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他的眼中划过一丝复杂,可那只是瞬间。随后,男人镇定下来,冷冷道:“装?你还装?”

“我再说一遍,你如果再不放开我的话,永生永世,我都无法原谅你。”说完,月思卿闭上了双眼,再不理会的模样。

“装什么纯洁!”“夜玄”嗤笑一声,双手在她胸前紧紧拧了几把。

就在月思卿以为自己真的完了时,男人却已收了手,冷冷站了起来。

“你没资格让我碰!”他吐出冷漠的话语,转过身,右手五指张开,一股黑色灵气霍然暴动,地上的骷髅头也被带得飞了起来。不一会儿,一把新的骷髅椅便出现在他面前。

坐在椅子上,“夜玄”眯眼看着月思卿。

月思卿从契约空间里随手取了件黑袍将自己全身上下裹住,并不为夜玄的话动怒。她宁愿相信,他是相信了自己的话,惧那永生永世才会收手。

“我放你出去。”月思卿内心已平静了不少,再次提到自己的目的。

她不想耽搁太久。

“夜玄”却对她的话恍若未闻,右手冲石殿外招了一招。

月思卿本能地朝那边看去,就见两团黑色影子快速吹了过来,阴笑声不绝于耳,同时一具尸体被抛到了阶下。

月思卿定睛一看,那人年纪不大,穿着白色长袍,不是他们一批来的圣殿学生又是谁呢?

她思忖片刻,伸手就想将那尸体扶起来。

只不过黑色影子的速度比她更快,拉出一条笔直的黑线,直接割向尸体的脑袋。

“砰”的一声,热热的液体溅了出来。

月思卿急忙转开眼,避过这血腥的一面。

337.太阳城堡(18)

“圣尊大人,请享用。”谄媚的声音随即响起。

月思卿心中“咯噔”一声,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立即扭头,看到的便是其中一团黑色影子中探出的两截森森臂骨,细而坚硬,咔嚓直响。那连着臂骨的十根指骨正捧着一个透明的杯盏,杯里盛着腥红的液体。

“夜玄”嗯了一声,随意接过杯子,半眯起眼,将杯口递向唇边。

扫了眼地上鲜血淋漓的尸体,再嗅着鼻端浓浓的血腥味,月思卿如何不明白那杯中液体是什么?脱口就喊:“等等!”

“夜玄”闻言动作一滞,挑起眉,冷冷看着她。

“不可以喝它!”月思卿伸手指向他手里的杯子,摇了摇头,声音坚定踺。

“夜玄”笑出声,眼底掠过一抹讥诮,轻轻摇晃了下杯盏,声音淡淡:“为什么?”

“那是血!”而且是死人的血!月思卿眉头紧皱。饮用鲜血…虽然在这满是骷髅的密室内并没有多少大惊小怪,但她如何能目睹那个优雅从容的男子做这样恶心的事情?

那人又是轻轻一笑,说道:“正是鲜血才好喝,兰花女神,你要不要来点?”

说着,他再次将杯口递向唇边。

月思卿心头微颤,声音却厉了几分:“我说了不能喝!”

她说完,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几个健步便跃到了高阶上,竟是一把攥住男人的腕。

实在是,她见不得这场面,尤其是想到刚才这男人居然还强吻自己,她更觉得胃里一阵痉

挛。

看着她紧抓着自己的修长五指,又打量了下她紧张的面容,“夜玄”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还跟当年一样?这么讨厌?”

月思卿一愣。他指的是,当年的兰花女神也是这般反应吗?不喜他饮血?也是,一个正常女人恐怕都无法接受自己的男人这样吧?

见她抿着唇,睁大无辜的水眸看着自己,“夜玄”眸色微深,腕一翻,便将杯子抛了出去,顺手将女子拉进怀里。

“你又打算来诱

惑我么?”男人的声音染着几分灼热,已将她抱在腿上坐了,左臂圈住她柔软的腰肢,右手则托起她的后脑勺,逼她直视自己。

满脸的委屈让女子越发显得娇怜。

男人的呼吸明显急促了几分,低了头,状若风狂地啃咬起她娇软的唇瓣,声音含糊:“我不会…再上你的当!”

