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慢路也是有尽头的,等俩人回到白家,家人基本都睡了,请原谅古代人的作息时间如此规范,俩人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一路小跑回了瑾塘的屋子。

他给赛虎放在地上,就去找水洗手。

水笙洗了手嚷嚷着要给小狗洗澡,他不耐地甩着水花,直瞪眼:“爱谁洗谁洗啊,我可不伺候它!”

她只好自己挽起袖子端水过去:“我给它洗。”

说着她打了一个哈欠,接着像是忍不住似的接连又打了两个。白瑾塘见此登时皱眉,这几天她都很累,是真的…他风风火火地给水盆抢过去放在了地上,提起赛虎就扔在了水里,吓得小狗嗷嗷叫唤也——花容失色。

“你泡泡脚睡吧!”他恶声恶气地背对着她:“还不如不叫你回来了,烦死了!”

“哦,好。”水笙确实累了,在路上被他一吓一直绷着这神经,到了屋子一松弛一下来就觉得特别困乏。

她寻了另一个水盆倒水泡脚,坐在床上看白瑾塘还在屋里地中央和赛虎做着抗争,看着看着就觉得睁不开眼,水还很热,泡着脚很舒服很舒服,水笙不由得躺倒在床上,她想先闭一会眼,等水凉了,再从水盆出来。

白瑾塘是不耐烦做这种事情的,他知道水笙厌恶赛虎太脏好歹是强按着给洗了个澡,也可怜这小狗被大力对待,至始至终都一直叫唤到完。

他给擦干了身体,又提着出去外面溜了圈,想让它抖了抖了屎尿,结果它冷得瑟瑟发抖直往他身上钻。

赛虎是一只只有两个巴掌大的小狗,它顺着他的裤腿直往上爬的模样逗乐了他,白瑾塘捏着它后颈的软肉就给提到了屋里,上次在这住水笙给铺了个软垫在地上,他给放在上面,旁边还有吃的和水。

忙完了这才急冲冲地跑去床边,水笙斜斜歪在床褥上,她的两只脚还泡在水盆里,他刚要叫她,发现她睡得很沉。

看来是真的累了,白瑾塘纠结了一小会儿,还是没给她叫醒,其实他不想她这么快睡着的,他想和她说会话。

等到了白天,他要去货店,而她就得回布店了,根本没有时间见面。

罗小天说,他和水笙在一起的时候,要是心跳很快,浑身不得劲那就是喜欢她了,可他却从来没感受过,这还想跟她探讨探讨呢,她倒好,睡着了。他轻手轻脚的给她脚从水里拿出来,刚要擦,她翻了个身两脚都踹在他肚子上,因为丝毫没防备差点给她踹岔气了。

他隐忍着没有对她大喊大叫,擦八擦八又给人往里面推了推。

等白瑾塘洗脚回来,水笙已经自动滚到了里面去了。

难得他还有耐心给她盖好被子,回头一吹蜡烛,屋里顿时陷入了黑暗。

也是白日里在货店里干了些力气活,白瑾塘以为自己睡不着,可其实他躺下没多一会就睡着了。

这俩人一个里一个外,一个呼呼大睡,一个沉沉入眠,果然是好一个寂静的夜晚。

次日一早,白瑾塘被尿意惊醒时候,似乎天色还挺早。

他迷迷糊糊的本来是要翻身下床找着夜壶就方便,忽然想起床里还有一人,他猛地扭头,水笙骑着被睡得香甜,因为这傻小子忘记给她脱衣服了身上已经是皱皱巴巴的了。

也不知是梦见了什么,水笙砸吧砸吧了嘴,她嫣红的小嘴看在眼里,简直是个神奇的存在。

白瑾塘一时忘记了还要小解,他期期艾艾地凑了过去。

罗小天曾经还说过,当丈夫么,其实是要拉拉小手,摸摸小脸亲亲小嘴的,拉手么,他拉过没觉得怎么样,就是软了点。

小脸么,他不想摸,他更想掐她。

至于亲亲么,他盯着她的双唇咽着口水。

越看越近,越看越近…水笙动了下似乎低吟着什么,他找准了方向,这次下了决心要咬住,结果她整个人忽然坐了起来,两个人撞在一起哀嚎。

她的头撞到了白瑾塘的下巴,他紧紧捂着反身回到自己被里迅速躺下。

水笙还有点迷糊:“怎么了?吓我一跳。”

他咬牙切齿地转过身去不看她:“不知道!”

