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云有些不解,但很快就明白了。没错,她的妖力就是因他的罡气才被扼制的。难道真的是靠他太近,才会无法恢复?她思忖片刻,笑道:“梁宜说了,只要心无恶念,你的罡气便不会起效。我的妖力没恢复,肯定跟靠你多近没关系!”

听了这番话,池玄反倒答不上了。

梁宜的声音含笑响起,“哟,丫头,变聪明了么!”

听得这句夸奖,绛云有些得意。她赶走那些麻雀,对池玄道:“好了,你睡吧!”

池玄望着她,不自然地沉默着。

绛云看了他一会儿,恍然大悟道:“哦!我也不吵你!我出去了!”她轻快地爬下床,蹦蹦跳跳到了门边,临走,她转身,笑着挥了挥手。

池玄不自觉地抬手,也挥了挥。也是那一瞬间,他皱起眉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窗棂上,那一群麻雀又飞了回来,叽叽喳喳地,不容他片刻宁静。

……

客栈的楼下,是供客人休憩用餐的大堂。褚闰生和幻火挑了一张靠楼梯的桌子坐下,叫了几样点心。

段无错下楼,看到他俩,笑逐颜开。“哎呀,不愧是为师的好徒弟,真贴心!叫的都是师傅喜欢吃的东西,嗯,不错不错。”

褚闰生唤了声“师傅”,也不多搭理段无错。他手拿着筷子,支着下巴,仰着头望着楼上的客房。他也不知为何,心头有些急躁起来。只是看一看,不用这么久吧?

段无错顺着他的目光往上望,道:“好徒儿,你脖子累不累?”

褚闰生闻言,低头望着他,道:“我是晚上睡相不好,脖子有点酸,动动。”他说完,便上下左右地把脑袋扭了个遍。

段无错笑得无奈,也不多说什么,低头吃东西。

这时,绛云推门出来,欢快地跑下楼来。

褚闰生的脸上顿生笑意,他起身,笑道:“看完了?”

绛云点头,“嗯!”

褚闰生刚想说点什么,忽然发现,全客栈的人都看着绛云。

昨日回来,绛云已经换下了那身褴褛的衣服。如今,她穿的虽是粗布衣衫,却依旧难掩她绝色姿容:肤白胜雪,赤发如缎,青眸若水,更有婀娜身段,曼妙嗓音。这般美人,又岂是世间寻常?

看着那一道道觊觎的视线,褚闰生心生不快,低语一句,“看什么看……”

他身边的幻火听得这句,立刻拍案而起,怒斥大堂内的众人道:“看什么!不准看!她是我褚师兄的人!再看我挖你们的眼睛出来!”

绛云闻言,立刻反应过来。她转身,也怒道:“没错!你们统统不准看!”

大堂内的众人大惊,纷纷收了目光,各做各事。

段无错端着饭碗,目瞪口呆。

褚闰生顿时尴尬起来,他羞红了脸,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她……”

段无错伸出手,拉他坐下,“好了好了,都这样了,就别解释了。”

褚闰生无奈万分,“可我……”

“好了好了……”

褚闰生看看幻火和绛云,那两人皆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丝毫没有为出口的话感到尴尬。他自知失语,也知说什么也不过是越描越黑,便叹了口气,压低了脑袋,吃东西。

不过多久,大堂内又恢复了方才的气氛。原本喝茶聊天的客人,又开始说三道四起来。

却听邻桌有三个商贾打扮的男子,正眉飞色舞地说着此地的一户人家。这户人家本是普通的布商,奉天敬神,乐善好施,颇有名望。许是精诚所至,前朝之时,这户人家的媳妇生了个神仙女娃。那女娃可不一般,出生之时,祥光五色,满城飞花。女娃一出生便能言语,道是家中祖屋之下有黄金万两。布商一挖,果不其然。家人无不感谢神恩,更是大做善事,福泽州县,普济邻里。

这事传到京城,皇帝老儿得知后,拍案称奇。当即下旨,命这户人家移居京城。数年之后,那神仙女娃被传召入宫,做了妃子。

但说这户人家的祖屋就在这小镇之外数里。那屋子经几代修葺,豪华非常。后来,前朝衰败,天下分崩,这户人家也不知流落何处。不过,夜半时分,宅中常有仙乐飘飘,伴着美人笑语。也有好奇之人偷进宅子,想一看究竟,但翌日必是光着身子躺在野外。问其宅子之事,皆是茫茫然的,无法作答。

褚闰生听到这些,起了兴致。

那桌商人越说越欢,一人忽然拍桌站起,道:“昨日我经过那宅子,你们猜,我看到什么了?”

