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是吗?”芷云珠的心中自然是害怕的,他亦是一个普通的人,没有高深莫测的武功,肚子里还怀着十三的孩子,此时的芷云珠已经绞尽脑汁和十四辩论了一番,心中疲惫不堪,哪里还能再多说什么?感觉到冷飕飕的剑锋指着自己,她心中的恐惧慢慢上升,眼睛里渐渐的有了泪水,十四的脸变得模糊。

“你哭什么?你怕了?”胤禵看着芷云珠眼角的泪水,心中隐隐的有一丝疼痛,那是从来没有过的,钻心的疼,虽然来的不是那样猛烈,但却让他说不出的难受,他想撤掉对着她的剑,可是他的手除了颤抖不能再做别的。

“我怕什么?不过是一条命而已,你喜欢便拿去好了,只是我在想,你这样做将来会不会后悔?”芷云珠嘴角带着凄艳的笑容,心中在盘算着云晖在做什么,有没有赶来的可能。

“后悔?我怎会后悔?杀了你,我便可以和八哥里应外合,将老四逼回辽东老家去为世祖爷守灵,他日八哥是大清朝的新君,而我便可以做个大将军王,这有什么不好?难道我非要对老四俯首帖耳?”胤禵亦笑道,不过那笑比哭更难看。

“那么,那天晚上,在先帝的画像前,你同十三争吵的那些话,都是你胡编乱造的了?”芷云珠在最绝望的时候,突然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什么?你怎么知道那晚我跟十三说过的话?”胤禵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芷云珠,按说这种事情,十三是永远也不会主动告诉芷云珠的,那么便是老四了,一定是老四告诉她的,一定是。

“我当然知道,因为当时我就在大殿里,我躲在角落里听见了你说的所有的话,不过今天我才明白,原来你十四爷一直是个胡言乱语的人,根本就是一个疯子,疯子的话,是不能相信的。”芷云珠亦觉得自己此时有些卑鄙,觉得自己是在往绝路上逼着胤禵,可是没有办法,若不是这样,自己今晚非要命丧于此,但是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死,肚子里还有十三的孩子,便是死,也要让这孩子降生到世间再说。

“哈哈哈......”胤禵突然扔掉了手中的宝剑,仰面长笑,“是的,你说的不错,我是疯子,我最心爱的女人成了我的嫂子,我最敬爱的阿玛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我的一母同胞的哥哥从来不向着我说话,我若还不发疯,那么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都是疯子了......哈哈哈......我是疯子......”

“老大!”云晖因等了很久了,不见芷云珠回去,便一路寻来,正巧看见胤禵疯了一样对着芷云珠又指又笑,他的佩剑扔在地上,让云晖看见后心里大吃一惊,暗叫好险。

而芷云珠,亦在云晖进屋的那一刻,全身的警觉放松下来,只要他在,自己就不会有安全问题。胤禵虽然武功很高,但三个胤禵亦不是云晖的对手,于是她只说了一句话:“晖儿,不要为难他。”就昏倒在云晖的怀中。

“老大!”云晖见芷云珠突然晕倒,心中万分着急,因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得先抱起她,飞奔而去。

胤禵却因为芷云珠昏倒前的那一句话而呆呆的站在那里,半天一动不动,最后他慢慢的拾起地上的佩剑,喃喃地说道:“不要为难我?为什么?......呵呵......你这个傻女人。我都拿剑指着你,要要你的性命了,你还让他不要为难我?!”

乌兰布通古城此时已经完全落入了黑色的夜幕里,茶馆里的四个随从都被云晖点了穴道,待胤禵来的时候,才给他们解开。当亲兵问胤禵要不要出发时,胤禵却冷冷地说了一句:“先住下再说。”

土谢图汗的府中,云晖抱着昏迷的芷云珠踏进了正房厅,正好遇到了跑出来的图雅,说了一声:“快去找大夫。”便急匆匆的将芷云珠往后面卧室而去。

图雅亦不敢怠慢,急忙跑去寻到土谢图汗,说了芷云珠昏迷的事情,不多时乌兰布通的有名的大夫都聚到了土谢图汗府上。

“大夫,她怎么样?”云晖耐心的等大夫诊完了脉,一边拉着大夫往外走,一边问道。

“啊,急火攻心,担惊受怕,疲惫不堪加在一起,就是现在这副模样了,不碍事,老夫一剂安神补气的方子,吃不上三副,管保就好了。只是以后再不要这样了,对腹中胎儿很不好。”

