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双更,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过年有点忙,我又是码字超慢星人…

所以…今天还是一更4000字。_(:з」∠)_

39 

夏宣一瞬间像被人抽去了筋骨,等待了许久才睁开眼睛,为了掩饰自己的窘相,他强笑道:“…是我掉以轻心了,被你给骗了,当初你是为了不去教坊司才跟我回京城的,我怎么给忘了呢?现在你认了亲眷,翅膀硬了,想弃你主子而去,我真不该奇怪…你就是这样忘恩负义的女人!”

她面无表情的将脸扭向一边,看也不看他。

在他的意识里,看低奴仆们是天经地义的,对她们稍微好一点,她们感恩戴德是必须的。可惜他对卓雨楼呵护备至,她却半点不领情。他找不到问题出在哪,猜测大概是她觉得自己对她还不够好,于是破天荒的对她做出改变的承诺,而她,风轻云淡那的一句话把他的一番好意戳了个千疮百孔。

“…你不想当姨娘,不想让你的孩子叫别的女人母亲…”夏宣心酸过后,心中渐渐涌出一丝丝恼怒,他冷笑着讥讽道:“难不成你想做国公夫人,你也不照镜子瞅瞅,一个商人的女儿,一个大学士的私生女,你也配?你又不是皇室公主郡主!”

雨楼随他说什么,她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相信他也知道了,说多余的废话,只会激怒他,有害无益。她本来不想再开口的,但听夏宣这番话,逼的她忍不住反驳道:“幸好不是。”

万一自己真的另有出身,非常不幸的是皇上或者藩王的女儿,弄不好,皇室为了遮丑,顺手把她嫁给夏宣,她才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夏宣自然听出她言外之气,气的脑仁疼:“你说什么?”

她朝他古怪的一笑,笑容带着几分讥讽。夏宣怒不可遏,将手高高扬起,作势要打。她却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眼睛都不眨一下。

“…以为我从前没打过你,现在也会对你手下留情?”他要惩罚什么人,他劳他亲自动手,所以除了他四哥外,夏宣在府里还真没动手打过谁,更别提打女人了。一时抬起来,却放不下。

“只要打不死我,我哥来接我时,让我有口气爬出去就行。”

夏宣颓然无力,高扬的手缓缓放了下来,呆呆的看了她一会,忽然俯身,将头低低的垂在她胸口处呵呵笑道:“真是的…何必弄成现在这样,咱们到底是亲戚,有什么话好好说,干嘛要死要活的。我虽然喜欢你,却不至于丧心病狂到,你不从,我就毁了你的地步。”

他抬起头,露出一张灿烂的笑脸。他好看的外表和这温暖的笑容,为这番话增添了可信度。

“…”雨楼不敢轻信他,可一想到在他身边这么久,他每每遇事,皆是喜形于色,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性子,不仅信了他几分。

夏宣捧起她的脸颊,在她眉心吻了下:“算了,我想开了,谁叫你偏偏是季清远的妹妹呢,为了你得罪我姐和清远,和他们反目成仇太不值得了,最关键的是,你还不领我的情,若是你想留在我身边,我尚且能跟他们抗争抗争,现在这样…还是算了吧。天涯何处无芳草,没必要非你不可。又不是要把我八抬大轿迎进门的国公夫人抢走,得不偿失。”

她眨了眨眼睛,试探着问:“你真的这么想?”

夏宣撇撇嘴,无奈的道:“当然了,我的大外甥女若琏下个月就要嫁给康王了,没得为了你,和我姐撕破脸。清远挺会搬救兵的,知道找谁都没用,单找嫉恶如仇的大表姐。”说完,他回过味来,啐了一口:“我怎么把自己骂进去了,我哪里是什么‘恶’。我找女人,从来都是你情我愿的,当初找上你的时候,我也没强|暴你,你说是不是?”

