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那就再休息一会,我去厨房看看,弄好了端上来给你吃好不好?”景赫温柔地说道,那口气就像是在哄小孩子。

澈儿继续点头。

景赫从澈儿的房间里退了出来。

边下楼边想心事。

虽然方才那个话题两个人没有继续下去,但是景赫察觉到澈儿其实是很在意的,是他之前没有考虑周全。

任何人在病的时候,都会希望自己最亲的人在身边吧,虽然他就算是她最亲的人了,可是生病的人的心态是不是希望有越多的人关心自己越好呢?

也许,自己就是再亲,也代替不了母亲,何况她还提到了那个人。

一直以来,她表现的很坚强,她也从不将她父母的事挂在嘴边,让景赫就觉得她似乎是根本不需要他们,现在他觉得自己突然错了,还是大错特错了。

反过来看看自己,就算是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有时候偶然想起来这件事的时候,还是会希望有朝一日能见到他们,又何况澈儿?

她的父母近在咫尺,即便是他们将她伤害到了这个样子,她的内心还是期望能得到些来自上一代的关心吧,何况在景赫心里,姑姑和慕容天禾不一样,他始终忘不了在纽约的时候,姑姑低下头去吻还在婴儿床里的澈儿的样子,还有她对自己的交代。

那个时候,怎么看她都是爱澈儿的,尽管这些年慕容天禾做了那么多在景赫看来天理不容的事,但是他始终没有将姑姑和那个人联系在一起,他相信她也一定有苦衷,那么澈儿这样想,也就可以理解了,毕竟,妈妈没有直接伤害过她,她气她只是因为她不管她。

对母爱的渴望,也许在一个人的心里一辈子也是无法去除的。

所以说,他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疏忽了,他可以给予澈儿一切,但是唯一给予不了的就是母爱,这个东西即便是爱情也无法替代的。

景赫开始觉得左右为难。

别说他无法见到姑姑,就是能绕过慕容天禾见到了,她会来吗?这么多年没联系,他一点把握都没有。

何况,这里现在他也离不开。

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必须给澈儿找个女性的家人来陪伴了,虽然他今早倒没感觉有什么不便,但是他注意到了澈儿的尴尬,毕竟两个人也是没结婚,唉。

景赫若有所思地到厨房交代营养师将中午准备好的食物热一热,现在这个时间应该算是晚餐了,热好了通知他,由他端上去喂给澈儿吃,这个事情他是一定要亲力亲为的。

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要利用这个时间查下邮件。

但是这件事却一直在脑海中盘桓不去,他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并越来越觉得可行,虽然还是有顾虑的,但是现在也只能这样子了。

景赫想到了自己的养母——敏卿。

虽然是自己的养母,但是是澈儿的舅母,并且从小的礼仪课都是她交给澈儿的,澈儿不讨厌她。最重要的是,将来他要和澈儿结婚的话,澈儿也是要改口管她叫妈的,现在正好提前磨合一下关系,他相信敏卿是不会拒绝的,不行,就请养父出马。

第二百二十七章

景赫将纽约那边的事搞定了,给澈儿准备的晚饭也弄好了,心里算是一块石头落了地,端着餐盘轻轻松松地上楼去。

刚才联系敏卿,在景赫提出敏卿能不能代表家里人过来看望一下澈儿的要求后,他感觉出敏卿的表情迟疑了一下,并且不那么情愿,但是父亲也在旁边,她又不好就那么直接地拒绝。

为此,景赫加强了攻势,将澈儿的现状描述的多么多么的惨,多么多么希望舅妈能来看看她,说的敏卿将准备好的拒绝借口根本说不出口,最后,还没等她说不答应,清峰替她拍了板,还问景赫需不需要他也过去。

景赫连忙说不需要劳动父亲,有个女性长辈照顾一下比较好,他自己也没什么经验,清峰说那当然是应该的,敏卿也说不出什么来了,一切准备就绪,景赫倒时候派古义去机场接她。

到了楼上,景赫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澈儿,他想给她一个惊喜。

“宝贝,来,吃点东西吧。”景赫满面春风地推门进来,和方才出去时候的精神状态截然不同。

澈儿看到景赫进来,睁开了眼睛,看到他手里的食物,闻到那个味道,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不知为什么,这味道有点加重了她原本就有的恶心感。

