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不行。”我也不卑不亢地看着她,她总不能现在把我杀了吧?“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放过襄嫔娘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又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才笑了下道:“我凭什么要接受你的条件?”

“娘娘,只要数月后,襄嫔娘娘顺利产子,我自会当今天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但是…”我加重了语气,“如果她不能顺利产下皇子,那么我就会把一切告诉皇上,大不了是鱼死网破。我说的出做的到,你答不答应?”

她的眉头紧了紧,“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你…好!我就暂时放过他们母子。不过,我也要提醒你,不要以为你知道这些事,就可以要挟我,我——乌雅?涵瑶,是不会受要挟的。”

我不想再呆下去,冷笑了几声,转身便走。永和宫,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我并不相信德妃就会这样罢休,我拆穿了她最重要的秘密,她难道会就这样放过我,真的当做没有见过我?我心里有疑问,却又不知道向谁说去,原来在心里藏一件事是这样的痛苦。也难为德妃了,她能把这些事藏在心里几十年。

“圣旨到!”我正想着出神,忽然听见了李德全的声音,圣旨?什么圣旨?这康熙有什么话说就是了,还要颁什么圣旨?

又不能不接,我朝李德全笑了笑,跪在地上接旨,“齐优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原来古代真这么说啊,我撇了撇嘴,继续听他念着,前面一大段古文,我没太听明白,只听到最后几句是:“念其年幼,即日起,在逐玉阁闭门思过,任何人不得探望。无圣旨允许,固伦纯聿公主不得再踏出逐玉阁一步,钦此!”

李德全刚才念什么?不得踏出逐玉阁一步?不许他人探望?康熙要软禁我!为什么?我不解的看向李德全,“李公公,这是为什么?”

“您先接旨,可好?”

“是,齐优接旨。”我无奈的从他手里接过圣旨,站了起来,“李公公,您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我没犯什么错呀,皇阿玛为什么要软禁我?”

“这个…”他摇了摇头,“格格,说实在的,奴才也闹不明白。今儿早晨,德妃娘娘来了一趟之后,皇上就心情不太好的样子,不多久,他就下了这道圣旨,奴才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我平日里对李德全还不错,他该不会对我撒谎。哼,真被我猜到了,德妃不会就这样轻易的放过我。

“格格,您不要想太多了,静心在这儿过日子,说不定过几天皇上心情就好了便会放您出来。而且婉儿也会在这儿陪着您,您不会寂寞的。奴才得回去复命了,您自个儿保重。”他打了个千,恭敬地出去了。

我慢慢滑坐在椅子上,德妃,你最好记住自己的话,要是襄嫔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事,即便我被软禁,也不会放过你。

唉…不知道她在康熙那里说了什么,竟让康熙软禁了我,真会像李德全说得那样,过几日康熙心情好了,就放我出去?呵,康熙是不是特别喜欢圈禁别人?不只是历史上记载的那些阿哥,连我这个固伦纯聿公主,也逃不了被圈禁的命运…

两年圈禁

还记得那日颁发圣旨时,李德全说,不定过几日康熙心情好了,就会放我出去,可这一等,便是两年。那日,我清楚地记得是康熙四十五年的三月十八,今日,已是康熙四十七年的四月十九,整整两年又一个月零一天,这段日子,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走过来的了。因为被软禁,胤禛也没法常常来看我,这两年,他一共就来过七次吧?数数手指便可以数完。

闲着无聊,我竟写起了日记,用那一辈子没碰过的毛笔写,倒也把字儿越练越好了。翻翻那些纸张,两年的点点滴滴又涌上心头。

康熙四十五年三月二十 晴

今天阳光灿烂,我被康熙软禁已经有两天了,他并没有像李德全说得那样,心情好了,放我出去。

可是,心情依旧像窗外的天气一样灿烂,因为,我的胤禛来看我啦!

