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儿应声而入。

“狗儿,你跟了我这几年,也历练了,爷想重用你,不知你有没有出人头地的志气?”

“奴才单凭爷吩咐,无论什么事情,凭爷一句话,奴才一准照办。”狗儿干脆利索,直接跪在地上。

“好,你这就准备准备,过几日便上路,先去四川做个小知县吧,你要知道,知县官儿虽小,却是一方父母,你不可胡乱来,有什么不懂的事情,就跟桐城的施纪伦商量,他是大将军施琅的后人,家学渊源,人也正直。皇上也很放心他,但是切不可结党营私,若是叫我知道你在外边有什么不法之事,我定揭了你的皮!”

“是,奴才谢主子大恩。”狗儿忙磕头。

“你既然要去做官了,自然该有个正经的名字,打今儿起,你就叫李卫吧,字呢,就是‘又玠’二字。”

“谢主子!”狗儿又磕头,声音已然带着哽咽。

李卫,雍正王朝举足轻重的人物。茉莉深深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狗儿,心中感慨万千。

“还有一件事情,桐城的方苞现在已经被牵连到了一个文字案中,他本是一介书生,不过是附庸风雅之人,因他正直而得罪了盐商,才被陷害。你到南边后,要暗地里照应照应,不可叫人无辜伤了他一家大小的性命,他的罪,自有皇上来定,不要叫那些地方官员趁机报复了去。”胤禛又叮嘱道。

李卫便在地上答应着。

“还有一件事情,也要你暗中去做,具体的话,我就不跟你说了,回头叫茉莉这丫头跟你细说。你去南边的时候,带上弯月吧,她在府上这几日,倒也安分,不过始终还是不放心,还是把她放到外边去,远离了京城,可能还好些。”

李卫答应着,因胤禛再无什么要紧的话叮嘱,便退下去了。茉莉也福了一福,跟在李卫的身边出去,跟他说《英雄谱》的事情。

门外,以鸢一件月白锦缎小袄,外边品月色银鼠坎肩,底下一件白绫棉裙,端着一个海棠花式的填漆托盘,上面两个青瓷盖碗,到了书房的门口,正巧遇见从里面出来的李卫和怀抱银狐的茉莉。

“姑娘好。”李卫因着以鸢已经与胤禛同房,多以尊她一声“姑娘”

“恩,这不是茉莉妹妹吗?”以鸢并不多看李卫一眼,却对着茉莉巧笑倩兮。

“奴婢茉莉,不敢当姑娘妹妹的称呼。”茉莉讨厌她八面玲珑,所以不肯亲近她。

以鸢显然是没想到会在茉莉这里碰软钉子,但也无所谓,她是十三阿哥的人,跟她以鸢却没什么大的冲突,说不定将来,她跟自己一样,也成了皇子的人,如今且不跟她计较了。以鸢微笑,躲过茉莉,却轻轻的推门进去。

“四爷,十三爷,请用茶。”娇甜的声音,直教人听了全身酥软。

胤祥站起来,笑道:“有劳姐姐了。”

“不是吩咐过,不叫人,不能进来吗?你怎么不吭一声就进来了?”胤禛的脸上结着冰,四贝勒府上铁打的规矩,也是随便就坏的吗?

“呃,”以鸢显然是没想到胤禛的冰冷,本来这几日胤禛夜夜叫自己陪伴,还以为已经成了他心上之人,所以忘了这府上下人必须遵从的规矩。以鸢知道胤禛的脾气,于是赶忙跪下,“奴婢一时忘了,请四爷责罚。”

“哎,四哥,以鸢姐姐怎比别人?我正渴的厉害,可巧姐姐就送了茶来,四哥看我的面上,不要怪姐姐了。”胤祥忙在一边讲情,他可是知道这曹以鸢的,江宁织造曹寅的大孙女嘛,曹寅在皇阿玛跟前也是有几分面子的,何况这以鸢如今还是四哥的通房大丫头。