但是看景赫这么诚心的端进来,只好笑着看着他,什么都不能说。

景赫将餐盘放到床头桌上,调节了一下澈儿床头的高度,让她能稍稍直起点身子坐起来,然后端起碗,用勺子舀了一勺那稀乎乎的连景赫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送到了澈儿的嘴边,嘴里还发出“啊”的声音。

澈儿的不适反应更加强烈了,但是又不能拒绝,勉强张开嘴,任景赫送到了她嘴里,然后直接就囫囵地吞下去,连味道都不去尝,尽量不让舌头有多接触那味道的机会。

景赫见澈儿吃的这么痛快,还以为她是饿了,喂的更起劲了,一勺一勺地加快了速度,澈儿心里叫苦又没法表现出来,只得跟着景赫的节奏不停地吞咽,看着景赫边喂还边夸她乖,还得勉强配合出笑脸和感激,但是却觉得越来越难受了。

直到…

澈儿突然伸出一只手,对着景赫做出了一个停止的动作,然后忙用另一只手紧紧捂住了嘴巴。

多亏景赫反应快,马上明白了澈儿是要做什么,手边就有准备的现成的盆子,结果澈儿是吐了一个昏天黑地,不仅将方才他喂她吃的东西原封不动地吐了出来,几乎将胆汁也都倒光了才罢休。

看着澈儿那么难受的样子,还要不断地和自己道歉,景赫心疼到无以复加,下楼之后对着营养师大发雷霆,金医生忙上来检查是怎么回事。

可是检查来检查去,澈儿身体好好的,肠胃并没有毛病,要说是副作用恶心一下是正常的,但还不至于吐到这个程度,看来是食物的问题了。

于是营养师又去重新弄了一个方案,和金医生商量之后再去做。

但是做出来的效果是一样的,澈儿吃了之后仍然是大吐不止,景赫再也不相信那个营养师了。

吃不下去东西,这不是一个小问题,因为澈儿还要继续面对治疗,食物对身体的恢复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如果再这样下去,景赫怕澈儿的身体还没支持到治疗的最后,就饿死了。

到了第二天,澈儿还是吃不下东西,不光是营养师,就是金医生都束手无策了,这个凭空出现的插曲,谁也不知道怎么办,治疗方案中设想到了各种情况,就是没有这种,于是第二天的治疗计划取消,不然澈儿太虚弱了,怕她吃不消。

金医生不得不开始给澈儿注射葡萄糖以维持身体的基本需要。

从澈儿不能吃下东西开始,景赫也就吃不下去了,他觉得他要疯了,现在连医生都束手无策,他还能怎么办?

还是古义的一句话提醒了景赫,他说是否可以考虑一下找中医试试。

景赫第一反应就是不同意,因为对西方人来说,中医过于玄妙,根本不是科学,并且也不够精确。且不说别的,就连中医开药方都是医生自己拿捏着开,想开什么开什么,想开多少开多少,都没有个固定的药量,这在学过西方医学的景赫来说,是不可想象的,所以中医都是越老越好,因为靠的是经验。

就别说是景赫,现在大部分西方人对中医抱着的都是这种态度,不是有个电影《刮痧》吗?讲的就是这个主题:孩子的家长给孩子刮痧治疗疾病,结果被当地的儿童保护组织以虐待告上法庭,刮痧的痕迹成为了孩子被他们虐待的证据,而他们也因此差点失去了孩子的监护权。

虽然这个电影主要表现的是中西文化的隔膜,并不单纯是讲中医,但是在景赫看来,中医,与其说是一门医学,更不如说是文化,他并不是歧视**人老祖宗的东西,他只是坚持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和认知,不能接受中医作为医学而已,但是对中华文明还是充满敬畏的。

可是当西医已经束手无策,抱着有病乱投医的态度,又不得不让景赫动了心。

他在网上查了许多资料,看到中医里面有一个神经性厌食的理论,觉得和澈儿的症状非常像,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让古义去找了个老中医来,当那药膳的味道飘得整个房子里的人都不得不捂住鼻子的时候,景赫觉得这根本不是能吃的东西,别说澈儿,他闻着都要吐了。

可是,奇迹却出现了。

澈儿不仅吃了下去,最主要的是没吐出来,景赫激动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非但如此,澈儿还喜欢上了药膳,什么都不要吃,就要吃这个,过了一天,脸色就恢复了很多,景赫终于松了口气,这道关算是过去了。

