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青待要上前,元修横臂一挡,堂外惊雷乍响,男子眉峰沉如乌云压城。

林氏像是疯了,她也敢上前,也不怕被伤着!

暮青看向元修,两人目光相触之时,林氏忽然抬头,声音忽大,“…贪执无悔,行恶无情,不知餍足,永堕饿鬼!”

白电乍亮,雷声霹雳,公堂里一亮一暗间,不少人虚了虚眼,再睁眼时,惊见林氏向司马老太太扑了过去!

椅子哐当而倒,老太太翻倒在地,林氏骑于其上,手掐着她的脖子,恨意噬人。

司马忠回过神来,慌忙去拉林氏,“贱人!你疯了!”

他乃武将,提着林氏如提刀枪,抬手一扬,掌声清脆,林氏滚落在地,云鬓簪落,发丝散乱,嘴角血色鲜红刺目。她看了司马忠一眼,目光寒凉,忽然便从地上抓起簪子来向老太太掷去!

老太太正咳嗽,只觉脸颊一凉一热,血色鲜红,与林氏一样刺目。

“娘!”司马忠忙着去扶老太太,回头怒道,“把这疯婆娘架起来!”

郑广齐看向林孟,林孟震惊于妹妹之态,并无明示。衙差们没有府尹之命皆不敢动,司马忠对公堂外喝道:“还不滚进来?!”

司马府的护卫们闻令,这才回过神来奔进公堂将林氏拉住。

林氏疯了般挣扎,尖声怒骂:“司马忠!你愚孝害子,不得好死!老贱人,你也不得好死,我死后必成厉鬼,找你为奶娘和桃香报仇!”

她这副模样与往日往年那温柔和善之态相差甚远,司马敬远远避在后头,不知所措,只喊了声,“娘…”

“别叫我娘!我不是你娘!我虽生了你,你却自小与我不亲,我教你勤读诗书,教你勤练武艺,你何时听过?你转身便去调戏丫鬟,出了事便躲到那老贱人身后!你自己说说,这些年来,除了早晚请安,除了瞧上我屋里丫头的时候,你何曾来过娘的屋里,何时把我当成过娘亲?你越长越不成人,府里的庶子个个比你出挑,娘难过时,难熬时,病痛缠身时,你何曾来榻前侍过汤药,陪娘说过话?你没有,桃香有!这些年,是她在娘身边伴着,非我亲生,却如我亲生,比那些庶子庶女贴心,比你这嫡子贴心!我本想明年待她及笄便收她做义女,给她挑个好人家,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可怜那孩子…竟因你而死!”

林氏泪如雨下,司马敬摇摇欲坠,从不知在母亲心里,他竟不如一个奶娘所出的婢子,她将那婢子当成女儿,也不把他当成儿子。

林氏指着春娘的尸体问:“看她死后被凌迟成这般模样,你心疼吗?娘知道知道你不心疼,你贪恋女色,一个又一个的,都不过是一时之兴。可是娘心疼!娘那乖巧贴心的桃香是被人一杖一杖的活活打死的,死时腰骨尽断,皮肉成泥!那晚,我也是被人这样架着的,从那时起我就疯了,我是死是活,你们都别想好过!”

林氏将念珠一扯,拇指腹般粗圆的珠子啪啦啦散出去,砸在司马忠和老太太身上,老太太受此刺激,指着林氏,只见手抖,不见出声,不过一息的工夫便将脸憋得青紫,没一会儿,翻着眼白便晕了过去。

“娘!娘!”司马忠慌忙去掐老太太的人中,却怎么掐都不管用,拿手指轻探鼻息,竟不见出气了!