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真的不敢相信。我知道康熙下了令,除了婉儿,谁都不许踏入逐玉阁,可他这样出现,真的让我很惊喜。

他说他不能久留,皇宫里遍布眼线,只因不放心我,他才冒险进来。

我感动得搂着他,我记得我说:“胤禛,即使你不在我的身边,我也知道你的心在这里,所以我不怕,发生什么我都不怕。”

他也紧紧搂着我,说一些鼓励我的话,奇怪的是,他一句为什么都没问。不过还好没问,否则,我还真不知道答什么。

不管它了,过一天是一天,胤禛说了,他还会想办法来,我也天天求神拜佛,被软禁的日子真的不好过,虽然才只有两天,我却觉得自己已经撑不下去了…

康熙四十五年三月二十二 大雨

天下着大雨,我坐在阁楼看雨。进宫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好好的看雨。看着雨水冲刷着花园里的一切,感觉格外清爽,如果皇宫里那些乌七八糟的事也能这样被冲刷掉,那该多好。

忽然间听见上楼的声音,那脚步声不似婉儿的轻柔,难道是胤禛?我惊喜地回头,看见的确是淋成了落汤鸡的十四。“你…你怎么来了?”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放心你啊。”他笑着淡淡地说,却让我很感动,我有事的时候,他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出现在我身边,想要让我安心。

生了暖炉给他烤衣服,又吩咐婉儿给他煮了碗姜汤,我才放心地坐到他旁边。

两人就那么坐着闲聊,十四也没问我被软禁的原因,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乱讲,完全是在陪我解闷。临走的时候,他才在我耳边说:“我不问你原因,因为有一天,我相信到你想说的时候,你会告诉我。小优,你放心,我还会再来。”

唉…十四,谢谢你,如果可以,我愿意做你——最好的姐姐。

康熙四十五年三月二十三 多云

昨儿下了一夜的雨,今天雨停了,地上还是湿湿的,我无聊的在书房里随意涂鸦,反正就算画的鬼画符,也不会有人来看。

正画的起劲,突然听见了叩门声,心里想着应该是婉儿,便让她进来。可听见门吱呀一声开了,却不见人进来,我探头去看,才发现是胤祥斜倚在门框上。看见他的那一刻,我心头猛地一紧,这几天,他过得可好?家里头太平吗?以轩有没有受洛榆欺负?问题一个个涌上来,却不知如何开口问,只是与他对视着,站了好一会儿。

还是他先开了口,“你…不请我进去坐坐?”

我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没请他进来,反倒走到了他面前,问道:“为什么要来?”

他愣了一下,笑了笑说:“我也不知道,只是…知道你被皇阿玛软禁,我就忍不住要来看你…”

面对胤祥的时候一直是我最轻松的时刻,然而现在却是我最怕的。对十四,我有的是愧疚,对胤祥,我除了愧疚,却有还有一些怨恨,我恨他为什么要因为我而那样对待以轩,我恨他让我知道这一切,让我良心不安。其实,我恨的是自己,去责怪胤祥,是因为知道,他永远不会怪我。

不记得今天和他说了什么,只记得他走的时候,那个背影是那样的让人心疼,萧条,大概也不过是那样了。

胤禛、十四、胤祥都来过了,还有人要来吗?

 康熙四十五年三月二十八 多云

我被软禁了有整整十天了吧?胤禩,终究还是来了。

他带了不少东西给我,有吃的有用的,其实根本用不着那样,康熙除了不让我出门,不让其他人见我之外,其他东西我都不缺。

胤禩问我为什么会被软禁,说要帮我去求情,可我还是劝他不要去,德妃能劝得动康熙把我软禁起来,说不定也能想到法子陷害胤禩,万一连累到他怎么办?我不想欠他的。

胤禩走的时候,我问了那句也问过胤祥的话,“为什么要来?”

