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他明白了要迅速丰满自己的羽翼;还好,这次澈儿没有事,而他又能醒悟过来;还好,现在做这一切还来得及。

他没有什么野心,他的目的异常清晰明确,他不要再让澈儿置于危险之中,既然个人英雄主义的时代已经过去,敌人可以隐藏在黑暗中窥探自己,那么自己为什么不可以做同样的事?

说做就做,耽误不得,这也是他肯放弃宝贵的和澈儿相处的时间的原因。

景赫这么一说,成泰就全部了解,根本不需要过多解释。

“那么,我们的组织叫什么呢?”成泰双手抱胸,眯着眼睛自言自语道。

景赫想了想,眼前浮现出了当年那只和澈儿形影不离的小丑狗玩偶塞巴斯蒂安(Sebastian),那是她婴儿时期最能给她安全感的东西,直到现在,澈儿还带在身边,她对那个玩偶比对景赫送她的活的塞巴斯蒂安还亲。

“就叫S吧。”景赫随意抽出这个小丑狗名字中的两个字母对成泰说道,反正名字的功用只是个代号而已,而这个组织的功能本质上和这个玩具是一致的,就是给澈儿安全感。

“S?”成泰脸上全是问号,景赫刚想解释,“先别说,让我猜。”成泰忙阻止了景赫,景赫冲他耸了耸肩。

结果是成泰想了三天也没说对这个名称代表什么,他本来以为以自己对景赫的了解和两个人的默契程度,想要猜出这个代号是怎么来的还不是很小菜一碟?结果当景赫告诉他之后,成泰的嘴巴合都合不上了,还带这样子的啊!

第七十四章(上)

建立一个组织,对一般人来说谈何容易,哪怕是对景赫,如果没有家族的支持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还好,他有成泰,也有决心。

首先是资金的问题,在现在这个社会,不管做什么,这恐怕都是最大的问题,李家不管有多大的资产,那还都不是景赫的,况且拿人手短,就算是李子高拿钱帮景赫建立了这个组织,那么还能确保这个组织完全听命于景赫自己吗?

所以一切只能靠自己。

索性景赫和成泰都是主修金融,并且作为未来金融企业的接班人,对怎么让钱生出更多的钱很是在行,用他这么多年攒下的零花钱作为第一桶金已经足够了,然后短期内通过一系列的金融手段让资本迅速升值,解决了钱的问题,其他的问题全都迎刃而解,别忘了,景赫还是骷髅会的成员。

这样在景赫第二年接替李子高成为DZ总裁的时候,他已经有了一个比较庞大的完全听命于他的组织,景赫不知道李子高自己知不知道这个组织的存在,不过他不在乎,李子高也没同他提过这件事,这应该是默许,因为,要想完全避开李子高做什么事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S组织的职能很强大,至于它的性质,景赫也说不清楚,可明可暗,成员全部是精英人士并且都有一定的身手,他们可以做一些在现有的法律框架内允许的事,在必要的时候也会凌驾于法律之上,他们只听命于景赫,组织不断的发展壮大,到后来已经不单纯是只为了保护澈儿的安全了,因为澈儿在几年之后也有了自己的组织,基本不需要S的保护。

其实,即使出于商业目的,建立一个包含间谍作用的情报网组织也是十分必要的。

那个神秘的传说拥有至少超过50万亿美元资产的罗斯柴尔德家族,据说当年也是靠强大的情报网络利用了拿破仑战争的第一手战果,主宰了类似于现在华尔街地位的当时的伦敦金融市场,从而一步步的建立起当时世界上最大的金融王国。

而这个金融王国传说到了20世纪末的时候仍在控制世界的主要黄金市场,有人说次贷危机和他们家族脱不开关系,当然这就无法取证了,只能说,商业战争的手段多元且无所不用其极,不管景赫建立这个组织的最初目的是什么,它后来都为景赫成为知名的金融巨子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可是,景赫刚刚接手DZ的时候才发现,做总裁远远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虽然他根本没有认为这是简单的事,虽然他有充足的心理准备,虽然他努力做了一年的功课,这一年,他刚满十七周岁。