“郎中!郎中怎还没来?”司马忠抬头便问郑广齐。

郎中其实早就请来了,只是公堂上乱着,郑广齐便命人且在外候着,见老太太似乎被活活气死了,忙命人去唤郎中。

公堂里乱作一团时,一袖垂落在司马忠面前,那袖如雪,如巫山之巅雪原之边降来的神光,沐照凡尘。司马忠抬头之时,巫瑾已蹲下身来,未把脉便在老太太的百会穴上下了一针,片刻后取下,又在老太太身上施了三针,收针之时,只见老太太闷哼一声,身子抽搐了两下,那憋着的气便吐了出来。

人虽未醒,却已活了。

司马忠大喜,感激涕零,“多谢王爷救我母亲!”

巫瑾起身,淡漠道:“本王救人的规矩,想必司马大人清楚。司马府欠本王一个人情,还请司马大人莫忘。”

“下官不敢忘!王爷若有所需,只管开口,下官必报大恩!”

听着司马忠的保证,巫瑾只淡漠以对,这公堂里乌泱泱的人,他似乎不喜,想出公堂又见有女尸横在面前,于是只得坐了回去。

老太太捡回一条命,青砖寒凉人声嘈杂,已不适合再待在公堂上。此案已查清,老太太和林氏都已认罪,此事必定惊动宫里,要如何处置二人要听宫里的。

要结案还差那凌迟春娘的刑吏,拘捕、查证凌迟现场,这些都是盛京府的事,公堂上很快就被清理了出来,尸体被抬去偏堂,待雨停之后送去义庄,证物存箱被贴上了封条抬去了库房。老太太和林氏都跟着司马府的马车回去,听候宫里的处置。

江北水师的嫌疑当堂洗清,暮青带人出了盛京府衙,原本想要今日傍晚赶回水师大营,但因今日的案子,只怕一时走不了了。此案的结案公文一日没出来,江北水师的嫌疑就不算光明正大的洗清,暮青打算今日回府写一道奏折,要求朝中尽快出结案公文,以还江北水师的清誉。

特训营跟着暮青走出府衙时,雨已疏,黑云渐散,天光微露,人的心头却还像罩着阴霾,怎么也开怀不起来。

“还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乌雅阿吉低声咕哝,暮青知道他是替林氏报不平,但巫瑾为人诊病向来有条件,司马忠欠他一个人情,关键时候必对步惜欢有利。

巫瑾今日是骑着马赶来的,出府衙时,瑾王府的马车已候在门口。巫瑾上了马车,刚坐稳,忽听窗边传来马蹄声,有人敲了敲车窗。

巫瑾将窗支了起来,往外一瞧,竟见暮青在窗外。

暮青高坐马背,低头问巫瑾,“我有一事想问王爷,不知能否与王爷同行,到王爷府上做回客。”

巫瑾明悟,笑道:“都督肯来,本王欣喜之至。”

元修眉头拧紧,还未说话,暮青便对他道:“我今日不回大营,明早为你送行。”

她吩咐特训营回客栈,严令今日不得出客栈,随后便跟着瑾王府的马车走了。

元修遥遥望着暮青的背影,望着与她并肩而骑的“亲卫”背影,没有跟上去,只扬鞭策马,往内城驰去。

雨渐小,步惜欢打着从盛京府衙里要来的油伞帮暮青撑着,街上渐渐有百姓出行,战马走得不快,走到城北时,巫瑾将窗子支了起来,从车里看向暮青,淡淡一笑,低声道:“老县主年事已高,得的是中风之疾。”

暮青转头看向巫瑾,见他笑容微凉,“世间最容易之事,莫过于一死。人要活着,才知苦难。”

司马老太太一生要强,她若瘫痪在床,口不能言,身不能起,腿不能行,日日熬着,那才痛苦。

原以为巫瑾只是想让司马忠欠他个人情,未曾想他还坑了司马老太太一把。

此人腹黑,未必不及步惜欢。

暮青淡淡一笑,“王爷救死扶伤,这一次救得最好。”

巫瑾闻言一笑,天青如洗,眸光皎如明月。

暮青端坐马背,一抬头,见已瞧见了乌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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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妞儿们担心了,我的血压没什么事,只是情绪所致,不必用药。

