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止听着花千色的那一句话,顿时,止不住越发眯眼。难道,花千色她是想…只是,她这般算计,究竟凭什么?冷静思忖间,云止不觉嗤笑一声,道,“花千色,上一次,你想借南灵国与西楚国让宫宸戋误以为是我在算计他。这一次,你故技重施,怎么,你难道就没有新鲜一点的招数了吗?”

“一计重施,或许,会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也说不定。左相,不如我们试目以待如何?”

伴随着话语,衣袂飘飘站在那里的花千色,一瞬间整个人消失不见。而下一瞬,消失不见的花千色已立在了云止身前。随即,快若闪电的出手,一把点了云止的穴道。

所有的一切,发生之快,之突然,前后加起来不过须臾的时间,竟根本不容人反应。

风浊,风絮,以及一干自一眼看到凭空冒出来的花千色时便不由得一下子呆愣住的族人,在这时,慢慢的反应过来。下一刻,个个都神色戒备、紧张起来,异口同声的脱口质问道,“你是谁?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你想干什么?你快放开…”

“这些话,你们可以下去问那一个人。至于,要不要放开她麽…”

花千色望向一行神色质问,但却又不敢上前来的族人,红唇不觉轻勾起一抹不屑一顾的冷笑。然后,更是当着众人的面,一手缓缓的抚摸上云止的脸。指腹,在云止的脸上轻轻摩挲。

云止怀中的小鱼儿,看着面前从未曾见过的花千色,再看着花千色的举动,顿时,忍不住往云止怀中缩去,有些轻微颤抖。

云止被花千色点了穴道,一时间,整个人都动弹不得。而武功早已被废,这一刻,亦无法冲破身上的穴道。对于花千色的‘触碰’,止不住抿了抿唇。她的手,几乎同宫宸戋一样冰冷。而从她的话语中,云止明显的听出了一丝杀意。心下,不免微微一惊。

这时,只见一行清一色的白衣人,向着这边飞掠而来。

片刻后,但见那一行白衣人在前方的那一地面上落下,屈膝而跪道,“参见宫主。”

“恩,都起来吧。”花千色淡淡的应道。随即,回望向动弹不得的云止,勾唇而笑,一字一顿再道,“这里的人,杀,一个不留。”

音落,空气中倏然刮过一阵阴冷刺骨的寒风。

云止闻言,一刹那,难以置信的猛然睁大了眼睛,脱口道,“花千色你…”

一行屈膝而跪的百花宫婢女,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与质疑的,立即拱手领命。起身,就向着一行族人而去。

下一刻,云止的后方,徒然传来一声突兀的、几乎刺痛人耳膜的哀嚎声与倒地声。

紧接着,刀光剑影交织成一片。血腥味,悄然弥漫开来。

云止背对后方,因看不见后方的情形而越发紧张,怒声道,“花千色,住手,你到底想干什么?”

“本宫想干什么,聪明如左相,难道,还看不出来吗?”花千色不答反问,冷眼看着那一片血腥杀戮,看着那一个个不会武功的族人接二连三倒下去。

小鱼儿缩在云止怀中,忍不住微微探出头往后望去。下一刻,顿时就吓傻了。

风浊会些武功,但面对这突发的一切,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一时间,只能勉强将风絮护在自己身后,且行且退。

风絮直直的望着前方受制的云止,只想过去救自己的女儿。

云止听着身后的一切,心中恼恨不已,从未如此刻这般恨自己无能无力,也从未如此刻这般恨不得将花千色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别急,这才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花千色似乎一眼看出云止心中所想,红唇再一勾,且笑道。

“花千色,你最好不要有一天落在我手上,不然…”一个字一个字,咬牙切齿吐出。

花千色丝毫不将云止的话放在眼里,不紧不慢的打断云止,脸上依旧是那一抹不变的‘笑’,“永远也不会有那一天。”

血腥味,在这一对话的短暂时间,越来越浓…

那一道道的哀嚎声、一道道的利剑刺穿人身体声、一道道的倒地声…不断传入云止耳中。

“走。”忽然,风浊重重的吐出一个字,就要带风絮先离开这里再说。

“不,我不走。浅儿,我要去救我的浅儿…”