她除了相信他外,别无他法,默默的点了点头:“没错…你不必为了我,得罪其他人。”这么看,夏宣的脑子还算清醒,懂得权衡利弊,放了她,他可以继续找其他美貌的女子过逍遥日子,就好像她从没出现过一样。

他嘿嘿笑了笑,遂即便捂住嘴角,疼的丝丝哈哈的抽冷气,抱怨道:“我姐真是的,对我这个亲弟弟下死手,可疼死我了。”雨楼低声道:“赶紧冷敷后擦药吧,要不然肿了,明早消不了。”他笑着点了下她的脑门:“说的有道理,一会你给我擦擦。”说完,便下床去了。

雨楼松了一口气,浑身虚软的趴了一会后,坐起来整理发髻。这时夏宣从外面回来了,坐在桌面朝她招手:“你去拿个镜子来,我照一照。”

雨楼便取了手镜来端着给他照影,片刻后梦彤拿帕子包了冰块进来,夏宣很自然的对雨楼道:“给我按着点。”见她不动,一叹气:“瞧我,差点忘了,你已经不拿自己当奴婢了。秋霜,你来吧。”

雨楼有些尴尬,所以等夏宣冷敷完,叫她拿帕子给他擦嘴角的血迹时,她没有拒绝。两人难得面对面四目相视,她之前作为奴婢,极少敢看他的眼睛。不过此时,她也仅仅是瞄了他一眼,便很自然的垂了下了眸子,沾着冷水给他擦干涸的血迹。偶尔抬眸,看到他呆呆的看自己,心中莫名烦躁。

“我明天去找清远,先跟他商量叫你脱奴籍的事,顺便把你离府的日子也给定下来。”夏宣很认真的问:“他为了他爹…不,你们父亲的名誉,不想声张,所以怕是要委屈你,不能用轿子从正门接你,只能叫你走偏门或者角门了。”

雨楼只求速走,至于旁的,一概没有要求,她淡淡的道:“没关系…”

夏宣自嘲的笑道:“是不是觉得只要能离开我就可以了?”嘴上自嘲,但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怨毒神色。不过仅仅是一瞬,并未被卓雨楼察觉,他便继续很大度的笑道:“你可别愁眉苦脸的,否则你哥还当我虐待你了。想想我真够冤的,你当初为了不去教坊司,巴结我。结果我一找到亲哥哥,就想把我一脚踹开,还怪我撒手撒的不够痛快。唉,算了,我还是离你们远些罢。”

雨楼不言不语的听着,不接话。夏宣自己说了一会,觉得无趣,也闭了嘴巴,一时屋内静的吓人。好在大夫来的快,把雨楼从这窒息的静谧中解救了出来。她站在一旁,看着大夫给夏宣看了伤势,取了外伤用的药膏。

等大夫走了,夏宣捻了点药膏在鼻下嗅了嗅,一脸嫌弃的撇了:“一股子药味,抹了这玩意,定熏的吃不下睡不着。”梦彤和秋霜便在一旁劝他,说一些伤势要紧,暂时忍一忍之类的话。而雨楼则是冷眼旁观,她一颗心早就飞到别处去了,这里发生的一切,和她再没关系。

晚上时,夏宣沐浴完毕,照例让雨楼给他擦头发。他虽答应要她走,但毕竟还受制于夏宣,总不好撂脸子决绝他,便顺从的给他擦干头发。

这时夏宣别过头,连续打了两个喷嚏,随后笑道:“肯定是清远或者我姐在咒骂我。”说完,忽然回头去摸雨楼的耳朵:“你耳朵热不热?人都说被人念叨,耳朵会热。”

雨楼向后一躲,直接扯了他的头发,疼的他夏宣喊道:“你伺机报复我是不是?”雨楼道:“你不满意,叫别人来吧。”夏宣歪歪嘴:“还是你来吧,过几日你就走了,再想要你伺候也没机会了。”

雨楼沉默着,继续给他梳头,过了一会,见夏宣仰头看着屋顶一角,怅然道:“据说我祖宗跟太祖征战天下时,他看上了一个前朝降官的女儿,直接抢回了军营,等那个降官再见到女儿,他女儿肚子都大了,没办法,只好把女儿给我祖上做了妾。”他别有深意的问道:“雨楼,如果你此时有孕了,你还会再走吗?”