他笑着搭住我的肩说道:“你不要多想,我把你当成亲身妹妹一样看待,所以很担心才来看你。你放心,我和四哥不一样…”

这是这几日来我听得最宽心的话了,看来他是真的放下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胤祥和十四也能放得下。[奇书网·电子书下载乐园—W.QiSuu.cOm]

康熙四十五年四月十八 晴

被软禁了一个月,今儿逐玉阁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其实也不能说是不速之客,只是没有想到他会来罢了。

这些日子无聊,便跟着婉儿学下围棋,正玩得起劲儿,康熙来了。他轻轻叩了口门便站在门口瞧着我,婉儿愣了愣,请了安出去了。我不明白他来的意图,便给他行礼,请他进屋坐。

他看着我和婉儿下的棋局,笑眯眯的不说话,我只得小心翼翼的站在旁边,等他什么时候愿意了再说话。

“看来还是老四最紧张你。”等了半天,不料换来的是这一句。他笑了笑,继续说道:“知道你被朕软禁,老四竟第一个跑来看你了,哼…他也不是朕所以为的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嘛。老十四、老十三、老八竟也都来看了你,你究竟是有什么魅力,让朕的儿子都围着你转呢?”

“您怎么知道他们来过?”我心里打了几个问号。

“朕想知道的事,有人瞒得住吗?”

也是,他有心想要知道,谁能瞒得住他?我也不再隐瞒,“是,他们都来过了。”

康熙摇了摇头,“德妃说得对啊,朕要么就得把你嫁出去,要么就得把你软禁起来,要不朕的儿子岂不都跑你那边去了?”

“您这话什么意思?”我就知道是德妃搞的鬼,可她到底是说了什么,会让康熙有这样的想法。

“朕早就让你记住,你是朕的女儿,你听了吗?”康熙站起来看着我,“你以为朕不知道老四和老十四怎样待你?你以为朕不知道老十三他为什么要娶兆佳?洛榆?不过老八…朕倒真没料到。小优,朕也给过你机会,让你从老四和老十四中选一个,是你自己不要,那朕也遂了你的愿,让你保持你要的现状。可是你呢,你听朕的话了吗?”

我忽然明白了,康熙不想我和那些阿哥们走得太近,德妃正是抓住了这一点,将计把我软禁了起来。这个德妃,真得的不得了。

“小优,”他拍拍我的肩,“你就安心住在这逐玉阁吧,他们…朕不会再让他们来找你,老四、老八和老十三,都有了自己的家庭,老十四,很快朕也会给他指婚。希望把你软禁起来,能断了你们彼此的念头。”他重重的叹了口气,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我叫住了他,良妃是被冤枉的,虽然真相我不能说出来,可是也该为她说几句话。“皇阿玛,如果您有时间,去看看良妃娘娘吧,这几年,她过得不好。”

我很明显地看到他的身子颤了颤,他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颤抖,“怎么会不好?”

“能好么?娘娘如今根本就像被打入了冷宫。”我走上前,“皇阿玛,其实小优心里知道,您很宠爱良妃娘娘,不是吗?当年的事,都过去那么久了,您还不能原谅她?”

“朕…”康熙顿了顿,终究没有说下去,挥挥手离去了。

我看着他离开,心里泛起丝丝悲凉,这悲凉是因谁而起?良妃?康熙?抑或是深陷在这宫廷里的每一个人…

康熙四十五年四月二十三 小雨

我等了很久的人,今日终于出现了。将近晌午的时候,德妃来了。

我们很“默契”地支开了下人,我是不怕被别人听见,可是心里有鬼的人,怎敢公布于天下。

“娘娘,我不知道您今天是为了何事,但我有一句话,要告诉您。”我先开了口。

她点点头,示意我说下去。

我也没什么可顾忌的,“虽然今天我被皇上软禁在这里,但襄嫔娘娘过得可好,我照样能知道。如果,她或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不测,我一样会把一切告诉皇上。”

她笑着摇了摇头,“这件事,我早就答应过你,自是不会说话不算话。我今天来,不过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我没什么话好和她说的,便点了点头,“不错啊,我过得很好,您要没什么事,就先请回吧。我这逐玉阁,又湿又冷,不适合您来。”

她走到我跟前,苦笑了下,“齐优,你以为我就喜欢勾心斗角?你知不知道,宫里的日子漫长而又无聊,在这后宫里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想着怎么和别人斗。哼…你现在不懂,但将来有一天,也许你就会明白。你最好牢牢记住我说过的这句话,紫禁城,本来就是人吃人的地方,你不吃别人,终究会被别人所吃!”

