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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受的气,损失的银子,他一定要讨回来。

“温崇正,疯狗太吵了!”

宋暖咆哮。

她放下床帐,快速帮宋玲换上干衣服,顺便检查身上有没有伤口?没有伤口,除了一些旧伤,最显眼就是胀鼓鼓的肚子了。

宋暖确定宋玲是溺水了。

喝了一肚子的水,现在人还发着高烧。

如果她今晚没过来,明天这世上还真不会再有宋玲了。

宋暖的泪眼掉下来。

“二妹,对不起!大姐来迟了。你一定不要放弃,你一定要跟大姐一起不放弃。大姐一定不会让你死的。你要坚持住啊。”

她把宋玲的脸侧过去,用半干的衣服垫在下面,然后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按着宋玲的肚子。

她聚精会神,全然不去顾外面的情况了。

“好!我听媳妇的。”温崇正放下宋家宝,“家宝,你坐着,别往里看,不要妨碍你大姐给你二姐诊治。我们的任何就是不让这些人进来。”

“大姐能救二姐?”宋家宝的眼睛骤亮。

温崇正点点头,“一定能的。你二姐也是她的二妹,她不会抛下宋玲的。我相信她!”

“嗯,我也相信大姐。”宋家宝重重点头,眼泪砸在温崇正的手背上,让他的心抽了几抽,揪着有点疼。

可怜的孩子。

温崇正将人赶到院子里,砰的一下关上门。大有一种一匹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他也不打人,直接耍赖。

“来啊,打我啊。我今晚刚喝了几碗药,身子早不处索了。今晚要是能被你们打死在宋家,我也稳赚了。我要是死在这里,你们一个个能没事吗?”

宋老大当下就退了几步。

宋老头一想到自己在他们夫妇二人那里丢的面子和银子,心里就恨极了。他突然跑开了。

宋老大一家人懵逼,愣愣的看着他进了屋。

这么就算了?

刚才还雄纠纠气昂昂的。

不一会儿,宋老太又从屋里出来,手里已多了一把长柄的柴刀。这是庄稼人用来开荒用的,方便勾砍刺藤什么的。

或是修剪树枝。

“温崇正,你以为老汉我好欺负是不是?你们这些小辈白眼狼不认人,我也没办法,但是你们别一再的欺人太甚。老汉我也是脾气,也不是好惹的。惹急了,我与你们拼命。”

他一边恶声相对,一边挥着长柄柴刀。

样子做得十足,可却有分寸。

温崇正一看便知他在装腔作势。

他轻松闪开,但就是不让开房门。

宋老大一家人眼睁睁的看着,心也跟着那刀一上一下的。他们怕温崇正正被砍伤,怕血染宋家。

温晗在外面拍门,“开门啊,开开门。”

宋巧一听是温晗来了,先是愣了下,再凝神听了会,确定是温晗来了,她这才欢天喜地的去开门。

“阿晗,你怎么回村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回来了,为什么没有来找自己?

“我回头再跟你解释。”温晗朝里面看去,连忙大步往里走,一边走一边问宋巧,“你家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就是宋暖和那病死鬼半夜爬进屋,他们想偷我家的东西。被我祖父发现了,现在正僵着呢。”

宋巧顺着宋老头的意思,咬定温崇正和宋暖就是进来偷东西的。

“偷东西?”温晗皱眉。

随即他就明白过了。

这姜还是老的辣啊,宋老头这倒打一耙很聪明。

半夜从窗户爬进屋,不是偷东西,又是什么?

“是啊,你都不知道他们有多嚣张,进屋偷东西,还敢动手打人。现在宋暖在屋里不出来,病死鬼一人在外面发疯呢。”

宋巧目露不屑。

说话间,二人就来到了事发点。

宋老大一家对这个秀才公未来女婿很是看重,在读书人面前,也有几分局拘和恭敬。

“阿晗,你怎么也来了?”

温晗看向宋老头,见他的柴刀一直砍不到温崇正,不由暗暗着急。心想,你倒是砍啊,砍死了,我也能出口气,还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只是他过来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叔公,你别动怒!这是出什么事了啊?怎么一家人动起刀来呢?阿正再不是,那也是宋家的孙女婿啊。”

他这话乍一听是安抚,可听在宋老头的耳中,这就是火上烧油。

因为这是他心中的痛。

他哪有这样的孙女和孙女婿?

打他,骂他,让他没了面子,还把大半辈子的积蓄都诓走了。

“我没他这样的孙女婿。”

宋老头大喝一声,怒火攻心,下手就没个分寸了。柴刀狠狠的砍下去,吓得围观的人都尖叫起来。

完蛋!

这要出人命了。

这刀照着温崇正的脑袋砍下去,还不得脑袋搬家啊。

“啊…”宋巧尖叫一声,窝是温晗怀里,紧紧的抱住他,“阿晗,我害怕!有没事啊?有没有…”

脑袋有没有被砍掉啊?