另外两人摇头。

那商人正色道:“我看到有一群人进了那宅子。我就好奇,在那宅子外守了一夜,那群人一直没出来啊!”

“莫不是被扒光衣服,扔到哪儿去了?”一人笑着,说道。

“那可是百来号人哪!要是都光溜溜地被扔出来,怎么也该遇上几个吧!”那商人道,“我后来又见过他们几次,原来,他们是‘太上圣盟’的人!”

“‘太上圣盟’?难道是那个聚集天下高强方士的‘太上圣盟’?!”大堂之内,有人惊道。

“对!就是那个‘太上圣盟’!我想也是,除了道行高深之人,谁敢随便入这宅院!”

一时间,大堂内惊叹声此起彼伏。说是“太上圣盟”的弟子各个法力高强,怕是三山符箓都比不得。

听到“太上圣盟”四字,褚闰生想到了什么,他咬着筷子,低头思索。昨日,他听商千华说过,那地仙何彩绫就是与这“太上圣盟”合作,搜寻《道藏》经文。莫非,这宅院与他们有关系?

他想到这里,抬眸看了段无错一眼。只见这老头儿只顾低头喝粥,满脸都是漠不关心之色。

褚闰生笑了笑,照平时,他这师傅就该乐颠颠地说上一句:“待老头来算算那宅院虚实!”如今他充耳不闻,肯定有问题!

褚闰生也不说破,待到天黑,众人睡下。约莫三更时分,他推醒了幻火。

幻火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不明就里。

褚闰生低声道:“嘘,小声说话,别吵醒了师兄。幻火,我现在找你一起去办件事,你愿不愿意?”

幻火点头,“褚师兄尽管吩咐,幻火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了,说的跟唱戏似的!”褚闰生笑笑,“我们去那神秘宅子探一探,怎么样?”

幻火闻言,“师兄是对‘太上圣盟’感兴趣?”

褚闰生点点头,“嗯。不是说他们在找经文么?要是他们有《上清真经》,我们也省了功夫。”

“师兄所言甚是。”幻火笑着应道。他又看了池玄一眼,道:“师兄为何不让池玄师兄一起去?”

“他有伤在身,别折腾他了。”褚闰生笑的狡黠,“还有,也别告诉师傅。没准他和那宅子的主人还颇有渊源呢,呵呵。”他蹑手蹑脚地下床,“天色不早了,快去快回。”

幻火点头,取了衣服,跟上他。

褚闰生刚要开门出去,却又想到了什么,他的脸上漾起一丝笑意,又转身走到了窗边。

幻火略微不解,继而便看见纸门上依稀透出的少女身影。他皱眉,摇了摇头,跟着褚闰生跳下了窗户。

……

夜探 [下]

举报色情反动信息

举报刷分

三更时分,万籁俱寂。月光皎洁,铺在小径之上,两道人影,迅捷如风,在夜色中行进。这两人,自是褚闰生和幻火无疑。

“哎?师兄怎么知道那宅子是何彩绫所有?”幻火带着惊讶开口,问道。

褚闰生笑道:“我只是猜测而已。我听派中师兄说,那地仙何彩绫是胎身得道,也就是说她一生下来就是神仙,和那传闻里的仙女娃娃一样啊。布商的女儿叫‘彩绫’,更是顺理成章嘛。先前那雷部的仙子说,何彩绫与‘太上圣盟’合作。如今他们在那宅子里,不是很巧合么?”

幻火听罢,赞道:“褚师兄果然聪慧过人!”

