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夫人,这边请。”来人乃是一名侍卫。侍卫立即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三年多的时间,云止并非第一次夜宿皇宫。想当年,东申泽隔三差五的就宣她进宫。有时候时间晚了,便直接安排她在宫内住下。尽管,很不合规矩。

而云止从没有想过再一次留宿东清国皇宫,竟会是以这样的情况与身份。

月上中梢,云止独自一个人站在灯火通明的殿内、敞开的窗边,耐心等着宫宸戋回来。有很多事,她一定要当面问问他。

敲门声,在这个时候突然响起,在安静中显得有些突兀。

“进来。”不可能是宫宸戋,因为宫宸戋不会敲门。也不可能是侍卫,因为侍卫定然会出声禀告。云止微微疑惑间,一边开口,一边回头望去。

紧闭的殿门,应声被推开。下一刻,进来一袭淡蓝轻纱的身影——雪姬。

“宫夫人,婢女正好将为宫少主洗好的衣服送来,我恰巧路上碰到,便顺道送来了。”微微一顿,“宫少主他还没有回来吗?刚才,是我不小心将酒水洒到了宫少主的衣袖上。”雪姬说着,将托盘中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袍放在桌面上。

“这等小事,他不会介意的,你也别放在心上。”云止回以一笑道。

雪姬点了点头,再道,“宫夫人,近日皇上与宫少主之间,似乎有很多事要谈。宫少主这个时候还未回来,宫夫人不妨先行休息,莫要等太晚了。”

“无妨。”云止闻言,不慎在意的回道。说话间,重新打量起对面的雪姬。

肤如凝脂,眉若柳黛,双眸清澈若水,身量修长纤美,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美。并且,举手投足间还多了一丝一般闺阁女子没有的落落大方,言谈举止间更是尽显大家闺秀风范。从容淡定、雅致雍然…一时间,似乎所有有关美的词都可用在她身上,又似乎所有有关美的词都乃为她量身打造。

慢慢的,云止想,若她是一个男子,她也会心动。甚至,她找不出任何不心动的理由。

“即然这样,那雪姬先告辞了,不打扰宫夫人。”雪姬说着,浅笑着对云止略一欠身,转身离去,“对了,宫夫人,宫少主他这两日似乎有一点点咳嗽。”一脚踏出殿门之际,似突然间想起了什么,雪姬不由回头对着云止言道。话落,再对着云止一浅笑,合上殿门离去。

云止望着闭合回去的殿门,再望向桌面上那一套整整齐齐摺叠着的白衣…

时间在安静中缓慢流逝,月光自敞开的窗外无声无息洒落进来,烛光在吹拂进殿内的夜风下轻微晃动…

黎明时分,天地间还灰蒙蒙一片,紧闭的殿门突被人推开,一丝淡淡酒气在殿门推开、风一下子刮进殿内的那一刻拂向云止。

云止在窗边站了整整一夜,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回头望去。

宫宸戋望了一眼云止,再淡淡挥手,让外面的侍卫都退下,便直接转身去了屏风后。

殿外的侍卫会意,在宫宸戋进入殿内后,立即合上了殿门。

云止随即侧头,望向屏风…

片刻,宫宸戋已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出来,面上并无任何醉意,一边走向桌子一边语气淡淡道,“你怎么突然来了?”

“怎么,你这是在怪我‘打搅’到你了?”

云止闻言,不紧不慢的回道。说话的语气,不冷不热,情绪不辨。

宫宸戋听着,伸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既然来了,便陪我在这里多留几日。”

“不是已经有人在这里陪你了麽?人多了,你也不怕麻烦?”云止语气不变道。

“你说雪姬?”宫宸戋自然不可能听不出云止说的是谁。

云止侧开头,没有说话,不答。

宫宸戋回头望去,片刻,淡然无波道,“她是她,你是你。”

“是吗?”云止反问,脑海中不自觉划过昨夜那一幕。还有,雪姬的特意提醒,她可真是关心。看来,在她还没有到来之前,他们之间…下一刻,云止倏然收回思绪,神色淡然不变道,“我不知道你与西楚帝之间究竟有什么交情,又或者究竟有什么交易。你要留在这里,那是你的事。我昨夜前来,只是想告诉你一声,我不想再呆在东清国,准备离开。”明明是为了见宫宸戋而来,但这一刻,云止宁愿自己昨夜没有来,也一点都不想再继续待下去。话落,直接迈步便要离去。

“你去哪?”

