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他们下定决心的同时,徐阁老命幕僚送来了一份奏折:弹劾荣国公与他多年来狼狈为奸的诸多罪状的奏疏。

目的不言自明:谁都可以对我落井下石,只有你荣国公不行!我便是倒台下马,你也别想得到任何益处!

徐阁老的幕僚还说:“还望荣国公管好自己的嘴,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要说,否则,他会被人拉下黄泉,而他死之前,荣国公府必会先一步下地狱!”

荣国公被气得不轻,病倒在床,抖落徐阁老不堪行径的心思却是没了。

着实不敢。

为了一个本性丑恶至极的小人,如何能让家族为之陪葬。

荣国公府上上下下都人心惶惶满心怨恨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分外平静:徐曼安。

徐曼安极为平静地经历着这一场变故,对什么事都不予置评,她始终很清醒,始终记得这一切变故因何而起:冤有头,债有主,她知道该报复谁。

叶浔忙碌之余,对徐阁老那边的事始终关注,吩咐秦许:“看看能不能查清楚是谁收买了徐寄思。”

徐寄思窝里反是她愿意看到的,但是幕后那个人既不是哥哥、裴奕,又不是外祖父、简阁老,总是让她心生不安。

如果那个人是惩恶扬善还好,若是居心叵测,来日作乱殃及到她身边的亲人,必然会带来一场灾难。

秦许听命行事,只是有话在先:“这件事肯定需要一段时日才能查清原委——若是简单,锦衣卫便已事先知晓。”

叶浔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不急,早晚能查清就行。”

闲来她也会向秦许询问裴奕、外祖父最近的举措,得到的结果是裴奕除了忙于公务,并没上奏弹劾徐阁老,倒是有不少言官见风使舵,一心整死徐阁老。

这样看来,便是裴奕与外祖父觉得时机未到。他们看局面自然是比她看得更清楚,叶浔知道,自己还需等待。

柳夫人寿辰当日,太夫人与叶浔一同前去。

寿宴办得宾主尽欢,人们都夸赞江氏这长媳有孝心且心思灵巧。

江氏谦虚地笑着接受,末了却是眼含感谢地看向叶浔。

柳夫人看出端倪,笑着拍拍叶浔肩头,“又是你这个鬼灵精的主意吧?”

叶浔只是笑道:“您管那么多做什么?高兴就行。”

柳夫人颔首笑道:“说的是。”

离开柳府之前,叶浔偷空去外书房找外祖父说话。

柳阁老见她气色极好、巧笑嫣然,不由心安地笑起来,“我这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一半。”又告诫道,“日后要平心静气地度日,不可再强悍行事。便是为着善待你的裴家,也该尽早摘掉悍妇那顶帽子。”

叶浔理亏地笑道:“我晓得,便是为了您,日后行事也要柔和一些。”

“知道就行。”柳阁老带她到院中,赏看江氏特意命人搬到院中的荷花盆景,“定是你的主意,我看着很是惬意。”

叶浔道:“您与外祖母都喜爱莲花,我跟我婆婆也学了些门道,日后得了新奇的花色,也给你们送来赏看。”

“那自然是好。”闲话几句,柳阁老说起徐阁老的事,“这一番扰攘,我一直看的云里雾里的,不知是谁跟我和暮羽一个心思,只担心来意不善,日后我与暮羽会身受其累。”随着情分日积月累,他说起裴奕,便以ru名代称。

“我会转告侯爷。”叶浔道,“平日也会留心些,得知蛛丝马迹便会命人来报信给您。”

柳阁老却道:“那倒不必,你只需转告暮羽。你毕竟是女子,打理好内院的事即可。”

叶浔面上自是百依百顺,“行,我记下啦。”又问,“您心里没有怀疑的目标么?”

