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胤祥却没有东,顺手楼过了芷云珠,十年的洗礼,她的容颜依旧不改,白皙紧致的肌肤,水嫩水嫩的,眼睛依然明亮动人,若不是云髻挽的低低的,耳后只带几只银簪,一身中年妇女的衣饰,谁也不会相信这个女人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

“又闹小脾气了?”芷云珠抬起头来,看着胤祥淡漠的眸子,他正透过窗纱看着外边带了新绿的树枝,春天来了,只是他的豪情壮志已经在十年的风雨中被慢慢地消磨掉。

“没有,来,咱们说说话。”胤祥拉着芷云珠又回到床上,靠在后面的锦被上,二人半坐半仰。

“你是记挂着那几个孩子吧?”芷云珠偎依在胤祥的怀里,轻声问道。

“是啊,弘暾也应该有十岁了吧?”胤祥一边抚摩着妻子的肩膀,一边喃喃地说道。

“是啊,我请了先生,正在让他读书,四哥那次说让他跟弘时,弘历和弘昼几人一起去读书,我拒绝了。”

“是啊,孩子们都在城外,心情也清静,没有闲言碎语的,到也好。让他好好的读书。”

“嗯,弘皎和素玉都已经开始读书了,孩子们都很听话,喏,那是含玉给你做的鞋子,回头你试试看合脚不?”芷云珠指着那边桌子上的一个青缎子包裹说道。

“这孩子如今已经十八岁了,婚事也该操心了,别让四嫂抱怨咱们,不是自己亲生的闺女,总是留在家里不许嫁。”

“我正要同你说呢,四嫂的意思是不要这孩子跟别的格格一样,和亲到蒙古诸部去,要给她找个殷实的百姓之家才好。”

“就依着四嫂罢了,没得拿这些女孩子们和什么亲。你看看那些嫁到蒙古去的格格们,有几个人活过了三十岁?哪个不是年纪轻轻就死在草原上,临死之前连父母的面都见不着。孤苦伶仃的,还不如平常的百姓之家和和睦睦的过日子好。”胤祥发着牢骚。

“好了,如今你原来的那些豪气都没有了。”芷云珠见胤祥又开始了抱怨,便轻轻地拍了拍他清瘦的脸颊。

“嗯,不说了,说也没用。”胤祥低头看看怀里的娇妻,又要俯身上来。

“好了,我这次来了,便住几日,如今大白天的,你猴急什么。”芷云珠笑笑,推开了胤祥,如今孩子们都大了,云晖也成熟了,外边的事情杀伐决断都自有分寸,以后她要多陪陪胤祥才是。

“好,多住些日子。”胤祥听了这话,心情便好了起来,平日的孤独和寂寞腐蚀着他的心,让那样一个意气风发的男子变成了敦厚温和的中年。

“皇上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如今那几个王爷贝勒们,时时刻刻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芷云珠趁着胤祥的脸俯过来时,在他的耳边悄悄说道。

“嗯,我知道,那晚云晖来的时候跟我说了大概的情形。”

“皇上的意思是要你悄悄的出去,我已经找好了替身,通过化妆,应该跟你很像,他生活在圆明园中两年多,我已经将他锻炼的跟你很像了,那两个丫头平日也没近果泥的身,应该不会识破的。”

“这样行吗?”

“这是皇上的意思,他很想你,可是又不能明着见你,皇子之间的争斗已经白热化,可谓一触即发。”

......