“宫里的日子漫长而又无聊,在这后宫里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想着怎么和别人斗”,我看着胤禛送我的画,在心里重复着德妃的这句话,后宫的日子真得好难熬…不过胤禛,你放心,为了你,再难熬,我也会坚持下去。

康熙四十五年七月二十五 晴

不知道康熙是不是派了什么人在外面守着,好几个月了,他们几个一直都没再出现。我倒也习惯了被幽禁的日子,比起外面的“血雨腥风”,逐玉阁还真像个世外桃源一般,住在这里什么都不用操心,平时闲着就和婉儿下下棋,再不就练练字,画些画儿的。因为被幽禁,有些事儿反倒方便了,比如弄壶小酒喝喝,日子过得很是惬意,除了…对胤禛的思念…成疾。

今儿听到了一个好消息,婉儿从御膳房回来的时候告诉我,襄嫔生了!康熙给这个二十阿哥取名儿为胤祎,真好,悬了好久的心终于能放下了,德妃没有违背自己的诺言。希望这个二十阿哥能健健康康的长大,他要知道,他的这条命,可是我用自由换来的。呵,我还救了历史上的一位阿哥,看来这一趟,也没白穿越。

不知道这阵子大家过得好不好,我最最放心不下的,倒不是胤禛,而是以轩。洛榆一定会为难她吧?前些日子听说洛榆怀孕了,以轩心里一定不好受,真想去看看她,看看忆优。忆优一天天的长大,希望洛榆不会为难孩子。

这一切究竟算什么呢?为什么每个人都要经历这么多的磨难?

康熙四十五年十月三十 大雨

今天是胤禛的生辰,可惜,我不能陪在他身边。七个月又十天,我们已经整整七个月又十天没见面了,他也像我挂念他一般的挂念我吗?不知道为什么,从前在一起的时候,我不相信过他好几次,可是现在见不了面,我反倒对我们之间的这份感情深信不疑。不能见面又怎样?我相信他,我相信我们的爱。

天又下起了雨,秋天的雨,下一场凉一场,坐在窗边,就有阵阵凉意袭来。

夜幕降临的时候,雨还没有停,我吩咐婉儿备了几个小菜,又煮了壶小酒端来窗边。不在他身边不要紧,我一样可以为他庆祝。我相信,他也一定能感受到我的祝福。

我备了两个杯子,替自己的添满酒,也给对面的添满,就当,他在这里吧。一杯酒下肚,苦涩的味道瞬间涌上心头,接着又端起他的酒杯,一饮而尽,“胤禛,生辰快乐…”我低声说道,为什么认识这么久,一个生日都没为他过过?

“嗯,生辰快乐。”

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猛地回头,看见的是那张我日思夜想的脸庞,泪水霎时蒙住了双眼,“胤禛…”我哽咽地喊出他的名字。

“优儿…”他快步走过来,紧紧拥我入怀,接着是一个深切的吻,吻到天旋地转。

我太幸福了,这几个月的圈禁算什么?有他这一吻,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他带我坐到桌前,为我们的酒杯都添满了酒,“优儿,谢谢你,为我过生辰。”

我只是幸福的看着他,也不想问他是怎么来的,他在生辰之夜不留在家中要不要紧,因为在我心里,只想珍惜这难得能与之相聚的一刻…

今夜,我们喝了好多酒,胤禛离开的时候,他说:“不管日后会怎样,优儿,我要你记住,我的每一个生辰都会与你一起度过。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够了,有这一句已经足矣。

康熙四十五年除夕 大雪

一年的时间真的转瞬即逝,还记得去年的除夕是和胤禛一起度过的,今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了。婉儿给我备了好多的菜,可是只有一个人又怎么吃得下。乾清宫那边的炮竹声还真响,在这儿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还有那烟花,好漂亮,和着天空中纷扬的雪花,格外耀眼。

正倚着窗发呆,忽然听见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正上楼,难道是胤禛?我欣喜地回头,有人在门口出现,是…胤禩?