“行了,你下去吧。”胤禛显然也不想为难以鸢,于是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

以鸢忙谢了,起身放下茶,便转身退下了。

“四哥,你这府上规矩可真大呀。”胤祥喝了半口茶,笑着说。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些奴才,若不严加管束,不定将来会坏了什么事呢,他们仗着咱们是皇子,在外边有什么不敢做得?”胤禛深知其中的厉害,所以皱着眉头说道。

“曹家还好吧。”

“哼,你不知道,前几次皇阿玛南巡,几次都住在曹家,曹家为了接驾,成千上万的银子像水一样淌了出去,曹家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哦?曹家掌管着江宁织造,其中的费用也很可观的,这本是一个肥差,皇阿玛念曹寅的父母忠心可鉴,才赏了他们这样一个好差事啊,如今皇阿玛尊孙嬷嬷为自家老人,曹家原比别的大臣家圣眷深些,也是有的。”

“这些事情,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他们家平日奢华糜费,又因着接驾,早就开始挪用公中的银子了,如今户部账上库银五千多万两,可实际存银才一千多万两,这些皇阿玛可能还不知道呢。”

胤祥听了这话,不禁大吃一惊,“四哥,这可不是小事。皇阿玛能不知道吗?出了咱们几个皇子,那些大臣们就没人上报吗?”

“你难道不知道,如今太子在韵松轩听政,有些事情,太子直接批了,皇阿玛不管的。”胤禛叹了口气,他是一心向着太子的,不像老八老九他们,处处暗中给胤礽使绊子。可是太子有时也真是让人失望,只知道一味儿的冲好人,拿着国家的银子做人情。

“那,四哥为何不亲自给皇阿玛说呢?”

“皇阿玛未必听得进去啊!他老人家向来痛恨咱们兄弟之间互相诋毁,我若是上报此事,无疑是给太子一个耳光。哎!”胤禛长叹一声,“国家的钱,都被这些王公大臣给借走了,万一有战事,国家可怎么办呢?”如今吏治已经败坏至此,康熙皇上还以宽仁为本,将来太子登基,可怎么办呢。

胤祥看着一筹莫展的胤禛,一时也没了主意。

以鸢委屈的离开了书房,眼圈红红的,脸上尚带着泪痕。恰巧李氏从福晋房里下来,遇见了以鸢,忙道:“哟,妹妹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

“哦,没什么,冷风吹进了鼻子,一时受不了,到掉了几滴泪来,姐姐这是从福晋房里来吗?”以鸢忙掩饰的笑着。

“是啊,刚给弘晖坐了一双鞋,送到福晋房里了,妹妹没事,到我房里坐坐如何?”李氏本是知府李文烨的女儿,论身份与以鸢相当,却是因为命好,在上一届选秀的时候,被康熙指给了胤禛做侧福晋。以鸢则因落选,后因母亲娘家与那拉氏娘家有些渊源,便把以鸢送给了那拉氏做了丫头,那拉氏这几日安排了她伺候胤禛,着实抢了李氏在胤禛面前的恩宠,到时候封做格格,还是侧福晋,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所以此时,李氏虽然是侧福晋,倒也不敢小瞧了以鸢。

“好,姐姐先走,等我把这托盘放回去,就来。”以鸢也深知李氏的背景,原本是一样的人,此时却似乎更加亲近起来。

李氏带着丫头先走,以鸢自去茶房送了托盘去。

“娇莕,以鸢刚才是不是去了书房了?”李氏一边走,一边问着身边的大丫头。

“福晋,看样子,以鸢是从书房那边过来。”

“爷在书房里?还有谁?”

