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权,呵呵,我能怎么办?”慕容天禾又点燃了一只雪茄。

继承权,景赫也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了一下,原来他们上一代的命运就已经开始围着这个东西在转了,难怪自己和澈儿也始终绕不开,想来,慕容天禾也是有可怜之处,听到这里,他不知道要不要同情他。

“于是,我带着恨意和你的母亲结了婚,然后有了你…”慕容天禾边说边看向澈儿,澈儿咬了咬下唇,她终于知道她为什么出生就被抛弃了,原来,她也和景赫一样,是强暴的产物,这回谁也不用嫌弃谁了。

“其实,和你母亲结婚也没什么不好,我拿到了慕容家的继承权,决定辞去DZ的职务去巴黎专心经营MB,我以为你母亲不会跟着我…”慕容天禾仍然在平静地叙述着,下面的事情就是澈儿出生之后了,澈儿也不免被这个故事吸引过来,她倒要听听是什么理由让他们夫妻将她刚出生就抛下。

“而你的母亲却执意跟着我…”慕容天禾说到这声音柔软了下来。“但是我无法接受你,因为看到你我就会想起我失去的那个孩子…”这句话就是说给澈儿了,“对不起…”慕容天禾在讲述的过程中停下来向澈儿道了一个歉,不仅是澈儿,连楼上的景赫都是心中一动。

他现在知道了对澈儿的歉意,可是在当时,他的心中还只有仇恨。

他想不通清惠为什么一定要执意跟在他身边,如果说纽约是李家的地盘,清惠在这里还有娘家人撑腰,可是跟着他到巴黎去,那她就只能任他摆布了,不过他也没兴趣去关心她的想法,既然愿意跟着他,那就跟着吧,这样自己面子上也好看,又没有什么损失,并且,这也更方便自己折磨她不是吗?

毕竟那个时候他还在恨李家、恨她。

他知道她的想法,她是因为爱她,想要他原谅她,想要得到他的心,于是他也想到了报复方法,她不是想要他原谅吗?他偏不,她不是想要他爱上她吗?他也偏不。

于是,到了巴黎之后,他就将她给冷冻了起来,不过是一个没有受过风吹雨打的大小姐罢了,他相信只要一段时间不理她,她自己无趣也就回去了,那么自己的这段婚姻也可以解除了,毕竟这段婚姻已经完成了应有的历史使命,自己想要拿到的一切都已经拿到了,他不再在乎李家的权势和财富,因为他同样拥有,只是,那个死去的最爱的人却永远也回不来了。

但是,她的韧性却出乎了她的意料,她并没有因为他的冷淡而萎靡甚至枯萎,远离故土的她却突然从一个温室中的花朵变成了风雨中的大树一样。

她不仅承担起主妇的全部职责将家里料理的井井有条,在上流社会的社交场合更是和他紧密配合,她仪态大方、稳重端庄,并且在人前一切以他为天,让整个巴黎的社交圈都认为他们是一对恩爱的模范夫妻,可以说给慕容天禾挣足了面子。

并且她还努力开创自己的事业,她继承了她母亲的天赋,成为了一个知名的珠宝设计师,她积极参与慈善,为MB赢得了良好的社会声誉,可以说MB的今天也有她的功劳。

这一切的一切,不得不让慕容天禾开始对她刮目相看。

他觉得他以前小看了她,于是他开始暗中观察她。

她喜怒不形于色,并且生活极有规律,他们两个人一直分居,从有了澈儿的那一次之后,他便没有再碰过她,两个人其实是无性婚姻,这也是慕容天禾对她也是对自己的惩罚,他以为她会坚持不住,但是她却很安于这种生活,照样将日子过的有声有色,让人挑不出她的任何毛病,更让他头痛的是,她甚至让慕容老爷子都对她宠爱有加,看来他想要离婚也不是简单的事了。

就如同爱经不起时间考验一样,恨其实也是如此,况且,一个人能有多少恨呢?生活总是会将所有极端的情绪慢慢地冲淡,何况一直恨着也是一件很累人的事,因为人的本性是趋向于忘掉不快乐的。