只是小元宝呼吸道感染,近两天反复发烧,可能是换季的原因。现在秋凉了,家里有娃的妞儿们,注意别感冒了。

另外,现在开学了,学生党,上班党,早晚都多加件衣裳,大家都注意身体,群么~

第一百六十章 身世之谜

瑾王府。

烟雨洗青瓦,乌竹林密,半遮着一间竹庐。

竹帘儿垂着,红泥小炉里烹着姜茶,竹几蒲团,三人围坐,暮青将面具摘下,露出真容,问巫瑾:“王爷觉得我像何人?”

巫瑾执勺烹着姜茶,静默不语,暮青也不催促,她刚淋过雨,姜香暖人,茶香静心,她莫名的安心,离真相越近,反而心越安了,仿佛黑夜将逝,前路将明。

巫瑾烹好的姜茶,为暮青和步惜欢盛了一盏,自己的却没有盛。他起身走向书桌,从暗格里拿出一物走了过来。暮青一看,见他拿着的是一支画轴。

画!

被巫瑾放在书房暗格里的画。

暮青接来手中,未开已闻墨香,这画有些年头了,画纸两边已泛黄,却不见折痕损坏,可见巫瑾甚是珍惜此画。暮青慢慢将画打开,步惜欢坐在她身旁,见到那画,两人同怔。

画里有一异族女子,雪襦月裳,肩披红袍,额饰金抹,眉心点朱。女子身后是藤蔓密布的神庙,圆月低悬,女子沐在月华里,柔美神秘如月神。

图鄂族圣女!

明眼人一看便知,但令暮青怔愣的是图鄂圣女的容颜与她颇为相似,足有五分像!

“我娘。”巫瑾看着画中女子,眸光暖柔。

暮青抬头看向他,却正与巫瑾的目光相触,他看了眼画中人,又看了眼她,目光沉思。

暮青问步惜欢:“你曾说过,我外公年轻时曾外出游历,回来时带着我娘,他说我娘是他的女儿,却无人知道我娘的来历。莫非…我外公去过南图,到过图鄂族?我的外祖母有没有可能是图鄂族人?”

步惜欢看向巫瑾,图鄂一族向来神秘,族中的一些事,他也不知道,只能问巫瑾。

巫瑾初次听闻暮青的身世,不由怔住,再将她与娘亲的画像看过一遍,眸底渐渐浮起明光,那明光如月生辉,遥远却温暖。

“王爷似乎知道些什么。”暮青道。

“偶然得知的。”巫瑾盘膝坐下,姜茶已浓,他瞧着那红泥小炉,炉火映得容颜有些虚幻,“此事乃是图鄂族的秘忌,我本不知,只因幼时贪玩儿溜进神庙,在神庙里发现了一块封着的神位。那神位缚着十八道玄锁,锁上刻满咒文,那是族中对罪人最严厉的惩罚,缚其神位,锁其魂魄,令其永困幽冥,永世不得超生。”

暮青皱了皱眉头,锁咒牌位便可使人不得超生,显然是无稽之谈,但被族人如此诅咒之人,想必犯了大错。

“后来,我问过娘才知道,此人原是图鄂族的圣女,我外祖母的姐姐。”巫瑾望着暮青,眸底有些淡淡的欢喜。

暮青看了步惜欢一眼。

莫非…

“图鄂族的圣女守护神庙,一生不出,只可与族中的转世神官成亲,所生之女为下一代圣女。圣女代代相传,血脉相承,有先知之神通。为保此血脉神通,族中圣女与外族通婚乃是禁忌,我外祖母的姐姐本是前代圣女,听说因爱上了一个外族男子而与其离族私奔,族中只好选了我外祖母继任圣女,并以神通之力找寻两人的下落,但数回都被前代圣女预知而躲过了,他们后来翻过岭南山脉进入了大兴。图鄂族原以为再难追捕两人,三年后,前代圣女却自己回来了,她梦见族中将遭山崩地裂之大灾,有灭族之险,此事我外祖母竟未预知得到,幸而她信,姐妹两人齐劝族人撤离避难。就在全族撤离的那晚,神山突发山火,地裂火烧,整整烧了七天七夜。待图鄂族人回来时,家园已毁,幸而撤离得及时,族人无一伤亡。但…”