“好像十三爷来了,跟四爷说话呢,听说,还叫了狗儿,茉莉那丫头也在。”

“哦,怪不得呢,她还以为自己是谁?爬上了四爷的床,就飞上枝头做凤凰了不成,也不好好的那镜子照照自己,不过是个奴才秧子。”李氏瞥了瞥嘴,自顾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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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然素心初相照:第028章 离开]

茉莉跟李卫说完了话,自顾回书房来,她闻到一股奇香,顿时住了脚步,抬头望去,只见梅树上的花苞却有几朵已经绽开,红红的花瓣吐着金黄的花蕊,映着白雪越发好看。

若非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茉莉喃喃的说道。这斗艳的梅花,似乎有意与白雪争个高低,奋力的开放,雪愈大,香愈远。

“丫头,外边冷,进来一样可以赏梅。”胤禛已经打开了一扇窗子,看见院中望着红梅发呆的茉莉说道。

“哦,谢四爷。”茉莉回神,对上胤禛暖暖的目光。

暖暖的,什么时候,冷面佛的目光也会这样暖?

胤祥则拿了自己的黑貂大氅,出了房门,给茉莉披上。因着茉莉身材尚小,却有一尺多拖到地上。

“谢谢。”茉莉发自内心的笑了笑,转身把大氅还给了胤祥,“好好的衣裳,不要沾上了泥土。”

胤祥笑笑,跟上茉莉进屋的脚步,“什么时候,你也变得‘剖腹藏珠’起来?”

茉莉不说话,刚才从李卫房里出来,听见胤禛府上的二管家高福正同宫里出来逛的太监说话呢,皇上看中了瓜而佳氏阿哈占的女儿,想在年后选秀之时指给胤祥做侧福晋。从此以后,自己情何以堪?又将如何自处?封建王朝,帝王之家,向来是男尊女卑。就像四阿哥,虽然去了嫡福晋那拉氏,如今还有侧福晋李氏,将来还会有年氏,钮钴禄氏,等等历史上记载不到的妾室和通房大丫头,在这个社会,男人就是如此,自己在胤祥的眼中,如今不也是一个通房大丫头吗?不然,以鸢刚才怎么叫自己妹妹呢?

茉莉自顾想着自己的心事,忽视了胤祥探究的眼神。

“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吗?”胤祥抬手探落了她的肩上的雪花,轻声问道。

“哦,没事,刚才遇见弯月了,她似乎…很惦记十三爷呢。”茉莉掩饰着心事,转过头去。

“哦,随她吧,我们掌握到的资料,跟她自己说得没什么太大的出入,只是我仍旧对她不放心。放她出去也好。”胤祥心中本就没有那个人,何况她说不定还是自己的敌人,所以并不在意,茉儿真是长大了,这话中竟然透着酸味儿。

“十三弟,你还不知道,上回你们带着薇儿走后,你四嫂着实夸奖了这丫头一番呢。”胤禛见茉莉脸上带着忧愁,早已经猜到因何而生,便岔开话题。

胤祥刚想说什么,便听门外坎儿回道:“爷,门上人进来回说江宁织造曹大人来访。”

“哦,曹寅来了,快请进来吧。”

“哈,四哥,你的亲戚来了,小弟今儿可不走了,要讨一杯酒吃。”胤祥笑着说。

茉莉自站到一边,不说一句话,她知道,此时,自己必须是一个中规中距的丫头。

不多时,管家戴铎便带着曹寅健步入内,一进门,曹寅便跪在地上给胤禛和胤祥见礼,“奴才曹寅,给四贝勒,十三阿哥请安。”

“快起来快起来。”胤禛忙亲手搀起,曹寅曾经是康熙的近卫,康熙从小的伴读,一向被康熙视作兄弟,胤禛和胤祥即使是皇子,也要敬重曹寅几分。

茉莉站在角落里,看着胤禛三人在那边谈笑风生,心中却平静的像秋天的湖水。

一时,胤禛叫家人到后面园子里对着几株新移来的梅树,在小小的暖阁儿里摆了酒宴,几人全都移步到了那里,胤祥因记挂着茉莉站得久了,回头对她说道:“你去找四嫂吧,跟她说说话儿。”