当有一天慕容天禾发现,自己需要不断地提醒自己该去恨她的时候,他知道他其实对她已经恨不起来,甚至,他发现他竟然会开始在无论是工作还是应酬的时候会无意中想起她。

于是,为了防止这种情绪流出,他强迫自己对她更冷,却越来越觉得煎熬。

于是他开始想要靠近她,探索她,每天回到家后甚至幻想能同她说说话,但是他不能,因为长时间的冷淡,他们已经找到了彼此都习惯的相处模式,谁也不去轻易打破和改变,可是当他发现他也许是爱上她了,他开始慌了。

尽管她近在咫尺,他却不知道怎样去爱,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原本想着是报复他,现在他却越来越尝到了苦果,于是他想着躲开她,可是她又近在眼前,曾经他把自己放逐了一段时间只为远离她,可是当他受不了相思之苦再次回到她身边的时候,他知道他这辈子是真的逃不掉了。

好吧,她赢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虽然处于同一屋檐下,但是他们两个人的生活就好像一对平行线,互相之间没有交集,他开始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样才能让她注意到他,于是他终于想到了一个能将他们两个联系起来的纽带,那就是他们共同拥有的那个女儿——澈儿。

当初因为他的一句不想看到这个孩子,她二话没说就丢下了女儿选择了和他一起,现在女儿已经七岁了,正好是当初约定的要接回来的期限,这个也许是一个契机,可就在这个时候,上海的公司陷入了危机,慕容天禾又不得不抛弃了已经来到巴黎团圆的女儿,因为他们事业的重心在法国,他们要澈儿从小适应这个环境,所以不能带上她,而清惠,仍然选择了和他去上海。

慕容天禾经常想,女人不都是离不开孩子的吗?可是看看清惠,她从来没有表现出什么来,他不知道她是因为冷血还是因为太爱他了,能够不要女儿选择他,可是经过了这么多年,他也不确定她是不是爱他,因为他发现,她也许是嫁给了一种生活或者习惯,就是说,因为她从小受到的教育,她必须选择从一而终,要尽到她应尽的责任,而不管对方是谁,这和她爱不爱他无关。

而澈儿被绑架的那次,让他彻底的明白,她其实有多脆弱,她有多在乎女儿,只是为了他,没有别的就是为了他。

他开始心疼她。

他开始在一些节日或者她生日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托人转送给她一些小礼物,而她也在收到礼物之后礼貌地回复给他一张小卡片,甚至也会亲自感谢他,后来她也学会了送他礼物,这让他仿佛看到了希望,因为每次接到她礼物的时候,他都会一阵抑制不住地欣喜,这个时候他就会幻想,也许用不了多久,他们两个就可以像那些真正相爱的夫妻那样在一起了,而不是只是别人眼里的模范夫妻。

慕容天禾下定了决心,等到澈儿大学毕业,就把所有的产业全交给她打理,自己就放下一切去陪清惠,那个时候他有的是时间去补偿她,追求她,他会用他的后半生去弥补她因为他遭受的冷遇,但是现在,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向她开口告诉她,其实他爱上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不敢,也做不出。

“澈儿,不要恨你的母亲,要恨就恨我吧,她其实很爱你,她并没有抛弃你,只是因为我,你从小不能在我们身边…”慕容天禾说到这,身体前倾,弯下了腰,将双臂拄在膝盖上,头低下来看着前面的地毯。

澈儿紧紧地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同他说这些,有什么用吗?不管是因为什么,就算是为了老公,那有必要牺牲她吗?这是他们两个的爱情故事,她没兴趣,不过时间过得还真快,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呵呵,我知道你恨我,你可能觉得我不可理喻,因为我对那两个男孩子做过的事,今天我来这里主要也是为了解释这个,不然你可能会记恨父亲一辈子。”慕容天禾直起了身,从沙发上站起来,双手插兜踱到窗前。