“是是是,大夫放心,我们以后一定细心照顾她。”

“唉,不是我说你,小伙子,你媳妇肚子里可是一个男孩,你这样不注意,还让她受累,将来你可要后悔的。”老大夫自顾自地说着话,却把云晖弄了一个大红脸,原来总是盼着能跟芷云珠弄点什么事情,但人家这样说句话,自己有受不了了。而图雅听了这话,直接乐成了一团。

“去,快去里面照顾十三婶。”云晖一边瞪了一眼图雅,一边用提醒着老大夫说错了话。

可是人家老大夫却根本没听见似的,连句话也不说一声,自顾做下去开方子了。

[年过春回心依然:007 逢生]

云晖按照老大夫开出的药方出去为芷云珠抓了药,然后又自己看着火煎好了,由图雅亲自为她喝下去,芷云珠便沉沉睡去。

图雅和云晖见她睡得安稳了,才轻声离开卧室,到外边去说话。

“晖,十三婶怎么回事?你不是在她身边吗?”图雅奇怪的问着云晖。

“哎!当时我没在她身边,后来赶到的时候,正好碰见有人拿着剑指着她,而我要出手的时候,她又昏倒了。哎!”云晖一直在后悔,一开始就不应该相信十四的。

“那人是谁?”图雅奇道,“十三婶在这里又没得罪谁,他怎么会拿剑指着一个大肚子的孕妇?台没有道德了。”要知道,在草原上,就算是牧民的天敌野狼,若是怀着狼崽也是会被网开一面的。

“那人是十四皇子,大将军王胤禵。”云晖恨恨地说道。

“那他不是十三叔的弟弟吗?”单纯的图雅不知道皇室争斗的血腥,对弟弟拿剑指着嫂嫂的举动感到很奇怪。

“不要说叔嫂了,便是亲生父子,亦是刀光剑影。”云晖冷冷的笑道,想起了皇上在开封时被杀手一路追杀的情形。

“那些人好凶残。”

“是啊,都是皇位惹的祸。”云晖转头看着图雅,笑道:“你还想去大清后宫吗?你知道,那里面有多少冤死的鬼魂吗?”

“呀,你不要说了。”图雅顿时觉得浑身发冷,双手抱住了肩膀。

“图雅,人们都说江湖险恶,其实最险恶的地方乃是宫里,只不过那些险恶都被荣华富贵掩盖了,人们只求荣华,忘了那美丽外衣下魔鬼的面孔。”

“晖,我一定要跟你走的,绝不去皇宫。”图雅偎依在云晖的怀里,坚定地说道。

“嗯,我也一定会带你走的,决不让你离开我。”云晖坚定的揽过图雅的肩膀,“不管你父汗同意不同意,我都要带你走。”

二人正在院子里说话,云晖突然听到了有人靠近,面色一沉,轻声喝道:“出来吧,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呵呵,属下给帮主请安。”一个矫健的身影从房上跳下来,在七步之外给云晖行礼。

“嗯,有什么消息?”

“十四阿哥没有去云城,而是原路返回,回军营了。”

“好,看来老大的话还是起了作用。”云晖欣慰的点点头,芷云珠若是知道这个消息,一定很高兴。

“还有,京城那边的消息,四爷除掉了多年以来潜伏在府中的内奸,此人是管家戴铎。”

“什么?!”云晖听了这个消息,大吃一惊,那个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戴铎,竟然是内奸?怎么会有这种可能?

“是的,属下得到消息,是四爷亲自用计将他擒住,戴铎与八爷负伤的任伯安暗中来往,任伯安也被四爷拿住,交给了九阿哥处置。”

“怎么又交给九阿哥处置?”云晖奇怪的问道,老八的人,交给老九处置,这不等于放虎归山吗?

