但孩子既然来了,她也不能扼杀,也不忍心扼杀,千泽盼着这个孩子可是盼了很长时间的。以前要不是心疼她的身体,被她的话吓到,夜千泽早就让她怀上孩子了。怀上才一个多月,孩子还没有成形,但也是一条生命,自己的骨血,她怎么可能扼杀掉?

想到这里,寒初蓝撇开了心里的暗忧,一手放到了小腹处去摸了摸,女人天生带着的母爱,随着她轻抚肚子的动作滋生而出,喜悦涌上心头。她总算怀上了,是她和千泽的孩子,千泽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很开心的。浅浅地,寒初蓝笑了起来,在心里告诉自己,以后不管遇着什么事,都要保护好她的肚子,一定要让孩子平安地出生。

四嫂瞧着寒初蓝的神情,似是喜又似是忧的,以为寒初蓝初次有孕,心里紧张,便安抚着寒初蓝:“蓝儿,你也别紧张,你如今回来了,四嫂是过来人,四嫂会传授你一些经验的,保准你过了年就养个白白胖胖的小子。”

寒初蓝回过神来,笑着向四嫂道谢。

生儿生女,她倒是无所谓,想必夜千泽也不会介意男女。她更想要个女儿,女儿贴心。

四嫂向寒初蓝道着恭喜,后小声地问着寒初蓝:“蓝儿,你也别怪四嫂多管闲事,四嫂的性子你也知晓的,四嫂其实就是担心你。你老实地回答四嫂,你和千泽没事吧?你在帝都的事,我们乡里乡亲的都听说过了。在这里的时候,你是家里的顶梁柱,那是千泽的福气,谁知千泽却是皇子皇孙,身份尊贵,咱们这些乡下人,一辈子都不敢奢望高攀皇家,难得的是千泽有良心,对你不离不弃的,坚持着带你一起进京,给你世子妃名份。可穷苦百姓与皇家,始终是门不当户不对的,千泽如今对你可还如初?你如今回来了,又是自己回来的,不会是千泽休了你吧?”

寒初蓝浅笑着,心头却暖暖的,四嫂的嘴巴是利害,其实本性并不坏,经历了这么多后,四嫂对寒初蓝的态度早就不同以往,也是实打实地关心着寒初蓝。

“蓝儿,你说,千泽是不是休了你?如果他休了你,你回来,凭你的本事也能养活你自己和肚里的孩子…不对,瞧我是什么脑子,千泽要是休了你,怎么还会让你怀孕。”四嫂自顾自地说着,又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歉意地对寒初蓝说道:“蓝儿,你别见怪哈,四嫂忘记了,四嫂也是担心你。千泽长得太好看了,在这乡下里,都迷倒了不少的村姑,进了京,还不知道迷倒多少姑娘家呢,你也是极好的,又和千泽共患难过,就算千泽会有其他女人,你在他心里肯定也有着不同寻常的地位。蓝儿,只要你能保住自己的地位,就不怕,管他以后有多少女人,你是正室,就什么都不用怕。”

寒初蓝呵呵地笑着,四嫂直肠直肚,有什么说什么,在她怀孕了,还说那些,也不怕她生气,不过四嫂也是担心她,才会说这些。寒初蓝本来就不介意这些,听四嫂说完了,她才笑着说:“四嫂,谢谢你的关心,我和千泽没事,极好的。太皇太后是赐了女人给千泽当贵妾,不过都让我给整走了,如今千泽的身边依旧只有我一个人。千泽如今带兵打仗,军中没什么女子,我就更不用担心了。”

想到寒初蓝以前的强悍,四嫂也笑着:“四嫂相信你不是任人欺负的主。千泽待你极好,不过千泽如今身份变了,蓝儿,不是四嫂偏帮着千泽,而是事实就那样,千泽身边肯定还会有女人的,你到时候也别太计较了,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

“四嫂,我们出去吧。”