“自然是有的。”柳阁老并不瞒她,“疑心的人有几个,查证起来却是不易,不为此,我也不会耿耿于怀了。”

叶浔点头,“我让侯爷多加留心。”

“起先倒真没想过徐阁老会有这一日。”柳阁老对外孙女诉诸心声,“先前整治他,不过是因为徐家屡次开罪暮羽和你。于我而言,谁做次辅都是一样,平心而论,徐阁老的人品不敢恭维,可他自皇上登基至今,在公务上的差错并不多——看起来如此,不知他背地里有没有贪赃枉法。要我说实话,是他还是别人做次辅,都是一般情形——谁坐上了次辅的位置,便会觊觎首辅的权势,赶走一个,还会有新人与我争斗。情形都一样,我倒更希望次辅是我比较了解的人。但是,存心刁难你和暮羽的人,我容不得,不能让你担上陪夫君落难的险境。”

外祖父这番言语,一字一句都是心声。叶浔感激不已,伸手握紧了外祖父的手。她比谁都明白,这份疼爱,是外祖父将对女儿的亏欠、对她的宠爱溶于一体了。

柳阁老欣慰地笑道:“跟你这孩子说话最省事,我一说你就明白轻重。几个孙女却是一板一眼的,不把话掰开揉碎就不行。”说着话就不免抱怨起来,“尤其之南,似是上辈子欠了她什么债,这辈子她就是来讨债的。你说她都跟淮安侯的亲事已定下了,按礼不是该老老实实留在家中么?偏偏还时不时地溜出去,要么就买这买那,要么就是去看看别家铺子里的情形——多余!”

叶浔忍不住笑出声,“她肯足不出户,我可是想都不敢想。您也慢慢来吧。她听得进好话,但是您总板着脸训斥的话,她就算心里认可您的想法,面上还是不愿屈就的。也能体谅的吧?您就是太偏疼我了,好多年她都这么想,眼下和我亲厚是一回事,对您一时间肯定还不能洗心革面。”

“倒也是这个理,我这些年对她的确是没个好脸色,日后也得注意些。”柳阁老开玩笑,“我可怕日后落得徐阁老一般境地,众叛亲离的滋味,还不如直接挨一刀。”

“看您说的。”叶浔不免失笑。

六月末,弹劾徐阁老的奏折堆积成山。

皇上对这些捕风捉影借题发挥的奏折实在是没过目的兴趣,只等着叶世涛那边给他的回复,全部留中不发。

叶浔闲来与裴奕说话,问过他:“是觉得时机未到么?”

裴奕道:“日日处于惊惧之中,应该比罪名落实更难熬。”

的确如此。猫儿将戏弄猎物当做一大乐趣,不是没有道理的。

裴奕又告诉了她一件事:“福明这几日得空就来府中,是找兰香说话,算是有些反常。我已命别院管家留意,你在内宅也看看兰香有无蹊跷行径。娘与红姑的情分是真,可红姑这一双儿女是否堪用,还需观望。”

叶浔点头,“已听竹苓说过了,也觉得有些反常,以前姐弟两个并不如此。”

以她平日有意无意的观望,兰香将分内事打理得头头是道,还常帮别的丫鬟做事,很勤快的一个人。做到这地步的二等丫鬟,一两年之后被提拔为有脸面的一等丫鬟是必然。她真希望是自己和裴奕多心了,不希望身边下人出岔子。况且,兰香若是有异心,必定是被决意与裴奕为敌的人收买所致。

真是那样,这丫鬟必然要从重发落,红姑少不得会伤心,太夫人亦是。不到万不得已,她真不希望让太夫人平添烦扰。

七月初一,进宫请安时,叶浔遇到了久未露面的杨文慧。

自从上次去过裴府之后,杨文慧便对外称病,一心一意留在婆家地打理自己的事。如今她明显地消瘦许多,面色不佳,看起来真似大病初愈的模样。

杨文慧主动找到叶浔,意味深长地道:“我娘家现在对我是不闻不问了,对宋清远倒是亲厚得很。不论是为昨日恩怨、今日是非,裴夫人都该有所警惕。”

