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睚眦占据幻火之身,杀害了童无念。是梁宜最先发现端倪,而后梁宜借了绛云之身与之相争,救出了童无念的魂魄。那时,只差一步便能将睚眦一并收付,可惜绛云妖力耗尽,不堪重负。其中细节,绛云并不十分清楚,但这两人之间的仇怨,她倒也明白。如今,听睚眦挑衅,她哼了一声,应道:“想见小宜,先赢我再说!”

睚眦皱眉,捻起一颗砗磲珠子,道:“就让你这妖兽吃些苦头!”

他说罢,将珠子一抛,那砗磲绽出一道白光,定形之时,那珠子已化成了一条百足蜈蚣。那蜈蚣身长百尺,全身黑赤,一对腭牙锋利如刀,毒气青紫晕染在上。而最诡异的是,这蜈蚣周身都笼着熠熠磷火,带着一丝鬼气。

此物俗名“火百脚”,栖居于墓地死穴,专食尸肉。时日一长,成精化妖。每到夜间,便盘踞在幽暗之处,伏击行人。如今这条蜈蚣的身长,显然道行不低。

绛云并不知道此物的能耐,但那鬼气阴戾,亦显示出此物非同一般。她凝神细细想着梁宜平日所教授的东西,若是精魂鬼魅,她的妖力作用不大,不如定魂咒法来得有效。她想到这里,扣青灵诀,念道:“天魂乃光,地魂为影。命魂住胎,七魄成形。魄灭诸形散,魂离万念消。急急如律令!”

她话音落时,周身妖气化作红光,如纱一般铺陈开来。那蜈蚣全身一僵,竟不再举动。

绛云见一击起效,正喜不自胜。却听那蜈蚣开了口,道:“不知我名姓,定魂咒法又奈我何!”

蜈蚣说罢,一下子就挣脱了束缚,扑向绛云来。

绛云微惊,想起这招“散魂灭魄”,若不知对方名姓,威力大减。她皱眉,纵身跃起避开了蜈蚣的攻击。她浮身半空,忽然想到了什么,眉头一展,朗声道:“魄灭诸形散,魂离万念消。急急如律令!睚眦!”

树下的睚眦听得这句话,神色一骇,眼见那红光如练绞缠而来。他忙招来砗磲,在面前结成了盾墙。

绛云自不退让,做法与他僵持。这时,那蜈蚣调过头来,又扑向了她。绛云察觉,正要转身迎敌。睚眦却趁此机会解了防御,抛出了三枚砗磲,引流水为箭,刺向绛云。

绛云前后受敌,忙弃了攻击,抽身闪避。所幸她行动敏捷,几番腾跃避让,未有损伤。她落地,还未得喘息,那蜈蚣又一次扑将上来。

绛云咬牙起爪,这要应对。忽听有人念道:“幽弦!穿云!”

周遭忽起清越弦音,一股强震不期而来,只一瞬间,那百足蜈蚣从尾段一路震断开来。绛云看着那森森毒牙在自己面前碎裂,不由惊愕。她转头,循声望去,就见来者是一名红衣男子。两道光芒横贯他身前,一如琴弦。他的手指修长,还停在那光弦之上。微光映着他的笑容,竟是温柔如水。

此人,自然是尤从之。他手指一剔,光弦刹时消失。他笑吟吟地望着绛云,用那女子般柔婉的嗓音道:“姑娘,你没事吧?”

绛云举着利爪,有些茫然地看着他,点了点头。随即,她一眼认出了他身后的那个人。

“闰生哥哥!”绛云笑意顿生,欣喜唤道。

褚闰生与一众弟子一起站在尤从之身后,听得这声呼唤。他笑得无奈,正要答应。这时,无数砗磲珠子显现,引无数水流,将众人包围起来。

褚闰生叹了口气,抬眸望向了那棵灯树。

树下站着的人,他自然认识。此刻,那少年面容狰狞,眼神如刀锐利,直直地看着他,咬牙道:“普煞。”

