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越是这样镇定从容,袁刚天心中越觉得惊奇。

毕竟,莫说没有灵气的废物了,纵然是蓝灵灵师,在他跟前说话,也只有喘气的份。

这就是阶别之间的差距与人们崇尚高手的天性。

袁刚天笑着解释:“狩猎会是上五宗传承千年的传统,五年举办一次,地点由总宗主选定。我们的狩猎会并非普通的狩猎,而是由宗老会成员提前在狩猎地点大部分猎物的四肢或脖颈锁上铁圈,铁圈分金、银、铁、铜四种,视猎物的等级和实力而定。蓝灵以下家族成员皆能参加。五个宗门,派出人手相同,最后以各自猎物数量计算总分和个人得分。”

“金圈十分,银圈五分,铁圈三分,铜圈一分。总分将计上五宗五年一次的考核排名,所占分值比较大。而个人得分,则会在猎后评比,选出上五宗新一代十大优秀选手。”

“上五宗排名要五年一次?”月思卿感叹于狩猎会的精彩时,对考核排名年限之久也感到意外。

“嗯,一个孩子的成长没有三到五年那是绝对没有进展的,五年一次,才能有突破。”袁刚天对她的疑问可谓是极有耐心地给出回答。

月思卿没有一丝灵气,可他也不想敷衍,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这就是血浓于水吧!就像当初小梦也曾缠着他问东问西,而他也有问必答一样。

月思卿揭了茶盖,轻抿一口茶水,声音被滋润得更加清甜:“泉蒙宗和山岳宗并称上五宗双龙,这也有些历史了,那这么多年的考核排名,都没有影响它们的地位吗?”

袁刚天微微一愣后,眼中掠过一丝赞许,笑道:“卿儿,你倒是会提问题,很聪明。泉蒙宗和山岳宗宗族支数很多,我们这是泉蒙宗总宗,还有好多小分族,总是能选一些人才出来。在以往的考核排名中,我们落败次数便很少,即使落败个几次,很快又能翻身,在世人心中,自然不会影响什么。”

说到这,他话音一转,笑容渐渐隐去,声音也低沉了几分:“不过山岳宗一直是很大的对手,我们虽为联盟,可竞争也极其残酷。而且竹清门近年实力也在逐步增强,前几次狩猎,我们已经有下风之向了。”

“竹清门?邵家?”月思卿立即想到曲松。

曲松正是出身竹清门。

“卿儿,你对上五宗很了解啊。”袁刚天看向她时,慈善的眼神中掠过一丝精光。

“只是刚巧知道。”月思卿淡淡笑着,一语带过。

袁刚天“嗯”了一声,抬眼望向窗外,说道:“时间也不早了,该集合动身了。卿儿,你随我同去吧。”

(今天一万!拼了!)

253.上五宗(3)

“好。”月思卿放下茶盏,优雅起身,说道,“那走吧。”

开玩笑,她一大早起床就换了一身干练利落的短打男装,头发也绑了个不碍事的圆球,可不就是狩猎的打扮?怎么可能不去?

听到她的回答,袁刚天的老眼登时便亮了起来,“嗯嗯”几声,率先走出厢房。

太阳出来了,斜斜的日光打在西山之腰,山顶上,仍然有些阴冷牙。

老者高大健硕的身材走在前面,步伐稳健。一张严肃周正的脸庞难得地洋溢着一丝笑意,脸色红润,精神头极好。

路过的族人停步向他问好时,袁刚天也会主动招呼,叫人受宠若惊。

月思卿默不作声,跟着袁刚天的步子到了前方一处空地。

此时,泉蒙宗上百位族人已经齐聚这里,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大家脸上都带着兴奋和激动,数只飞行兽平稳地停在不远处。泉蒙宗另两位族长袁刚地和袁刚人带着一群长老会成员站在略高的地面上俯视众人酢。

“大哥来了。”袁刚地眼睛虽小,但眼光却毒辣得很,第一时间看到远处的袁刚天。

“那是…”袁刚人看过去时发现了月思卿。

“是卿儿。”袁刚地回答道,眉头暗暗一皱。

“她也去?”袁刚人长长的脸上露出疑惑之色,但还是转身迎了下去。

袁刚天带着月思卿到来时,那些正在低声交谈的族人们都停止了声音,两百多只眼睛齐刷刷看向他们,更多的眼光落在了月思卿脸上。

“那不是大房的卿儿小姐吗?”宗族里的人都不知月思卿的名字,只知她叫“卿儿”。

“是啊,听说她连最基本的灵基都没有,怎么,看她样子,也是要去摩巴赤山脉吗?”