“但图鄂族人非但不感激,反而觉得天降大灾家园被毁是前代圣女与人私奔叛族之过?”暮青接了巫瑾的话,她虽未亲身经历过那场灾难,但以她对信奉神灵之族的了解,事情很可能是这样的。

巫瑾垂眸,叹了声,“他们将她围在了神庙中,施以火刑,祭了废弃的神庙。他们将她的神位一分为二,其中一块神位和骨灰镇在废弃的神庙里,另一块神位随着图鄂族的迁徙,锁在了新的神庙里。娘说,此乃是魂魄分离之咒,咒其魂魄不得相聚,永世飘零,苦寻无聚。”

暮青听着,面色渐寒。

步惜欢问:“你外祖母与前代圣女似乎姐妹之情深厚,那她可曾听说过那外族男子是何人?”

巫瑾摇了摇头,“她问过,但前代圣女对此事三缄其口,一字未曾透露过。”

话虽如此说,但她既然能与那外族男子私奔逃入大兴,那男子十有*是大兴人。而大兴户籍制度严厉,寻常百姓难以离家,更别提离开大兴,游历到南图或者图鄂族中了。这个大兴男子的身份非富即贵,绝不寻常,而暮青的外公无为道长是武平侯的嫡次子,当年游历在外,数年才归,就身份来说,倒对得上。

“从前代圣女离开图鄂族到她回去,有几年?”步惜欢问。

“约莫五年时日。”巫瑾道。

步惜欢看向暮青,眉宇深沉如海,眸中却有淡淡欢喜的神色,“你外公回来盛京时,带着的女童约莫四五岁。”

如此,便是年纪也对得上了?

暮青拿着那幅画,一直没放下,她低头又看了会儿,回想巫瑾的话,不由沉思。莫非娘真是外公与图鄂前代圣女之女,而她身上流着图鄂族的血?

“王爷…”

“还叫王爷?”巫瑾笑着,声音柔若春风,“难道不该叫我声表哥?”

表哥?

“此事还待查证。”暮青道,她的容貌与巫瑾的娘亲颇像,外公的身份与经历、娘的年纪皆对得上,但此事毕竟未经查证,兴许只是巧合。

“这回要查就容易了,我把在各州县查察此事的人都派到岭南去,相信不日便有结果。”步惜欢道,他早已派人去查她娘亲的身份了,只是大兴九州,名胜之地无数,无为道长当年游历过的地方太多了,查察此事如同大海捞针。他本以为未必查得到,没想到事情的转机出现在了巫瑾这儿,如今有此线索,再查容易得多。

暮青没接话,只低头将画收起,她收得很慢,整理着画卷,似整理着自己的心绪,待将画交还给巫瑾时,她道:“多谢。”

巫瑾将画收了,笑中有些了然的意味——她没说多谢王爷。

暮青低头喝茶,掩饰心中的别扭。姜茶已不烫嘴,喝着正好,只是入腹仍觉*,搅得心里五味杂陈。她自幼与爹相依为命,爹过世后,虽得了外公的消息,可外公已不在世,她仍旧孤身一人,今日却忽然得知在这世上兴许还有亲人,那感觉…她说不清,似盼,又怕。