这一声,竟引得周遭阴气翻涌。如同回应一般,无数的声音呼唤着这个名字,往此处聚来。

尤从之顺着睚眦的视线寻到了褚闰生,他虽有不解,此刻却不是深究的时候。他看了看周遭的砗磲珠子,对睚眦道:“这位公子,你既已死,生前仇怨也该放下了。待我为你超度,你便安心转世去吧。”

“闭嘴!”睚眦怒道,“这里轮不到你说话!”他说罢,伸手指着褚闰生,又道,“普煞,你怎么还是凡人之身?好没意思……”

褚闰生闻言,抓抓头发,笑了笑。

“哼,小王不屑杀一个凡人。便让它们陪你玩玩吧!”

睚眦说罢,打了一个响指,浮在众人之旁的砗磲珠子瞬间化出形态来,竟是一只只怪异丑陋的妖物。这些妖物亦非活物,不过精魂之流。但这般数量,着实让人惊怕。磷火明灭,阴气翻腾,方才被幽弦震裂的蜈蚣竟也慢慢复了原。精魂之流,早已无生死之说,寻常道法不过暂时灭其形态,并不能伤其根本。

尤从之领的弟子虽已是道行稍高之众,但看到这般情状,也有了微微骇动。

“好。真是大开眼界。”尤从之看着眼前的精鬼,赞叹了一声。他的神情之中,并无畏惧,反倒是激动雀跃为上。

“凡人,识相的,给小王滚开!”睚眦道。

尤从之却摇了摇头,笑道:“那可不行。我身为高功,岂能让门下弟子身陷险境?”他说罢,上前一步,凭空手书“敕出”二字,继而起破狱诀,喝道,“神光照破,死魂出离!”

随他话音,灯树之上九盏明灯绽出强光,焕映万天,照明九地。那无数妖鬼精魂被光辉覆过,皆化作了点点青光,消散开来。

睚眦见状大惊,忙以砗磲珠子引水流阻挡明光,继而退到树前,念道:“四海寒流,五湖玄水,依我号令,从我所召!”

他念罢,只见砗磲珠子将灯树围起,冰冷水流喷涌而来,将那九盏明灯淹没。更有冰雪霜冻,一并侵袭,将火炎热力封去。灯树本是布坛之物,自身并无防御之力,面对如此攻势,明灯骤灭,周遭又陷入了黑暗。

睚眦得手,骄狂而笑,“哈哈哈,什么法术,不堪一击……哈哈哈……”

这时,黑暗之中,三道光弦横贯而来,凝聚为弦。只听那温柔的嗓音响起,带着远别于先前的怒意,道:“幽弦!横江!”

三弦齐振,道乐骤起。那波动汹涌,翻江倒海。音响如雷,震耳欲聋。幽光忽闪之间,锐气穿梭,睚眦身旁的砗磲珠子尽数碎裂。

弦光一闪,隐隐现出尤从之的身形来。他站在那三道光弦之中,幽光映在他的眼睛里,勾出一抹森寒。他沉声,道:“竟敢灭我师傅的法灯,给我滚回地狱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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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得不说,陈无素和尤从之真是一对和谐师徒啊……远目……

咳咳咳,其实我要说,睚眦童鞋出场了,幻火还会远吗~~~哈哈哈~~~

下面为大家解释“火百脚”……

这个东西源自于我老爹口述的“少年时代诡异事件录”

传说,当年我老家的附近,有一片竹林。林中有许多村人的墓。有石砌的,有土堆的。当时电灯没有普及,到了晚上,四周就是一片漆黑。我老爹那时候每天放学都要去挑草喂猪,常常都到了日落才回家。有一次,经过那片竹林,就看到里面都是青色的火焰。这倒也不稀奇,死者多的地方有磷火。但是,毕竟年纪小,他怕得一路奔回了家。

但是,毕竟是年轻,看到了这样的东西,总觉得害怕是件很孬的事情。于是,次日,他纠集一群同伴,重新回到了那个竹林。蹲到半夜,依然没看到鬼火。一连几天的蹲点,终于,那东西重新出现了。