澈儿的手紧握成拳,终于要进入正题了,她看看他怎么为伤害找借口,不管什么理由,伤人就是不对,而且还是无辜的人。

景赫听慕容天禾讲他的心路历程都要睡着了,于是打开了电脑,边浏览无关紧要的新闻,边分心听着慕容天禾的话,听到他要解释伤害自己的理由,马上精神了起来,可是下面又没说话声了,他转了转耳机,屏住呼吸等着。

“那次逼你堕胎,我没想到后来会造成你不孕,那个医生已经受到了惩罚…”慕容天禾说到这,语气沉重起来,眉头深锁,背对着澈儿面向窗外,那里有一棵大槐树。

澈儿就知道他会提这件事,听到这个消息她也震动了一下,觉得这个医生有点无辜,尽管自己当时也恨他,但是那也不能完全怪他,也有自己身体的问题,并且,她从不认为主要责任应该在医生,如果不是慕容天禾的命令,也不会有这个后果。

“其实是,通过我以上讲的那些,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逼你打掉那个孩子。”慕容天禾转过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澈儿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叹气,突然觉得他外表给人的那么强势的印象也许只是表象而已。

她为自己突然的这个想法感到吃惊,他不过是叹了口气而已。

“我认为你外公当年所犯的最大错误就是,不应该将你的母亲嫁给我,而导致这个错误的根本原因是,你母亲有了你,当然,我的意思并不是说你不应该出生,你不要多想,其实我是自责,如果没有那一次,你母亲也许还有选择的机会,没准她现在会很幸福,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慕容天禾来回踱了几步,又走回到自己的沙发那里,这次是重重地坐了下去,并用双手抱住了头。

澈儿开始不自觉地抬头看向了慕容天禾,等着他继续往下说,她没想到自己的出生还决定了父母的幸福。

“也正是因为你,她不管好坏都得跟着我了,也许当初你外公后来也想取消我们的婚约,但是你母亲用你来威胁外公,逼他将她嫁给我…于是,她就一直没幸福过…”慕容天禾的声音越来越小,然后他突然抬起头看着澈儿。

“所以,不能让一个孩子就决定了你今后的幸福,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我不能让你重蹈你母亲的覆辙,我不能让你这么早就失去了选择的余地,你的母亲已经没有办法再选择,我对不起她,但是我宁可你恨我,澈儿,你能理解吗?”

慕容天禾这个时候有点动情,他直直地看着澈儿,希望她能说一句话,表个态,但是澈儿也只是看了看他,他再次自嘲地低下了头。

她无法认同他的话,他这完全是自以为是,她和景赫是相爱的,他们两个才有是否要这个孩子的决定权,甚至连他们两个都没有,因为所有生命既然形成,就应该被降生,众生平等,没有谁有权利决定他人的生死,哪怕是未出生的生命也不行。

第二百四十七章

“对了,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慕容天禾看了看时间,中午已经过了,而澈儿连放在她面前的水动都没动。

澈儿这次倒是有了反应,她摇了摇头,反正吃不下,和他在饭桌上对着,更难受。

慕容天禾起身走到门口,开门冲外面的人交代了几句,不一会有人上楼去给景赫送吃的,慕容天禾想的还挺周到。

“既然你不吃,我也不吃了,那我们继续说。”慕容天禾又回到座位上,这次有人进来给澈儿换了一杯水。

等到门复又关上了之后。

“我知道你怎么想,你会觉得那个孩子是你和李景赫爱情的结晶,和你妈妈当时的情况是不一样的,可是你想过没有,你妈妈当时也是爱我的,所以她不顾你外公的反对执意要生下你来,问题是我当时不爱她,那么你怎么就能保证景赫他是爱你的呢?”慕容天禾开始给澈儿分析道。

景赫听到了这一段话,就觉得血往上涌,他这是来挑拨他和澈儿之间的关系吗?他告诉自己要冷静,耐着性子往下听。

澈儿听到这也终于怒目看向慕容天禾,她不说话,但是不代表她不可以瞪他,她的表情倒是把慕容天禾给逗笑了。

慕容天禾无辜地摊开了双手:“好吧,我知道你一定会反驳我,你可以说我和你妈妈那是意外,可是,你们两个难道不是吗?”

