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她转问:“就因为这个,你才偷着跑出来旅游的?”

“是啊。”

“他们现在肯定急疯了。”

马苗神色暗下去,瘪了瘪嘴儿,“顾姐姐,你家人也一定急坏了。”

顾津心口一紧,突然想到顾维,他那脾气,现在指不定急成什么样儿。她轻叹,脑中又不合时宜映出另一张男人的脸,时而似笑非笑,时而凶怒非常…

顾津吓了一大跳,立即甩头。

马苗忽然想到一件事儿:“对了顾姐姐,你刚才那个电话打给谁的?”

在小卖部里,矮柜上摆了抬座机,她臀部抵着桌沿儿,双手被他们绑在身后,恰巧能碰到那电话。

“我哥。”她说。

马苗有些失望:“我以为你报警了。”

顾津的确考虑到先报警,但仔细一想,那里偏僻,等人赶到也许她和马苗已被送走了,警方情况不明,也许要问笔录走流程,反倒浪费时间。而顾维他们那时尚未离开三坡镇,李道又熟悉加油站,还曾借过铁锹和木板,顾津那样提醒,如果他听得到,应该知道她现在很危险。

以李道的手段,顾津相信他能逼问出自己的下落。

这样想着,她竟有些无地自容,明明上一秒还想和他们划清界限。

人总是矛盾而轻贱,一旦遇到真正危险,那些先前一直坚持与遵从的原则全部变成狗屁,会本能趋向安全,向能帮助自己的人求救,哪怕曾经受过不公平对待。

她其实很厌恶这样的自己。

马苗问:“那你哥会来救我们吗?”

顾津这次沉默很久:“会吧。”

到底会不会来,她也不知道。先不说那座机是否能用,苏颖的号码她只看了两遍,记没记对无法确定。况且她背对着键盘,按数字时全凭感觉,即便她没按错,苏颖是否接听了电话更是未知。

往下想,全是绝望。

顾津深深吸口气,脑袋抵住旁边的铁板,静静闭上眼。

车子开得很慢,什么事都做不了,熬得人心烦意乱。

忽然之间,晃动停了下来。

两人均是一惊,不由往后缩了缩身体。

门被打开,那个叫阿辉的男人跳上来,用黑布蒙住顾津眼睛,将她扯下去。

马苗大惊:“你想干什么!”

顾津看不见,只听到她失声尖叫。

她想安慰她几句,但自己的嘴唇在发抖,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伴着阿辉的咒骂声,集装箱的门再次上锁。

他拖着她走了几分钟,似乎有什么人来接头。

阿辉说:“够准时吧?”

“还行。”一个粗哑男声。

“怎么就你自己?”

“他们俩去城里快活了,留老子在这儿干活。”他突然捏住顾津脸颊,左右晃两下:“这妞真不错。”又拉开她外套拉链:“还挺有料。”

阿辉说:“你自己留这儿也挺好,能独享。”

言罢,两人低声淫。笑。

顾津脑中轰然炸开,前所未有的恐惧灭顶而来。

他们站着讲了好一会儿话,大概几根烟的功夫。后面他们说了什么,顾津一个字都听不清,脑中混乱,只觉被一股蛮力拉拽,又上一辆车,路很颠簸,两三分钟的光景,再次被那人弄下来。

她终于颤声问了句:“…你要带我去哪里?”

那男人突然凑近,嗅她的味道:“天堂。”

跌跌撞撞间,顾津听到开大门的声音,她咬紧牙关,趁机拽住身后的木栏,死都不放手。

顾津大叫救命,那男人当即就是一巴掌,打得她头晕眼花。他狠狠推拽她一把,不知刮撞到哪里,左侧大腿一阵撕心裂肺的疼。

心中本还燃着那点希望快要破灭了,她挣扎着,被他拉进院子的最后时刻,摸索到兜里东西,悄悄仍在地上。

这是最后生机啊。

被拽进屋子里,男人摘掉顾津眼睛蒙的黑布,将她扔到墙角那张矮床上。

眼前乍亮,顾津这才看清是个不能再破的土房子,房里充斥一股泡面味儿,还有浓浓酒气。

那男人站在她面前,长相十分凶恶,方脸盘,小眼睛,身体高大粗壮,咧开嘴,露出一口大黄牙。

顾津衣服刚才被扯开,苏颖这件裙子领口大,露出雪白雪白的肩膀和胸脯。

男人居高临下欣赏了会儿,坐到桌子旁喝一口酒,嚼两粒花生米,又回头看她。他知道自己捡了大便宜,女人常有,但这么极致还真少,心中窃喜,便多喝了两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多久后,男人打了个饱嗝儿,推开碗碟,起身朝她走过去。