雨楼握着梳子的手在抖,脊背亦发凉,如果她怀孕了,任谁也救不了她了。她相信这个时代,没谁会支持一个母亲打掉腹中的胎儿再离开孩子的父亲,但她沉思须臾,仍旧坚定的回答:“会。”

她做好了触怒夏宣的准备,但他听了,只是笑着回道:“孩子你都舍得,难怪我对你的好,你不放在心上呢。”

心里却气的窜起一股熊熊燃烧的怒火,暗道你就嘴上说说吧,咱们走着瞧,看你真怀了,你还走到哪里去。

梳好头发,雨楼下床要走,夏宣笑嘻嘻的拉住她:“不如留下来,让我最后疼疼你。”雨楼极冷淡的睇他,瞅的他悻悻的缩了手,放了雨楼出去。

夏宣再没纠缠过她,且每次见面都态度温和,真像是对自家亲戚一番了。不过雨楼打定主意要走,无论他是什么表现,她绝无一丝动摇。说不定夏宣这会对她礼遇有加,其实另有目的,打算软化她的心。

他本来说第二天就去找季清远说接她出府的事,可雨楼连续等了好几日,都没得到进一步的消息,她不禁有些着急。

这一日傍晚,天空淅沥沥的下着小雨,秋霜瞧着外面的雨帘道:“往后再没热天头了,可真快,又是一年了。”雨楼心不在焉的杵着下巴,无精打采的附和着她的话,心想,一会夏宣回来,一定要找他说清楚。

说曹操曹操到,正想着,就听外面有小丫鬟禀告说爷回来了,她赶紧站起来去迎他,先把他被雨水淋湿衣摆的衣裳换下来,又殷勤的端了热茶给他用。

夏宣朝她笑道:“端茶倒水这种事,你以后再不用做了。告诉你个好事,三天后就叫你哥把你认回去。”

雨楼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喜不自禁的抿嘴笑了又笑,然后朝夏宣重重的点了点头:“嗯,我就等三天后。”

离开他居然这么开心!夏宣下意识的捂了下心口,深吸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道:“其实要接你走,明天就行。”

雨楼立即显露出殷切期盼的眼神:“那就明天吧。”

夏宣默默的在桌下攥紧拳头,脸上挂着笑意道:“可我爹三天后才有空,我也搞不懂他什么时候不用打坐炼丹,他说三天后就三天后吧,你先忍忍。”说着,举起手打趣道:“放心,这三天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她疑惑的道:“…这和…老爷有什么关系?”

夏宣道:“是这样,我姐那个急性子,那天见我不放你,一气之下把这事告诉我爹了,他老人家便要断断这家务事。我和清远都说不用了,你就是季家的女儿,可他不信,说怕我们两个毛头小子搞错了,这种事马虎不得,他非要亲自把关。”

“…”既然老国公知道了这件事,怀疑她也在情理之中,她无所谓的笑道:“没关系,我能等。”

夏宣看着她,得意的翘起二郎腿,低头品茶。这件事不是他姐夏宓捅给父亲的,而是他昨天跟父亲说的。

他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目的。他都把卓雨楼吃进嘴里的,岂能吐出来?一想到三天后的事,他就不免得意,不漏痕迹的一阵阵冷笑。

这时负责煎药的小丫鬟进来,先给夏宣施了礼,然后小声对雨楼道:“姐姐,您的药煎好了。”

夏宣明知故问:“什么药?”