胤禛听了,忙笑道:“这话很是,你去吧,福晋正想着跟你说话呢。”

茉莉听了,只得福了一福,答应着转身离开。

回头却与一路小跑而来的以鸢撞了个满怀。怀里的银狐儿受惊,蹭的一下蹿出去,尖锐的爪子抓破了以鸢细嫩的手背。

“啊!——”以鸢娇呼一声,用手捂住了右手背。

“对不起,姑娘见谅。”茉莉忙道歉。

以鸢抬头,见是茉莉,不由得怒火中烧。站起身来,抬手给了茉莉一记耳光,骂道:“你这狗奴才,瞎了眼的,到处混撞什么?”

茉莉愕然,一向温良的以鸢,怎么会突然之间变成了一个泼妇?

“看什么看?还不快滚?”

滚?好的,是我该滚的时候了。茉莉苦笑一声,什么宠爱有加,都是假的,以鸢不过也是一个皇家的奴才,得了胤禛的宠爱,便可这样张狂,不知康熙给胤祥指的那个名正言顺的侧福晋又会怎样?胤祥是皇子,将来还是亲王,他的福晋历史上有记载的就有五六个,自己不是其中的任何一个。此时不滚,更待何时?

茉莉不看以鸢一眼,便默默的往外边走去。银狐儿跟上来,跳到茉莉的肩头,茉莉伸手揽过它,抚摸着银狐儿光洁柔软的毛儿,在心里默默的说:“银狐儿,从此以后,你便是我唯一的伴儿了。”

茉莉悄悄的走出了贝勒府,府上的下人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没有人去注意一个小丫头去了哪里。

以鸢拿帕子擦拭了手上的血迹,洁白的手背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定了定情绪,她继续抬脚往园里去,今天疼爱她的祖父来了,胤禛专门打发人叫了以鸢过来,与祖父见见面。这是何等的荣耀啊。

论理,曹寅本是皇室的奴才,是不能与皇子同坐的,但是胤禛此时纳了他的孙女,有在胤禛的家里,便只告罪,在下首坐了,同这胤禛和胤祥吃酒。

一时以鸢进来,先给胤禛和胤祥见了礼,又给曹寅见礼。曹寅见自己的孙女虽然衣着不如在家时艳丽,但是他神之战这是在皇家,自有皇家的规矩在,此时能祖孙相见,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于是高兴的看着孙女,问这问那。又嘱咐她要好好的伺候四爷跟福晋等语。

胤禛只淡淡的坐着,并不多言,忽而却看见以鸢手上的划伤,于是问道:“你手上的伤是哪儿来的?”

“哦,刚才不小心,被猫儿抓了一下。”以鸢随口说道。

“府上并没有养猫,哪里来的猫挠你?”胤禛知道以鸢说了假话,只是曹寅在边上,不便发作。

“呃,奴婢该死。”以鸢忙跪在地上。

“鸢儿,还不跟四爷说实话!”曹寅知道在皇子跟前说假话的厉害,何况四阿哥是个有名的冷面王。

“是…茉莉的银狐儿,抓了我一下。”

“银狐儿?它怎么会抓你?茉莉呢?”胤祥听了,便有些坐不住了。

“刚才我来的时候,不小心跟茉莉撞了一下,银狐儿受惊,跑了出去,我便被划了一下。”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为什么说谎?”胤禛冷冷的说着,“起来吧。”

以鸢便站起来,站到一边去给几人斟酒。

茉莉出了贝勒府的大门,顺着来时的街道慢慢的走着,冷风呼呼的吹来,她毫无知觉,散落的,没有被梳起的乌发在风中飘扬,,无忌的,自由的,顺着风的方向,犹如一只只翩跹的黑蝴蝶。