听到这,景赫和澈儿同时一惊,心里想的是在纽约爷爷生日的那个晚上发生的事,慕容天禾是怎么知道的。

“这也不能怪我,很多事情我并不想知道,但是又不得不知道。”这也算是对他们两个这时候的疑问的解释了吧。

“澈儿,这个世界上我不知道有没有真正的爱情,如果有的话,很难发生在你这样的人身上,因为你的出生,你的身份本身就是代表着财富,也许男人们是爱你的,但是也许他们都不知道他们是爱你还是爱你身后的财富,你明白吗?”慕容天禾语重心长,景赫倒是开始思索他说的这些话。

他于是反思自己,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爱澈儿的?是怎么爱上的呢?是从爷爷叫自己保护她开始吗?那个时候,他为了取得爷爷的信任,必须要对澈儿好…自己对她的爱,最起始就难倒没有一点功利性?

“就像我自己,我本来不爱你母亲,但是为了财富,为了捷径,我装作爱她,于是才有了后面的这些悲剧,你外公那么明察秋毫的一个人,不是也没有看出来我是装的吗?”慕容天禾开始现身说法。

“正是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所以我不相信男人,我担心你上当受骗,你的舅母一直想要他自己的儿子拿到继承权,而如果你因为孩子和李景赫结婚的话,那简直就是当年我和你母亲的翻版,你让我怎么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再次上演在我的女儿身上?”慕容天禾继续说。

澈儿静静地听着,似乎有点明白他的逻辑了,正是因为他做了错事,他就以为别人都和他一样,是这样的吧。

“所以,他必须经历考验,还有那个威廉,我并没有想要置他们于死地,如果我想要他们死,他们就不会还活着,当然,你会说我残忍,但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不能将你放心地交给他们任何一个人,相信我,这完全是为了你,我想一个人只有经历了生死,才能看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爱一件东西,到底是不是离得开,如果他们爱的只是财富,而不是你这个人,他们自然不会再为你冒生命危险,我这也是帮助他们看清自己的爱,不然,就像我,为了财富结婚,害了两个女人的幸福…”

慕容天禾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转头看向了窗外,房间内的古董座钟已经不知第几次响起了整点报时声,看天色,窗外的太阳已经西斜。

“我知道这种手段为你所不齿,也确实残忍了些,但是我没有其他的办法,代我向他们道歉吧,我这辈子从你出生就没为你做过什么事,但是,不代表我不爱你,只是,我这个人,不懂得怎么去表达,就像我对你母亲,她到现在也不知道我爱上了她,呵呵,也许有一天我会让她知道吧,也许不会,而我对你的愧疚是怎么都弥补不了的…”慕容天禾说到这,再次转向澈儿。

“澈丫头…”他轻唤了这么一声,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叫她,这是爷爷对澈儿的称呼,是澈儿最喜欢的称呼,如今慕容天禾突然这么叫她,让她的心突然一软,鼻子禁不住发酸,不知道是因为他此时这么唤他,还是因为之前的那段话。

“你是我的骄傲,我真的很庆幸,你母亲生下了你,很庆幸,你的外公没有像我逼迫你一样逼迫你母亲打掉你,所以在我做那件事的时候,要知道,我心里比你还难受,但是我别无选择,我希望你能原谅我,然后接手我们慕容家的所有企业,这样我就可以退休了,你是我们慕容家事业的惟一的也是最好的接班人…澈儿,澈儿,你怎么了?”慕容天禾还在继续说着的时候,突然就看到澈儿晃了两晃,然后直直地向着沙发后背仰了下去。

他忙冲过去察看她。

而此时,书房门也被撞开,景赫挣脱了门口的人闯了进来。

还好,慕容天禾有随行带着医生的习惯,澈儿没有大碍,只是因为没有休息好,再加上一天滴水未进,暂时虚脱了。景赫提出他要把澈儿带走,慕容天禾没有阻拦。

景赫抱起了澈儿,看了慕容天禾一眼:“那么,我通过您的考验了吗?”