月思卿被他咬得痛了,轻轻嘤咛了一声,又惊又怒,脸庞急成了通红。

“夜玄”望着她红扑扑的脸蛋,眼中掠过一丝笑意,这笑却是减了几分锐利,含了一丝温柔。

不过,月思卿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因为很快,男人的双眼内布满了冰寒。

这个男人的变化无常让她感觉到了危险。

定了定心神,她沉吟着开口:“夜玄,我和你说真的呢,早点出去,以免被白罗发现——”

“做奴隶也能将你留在我身边,是不是?”“夜玄”打断了她的话,眼神漠然无波地望着她。

月思卿还想说什么,“夜玄”已放开了她,缓步迈下阶,望着满室骷髅,阴沉地说道:“太阳井是我的地盘,就算是白罗也没胆量下来!我就是这儿的主人,敢擅闯者,都是一个字:死!我不会离开太阳井的!而你——”

他回过头,沉沉地望着月思卿,道:“也将永远在这儿陪我!”

月思卿默然不语。

这儿的空间不知被他加了什么禁忌,让她使不出半分灵气,知道自己想逃估计不可能,只有耐心等待机会了。

两人这样对峙许久,月思卿感觉到了深深的疲倦。

一路而来,她实在是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加上刚才硬生生毁灭了蓝灵二级升级的契机,现在的她,身体几乎被掏空了。

灵气可以用丹药补,但体力却要需睡眠。

思忖片刻,她终是撑不住了,冲“夜说道:“既然你打算让我在这陪你,那我现在困了,可以在这休息一下吗?在哪休息?”

她一面说,一面用余光打量四周,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你在这只是一个奴隶!还要我给你提供床榻让你睡觉?”“夜玄”见她如此,忍不住一字一字提醒道,充满了讽刺。

言下之意很明白了,她留在这里只是个地位下贱的奴隶,哪曾有资格喊困!

“我很累,真的好累!”月思卿犹如没听到他的话,伸手掩住小嘴,打了个秀气的哈欠。

“我这可没床。”“夜玄”看到她水眸时,本想喝斥的话音一变,淡淡的嗓音染上几分戏谑,“你若真想睡,那就在自己找地方休息吧。”

说完,他看也不看她,走回石阶。

地上全是骷髅头身,由于尸骨特点,最多交错两三个,轻轻一碰便会翻滚开来,所以这儿腾不出一块完整的空地来。

夜玄以为月思卿不可能做到,毕竟当年的她可是最

不喜这些东西了。但他想错了,因为很快,月思卿便走向墙角骷髅较少的一块地儿,自然坐下,将一头长发随意挽了几道,靠着墙壁闭上了眼。

是的,她确实不喜与这些白骨为伴,可是,并不代表她害怕。

从生死线上走过来的人,她还怕什么呢?

许是真的太累,又许是心里对“夜玄”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提防,她竟然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不一会儿,香甜的呼吸便均匀地分布在整间密室。

“夜玄”一脸阴沉地坐在高阶上的骷髅椅上,脸色不善地望着这边,待看到女子安安静静地睡着,长长的眼睫还在轻轻颤动,他的脸色便怪异起来。

复杂的神情跳跃了几下,他缓缓起身,重又下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是脚下无声。

这时,女子秀美的眉头挑动了几下,发出含混不清的呓语:“夜玄…”

后面的话听不清楚,但开头那个称呼却是不会有错。

“夜玄”身子微震,站在原地没有继续。

好半晌,他才动了。那张一直冷峻邪肆的脸庞掠过几分柔色,眼光也温和下来。

悄步走到月思卿身边,他伸出了手想要抱起她,但想了想后,还是先在她身上点按了几下,确定女子陷入了更深的沉睡,男人才弯下腰,将她抱进怀里,转身,一个健步,身形便闪回高阶上的骷髅椅。

睡着了的月思卿少了几分警惕和睿智,她闭着眼睛,犹如一只乖顺的猫咪,懒洋洋地卧在他怀里,满足的神情单纯得好似婴儿。

“卿…”男人似是动情地低唤一声,抚摸着她的秀发,低下头,情难自抑地在她唇瓣和脸颊上流连着。

这样的吻,和刚才的粗暴又是大不相同。

他的吻柔情百倍,倍含珍惜,更是夹杂着深如古潭的爱恋之情。

那样不加掩饰的爱,深邃而醇厚,疯狂而又炽热。

“小东西,你害得我好苦…”男人嘶声低语着,咬着她的耳垂,在女子白嫩的脖颈上不停地肆掠着,表情似悲恨又似欢愉。

“嗯…”月思卿没意识地轻喃一声,翻了个身,柳眉轻蹙了下又缓缓舒展,睡得很香。

“心儿…”看到她美丽的脸庞上起的波动,男人的心都化成了水,抱紧了她,如要揉入骨血,轻轻吻着她的眉头,眼中闪烁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这一千多年来,他怒过,气过,恨过,痛过,伤过,绝望过,怀疑过,无数种情绪造就了现在这样冷酷嗜血的他。