澈儿马上就要去巴黎和父母住在一起,之前突然被要求到新加坡去和她的爷爷住一年。

这是澈儿第一次去见她自己的爷爷,看得出澈儿是很紧张的,虽然爷爷是除了父母之外最亲的人,澈儿也是他的继承人,他要求和亲孙女一起住一段时间说是增进了解,其实也是在考察澈儿是否能有资格继承他自己的家业,恐怕他还要亲自调教一番,但是对澈儿来说,爷爷就是个陌生人。

第七十四章(下)

景赫本想亲自送澈儿去,但是一想到自己那么的名不正言不顺,况且他也才接任DZ总裁,同时还是大学生,还有一个组织要自己运营,无论哪方面都不允许,所以眼睁睁的看着澈儿一步三回头地上了她爷爷派来接她的飞机,不过在这之前他已经信誓旦旦地答应了澈儿,等他一有时间一定去新加坡看她。

景赫真的是不知道爷爷是怎么想的,开始他还以为是李子高故意出难题考验他,但是现在看来,其实并不是。

李子高扔给他的是个不折不扣的烂摊子,或者说,这个摊子在李子高在任的时候并不烂,而是景赫一接手,问题就纷纷摆在了他面前。

很明显,李子高虽然走了,但是董事会里的人还是原来那些,有的甚至是和李子高当年一起打天下的,他们没有将景赫放在眼里是可以理解的,但过分的是,有的董事和李子高本来有个人恩怨,但是鉴于李子高在位时的强势,并不敢怎么样,现在李子高一走,上来一个什么经验都没有的小孩子,这个时候不报复什么时候报复啊?

还有,更换总裁对任何企业来说都是大事,何况还是DZ这种大企业,不管新来的总裁是好是坏,对上市公司来说都会影响到股市的波动,再加上那一段时间股市不景气,景赫一上来面临的状况就是公司股票大跌,董事会对他的无视甚至是少部分董事的敌对,大部分的员工对他都持不信任的怀疑态度,DZ内部动荡,外部竞争对手时刻寻找机会落井下石,真真的是一个多事之秋。

好在景赫并没有气馁,以前学功夫的时候他就是那种遇强则强的人,困难越多挑战越大,就越能激起他的斗志和潜能,何况他还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还有成泰和他站在一起。

澈儿离开刚好让景赫可以集中精力,他和成泰两个人不断的往返在纽黑文的学校和曼哈顿的公司之间,就连在车上的工夫都不放过,成泰他们两个不是各自看文件,就是商讨公司的事,景赫明白要想服众,必须拿出一个漂亮的方案出来,并且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要打一个翻身仗,他能否在DZ站住脚,能否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总裁,以后的工作能否顺利开展,能否获得李子高真正的信任,成败就在此一举了,不要以为总裁就没有试用期了。

那一段时期,景赫平均每天只有四个小时的睡眠,但是仍能保持工作状态,这不能不说和他的强大意志力有关系。

就在景赫的方案刚刚完成,准备和成泰两个人大展拳脚的时候,却发现另一家公司大张旗鼓地执行他废寝忘食弄出来的方案,并且取了非常好的市场效果,景赫当时就傻眼了。

这绝对不可能是巧合,景赫可以确认那里面的创意点绝对是他的首创,但是,辛苦了几个月的东西,就这么被人家拿去渔利,除了咽下这个哑巴亏,没有别的办法,这只能说明,作为刚刚开始试水的新人,他们太嫩了,只是呛几口水,没有被淹死,就不错了。

第七十五章(上)