“避子汤。”

他一摆手,故意轻描淡写的道:“别喝了,你马上要走了,小心落下病根,一辈子无法生养。”

雨楼不敢掉以轻心,回道:“一辈子无法生养,总好过这个节骨眼怀孩子。”说完,转身去喝药了。

她前脚刚走,后脚夏宣便摔了茶盏,气的直哆嗦。

 

40

雨楼喝完药之后,没有回去找夏宣,反正已经确定三日后由老国公出面主持认亲,到时候,她就可以和夏宣一拍两散了。此时没必要在他身边转悠,万一这厮临时起意对她动手动脚的,她反抗不过他,临走之前还要吃一回哑巴亏,得不偿失。

这三天时间,能躲多远是多远,避免一切节外生枝的可能。只要不在他眼前晃,他总不好主动到厢房对她为非作歹。

见老国公的前一天晚上,秋霜去夏宣房里上夜,留下梦彤和她在屋。雨楼命人烧了水洗澡,氤氲水雾中,她手搭在浴桶边上,不禁开始计划起未来的生活了。经历夏宣这一遭,她对男人实在是没什么兴趣了,从这里出去后,如果有可能,她带着妹妹去另一个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开一个绣庄,攒点傍身的银两,等雨堰长大了,给她找个好婆家。

这一年的日子,她会彻底忘记,就像从没发生过一样。

谁没个糟心的过去呢,忘记就好,没有夏宣的日子还长着呢。

一年都忍了,不差这几个时辰了。她撩了一汪水洗身,高兴的哼起了小调。

这时绕过屏风,笑呵呵的来到雨楼面前:“遇到什么事了,这么高兴?”

雨楼微笑着摇头:“没什么,我不喜欢热天气,它过去了,我高兴。”梦彤一撇嘴,笑道:“我还当你又因为爷没找你过去伺候,高兴呢。”雨楼心虚的道:“我哪敢。”

这时梦彤挽起袖子,拿起一旁的手巾,笑道:“你把身子转过去,我给你擦擦背。”雨楼不好意思的道:“我自己来吧,你去休息吧。”梦彤道:“我闲着没事,正好咱们姐妹说说话。”

这一年里梦彤对自己是很好的,想到明天就要和她分开,雨楼有几分不舍,听话的转过身,低声道:“…梦彤姐姐,你对我真的很好…”

梦彤见雨楼已经背对她了,透湿了手巾后,迅速从衣袖中抽出一包药粉撒在手巾上,然后覆盖在她肩头的胎记上,一边和她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什么好不好的,太外道了。以后咱们相处的时候还长着呢,等爷成了婚,你我还得互相照应呢。”

雨楼心道,真对不住了,你恐怕要投错资了,我就要走了,没法和你照应。她沉默着不出声,梦彤以为她有所察觉,赶紧问道:“怎么了?”

雨楼微笑着摇摇头:“…姐姐对我的好,我会记得的。”此话一出,梦彤便有些于心不忍,但毕竟夏宣的命令是首要的,仍旧不为所动的继续按住她肩头胎记的部分,待确定敷够时间了,才恍然大悟的样子道:“瞧我,只顾说话,都忘记给妹妹搓身了。”拿开手巾,偷偷扔掉,拿了另外一条干净的浸湿了给雨楼擦后背,还还不忘和回眸看她的雨楼对视微笑。

梦彤不知道夏宣吩咐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她也不会多嘴,她是仆人,照主人的吩咐去做,绝对没错。

雨楼洗完澡,干干净净的躺在床上,想到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不禁舒畅的呼出一口气。

激动的一夜未眠,第二天早上只穿了一身简单的素色衣裳,在厢房等待老国公的召唤。她也知道,不管是夏宣的通房丫头还是季家的私生女,她都没资格在老国公面前多说话,这场血缘,主要靠季清远的举证和老国公的主观判断。

不过她是季家女儿的事,事实清楚,夏宣又肯放她走了,必然是水到渠成。

晌午过后,她被一个上了岁数的嬷嬷从夏宣那院叫出来,一路往府里最西边的院落走去,进了院子先在一处厢房静候,半个时候后才又被嬷嬷叫走。那嬷嬷挑了帘子叫她进去,她便大气不敢出的低着头走了进去,也不敢看这屋内是什么摆设,都有什么人。