夫妇二人的谈话在亲亲热热中小声的告一段落,窗外的兰葵只能听见屋子里调情的声音。

撇撇嘴,不屑的离开,十三福晋表面上看这很端庄的一个人,其实却不堪得很,唉,都好几个孩子了,还是这样。兰葵一边走一边想着。这一次又是一所获,倒是听人家两口子亲热听的,自己心中怪怪的。

芷云珠在这里住了几天,临走时跟胤祥吵了一架,据说吵得很厉害,胤祥把屋子里的茶具都摔碎了,当兰葵和锦娘进去收拾的时候,椅子凳子也都倒在地上,胤祥气的脸色铁青。二人均不敢问是为了什么。

第二晚,胤祥突然留下了锦娘,说是晚上要她伺侯。

锦娘如今已经二十六岁,早在来这里之前便已经和胤禟有过欢爱,深得胤禟喜欢,所以才奉了她们主子的命,来做这里的内应,因为经常来听胤祥和芷云珠的房事,却又没有男人,她早就寂寞难耐,忽听胤祥留宿,心中狂喜不已。

一夜缠绵,醒来时那颗春心已经向着自己身边的男人偏了一点,只是自己却未曾察觉。

从这日起,芷云珠再也没有来过,只不过按时叫人送些东西过来,也会有银两送来,而养蜂夹道里的胤祥,夜夜欢爱,有时兰葵和锦娘都会留在正房的西里间。

康熙病了,两日未进水米。

胤禛天天在他跟前伺侯,也两日未曾离开。八爷他们都在暗暗地联络朝中众臣,你争我夺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康熙病未好,西方就有了战事。真是雪上加霜。

承乾宫里,胤禛跪在康熙的榻前,手中端着一碗汤药,自己先尝了一口,等了一会儿没什么动静,便让李德全把康熙扶起来,然后一勺勺慢慢的喂他。

终于喝完了最后一口药,康熙皱着眉头说了一句:“好苦。”

胤禛忙在一边宫女手中的托盘里拿过了一颗话梅放在康熙的嘴里。

“唔,老八他们有见天没露面了?”康熙一边含着话梅一边问道。

“回皇上的话,几位皇子都已经十来天没进来了,到时每天早晨都来的,只是皇上睡梦中,奴才不敢回,他们只磕了头便走了,只有八爷,说是病了,有十来天没来了。”李德全忙回道。

“老四几天没回去了?”康熙闭着眼睛问道。

“皇阿玛,儿臣会不会去没什么要紧,只要皇阿玛身子好些,儿臣就放心了。”胤禛依然半跪在榻前,拿着小盘子接过了康熙吐出来的话梅核。

“嗯,两天前你回去换了一身衣裳,接着就回来了,然后一直到今儿都在朕身边。”康熙一点都不糊涂,他的病主要在心里。

“皇阿玛,您病着,就要放宽心,这些没要紧的事情,别记挂在心上。您若是嫌儿子两天多没换衣裳,身上味道不好,儿臣这就回去沐浴更衣后再来。”胤禛说着冷笑话,宽着康熙的心。

“咳咳,”康熙忍不住笑了两下,又觉得不妥便装做咳嗽掩饰过去,然后清清嗓子,说道:“老四,都说你是冷面王,怎么说个笑话也这么冷?脸上都不带一丝笑容。”

胤禛便露出了笑脸,一边又给康熙端过了茶来,给他漱了漱口,话梅已经吐出来,剩下的酸味对牙齿不好,胤禛坚持让康熙这样,因为他上了年纪,牙齿对他来说更重要。

“老四啊,想办法叫十三来我见见,真是很想这个孩子......”康熙喃喃地说着,后面的话像是自言自语,但是在胤禛听来,鼻子却不由得一酸,皇阿玛原来还记得十三,竟然还很想他......