她看着窗外,一边起来一边嘀咕着,怎么没脱衣服就睡着了。

白瑾塘没好气地踹了两脚被子。

她不知这小子为什么发脾气,但是见这天色可该起床了,早早吃饭好早早回布庄,今天可是很重要的,要和柳少谦一起染新布来着。

因为衣裳大多都在自己屋里,水笙一走就没回来。

白瑾塘则躺到了日上三騀,最后实在没意思这才起床,结果看见了同样懒床的抻着懒腰的赛虎,愣住了。

紧接着,他的房里传来了怒吼声,赛虎又给他屋里摆阵了…

水笙吃饭的时候是和白瑾玉在一起吃的,他给饭菜端了自己屋里,她不知到这算不算犯规,但强忍着没问出口,她可一直想着怀孕的事,端起饭碗,却听见他先说出了口。

“你和瑾衣圆房了。”是陈述句是肯定式,表示他已经知道了。

“嗯。”她实在无力解释,当然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现在如愿变成了兄弟共妻,估计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吧。

“那规则就得重新改一下,”白瑾玉给她碗里添饭,很是随意道:“五天太短了点,换得太快怕是不利于对亲父的鉴定。”

“啊?”水笙没想到他这么随意的就说出来了,还嫌弃五天短?她只有一个人,那怎么分?

”啊什么啊?”他一筷子敲在她的头顶:“这个问题必须是你自己来解决,要维系家庭和睦,你才最重要。”

“那个——”水笙有点犹豫不决:“我说先不生孩子行不行?”

她的事业刚刚起步,实在不想被小孩儿绊住了脚步,虽然已经不那么排斥瑾玉和瑾衣,但是下面那两个一直想送出去啊!

绝对不能这个时候…啊!

白瑾玉怔了怔,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先不生也好,你还要习惯习惯。”

水笙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又提醒她尽快重新制定规则,这顿饭吃得很无味。

接着,她逃一般地离开了白家,路边人皆是议论纷纷,她仔细听了听,好像说了什么小王爷的,京城里的贵人…她对这些毫无兴趣,一路疾奔。

脑海里都是混色什么的,不知不觉地就到了布店门口。

前面的路口堵了很多衙役,水笙到了自家门前才缓过神来,布店门口站着瑾衣和柳少谦,他二人低声交谈着什么,见了她回来也只是挥手打了下招呼。

她走进店里,

小六子正撅着嘴扫地。

“小六子?”水笙疑惑道:“前面怎么了?怎么来那么多衙役?”

“水笙姐姐你还不知道吧!”他可算找到了一个知音:“那天来咱们店里的公子,就是带一个女孩儿的,可是京里的贵人啊!”

她一下想起来,除了那父女别无他人 。

“听说是京城里的小王爷呢!”小六子叫道:“我说想去看我大哥不叫我去!”

“有什么好看的,没看那么多衙役么,再给你抓进去…”

水笙想出去看看,可没等她转身,就听见一麽麽声音在门口响起。

她声音很响,这句话说得也很快,就像是新年放的响炮。

“水笙何在?我家小王爷请姑娘前去一叙!”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是双更,所以这章字数少了点凑合看哈!

话说脖子好疼啊!在电脑前呆的时间太长了点…

32

第三十二章

“哪个小王爷?”

其实水笙是下意识问出口的,那嬷嬷竟还认真的回答了她,她说是当朝义贤王。

这个人她是不认识的,当然,她在金元认识的人还很少很少,关于这个什么王还从未听说过。

白瑾衣倒是知道些的,他对着嬷嬷欠身:“我是她的丈夫白瑾衣…”想说和她一起去,结果没等她说完,那嬷嬷却是打断了他,他说小王爷只见水笙一人。

他有点担心,水笙倒不怎么在意,她清清白白的做人,也无大作为,没什么好害怕的。

随着嬷嬷走出布店,这才发现外面街上好多人经过此地,她从未见过县里有这么的姑娘一同出门,高矮胖瘦,三三两两一会过去一拨,一会又结伴而来…

那嬷嬷看见她嘴巴惊讶地张着,嘿嘿一笑:“一会你进了院里,这些姑娘还不得羡慕死你!”

水笙一时没想明白:“怎么呢?”

嬷嬷骄傲道:“我家小王爷可是金元第一公子!”

第一公子?

实在不怨水笙孤陋寡闻,她哪里听说过义贤王的大名呢!

当朝义贤王朱少君,年纪轻轻便权倾朝野。

他少年成名,当年为抵御苍狼银月两小国联手的侵犯,十三岁的朱少群毅然随父出征,边疆两年抗战,其父身故,小小义贤王则誉满全国。

只不过,等他从战场回到家里,迎接他的是母亲的泪水,以及一个挂着鼻涕的奶娃。

大哥与元红情深意重,妻子去后,他人精神就不大好了,朱少君在朝中根基一稳,立刻又转战了商场。

可惜金元南北两大皇商齐名难越,朱少君二十二岁此人在京里,可是富有多金还有权势,提亲的媒人都要给他家门槛踏破了,可京里美女如云,他却是没有再婚的打算。

这个人,即使是跟他沾了边,不是正室,只做生孩子的官配,那也是一步登天。

所以这小小县城一传出消息,少女们倾巢而出。

水笙却是真的没听说过这个人,她现在认识的最大级别人物就是周景春她姑周县令。

因为是现代人,所以面对这种贵人其实是毫无压力的。

嬷嬷带着她从前面直接走进去。

院里小鹿正在跳空格玩儿,一见她过来直接就冲了过来:“姐姐你可来啦,我今天买了个裁缝,可他什么也不会做!”