看来自己的认知,哪怕是长久以来形成的,也不一定是完全正确的,从今以后,他决定向他所在的西方社会推广中医,这世界之大,而自己又那么的自以为是,还好及时醒悟,不然就差点害了澈儿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第三天的时候治疗开始恢复。

到了下午,当景赫将敏卿带到澈儿房间的时候,澈儿还吓了一跳,挣扎着要起来,敏卿赶忙阻止了她。

澈儿偷偷看了眼景赫,知道是他将舅妈请来,也难为他了,那个毕竟也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他能将她请来,肯定是为了自己说了不少好话。

其实,何必呢,自己只不过是感叹了一下而已,这么劳师动众的也不是她的本意,有点后悔自己不应该将之前的那种情绪流露出来了,不过能有人来看自己,还是开心的,至少,舅妈没拒绝不是吗?而且,她还说舅舅本来也是要来的,怕她外公担心没敢告诉他,不管是不是真的,澈儿听到这些也就满足了,至少大家还是多少会关心她一下的吧。

敏卿拉着澈儿的手安慰了她几句,就被景赫领出去休息了。

其实她来了也做不了什么,景赫心里也清楚,只不过是象征意义多一点,让澈儿不要觉得那么委屈就是了。

晚饭过后景赫再次陪着敏卿上楼来看澈儿,澈儿精神好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药膳的关系,无意中说起了他们两个在鞍山的生活,没想到敏卿脸色马上就变了,她直接拉下脸说不想听到这个地方,让景赫和澈儿面面相觑。

后来澈儿和景赫闲聊中就猜测了一下,这可能是和景赫在那里被捡到有关系,她不想提那里可能是不想景赫去找亲生父母吧,这么想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敏卿对鞍山的反应在之后看来似乎有点过分,自从那天晚上提到那里之后,她就一直闷闷不乐,终于在这里呆到还没到第三天的时候又离开了。

澈儿觉得很过意不去,本来就是因为自己将舅妈折腾了这么一趟,现在又因为自己让舅妈不开心,景赫却劝她没什么,说这样也好,她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景赫也不用分身招待她了。

下面的治疗进行得很顺利。

平时景赫就在房间里陪着澈儿说话解闷,为她演奏小提琴曲,读用不同语言写成的书给她听,甚至去网上下载她一直追的小说打印出来念给她。

金医生说澈儿也需要晒晒太阳,于是景赫就将澈儿抱到阳台上去,澈儿怕左邻右舍看到不好意思,但是又拗不过景赫,就一直将头埋在他怀里。

身体上的疼痛却因为他的无微不至的呵护和疼爱变成了心里的甜蜜和精神上的满足。

澈儿突然觉得,就这样一直病下去也没什么不好,不用面对那些怎么处理都处理不完的文件,不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客户关系,甚至不用去考虑未来,就这样,偶尔晒晒太阳,两个人哪怕不出声,相偎着在一起,曾经是她怎么奢望都奢望不来的,现在却梦幻一般的实现了。

于是,虽然病着,每天脸上都带着笑,那是发自内心的笑,相信景赫也能感觉得到。

“谢谢!”当太阳西斜,景赫将她往楼上房间里抱的时候,澈儿突然在他的耳边嗫嚅道。

景赫愣了一下,然后在她的额头印下了一个吻:“傻瓜。”他们之间不需要感谢,他们之间无论谁为谁做什么都是应该应份的,因为对方的幸福就是自己的幸福。

想来她也是习惯了被仆人看到他们这么亲密了吧,要不在平时的话,他就在房间以外的地方这么吻她,她没准会羞得想要遁到地板里去。

治疗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景赫一直悬着的心也正在一点点的变踏实,看来,没有什么艰难险阻是他们克服不了的,胜利的曙光马上就要升起了,只要再坚持几天就可以了。

但是,这个晚上,澈儿做了一个噩梦,她边哭边喊,景赫也被吓醒了,他好不容易才把她唤醒,之后澈儿就说什么都不敢再睡了,于是,那后半夜就在景赫的怀里睁大着眼睛,还不要关灯。

之后澈儿的睡眠就成了大问题,她不敢睡,只要一提到让她休息一下,就惊恐不已。

景赫又不得不为这件事烦恼起来。

咨询心理医生,有医生说,也许是因为卧床不能很好的运动,导致精神一直亢奋,或者说情绪敏感焦虑,等到治疗结束,只要恢复正常的运动就可以了,景赫不必担心。

还有医生说,有可能是之前受了什么刺激,现在因为生病,她心里紧张,就在睡梦中反映了出来,要想对症下药,可能最好的办法是催眠,让医生看到她心理面到底害怕的是什么。

催眠这个方法被景赫坚决地回绝了。

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那意味着澈儿要再次经历一遍那梦中的痛苦,一想到那晚她哭着喊叫的样子,他怎么能舍得她再经历一次?