擦身而过间,宫宸戋眼疾手快的一把扣住云止手腕。

“我刚刚已经说了,我准备离开东清国。你若想再多留几日,那便多留几日,随你。”云止说着,另一只手去掰宫宸戋的手,要宫宸戋放开她。

“有些事,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知道。”宫宸戋的手明显收紧,并不松开。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云止闻言,明显的皱了皱眉。而心中,自是明白宫宸戋话中之意的。当初,她故意借西飞扬的手去皇陵寻找,就是不想让宫宸戋知道。但眼下看来,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宫宸戋,她当日多此一举了。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宫宸戋的语气顿时重下来一分,“我不想与你生气,别惹我不高心。”

云止听着,半响,侧开头去。同时,被宫宸戋握住的手一寸寸收紧。

宫宸戋随之站起身来。她背后所做的一切,她与西飞扬两个人去皇陵寻找琳琅,她…他知道,全都知道,而也正是因为此,所以,这一段时间以来他一直未回去看她,也未派人接她过来。而眼下,她既然自己来了,他自然不可能让她就这么离去,更不可能让她再去找什么琳琅。

下一刻,宫宸戋伸手为云止把了把脉,从脉象上云止的伤都已好得差不多了。

云止立即抽手,但一时却怎么也抽不出来。如此近的距离,她似乎隐约闻到一丝淡淡的幽香,也不知究竟是受了脑海中昨夜那一幕的影响而产生的心理作用,还是宫宸戋身上依旧残留着,未因换衣服而祛除干净。

宫宸戋望着云止的侧脸,望着云止眉宇间的那一抹神色,随即伸手挑起云止的下颚令云止正面向他。

云止微皱眉,侧开头,只想避开宫宸戋的手。

宫宸戋看着,不喜云止的闪避。随即,忽的,毫无征兆的低头便亲吻了上去。

而唇角触碰到的那一刻,忽的,殿外突然传来一道敲门声,一如宫宸戋低头亲吻上云止时一般毫无征兆,“宫少主,皇上有请。”

云止听着殿外传来的声音,一时间,忽然用力推向宫宸戋,后退一步。

宫宸戋始料不及,倒是让云止给成功的挣脱了开去。下一刻,望着云止明显有些难看下来的神色,再望了一眼紧闭的殿门,继而略沉默了一下后,直言道,“如果你现在告诉我,你刚才的一切都是在吃醋的话,我会很高兴。”

“…”笑话,我吃什么醋!

云止脱口便欲回道。但话到嘴边之际,却突的改为了,“是又如何?”

“那我以后不会让她再靠近我三尺距离以内,这样的答案,你可满意?”前一刻的情绪顷刻间烟消云散,宫宸戋的心情因云止的话而忽然间好转了起来。

“宫少主,皇上有请。”殿外的那一道声音,再度响起,雪姬等候在殿外。

云止听着宫宸戋的话,再看着宫宸戋的神色,以及听着殿外传来的那一道声音,忽然,不觉抿了抿唇,只觉有些好笑,都不知自己之前究竟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平静道,“既然西楚帝有请,那你先过去吧。”

“回去告诉西楚帝,改日再说。”宫宸戋直接回绝。

殿外安静,没有一点声音。片刻,“那雪姬先行告退。”脚步声,渐渐远去。

宫宸戋随即命外面的侍卫备水,“来人,备水沐浴。”

“你不过去?”云止有些诧异。

“夫人难道不想为夫留下来陪你?”宫宸戋坐下品茶。

不一会儿的时间,侍卫就将热水给送了上来。之后,来来回回几趟后,便将屏风后的那一浴池给灌满了。

宫宸戋随之起身,走向屏风,“过来,为我沐浴。”

“你自己…”云止闻言,一时间,反射性的直接拒绝道。但,语出一半之际,却被回过头来的宫宸戋给打断,“还是说,你喜欢我就这样‘碰’你?”