叶浔一时间无法理清楚这些话的深意,目光微闪,脑子飞快地思索着。

杨文慧见她将自己的话听到了心里,满意地一笑,又道:“和离的事必不可免,不出夏日,我便自请下堂。唉——我也是真没法子了,运道如此。娘家异想天开,宋清远更是如此。我那早逝的公公还算是个精明之人,给子嗣留下了一批死士,但是落到了宋清远手里,怕是要助纣为虐了。我每日看着他们,真是头疼得要死。到最终,我谁都不能指望,只能指望自己。幸好及早回头是岸了,只望来日娘家、夫家都落难,我还能为自己谋取一条出路。”

该有所警惕、娘家异想天开…叶浔关注的是这类言辞,联想到以往一些未解之谜,神色一凛。

杨文慧漾出含着欣赏、赞许的笑,“你果真是个聪慧的,我这些话到底没白说。”随即趋近叶浔,声音压得更低,语速有些急促,“你是明白人,我也就不瞒你了。当初我爱慕侯爷是真,却不曾有过甘做人妾室的心思,是我父亲得知我心思之后,才有了我贸贸然进宫的事。之后我嫁给宋清远,则是因家父早就想甩脱徐阁老自立门户。而今徐阁老的惨境,恰恰是家父所为。这本不是错,只是他如今做派已近疯狂,怕是会酿成大祸,累得家族都会随他陪葬——我这些话你一定记住,好生思量一番。我并非戴罪立功,只是想让娘亲与手足不至陪他赴死罢了。我只求你日后给我娘亲、弟弟妹妹一条生路。说到底,我与你说这些,便是出卖家父,是不孝之人,可我实在没法子了,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双亲之间,我只求保全娘亲。裴夫人,你答应我好么?来日照顾我娘亲几分,好么?”

在杨文慧这一番诉说之下,叶浔已完全明白了。徐阁老众叛亲离,是杨阁老处心积虑地筹划所致。

杨阁老决意除掉徐阁老。

这人藏得好深哪。

这许久以来,人们都将他视为徐阁老的同党,却不想,如今要置徐阁老于死地的人正是这个人!

他的目的呢?

徐阁老倒台,简阁老凭借资历会成为次辅,他就会成为坐上内阁第三把交椅的人。

不对,不止如此…叶浔心念输转,飞速地分析着杨文慧的话。

杨文慧提到了宋家的死士,所为何来?还说杨阁老已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莫不是…

叶浔的心悬了起来。

莫不是杨阁老想要的是次辅的位置?!莫不是杨阁老想将外祖父一并除掉?!

是了,到了适当的时候,外祖父和裴奕自会上折子弹劾徐阁老,让徐阁老在众望所归的情形下落马倒台。人们便会想当然地认为,是外祖父除掉了次辅。

首辅与次辅之间的争斗,岂会那么简单。徐阁老走投无路之下,命人下黑手为自己报仇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杨阁老要利用的恐怕正是这一点!

杨阁老若能如愿以偿,首辅、次辅都会离开朝堂,简阁老成为首辅,他便是次辅了。拦在他面前的不过是个凡事做老好人的软柿子,他自然能够横行朝堂权倾天下。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而且是隐忍许久筹谋许久才出手的。真真是可怕至极的人物。

叶浔面色微微有些发白,对着杨文慧深施一礼,“不论你的目的是什么,我都会永世感激于你。若真到了你说的那地步,你放心,你与令慈、手足我都会尽力帮衬。尤其是你,杨文慧,既然有这份孝心,就不要了却尘缘,好好儿地活着。”她留意到了,杨文慧只说母亲、手足,对于自己却是只字未提。