褚闰生停下步子,笑着摇头,“再夸我就骄傲了,呵呵。”他抬头,看着面前的一间宅院,“好了,我们到了。”

幻火抬头,但见那宅院的样子好生眼熟。他立刻想起,不久之前,何彩绫曾用法术做过一间宅院,便是这般模样。果然正如褚闰生所料。

褚闰生也认出了那宅子,他摸摸下巴,点头笑道:“看来我真的对了。”他伸手入怀,拿出一枚金铃,面带狡黠笑意,“被整了那么多次,也该还手了。走,进去。”

他说完,收起金铃,纵身一跃,翻过院墙,轻巧落地。幻火紧随其后,也入了宅院。两人站定,刚要开始查探。忽然,周遭响起环佩叮当,莺声燕语。

褚闰生心知不妙,一抬头,就见数名粉衣女子施然走来,看到他们,稍有惊讶,继而便生了妩媚笑意。但见那些女子,各个生得千娇百媚,身着薄透轻纱,好生撩人。

一名女子笑迎上去,道:“呀,两位小哥深夜到访,莫非,也是来看仙女的?”

她话音一落,身后的女子们便嬉笑起来。

褚闰生稳了稳心神,笑道:“这位姐姐真聪明,一下就猜到了。”

那女子掩唇而笑,“嘻嘻,这里可没有什么仙女哟。”

褚闰生却依然笑道:“姐姐真会说笑,这不是有好多仙女么。”

众女子听得这句,笑得花枝乱颤。

“这位小哥真会说话。”那女子笑意盈盈,如是道。“呵呵,我家主人数年前买下这宅院,可也不知是什么人胡乱谣传,说这里有仙女。弄得夜夜都不得安宁,可苦了我们这些奴婢了。不过,主人有言,来者是客,就请入内喝杯薄酒吧。谣言之事,日后还要麻烦二位澄清,呵呵,请吧。”

女子说完,恭敬地让出一条道来。

褚闰生拉起幻火,笑答:“多谢姐姐,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幻火不明就里,却也不多问,老老实实地跟着褚闰生走。

众人到了花厅,就见里头鲜花簇簇,珠帘垂幔。厅中摆了八仙桌,上置佳肴美酒,旁边更置琴瑟钟鼓。褚闰生看到这些,轻轻一笑:那地仙还挺会享受的嘛。

这时,那些女子将他和幻火拉到桌边坐下,继而到一旁吹拉弹唱起来。一时间花厅内乐音飘飘,好不热闹。几名女子坐在他们身旁,斟了美酒,含笑劝饮。

褚闰生看到这阵仗,也不免尴尬起来,他看了幻火一眼,却见幻火丝毫没有理会身边的姑娘,全神贯注地看着那一桌的佳肴。褚闰生不禁心生无奈,他看看身边如花似玉的女子,只得干笑着,接过了那小小的酒杯。

“这是主人自酿的‘四喜春醪’,甘醇适口,小哥一定要尝尝。”身旁的女子笑道。

褚闰生闻得那酒香醇厚,丝丝清甜,知是好酒。自他上茅山之后,未曾沾酒,如今闻得酒香,倒也有些心动。他想了想,含笑将那杯酒喝下。

幻火见状,也接过身边女子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继而皱起了眉头,轻咳了几声。

褚闰生惊讶万分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众女子见状,笑意愈盛。

“原来这位小哥不会喝酒啊,呵呵,那可得小心了。别看这酒入口甘冽,后劲可大着呢……”有女子开口,笑道。

幻火自然不明白什么“后劲”云云,但他却渐觉头晕,呼吸也粗重起来。不消片刻,便倒在了桌上。

褚闰生见状,起身拍了拍幻火。但见他脸色潮红,肌肤微热,怕是醉了。褚闰生一脸无奈,继而也昏昏然倒了下去。

众女子见状,轻唤几声,稍加察视,便交谈道:

“嘻嘻,喝了这‘四神酥’,就算是蛮牛也得昏昏沉沉睡上一日。姐姐,这两个登徒子如何收拾?”