“我对都督有一见如故之感,哪怕结果是一场误会,我也愿认都督当个义妹,可好?”巫瑾忽然出声。

暮青怔住,抬头望去,见巫瑾执画背光而立,风拂竹帘,窗台明净,几片竹叶飘来,衬在男子雪白的衣袂上,静静出尘,若林中仙。

暮青正因此话而出神,巫瑾便笑道:“晌午了,早晨你在府里用膳,想必没吃饱,我去吩咐管家备些饭菜,中午定要允我再招待一回。”

巫瑾将画放回去便退出了竹庐,直到他走了,暮青还望着竹帘出神。巫瑾应是看出她想要亲人才有此提议的,但提议突然,怕她为难,因此才借故出去的。此人看似淡漠,实则心细如发,很会为人着想。

他方才说,图鄂族中的圣女与外族通婚乃是禁忌,可他的娘亲是图鄂族的圣女,父亲却是南图皇,不知这其中又有何故事?

巫瑾…总觉得他似风似雪,似那神秘的一族,身上有着太多的故事。

“人都走了,还看。”步惜欢凉凉的声音传来,暮青看向他时,他已笑了起来,显然是逗她的,“举了那么久的画,不累?”

他把她的胳膊拉过来捏了捏,暮青没躲,只凉凉地道:“我是泥捏的?”

看会儿画都会累,当她是那些娇柔的闺中小姐?

“是,都督练兵如神,英姿威武,那些闺中女子自比不得。”步惜欢笑着奉承,目光却认真了起来,“你想认他,是吗?”

无论巫瑾与她有没有血缘之亲,她都希望能有个亲人在世上。

暮青不说话,他总是能看穿她。

“你好验尸,他好医毒,若是认了兄妹,想必有话说。”步惜欢慢悠悠地捏着暮青的胳膊,唇边噙着浅笑,眸一垂,掩了其中的酸意,劝道,“认吧,随心些,欢喜就好。”

暮青还是不出声,似在纠结。

“瞧你验尸断案时倒是利落干脆,怎这些事上反倒犹犹豫豫的?”步惜欢笑着打趣暮青。

这话管用,暮青面色一冷,把手收回来,起身挑开帘子就出去了。步惜欢没跟出去,他知道,她想要静一静。

瑾王府不大,暮青在后园转了转,午膳备好时,她把整个瑾王府都逛遍了。用膳时,席间气氛安静,步惜欢和巫瑾都未提结拜之事,待用过午膳,下人来收拾碗筷时,她问:“我方才在王府里走了一圈儿,怎未看见祠堂?”

步惜欢闻言便笑了,她别扭起来倒是可爱。

巫瑾笑看暮青,佯装不懂。

暮青被这两个男人惹得有些恼,索性直言,“没有祠堂,怎么结拜?”

两人闻言皆低声而笑,待瞧见暮青的脸色真冷了下来,巫瑾才起身道:“我让人去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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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可能有二更,但是希望妞儿们夜里不要等,早晨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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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好,你也珍重。”一句话后,她抛弃了俊美无双、战功累累又风流成性的战神驸马,从天地宠儿沦为善妒恶妇,被天下所嗤笑。

“这和亲,我同意了。”一句话,她又以二十五岁妙龄远嫁落后之国七十一岁老盟主,被世人惋惜。

“既做不了成功女人,便做成功的公主。”这是她为国牺牲的誓言。

她外表纯真懵懂,实则心机深沉。

她看似善良宽容,实则心狠手辣。

她以弱势女子之躯,远在他乡保卫祖国、子民,却意外受到新国人民爱戴。

若干年后,当战神夫君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用生命恳求她的原谅,她将如此抉择、何去何从。

我没看过,但喜欢此简介,喜欢保家卫国的人,女子更爱。

第一百六十一章 第三凶手(二更)

瑾王府里没有祠堂,巫瑾命人在后园里辟了间屋子,上挂神像,下摆三牲,以碗盛酒,刺指取血,洒三滴于地,饮一口在喉,随后将酒摆在神像前,仆人呈来金兰谱,巫瑾年长,暮青为次,两人将名姓写于谱上,执香而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