一时之间又束手无策了。

之前那中医可以解决澈儿吃不下饭的问题,可是心理学的事,恐怕中医也无能为力了。

本来以为接下来会很顺利,没想到又出了这么一件事,景赫又开始愁眉不展,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让她开始这段治疗。

没有办法,按照医生的建议为她演奏轻音乐,景赫连钢琴都弹了起来,希望她尽量放松,这样放松放松着,没准就能睡一下,可是澈儿好像一直很紧张,她经常强打精神,好让景赫不用那么担心她,有时候也故意装睡,这样她以为景赫就可以借机去睡一下,因为她不睡觉,景赫的睡眠似乎也被她给赶跑了。

现在的景赫,明显瘦了一圈不说,连眼袋都下来了。

终于,在连着两天两夜两个人都没合过眼之后,澈儿对正准备为她读书而强打精神的景赫说道:“赫,知道我为什么做噩梦吗?”

景赫怔了下,随即真的来了精神,她终于肯主动提起那次噩梦了,医生说只要她肯说出来,他们就有办法排解,这样一来也不用催眠了,景赫忙坐到了澈儿的床边,牵起了她的一只手,“告诉我吧,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什么都不要怕,有我在。”

澈儿看着景赫眼里的期待点了点头,她不能再隐瞒了,就算是为了他。

第二百二十九章

“赫,这件事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但是我上次试图告诉你的时候,你不让我说,于是…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说好,我觉得没有必要,既然你也不计较,只是,这件事不说,我就始终放不下,那个梦…”澈儿也不知道是因为在病着思维混乱,还是两天没合眼,导致逻辑错乱,景赫本来等着她讲述那么梦,然后他再把这个梦拿去给心理医生翻译,最好找出治疗的办法,但是听澈儿这么说,这就不再单纯只是一个梦了,难道和他还有关系?

“澈儿,你慢慢说,不急。”景赫皱了皱眉,用眼神安抚她,同时再回去揣摩这段话,他有什么事不让她说呢?脑子里电光火石般想起之前有一次,澈儿想要讲她和威廉是怎么认识的,他自己没让她说出来,难道这件事…

“和威廉有关?”景赫想到这没忍住脱口而出,并紧张的看着澈儿,难道威廉不只是她的学长,两个人还有其他的关系?可是这和澈儿的噩梦有什么关系呢?

难不成还有自己不知道的隐情?看来自己是必须要知道了,这个不再是大度不大度的问题,这已经关系到了澈儿的健康,甚至关系到了两个人的幸福了。

澈儿垂下了眼眸,低低地答应了一声“嗯”。

景赫越发紧张起来,但是没出声,屏住呼吸等着澈儿说出更让他震惊的东西,早知道,上一次就让澈儿说了,不过现在也来得及。

“其实我和威廉相遇是因为他救了我,我当时喝醉了…”于是澈儿就将她和威廉怎么相识的经过说了一遍,她这次的噩梦也是重现了当时她差点被几个人强暴的场景,只是这个梦和现实有差距的地方是,她在梦里眼睁睁地就看着威廉被人给杀了,然后那几个人还没等对她动手,她就哭着被景赫叫醒了。

澈儿边说边拼命让自己冷静,回想起来那个恐怖的梦甚至是两年前的那个场景,她现在还会不自觉地发抖,她一直没有勇气同景赫说,倒不是刻意要隐瞒什么,只是那实在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回顾一遍就难免受一次伤,就像揭疮疤一样,谁没事好好的愿意去揭它呢。

“对不起。”澈儿说完之后,抬头看了景赫一眼,景赫坐过来将她拥在了怀里,抱紧。

“对不起,宝贝,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我没想到你受了那么多的苦,都是因为我…”景赫皱着眉头,刚才听澈儿说的时候,他这个大男人都跟着心惊胆战了,何况澈儿自己,想想就后怕啊,如果没有威廉,那么澈儿…以她的脾气,她如果被人玷污,那么她宁可自行了断也不会再选择和自己在一起,这是可以肯定的,景赫现在才知道威廉帮了这么大的忙,他不仅重新给了澈儿生命,甚至也是间接拯救了自己,他受了威廉那么大的恩惠,还一直吃他的醋,景赫想想就觉得悔恨不已。