寒初蓝转移了话题,拉着四嫂走出房间去。

三妻四妾的事,她不想和四嫂讨论,也没必要去讨论,反正她坚持着,夜千泽只能是她一个人的,不管将来夜千泽身边还会出现多少个女人,她都会想办法把那些女人赶走!除非是夜千泽想留下,要是那样的话,她宁愿让出她的妻子之位,与夜千泽一刀两断。

正如四嫂所说,凭她的能力,她也能养活自己。

“夫人。”

彩月一看到寒初蓝出来了,连忙走过来就要扶住寒初蓝,寒初蓝失笑地阻止了她,失笑地说道:“彩月,别紧张,我没事,不过是怀孕,又不是生病。”

“夫人不停地赶路,想必是累极的了,要是属下知道夫人怀了身孕,属下绝对不会让夫地这样不停地赶路的。”

彩月颇为自责,自责自己不知道夫人怀孕。

寒初蓝在厅前坐下,睨着彩月,笑了笑,说道:“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怀上了,你怎么可能知道?不要自责了。”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水喝了后,寒初蓝又站起来,彩月又是紧张地要伸手来扶她,寒初蓝看她一眼,她才悻悻地缩回手去。

四嫂瞧见这些小细节,又细看寒初蓝,数月不见,寒初蓝脱胎换骨完全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说话淡淡的,却自有一股威严,身上的衣裳也极为素雅,又掩不住她自然流露的贵气。举手投足间,尽显贵妇人风范,便在心里暗付着:不愧是进过京,入过宫见过大人物的,就是和乡下村妇不一样。

“我到院子里看看。”寒初蓝说着就往屋外走去,这个家,是她花了不少心血去经营的,虽然不及帝都的摄政王府,给她的却是自信与温暖。回来了,她迫不及待地想好好地看看这个在她心里才是真正的家。瞧见四嫂又亲切地说道:“四嫂,你也别回去,留下,一会儿一起用个饭。”

四嫂跟着寒初蓝走出屋外去,笑道:“四嫂用过了饭,要下田去看看,蓝儿,晚上四嫂有空了再过来找你说说话。”

寒初蓝知道四嫂也忙,倒是不强求,便说着:“那好吧,晚上四嫂要是有空,就过来说说话。”

四嫂嗯着走了。

“姐姐。”

在四嫂走了,怀真才走到寒初蓝的面前,却与寒初蓝保持着几步远的距离。

寒初蓝站定,认真地望着怀真,怀真被她望得有点儿不好意思,清俊的脸上染上浅浅的红晕,寒初蓝走过来,他本能就要后退与寒初蓝保持着距离。寒初蓝是回来了,但寒初蓝身边跟着暗卫,他本来也是暗卫,只不过是待命暗卫,在暗卫的队伍中属于中下等级的,自然无法与彩月这些跟在主子身边的暗卫相比,哪怕他很想好好地与寒初蓝说说话,也要避嫌,更要表现出他身为暗卫对寒初蓝的尊敬,免得被彩月训斥。

“怀真,几个月不见,就与姐姐生疏了吗,还是怕姐姐吃了你?”寒初蓝故意不悦地开口,怀真要后退的动作立即僵住了,赶紧解释着:“姐姐,怀真不是。”

音落,他的肩上就搭上了一只柔软的小手,但那小手又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寒初蓝夸赞的声音传进他的耳里,“怀真,你长大了不少,不仅高了,人也成熟了很多。”

怀真飞快地抬眸看一眼寒初蓝,又别开了视线,脸上的红晕更深了。

“姐姐也是。”更加的绝美动人了,让人看一眼就舍不得移开视线。这句话怀真不敢说出口。

“怀云呢?”