“你说呢?”慕容天禾反问道。

景赫点了点头,如果没有通过,他是不会让他将她这么带走的吧。

“那么我的条件?”景赫知道慕容天禾听得懂。

“我接受了。”慕容天禾利落地回。

“谢谢。”说完景赫抱着澈儿往外走。

这就是上次景赫和慕容天禾谈判的结果,景赫发誓永远不要DZ的继承权,而慕容天禾不能再伤害澈儿身边的任何人。

第二百四十八章

澈儿就这么昏睡到了第二天日头西沉才醒过来。

中途景赫让医生查看了几次,看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医生说没事,让她睡吧,中间为了她的体力还注射了营养针,即便是这样子,澈儿也只是咧了咧嘴,并没有醒。

景赫觉得,那是因为澈儿一直绷紧了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不管怎么说,慕容天禾的这番话,应该给了她很大的震动吧,即便是对自己,都是有不小的震撼,何况是澈儿。

澈儿醒来的时候,景赫并没有在她身边,那个陈姓的金融家给他发过来了合作的初步框架方案,他在找人论证,和青岛的合作,已经逐步在他的心里成型。

澈儿盯着天花板,想着自己的那场梦,梦里,父亲说他爱她,还叫她“澈丫头”,不对,那也许不是梦,她想起来了,一个翻身坐起,却觉得头部一阵眩晕,忙用双手撑住了床面。

“赫,我睡了多久?”望着推门进来的景赫,澈儿边腾出一只手揉太阳穴边问道。

“小祖宗,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还以为你醒不了了呢,你从昨天在那边就开始昏睡,一直睡到现在。”景赫看了眼手表,“已经接近二十四小时了,怎么样,饿不饿?”边说边走到澈儿身前,忍不住伸手抚弄了一把她的乱发。

被他这么一说,澈儿才觉察出肚子咕噜噜地叫,声音很大,她不好意思地对着景赫笑了笑,想必他一定也听到了。

“走吧,晚饭你只能喝粥了,又是这么久没进食,本来是想给你端上来,你还是活动一下吧。”景赫冲着澈儿伸出了一只手,澈儿伸了一个懒觉,然后任由他将自己拉了起来。

晚饭澈儿尽管感觉很饿,但是吃得不多,因为她脑子里一直在反复回想慕容天禾同她说的那些话,那场对话从上午九点一直持续到了下午十七点她昏倒,整整八个小时,简直是一个工作日的工作量了,哦,对,也不能叫对话,因为她一句话都没说,如果她不昏倒的话,还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这些都是景赫告诉她的,他还告诉她慕容天禾当天就离开了青岛,至于别的,澈儿不想表现得对慕容天禾太过关注,景赫也没说,但是她直觉,他们两个应该在她昏倒之后有话说,可是她问不出口。

饭后景赫继续和他的团队论证和青岛合作的事,澈儿就在房间里发呆,八个小时的信息量太多了,她需要足够的时间来消化理解,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这次谈话,澈儿知道了很多她不知道甚至不理解的事,包括自己被父母抛弃,原来是有这个原因在,尽管现在该怪他们仍然在怪,但是却不是之前那么赤luoluo的不夹杂任何感情的恨了。

人总是心软的,尤其是对待父母,只要他们给她一个理由,哪怕逻辑上不那么说不通,她也能说服自己慢慢地接受甚至原谅他们吧。

想来,母亲也是不容易的,父亲的做法仍然为澈儿所反对,可是一想起他很无奈地对澈儿说,他没有别的办法,他也只是为了她,澈儿对他就忽然恨不起来了。

这让她矛盾纠结,夜里也只能辗转反侧。

景赫知道澈儿在斗争什么,她的内心应该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慕容天禾已经改变了她原有的认知,她不想原谅他,但是又控制不住地想要原谅她,她不同他讲,他也不问,因为那毕竟是他们父女之间的事情,她必须要自己过这道关,谁也帮助不了。