通过S的调查景赫知道,奸细就出在董事会内部,并且这个人还是李子高最信任的人,他不仅出卖了景赫,还挪用公款造成了很大亏空。

也就是说景赫要想弄新的计划,账面上可以用的资金并不多,还有,这件事他还不确定应不应该告诉爷爷。

因为这个人是李子高最信任的人,景赫冒然同李子高说这件事的话,很有可能被李子高当成是为他自己的失败找借口,毕竟景赫还处在考验期。

还有另一种可能是,李子高已经发觉了这个人的背叛,鉴于面子不好在位的时候收拾他,于是将这个难题留给了景赫,好借景赫之手将这个人除掉,当然,不管是哪一种可能,这件事必须由景赫自己来处理,并且要自己承认失误,即使是为了李子高的面子也不能将那个叛徒当众揪出来。

这件事对景赫和成泰的打击是很大的,按照成泰的建议就应该将这个人的事公之于众,反正S也掌握到了证据,其实景赫心里又何尝不想,他表面上安慰成泰,但是他自己也沮丧得很。

从小到大,他哪里经受过这样的失败?他现在算是有点明白了没有硝烟的战争是怎么回事,这怪不得别人,只怪他自己大意。

景赫将自己关在禁闭室一天一夜,出来后,将公司交给成泰,说他要消失一个月,然后就真的这么消失了。

景赫临走之前只是简单的同李子高和清峰打过招呼,说他想出去度个假,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哪怕遇到阻拦也一定要按计划离开,还好,不只是清峰鼓励他这样做,李子高也一点没有反对,景赫心里没了底,难道爷爷知道自己是要去做什么?

是的,景赫并没有去度假,他需要找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重新做一个方案出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在这个方案拿出来董事会表决之前,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他想到了去新加坡。

景赫说不上来自己是不是存有私心,好吧,他是想她了,他承认是因为想到她才让他自己有勇气振作起来面对一切。

他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她了,这在以前是不能想象的,景赫刚上大学的时候,还是每天都和澈儿视频,自打澈儿去了新加坡之后,联系就越来越少了。

景赫因为公司的事,没日没夜,有时候甚至忘记了吃饭,即使他想和澈儿联系,也抽不出时间,偶尔联系一下,看澈儿精神状态还好,景赫也就索性彻底放了心,看起来澈儿也很忙,最主要的是,她很快活。

一般情况下,一个人如果受到了打击,总是容易在最亲近的人身上寻找安慰,因为我们总是会从我们最在乎的人那里得到力量,而景赫,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澈儿,一个小他十岁的孩子,他忽然很想见到他,哪怕听听她的声音,和她半真半假地过两招,看看她生气的样子也好。

于是,景赫带上简单的行囊,在谁也没知会的情况下,一个人飞到新加坡来了。

第七十五章(下)

一个人的旅行,景赫突然很放松,一想到马上就会给澈儿个惊喜,他那连续阴霾了好久的心情才算见到了阳光。

樟宜国际机场,果真从里面一出来,景赫就看到了炽烈的阳光和扑面的热气,他下意识地将外套脱掉搭在一只胳膊上,这是一个没有四季的地方,距离赤道仅有一百多公里,太阳始终在头顶上,现在虽然是四月,但是景赫觉得比纽约最热的夏天还要热,连天看起来都异常的亮。

跟着人流往外走,很快就找到了搭车的地方,谁让他想给澈儿惊喜呢,当然也就没有人来接他了,刚刚坐在的士上,景赫就开始心跳加速,澈儿见到他会是什么样子呢?反正他是有点等不及了。

澈儿的爷爷并不住在新加坡市区,而是住在一个叫圣淘沙的小岛上,那里是亚洲大陆的最南端,有公路和新加坡本岛相连,而樟宜机场在最北端,虽然说新加坡只是个弹丸之地,但是从最北到最南,车子行驶起来也是需要花费一定时间的。