“刚吃了一个鸡蛋?”他问我。

“啊?”我还没反应过来。

“我是说,你嘴张那么大,刚塞了一个鸡蛋进去?”

我被他的话逗笑了,原来谦谦君子八阿哥胤禩也会开玩笑!虽然不是胤禛让我失望了一下,但看见胤禩也让我很高兴,毕竟在这深宫里还有人记着我,在除夕夜冒险来探望我。我请他坐下道:“八哥,你来得还真是时候,婉儿给我备了一桌子的菜,你可有口服了!”

听我喊他八哥,他还是愣了一下,“呵,还真不习惯你这么叫我。”

我与他面对面坐着,想想还是要问,“你怎么来了?皇阿玛不问吗?”

“今儿那边的酒席散得早。”他说着夹了口菜道:“嗯,好味道!皇阿玛说散了,我就赶来看你了,要不除夕夜你一个人多闷。”

我刚想说几句感激的话,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我和胤禩同时向门口看去,十四满身是雪,狼狈的站在门外。

“你…”我赶紧走过去,替他掸身上的雪,“怎么弄得这么狼狈呢?你不知道打伞的吗?”

他傻傻地笑了笑道:“伞…忘拿了。”

我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便吩咐婉儿去那些干毛巾来,给他擦擦。

“啊!”婉儿才下楼,便是一声尖叫,接着便听见她说:“十三爷!您怎么也来了?”

胤祥也来了?我看看十四,又看看屋里的胤禩,呵,这个年可热闹了。

胤祥走上来,看见十四也愣了一下,“你…你也在?”

十四斜睨了他一眼道:“怎么?就许你来不许我来吗?”

“你…”胤祥似乎有些生气,我赶紧去拉住他。

“八哥也在屋里呢,我们三个进去吧,婉儿备了好些菜,我们一块儿吃?”我恳求的看向十四和胤祥,除夕夜里,就不要针锋相对了吧。

四个人总算是围桌坐了下来,可谁都不讲话,一时气氛有些尴尬。看来也只好由我来打破僵局了,我端起酒杯,“今儿你们都冒险来陪我过除夕,我先干一杯,你们随意。”说话间,一杯酒已经下肚。这婉儿,是打算灌醉我吗?备这么列的酒,害我喉咙口火辣辣的疼。

“不会喝酒,有必要一口喝完吗?”天啊!我回头,清楚地看见这话是站在门口的胤禛说的,他也来了!不知道是不是注定要做皇帝的,他们三个来时都有着重重的脚步声,只有他,悄无声息的。

“胤禛?”我笑着走向他,“你怎么也来了?”

“刚才额娘叫住我说了几句话,所以来晚了。”他说这着理了理我前额有些零乱的发,“怎么?他们都来了,你不想我来吗?”

“当然不是!”我话说出口又有些后悔,这么急着表态,还当着他们三个的面儿,不太好吧?

“四哥来了就进来坐吧,别在门口站着了,屋里头暖和。”胤祥说了话,语气…说不上来,但总不似平时的恭敬。

从我一个人变成现在五个人围坐着,不变的是,桌上好吃的菜,这会儿还是吃不下。五个人,都快尴尬死了,谁还有心情吃东西。

“今天什么都不想,只好好吃顿饭吧。”还是我家胤禛大度,先开了口,“只纯粹是自家的兄弟姐妹吃除夕宴,你们看怎么样?”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吱声。

“好!”胤禩终于举起了酒杯,“四哥,胤禩先敬你一杯!”

胤禛也端起酒杯,和他一块儿一饮而尽。

“那我也敬四哥一杯!”十四也端起了酒杯,“还有八哥,十三哥,敬你们!”