“还没有回来。”

寒初蓝嗯着,在院子里走着,看看自己以前搭建的鸡棚,兔棚,再看着满院子的鸡鸭,都还是她以前养的那些鸡繁殖的,寒初蓝有一种成就感。

二老见她满院子走,寒奶奶紧张地要她回屋里休息,寒初蓝又是笑又是感动,重回张家村,重享亲情的温暖,让她觉得世界还是那般的美好。帝都的一切,天下的动乱,她的处境,都被她暂时抛得远远的。

看过了院子里的鸡鸭,又去看看后院的猪圈及鱼塘,鱼塘里重新放了鱼苗,她以前放的都卖掉了。耳边听着猪的叫声,寒初蓝想起了过去,有一种宛如隔世的错觉。

正阳宫,银安殿。

“战事紧张,粮草也紧张,如今水稻快要收成,曹大人是负责粮草一事,可得催促着皇商们办好此事。”夜无极淡冷地望着殿下的大臣,淡冷地提醒着对方。曹大人连声应着:“臣时刻都不忘督促着皇商们办事,皇上放心,臣绝对不会让粮草短缺的。”

夜无极淡冷地嗯了一声,又说道:“还有,你需留意各地米行,如有人大量地囤粮或者运粮,要立即查清楚他们背后是否有人指使。可别让紫记米行一事再发生。”

紫记米行也就是上官紫的米行,拥有几个粮仓,虽然不是所有粮仓都满仓,却也有不少的粮食。但在寒初蓝被逼出帝都的同时,紫记米行的粮食便被很多米商卖走了,分批运出帝都。当时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件事,夜无极也不知情,是后来粮草征集困难,他才知道紫记米行的粮仓已空。那么多的粮食不可能全都卖光的,夜无极立即命人彻查,才查到紫记米行的粮食是在那几天里被人分批运走。

不用再查,他也知道是寒初蓝安排的。

寒初蓝是夜千泽的世子妃,夜无极自然防着。

他担心寒初蓝调走了紫记米行的粮食,是为了夜千泽。

不管夜千泽会不会反,他绝不能让寒初蓝为夜千泽囤粮!能斩断寒初蓝的计划,他就要斩断,就算斩不断,他也要想办法斩断!

曹大人惶恐地应着:“臣遵旨。”

挥手,夜无极示意曹大人退下。

等到曹大人走了,夜无极神色深沉带着几分冷冽又夹着几分渴望,低低地挤出一句话来:“寒初蓝,总有一天,你会是朕的!”

“少谷主,夜千泽似是有异动。”

“异动?”

“暗中招兵卖马。”

“意料之事。”

元缺脸上毫无意外。

“地点。”

元缺问了一句。

“沼池。”

元缺微微地眯起了眼,沼池在大星境内,但属于人烟稀少甚至是无人烟之地,沼池就是沼泽之地,但又不全是沼泽,只是几座山被沼泽围困在正中,而那几座山之间又有一大片的空地,很适合练兵。夜千泽还真会选地方呀,在沼池练兵,谁能想到?也不易被人发现,因为四周围几乎都是沼泽,不熟悉那里的人,随时会丧命于沼泽之中。

“投点炸药,炸了他的练兵基地。”

“少谷主不留证据?”

元缺冷笑,“有无证据,对夜千泽来说有意义吗?对极儿来说又有何用处?”夜千泽要是反,他还怕证据?夜无极要夜千泽死,又何须证据?

那人连忙垂眸,恭谨地应着:“属下立即去办。”

元缺点头。

“少谷主。”

“还有事?”

“是送于寒姑娘的。”

撇了手下一眼,元缺敛起了冷笑,展开他时刻带着的折扇,潇洒地摇晃着,温淡地问着:“一个多月了,她可好?”