“也许想去开开眼界吧,呵,就算是直系又有什么用?扶不起来的废物。”

“嘘…别让大族长听见了。”

低低的议论声再次如潮水般响起。

袁刚天与袁刚地等人会了面。

“大哥,你要带卿儿过去吗?到时候可能没人会保护她。”袁刚人脾气耿直,心里也藏不住话。

虽然听说了月思卿是炼药师的事,但她没有灵气,今天这场合恐怕不适合她过去,反倒会很危险。

“老三,你在家就行,我和老二过去,卿儿就不用你忧心了。我带她出去,自然会带她回来。”袁刚天语气坚定,不容反驳。

袁刚人撇撇胡须,没再说什么。

袁刚地看了月思卿一眼,眼光复杂,出乎意料地一声意见也没提,径直说道:“走吧,不早了。”

“好。”袁刚天应了一声。

很快他们兄弟两个清点了在场的所有族人,尤其是整顿了下直系和旁系送来的狩猎队伍,共二十三人参加狩猎,其中最大的年纪已达四十多,最小的才十六岁。其他人的责任则是去壮大声势,并保护好族中年轻人。

一百多号人分坐四只飞行兽,从西山出发,浩浩荡荡驶向位于星辰国西北位置的魔巴赤山脉。

魔巴赤山脉是星辰国西北方的一道天然城墙,绵延数千米的山脉高低起伏,有效阻挡了北方野蛮国度的攻击和掠夺,这也是长久以来星辰国能够保存下来的一个重要原因。

进入魔巴赤山脉,头顶八月骄阳被巍峨的山峰和浓荫密叶遮去,一丝清凉的气息便从心尖自然浸开,如炎热中的一处消暑境地。

山脉正南向有一所人工辟成的空谷,此时,谷里拉起了无数帐蓬,更建设了一面弧形座席台,层层阶梯皆是由白玉打造,光滑洁白,莹润好看。这样贵重之物裸

露在荒效野岭,倒也不怕别人偷去。这就是上五宗的力量,在星辰大陆跺一跺脚便能震慑天地的力量。

此刻,座席台上正忙成一团,五个宗门虽然列席而坐,但实际上,大家已经坐乱了,互相寒喧,格外热闹。

月思卿和袁沐一左一右跟在袁刚天身后,撇去大部队,只朝那玉台中央主席走去。

袁沐的父亲袁逸是大房直系,实力并不突出,近年来一直在外游历,所以袁沐跟着爷爷袁刚天的多。

一路上,袁沐多次想要和月思卿说话,但看月思卿有些冷淡,他也不敢开口。

沿路皆是热烈的谈笑声,只是,没有入得月思卿耳中的,她的注意力不在这上面,一双黑漆漆的眼珠若无其事地打量着人

流。

她喜欢掌控局面,而不是被局面掌控。

主席台四周也坐了不少人,正在殷切地互相招呼问好。

他们刚刚靠近,便有一个大嗓门叫起来:“袁大族长,咱们好久不见了啊,您过得越发好了啊!”

袁刚天立时看过去,赶紧抱拳施礼,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邵长老。您也过得好啊!”

月思卿赶紧低下脸,她可没忘记,几年前她契约小青时,便与这位上五宗的邵长老有过一面之缘。

虽然现在的她并没佩戴人皮面具,是以真容出现,邵长老不认识,但她也不想引起任何怀疑,还是老老实实点好。

“刚天兄,来了啊!”又有人上前打招呼。

“夏族长,来得早啊。”袁刚天笑眯眯地说着客套话。

月思卿听到“夏族长”时,便知道是夏远家的那个了,悄悄抬头瞟了一眼,老者身形不矮,但偏瘦了些,一脸正气凛然的模样。

“咦,秦长老,怎么你一个人啊?”夏族长笑着看向另外一人。

秦长老?月思卿心中一动,快速瞥去,果然,这人她也认识,是在幽暗谷收服神器时遇到的秦长老。

秦…那是山岳宗的了。

“我们家秦天刚跟袁雪订下亲,族长他们正在和袁二商量婚事呢。”秦长老一脸笑意,慈眉善目,似乎他一直都这样和蔼。

“秦长老,您说我什么呢?”一个低沉磁性的男子声音传来,紧接着就是袁雪甜甜的笑声:“大爷爷,夏族长,邵长老,秦长老。”