可为什么,在看到这个令他在太阳井内恨怨过无数遍的小冤家时,他自以为硬得如铁石的心肠也动摇了。

似乎,见到这样的她,这么多年的暗无天日也算不了什么…

而且,在他心中,不也是无数遍地推翻过当初的猜测吗?不管是不忍还是不敢去接受,他宁愿白罗的话都是谎言,卿儿从没有利用过他的感情,太阳井一事也都是白罗一手策划。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他此刻将心尖上的珍宝紧紧拥在怀中,什么都不愿去信。

“圣尊!”就在这时,一道低沉的声音传了进来。

“夜玄”面色一怔,抬起头,目视着出现在面前的一道黑色影子,沉声道:“说。”

他不喜欢被人随意打扰,可也知道,眼前这人极有分寸,敢在这个时候闯进来必有极重要的事。

黑影冷声道:“圣尊大人,兰花女神不能留!”

他话一说完,“夜玄”的脸色便完全变了。

“什么意思?”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声线变得多么冰冷和充满怒气了。

(夜玄的残魂会杀掉月思卿吗?敬请期待下文。)

338.太阳城堡(19)

黑影并未被他的话吓退去,而是以沉着的声调说道:“圣尊可是忘了当年的教训了?如果不是兰花女神给您喂下剧毒,又诱您走进太阳圣殿的天罗地网阵,您又怎么会上千年被困在这里,不见天日?”

“夜玄”紧抱女子的双手攥成了拳头,清晰可见手背上一条条暴起的青筋。那张俊美冷毅的脸庞上也挣扎着痛苦。

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啊,再次挤入脑海犬。

“唔…”许是男人双臂的力量骤然变强,怀里的月思卿有些不舒适地皱起眉头,轻哼一声。

“夜玄”低头看了她一眼,手臂放松,但面庞却笼上一层复杂的光芒。

黑影继续说道:“圣尊,你仔细想想。这么多年白罗都没曾来过太阳井,惧的不就是您那可怖的实力吗?虽然太阳井被封印起来,但实则除了那一层封印外,这儿的每一寸土地都不归他管。可现在,兰花女神突然来了,这么多年不来,现在来了,说得过去吗?”

“继续。”“夜玄”薄唇轻吐,淡漠开口。

黑影低叹一声,他伴着主子这么多年,何尝不了解他的心思?他早已知道可能会有的后果,却不愿去面对。

生活在黑暗太阳井内的主子心性残忍冷酷,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够令他动容的事情踺。

可越是如此,他越是非说不可:“圣尊心里比属下还要清楚,您是白罗心头的刺,他做梦都想拔去您。可是,如今,圣尊在太阳井内恢复了当年的巅峰,除了不能破印外,白罗拿您没有办法。他如果想彻底除去您,只能…故伎重施。”

停顿了下,他才低低道:“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将利刃***他的心脏。”

言下之意已十分清楚了。

兰花女神此行的目的就是伺机刺杀圣尊的。

因为,主人从来对他人都是疾言厉色,只有能肆无忌惮亲昵在主子胸前的她才能做到这件事。

“夜玄”面色冰冷,却没有回话。

密室内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良久,男人嘶哑的声音才开了口:“退下吧,我自有分寸。”

“圣尊…”

“嗯?”“夜玄”哼了一声,略略拖长了尾调。些微沉冷的声音却叫那黑影不敢再出声,“嗖”地一声,化作一缕黑光消失得无影无踪。

“夜玄”缓缓舒了口气,低下眼,却愣了一下,因为他看到的是一双平淡无波的眼睛。

月思卿已经醒了,眼光中染着一丝茫然看着他。

不知是因为先前那沉醉的吻,还是因为黑影说的那些话,一直冷傲的“夜玄”在这刻竟有些慌乱。

月思卿缓缓说道:“他的话你信?现在的我并无反抗能力,你想取我的命也易如反掌。我不怨你。也许,真是前世的我做错事情,这一生来还吧。”

说完,她闭上了双眼,心中轻叹一声。

“前世?”男人却是惊讶地捕捉到这个敏感的词。

月思卿惨鯎一笑:“我不认识什么兰花女神,我只知道,我叫月思卿,我来自星辰大陆,今年仅仅十九岁。”

“你胡说!”“夜玄”面色急变,不敢置信地喝斥道。

月思卿见他对自己的话开始有反应,心中微松,从空间戒指里取出那面黑牌,说道:“这东西你认识吧?”