他们壮着胆子走上去,一看究竟。竹林之中铺满了竹叶,更有盘布的竹根。只见那一团鬼火,竟是一条盘踞的蜈蚣。那蜈蚣细长细长,通身泛着青幽的火光,盘成一圈。

伙伴之中有识得此物的,说是“火百脚”。为了克服恐惧,众人拿着树枝挑起了蜈蚣,玩弄一番[= =|||],继而离去……

自那以后,我老爹再也不怕鬼火了。但也再没见过这种蜈蚣……

灵异故事完……

嘶……话说,这是我老爹看了某灵异纪录片之后有感而发跟我讲的。泪目……还好不是看了《走进科学》不然最后的结论就是:老爸,你有癔症。= =|||

咳咳咳,不过我还是要说:崇尚科学,反对迷信!对于神奇的自然现象,要怀有敬畏之心!

[那只:前后句很矛盾啊!]

[狐狸:……]

如有被这段故事吓到的童鞋……[不是吧,也不是很吓人啊,应该没有这样的童鞋吧?]……总之,相信善恶承负,相信吉人天相,神光普照,爱与正义与你们同在!嗯~

[那只:= = 槽点太多,不知何处吐起……]

[狐狸:……]

一骑绝尘

作者:那只狐狸

鬼域 [二]

却说灯树一灭,宅院之中诸多人等皆有察觉。

商千华抬眸,远眺片刻,轻叹了一声。方才见火凤燎天,又有九棵灯树现形,想是上清派高功陈无素的九幽灯仪。此灯仪可照彻冥府,引渡亡灵,乃上善之法。但如今,一灯熄灭,怕是有了什么差错。她也曾见过幻火金轮中封印的精魂,那般的数量着实可怖。况且这些精魂皆是执念深重,憎恶难消,恐怕是无意入地府轮回。她想到这里,看了何彩绫一眼,道:

“你我之事,日后再算。”

她说罢,也不等何彩绫回答,便腾身而起,往灯灭之处飞去。

何彩绫见她如此,微微皱了皱眉头,看了李延绡一眼。李延绡的脸上却生了笑意,他轻咳几声,开口道:“我们走罢。”

何彩绫道:“你以经文封宅,难道现在要我破开不成?”

李延绡摇头,伸手入怀,取出了一页书纸来。那纸页墨色氤氲,与布满宅院上空的经文一模一样,自是《度人经》中的书页。

李延绡道:“不必破开,我留了后路,藉此便可离开。”

何彩绫笑叹一声,不再言语。

这时,姜希却道:“你们先走,我找回白泽。”

他说罢,转了身,正要迈步,却被李延绡拉住。李延绡并无多少力气,但姜希却停了下来,转身皱眉看着他。

“姜兄弟,移魂之术在这院子里支持不了多久,待咒法一解,白泽即得自由。它神兽之身,自然能突破经文之障,应当无碍。”李延绡道。

姜希望着他,神色凝重,依旧不愿放弃。

李延绡自然心中有数,又道:“我今日设下此阵,是要将院中之人一网打尽,待我放上最后一页经文,这宅院便被封死。我知道你担心梁宜。可她对你如何,你也该清楚了。你当真要为了她,留在这危险之地?”

姜希眉宇一动,应道:“我不走。你要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顾忌我。”他说完,化形清风,飘散而去。

李延绡皱眉,隐隐无奈。他转头,望向了徐秀白,问道:“徐兄弟,你又如何?”

徐秀白本望着商千华离开的方向出神,听得李延绡问他,一时答不上来。

李延绡叹了一声,道:“徐兄弟……咳咳……你那雷将师傅也说了,这经文之壁虽强,她的雷锥也能破开。此地固然凶险,又能奈她何?”