顾津咬紧唇。

男人身体微晃,眯眼打量。那黑裙子紧裹着她胸和腰,裙摆堪堪遮住大腿,左腿有一处半尺来长的伤口,鲜血半凝,衬着被刮破的黑色丝袜,光看看就刺激。

男人去拽她脚腕儿,顾津蜷起双腿往后缩。

“别,别,等会儿…”酒味扑鼻,顾津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哑声说:“我、我…腿还在流血。”

“没事儿,不嫌你脏。”

顾津颤着声:“我的意思是,求你先帮我包扎一下吧,伤口很疼。”

“越疼越刺激。”他将她一把扯回来,摩擦间,她裙子全部蹭上去,男人眼更红:“也别怪哥哥太心狠,那俩孙子扔下我出去快活,我心里能平衡?总要讨回来不是?”

“你能不能…先告诉我这是哪里?”

“办完事儿咱再好好聊天。”

他松开她,脱了衣急扑。

顾津心中惧意已超出极限,脑中空白,豁出去一般,牟足劲儿踹他下。身。

男人看她娇娇弱弱,没设防会挨这么一下,疼得猛抽气,弓腰捂着那处原地直打转。

顾津趁机从床上爬起来,撒腿就往门口跑。

男人满面通红,咬牙启齿:“小贱人。”

没跑几步,她只觉脖颈一紧,被那男人狠狠甩回床上,黑硕的影子也随之而来。

男人显然怒极,跨坐在顾津小腹上,又是狠重地甩了两巴掌,嘴中咒骂不断,虎口死死卡住那细弱的喉咙。

男人喝了酒,手上没轻重。

顾津只觉呼吸困难,太阳穴一突一突的跳,意识越来越模糊。

见她小口捯气儿,男人方才挪下手:“踹我?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言罢,他拽住顾津领口,猛力向两边扯开,那裙子弹性良好,竟随内衣一同褪到胳膊上,里面包着的乳全部暴露,在空气里弹跳着。

男人不由舔了舔唇,解开衣服,迫不及待去撩她裙摆…

、第15章 第15章

许大卫下车时腿发软, 狠跺几下,才找回几分脚踏实地的感觉。

又过三五十秒,顾维架着另一辆车也赶到。

伴随一阵刺耳刹车声,车头扬起尘土。

几人环视四周,都傻了眼。

此处是一个旷荡荒凉的空地,前方密布低矮的砖房或土屋,放眼望去,黑漆漆一片, 这钟点没有一间是开着灯的。

刚才在车上已经查过, 这光明村居然分为前村、后村以及山脚几个部分,虽然穷困,但区域很大, 如果一间一间盲目找人,等同于大海捞针。

李道去后备箱把黑痣男拎起来, 隔着麻袋就是几拳。

黑痣男疼醒, 哀哀惨叫。

李道:“把中间人联系方式给我。”

“我我…我没有。”黑痣男害怕再挨揍, 整个人缩成一团, 赶紧说:“为了保证自身安全,我们从来都不用电话联系对方,只在固定的时间碰头, 如果等不到对方就是情况有变或是本次无‘货’可交易。”

顾维狠狠操了声, 眼圈儿通红, 心脏在火上烤着一样难受:“哥, 他那两个同伙也联系不上, 怎么办?”

李道沉声:“现在能联系估计也没用,已经脱手了,只有找到接头人。”

“地方这么大,我们去哪儿找?”

这时候,黑痣男嗫嚅着开口:“其实…”

顾维:“快说!”

黑痣男一抖,老实交代:“接头人是外地的,他们一般都是开车来收‘货’,虽然每次都换牌照,但可以肯定是广宁那边的,所以开头一般都是‘广A’。这村子太穷,有车的少…”

“砰”一声响,李道走上前,把后车盖撞回去。

他说:“你带着苏颖去前村,小伍和大卫你们去后村,我到山脚找找。”

伍明喆:“哥,你一个人?”