风絮反抗,不断的挣扎,怎么也不愿意离去。眼中、脑海中,只有前方的那一个女儿。

风浊明显不敌,一时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族人在自己眼前被杀。最后,面对不理智的、不断反抗与挣扎的风絮,毅然扣住风絮的手腕就强行带着风絮离去。并不是他不想救前方的云止,也不是他贪生怕死,而是,他真的无能为力,再三的审时度势之下,唯有马上上山去找刚刚上山去的宫宸戋才是明智之举。

花千色并不阻拦风浊与风絮的离去,因为,另一处早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们,他们绝见不到宫宸戋。

片刻间,山脚下已是血腥一片。那些原本呆在各自的房屋内,因听到声音而出来的族人们,同样遭到了残忍的屠杀。就连纯真无邪的孩子与年迈的老人,也没有幸免。

尸横遍野。

一时间,地面上的鲜血,简直如水流向着四周流淌开来。

“左相,走吧。”花千色看着这一幕,满意的勾了勾唇。旋即,扣住云止的手腕,就带着云止离去。

云止深深的闭了闭眼。那些族人,那些早已经有了感情的族人,就这样在被杀、就在她的身后被杀,可她却什么都不能做,也做不了。

——云止,你该死,你真的该死…

心底,忍不住狠狠的咒骂自己,狠狠的、狠狠的咒骂…

吓傻了的小鱼儿,在这时,在云止怀中颤抖道,“姐姐,小鱼儿怕…好怕…”

阳光,始终洒落下来,没有因这一场血腥的杀戮而有任何的改变。浓郁的血腥味,在风中,不断地向着四周飘散开来。

“别怕,你的叔叔,很快就会来救你的。”

听得小鱼儿的害怕,带着云止与小鱼儿离去的花千色竟笑着出言‘安慰’一句。

先前,贾理突然奄奄一息,风逸上山去找宫宸戋下来。宫宸戋为贾理把了把脉后,自然而然的吩咐风逸去找草药。

一切,都不出花千色的意料与算计。而接下来…

花千色显然有备而来,风驰电掣、疾风扫叶的手段,使得整个天山近万人一夕间丧命、鸡犬不留,不过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

出口出去,东方卜,以及东方卜所带来的那一行侍卫,已等在那里。

阵法开启,隐了身的花千色,扣着云止的手腕将云止带出去。一切,看在众人眼中,便是云止打开阵法,主动走出去。

当然,东方卜是绝对知道这其中一切的。

片刻,花千色停下脚步,用传音入耳对着快步走过来的东方卜打招呼道,“东清帝,好久不见了。”

东方卜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许久不见的云止,见云止安然无恙,不由暗暗放下心来,也解了那一丝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萦绕心头的‘相思’。对着花千色无声回道,“花宫主,好久不见了。”

“确实好久不见了。不知东清帝对本宫的这一份见面礼,可满意?”花千色依然用穿音入耳。

“多谢花宫主。以后,若花宫主有用得到朕的地方,朕一定竭尽全力,在所不惜。”东方卜张了张,但却未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用口型回道。事情,似乎还得从昨天晚上说起。昨天晚上,花千色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东清帝的话,本宫记住了。”

花千色勾唇一笑,紧接着再道,“现在,还是先进行下一步吧。”

东方卜点头。随即,一把扣住云止的手腕,将云止怀中的小鱼儿放下,再对着身后的那一行侍卫吩咐道,“弓箭手准备,看到有人出来就射箭。”

侍卫们领命,立即步上前来,搭弓手弦对准出口处,严阵以待。

“东方卜,你到底想干什么?”靠近的距离,被点了哑穴的云止,用眼神面无表情的问道。

“云儿,这些日子以来,辛苦你了。云太傅在天上看到,一定会很高兴的。这一封信,是云太傅当年留下的,或许,你可以看看。”面对云止的质问,东方卜从衣袖下取出一封信函打开,让云止看上一眼。

那上面的字迹,云止当然认得,确实是云泽天的笔迹无疑。

当年,她从薛府回去,见到的是在院子中等他的东方卜。那个时候,她便怀疑,云泽天到底是听从了东方卜的吩咐行事,还是受了东方卜的挟持?