直到一把上了年纪的男子声音对她道:“你是卓雨楼吧,把脸抬起来吧。”

她微微仰头,就见一个身形样貌和七少爷如出一辙的男子坐在上座,其下左右两侧分别坐着季清远和夏宣。她看到哥哥十分高兴,虽是一瞬,眼神却流露出千言万语,倒是不经意扫过夏宣的时候,难以遏制的眉头一皱。

夏宣自然感到了她的目光,但他一抓衣摆,将怨气忍了,挑挑眉,装作若无其事。

倒是夏庆庚第一次看到卓雨楼的样貌,当即对儿子为什么对她百般纠缠,有了几分理解,他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今天叫你来,你也知道为什么,就不多费口舌了,我下面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

雨楼将头重新低下:“是。”

于是夏庆庚便拿了连桥的留下的手书,揪住里面几个可以人证卓雨楼身份关键处问了问题。这些问题雨楼早就和季清远对证过,答的十分流利。等问完了这些,夏庆庚捋了捋胡子,最后一问:“你身上真的有胎记,对吗?”

雨楼巧妙的答道:“如季尚书手书中记载的那般,确实是右肩有一花瓣状胎记。”

“好了,你先下去吧。”

雨楼便低头小步退了出去,满心期待在去厢房等着哥哥一会接她走。

等卓雨楼退下后,夏庆庚看向儿子:“你有什么想说的?如果没有,我就叫你表哥把人带走了。”

夏宣一本正经的道:“爹,您不觉得卓雨楼回答的太顺流了么?正常人回忆一件事总有迟疑的地方,她倒好,像是讲故事一样。若不是在脑海里演练过,怎么能回答这么顺?爹,您能记起十几年前咱们府里的院子都栽了什么花吗?可她却能,还能说出在她家老宅的西角门下种着木芙蓉。”说完,哼哼冷笑了几声。

季清远就知道夏宣不会坐以待毙,必然要挣扎一番,便轻描淡写的道:“她当年还小,对花花草草感兴趣并不奇怪,大人见惯了这些,总要迟钝些。再说了,人总是对某一样东西印象深刻,就像总有人对美貌的女子过目不忘。”

夏宣受了讽刺,全不放在心上,他知道就算季清远说一百句,最后说了算的只有他爹。他只需把精力放在他爹身上,搅乱他爹的思维就行了:“她每一件事都记得这么清楚就可疑了,回答了这么多,居然没有一件是她记不清楚的。我看她不过是想脱离奴籍,利用清远你寻妹心切,想李代桃僵去过主子的生活。”

季清远冷笑道:“如果她不是我要找的人,没有经历过的事,她又是如何回答上这些问题的?”

夏宣道:“因为是你告诉她的!上次在荷花池,你问她问题时,通通是引导式的,比如你七岁的时候,是否跌伤了手臂?只要有心,一想就是跌伤了,否则对方怎么会问,于是她就回答跌伤了。”

“我这点常识还是有的,我没有那么愚蠢的发问。”

夏宣叹道:“我当时就在场,记得一清二楚。”当时在场的人唯有他们三人,卓雨楼是当事人,不能作证,夏宣和季清远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没法反驳谁。

“…”季清远不想和对方胡搅蛮缠下去,道:“胎记总不能有错。”

夏宣等的就是这话,对他爹面色凝重的道:“儿子就是从胎记发现的蹊跷,觉得表哥可能找错人了。我跟他说卓雨楼不是他要找的人,他偏不信,所以儿子只要请您出面做决断了。”

提起这茬,季清远就一肚子气,他这件事本不想声张的,可是夏宣居然把父亲有私生女的事告诉了老国公,真叫父亲死后颜面无存,于是心中便又记了一笔账在夏宣头上。

老国公在成仙修道的百忙中抽空处理这档子事,早就不耐烦了,便道:“说多少都没用,验验胎记不就得了。来人啊,去看看卓雨楼肩头的胎记。”

夏宣立即道:“爹,我这就去叫人。”