有人应道,“老规矩,等天一亮,扒光了衣服扔道上。”

“呵呵,姐姐还真狠心,他们不过是莽撞少年,这般羞辱,是不是有些过分啊?”

“我看你是见他们生得俊俏,动心了吧,呵呵。主人不想多生事端,你们也别玩闹了。先把他们丢柴房里吧。”

众女子闻言,收了嬉笑,七手八脚地将褚闰生和幻火拖进了柴房,阖上了门。

待那些女子一走,褚闰生立刻翻身起来,将口中的酒吐了出来。他转头看着昏睡的幻火,满脸都是无奈笑容。

“哪有人会真咽下去啊……”褚闰生笑着,摇头道。

他起身,小心地走到门边,推开一条缝,看了看外面的情形。他思忖片刻,走到幻火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不会让你一个人光身子躺道上的,去去就回。”

他说完,推开门,闪身出去。他看看四下,一跃上了屋顶。虽是深夜,但这宅院之中灯火通明。极目望去,宅院之中竟是烟柳重重,楼宇鳞栉,不见边际。

莫不是障眼法?褚闰生抓抓脑袋,心生无奈。若是像池玄师兄那般炼化潜神,便能看穿真相。平日里,他依着自己的喜好,专学步法、手诀,咒力和炼神根本不到火候啊。他闭上眼睛,心想着,怎么也试一试吧。

“世间万象,皆为虚影。开我心眼,洞察真形。”

他念完,睁开眼睛,就见四周起了一片白烟。他下意识地伸手挥开,待再看时,就见眼前的花木楼阁都消失无踪。长廊之后,正是宅院的大厅,厅外有数人把守。各个都是彪猛大汉,手执兵器,模样骇人。

褚闰生浅浅一笑,这一分神,那景象又化了无边花木、重重楼宇。他立刻定神,稳住了心绪。他探手入怀,摸了摸那枚金铃。

“赌一把吧……”他轻声自语,继而纵身一跃,脚踏飞天步法,过了长廊。他轻巧落地,贴地一翻,到了窗下。他贴着墙壁,静待片刻,确定守卫并未察觉,这才稍稍起身,小心地往窗内望去。

只见大厅之内,聚着十几个人。一半是武将装扮,另一半的人穿着古怪,不知是何来历。

褚闰生屏了呼吸,安下心跳,半分不敢松懈。若真如客栈中人所言,“太上圣盟”里皆是能人异士,凭他的道行,一旦被发现,恐怕是九死一生了。

这时,他听大厅内的人道:“我方才听说又有两只老鼠跑了进来,这里的守卫也太松懈了。”

“这处宅院百年以来一直惹人好奇,招人窥探。有人跑进来,算不得什么大事,就按一贯的方法处理吧。”

“刘堂主说得太轻巧了。”

“是姜堂主想得太多了……即便有人闯入,以‘太上圣盟’之能,天下有谁能相抗。与其为这些小事挂心,还不如好好谈正事。”

厅内沉默片刻,一人问道:“各位的《道藏》收集得如何了?”

“《道藏》之事还算顺利,不过,近日有消息说上清派已派出弟子下山寻《上清真经》,以后怕是会有冲突。”

“不必等到以后,我的手下已经与他们多番交手。上清派不愧是三山符箓之一,不可小觑。”

“若是上清弟子都下山寻经,岂不更好?我等刚好乘此机会,一举攻上茅山!”方才那被唤作“姜堂主”的男子开口,带着杀意道。

“姜堂主的做法未免太过鲁莽。照我看,还是乘此机会,将那些下山的上清高功各个击破,才是上策。”

厅内众人听罢,纷纷应合。

窗下,褚闰生听得胆颤心惊。这“太上圣盟”竟是如此凶狠,上清派与他们无冤无仇,只因为《道藏》,竟然要攻打茅山?到底这《道藏》之中,隐藏了什么?