就这样过了几天,澈儿的话才渐渐多了起来,情绪也很平和,景赫看得出,她是想通了。

人一旦内心的结解开,就会感到云淡风轻,天高气爽,就会觉得生命轻松了很多,澈儿现在就是这个状态。

“赫,那天,他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终于,澈儿在有一天临睡前没头没脑地问了景赫这么一句。

景赫正在脱睡衣,听到她这么说也马上反应了过来,“嗯。”答应了一声。

“你相信吗?”澈儿拉住了景赫的一只胳膊,景赫的动作只好停了下来,“什么?”景赫回问了一句。

“他所说的话。”澈儿发现她越来越想要相信他,她不知道这个判断是否准确,所以想要同景赫求证一下,她觉得景赫一定不会相信慕容天禾关于伤害他和威廉的解释,她这么问也想要景赫帮助她重新树立要恨慕容天禾的心情,她觉得自己不能被人家几句话就给弄得什么都不记得,那也对不起还在床上躺着的威廉。

没想到景赫耸了耸肩,竟然回答:“相信。”

澈儿不可置信地看着景赫,“为什么不?”景赫又反问了一句。

是啊,为什么不?“可是为什么要相信呢?”因为这个回答出乎了澈儿的意料,所以她急切地想要知道理由。

“因为,他把自己说的太坏了。”景赫想了想回答道。

澈儿失笑,这看起来不像是回答的回答还真是点中了要害,“那你,还怪他吗?”

这个问题景赫倒是思考了小一分钟,最后神情严肃地看着起澈儿的眼睛说:“我恨他,但是不怪他。”

澈儿立起了眼睛,景赫揽过了她:“我恨他,是因为他害的我们失去了孩子,我不怪他,是因为他也许帮助我认清了自己。”

这回澈儿倒是更不明白了,“认清了你自己?”她带着明显的疑问重复了一遍景赫的话,难道景赫还看不清自己,需要慕容天禾来帮忙吗?

“嗯,让我认清了到底是不是真爱你。”这个也算是他帮的忙吧,正像他说的,一个人只有经历了生死考验才会知道对一件东西是不是真的舍不得离不开,只是这种考验过于残酷了而已,何况,一想到他是为了澈儿,他就无法怪他了,如果他也有女儿的话,恐怕他就能体会到他的心情了吧,只不过是个可怜的父亲。

“哦,睡吧。”澈儿很想问那到底是不是真爱她呢,终是没有问出口。

第二百四十九章

很多时候,爱不是要用嘴说出来的,而是要体现在一点一滴的行动中,不要沉湎于男人的甜言蜜语,即便他真的将爱你挂在了嘴边,你就真的可以信吗?

有的时候女人与其相信男人的保证,还不如相信自己的直觉,那个没准还要可靠一点,不要以为直觉没有道理,其实所谓的直觉都是对方的细微行动给你造成的感知,这个感知有事实基础,可以大胆地相信,聪明的女人从不指望从男人的嘴里获得安全感。

所以澈儿也就没再继续追问下去,本来景赫都要打算告诉她了,好吧,不问也更好,他也不习惯将这些事情挂在嘴边上,想要爱一个人,只要默默地去爱,相信对方也一定能感受得到,他们还有一生的时间要走,他总会让她明白他的心,不在乎这一时。

“对了,宝贝,这几天有日全食,我们要不要去看?”景赫终于能顺利地脱下了睡衣,关掉了床头灯,对澈儿说道。

“好像听玄子提起过,这里看不到吗?”澈儿其实对这个不那么感兴趣,但是既然景赫提了起来,她也只好就这个话题说下去。

“据说,最佳的观测地点是在**的一个小岛,要不…”景赫本来也没想感兴趣,只是看澈儿这几天太闷了,想要让她散散心。

“去**?”听起来不错的样子。

“要不要,还可以顺路去玄子家…”景赫就知道这个理由一搬出来,澈儿准不会拒绝。

“好啊,好啊,我想理惠子妈妈了,我们明天就动身吧。”澈儿赶忙一锤定音,景赫笑着拍了她一下,果真是够雷厉风行,那他也要把这几天的工作安排一下才行了。

两个人第二天就动身去了东京,在玄子家里呆了一晚,第二天去那个最佳的观测地点,当世界逐渐隐藏于黑暗的那一刻,澈儿下意识地抱紧了景赫,原来黑暗,是真的可以让人产生恐惧感的,还好,不一会太阳又露了出来,世界各地的来这里观测的人都禁不住欢呼了起来。