“好!”他们四个相视而笑,仰头喝下了杯中的酒。接着便像平常人家的兄弟一样,开始互相敬酒,吃菜。十四更好,竟揭起了胤禛的老底,说起小时候和他抢东西的事儿。我看着他们四个笑做一团的样子,很快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跟着一起胡闹。

任谁也不会想到,他们四个还能这般相处吧?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那该多好,可是我明白,既然身在帝王家,这就不可能了。今天,只是一个…为了让我开心的新年礼物。谢谢他们四个,这么卖力的演出。如果这是一场梦,那就永远不要有梦醒的那一天吧!

临走的时候,十四还是又塞了一个风车到我手里。这回是红色的,大概是希望我这儿也能喜庆些。我将它与其他几个风车放在一起,怔怔地看着,出了好一会儿的神。

康熙四十六年二月十七 多云

从今天开始,逐玉阁又要多一个人住了——忆优。早晨看见胤祥带她来的时候,我也是惊讶得不得了,随即便是担心,以轩出什么事了吗,要不怎么会把忆优送进宫呢?

我问胤祥,胤祥支支吾吾地说道:“她…她生病了,太医说要静养,她就…就…”

“就什么呀?你倒是快说啊!”我心里着急,偏偏眼前的人又在吞吞吐吐的。

胤祥叹了口气,“她就搬回娘家了,回去静养。她的身子,暂时不能照顾忆优,是她去求皇阿玛,要把忆优交给你照顾的。”

他的话就像一记闷雷打在我心上,若不是病得很重,以轩怎么舍得不把孩子带在身边,就算不能照顾,留给胤祥也可以啊,再不一起带回娘家,由娘家人照顾便是。可以轩却选择了让忆优进宫跟着我,她这分明是在为忆优挑选额娘!我看着胤祥抱在手上三岁多的忆优,真的不知道是恨胤祥还是恨自己的好。我抱过忆优,问胤祥道:“你告诉我实话,以轩是不是病得很重?太医怎么说的?”

“太医说…”胤祥倒吸了口气,“太医说她是积郁成疾,这次什么病都一块儿发作了,要是病人不听话,自己不好好调理,恐怕…”

“恐怕什么?你说啊!”我看他说不出来的样子,心里更着急。

他皱紧了眉,“恐怕熬不过今年盛夏了。”

我手一软,差点儿摔了忆优,什么叫熬不过这个盛夏了,她还那么年轻,怎么会熬不过?我叫来婉儿把忆优抱走,抓紧了胤祥的双臂,“我求求你,你想办法带我去见见以轩,我要见她…”

“小优…”胤祥扶着浑身无力的我,“你知道,这几乎不可能…”

“只是几乎啊,不是绝对不是吗?”我的眼泪哗哗地掉下来,“你去跟皇阿玛说,求他让我出去一次,只要一次。他让我去见一次以轩,我愿意一辈子都这么被他关着!胤祥…我求求你…”我一定要去见以轩,如果以轩就这么走了,那么我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眼前的这一切,都是由我造成的。如果没有我这个“怪物”从现代穿越回来,那么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我哀求了半天,胤祥终于答应替我去求康熙。请所有的神灵保佑,以轩一定要没事,请保佑,我还能见的到她。

康熙四十六年二月二十四 阴

当我看见以轩的时候,根本不敢认她。当年那个水灵的女子呢?为什么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躺在床上面无血色的人,一双大眼睛深深的凹陷着,眼神空洞而迷茫。

“以轩…”我几乎哭着跪在她床边,“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要不是我,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一切…”

她伸出一只有些干枯的手轻轻摸着我的头,“你来啦…不怪你,不要自责,啊?”

我只知道摇头,怎么短短一年,她就完全变了样子?一定是洛榆,一定是她!这一年来,她一定让以轩受了不少罪,否则怎么会积郁成疾?“是洛榆对不对?是她害你变成这样,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