并且这件事不也是因为自己吗?如果自己没受伤,澈儿也不会去酒吧买醉中途遇险,唉,之前的事就不提了,不过知道了这样一件过往,却让景赫更心疼澈儿,那也许就是每一个女孩子最害怕的事了吧,差点就发生在澈儿身上,难怪她会做噩梦,也许这么说出来,就好多了。

而让景赫收获最大的是,他终于知道了澈儿是因为什么出现在威廉家,并且威廉为什么会提到给她做早餐的事了,虽然上次之后景赫告诉自己不能再胡思乱想,最近因为忙也确实没工夫去想,不过阴影总归是阴影,这样的事就像是风湿,平时好好的,也不会疼,有个下雨阴天,当两个人的关系出现猜忌或者不信任的时候,就会主动找上门来,澈儿这么一说,也算是将景赫的这个病根给除掉了。

“赫,我有点担心…”澈儿伸出双臂抱住景赫的腰。

“宝贝,又怎么了?”景赫抚了抚她的头发。

“我那天梦到,梦到威廉出事了…”澈儿边说边难过地闭上了眼睛,这就是她一直不敢再睡觉的原因,她怕那个梦会接着上演,她也不知道好好的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傻瓜,不是说梦都是反的吗?难道你忘了,不然的话,我们做过那么多的梦怎么现在还好好的?要是你梦到什么都会实现,那我们干脆不要做别的,只要一直在做梦就好了。”景赫边说边点了点澈儿的鼻子。

“可是,我最近一直不安心,总是觉得可能会出什么事,我之前从来没有过这样子,景赫,你要不要联系威廉看看,看看他最近怎么样?”澈儿的眉头一直紧锁着,即便知道那是荒唐的毫无理由的梦,但是就是会隐隐地不安。

景赫迟疑了一下,就这么好好的冒然地去联系威廉,一是没什么话说,二是,如果他询问起澈儿的近况,那自己就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如果照实说的话,他没准就一定会来看澈儿,虽然他现在很感激威廉,但是他也不想自己的小日子被不相干的人破坏啊,尤其怎么说之前也是情敌来着,并且还是那么强大的对手,没看澈儿做梦都梦到人家了吗?说明他在澈儿心目中的影响力,别看澈儿表面上不提,自己还没被她梦到过呢?

可是如果不答应澈儿的这个要求,她一定不甘心,没准自己要去联系,非得知道人家近况才行,罢了,为了澈儿,暂时答应,至于联系威廉,可以往后拖一拖,到时候澈儿病好了,他也没有来探病的理由了。

“好的,我抽空联系一下试试,你别想这些事了,都交给我,安心的睡一觉,好不好?”景赫将澈儿的上半身从自己的怀里挪出转移到床上,让她平躺在枕头上,将被子给她拉好。

澈儿对着景赫笑了笑,然后安心地闭上了眼睛,不管怎么说,将事情说出来,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分担的缘故,踏实了许多,可是,现实真的是这样子吗…

第二百三十章

看着澈儿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直至最后变得粗重,景赫站起了身,要知道能让她睡一下多么不容易,不管好歹,病根是找出来了,现在让她好好地睡吧,虽然他自己从澈儿做噩梦开始就没合过眼,但是现在还不是他也能休息松懈的时候,他准备再去找心理医生谈谈,还有,文件堆积了很多,最近这几天辛苦成泰了,虽然他很理解,但是自己也不忍心什么都撒手不管。

景赫边揉着太阳穴边往楼梯下面走,心里想着要不要联系威廉的事,这算是现在为止最让他为难的事情了,不管了,先放一放,如果澈儿要问,就说暂时没联系上,本来吗,这么远,一时联系不上也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邮件已经堆积如山了,抓紧时间同成泰以及公司的高管们开了一个视频工作会议,看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天又黑了,这个时候澈儿该醒了,他准备上楼看看她,顺道陪她吃晚饭,那个药膳还真不错,借澈儿的光,中医给他配了套补血的,最近气色好很多,感觉力气也大,不然这么熬着肯定就扛不住了。