暖香在怀,姑娘娇滴滴的,温晗的大男人主义立刻膨胀起来。他一手拍拍宋巧的背,一手虚搂着她的腰肢。

“没事!没事了!没有砍中。”

没有砍中啊。

他好失望啊。

刚才那一刻,他都忍不住心怦怦直跳,恨不得立刻血溅一地,就是温崇正的头颅滚到他脚边,他也不会怕一下。

因为解气啊。

他没有看清楚温崇正是怎么避开的?

心里有一团迷雾。

为什么他能避开呢?

明明眼看着刀是对着脑袋砍下去的。

温晗轻轻推开宋巧,宋家人都在,他们这么抱在一起不妥。宋巧失望透了,扭头看向宋老头。

“祖父,你别打了。干脆咱们把他们送官就行了。他们入屋偷东西,被咱们抓住了,难道还能狡辩不成?”

宋老头停下来,直喘粗气。

温崇正望向温晗,问:“温晗,要送官吗?你要不要一起去?”

温晗嘴角抽了抽,前一秒还幸灾乐祸,这一秒就很心塞了。宋家人齐齐看向他,满目疑惑。

“咳咳…”温晗轻咳了几声,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叔公,叔,婶,这事一定是个误会。阿正他们过来之前,他们说是听到有人说宋玲病重,所以才匆匆赶过来的。他们不是来偷东西的,再说了,他们最近挣了不少钱,也不会穷到偷东西。”

“温晗,你?”宋老头扭头看去。

温晗又道:“叔公,我们老温家的人的人品如何,你还不知道吗?我祖母教养出来的,那是不会偷人东西的。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了,阿正他们真是来看宋玲的。”

他说着四下扫看一圈,目光定在房间屋檐下的薄木棺材上。

还真是连棺材都备好了啊?

这…这宋玲真不行了。

温晗暗中扯了下宋巧,宋巧会意连忙附合,道:“祖父,阿晗是秀才公,他是不会说谎的。他说二妹他们是来看三妹的,那就一定是的。真可能是我们误会的什么?”

“二妹?你哪来二妹?”宋老头厉声一喝,“那白眼狼眼里哪有我们宋家人?她哪会在意自家弟弟和妹妹的生死。”

第097章 今晚全都别活了(一更)

宋巧委屈巴巴扁扁嘴,又故作大方的道:“祖父,她不认我们,可我们也不能不认她啊。她身上到底是流着我们老宋家的血。以前,或许是有误会,或是形势所逼。咱们大家到底是一家人,何不找时间坐下来,重修于好呢。二妹和二妹夫识得草药,将来肯定也是…”

“想蹭我们的光?”宋暖从屋里出来,冷目一扫,“没门!”

宋老头快要熄下去的怒火,又噌的一下燃了起来,他怒指着宋暖,“你们瞧瞧这个白眼狼,畜生,孽障。她这样子,还谈什么重修于好?”

宋暖跩跩的望着他,周身都散着寒气。她按了按手指,关节咔咔作响,一副要找人打一架的模样。

“谁稀罕呢?与你们同修于好,我是不想活了怎么的?口口声声骂自己的子孙是畜生,真正做事没人性的老畜生不是你吗?”

宋暖往院子里扫看一圈,指着那薄木棺材,“那是什么?你这老头儿躺上倒是合适,需要我送你进去吗?”

想到里面断了一条腿的宋家宝,只剩一口气的宋玲。

宋暖双眼赤红,怒火滔天。

丫的,她就是与宋家断了关系,可与小的两个可没有。欺负她的弟弟和妹妹,这是寻死吗?

今天不把这里砸个稀巴烂,这些人就当她是吃素的了。

“你你你…”宋老头气得捂着胸口,拼命咳嗽,险些呕一口老血出来。

“我什么我?”宋暖趁众人惊呆之际,冲过去夺过长柄柴刀,直接丢给温崇正,“阿正接着。等一下谁敢来拦我,你就砍他。今晚,大不了大家抱着一起死。”

“好的,媳妇。”

温崇正握紧了柴刀,目光紧锁在宋家这些人身上。

宋暖首先冲去抱起薄木棺材,直直进宋老头砸去,“想睡,那就睡啊。你们这群畜生,人都只剩一口气了,你们还不请大夫,还把人锁在屋里。你们不是人吗?我告诉你们,今晚,谁都别想好过。”

简单粗糙的棺材砸在地上,立刻散成一地的木板。

宋老头往后跳了几步,一脸惊恐的拍拍胸口,“反了,反了,这上门偷东西不成,还杀人了。”

“呵呵!”宋暖冷笑几声。

不管不顾,院子里所能砸的东西,她都不手软,一时老宋家四处噼里啪啦的作响。

啪!大水缸碎了,水流一地。

乒乒乒!屋檐下的东西全被她丢在院子里,竹篓,簸箕什么的,全部洒落一地。

宋老头瞧着心惊肉跳,心里滴血啊。

“别砸了,别砸了,你别砸了…”

宋暖问:“心疼了?”