云止一怔,紧接着面色一红…却听,屏风后再传来那两个字,“过来!”

云止未动,半透明的屏风,隐约可看到已走到屏风后的宫宸戋褪去身上的衣袍。片刻,再踌躇、犹豫了许久的云止终走向屏风。

清澈的热水散发着袅袅的白色氲气,可清清楚楚池水下面的一切。

一眼望去间,只见宫宸戋已褪去了衣袍下水,可谓‘春色无边’。一刹那,云止不觉立即侧开头去…

第四六章 温存

一眼望去间,只见宫宸戋已褪去了衣袍下水,可谓‘春色无边’。

一刹那,云止不觉立即侧开头去…

另一边。

安静无声的御书房内。

西楚帝认真翻阅着从各地传回来的信函。

眼下,北堂国兵马已退回北堂国境地,可始终没有北堂帝的消息。

而对于那一位北堂帝,西楚帝西飞璟可谓知之甚少,只见每次传回来的消息都说其深居简出。

“皇上。”敲门声,在这个时候突然响起,在寂静的黎明显得有些突兀。

西飞璟闻声,一边抬起头来,一边道,“进来。”

音落,房门应声而开。

一袭淡蓝轻纱的雪姬迈步走进去,再反手合上房门,对着西飞璟禀道,“皇上,右相说不过来了。”

“可说原因?”西飞璟沉默了一下后,平静无波的问道。有些意外,但却又并无多大的意外。不久前,从南灵帝那边意外得知,云止便是云浅止,云浅止便是云止,倒真是有些出乎意料。

“右相未说。”雪姬回道。

“雪姬,你跟在朕身边有多少年了?”西飞璟听着,突的话题一转问道。

雪姬微微一怔,心中不免有些诧异西飞璟突然如此一问。随即,平静的回道,“回皇上的话,已近五年。”说话间,雪姬抬头望向对面端坐在案桌前的西飞璟。这么多年来,她一直跟随在他的身边,形影不离。此次出兵,他也将她带在身边。

“没想到都这么久了。”西飞璟浅笑,唤雪姬走近。

雪姬立即走过去,在案桌前站定脚步,与端坐的西飞璟只隔一张案桌的距离,“皇上。”

“不知不觉,朕的雪姬都已经长大了。”光线中,西飞璟认真的打量起面前的雪姬。当年,他还只是皇子的时候,意外救下了一个女子。那女子,便是现如今站在面前的雪姬。而那时,雪姬还小,不过十三四的年纪,但出落得已很标志,不难想象他日会是如何的美貌。从此,他便将她带在了身边,并暗中训练她。

雪姬不语,心中暗暗揣测西飞璟话中之意,面上不露分毫。

一时间,御书房内,静寂无声。

半响。

西飞璟言归正传,问道,“雪姬,这几日朕特意让你接近宫宸戋,你觉得此人如何?素闻宫宸戋不进女色,可他似乎并不拒绝你的靠近。”

雪姬闻言,立即正色回道,“雪姬看不懂此人。”

“哦?此话怎讲?”西飞璟反问,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听雪姬说这样的话。

“他允许雪姬靠近,可是,无论雪姬怎么靠近,都好似根本触不到他。他对雪姬与对其他人似乎有所不同,可是,却又好似并无不同。”一种很奇怪很奇怪的感觉,明明站在那一个人的身边,可是那一个人却如镜中花水中月一般不真切,神秘莫测,令她难以抓住与触碰到,更遑论揣测那一个人了,“皇上,雪姬没用。”

“无妨,慢慢来。”微微一顿,“雪姬,你觉得云浅止此人,如何?”