“老四,我的话你听见没有?”没得到胤禛的回答,康熙又补充了一句。

“啊,好。不过他不能进宫啊,宫里人多眼杂,皇阿玛不如出去散散心,可好?”胤禛忙回神。

“行啊,唉,朕老了,这几年听说你的圆明园修的更好了,朕还真想去看看,顺便也看看芷云珠那丫头。”

“皇阿玛,您还丫头丫头的,如今她可是好几个孩子的母亲了。”胤禛提醒着康熙。

“是啊,好几个孩子的母亲了,弘暾也该有十岁了吧?”康熙闭着眼睛,回想着当初芷云珠刚生下来的那个小毛头,小小的,似乎不足月的样子。一晃十年过去了,不知那孩子如今长的什么样了,自己有二十四个儿子,孙子更多,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却唯独对两个孩子念念不忘,一个是弘晖,一个是弘暾。以至于后来让弘历到公众读书,其实就是想时刻提醒自己,弘晖死了,弘暾是一个圈禁着的儿子的孩子。党争激烈,为了保全他们,做皇上的也有无奈之事。

“那,皇阿玛,明天议事后儿臣来接你,如何?”胤禛征求着康熙的意思。

“议什么政?朝中的政事不都是交给那些上书房的大臣了吗?叫他们先处理好了,晚上回来朕再听他们说。”康熙此时像个孩子一般的任性,一想到要见胤祥,他竟也会有些心急。

“那儿臣明天一早来接您。”

“好,你回去吧,朕没事。”想到要见胤祥了,康熙的心情突然轻松了很多,那个可怜的孩子被圈禁了十年,如今不知怎样了。

暮春时节,圆明园里繁花似锦。胤祥搀着年迈的康熙,一步步慢慢的在花丛中走着。

“十三,你恨不恨皇阿玛?”

“初时有点怪皇阿玛心狠,现在不那样想了。”

“为什么?”

“自从有了弘暾之后,我已经能够体谅做阿玛的心了,换作是我,可能我也会同皇阿玛一样做出这样的选择。”胤祥轻叹一声,有时候为了孩子,作父母的什么样的委屈不能受呢?

“唉,朕这辈子没白活啊,看看这大清江山,虽然还有很多不尽人意的地方,可是朕已经尽力了,朕在位六十年,已经让大清变了一个模样,作为皇帝来讲,朕也算没有辱没了祖宗,有时朕想,朕不是一个好父亲,看看朕的这些儿子,都是在做什么?可是朕听了你的话,心中却也宽慰了不少。”康熙看到那边有个亭子,便示意胤祥把自己扶到那边去坐下。

“皇阿玛,你可愿意听儿子说句话?”

“你说,咱们也两个都到了这个份上,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儿子一直在想,其实皇阿玛是一个伟大的父亲,皇阿玛教导出了众多优秀的儿子,大哥胤褆,骁勇善战,纵横沙场,战功赫赫,是一个好将军;二哥胤礽,满汉皆通,文采斐然,武功亦不弱,况他心思缜密,若不是被坏人引诱,做出那些不臣的事情来,也算是一个人才;三哥胤祉著书立说,精通汉学,是我们满人的骄傲;四哥胤禛行事果断,秉公执法,更是一个所行必果的冷面王;五哥也不错,八哥掌管户部这些年,朝中的事情他闭着眼睛都能说的一清二楚,九哥是个商业奇才,十哥虽然耿直,但也是一条汉子,十四弟虽然年轻,但看得出来,将来亦是一个将军,十七弟和下边的弟弟们都还小,可是皇阿玛请了师傅严格施教,将来也都是人才。只有十三,让皇阿玛操心最多,却没能在皇阿玛跟前尽孝。皇阿玛的这些儿子,如不是都同生在帝王之家,哪一个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哪一个都是名垂青史的伟人。”胤祥侃侃而谈,将康熙的心结一步步解开。

“呵呵,好。”康熙终于舒展开紧锁的眉头,开口笑了起来。“十三啊,皇阿玛听你这番话,真是对你另眼相看啊,看来这些日子,你在养蜂夹道里的苦没有白受,你看待问题的角度已经提升到了历史的角度,皇阿玛欣慰啊。你说这些人都是错在同时生在帝王之家的缘故,这很有道理,皇位只有一个,可朕的儿子个个优秀。这是不争的事实啊。如今,皇阿玛真正面对的,的确是这个问题。”

“皇阿玛睿智博学是亘古未见的好皇帝,这个问题在皇阿玛面前也不是什么问题。”胤祥笑笑,他知道弘历已经被康熙招进宫里学习治国之策,他也知道皇阿玛病的这段日子里都是四哥衣不解带在身边伺侯,问题如此明显,那些上窜下跳的人却身在其中不知所以,真是可笑。

“十三啊,你如今最喜欢哪个哥哥或者弟弟?”