杨文慧无所谓地一笑,“我到时还要看情形。告诉你这些,不过是看出皇上视柳阁老为长辈、忘年交,柳阁老若出事,皇上第一个就容不得,必会彻查。”她笑着还礼,“我算清楚这笔账,着实费了些心力。你就不必了,快想出应对之策尽快施行便是。”语必笑着转身走远。

叶浔望着那道明显纤弱许多的身影,心中万般感慨。却也明白,此刻不是感叹的时候,即刻从速回府。

回到府中,才知裴奕已经回府,此刻正在外书房与幕僚议事。

叶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在正房沉思片刻,吩咐竹苓:“你盯紧兰香。知会李海,让他尽量随时随地知晓太夫人、侯爷的行踪。将秦许唤来,我有事情交待他。”

竹苓正色称是,快步跑去了外院。

秦许入府之后,叶浔将他安排在外院的回事处做了个二等管事,听竹苓说夫人有事交待,忙急匆匆到了正房。

叶浔将事情轻重如实讲给他听,末了道:“你拨出一半人手去柳府,昼夜保护我外祖父、外祖母,定要尽心,不可让两位老人家出丝毫差池。”

“夫人放心。”

叶浔心内稍安,随即想到这几日外祖父奉圣命一心查办部分京官贪污的案子,大多留在家中或是出门私访,便忍不住又紧张起来,“快去,一刻也不得耽搁。”

秦许称是而去。

片刻后,裴奕回到房里,一言不发地自行更衣,面色沉凝。

叶浔已似惊弓之鸟,“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见到他这样子的时候太少。

裴奕手脚麻利地换上了家常穿的锦袍,“我得去一趟外祖父家中,有点事。你下午再过去。”

“有点事?什么事?”叶浔上前去抓住了他的衣袖,“是不是外祖父出事了?你得告诉我。我也要去,和你一同前去。”

她的手很是用力,已至指节微微泛白。

“胡说什么呢?不是外祖父。”

叶浔的心刚落下便又悬了起来,“什么叫不是外祖父?那是谁出事了?”

第86章

“阿浔,冷静些。”裴奕握住了她指尖发凉的手,“柳府的护卫过来传话,言辞含糊,过去才知具体情形。”

“好。”他镇定的语气、温暖的手掌,让叶浔放松了一点,“你要吩咐护卫严加防范,确保娘不会被人打扰。”

裴奕意识到她应该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但眼下实在不是说话的时候,颔首一笑,“我会的。”

随后,两人稍事安排,裴奕策马、叶浔乘车,先后赶到柳府。

事实完全超出两人预料:

传话的护卫说,柳府有人受伤了。裴奕当时询问是不是柳阁老,护卫只说不是,您过去看看就知道了,老爷夫人要您去帮忙把脉开方子。

护卫越是含糊其辞,裴奕越是感觉有人伤得不轻。却怎么也没料到,伤的是两个人:柳阁老和柳之南。

小厮引路之下,裴奕去查看柳阁老的伤势。

叶浔到了内宅,柳夫人快步迎出门来,将她引到厢房说话,神色温和镇定:“两个人伤势并无性命之虞,只要好生将养,过段日子便能痊愈。你别怕。”

看起来,祖孙两个的伤口怕是很深。叶浔尽量让自己神色如常,免得扰乱外祖母的心绪,轻声问道:“怎么回事?是同时受伤的么?”

柳夫人苦笑着颔首,将经过娓娓道来——

一早,柳夫人自是与叶浔一样,早早去了宫里请安。柳之南留在府中百无聊赖,又见天气难得凉快,就起了去护国寺听法师讲经顺道看看景致的心思,遂吩咐外院备下车马,在护卫仆妇的簇拥下出了门。