“皇上特意让雪姬去照顾她,可雪姬并不觉她有何不同之处,恕雪姬眼拙。”雪姬如实回道。

“看来,朕的雪姬是越来越没用了。朕特意让你去照顾她,自有朕的用意,也自有她的不同之处。若下一次再这般回答,雪姬,你说朕该不该‘罚你’?”

平静如水的话语,淡然无波的口吻,但一刹那,雪姬却是浑身一凛,遍体生寒。

下一刻,雪姬连忙后退一步,直接单膝下跪,“皇上恕罪,是雪姬办事不利。”

“起来吧,好好下去休息。从今往后,给朕好好照顾那一个人,若有任何差错,朕唯你是问。”西飞璟在雪姬说完,再跪了一会而后,淡漠言道。

雪姬谢恩,后背在刚才那一片刻的时间已出了一层薄薄冷汗,躬身退下。

西飞璟在雪姬退下后,起身走向窗户,在敞开的窗边站定脚步,再负手望向窗外的蒙蒙天色。现如今的天下局势,东清国已名存实亡,而北堂国亦不足为惧。除此之外,便只有一个南灵国了。

这时,殿门再次被敲响,紧接着被推开。

西飞璟微微皱了皱眉,回头望去,待看清到来之人是西飞扬后,眉宇间的那一丝皱痕顷刻间消失不见,“这些天,你都去哪了?”指责的话语,但却又并无责怪之意,西飞璟眸中闪过一丝兄长对弟弟的宠爱。

西飞扬快步走进去,直接开门见山道,“七哥,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是不是没事求朕,就一直不来见朕了?”西飞璟揶揄道,神色与之前对着雪姬时截然不同。

“当然不是,我只是不想打扰七哥而已。”西飞扬在西飞璟的面前站定脚步。几岁的相差,一个成熟稳重,一个年少不羁,形成鲜明对比。

西飞扬说着,脸上立即带上一抹恳求之色,求西飞璟答应。

西飞璟有些无奈,问道,“在朕答应你之前,你总该先告诉朕,你到底想要朕帮你什么?”

“…我…我想去东清国皇陵找一个人。东清国皇陵在不久前那一场大火后,整个陵墓都坍塌了。七哥,没有你的命令,我能调的只是那么几十个士兵而已,要搬开那些塌落的巨石进去实在是太慢了,你多给我一些人可不可以?”西飞璟在众皇子中排行第七,登基为帝后,独掌兵权。西飞扬向来不过问政事,除了一个身份外,几乎没有任何权势,调兵遣将自是不可能,唯有前来求西飞璟。

“你想去找什么人?”西飞璟问,眸中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光芒,不容人察觉。

“这…”西飞扬神色犹豫,想起与云止之间的约定,不可以将这一件事给说出去,也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这一件事,“七哥,你就别问了,直接答应我吧。”

西飞璟沉默了一下,片刻,从衣袖下取出一块令牌递给西飞扬,“切不可乱用。”

“知道了,我一定不会乱用的。七哥,那我就先走了,等找到人再回来看你。”西飞扬立即接过西飞璟手中的那一块令牌,笑着道。

西飞璟看着西飞扬离去的背影,心中暗暗思忖西飞扬到底要找谁?

另外,要找的那一个人,到底是西飞扬自己要找,还是为他人找?

渐渐的,答案在西飞璟心中已很明了。一时间,西飞璟收回视线,眸中闪过一丝饶有兴致的光芒,倒想好好会一会那一个人——左相云止!

安静的殿内,袅袅白色雾气不知不觉悄然弥漫开来。

云止猝不及防,被池中的宫宸戋给一把带了下去。一刹那,浑身上下彻底湿透。

宫宸戋从身后环上云止的腰身,将云止搂在怀中。一时间,只想享受这一刻的平静,而不想提任何东西。

云止有些不自在,不觉微微动了动身子,‘恼怒’道,“你干什么?”