多年来,她一直想方设法的到处寻找云泽天,几乎是排斥性的不想去想第一种可能。

三年后,连云泽天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密室之中,当她到的时候,云泽天已经死了。所以,就更是没有去想过第一种可能性。

可眼下,东方卜手中却有着这样一封云泽天亲笔留下的书信。

信函中说,三年前,当他知道东方卜的身份是三皇子垣的儿子后,便…书信给她,让她前去前左相薛府拿那一面令牌。在东方卜的安排下,前往他处。他希望,她能够好好的帮助东方卜,与东方卜携手并肩…

当最后‘父,云泽天’四个字落入眼底,云止猛然闭上了眼睛。

没想到,她三年多来的辛辛苦苦寻找,不过是…忽然间,云止觉得很可笑,真的很可笑。

东方卜随之将书信一收,伸手抚了抚云止的后脑、那一头乌黑的长发,柔声道,“如今,宫宸戋的势力已去,先帝当年留给他母亲的那一份东西也已经到手,只要再除了宫宸戋,将再无后顾之忧。云儿,辛苦你了。以后,朕会好好的补偿你的。”

说着,东方卜当着众人的面,搂抱了云止一下。

花千色看着,不觉再勾了勾唇,“左相,你说,当宫宸戋知道这一切,他会如何?”

云止闻言,忍不住想笑。可最后,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真是好一个‘辛苦’,好一个‘补偿’,又好一个‘故技重施’。

“当日,四国交界处的一战,不过为一举除去宫宸戋的势力。然后,顺理成章的返回天山。吕葶的墓,只有宫宸戋知道在哪里,又或者说,在本宫死后,吕葶的墓这世间只有宫宸戋一个人能打开那阵法进去。左相为了取到当年先帝留给吕葶的那一份东西,不惜委身与宫宸戋,真是对东清帝情意深重,不惜牺牲到如此程度。眼下,一切都已经结束,本宫似乎还该好好的恭喜恭喜左相,有情人终成眷属…”花千色再不紧不慢的道。

东方卜在听到‘委身’二字的时候,眸中闪过一丝阴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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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的更新,在晚上,也会比较晚。从四月一号开始,新的一月,风华会对更新时间做出调整与提早,到时候努力冲刺么么。偶们的云,会强大回来的,貌似最近有些小鸟依人嘻嘻,期待看云狠狠反击花千色、伤花千色对付花千色的亲亲,可以倒计时,哈哈,就在四月一号~

第九七章

小鱼儿在从云止怀中下去后,便被一旁的侍卫给抱了起来。而,与其说是抱,倒不如说是挟持。

云止闭了闭眼,再闭了闭眼。没想到,花千色最终的目的,竟是在此。一计接着一计,层层相扣,再加上云泽天留下的这一份书信…宫宸戋,他会相信吗?

出口处的阵法已全部破除,一行清一色的侍卫,搭弓上弦对准出口,严阵以待。

“等这一件事过去,等宫宸戋一死,与朕回东清国去。”东方卜很快的掩去眸中闪过的那一丝阴鸷,语声依旧对着云止说道。

云止没有说话,似是没有听到,又似是不想理会。

天际的太阳,无声无息的一点点偏移弧度。阳光,如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自头顶笼罩下来。

小鱼儿在侍卫的怀中不断挣扎,整个人都害怕得颤抖起来,想要回到云止的身边,想要…忽的,小鱼儿眼前一亮,大声喊道,“叔叔,叔叔…”

但见,出口处,一袭玄衣的风逸,神色焦急的紧追出来。

侍卫们见到出来的风逸,扣着弓箭细弦的手顿时明显的再拉紧一分,就要放箭。

“叔叔,叔叔,小鱼儿怕…叔叔,救小鱼儿…叔叔…”小鱼儿见到风逸,忍不住拼命的喊道。

云止背对出口那一方向,听到小鱼儿的话,知道是风逸来了,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风逸的武功,并不比花千色差多少。有他在,相信小鱼儿定能安然无恙。

然,也是在这时,花千色的声音再度响起,清晰的响彻在云止的耳边。

“左相,你可知风浊与风絮两个人,此刻在哪?”传音入耳,一句话,只有云止一个人听得到。

云止闻言,微微一怔。刚才,在天山内,她明明听到风浊已经带风絮离开了,难道…是了,花千色此次,乃有备而来,又岂会让风浊与风絮两个人那般轻易的逃离?“你到底想干什么?”