景赫刚刚坐进车里,外面就开始下起倾盆大雨,还没到澈儿住的地方,雨过天晴,太阳又和方才一样的亮,在这里,天气变化就跟变魔术似的。

景赫第一个见到的人是澈儿的爷爷,他先是做了自我介绍,并为自己的冒昧登门道歉,他管澈儿的爷爷叫慕容爷爷。

这个慕容爷爷一开始给景赫的印象和李子高差不多,但是因为他穿着一身白色绸缎质地的唐装,显得很飘逸,很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景赫遇到长辈是本能的敬畏,而且因为他是突然闯上来的,本身就很愧疚,但是慕容爷爷只有一句话景赫就完全放松了,并且一下子就觉得亲近了很多,慕容爷爷说:“景赫啊,我等你好久了,你终于来了…”边说还边笑呵呵地看着他,一点没有将他当成陌生人,景赫受宠若惊了不说,不自觉地脸就红了,感觉这个爷爷已经洞穿了他的心事,早知道他是奔着澈儿来的一样。

慕容爷爷很健谈,问了他许多事情,景赫都一一相告,没有丝毫隐瞒,爷爷不断地点头,看起来很满意。

尽管景赫迫不及待地想要见澈儿,他很想知道现在澈儿在哪里,在做什么,但是始终没有问出口,不过和这个爷爷聊天也是满让景赫开心的一件事,只接触了这么一会,景赫就发现了他和自己爷爷李子高的区别。

自己的爷爷平时也很和蔼,看起来也很喜欢小孩子,但是他说话总是给人感觉有所保留,比如他会告诉你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但是他不会给你详细解释这里面的原因,你只要按照要求就可以了,所以总会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而澈儿的爷爷就没什么保留,说话喜欢直来直去,给人感觉很大气,不过尽管他很有亲和力,景赫还是能从他的眉宇间看出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这一点倒是和澈儿的父亲,就是他的那个冷面姑父很像。

“澈儿在练功,我让人带你去。”景赫正在恭恭敬敬地听着澈儿的爷爷介绍这里的人文风俗,他突然话题一转,笑眯眯地对景赫说了这么一句,又说:“也难为你能陪我这个老头子这么久,去吧。”

第七十六章(上)

听慕容爷爷这么一说,景赫倒是一愣,刚到这的时候他还一直急着见澈儿,但是和澈儿的爷爷聊了这么一会,他并不是那么着急了,反正已经来了,澈儿也丢不了,他还想找个机会请教一下怎么经营公司的事呢。

其实慕容家如果有心扩张的话,其事业版图绝对不会在李家之下,即便是现在,一提起慕容家,这个圈子也都会肃然起敬,不然李子高当初怎么会那么轻易地就将女儿交给人家。

现在一看到这个大家长,景赫就明白了,这绝对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人,他甚至开始有一点崇敬他了,要知道在这个世上,能够被景赫无条件崇敬的只有他师父这么一个人,还有一个勉强算得上的是景赫的父亲清峰,但是他对他是欣赏或者说感激更多一些,男孩子,对父亲总是有一股天然向往的劲头在里面的。

“我…”爷爷直接提到了澈儿,景赫又开始不自在了,他其实想说他不着急,还没说出口的时候,慕容爷爷站起身来,景赫也忙跟着起身,“去吧,我还不知道你干什么来了?你小子真不错,有时间再陪爷爷聊。”爷爷走过来按了一下景赫的肩膀,这一手和景赫当年刚到纽约时李子高对他做的一样,是在试探他的功夫,看来眼前这个爷爷也是高手,那手劲比李子高只强不弱。

景赫仍然是纹丝不动,澈儿的爷爷微笑着点头,转过身向外走,景赫微微低头恭送,谁料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了一下,回头看着景赫的眼睛别有深意地说:“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和我说,只要我能帮得上忙。”

景赫张了张嘴,他其实真的是有困难的,资金问题就够让他头痛的了,并且现在还没有解决办法,他来这里也没指望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他只是想看看澈儿,顺便完成这个方案,但是爷爷这么说,似乎是真的知道自己的困境,并且误解了他的来意呢?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的诚意是可以看出来的,有他这么一句话,景赫就已经很感动了,只是,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他还不会这么不管不顾的开口,那样,恐怕连澈儿都会看不起他了。