雪仍然下,鹅毛一般的轻盈,柳絮一样的洁白,簌簌的,与世无争。

银狐儿本就是冰天雪地里生长的动物,此时雪天,却正合了它的心意,小东西眯着眼睛,向着天空,贪婪的呼吸着冰冷的空气,根本不知道茉莉失落的心情。

街上冷冷清清,勉强开张的铺面,也因为天冷,关着大门,只留着小小的窗口,展示着里面的货品。

茉莉就这样走着,不知走了多远,也不知道这条路通向哪里。北京,她很熟悉,可是大清朝的北京,她很陌生。

一批黑马一路慢跑而来,马上一个年轻公子,一袭白衣。

擦肩而过,茉莉丝毫没有注意那个俊逸的公子。

黑马跑出了几十步,“吁————”公子若有所思的拉住马,翻身下来,转回到茉莉的身后。

“姑娘,请等一下。”

茉莉没有听见,继续往前走,或许她听见了,只是想不到而已,在这里,自己除了胤祥之外,没有亲人,亦没有朋友。

“姑娘!”公子快走几步,堵住了茉莉的去路。

“呃,”茉莉抬头,看见一张英俊的脸,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对不起,请让一下。”

“你一个人,在大街上逛什么?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

“我要离开。”茉莉轻轻的摇头,“没有什么为难之事,公子与我素不相识,请公子让开。”

“你…”公子轻皱眉头,“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看着你怎么这样面善?”

茉莉苦笑,面善?我在这个世界上,是一个被遗弃的孤儿,是一只被遗弃的孤魂吧…

“你是谁家的姑娘,看你的衣着,像是个大家的小姐,你告诉我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我…没有家。”茉莉淡淡的看着前方,我的家在几百年以后,我回不去了…

“那你,要去哪里?”

茉莉摇头,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看样子你是跟家里闹别扭了,这样吧,你先跟我回去,到我那里住几日,等你心情好了,想回家的时候,我送你回家,可好?”年轻人看着茉莉淡定的眼睛,心中泛起丝丝怜惜,这个孩子,多像自己失散的妹妹。

茉莉摇摇头,仍然看着前方,只是这瑰丽的雪景,不知何时变得模糊不清,自己的身体也越来越轻盈,好像一片雪花,轻轻的飞了起来。

“姑娘!”年轻人惊呼一声,伸手抱住了倒下去的茉莉。

银狐儿被扔到地上,在年轻人的身边焦急的打转。雪似乎更大了,年轻人抱着茉莉上马,扭头对这银狐儿说:“小东西,你跟好了。”

说完,一袭矫健的黑影,往来的方向奔去,后面跟着一个茸茸的雪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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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然素心初相照:第029章 孤灯]

胤祥在席间坐着,心中总是有丝丝的不安,不知道茉莉跟四嫂和不和得来,四嫂应该不会为难她吧?上一次她不是轻而易举的把薇儿要来了吗?这个小丫头,别看她人小,鬼心眼儿可多着呢,宫里的那些猴精的太监嬷嬷都不能怎样她。

想起这些,胤祥的嘴角又弯起一抹笑容。

“十三弟,你今儿的心情似乎特别的好。”胤禛看看胤祥,虽是打趣,可他的脸上却丝毫没有笑意。

“四哥,你这园子收拾的越来越好了,等开了春,皇阿玛赏我的宅子也修缮的差不多了,还要麻烦四哥叫人帮我弄些好花草来。”

“这没问题,你只交给高福儿就行,别看这小子是个太监,在宫里长大的,外边那些摆弄花草的人,他认识的可多呢。”

“行,回头我找他。”胤祥又满饮了一杯,“行了,四哥,我出来的时候也长了,这就传饭吧,回去晚了,嬷嬷又该唠叨了。”

“好,一会儿我同你一起进宫,给母妃请安去,带着酒气,也不好。”胤禛点点头,便叫人上饭。

一时家人抬了大食盒来,各色面点,胭脂米饭都满满的摆了一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