“打败风逸,告诉他,一切不过是你设下的计,让他通知宫宸戋出来。”花千色不紧不慢道。

云止听着,一时间,用力的咬了咬牙。花千色她,根本就是想坐实这一切。可是,若不按着她的话来做,落在她手中的风絮与风浊两个人…

“要不要给风浊与风絮送终,就看左相你的表现了。”

花千色将云止的神色,丝毫不漏尽收眼底。下一刻,忽的解了云止身上的穴道。

“你们是什么人?该死的,快放开小鱼儿与小族长…”风逸恼怒不已,看着面前的一切,止不住狠狠的跺了跺脚。他不过是去山中找了找草药而已,可没想到,一回来,会看到…按着足迹,一路紧追出来…

“放箭。”回答风逸的,乃是两个冷酷肃杀的字,东方卜面无表情的对着侍卫下令道。

侍卫们得令,扣着弓箭的手霎时一松。那凌厉的利箭,便呼啸而出。

风逸一个飞身至半空中,轻而易举的闪躲开去。

“左相,该怎么做,相信你该想清楚了。”花千色看着那一幕,嗤笑着对着云止道。随即,再衔接一句,“对了,本宫似乎忘记与左相说了,东玄绪最近一直不听话,不肯好好的吃饭,不知左相有没有兴趣去看一看他?”

“花千色,终有一日,我会让你为你今日所做的一切后悔。”云止双手紧握成拳,咬牙开口。

“那就等到那一天再说。”微微一顿,“可本宫始终不认为,会有那么一天。”

“是吗?”冷笑反问,云止转过身去,望向出口处上空的风逸。

风逸亦望着云止,担忧道,“小族长…”

“风逸,若不想小鱼儿有事,就马上回去告诉宫宸戋,说我在这里等他。”面无表情的打断风逸的话,云止冷声说道。这里,除了她,小鱼儿,风逸,花千色外,便是东方卜与东方卜的人。利用身侧的东方卜、利用东方卜身上未解的毒来威胁花千色?笑话,那根本没用。花千色与东方卜虽是合作的关系,可花千色绝不会因东方卜而受人威胁。若她真这般做了,让风逸看出一丝破绽,让花千色的计划没办法完美的圆上,落在她手中的风絮风浊与东申泽三个人便只有死路一条,花千色绝不会对他们手下留情。

这一刻,云止不得不受花千色的威胁。可是,没有人知道,她心里究竟有多希望宫宸戋不要相信。

半空中的风逸一怔,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小族长,糊涂了?你在说什么?小族长,你快过来…不对,还是我过去好了…”说着,风逸身形一晃,就向着云止这边而来。

“叔叔…叔叔…”侍卫怀中的小鱼儿,看到飞近跟前来的风逸,不由欣喜的唤道。

“云儿,杀了他…”东方卜在这时开口。音声不算太重,可却清晰的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同时,手中不知何时多出来的那一把弓箭,直接塞入云止的手中。

云止闻言,侧望向东方卜。握着利箭的手,恨不得将利箭一把刺入东方卜的身体。

东方卜伸手抚摸上云止的脸,语声温柔依旧,“杀了他。”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何会这般喜欢她。她越是在意宫宸戋,他就越恨不得杀了宫宸戋。花千色的这一计,不可谓不狠、不毒、不绝,让宫宸戋以为云止从头到尾都不过只是在算计他,让宫宸戋以为她一直以来都在为他东方卜办事,心更是从头到尾都向着他东方卜。

云止对东方卜的触碰厌恶不已,就要动手挥开,可耳边,却突的再一次传来花千色的声音。

“左相,那三个人的生死,可就在你的表现上了。本宫要的,是滴水不漏。东清帝也算是对你情深一片,你又何妨对他一笑?”