“谢谢。”景赫也只能说出这两个字,可是那眼里的感激之情还是流露了出来,澈儿的爷爷也能看得到,他仍是笑着摆了摆手,“晚上给你接风。”说完就走了出去。

景赫站在原地回想方才说过的话,这时有仆人过来,同景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景赫才回过神,这是,要去见澈儿了吧,刚下机场时的紧张兴奋和期待感马上又升腾了起来,终于,就要见到她了。

澈儿正在练功房对着一个沙袋一顿猛砸,她来了之后爷爷教她太极拳,爷爷说她学这个很有必要,他说澈儿的招式狠辣有余,阴柔不足,别人狠,她会别人家更狠,但硬碰硬终究不是个办法,要学会借力使力才行,这样,对方越强大,她的胜算就越大。

第七十六章(下)

开始澈儿并不服,但是爷爷几下看起来慢吞吞的动作就让她的手脚一点都施展不开,澈儿才知道这原来也是一门功夫,并且里面有很多说道和技巧,所以才心甘情愿地跟着爷爷学习太极。

在这里她很自由,可以自己随意的安排时间和想学的课程,爷爷并不强迫她什么,就是学功夫这件事,都是凭澈儿自己意愿,所以澈儿在这里很开心,只是没有景赫和成泰在身边有点孤独而已,不然的话,她就真的是乐不思蜀了,可是哪里才是真正的家呢?

澈儿也不知道,总之就是把她安排到哪里她就在哪里了。

太极虽然看起来是很厉害的,但是学起来就慢了,并且一时半会儿的根本看不出成果来,澈儿刚开始学的时候就抱着马上要学会的意图,但是事与愿违,她越是着急就越是没进展,其实她哪里知道,这个就是爷爷故意用来磨她的性子和身上的戾气的。

每天早上跟着爷爷练习,上午学习文化课学着经营公司,下午是澈儿自由活动的时间,她一定要拼命练拳才过瘾,不然,拳头都痒死了,练太极哪有这个爽快啊,她现在分外怀念以前能和景赫成泰剑晖他们过招的那段时光啊,没办法,沙袋也凑合,把它想象成景赫就好了,谁让他说了来看自己,这么久连消息都没有。

澈儿才不承认她想景赫了呢,其实每天都想和他联系来着,但是每次他都急匆匆的心不在焉,总是想着公司的事,还有,都是她主动联系他,澈儿有一次赌气,想看看如果她不主动联系景赫,景赫什么时候才会想起她来,结果就没了下文了。

这不,澈儿左一拳,右一拳,左右开弓觉得还不解恨,上上下下的还要再打一通,她下了决心了,景赫不来则已,来了她一定不理他,她说到做到。

景赫站在练功房的门口看着澈儿的背影出神,她和慕容爷爷穿得差不多,纯白色丝绸的练功服,他不知道这是澈儿学太极时候的衣服,现在她穿着它在那猛挥拳显得有点不伦不类的,但是景赫就是觉得很好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衣服宽大的关系,使澈儿的背影看起来更瘦了,这样一来也就显得更高了,目测之下,澈儿差不多有超过170厘米了吧,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一个还不满八周岁的孩子,头发果真被她留了起来,高高的扎成了马尾,随着她的动作一摇一摆的,显得很俏皮,把景赫的心都摇起来了,他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

终于,澈儿的动作停了下来,伸出一只胳膊下意识地去擦汗,看来,是要休息了,那么下一步会不会马上转过头来呢?