秦天与袁雪一同走了过来。

“嗯,雪儿长大了啊,谈婚论嫁了呢。”夏族长笑了一声。

穿着一身玫红短打女装的袁雪今日将头发梳成马尾,颇显精神,闻言有些羞涩:“夏族长,您取笑了。”

她正要拉一下秦天的衣袖,却发现身边人的眼光落在某一个地方。

袁雪顺着看去,脸色登时变了,但却不好发作。

“咦,这位是?”终于,眼尖的秦长老第一个注意到秦天和袁雪间的不对静,目光也自然地转到月思卿身上。

夏族长和邵长老也才看了过去,刚才并没注意她的相貌,现在一看,他们都不由吃了一惊。

不得不说,袁梦的长相在这些老一辈的眼里还是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的。

互视一眼,三人突然间便噤了声。

有些事情不是不知道,只是装聋作哑而已。

袁刚天却极其坦然,看向月思卿,微微笑道:“是小梦的女儿。”

他并没有隐瞒月思卿和自己的关系。

听着他这话,夏族长几个哪里摸得清状况,当下一个个喜笑颜开。

“原来是你的外孙女啊,那敢情亲近。”邵长老看着月思卿连连点头,颇为满意。

“难怪跟孙子一样带在身边了,原来是亲外孙女。”秦长老也附和道。

“你外孙女灵力级别多少了,能不能参加狩猎?”夏族长沉声询问。

他这问题一出,现场安静了几息。

袁刚天还没有回答时,袁雪生怕他要岔开这话题,立即接了过来,说:“她没有灵力!”

众人脸色再次陷入尴尬。

袁刚天扫了袁雪一眼,随意地在主席台坐下,冲月思卿笑道:“坐我身边来。”

他的声音很慈和,很温柔,没有一丝族长的架子,更没提灵力的事。

“好。”月思卿也不矫情,直接坐在他左边空位上,袁刚天才示意袁沐坐到右手空位。

秦长老、邵长老三个对视一眼,也就在旁边坐下。

偏生袁刚天没有招呼袁雪,这在以往是没有过的事,袁雪小脸盈上一丝委屈,站在秦天身旁,倔强地没说什么。

好在很快,袁刚地也带着袁雷和三房的袁森过来,袁雪这才随他们坐下。至于袁家其他旁系,则由部分长老会成员和从家族抽出来的人护在其他地方。

此刻,很多人虽然还没有聊够,但也意识到狩猎会即将开始,纷纷停止交谈,找到位子坐下。

玉台周围,很快就没了声音。

一声鸟鸣声响起,一名身着紫衣的中年男子踩着飞鸟而来,他脸上挂着笑意,扬声说道,雄浑的声音借着充沛的灵力传至四面八方:“很高兴我们上五宗五年一度的狩猎会又开始了,感谢大家的到来与参与。今年的狩猎会,总宗主派秦非主持,秦非深感荣幸,先谢过大家了!”

说完,他向众人行了个礼。

玉席上坐得满满的宗族人氏都向他回以热烈的掌声。

“秦天,又是你父亲主持,总宗主是相中你们秦家了。”一旁,袁刚地嘴角弯起一丝笑意,瞥了眼秦天,说道。

坐得不远的月思卿听了这话始才明白,原来担任主持人的秦非也是上五宗的人,而且是山岳宗秦家的,秦天的父亲。

秦天看着自己的父亲威风凛凛地站在飞鸟背上,脸上也绽出笑意,嘴里却谦虚地答道:“承蒙总宗主抬爱了,也只是看家父有过几年主持经验罢了。”

“那可未必,你潜力也好,与雪儿多多交流,两人一起修炼,进步得也快,上五宗就缺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才,懂吗?”袁刚地的笑容带着几分深意。

“我会尽力。”秦天只简短地说了一声。

刚地没再说话。

“总宗主?那是谁?”月思卿虽然在三角区摩星界时远远见到过那个老者,但不曾放在心上过,突然听到这个称呼,好奇心被挑了起来。

总宗主也是上五宗某一宗的吗?