徐秀白听罢,细细思忖片刻,语气轻巧,道:“是啊,阵法再强,对她而言又算什么……”他望向了李延绡,道,“走吧,这鬼地方,我不想再留了。”

李延绡笑着点了点头,将手中纸页一展。墨色漫出,没过众人,只眨眼的功夫,众人已在宅院之外。

院外,夏日晃晃,热气蒸蒸,灼得人背脊发烫。再看那宅院,密布的经文如同砖墙,早已将宅院砌牢封死。墨色如烟,淡淡升腾,在日光之下若隐若现。

李延绡眯起眼来,稍稍适应了日光,继而将手中那页经文抛了出去。那经文飞向宅院,瞬间并入了经墙之中。只见那纸上文字竟如同活物一般动了起来,字自连,词自组,句如游蛇,盘旋移动,宅院就像是被文字锁死了一般。

做完这些,李延绡松了口气,他的笑意刚要展开,却又咳嗽了起来。这一次,他咳得厉害,几乎无法呼吸。

何彩绫忙上前去扶着他,心生焦急,暗咒了一声:“该死……”

李延绡不解,却咳得问不出话来,只茫然地看着她。

何彩绫皱眉,道:“那小子损了我的卯符,毁了金丹。”

徐秀白闻言,取了随身药剂,递上前去,道:“我这药只能治凡俗病症,你试试,先压住咳嗽。”

李延绡服下药剂,好不容易平复了呼吸,接着何彩绫的话问道:“‘那小子’是谁?”

何彩绫的神情生了惆怅,她略微犹豫,还是将褚闰生打伤凌霄,借机入宅,损毁卯符之事去繁就简地告诉了李延绡。

李延绡听罢,却露了笑意。他握紧她的手,道:“原来如此……不要紧……”他抬眸,看着宅院的神色有一丝快意,“他既来复仇,我自然好好招呼……我倒要看看,他今日怎么脱身……”

“他在宅中?”何彩绫闻言微惊。

李延绡笑着点了点头,“我本是来找你的,却见他和两位上清高功一起,要破你的弥天伞。索性将计就计,引他们入宅,一网打尽。”

何彩绫看了那宅院一眼,心上微怔,一时沉默。

李延绡握起她的手,含笑问道:“你告诉我,你现在是担心他的安危,还是担心我难以成事?”

何彩绫回神,掩唇而笑,道:“好没道理,我本也要杀他,怎会为他担心。”她的语气云淡风轻,如此说完,又道,“倒是你这局,我看悬。不过,即便不能成事,也没什么妨碍。还是养病要紧,我们走罢。”

李延绡笑望着她,点了点头,又吩咐未符留下,待一切结束时收回经文。

何彩绫搀着李延绡,临走之时,回头问徐秀白道:“你还不走?”

徐秀白皱着眉头,带着微微不满,道:“我过会再走。”

得了这句回答,何彩绫和李延绡皆是无奈含笑。李延绡嘱了句“小心”,也不再多言。两人离开,不在话下。

徐秀白站在宅院之外,心中却生了莫名不安,久久不灭。

……

经文屏障完成之时,宅院之中愈发暗无天日。灯树灭却一棵,本来稍稍安定的精鬼复又躁动起来。

池玄本领着“白泽”准备离开,但经文封院,精鬼脱缚,也一时阻了他的行动。他站定,伸手唤出了净灵灯。清辉燃起之时,他的身旁阴气退却,鬼唳消止,竟划出了一丈方圆的净土来。

“白泽”见状,笑道:“好厉害的法宝。我猜以你之能,要度化这里所有的冤魂也不是难事吧。”

池玄并不说话,只是微微颔首,以示默认。

“仙君别怪我多嘴。你纵有如此能耐,也须得收敛才好。”“白泽”带着无奈,道,“如今这情势,那丫头想来也是出不去的。你若开放力量,必将那丫头牵扯进来。她痴心傻意,自然不会怪你,可我却是万万不依的。”

池玄开口,应道:“这里已布下‘九幽灯仪’,自可超度精魂。”

“那也不是啊。”“白泽”道,“你也应该感觉到了吧,九幽灯树灭去一棵,这灯仪只怕要毁呀。”

“无妨。我可重燃灯树,护法守坛。”池玄道。

“当真?”“白泽”暗笑,“你别忘了。如今这些精魂皆是幻火金轮所出,你若真的重燃九幽灯树,保了这场灯仪,不仅损你挚友道行,更扼杀‘幻火’,你忍心?”