景赫这才想到要给澈儿个惊喜的初衷,这么傻站着就太浪费了,于是他悄无声息地“飘”到澈儿背后,快速地伸出双臂朝着澈儿的腰部就包抄了过去,他只是想将她抱起,并不是真的想要偷袭。

澈儿确实是正要离开,忽然感到背后有轻微的风袭来,她本能地想伸出双臂格开了景赫的手,同时一个拧身,登时就瞪大眼睛“呀”地一声站在了原地…

第七十七章(上)

澈儿看到景赫的第一时间就是愣在了当场,而她回身的时候双手做的格挡动作还没有收回来,于是就这么拉着架子直直地看着景赫,看起来随时准备要和景赫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景赫本来是想要像原来那样去抱澈儿,被澈儿毫不留情地拒绝之后,一时间也是没反应过来,双手收回来也不是,再去抱人家吧,看澈儿的姿势难度应该很大,在不知道手放在哪里的情况下,也学澈儿拉开了一个架势。

两个人在外人看来就这么对峙上了,但是他们彼此会看到对方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惊喜。

“澈儿…”景赫不由自主喃喃地开口,他设想的是澈儿会高兴地扑到他怀里,但看起来,情况似乎有所偏差,因为他看到澈儿的表情在渐渐地变化,最开始还是惊喜,慢慢的小嘴就撅了起来,眉毛也越挑越高,一双杏眼竟然快要立了起来,难道,她是在生气?可是,这也,也太可爱了吧,景赫都要看呆了。

就在这时候,澈儿终于有了下一步的动作,挥拳就冲着景赫的面门而来,景赫没有想到澈儿真的会继续打他,根本也没有防备,但是因为他的双臂一直在拉着架势,身体的本能就驱动双臂去接澈儿的拳,还没等碰到的时候,景赫突然收回手臂,头轻轻一偏,用肩膀迎了上去。

景赫是怕自己的力气大伤到澈儿,同时也是故意让她打,他知道她一定是有委屈了才这样子。

澈儿以为景赫会躲开或是接住自己的这一拳,没想到他竟然是主动迎上来让她打,虽然她方才打沙袋的时候一直想着那是景赫,打得一点都不手软,如今这个大活人真的站在她面前让她打的时候,她倒是舍不得了。

可是收手已经来不及了,澈儿这一拳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景赫的肩膀上,景赫还怕自己肩膀硬,故意没有运气抵挡,被澈儿打得后退了一步,心里还高兴着,这丫头拳头又硬了不少了。

澈儿本没想真的打景赫,这一拳上去之后“咚”的一声,并且一点阻挡都没碰到,景赫被打得往后退去脸上还现出笑容,澈儿一下子就心疼了起来,但是之前刚刚下了决心不理他,为了面子还不好表现出来后悔。

景赫要是肯和她过招倒好办,现在这样子,澈儿倒是不知道怎么好了,看景赫的表情是想让她继续打他解气,她又舍不得,于是站在那里,又气又急,自己反倒先委屈了起来。

景赫以为澈儿打到他会高兴,没想到她得手之后表情更难看,小胸脯鼓鼓的上下起伏,眼泪几乎快要掉下来了。

“澈儿,你怎么?”景赫一伸手拉住澈儿的一只手,想要将她拽进自己怀里,可是澈儿原地不动,甚至往外挣了挣,就这么被景赫哄好了,那她那么大的决心不是白下了?于是她别别扭扭的不肯服软。

景赫觉得不对劲,也无心开玩笑了,一个用力一拉一裹就把澈儿结结实实地搂进了怀里,澈儿想要和他比力气,再努力十年也不见得赶上。

第七十七章(下)

“澈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澈儿自打见到他之后就没有露出过笑容,这绝对不正常,之前自己每次从学校回来,这丫头哪次不是自动自觉地扑到自己怀里啊,景赫从上了飞机开始就设想了无数种和澈儿相见的场景,就是没有这一种。

景赫只是一厢情愿地将澈儿拥进了怀里,澈儿这个别扭劲还没过去呢,于是用力往外挣脱,景赫现在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又哪里肯放她,可是他笨手笨脚的除了不肯松手外也不懂怎么哄澈儿,只能是嘴里不停地念着:“澈儿,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然后用手臂继续用力箍紧澈儿,同时双腿也把澈儿的双腿死死别住,这样一来澈儿的挣扎就几乎变成了扭动,两个人的身体又紧紧贴在一起,景赫的身体没来由地就燥热了起来,他不由得皱了皱眉,思考这种感觉是怎么来的。