“皇阿玛自然是知道的,原来皇阿玛常说儿子是四哥的影子,皇阿玛忘了吗?”胤祥笑笑,暗暗地又把胤禛推了一把。

“呵呵,是的。”康熙笑笑,“十三是老四的影子,朕怎么会忘呢。”

[年过春回心依然:002 西去]

康熙和胤祥开心的聊着,从胤祥小时候,到他如今已经是四个孩子的阿玛,他们父子三十多年来第一次这样推心置腹,这样摒弃了皇位权势,大清江山,社稷黎民,纯粹的,做了一次父子。

西方有战事起,康熙询问胤祥的意思。

胤祥忙跪到地上,朗声说道:“只要皇阿玛一道旨意,儿臣愿意带兵去大西北,一定会剿灭叛贼,平定西北。”

康熙笑问:“这个时候,所有的阿哥们都不愿意离京,为什么你愿意去?”

“儿臣只想为皇阿玛分忧。”

“算了,还是让十四去好了,他素来自夸会带兵,如今倒是打一个胜仗给朕看看。”康熙漫不经心地说道。

“皇阿玛......”胤祥的心中一惊,西北出兵,少说也要十万,胤禵一旦成了出兵西北的主将,就等于他拥有了十万精兵,若是他依仗手中兵权,要挟皇阿玛将皇位传给他,这可如何是好?

“你担心什么?我很清楚,不过若是老四连这样的难题都解决不了,那么将来我便是在地下,亦会跳出来找他算帐。”康熙笑笑,他有他自己的打算,八爷党里面,最有出息的就是胤祀和胤禵,二人一文一武,合在一起确实不简单,倒不如分而治之,相互制约,到还可以辖制。

康熙回宫后,又开始理政,不过他已经不再管很多的杂事,他只负责监督胤禛,如今胤祀称病在家,韬光养晦,其他的几个平日里听惯了他的指使,此时也不过是来问问安,打探一下虚实而已,所以康熙便把朝中的大事慢慢的转到了胤禛的头上,让他和朝中各位大臣之间慢慢的沟通,然后又把隆科多,马齐等几个朝中元老,满族权臣全都派了不是,让他们回家养病。

胤禛明白,这是皇阿玛在为自己清路,被撵回家去的那些人都是立场不明确的,其实如今朝中所谓的党争不过就是老八在暗中拉拢朝臣排挤胤禛而已,太子和大阿哥都已经被圈进,失去了机会,就连胤祥,表面上也是在圈禁之中。

康熙很明白,大家都以为他走了,都以为他糊涂了,其实她比谁都明白,他迟迟不说传位与谁,就是要等到最后的那一刻。

天气转暖,康熙带着朝中大臣移驾去了畅春园,穹庐又一次发挥了它的作用,康熙和方苞在里面处理机密大事,凡事都是用黄匣子封了,直接交给张玉廷等几位上书房大臣,胤禛也因为在康熙面前不小心,打了一碗茶而被康熙怒斥一顿,赶回家去闭门思过。

一时间胤祀等人又得意起来,朝中群臣每天都在偷偷的议论,皇上眼看着就不行了。

大家都在猜测下一个主子是谁的时候,芷云珠和云晖悄悄的出了京城。

此时已经是夏末,清晨微凉的风吹拂到脸上,让燥热慢慢的远去。

“老大,咱们去哪儿?”