“好。”

元缺沉默片刻才说道:“我如今要回京一趟,暂时不能去找她,只要她安好,我也放心了。”

寒初蓝忽然离开冰河镇,他知晓后的确抓狂了一段时间,倒是没有抓狂到真的只为了她而生,毕竟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只要知道她安好,足够。

聪明的人不仅仅只有一人。

夜千泽避开了士兵,吩咐着被他暗中召来的无影:“联络铁头,转移练兵基地。”

无影恭敬地拱了拱手,什么话都不说,闪身便走。

仰头,夜千泽望望蓝天,嘴角泛着冷笑,是对元缺熟知的冷笑。

一辆从清水县而来的马车奔跑在路上,马儿奔跑得快,扬起了阵阵的沙尘。

赶着马车的人是怀云。

马车的车门并没有关上,杨庭轩坐在车门前,能与怀云说着话,也能看着怀云越发娇俏的背影,偶尔看到她的头丝因为马车速度快,被风吹乱了,杨庭轩都会悄悄地替她把发丝捉住,轻轻地塞到她的耳垂后。

“杨公子,奶奶的身体没什么大碍的,累你隔三差五就来看望,怀云过意不去。”

怀云并不知道杨庭轩对她的温柔及体贴,一边赶着车,一边歉意地对杨庭轩说道。

杨庭轩温淡地答着:“我不隔三差五来看看,我也放心不下,初蓝对二老特别的孝顺,如今二老担心她,身体渐差,我们都要多照顾着二老。”他是担心二老因为身体渐差,等不到寒初蓝回来的那一天。怎么说二老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人老了,什么时候去见阎罗王真不好说。

还有,他隔天差五地往夜家跑,也不仅仅是看望二老,更多的是为了怀云。

看着怀云在家里忙碌的样子,他仿佛看到的是寒初蓝,心里却又明白,那个是怀云。他喜欢看着怀云办事干练的样子,格外的迷人,她也像寒初蓝一样,做任何事,都对自己充满了自信。

寒初蓝!

心底的那根弦再被触动。

望着远方的路,杨庭轩的眼神变得有点飘缈,对怀云偶尔流露出来的体贴及温柔一下子就不见了,温淡的话语里有着对寒初蓝的思念,“也不知道初蓝还会不会回来。千泽带兵打仗,她应该随军了。如今天下大乱,这仗也不知道打到何年何月,我想,她在这几年内估计不会回来吧。”

怀云扭头看他一眼,笑道:“想我姐了?”

杨庭轩瞟她一眼,反问着:“难道你不想吗?”

她爱他,可在他的面前总是那般的坦荡。

他想念寒初蓝,记着寒初蓝的好,不接受她的情意,她也不恼,还是对他一往情深。有时候,杨庭轩想到怀云,心情便显得错综复杂。他也知道怀云是个好姑娘,难得的是,如今他的家人不再求什么门当户对,只求他肯娶妻,对怀云也颇为满意,私底下老是催着他娶了怀云。

娶了怀云…

杨庭轩在心里涩涩地想着,他想娶的还是寒初蓝,他说过他的妻子除非是寒初蓝,否则他绝不娶妻。身为杨家的独子,他肩负着杨家香火的延续,他知道自己不能自私地不顾家人的期望,必须要替杨家留下个孩子,他可以纳个妾室,生个娃儿延续杨家香火,再把那个妾室升为平妻,算是报答对方给他生儿育女的功劳。

望着怀云俏丽的背影,这是初蓝最倚重的,视如姐妹的手足,他不能,也不愿意屈就怀云。

怀云爽朗地笑道:“我自然想姐姐,不过姐姐是个做大事的人,就算我想姐姐,姐姐也不会立即回来看望我们的。她跟在姐夫身边,肯定能帮姐夫很多忙。”

她如今的生活,都是因为寒初蓝而得来。

如果不是寒初蓝得到了主子的宠爱,主子就不会把她兄妹调到寒初蓝身边,她也不会有如今这般自由自在的生活,还得在铁首领那里接受残酷的训练,然后慢慢地等着安排任务,为了主子出生入死。这是暗卫的使命,她不会怨也不会恨,更是心甘情愿。不过相比之下,她还是更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