“回帮助的话,那任伯安也合该作死,他偷偷地将平日里朝廷百官给上级官员以及皇室宗亲行贿受贿,买卖官职等众多事情,做了详细的记录,编成了一本书,叫什么《百官丑行录》,原是八爷授意让他编写的,用来要挟百官的,却被四爷给翻了出来,此人自然是留不得了。四爷不想把事情弄大,所以交给了九爷处置。”

“嗯。”云晖暗想阿玛这一招用的高明,将一个火球踢给了老九,这下子他们可有的忙活了。

“帮主,十三爷已经到京,回养蜂夹道了。”

“那个人呢?”

“已经秘密看押起来,听后帮主的处置。”

“杀了。”云晖眼睛一眨不眨地说道。

“是。”那人答应一声,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云晖想想诸事妥当,便于转身去看芷云珠的情况,却忽略了身边的图雅。

“晖!”图雅见云晖说杀人就杀人,就像杀一只鸡一样简单,此时便对云晖有了新的认识,这样的云晖让她感到陌生。

“嗯,走,去看看十三婶。”云晖没有注意到图雅的变化,一心想着要将这些消息去告诉芷云珠。

“你怎么可以随便杀人?”图雅牵着云晖的衣袖,不可思议的问道。

“有些事情,必须这样,你慢慢就会明白。”云晖头也不回走进屋里,而身后的图雅却摇摇头,流着眼泪走向别处。

芷云珠已经被外边的说话声吵醒,等待着云晖进来。

“老大,你醒了。”云晖见芷云珠脸色恢复了正常,正双目炯炯的看着自己,便坐在床前。

“嗯,你们说的话我听见了。看来事情比我们预料的要好。”

“是的,老大的心血没有白费。”云晖亦会心的笑着,这些年的历练,让他知道了,做人必须自己强大,这个世界,弱肉强食,自己若是不能做到最强,最终还是会被人吃掉,就像自己当年,就像皇上亦会被暗杀,就像皇阿玛,如今不得不用尽心机,对付自己的亲生兄弟们。

“嗯,但不到皇阿玛登基的那一刻,我们谁都不能放松。”

“是,我知道。一万多丐帮弟子已经形成一道长城,就暗中埋伏在十四倒戈的途中,到时候就算是不能阻挡他,也能够拖延个十天半月。”

“好。”芷云珠点点头,看着窗外的东方,想象着那一刻的到来。

康熙六十一年冬天,老皇上已经是油尽灯枯的时刻,他自己感到时候不多了,便将朝中得用之人,能干之人,不依附党派之人,全都寻了不是,该入狱的入狱,该降职的降职,就连时时刻刻伴在自己身边,形影不离的方苞方先生,也以一句“老迈无用,赐金还乡”而被遣送回桐城老家。

胤禛已经洞悉康熙的心意,老爷子是要留给自己一些可用之人,让这些人远离党派之争,等新君登基之时,这些人便是顶梁支柱。

这日,康熙自己感觉时日不多,想趁自己头脑还清楚,想把即位之人的事情宣布出来,便让上书房行走张廷玉将众位皇子全都传到了畅春园的澹宁居。

众皇子全都规规矩矩的到了澹宁居,从大到小按年龄一字排开,跪在地上。康熙睁开眼睛,扫视了一下地上,除了大阿哥胤褆,二阿哥胤礽,和十三阿哥胤祥之外,皇子们全都到了。

在读遗照之前,康熙皇上把胤禛叫到跟前,说道:“老四啊,我有多久没见到十三了?你去,拿着金牌令箭去养蜂夹道,把老十三叫来,就说皇阿玛想他了。”

胤禛含着眼泪,在墙上摘下了雕刻着精致祥云龙纹的令牌,给康熙磕了个头转身出去。

此时,真的胤祥已经安排好了外边的事情,又悄悄的回到了养蜂夹道,兰葵和锦娘二人都有了身孕,此时已是非常明显,可一夜之间,二人又莫名其妙的被拒之门外,十三爷说变就变,此时又是这样冷酷无情。

胤祥正在床上歪着翻一本闲书,看上去很清闲,其实心中乱得很。不知道这几日皇阿玛身体怎样,茉儿在西北草原上身体又如何,儿子弘晓长的怎样,等等这些问题,弄得胤祥的信无法平静。

正在这时,突然听到外边脚步声响,是胤禛带着侍卫进的院来,高声喊道:“十三弟!”