“带上你的帮众和你武林中的好友,咱们去西北。”

“什么?”云晖不解的看着芷云珠,去西北干吗,自己又不是征西大将军。

“到了你就知道。”芷云珠已经身怀有孕,但是她没有告诉别人,因为此时是关键时刻,她不想让大家担心。

“老大,你好歹透露一点,我也好心中有数。”云晖莫名其妙的问道。

“去找征西大将军。”

“找胤禵?”云晖惊讶地说道。

“是的,找他。”

“为什么要找他?还要带上那么多人?”

“自然是为了你阿玛和十三叔。”芷云珠看看天空中飘着的几朵白云,想起了胤褆原来说过的话。

“这么大的事情啊?!”运会看着芷云珠,吃惊地说道,他是知道自己的阿玛要做皇上的,这一点芷云珠已经给他分析过了,这就是他必须强大起来的理由。

“是啊,你想想,十四爷坐拥十万精兵,若是哪一天,他带兵打回京城,可怎么办呢?”芷云珠和云晖一个在马车里,一个赶着车,前后左右都是丐帮的弟子在暗中随行。

“生灵涂炭呗,这是你常说的话。”云晖笑笑,似乎很不在意地说着,其实他心中也是一阵骇然,毕竟十万精兵不是小数字。

“仅仅是生灵涂炭吗?”芷云珠笑笑,也似不经意地说道,“只怕会天下大乱吧?”十四明着和老八是一伙的,可是谁也不能肯定他自己没有黄袍加身的欲望,老八向来是贤德著称,暗中挑唆胤禵也不是没有的事情。

“是啊,到那时三方实力旗鼓相当,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云晖又在那马身上虚晃了一鞭子。

“所以我们此去,意在设防。此时他们还在打仗,咱们自然不好打扰,但是一旦有圣旨让十四爷回京,我们必须盯住了他那十万精兵,你明白了吗?”芷云珠敛了笑容,淡淡地说道。

“放心吧。”云晖坚定的看着前方,又扬起了马鞭。

就在这时,后面突然传来隐隐约约的马蹄声,及如雨点。

芷云珠心中生疑,掀开车窗的帘子往后看去,只见一匹乌黑的骏马正疾驰而来,扬起一路风尘。

“晖儿,靠边走。”芷云珠因为黄土飞扬的缘故没有看清楚来人,但是此时还是不要声张的好。

云晖点点头,将马车靠边放慢了速度,顷刻间后面的骑马人就追上了马车。

“吁——”大黑马长鸣一声停在车前,一个矫健的身影从马上跳下来,站在马车前面,挡住了去路。

而赶车的云晖一看来人,便有些傻眼,因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十三爷胤祥。

“十三叔,你......你怎么来了?”

“哼,臭小子,下来,大宛良驹给你骑,把马车换给我,我若是再不来,你可要拐着你十三婶去西北了。”胤祥跟云晖开着玩笑,但是他脸上没有笑容。真是要造反了,如今自己都从那笼子里悄悄的出来了,做事还是这样藏着掖着,像什么话嘛。

芷云珠早听见了胤祥的话,感觉出了一股浓浓的醋意,便忍不住一笑,只靠在后面的靠枕上,等着他上来说话。

云晖跳下马车,下去迁过来大宛良驹拴在马车的外侧,然后在胤祥的后面爬上了马车,一边说道:“我才不骑马呢,我还是要坐车,坐车多舒服啊。”

胤祥已经上了车,却又不得不把缰绳还给云晖,因为车里那人的账还没算,此时没工夫跟这个臭小子计较。

芷云珠一边用帕子掩着嘴偷笑,一边伸出手去扶着胤祥做到自己身边。

“你还小,你把我放在什么地方,留封书信就想走,还好意思说叫我在家里陪孩子,我是应该在家里陪孩子老娘们吗?”胤祥一上来便对着芷云珠发火,这个女人也太过分了。

“好了,您不是,您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可是你知道吗?我这一去是见十四,他见了你,还不只又起什么事端。”芷云珠一边用帕子擦着胤祥额角的汗,一边劝道,这次胤祥是真急了。