“事到眼前,多想无益。”池玄说罢,腾身离开。

“白泽”见状,含笑自语:“果然没看错你……”

他说罢,手中拂尘轻挥。金光散落,祛开浓墨与阴气。点点金光上下飞舞,如萤火,似明灯,指出一条路来。他闭目,静思片刻,循着那金光而去。

……

此时,那熄灭的灯树之下,战局正烈。

睚眦见自己的砗磲珠子纷纷碎裂,不禁皱眉,觉察自己眼前的对手非寻常之辈,行动也小心起来。

尤从之上前了几步,随他举动,光弦明灭,若有似无。他伸出右手,平伸,指前光弦骤现,一共七根,正似古琴。他手臂一划,七弦俱拨。空灵琴鸣,刹时回荡。四周忽生点点火焰,恰如红梅盛开。火焰飞散,如花瓣离枝,纷飞飘扬,往那灯树而去。

睚眦知他所为是要重燃树灯,立刻做法。砗磲珠子复又出现,引动流水,织为盾墙,挡住了那些火花。

尤从之见状,道:“好一个冤魂厉鬼。看来不击倒你,是超度不了你了。”他朗声对自己身后的一众弟子道,“你们且退,越远越好。”

众弟子闻言,皆不敢多留,远远退开。

绛云本还看着眼前发展,心念着帮忙。褚闰生却到了她身前,拉她离开。绛云大惊,方才她与睚眦在灯树下相争,而尤从之一行在灯树外十丈之处。褚闰生在尤从之身后,竟在一刹那到了她身旁,着实吓了她一跳。她竟不知道,褚闰生的身手已变得如此好了。

褚闰生也不多说话,脚下轻快,片刻之间,已拉着她走远。

“闰生哥哥,我们去哪?”绛云忍不住,开口问他。

褚闰生笑笑,道:“你没听尤高功要我们退开嘛。”

绛云不解,“他让我们退,我们就退?”

褚闰生道:“尤高功的绝技是‘幽弦’,方才见他出招。应该是一弄叫月、二弄穿云、三弄横江。道法有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我猜他下一招必是万弦齐鸣。这么厉害的技法,要是靠的太近,难免波及呀。”

绛云这才点了点头,“哦……”她刚去了疑虑,却又生了忐忑。一路而来,褚闰生一直拉着她的手。这样的接触,以往也有,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只是,如今,他手心的温暖却让她有些尴尬。她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的手来,道了一句:“不必拉着我,我自己走。”

褚闰生站定,转过身来,笑望着她。他向她伸出手,道:“好妹妹,此地阴暗,若是走失就不好了。”

绛云看着那只手,迟迟犹豫。四周的确是一片阴暗,加之鬼气森森,叫人心惊。方才快步疾走,不觉之间,已离开灯树甚远,那一众上清弟子,竟一个也见不到了。如今,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她也不知为何,竟有些无所适从。

“……闰生哥哥,池玄也在这宅内,我们去找他吧。”绛云想了想,说道。

褚闰生却笑了起来,道:“怎么,绛云妹妹觉得我不可靠?”

绛云摇头,“不是……只是……”她一时也不知怎么说才好,愈发局促不安。

褚闰生叹了一声,幽幽道:“看来绛云妹妹心里是再也没有我这个‘闰生哥哥’了呀……”

绛云闻言,忙解释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们不能在一起。”褚闰生开口,如是说道。

绛云被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弄懵了,她怔怔看着他,茫然无措。

褚闰生轻轻笑着,近身到她面前,抬手抚上了她的脸颊。

绛云视力虽佳,但在这幽暗之地,却也有些模糊。她辨不清褚闰生的神情,只能感觉他的气息温热,近在咫尺。芬芳的瑞香之气,不知何处而来,氤氲环绕,沁人肺腑。

“绛云,什么是爱,你当真懂么?”他开口,问道。

绛云也不知如何答他,更不知现在是什么情况,只得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