胤祥一听是胤禛的声音,心中顿时一阵紧张,该来的终于来了,皇阿玛真的要走了吗?于是他腾地一下子从床上翻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跨出门槛,见胤禛手持金牌令箭站在院子里。

“四哥!”胤祥见到金牌令箭,忙上前屈膝跪倒。

“十三弟,皇阿玛说想你了,叫你去畅春园见驾。你收拾收拾,跟我走吧。”

“是。”胤祥忙磕头,口称:“谢皇阿玛恩典。”站起身来,对胤禛说:“四哥,还要容我收拾一下东西。”

“好,我随你去。”胤禛正有事情跟胤祥说,弟兄二人便进了内室。

一炷香的时间,二人从里面出来,迎头遇见兰葵和锦娘双双跪在地上。

“你们二人起来吧,从哪里来的,还到哪里去,这些年你们在这里,虽然没过什么好日子,可福晋也没亏待了你们。你们对不对的起我跟福晋,只有你们自己心里清楚了。”胤祥说着,就要绕过二人准备离去。

“爷,如今的我们,怎比原来?我们肚子里都有爷的孩子,爷叫我们上哪儿去?”锦娘一边哭着,一边拉着胤祥的腿说道。

胤祥厌恶的看了她们一眼,一言不发,冷冷的哼了一声,将锦娘一脚踢开,跟着胤禛快步离去。

他听从胤禛的安排,先去丰台大营,调集三千精兵,在畅春园二里半以外的地方驻扎,然后才单人匹马去畅春园见皇上。

此时康熙已经驾崩,里面哭声阵阵,哀哀绝绝。胤祥紧跑几步,冲进去,却见老皇上的身上已经盖上了陀罗经被。

“皇阿玛!......”胤祥扑上前去,放声痛哭。

“十三爷,皇上已经驾崩了,请十三爷节哀顺变。”上书房大臣张廷玉在一边劝道,上书房行走隆科多亦站在一边,手中捧着一个黄匣子,稳稳当当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皇阿玛临终,可有话交代给十三?”胤祥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问张廷玉道。

“十三爷,皇上的遗照尚未启封,臣等单等十三爷来了,好宣读遗照。”

“什么?张廷玉,你胡说什么?刚才那读了洋洋两万字的,不就是皇阿玛的遗照吗?皇阿玛临终前,分明说要传位给老十四,你们照旨承办就是了,哪里还有什么遗照?”老九胤禟突然跳起来,指着张廷玉大声说道。他这一句,便将原本安静的众人都搅乱了,大家立时窃窃私语起来。

“安静!”隆科多高声道:“大行皇帝遗照在此,众皇子跪听。”

众人正交头接耳,突然被隆科多这一声大喝给震住了,还真的就安静了下来,胤祥高声道:“儿臣听旨。”说完便对着北面规规矩矩的跪下。

他这一跪,众皇子又都纷纷跪下。

隆科多手中的黄匣子递到张廷玉面前,张廷玉拿出了钥匙,将匣子打开,隆科多从里面取出了一块明黄色绢片,然后恭恭敬敬的展开,高声朗读:“皇四子胤禛勤政廉明,克己奉公,爱民如子,忠孝刚直。朕决定传位于皇四子胤禛,众位皇子务必遵从朕的遗照,违令者,斩!钦此。”

“什么?!隆科多,你这遗照是假的吧?”十阿哥噌的一下子蹦起来,指着隆科多叫道。

隆科多根本不理他,亲自上前将胤禛扶起,张廷玉过去二人将胤禛扶到龙椅上,将遗诏恭恭敬敬的交到了胤禛的手里,然后二人毕恭毕敬的跪下去,行三跪九叩之礼,口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胤祥亦跟在二人身后,对胤禛行君臣之礼。众位阿哥中,除了老八,老九,老十之外,几个小阿哥和敦厚老实,无党派之争的,亦全都跟在胤祥后面,对胤禛行君臣之礼。