现在家里专用的营养师已经换成中医的药膳专家了,金医生一点也没反对,他本来就是韩医出身,而韩医又和中医是一脉相承的关系。

景赫出了自己的房间,打算先去厨房看看晚餐准备的怎么样了,就听到楼上澈儿的房间隐隐有哭声,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好,一般人是听不到的,他也是因为有功夫,更重要的是,这哭声太大了,景赫又侧了侧耳,忙两步并作三步地快步跑上楼梯,可能是澈儿又做噩梦了,他后悔没一直在她身边陪着。

连门也没顾得上敲就直接推门闯了进去,本来以为她是做梦在哭,景赫想着是赶紧叫醒她,结果就看着澈儿直直地坐在床上靠着床头,正在大声的哭着,马上就要上气不接下气了。

景赫大惊失色,忙抢上去到她面前,“怎么了这是,刚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又做梦了吗?我来了,不怕,不怕…”他边说边在房间里四处寻找纸巾盒子,原来就在手边,抽出来就去帮澈儿擦脸,但是澈儿拼命摇头,话也说不出来,哄也哄不好。

景赫心慌意乱的功夫发现房间里大屏幕的投影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虽然现在是个空置的画面,但是显然澈儿方才同谁联系过,因为治疗期间不能有辐射,所以这东西一直关着没开。

现在也顾不得这些了,景赫急切地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澈儿现在说不出话来,他也不能催,只能是看着她哭,陪着她干着急。

“威廉,出…出事了…”澈儿勉强挤出了这么几个字,边说还边不断地抽泣着。

“什么?”景赫彷佛当头一棒,怎么又是威廉,刚才不是说好了吗?难道又做梦了,这简直是邪了门了。

“宝贝,和你说过了梦都是反的,我还没来得及联系威廉,你别担心…”景赫试图安慰澈儿,看来她现在的神经实在是过于敏感了,这样下去,他真怕她弄出个精神分裂什么的,不行,再这样,他非得要把心理医生找来了。

可是景赫边劝澈儿边拼命的摇头,他说的什么,她一点都听不进去,景赫还想再说什么,澈儿拿起遥控装置按了一下,墙上出现了一段视频的回放,是一个中年女人在边哭边说话,背景是一个加急的病房,医生和护士在不断地走来走去甚至是跑来跑去,看来是在抢救什么病人,而躺在床上的那个人,因为全身缠满绷带根本认不出是谁,那个女人因为是边哭边说,景赫也根本听不清她到底说了什么,事实上她也已经在语无伦次了。

那场景似曾相识,景赫猛然想起,当初自己被伤害之后不就是这样子吗?爷爷不给他看这段录像,是他自己偷着找到的…

难道…

他震惊地转向了澈儿,这个时候视频断了。

澈儿仍然地痛哭不止。

“澈儿,这个女人是谁?”景赫急急地问道。

终于,澈儿不断抽泣着吐出的几个字:“威廉的妈妈。”然后就是绝望地摇头。

景赫上身晃了两晃稳了稳身形,这,这,这么说,那躺在床上的人就应该是威廉了,怎么会这样子?这是现实吗?难道这是自己和澈儿共同做过的一个梦?这太不真实了,简直没有道理,怎么会这样,这根本无法叫人相信不是吗?难道梦会变成真的?

“那,那个人是威廉?”景赫颤抖着嘴唇说道,几乎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是。”澈儿拼命地点头。

景赫忍不住一阵头晕目眩,刹那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好了,看着澈儿在哭,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不过现实没允许他在那一直傻站着,因为澈儿挣扎着要下床,景赫才反应过来她这是要干什么,她这简直是要疯了。

他一把按住了澈儿,“澈儿,你不能动,你现在哪里也不能去,你的身体不允许,你听我说,你先冷静点,冷静…”景赫苦苦地劝着,语气里是焦急带着乞求,无论如何他不能让她就这么走,威廉已经受到了伤害,但是他不能再把她搭进去。

可澈儿根本就听不进去景赫说的什么,仍然是不断地挣扎不断地摇头,看起来决心已定。

“澈儿你先别急,我这就让古义过去,我们先看看情况,你这样子现在还不能出远门,除非你不想活了,那我怎么办,你就不管我了吗?”景赫一着急就差对澈儿吼出来,事实上最后这句话已经接近控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