却不想,路上,遇到了柳阁老的车马。

柳阁老见她又自作主张溜出来,险些黑脸,问明她要去的地方,又笑了,说去寺里倒是无妨,正好他也要去护国寺附近,已与那一带的官差提前打好招呼了,祖孙俩可以一同往返。

柳之南欣喜不已。

行至比较偏僻的路段,出事了。

几十名形形色色打扮的人拦下了去路,二话不说就亮出兵器,满带杀气地袭击两辆马车。

祖孙两个出门都如平日一般,各带了二十名护卫随行。

四十名护卫都是训练有素之人,吃亏的地方在于多数都没随身携带兵器,初时一个个拼上性命,才勉强阻止了对方袭击马车。这样僵持的状态之下,护卫反复强调柳阁老的身份,对方却是无动于衷,一言不发。

这样混乱的状态之下,柳阁老和柳之南都怕至亲受伤而自己不能陪在身边,不顾自身安危下了马车,去寻对方。

两辆马车只相距十余丈,就是在这短短的路程之中,在祖孙两个站到一处的片刻间,对方一人突破了护卫的抵御,飞身抡刀袭向两人。

柳阁老下意识地用身形护住柳之南。

柳之南则反应奇快,瞬间搂住祖父,拼力扭转身形。

那一刀,便由祖孙两个一同承担下来。柳阁老的伤在肩头,柳之南的伤在上臂。

随后,值得庆幸的是,护国寺一带的官差因着提前得了柳阁老要过去的信,殷勤地到路上相迎,撞上了这一幕。

对方见此情形,匆匆逃离。

虽然已尽快找了大夫包扎伤口,祖孙两个失血较多,回到府中,柳之南已陷入昏迷,柳阁老强撑着让护卫把裴奕请来,随后也昏睡过去。

说完原委,柳夫人道:“到了府中,已就近找名医给他们两个重新包扎,我还是命人去请太医过来。我是觉着,此事非同小可,不需隐瞒。阿浔,你说呢?这样做妥当么?”

末尾的话,让叶浔看出外祖母不过是强作镇定。她竭力克制住心头翻涌的种种情绪,点头微笑,“妥当,起码我觉着妥当。”

说话间,江氏走进门来。

叶浔略一犹豫,起身道:“我去看看之南。大舅母,您陪外祖母说说话。”

江氏强笑着点头,“好,你去吧。”

叶浔去了正屋的西梢间。一进门,便闻到了血腥气。趋近凉床的时候,又瞥见了没来得及收起来的染了大片血迹的衣衫。

叶浔似是踩着棉花一般到了床前,见昏睡在凉床上的柳之南面色苍白,秀眉紧蹙。

从来没见过、更没想过,柳之南会经历这般惊心动魄的事。

还天真的以为,柳之南此生必是顺畅安稳的。

柳之南的伤在右臂,连带的手都有些肿胀了。已经包扎好了,叶浔不忍也不能细看到底伤到了什么地步,凝视片刻,将泪水逼回去,去了西次间。

坐在太师椅上,她深深地呼吸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敛目沉思。

起先,她不自主地搜索着前世关于杨阁老的记忆,想着前世他有没有做出过这般疯狂的事。

没有。最起码她不曾听说过。而且前世宋清远一直被外祖父压制得死死的,失意之下糊涂事没少做,来往的人不是潦倒的学子便是纨绔子弟,根本没可能与杨阁老搭上关系。

今生她一心忙着改变自己和亲人的旧路,不知不觉的,部分格局、事态也随之发生了连锁反应。例如前世毫无交集且无印象的杨文慧变成了宋清远的夫人,例如杨阁老竟将那个品行不端的女婿利用了起来,例如杨阁老利用徐寄思窝里反的事情提早将徐阁老逼至了腹背受敌的境地…

前世的记忆早已不能在大是大非上帮助她了。

叶浔用力摇了摇头,又狠力掐了手臂一把。纠结那些有什么用?应对这突发的情形才是正理。

她让新柳把秦许唤来,言简意赅地吩咐道:“去告诉哥哥的心腹,今日柳府的事大抵与杨阁老、宋清远有关,请他们帮忙,尽快查清我说的是否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