胤禛掉了眼泪,说道:“真是想不到,皇阿玛竟然将这千斤重担交到了朕的身上,既然这样,朕也只好以勤政报皇阿玛的信任之恩。两位请起,众弟兄也都起来吧。”

“谢圣上恩典。”张廷玉和隆科多站起了身子,一左一右立在两边。

“回皇上,臣有事启奏。”胤祥却跪在地上,没有起来。

“十三弟有事,但说无妨。”

“如今新皇登基,我兄弟之间虽然手足情深,但总不能僭越君臣之礼,臣弟的意思,还请皇上降旨,改掉我众位兄弟名字中的‘胤’字。皇上的年号和大行皇帝的庙号也该定下才是。”

“好,十三弟中心可嘉,即使这样,那就将‘胤’字改做‘允’字,以表众位弟兄的忠心。大行皇帝在位六十一年,为我大清江山开辟了前所未有的广阔疆土,,他一生的政绩不可磨灭,庙号是头等大事,一点也容不得马虎,就请上书房大臣张廷玉先拟出来,朕看过之后再定。置于朕的年号嘛,到可以随便一些,原来皇阿玛封朕‘雍亲王’那么就再从朕的名字理取一个字的谐音,就是‘雍正’二字吧。”胤禛坐在龙椅上侃侃而谈,早就把自己放在了皇帝的位置上,不容任何人质疑。

“慢着!我说四哥,你是不是也太急了些?皇阿玛的遗照真伪还没弄清楚,你就坐到龙椅上朕长朕短的说起话来,也让我们弟兄们不服!,胤禟狠了狠心,准备豁出去了,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皇阿玛遗照在此,谁敢不服?”胤祥转过身来,冷冷的看着尚未行君臣之礼的三个皇子,“外边丰台大营三千精兵已经等在那里,哪个不服,我就敢以叛乱造反之名就地正法。”

胤禩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怪不得皇阿玛将遗诏写成了两万字的长篇大论,原来早就给胤禛留好了时间。人家的兵都带到门口了,哪个还能再说什么?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如现在就服个软,一切等十四回来再说。想到这里,他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对这胤禛行君臣之礼,口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九和老十一看胤禩服了软,顿时也没了主心骨,自然也无法再闹下去。

胤禛见了,冷冷一笑,说道:“朕一定谨尊皇阿玛临终遗言,和兄弟们和睦相处,只要兄弟们都齐心协力帮衬这朕,朕也绝不闹家务,如今一切事情,都要以皇阿玛的丧事为先,隆科多,你速降皇阿玛归天的事情用八百里加急发到西边,让十四弟带着二十名亲兵回来奔丧,其余兵士,全都原地待命。”

“是,臣遵旨。”

听了这话,老八又在心里狠狠地骂了胤禛一句,这个刻薄寡恩的皇帝,真是太狠心了,竟然让十四弟带二十名亲兵回来奔丧。

可话又说回来了,如今人家已经是皇上了,皇上的话就是圣旨,谁又敢不听?十三爷如今就是一头出闸的猛虎,三千亲兵就在外边,而自己这哥儿三手无寸铁,那些朝廷官员都是墙头草,有实权的人都在狱中,雍正新君一道圣旨,众人全都获得高官和自由,哪个人又会为自己所用?因此胤禩几人,却没有一个敢再说不从之话,事到如今,只有俯首称臣。

雍正派人向西北给胤禵传旨,并且发了密旨给芷云珠,让她视实际情况,行权宜之计。

芷云珠收到密旨的时候,丐帮的弟子亦正好给云晖回报军营中的情况,十四爷大发雷霆,将来传旨的人大骂一顿,赶到马棚里,又撕碎了雍正爷亲笔圣谕,决议带兵返回京都。

芷云珠眉头一皱,将怀中的孩子交给奶妈,便从软榻上起来,在地上来回踱了几步,转身看着云晖,平静地说道:“咱们去会会十四。”

“老大......”自从那次芷云珠晕倒之后,云晖就再也没让她离开过乌兰布通,此时情势这样危急,她怎么能再去以身犯险?