云止听着,恨从心起,可面上却是笑了。

风逸飞身向着这边而来,自有侍卫第一时间阻挡上去,当然没那么容易靠近。

风逸一边应对着包围上来的侍卫,一边望向云止与小鱼儿的方向,亲眼看到云止与东方卜之间的‘亲密’,看到云止对着东方卜笑。

“小族长,你在干什么…”一时间,风逸忍不住皱眉道。

云止听着风逸的话,脸上的笑容不变。下一刻,一边转身望去,一边慢慢的握紧了手中的那把弓箭。

“云儿,杀了他。只要到时候再除了宫宸戋,我们便可以一起回去了。”东方卜对云止的表现很满意。而满意的,又何止东方卜一个?东方卜负手而立站在云止身侧,一句话,一如刚才,清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小鱼儿少不更事,根本听不懂都在说什么,只直直的望着风逸,想要风逸救他,“叔叔…”

云止随之搭弓上弦。箭头,对准了半空中的风逸。片刻,指尖毅然一松,闭眼放箭。

风逸急忙侧身闪躲,但那呼啸而来的凌厉一箭,还是擦过了他的手臂,划开衣袖,在臂上留下一条口子。

“风逸,回去告诉宫宸戋,就说我在这里等他。”云止那一箭,当然不是致命的,也根本没有对准要害。在利箭射出后,在风逸一个空翻落回到后方的出口处之际,再度开口。

小鱼儿再次吓傻了,怎么也看不懂云止为什么会对他的叔叔射箭。一时,忘记了反应。

风逸落在地面上,鲜血不断地自手臂上的那一伤口流出,再顺着手臂、手掌落下,滴在地面上。神色,似难以置信,脱口道,“小族长,你…”

“我的话,我不想说第三遍。若不想小鱼儿有事,就按着我的话去做。”

云止冷声打断风逸。而每一字每一句,她似乎能感觉到,在亲手将自己推向悬崖,在亲手在自己与那一个人之间割上一刀。可是,这一刻,她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风絮与风浊,还有东玄绪,都落在花千色的手中。

风逸听着,似突然间不认识云止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向这边望来,“小族长…”

“怎么,风叔叔想要拿小鱼儿的性命来试试?”

云止再打断风逸的话,握着弓箭的手不自觉收紧。节骨,一根根凸起,泛白。

“小族长,你…你真的…那些族人,也是你让人杀的?”风逸听着,面上第一次去掉了往日里的那一丝玩世不恭,问道。

云止没有否认,“风叔叔,马上回去告诉宫宸戋,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风逸顿时不觉后退了一步。半响,同样的面无表情道,“好,我马上回去通知宸宸。不过,你们若谁敢伤害小鱼儿一分,我一定将他大卸八块。”话落,一个转身,便飞快的返回了天山。

云止看着风逸的背影,一时间,也不觉微微后退了一步。片刻,望着前方似自言自语般的嗤笑道,“花宫主,东方卜,这下,你们满意了?”

“左相不愧为左相。左相的表现,本宫非常满意,比本宫想象中的还要精彩。”

花千色笑着点头夸道,对云止的表现,确实很满意。而她也知道,云止是理智、明智之人,所以,才那般放心的解了云止身上的穴道,丝毫不担心她会耍什么花样。

东方卜没有回答,只是挥了挥手,让一行侍卫退远,继续搭弓上弦对准出口处,等宫宸戋到来。

云止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随即,再道,“花宫主,我已经按着你的话做了,我希望你到时候不会食言,我要见绪儿与风絮风浊。”

“当然。只要左相乖乖听话,本宫会让你见到活生生的他们。”

花千色没有拒绝。那三个人,此刻,不过是她手中的一颗棋子,一颗用来控制云止的棋子。而对于任由有利用价值的‘东西’,她花千色向来都会好好的对待。

“姐姐…姐姐…”

小鱼儿依旧被侍卫抱在怀中,看着前方那一幕,喃喃的唤道,面色有些苍白。

云止听着,狠心的不让自己侧头去望。事情发展到此时此刻这一步,一切似乎已经不能回头。除非,先成功的救出风絮风浊与东玄绪。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耐心的等候在出口处,等候着宫宸戋出来。

花千色负手而立,向着出口处望去。她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很久了。被自己喜欢的女人背叛,被自己的喜欢的女人算计,最终,一无所有。甚至,就连所有的族人,都死在了自己喜欢的女人手中,连自己母亲的墓也都被自己喜欢的女人挖开,不知宫宸戋待会儿会是什么神情?

当年,他说他绝不会为任何一个女人动情。如今…

这种滋味,他真的该好好的尝尝。她不要他死,从来都没想过要他死。她要的,只是他生不如死。

东方卜与花千色的目的,不尽相同,但又非完全相同。他最终想要的,是宫宸戋死,只有死人才能够彻底的免去一切后顾之忧。须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云止抬头,亦向着出口处望去…

------题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