季清远一瞧夏宣这么殷勤,就知道他要动手脚,这府都是他的人,保不齐买通了哪个嬷嬷,有的说成没有。他赶紧道:“另外请人来验比较稳妥。”

夏宣装出焦急的样子,积极主动要求自己去找人,季清远越发坚定此事不能叫他插手。争执间,夏庆庚一拍扶手:“够了,我派身边的人去。”

夏庆庚便叫了一个府里的管家娘子周氏去旁边的厢房,查卓雨楼身上的胎记。

夏宣表现出奸计没得逞的模样,低头颓丧的坐在椅子上。季清远则向他投去冷冷的目光,鄙夷他的幼稚诡计。

很快,管家娘子周氏进来回话,她说:“卓姑娘肩头没看到花瓣似的胎记。”

季清远一怔,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什么?你可看清楚了?”

管家娘子道:“回季公子,卓姑娘两肩的确没有什么胎记,只有一片血红血红的疹子,很是吓人,得看大夫了。”

季清远气的头晕,对姨父夏庆庚道:“胎记就藏在那片红痕后。”

夏宣隐藏好得意的神色,做出语重心长的模样:“磨盘大的事实放在你面前,你为什么非要视而不见呢?照你这么说,任何女子都能是你的妹妹,只不过她们后来不经意把胎记去掉了。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再纠缠下去,我可要生气了。”

季清远怒极反笑,指着夏宣道:“你、你居然玩这样的手段。”

夏宣一脸无辜的道:“你没找到妹妹,何必迁怒我。你也看到刚才卓雨楼的样子了,如果是我强行把她胎记给剥了,她早就哭天喊地向你们哭诉了,但她没有。可见我没派人抓她,不信你把她叫来问问,就怕她真是你妹妹,我这几日差点把她供起来。”

“她不哭诉,是因为她根本不知道你使了手段。”

夏宣向父亲愁眉苦脸的说道:“我表哥太不讲理了,卓雨楼没胎记是因为我做手脚,她没哭闹,是因为我做的隐蔽。照他这么说,全天下的坏事都可能是我做的,不过是没被人抓到罢了。人人都说文官爱捕风捉影的告黑状,我今个算是见识到了,不管你到底做没做,他们仅凭猜想就给你定罪。”

最关键的胎记没法落实,夏庆庚亦不好做评断,只能安抚季清远:“清远啊,你看…不如你回去再找找证据,若真的是这个卓雨楼,我肯定会允许你把人带走的。但是现在…怕是没法认定她就是你要找的人。”

“…可是…”看到夏庆庚严肃的表情,季清远暂时无他法可想,黯然的拱手告辞。夏宣则追了出去,喜道:“我送送你。”

季清远眺望了一眼天边的云端,笑容冷若寒冰:“文官最不怕的就是争,有些党争一斗几十年,日子还远着呢,国公爷,您保重。”说罢,拂袖而去。

夏宣则对着他的背影哼哼冷笑了两声,转身去见卓雨楼,进了厢房,见她伏在桌上,肩膀一抖一抖的发颤。

“…”见她这样,他不禁有些难受,使眼色让屋内看着她的嬷嬷出去了,抚着她的肩膀,好声安慰道:“雨楼…你别哭了,我舍不得你走,雨楼,这几日我想了很多,我觉得我对你是爱欲,那么我可以不碰你,只要你允许为止,我们多谈谈心。”

就听她埋着头呵呵笑着,须臾抬起脸,笑看他。

夏宣当自己的说辞有了效果,立即蹲身在她跟前,高兴的握着她的手道:“我还以为你会生我的气,原来没有,真好,真好。”

她哭过,眼圈还红着,捧着他的脸,笑靥如花:“你记住,虽然我今天走不了,但无论是明天后天,还是明年后年,只要有机会,我肯定会离开你。至于和你谈心…呵呵…我心里没你,你要我和你谈什么?”

夏宣干笑着,自欺欺人的道:“总会有的,我等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