宋老头抹了抹眼泪,“这些都是我吃饭的家伙,全要拿钱置办你的,你给我砸了,我这一大家子人可怎么活啊?”

“活?还活什么啊?今晚全都别活了。”

砸完了外面,就去砸厨房。

宋老头一看,险些两眼一抹黑,“老大,你快去拦着啊,厨房里的东西也砸了,大家还真不吃饭了啊?”

宋老大哦了一声,正要走,温崇正的声音就冷冷的传过来,“我看谁敢动一下!”

宋老大停了下来,一动不动。

不安的看向宋老头,“爹,不是我不走,我这是走不了啊。”

“我的老天爷啊…”宋老头哇了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像个老妇人一样一边拍着胸口,一边嚎:“没活路了啊,土匪进家门了,这是要逼人去死啊…”

温崇正翻了个白眼。

温晗则是看得心里发寒,后背一片骤凉。原来,他早前在茅房里的遭遇不是最悲惨的。

这夫妇二人简直就是恶魔啊。

厨房里乒乒乓乓,碗碟砸得那个响啊,在寂静的乡村里,显得特别响。不多久,老宋家的里里外外已经围了不少人。

宋老头越嚎越大声,见人多了,更是拼命的嚎,想要争取一点同情分。

“哎哟…”吕氏突然大叫一声,“当家的,她她她…她进咱们房间了,这可怎么办啊?”

宋老大也着急,可他走不了啊。

温崇正还用刀指着他们呢。

他扭头看向温崇正,“阿正,你快劝劝宋暖吧,这么砸下去,你们不见官,也是赔银子啊。”

温崇正抬了抬下巴,一脸傲气,“她心里有气,憋着不好!她想砸东西撒撒气,那就砸吧。见官什么的,现在有点说得过早了。你们还是想想,宋玲只剩一口气,家宝腿断了的事情吧。这事见官时,咱们一并扯个清楚。”

“你你你…”宋老大急出一脑门的汗。

吕氏眼睁睁的看着宋暖进屋,无力阻拦,也一屁股坐在地上,跟着宋老头一起嚎。

“这都在干什么呢?”

张自强从外面进来,冷眼扫看一片狼籍的院子。

吕氏眼睛一亮,哭嚎着:“村长,你总算是来了,你再不来,明天一早就给我们一大家子的人收尸了。这日子没法过了啊,进门偷东西的人,还把我家砸成这样。村长啊,你看看,你看看啊…”

吕氏一边哭,一边抹眼泪。

宋老头受到启发,也一边拍着胸口,一边哭,“村长,这宋暖和温崇正,他们从窗户爬进来,先是打人,再是砸东西,这…她还放话,说是大家都不要活了。村长,你要给我们主持公道啊,我们惨啊…”

“你们惨?”宋暖从屋里出来,大步走到张自强面前,朝他拱拱手,道:“村长,不好意思!这么晚把你吵醒了。”

说着,她朝围观的人拱拱手,“宋暖向各位乡亲赔个不行,这么大半夜的把大伙吵起来。真是对不住!”

张自强皱眉,瞥了一眼依旧拿着长柄柴刀的温崇正,问:“宋暖,这是出什么事了?你要大半夜上门来砸东西?”

宋暖指着宋老头面前一堆木板,道:“村长,他们连薄棺材都钉好了,一个个就等着宋玲断了最后一口气。我不是想从窗外进来,而是他们把房门给锁了。”

“那门上还挂着锁头和铁链呢。一个快断气的人,一个断了腿的孩子,他们不请大夫,就那样锁在里面。这是谋杀,难道不是吗?”

宋暖说到揪心的地方,泪水不停的掉。

她伸手用力抹去眼泪,怒指着地上的宋老头,“我和阿正进来看宋玲他们,他倒是好啊,见人就说什么人脏并获,说我们进屋偷东西。还说要么见官,要么赔他银子。”

“银子银子银子,他眼里除了银子还有什么?早前在村长你这发的誓,他是一样没做到。宋玲现在只剩一口气,家宝断了腿,可他请大夫了吗?或是用了土药方了吗?那屋里连个跌打药酒的味道都没有。”

“宋玲身上衣服也是湿的,一肚子的水,肚子鼓成那样,他们看不见,不闻不问,他们是眼瞎,还是早盼着这两个去死?”

宋暖冷笑几声,“我砸东西怎么了?我就当着大伙的面撂话,如果宋玲死了,所有与她的死有关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人群中的伍氏轻颤了一下。

早上在河边目睹一切的妇人,纷纷在人群中寻找伍氏的身影。

这下嘴皮子惹事了。

不仅人快没了,这活着人也不准备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