澈儿哪里吃过这个亏,她还是婴儿的时候都不肯轻易就范,何况现在?但是她被束缚住,浑身能动弹的幅度有限,不过还是那句话,小鬼难缠,澈儿想了想,手和脚都不能动,可以利用的就剩下嘴了,她忽然张开小嘴就朝着景赫的胸部咬过去,因为新加坡天气热,景赫一下飞机就脱了外衣,这会,上半身只有一件衬衣。

澈儿的这一招又功败垂成了。

景赫一个从小就练武的人,怎么可能有赘肉给她咬到,他浑身一丝多余的肉都没长,肌肤平整光滑,何况还是隔着衬衣。

澈儿咬了一口,只咬掉了一个扣子,不过作用还是有的,那就是把景赫弄愣了,他手臂的力道稍稍松开了些,好奇地想弄明白澈儿这个奇怪的动作是为了什么。

景赫胸前的扣子一开,就有一小块肌肤裸露了出来,澈儿就像是一只小蚊子闻到了血的味道一样,虽然方才那一口没有得逞,但至少还是有收获啊,于是她一低头,又朝景赫裸露的那块胸脯咬了过去。

还是没有咬到。

其实景赫现在因为注意力全在澈儿的动作上,无意中已经放松了手劲,也就是说,澈儿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挣脱了,可是澈儿那不服输的个性又开始蠢蠢**动,她一向坚持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的,这块阵地没有拿下,就要坚持从这里突破。

一口没咬到,再咬一口,于是景赫低头就看到澈儿在自己的胸脯上啃啊啃的不知道在啃什么,痒痒的麻麻的,一会就弄了自己胸脯上都是口水,他想笑还不敢笑,待他终于明白澈儿的目的后,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澈儿也停下来看向景赫,终于还是被那声笑感染,再看看自己的杰作,连个牙印都没印上去,自己可能也觉得好笑,也绷不住笑了。

景赫忙借机将自己的脑门顶在澈儿的额头上,鼻尖蹭着她的,故意绷着脸说:“小鬼,说,看到我怎么不高兴?难道你连哥哥都不想了?”

第七十八章(上)

澈儿本来也没有真的生景赫的气,方才的样子其实本质上是小孩子被忽视后的撒娇而已,这样一来就会引起注意,同样的行为参见婴儿啼哭,都是一个道理,我们每个人小时候都干过。

所以这么一来一去,澈儿的小脾气也发不出来了,但是死鸭子嘴也是硬的,当景赫问她想不想他的时候,澈儿紧闭着小嘴不说话,她不会撒谎,但是又不甘心主动示好,那多没面子不是?

于是澈儿下意识地想将小脸别到一边去,景赫的额头顶着她的,鼻尖也碰到了一起,这么亲密的姿势,澈儿怕她一个忍不住就缴械了。

景赫察觉出她的意图,抽出一只环抱着澈儿的手扳正她的小脸,让她必须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乖,或者你告诉我你根本不想我?”景赫太坏了,一定要澈儿在这么尖锐的问题上直面是非,就他换的后面的这个问法难度也丝毫没有降低呀,对澈儿来说。

澈儿都要窘哭了,这景赫不来则已,一来就这么咄咄逼人的,她都想好不理他了,可是又不能违背自己的心意,再加上两个人挨得近,呼吸呼出了热气,澈儿一着急,小脸就那么不自觉地红了。

景赫正好整以暇地看着澈儿为难的样子,就像是看澈儿小时候的“仓鼠表演”,那表情非常无良,等着看她下一步的小伎俩,他已经做好了她不会轻易就范的心理准备,要是她真乖乖的如同小鸟依人似的,那他对她做的“小鬼难缠”的定论也该修改了。

可是,景赫万万也没想到,澈儿竟然、竟然脸红了,他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羞涩?难道澈儿已经懂得羞涩了?