对寒初蓝,怀云不仅仅是视为亲姐,更多的是感激。

杨庭轩温笑着嗯了一声,认可怀云的话。

他对寒初蓝就是从最初的欣赏变成如今的念念不忘。

如果是他娶了寒初蓝,夫妻俩联手经商,天下第一商非他们莫属。

马车还在不停地奔跑着,或许是提及了寒初蓝,让杨庭轩陷入了想念之中,余下的路程,杨庭轩都不再说话。他不说话,怀云也不说话。

进了张家村,马车一路穿过村子,往夜家的屋子奔跑而去。

远远地,怀云看到了杨府的一名丫环站在院子门口,像是在等着谁似的。

怀云的心揪了揪,以为是二老出了什么事,杨府丫环便在那里心急地等着她回来,她立即抽了马一鞭,马撒腿跑得更快,转眼间就到了院子门口。车才停下来,怀云就跳下车,心急地问着丫环:“二喜,怎么在这里站着?是不是奶奶出什么事了?哥哥的马在,哥哥回来了?”

那名丫环却是对着跟着跳下马车来的杨庭轩说道:“公子,寒姑娘回来了。”

闻言,杨庭轩一愣。

寒初蓝回来了?

怀云却像个燕子似的,咻地就飞进院子里去。

寒初蓝在屋里坐着,问着怀真帐册的事。

二老带着阿牛在厨房里杀着鸡。

狗仔在家里陪着爹娘,担心爹娘再像上次那样打架。

颜氏被寒大川那样教训过,又担心寒大川真的休了她,现在变了很多,而寒大川在治服妻子后,腰气硬了,只要颜氏做得不对,他就不客气地动手打人,狗仔便怕老爹会把老娘打死,在阿牛的安排下不再天天到夜家来。

怀云还没有进屋,寒初蓝就听到了动静,暂停询问之事,站起来就迎出屋去,与怀云及杨庭轩在屋门口碰个正着。

“怀云。”

“姐姐!真的是你!”

“如假包换,真的是我。”寒初蓝自嘲地笑着调侃怀云一句,看到紧跟着怀云的杨庭轩,寒初蓝朝杨庭轩抱拳拱了拱手,笑道:“庭轩,好久不见。”

杨庭轩在见到寒初蓝的这一刻,眼神就胶在寒初蓝的脸上,深深地看着她,在寒初蓝向他抱拳的时候,他也抱拳回给寒初蓝一个江湖礼,客气地应着:“初蓝,好久不见。”

第一次见到寒初蓝的时候,她也是朝他双手抱拳拱手的。

“怀云,几个月不见,你变得更加漂亮了。”寒初蓝敛回了视线,打量着怀云。怀云与她相差四岁,但怀云无论是身材还是身高,都与她差不多。以前的怀云瘦瘦小小的,十二岁的少女像十岁的孩子,跟在她身边后,长得很快,发育得也不错。如今不过十三岁的少女,已是亭亭玉立。

怀云红了脸,在寒初蓝眼里,她哪敢称美?“姐姐才变得像天仙似的,怀云在姐姐面前,就是个小丑。”

“谁敢说我家怀云是小丑?”

寒初蓝打趣地逗着怀云,拉着怀云就往屋里而回。

姐妹俩久别重逢,自然有说不尽,聊不完的话题。从菜地聊到稻田,再从稻田聊到送菜,又从送菜聊到清水县发生过什么事,不过感情之事,姐妹俩倒是没有提及。寒初蓝打算在两个人独处时再问问怀云和杨庭轩的进展。

杨庭轩默默地坐在一旁,视线始终落在寒初蓝的身上,数月不见,她出落得更加超尘脱俗。他知道她的美都是为了夜千泽而绽放,心有几分涩意,却也知道自己的苦涩是自寻苦吃,毕竟寒初蓝是夜千泽的妻子。