看到黑牌,男人眼眸急缩,一把将它抓在手里,颤声问:“怎么在你那里?”

“是他给我的,是夜玄,不过,不是你,是我的爱人——夜玄。”月思卿从容解释,“他缺失了一段灵魂,实力永远无法和白罗抗衡。我来这里,就是来拿回他的东西。你跟我出去吧,那样,你才是完整的你。”

她这番话,眼前的男人必能全部听懂。

“你以为有这个就能证明?”“夜玄”捏着黑牌,声音蓦然变冷。

“随便你。”月思卿说完,轻轻靠在他胸膛前,伸出双手,自然地抱住他的脖子。

如果真的会死在他手上,也要让她再享受最后一段时间的温存。

“夜玄…”她轻轻呼唤,声音柔软。

“放开!”“夜玄”冷冷斥道。

他此刻竟是不知道自己动怒到底是因为刚才黑影的那番话,还是,仅仅为了她在说起另一个自己时,那满脸的温柔。

他发觉,他居然吃醋了,而且,吃的还是自己的醋。

“不放!”月思卿委屈地摇头。

“放开!”“夜玄”又是冷喝一声。

“不放!”月思卿的声音染上了哭腔,她自然不是被吓的,而是刚刚才得到一线温柔,突然又被这样对待,她心里很难受。

听着她那带着哭腔的撒娇声,夜玄的心刹那间柔软下去,甚至软成了一团水。

别说再凶她,他恨不得将她搂在怀里低声细语地安慰一番。

可是,他忍住了,就这样瞪着月思卿。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地过去…

不知何时,当月思卿从睡梦中醒来,便感觉到自己正舒舒服服地躺在男人温暖的怀抱里。

初醒的懵懂,让她直以为在夜玄家的大床上。

“夜玄,我做恶梦了!”她嘟起红唇,在他耳畔撒娇。

男人的臂下意识地便拥紧了她,却是没说话。

“夜玄…”月思卿皱着小脸看他。

男人的眸光深沉似海,忽然,他一个翻身,便将月思卿压在身下柔软的床榻上,滚烫的吻细密落下,竟似控制了很久一般。

“卿儿…”他呢喃着她的乳名,再也不顾刻意的压抑,只是尽情地宣泄着自己对这小东西的爱。

当年是,现在亦如是。

他承认,她就是那圣洁无比的天使,即便是在他面前露出各种狡黠姿态,那样的顽皮也只衬得她越发纯洁可爱,对他有着致命的诱

惑力。

“不管了,什么都不管了…”男人压制了一夜的疯狂在此刻尽数爆发,面对着心尖上的女人,思念了那么久的女人,所有的顾忌都被抛到了脑后。

即使她目的不纯,他也只能认了!

“夜玄…”月思卿心中感动极了,反抱着他的腰肢,与他热吻。

她的青涩,越发让男人垂怜。

得到鼓励的“夜玄”越发卖力了,那向来充满着血腥味的密室内充盈着火热的温度。

许久,两人才分了开来。

月思卿晕红着双颊,将脸埋在男人结实的胸膛内。

眼前的男人是夜玄的一缕灵魂,那幻化出的自然也就是夜玄,虽然没有那个夜玄的意识,但他们连气息都一模一样,那么轻易便让她迷乱了。

“心儿…”“夜玄”满脸爱宠,将她抱在胸前,眼底掩不住的欢喜。

如果这真是温柔乡,甜蜜剑,他也死而无撼了。

两人又亲昵了好一会儿,直到月思卿的肚子发出“咕”的一声叫。

“什么声音?”“夜玄”挑了挑眉,看向月思卿。

月思卿顿时羞得面红如血,伸出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怎么了?”“夜玄”神情透着几分茫然,显然不知情。

被他缠问,月思卿抿了抿唇,将五指张开一条缝,哼唧道:“昨天太累了嘛,身体吃不消,饿了…”

“你饿了?”“夜玄”神色一僵,很少会饥饿的他自然对这个字眼很陌生。

“嗯,饿了。”月思卿朝他怀里赖了一点,眨着无辜的大眼看他,水汪汪的眼睛看得男人的心都化了。

“想吃什么?”关心的话语脱口而出,那么自然,毫不矫作。

这神情和口气,与那个夜玄毫无差别。

如果不是地方不同,还有之前他的态度不同,月思卿真的会以为他们是同一个人。哦不,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只是灵魂意识不同而已。

“烤灵兽吧,你呢?”月思卿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