说实话,从澈儿出生开始到现在,在景赫的认知里,她的性别是很模糊的,就是说,他是将澈儿和成泰等同起来对待的,这一点非常明确,只是他偶尔会因为和澈儿的肢体接触而有生理反应,不过景赫也没仔细分析过那是因为什么。

而澈儿呢,因为本身就比较小,还不到十岁的孩子哪来的性别意识?

以前他们两个睡觉都是抱在一起的,也没见澈儿脸红过,可是,就在他们两个分开几个月再次相见的当口,澈儿竟然脸红了。

澈儿原本表情就不那么丰富,并且景赫也基本都见识过了,她的一颦一笑,哪怕是个极为细微的表情代表的含义,影射出的澈儿的心理,景赫不说了如指掌吧,也能猜出个不离十,可是,他见过她所有的样子,就是没见她,脸红过。

景赫在愣住的同时也没忘记查找原因,当他认定是因为两个人靠得太近时,他也脸红了,并突然下意识地松开了澈儿,和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澈儿脸红,是因为为难和着急,而景赫脸红,是因为他的某种意识在此刻突然觉醒了。

其实景赫的身体要比他的意识觉醒得早,早在他和克劳迪娅跳舞的时候,早在澈儿之前有一次骑在他腰上的时候,也许是他没有注意,也许是他觉得难以启齿而刻意忽略,但是在这个时候,因为澈儿的一个表情,他是彻底的觉醒了。

第七十八章(下)

景赫觉醒之后,羞涩的那个人就变成他了,刚才还死死地抱着澈儿,现在倒好,一下子放开了手和脚,像避瘟疫似的避着澈儿,他也知道男女有别了。

可是澈儿不干了,现在她的自由一恢复,那个调皮的性子又起来了,趁景赫正手足无措的功夫,一个飞身挂在了景赫的身上,双腿紧紧地盘住了景赫的腰部,两只小手不客气地揪住了景赫的两只耳朵,“你怎么才来?为什么不理我?”嘴里不满地嚷着并作势要拧景赫的耳朵。

这人的身体如果觉醒,意识不一定会觉醒,但是意识一旦觉醒,就一定会支配身体产生相应的反应,景赫方才电光火石之间就弄明白了身体里的那股熟悉而异样的燥热是怎么来的,所以才会突然放掉澈儿,如今这股燥热还没等褪去,澈儿又攀上了他的身体,并且,腰部离他的下腹又非常近,只要澈儿稍稍再往下动一动,景赫估计他就要爆炸了。

“我,澈儿,那个,你先下来。”景赫吞吞吐吐地恳求道。

“不下,你是不是讨厌我,都不来看我,还不主动联系我?”澈儿开始控诉,两只小手也没闲着,将景赫的耳朵当发条一样的拧来拧去。

“不是,不是,我错了,我这不是来了吗?”景赫求饶倒不是怕澈儿拧他,具体怕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澈儿的脸上这才现出得意的神情,“那,你会在这里呆多久,什么时候回去?”景赫刚来,这小丫头就舍不得他走了,也难怪澈儿这样子问,要是他今天来,明天就走,那她不是白高兴一场?所以在高兴之前要先弄个清楚,也不能盲目乐观,那样子打击更大。

“我暂时不走,什么时候澈儿烦我了,赶我走我再走…”景赫这么回答一来是哄澈儿高兴,这个时候要认清形势,只有顺着她才能少受点苦,二来他自己也确实没计划,他只是初步想将新的计划在这里完成,至于需要多少时间,还真不好说,至少他现在脑子里一点想法都没有,之前所有的想法都用在那个被人出卖的计划上了,现在人整个空了一样。

“真的?”显然这个回答让澈儿很满意,她一扫之前的不满和怨气,瞬间换上了一幅甜甜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