袁刚天已很了解她的心思,略一沉思,嘴唇微动,却是逼音成线,将声音用灵力灌进月思卿一个人的耳里:“

“今年的总宗主来自墨门。总宗主是从五个宗族选举出来的,为人公正。五年为一界限,到了下一个五年就得换人了…”

听了袁刚天的话,月思卿才算是明白一点,听袁刚地的意思,倒觉得秦非父子与总宗主走得近,都有希望成为下一任总宗主了?

这时,秦非又出声了,他的声带很好,低沉却又不哑:“接下来,有请山岳宗、泉蒙宗、竹清门、墨门和力宗五个帮派各出二十名选手,到中央集合。”

袁雪跟秦天、袁沐赶紧起身,匆匆忙忙下阶。

很快,一百多个人全部齐了,在下面齐刷刷站成五排。看到自己家族的勇儿健男,各个家族都极其高兴。

而当大部分人在关注台下狩猎选手们的时候,邵长老、秦长老几个却将眼光若有若无地看向月思卿,眼角染着一丝怜惜:是啊,相较于那么多年轻子弟,她也正是风华灿烂的时候,可惜就这样废了一生吗?

他们可能还以为自己能在月思卿脸上看到失落,看到黯然,看到悲伤,可实际上,月思卿静静看着一切,面上并无一丝异样的表情。

若非要找到一点情绪的话,那也应该是一点期待…

邵长老和秦长老坐在了一块,见状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有些纳闷,也还些微惊怪。

袁梦这女儿不知是在哪里长大的,面对此等场合,倒没有一点怯场呢。

这时,秦非还在洋洋洒洒地说着:“…金圈、银圈、铁圈、铜圈,没有一样是好拿的,年轻人,想要成为十大优秀选手,就得拿出你的实力来!还有你的激情,你的豪迈,你的踏碎山河,你的逐鹿江山!到底谁笑到最后我们拭目以待!在你们进入摩巴赤山脉这一刻起,你们的身边便有很多本族保护人员,但他们却不能帮你,只要一动手,你就彻底失去了资格。所以,年轻人们,这是一场你们之间真真正正的硝烟战!”

“接下来,有半柱香时间,请参加狩猎的成员们做好准备!”

秦非说完,飞鸟翅膀轻扑,他又闪身而去。

而现场,因为主持人的离去和半柱香的休息时间热腾了起来,大家再次毫无顾忌地畅谈起来。

“卿儿,想不想进去看看?”袁刚天见袁刚地走下玉阶,找了块空地将袁雪、袁雷叫了过去低声指导,他也站了起来。

进去?她不进去来这里干什么,当观众吗?

想是这么想,但月思卿嘴上并没表态,而是跟着袁刚天的脚步下阶。

“小梦?”忽然间,一道苍老的声音如撞入她的耳膜,月思卿感到脑仁一疼,赶紧稳住身形,扭头看去,脸上掠过一丝惊讶。

那是一名五十多的灰衣老者,华发半秃,体形微胖,脸也略胖些,一脸傲慢的神情,气势却是十足。

他刚叫自己小梦?月思卿知道,他认错人了。这人她不认识,大抵是看她长得像梦娘。

“你不是小梦,你是小梦的女儿卿儿?”那人借着潮流推动,缓步朝她走来,却一口说中了她的身份。

“是的,请问前辈是…”月思卿望着眼前走来的老者,疑惑地问道。

“你先别开口。”老者的态度也好不到哪儿去,蛮横地昂着下巴,用余光将月思卿扫视一遍,说道:“告诉我,你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月思卿心中感到一丝不悦,哪有人一上来就打听你父亲什么样的。

“我想知道,他哪点迷住了你娘,是长得很英俊还是有实力,或者说,只什么都不是,只会些甜言蜜语?”老者又问道。

这样无礼之至的话从一名貌相庄严的老者嘴里吐出来,月思卿更不爱听了,眉头皱得更紧,直接说道:“前辈若是不说自己是谁,那也莫怪我失陪了。”

(一万字毕。)

254.上五宗(4)

“和你娘一样的脾气!”老者脸色一沉,双目圆睁,微微狰狞的面孔看上去有些骇人。

梦娘么?月思卿不动声色,心中却划过一丝诧异。

她印象中,母亲温婉柔和,虽然内心刚强,但在人前却从来都将礼节做得周全,怎会和自己这般冷傲?但转念一想,她也有些懂了。

梦娘在上五宗时,地位尊贵,即使没有灵气,也绝没人敢欺凌她,说没有一点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脾气也不可能。而后来,她带着自己独自在大陆上摸爬滚打,没有灵气的她必是尝尽世间辛酸百味,才会打磨出温润平和的禀性吧。