“嗯。”他快速道:“我们和那伙儿人前后也就差二十分钟,咱开车快,应该有希望。主要是找车,尤其外地牌照。”

几人纷纷应声,把他们自己的车开到隐蔽角落,不多废话,各自向远处跑去。

山脚的位置最远,道路不平,周围暗黑。

李道拎着手电照明,步子很大,只听风在耳边呼啸。

他目光落在四处,眸光精锐,不放过任何一处可疑的角落。

屋院中不时传出狗吠,但除此之外,整个村子静得瘆人。

所有人家都熄灯了,他一户一户找,透过破旧栅栏,借助微弱光束去看院子中的物件。

这村子的确穷困潦倒,别说外地牌照的车辆,就连三轮车、电动车都少之又少。

李道心中烦乱,不知这股躁闷从何而来,按理说和顾津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今天来找她,只出于对顾维的兄弟之情,紧迫该有,但焦炙、担忧却不该。

他仿佛听到自己错牙齿的声音,电筒光束在黑夜中晃动着,感觉走了刚才走过的路。

另一头,顾维和苏颖也像无头苍蝇四处乱跑,人在急躁中容易失去方向感,所有路都一样,所有院子都相同。

时间每过一秒,心头焦灼和绝望就增加一分。

顾维在原地转着,突然大喊:“顾津!”

没人应声,只激起阵阵狗吠。

苏颖上前一把捂住他的嘴,“你想打草惊蛇么?”她理解他现在心情,却气他不懂克制。

顾维揪住头发,一脚踢飞路边的空酒瓶。

苏颖轻喘:“现在发火儿没有用,还是抓紧时间找人吧。”

“上哪儿找?你告诉我上哪儿找?”他几近崩溃:“顾津肯定让他们弄走了,还他妈找个屁啊!”

“…你别这么想。”苏颖也不知应该怎样安慰他,沉默几秒,摸出手机:“我给李道打个电话,也许他那边有希望。”

村里没信号,李道手机很安静。

他满头大汗,贴身短袖早已黏在皮肤上。他心中思量,这么找不是办法,时间不等人,应该先随便敲开一家,问问村长住处,表明来意,让他号召村民帮忙才最有效。

李道停住脚步,闭了闭眼,冷静数秒,大步拐过转角,想就近去敲一户人家的门,这时眼尾一晃,蓦地看到围墙后面有道暗淡光亮。

李道心脏竟停跳半拍,紧走两步,眯眼看过去。

那是一间不起眼的土房,隐在胡同最深处。

窗口灯光昏黄,在漆黑天地间隐约可辨,等走近,忽见院门口停了辆灰色小货车,电筒照向车尾,果然是广宁一带的牌照。

李道手心攥出汗,疾步走向门口,在栅栏旁捡到一个口罩,粉红色,灰格子,上面印着彩色蘑菇和兔子,正是他买给顾津的那个。

李道眸光骤紧,不用再犹豫,把口罩揣回口袋,顺手拎了旁边一截木棍,快速并悄声挪进去。

色令智昏,方脸男心思都在顾津身上,进屋时忘记锁房门。

刚才掐狠了她,这会儿看着身下姑娘悄无声息,任他为所欲为,浑身血液不禁都往一处涌。自己衣服脱精光,接着解腰带,只想撩开她裙子提枪上阵。

可手指还没碰到,身后气场突变,方脸男警觉地发现这房间多出一个人,接着有木棍敲在他背上。

他尚未转头,又连续挨了数下。

来人伸手了得,每一下都往要害上打,根本不给他喘气机会。

逃脱攻击时,他已经连滚带爬缩到墙角,定睛一看,对面站个高壮男人,臂长腿长,气场很是迫人。

他身穿黑色外套,拉链拉到顶,遮住下巴;头戴鸭舌帽,帽檐压低,看不清全貌。

方脸男眯起眼,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男人,试探问:“兄弟,哪条道儿上的?”

李道并不答话,木棍挥过去,此刻面容略微狰狞。

方脸男也不是吃素的,这会儿反应过来,从墙边拎起一根铁杵攻击他下盘。

铁杵头部尖细,冲着李道小腿迎面骨刺过去。

他躲避及时,裤子外侧擦出一道豁口,听见微微破肉的声音。可到底李道比他狠劣几分,出手又凶又准,片刻功夫便将他打翻在地。

方脸男嘴角溢出血沫子,四肢扭曲地摊开,半昏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