“怕什么?他不怕难道我还怕不成?”胤祥一听芷云珠是去见胤禵,更加着急,这是多危险的事情啊,芷云珠还怀着三个月的身孕。

“唉,主要是我这一生,不知明年能不能回来,京城里四哥身边需要你,你应该留在京城,等过了今年和明年春天,就好了。以后咱们天天在一起,还不行吗?”芷云珠叹了一口气,拍着胤祥的手说道。康熙快不行了,这她比谁都清楚,明年康熙六十一年,正是新君即位的一年,会有多少事情发生,谁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在一场变故中死去,谁也不知道。但芷云珠知道,十三一定是在这一场变故中笑傲风云的,没有他,就没有雍正大帝的顺利登基,他是其中最关键的人,这步棋,康熙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埋下。

“你还说,竟然今年都不会回来,我更加要跟着你。这些孩子都是你一个人受苦生下来的,这些年你一个人为我们两个承担了太多,既然我已经出来了,就再也不允许你一个人东奔西走,有什么苦,我陪你一起吃。”胤祥突然拥住芷云珠,轻声地说道,眼睛里慢慢的潮湿了。

“好,有什么苦咱们一起吃。”

京城内,胤禛已经在后花园的湖心亭里,一个多月没出来了,日夜伴在那里,就是性音大师,性圆大师,邬思道,李卫几人。

胤禛时刻担心朝中的局势,邬思道反劝他一切以静制动。反正三爷已经在宫中伴驾,这是众多皇孙中没有的特例,这还用多说什么吗?皇位毕竟是雍亲王的,只是老八那些人,却是不得不防。尤其是他的请客相公,叫做任伯安的那个人,真是坏事做尽,恶贯满盈,如何想个办法除了此人才好。

另外,邬思道亦在胤禛耳边说了一句让他惊心的话——雍亲王府上有对方的人,而且此人已经在府中很久了,对胤禛的所作所为非常的清楚。

除掉这两个人,老八那边一定乱了阵脚,只要他不去暗害老爷子,不去篡改遗照,那么任何事情,都不成问题。

“府上有内奸?!”胤禛听到这个结论的时候心里一惊,他已经很小心了,为什么还会有内奸?家中的这些奴仆都是家生子,按说是不会背叛的。

“四爷,必须想办法查出来。”邬思道精明的目光看着胤禛,给胤禛出了一个极大的难题。

但这是刻不容缓的,因为只有清理了家贼,才能清理外鬼。

胤禛点点头,看着窗外的目光变得更加冰冷。

雍亲王府的议事厅里,胤禛正在那里看着外边送来的邸报,如今已经是四川布政使戴铎因公事在京中逗留,他本是胤禛的门人,因此要来给主子请安的,所以就由家人通报进来,胤禛听说是戴铎来了,忙道:“快叫进来吧,我正想着他呢。”

戴铎急匆匆入内,见了胤禛,急忙跪倒,磕头如山响,口内哽咽道:“奴才戴铎给主子请安。”

“戴铎啊,起来吧,你也快五十的人了。地上凉。”胤禛抬抬手,示意戴铎起来说话。

戴铎忙道:“谢主子恩典。”一边用袖子擦着眼睛,一边站起来,站在下边。

“坐吧。”胤禛指指那边的椅子。

戴铎忙道:“跟主子回话,还是站着比较踏实,若是坐下了,心中惶恐不安,只怕主子问话,奴才都不知该怎么回了。回头惹柱子生气,是极大的罪过。”

胤禛笑笑,说道:“你出去了这几年,倒是把嘴皮子给练出来了。今儿我有个难题,却不知该怎样,正好你来了,原来你是我这府上的总管,我的事情也不瞒你,所以才要跟你商量一下,你只管坐下,咱们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