宫宸戋不语,下颚抵在云止肩上。

云止侧头望去,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宫宸戋眉宇间隐隐缠绕着一丝疲倦。

下一刻,云止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想为宫宸戋抚去那倦色。同时,轻声道,“眼下,东清国已名存实亡,你准备什么时候抽身离去?”

宫宸戋闻言,没有说话,揽在云止腰身上的手将云止越发揽入怀中。

云止从宫宸戋的沉默中隐隐猜到些什么,顿时,不由微微皱了皱眉,问道,“你还不准备离去?”随即,再紧接着道,“你与西楚帝之间,究竟有什么交易?”这一个问题,云止一直想知道,但却也很清楚宫宸戋应该不会回答。

“这件事,你别…”问…

宫宸戋想说,这一件事让云止别问,但语出一半之际,突的一顿。

片刻,宫宸戋坦言道,“当年,西飞璟他之所以能够顺利登基为帝,本相曾在背后助了他一臂之力。而本相手中,自留着当年的那些证据,故他当日才会答应本相对付东清国。如今,东清国虽已名存实亡,但却并未彻底的灭亡。要知道,斩草需除根。”当日,本可将东清国彻底的灭了,可是,关键时刻,背后却突然出现一股势力助了韩乂一把,从而令韩乂带着文武百官成功退出了皇城,再退守入了东陵城。而那一股势力,宫宸戋几乎十之八九的肯定,是琳琅无疑。

云止听得那‘斩草除根’几个字,一刹那,不知怎么的,竟浑身一凛,但最后却终什么也没说。

殿内的气息,渐渐的,不知不觉悄然转变,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袅袅白雾。

片刻,宫宸戋顺遂心动,低头轻吻上云止的脸。

云止微微一怔…

宫宸戋的吻,慢慢的,自云止的侧脸落向云止的唇。同时,水面下的手抚摸上云止纤细的腰身,解开云止腰间的腰带。

顿时,白色衣袍在清澈的池水中悠悠荡荡沉了下去…

云止的双手,在这一期间,不知不觉搂上宫宸戋的颈脖。一段时间来的分离,没有推拒宫宸戋的触碰。但这样的主动,未免还有些羞涩。

渐渐的,殿内的空气,悄然升温。

许久——

屏风后归为平静,隐隐还有喘息。

随后,响起一道出水的声音,只见宫宸戋打横抱着云止出来。

下一刻,宫宸戋将云止安放在床榻上。随即,扯过里侧的锦被为云止覆上。

云止面颊通红,呼吸间还带着一丝未完全平复的喘息,扯着锦被盖住身体。

宫宸戋随之坐进去,后背倚靠身后床棱,将云止揽入怀中。

这一刻,两人身上都只披了一件白色外衣。

云止靠在宫宸戋的肩上,喜欢这一刻的平静,也喜欢身侧之人身上的气息。而不管他做什么决定,她终是站在他身边的,这一点永远也不会改变。

宫宸戋一手搂着云止,一手抚摸上云止的湿发,指尖在云止发间流连。

乌黑湿透的长发,水滴于发尖滴落,沾湿榻上的锦被与靠枕。片刻,云止不觉有些困睡起来,闭上双眼。

宫宸戋低头望了一眼慢慢沉睡过去的云止,准备起身间发现云止的手紧紧搂在他腰间。

时间,一时在安静中无声无息流逝,情欲的气息随着白雾渐渐散去。

当云止睁开双眼苏醒过来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

安静的大殿内,昏昏暗暗。

宫宸戋低头望去,眸色宠溺,浅笑道,“醒了!”

“什么时候了?”云止微微一愣后坐起身来,连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

“还早。”宫宸戋看着,昏暗的光线中,眸色不觉微微一暗,停驻在云止衣袍领口微敞的颈间。

云止浑然未觉,见天色已晚,就要起身。而腿间那一丝微微酸痛,在这个时候传入云止的脑海。

宫宸戋一把拦腰搂住云止,再微施力往自己怀中一带…

次日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