“这次跟上次不同,弘晓已经生下来了,我也没什么可怕的了,我倒是要问问,他十四爷是不是一条汉子,说话算不算数。”芷云珠凝视着窗外的雪花,冷冷的说道。

[年过春回心依然:008 回京]

当芷云珠一身玄色狐皮长袍,扮成男装站在胤禵面前时,胤禵心中的惊诧是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他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再见到芷云珠了。

“茉儿,你竟然还会来找我。”

“为什么不能来?你怕了吗?”芷云珠的嘴角带着冷笑,“请你以后不要叫我茉儿,我是你的十三嫂,不管你承认与否,我都是。”

“是,你是我的十三嫂,可在我的心中,你依然只是当年那个忧郁的姑娘。”

“不用说这么好听,我今天来,是要你兑现你的承诺。”

“我的承诺?”胤禵皱起了眉头。

“十二万两银子之后,你给我的承诺。”芷云珠自认为不是君子,所以今日旧账重提。

“呵呵,是啊,我还欠了你十二万两银子,不过我如今身无分文,是一个没有什么战功的将军,拿什么来还你呢?”胤禵悲凉的笑笑,如今他想倒戈回京,可是如今却只剩下半月的粮草了,他在前线打仗,而后方的供应一直都是胤禛在操心,当初老八还笑话胤禛,说他是个傻子,甘愿为十四作嫁衣裳,打仗打仗打的就是后方的粮草,如今国库空虚,打胜了仗胤禵首功一件,打败了,便是后方粮草供应不足,胤禛边要承担办事不力,延误军机的罪名,就连自己当初,也曾琢磨不透为什么四哥愿意担这件苦差事,直到今天,才算体会到了手握粮草比手握重兵来的划算多了,也重要多了。十四已经在后悔,自己总以为自己很聪明,其实算来算去,还是聪明不过四哥。这或许是皇阿玛早就想好了的棋局,只是自己没有看透这步棋。

“我说过,你不用还,我要的只是一个承诺。”

“是,我说过,你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可我并没有答应为了十二万而放弃皇位,皇阿玛遗照说得很清楚,皇位是传给我的,四哥和隆科多密谋,篡改了遗照,窃取了我的皇位。”

“哈哈!”芷云珠听了胤禵的话,觉得这个十四爷还真是天真的可笑,“十四爷,你此时怎么还像个孩子?”

“你......”胤禵面对这样飘忽不定的芷云珠,有些无奈。

“胤禵,你既然看不清楚事实,那么我就替你分析一下。你告诉我,三阿哥弘历,是什么时候进宫陪伴先帝爷读书的?是那一次木兰围场狩猎之后吧?皇上有这么多皇孙,为什么非要弘历在他老人家身边读书?这是因为老爷子乾纲独断,目光深远,他在为大清培养下一代的接班人。

你说老爷子的遗照是要你继承皇位,那么为什么在九龙夺嫡最关键的时候,却让你带兵到了这西北大漠?哪个皇上会把自己中意的皇位继承人,在自己的垂暮之年赶到千里之外?你以为手握重兵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你如今若真的带兵反回去,你就是大清的千古罪人,等你百年之后,你皇阿玛依然会指着你的鼻子骂你,室个不孝不忠的儿子。

再说,皇上临终前半年的时间,一直在穹庐安置,那里任何皇子都不能进去,遗照谁见过?何来篡改之说?四爷又怎么可能密谋大臣篡改遗照?大臣是谁?张廷玉是先皇信任多年的重臣,隆科多是佟皇后的娘家人,佟佳皇后一无所出,而你和四爷都是德妃娘娘的儿子。

你不要听信老八他们胡说八道,如今老八老九他们已经俯首称臣,却暗中挑唆你早造反,你造反成了,拥戴他为皇帝,不成,他做他的亲王,而你却成了阶下囚。就算你造反成功,自己坐上了皇帝的龙椅,你敢保证你那位贤德的八哥会对你效忠吗?他连他的阿玛都算计,都不服,真的会服你吗?这个问题,你认真的想过吗?”芷云珠依然是字字见血,犀利的为胤禵道出了事实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