鸡杀好了,也煮熟了。

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

杨庭轩在这里属于贵客,他不嫌弃,便也留下一起。

怀云知道寒初蓝有喜了,开心得就像她自己要当娘似的。

杨庭轩则是神色黯然。

寒初蓝都有了夜千泽的孩子,他这一生再无机会得到寒初蓝,他与她之间,永远只能保持着朋友及合作的关系。

知道杨庭轩对二老的照顾,席间,寒初蓝倒了两杯酒,一杯给杨庭轩,一杯她自己的,她举起酒杯敬着杨庭轩,感谢杨庭轩对二老的照顾。

杨庭轩却温柔地把她手里的那杯酒也拿走了,温声说道:“初蓝,你不能喝酒,这两杯酒,我都喝了。我们是朋友,你的亲人也是我的亲人,我照顾二老也是应该的。”

寒初蓝喝醉过,醉后莫名地哭。

那一次后,他就不想再让寒初蓝喝酒。

一次醉酒,让三个男人始终记住寒初蓝不能喝酒,一喝酒,醉了就会哭。他们都舍不得让寒初蓝哭,她的泪会灼痛他们的心。

说着,杨庭轩迅速地把两杯酒都喝了,像是怕喝迟一步,寒初蓝就会抢过酒杯似的。喝完了两杯酒,他还把酒壶拿到自己的面前,不让寒初蓝有机会碰到酒。

寒初蓝倒是没有说什么,她是倒了酒,其实不打算真的喝,她如今怀孕了,怀孕不宜喝酒。在现代里头,她没有结过婚,不过现代的人,因为科学发达,在百度上一搜,什么都有。孕期知识,她知道的肯定比这屋子里所有人要多一些。

饭后,天色暗沉下来。

阴阴沉沉很长时间的老天爷还是下起了大雨。

杨庭轩未能立即离去,他也不想太快离去。

有太多话,他想对寒初蓝说,却又无法说出来,屋子里太多人了。那个叫做彩月的女子,不用问,他也知道是夜千泽的人,总是用着防备及警剔的眼神看着他。

雨一直下,到了傍晚才慢慢地停下来。

雨后的空气特别清新。

一道彩虹悬挂在天边,让这个雨后的傍晚添了几分美色。

寒初蓝漫步于河边,望着河里因为刚刚经历了一场大雨而变得浑浊的河水,问着陪同她的怀云:“怀云,你和杨庭轩还没有进展吗?”她在离开清水县时,就知道怀云喜欢杨庭轩。没有带走怀云,也等于是给怀云留了机会。如今归来,虽瞧出杨庭轩对怀云已有几分特别,可两个人似是没有再进一步。

既然回来了,寒初蓝便打算借这一次回来的机会,把怀云托付给杨庭轩,最好就能办完两个人的婚事,她再走。

杨庭轩值得怀云托付终身。

“他心里装着的始终是姐姐。”

怀云坦言。

顿住脚步,寒初蓝面向怀云,怀云也望着她,寒初蓝问她:“他知道你喜欢他吗?”

怀云老实地点头。

“他平时待你如何?姐姐瞧着他对你还是有几分特别的。”

“那是看在姐姐的份上。”怀云天天都与杨庭轩见面,杨庭轩对她的温柔及体贴,她倒是没有察觉得到,又因为杨庭轩始终放不下寒初蓝,她一直认为杨庭轩对她的好,是看在寒初蓝的份上。

杨庭轩对寒初蓝是还放不下,但对怀云,已在不知不觉间接纳,暗生情愫,只是他还没有发现。而怀云又是个坦荡荡的女子,更是没有发觉杨庭轩对她的好,不仅仅是因为寒初蓝视她如姐妹。

寒初蓝笑了笑,对于怀云的说词,她不信,却也不点破。

她需要点破的人不是怀云,而是杨庭轩。

增添了阅历,又是过来人了,寒初蓝能感受到杨庭轩对怀云的在乎。

“杨府的人倒是常逼着杨公子成亲,他都拒绝了。杨老夫人瞧着怀云与杨公子亲近,还把怀云请到府上去,私自替杨公子向怀云提亲。”

怀云把事情的经过细细地说与寒初蓝听。

寒初蓝听后,眼睛更是雪亮雪亮的,隐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