他正想着,忽然觉着一阵头晕。不知为何,他的身子微微发烫,四肢渐软,眼前的景象也模糊起来。

口中,泛起了淡淡酒味。他手撑地面,努力保持清醒。难道是酒劲发作?没想到,只是闻香尝味,也有如此力道,好厉害的“四神酥”。

他呼吸一乱,厅内立刻有人察觉。守卫脚步声声,直往这里来。他直觉要逃,但身体酸软,动不了分毫。朦胧之中,他看见十几名守卫执刀将他围起,他正想着对策,却不胜酒力,慢慢倒了下去。

厅内众人纷纷走了出来。守卫中有人开口,道:“堂主,我认得这小子,他就是几日前取了《太平经》的上清弟子!”

“上清弟子?”一名男子走上前来。他年过不惑,蓄着短须,眉目之间,隐有霸气。他看了看褚闰生,道:“他喝了‘四神酥’,待醒来之时,今晚之事就会忘得一干二净……无谓多犯杀孽,放他走吧。”

“慢着……”另一名男子缓步走来,他不过二十上下,面如冠玉,星眸剑眉,俊朗不凡。一袭玉色长袍,衬出卓绝风雅。他面带不屑,道:“刘堂主真是妇人之仁,上清派道法精深,谁敢保证‘四神酥’对他有效?不杀此人,难绝后患。”

那被称作刘堂主的男子微微皱眉,不再多言。

“既然刘堂主怕脏了自己的手,我倒是有个好主意。”那俊美男子笑道,“将这男子丢进地窖,喂了那只畜生。日后就算有人寻得尸体,也不会怀疑我们。如何?”

刘堂主看他一眼,拂袖而去。

守卫们不再多问,扛起了褚闰生,往地窖行去。

……

褚闰生只觉得脑中一片昏沉,四肢全然无法用力。朦胧之中,他的身边又聚起了白烟。白烟之后,他又看见了那名少年。鲜血白骨,衬着他单薄身形,凄凉可怖。

四周,忽然有声音说道:“你杀生无数,拘魂锁魄,修的也算仙道!”

那少年并不回答,只是默默伫立。

那声音带着恨意,又道:“杀孽深重,满身煞气,你比我们更像妖魔!”

少年终于开口,应了一句:“修仙也好,成魔也罢……我要做的事,谁也阻不了。”

听到这句话,褚闰生心弦一震,惊醒过来。

他起身,揉着太阳穴,看了看自己身处之处。这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四周弥漫着腐霉阴湿之气,怕是地窖之类的地方。

怎么到了这种地方?他捶了捶脑袋,努力地想,可偏偏什么也想不起来。他和幻火一起去查探那座奇怪的宅院,然后……然后呢?

他正想着,漆黑之中,忽然出现了两点幽碧光芒,伴随着猛兽低吼,慢慢靠近。

他直觉不祥,退了几步,摸索着能够充作武器之物。然而,他手指触及之处,皆是冰冷石板。他惊慌之间,那两点光芒已然迫近,猛兽之息近在咫尺。

他心中惊惶不已,正感绝望。忽然,那猛兽退了几步,一个温雅女声响起,道:“褚公子莫怕,妾身不会伤你。”

褚闰生不解,只见白光忽绽,耀目无比。好不容易等双目适应,就见面前乃是白虎一匹。白虎四肢皆被锁链所缚,锁链之上更贴满符文。

白虎伏下身来,又道:“褚公子不记得妾身了么?”

褚闰生看着它,想起数月之前,他曾被“伥鬼”引去喂虎。说起来,好像就是这一只啊……他略带惊讶,问道:“你是何彩绫的使符?”

白虎点头,“妾身正是‘寅符’。褚公子不计前嫌,救我幼子,大恩大德,妾身铭记于心。”

褚闰生不禁心生凄凉,那三只小虎终究没能保住性命。他思忖再三,还是开口,诚实道:“你的孩子已经……”

“妾身知道它们已被杀死……吾儿命薄,公子无需介怀。”白虎说罢,又道,“公子今日招惹‘太上圣盟’,要想离开此处,难如登天。妾身被主人束缚于此,爱莫能助。待我请来主人,求她相助。”

褚闰生闻言大惊,急忙道:“别……”

他话音未落,那白虎已然起身,仰天而啸。那啸声透过地面,直入九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