念想过了,月思卿越发为梦娘感到心酸牙。

她现在所站的位置便是梦娘当初所站的地方,她身边目力所及的人海,可能便是曾经对梦娘百般讥笑的人群。他们谈笑风声,袖手旁观,看着梦娘被挤出他们的世界,冷漠而无情。

想到这,月思卿的背脊挺得更直了,嘴角的笑意染上一丝讥讽酢。

“卿儿,不必理他!”袁刚天伸出瘦骨嶙峋的右手,握住月思卿的手臂,便要带她走。

那老者却在后头怪声怪气地叫道:“袁刚天,你这是害怕吗?怕她知道她娘跟我的关系?”

这话说得便有些不清不楚了。

月思卿明显感到自己的右臂一紧,被袁刚天狠狠攥了下。

她正要出声时,袁刚天已然转过了身,高大的身躯略显僵硬,轻轻颤抖,脸庞上有着显而易见的怒气。眸光如鹰般锐利地盯住老者,他冷声说道:“秦启,你真要挑衅老夫的底线吗?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老者怪笑一声,眼底不露半分怯意,回道:“是过去了,只是这二十年来我不曾忘怀过,到底,她母亲是我秦启一纸契约定下的女人!”

他的女人?月思卿听了这话只觉一种说不出的恶心感觉涌上心头,嫌恶地皱眉道:“拜托,以你的年纪还想肖想我娘?难道还想老牛吃嫩草不成?”

她心思剔透,已猜出秦启的身份,是秦天口中的“四爷爷”吧,那也是山岳宗秦家人。

可就算是山岳宗的,也不能这样欺负人!

对她的话,老者淡淡一哼,右手一翻,已握着一枚晶莹的玉制小牌:“这是你娘的家族玉牌,可是袁家老二当年输给我的东西,还有你外公也签了契约。你娘灵力全无,能给我暖床是她的福气,可惜她却欲死欲活地不从,真当老夫将她看在眼里吗?不过见她有几分姿色,当个玩物而已!”

“秦启,你找死!”袁刚天气得满面胀红,甩开月思卿的手,一股紫色光芒从他周身爆出,荡得月思卿站脚不稳,身形踉踉跄跄地朝后退去。

刚退几步,后背便被一股巨力托住,才不至于倒下。

月思卿感激地回头冲出手之人看去,对上的却是一张冷漠无波的少年脸庞,她的笑容变成了惊喜。

“皇杀?”

“小姐,我一直在你身边。”皇杀薄唇微勾,算是牵起一丝难得的笑意。

“嗯…”月思卿看到他,有很多事情想问他,尤其是有关夜玄的事,但现在显然不是最佳时机,她的注意力很快又回到眼前事上。

扭过头,她朝袁刚天看去,却瞧见那向来沉稳内敛的老者已收了灵气,满脸颓败和痛苦。

“大哥,现在不是和山岳宗结仇的时候。”袁刚地不知何时站到袁刚天身边,低声说道。

而对面秦启身旁,也出现了两名衣着朴素的老者,眼含精光,蓄势待发。

“那玉牌…”袁刚天望着秦启手中持着的梦娘的玉牌,恨恨提道。

“大哥,都是我的错,签字的事是我瞒了你,玉牌也是我输给他的。”袁刚地猛然转到袁刚天面前,满脸哀痛道,“当年是我喝多了酒犯下的错,但到底是你签了字的…外人不会理解,他们看到的只是我们想破坏契约。”

此刻,他们的谈话已经引得周遭不少人停止了其他事情,转头看过来,眼中流露着好奇、震惊、古怪等神色。

秦启也没歇着,将玉牌收起,说道:“黑纸白字写得清楚,你亲自签的字,照上五宗宗规,凡契约一成终身有效,你若想强行抢夺走玉牌,岂不是视宗规于无物,视宗主于摆设,挑衅宗门威严吗?”

他一番话,正气凛然,如一顶大帽子直接扣到袁刚天头上。

向来最重声名的袁刚天更是难以反驳,他眼中的痛楚之色愈发深重了,身体微颤,脸庞灰暗,犹如刹那间老去十多岁,不似一名叱咤风云的紫灵强者,更像一个普通人家岁数大了的老人。

月思卿脸色很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