澈儿却很平静,她倒是像自言自语地说:“赫,你就是我的太阳吗?”

景赫挑了挑眉,用一支手指点了点澈儿心脏的位置,“你的太阳在这里。”

“那你的就应该在这里吧。”澈儿也学着景赫的动作用一支手去点他的心脏的位置。

“不…”景赫抓住了澈儿的手,仍然重复了他刚才的指点澈儿心脏的动作,“我的也在这里。”

澈儿怔了怔,随即和景赫拥抱了在一起,在这个刚刚经历了黑暗复又光明的小岛上,无数的情侣正在忘情地相拥,彷佛是在庆祝人类再一次从黑暗走向光明的历程。

两个人从**回来之后,都感到改变了很多,彷佛经历过了一场黑暗,就获得了重生一样,这黑暗是具有象征意义的,但是却让他们明白了一个道理,光明是永远的,而黑暗只是暂时的,不要因为暂时的黑暗就放弃了对光明的向往和渴望,黑暗的时间越长,就说明离光明的到来也就不远了。

果然,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两个人刚刚回到青岛,就接到了慕容天禾的通知,要他们马上动身去上海参加家族会议,并且澈儿要准备接手上海的公司。

澈儿接到这个消息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先不说这个家族会议的内容,她心里没底,就单说接管上海公司的事情,她就很犹豫。

慕容天禾那天找她谈的时候,澈儿已经有了这个心理准备,但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慕容天禾说将这个交给她,他就可以退休了,可是他还那么年轻,才四十出头,看起来根本没比景赫老多少,正当事业的黄金期,怎么会这么早就退休?

所以澈儿也就没太当真,虽然知道那早晚是她的事,可是也不要这么快吧。

再说,一个MB就已经快让她焦头烂额了,多亏有玄子,再来一个上海的公司,她根本没有信心能管理得好,并且为了迎接世博会,现在正是关键时期,她可不想一上任就接下这个大的一个项目,弄好了是成绩,弄砸了自己都没地方哭去,可是要弄好的话,自己非得脱掉一层皮不可。

不过让澈儿纳闷的是,让她去接任,怎么还特意提到了景赫也一定要去呢,这和景赫有什么关系,难道家族会议是和景赫有关?

“准备一下,我们这就动身。”景赫处理好了手头的事情,看澈儿没有丝毫要出发的准备,不禁催促道。

“你觉得我们应该要去?”澈儿奇怪怎么景赫会这么积极。

“为什么不去?”景赫现在爱上了反问句,让澈儿很气结。

“你就不怕再来一个公司会把我累死?到时候我还哪有时间像现在这样陪你?”说的容易,那可是重大的责任啊责任,弄不好,坏到自己手里,她还怎么有脸见新加坡的爷爷,她还想着什么时候把MB脱手呢,然后守着景赫过现在这样的小日子。

景赫叹了口气,“可是你有得选择吗?除非你母亲再给你生个弟弟或妹妹,别想了,先去看看再说,一切不是还没定下来吗?”景赫边说边将澈儿拉了起来,“快整理一下东西,古义的车子已经在外面等着了。”景赫催促道。

你还别说,景赫的这个提议还真让澈儿心里动了一下,一个玄子只能帮自己打理一个MB,要是有个弟弟或者妹妹的话,那自己就看到希望了,这倒是个好办法,不过一想到慕容天禾说的其实他们是无性婚姻,澈儿又感到泄气,算了,正像景赫说的,先去看看再说吧,没准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就像上次和慕容天禾的谈话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