她娇俏的小脸上都是懊恼,水笙冲她摆摆手,赶紧跟紧嬷嬷。

“喂!”女孩儿跑过来拽住了她的胳膊:“你跟我说会儿话!”

“郡主!”嬷嬷转身冲她欠身:“小王爷还等着水小姐呢!”

小鹿连忙满脸委屈地松开她,水笙歉意的笑笑,冲她做了个等一会儿的口型,她这才又露出了笑脸。

小小院落,异常干净,门外站着县衙的衙役。

水笙打眼一看还有周景春和她的衙役夫君。

两个人交换了一个苦逼的眼神,错身而过。

嬷嬷站在门外高声道:“回主子!水笙小姐来了。”

屋里静了一会儿,才听见清朗的声音传出来:“进来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入,屋内朱少君正坐在摇椅上面,他手上摆弄个兔子造型的布艺玩具,里面填充物都在地上扔着。

水笙连忙垂眼,这是在毁坏玩具还是在研究?

嬷嬷给人引入屋内,立刻退了出去。

水笙自己走到一边想要坐下去忽然想起这是古代,好像阶级思想很严重似的,就换了个地方到了男子身前。

她看着他手中的兔子,一时有点心疼。

“公子想要见我?”

“嗯,”朱少君给小兔子放在腿上,他伸手进去整理兔子耳朵,却是不抬眼看她:“坐吧。”

她走到不远不近的一处坐了下去。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水笙一直看着他,他模样的确俊美,但是这种人上人在她心目当中简直就不是人…

“水姑娘不是本地人?”少君的目光轻轻落在她的脸上,她的眼里有欣赏有惊艳,但是却只有这些。这让他笑意更浓,整个人似覆了一个发光体,这种美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她若不已经成亲,恐怕也会被蛊惑。

但是水笙来自现代,她在网络上面见识过更加妖媚的男星,对于古代这种追星的程度在她眼里简直就是小儿科,所以她只是看了看,然后直接奔入主题。

“不知公子…小王爷找我什么事?”

她声音脆脆的,利落干净。朱少君想起昨晚白瑾衣对他的招待,一时间有点不明情绪染上了眼底。

水笙和白瑾塘走后,他本来是想要带小鹿离开的。但是白瑾衣唤住了他,这个人笑意满满,却是认出了他。

或许是见过他的画册,或许是从小鹿身上猜出来的,总之他直说小王爷有什么事,白家任凭差遣。

说的好像是他是冲水笙来的一样。

当然,他的确是对这个人有了那么一点兴趣。

“本王、嗯我可听说你是外乡人,那里风俗和我金元大不相同是吗?”

“嗯,对。”水笙老实答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里。”

他看着她那一脸防备的样子,轻言道:“许是被人拐到这里的。”

她当然不会否认,穿越什么的,这么诡异的事可不能说出去。

水笙垂目不语,朱少君继续说道:“白家布店以前一直是白瑾衣在打理,也未曾见过出彩的地方,自从你接手之后连带着这小小县城都有了那么点名气,知道吗?”

她不知道他说这话什么意思,只好硬着头皮听下去。

“朝廷里的官染刚做出了第一批蜡染还没等发货出去,你们这秘方就流产了出去,”他看着她双眸,面色犀利:“可知意味着什么?”

这个她倒是很诧异,水笙忙摇头:“不知道,这个秘方其实很简单的…”

话未说完已是被他打断:“衙门只管抓人,只让你百口莫辩。”

好吧,这是在古代,水笙咽下这口气,无措地看着他,不知道他究竟是想要表达什么?

朱少君见她无语,脸上也有慌乱表情,这才说道:“姑娘在这边远地方,可能不知道金元的很多事。”他起身说道:“金元男尊女贵,一般人家的女孩儿都十分娇贵,因为等到及笄,自然有男人给予一切,所以很难有不凡之女。先妻元红就是一例,她是别国流浪到此的,我大哥与她相遇…嗯说远了,金元商场有一奇女子,她出自于皇商世家花家,名唤花初锦。十年前,就在此女十四的时候定下婚事,男方是京城顾家独子顾云白。顾家是权贵之家,八年前正是和本王一起出征打仗。因着关系花家支撑了半个天下,可谓是尽心尽力。不想十年之后,就在我离京之前,订婚十年而未成婚的顾家上门退了婚事,自此花家大伤。”

水笙这个时候还未意识到此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她更不知道自己将来会和这花初锦有所交集,甚至上京之后第一个遇见的就是她。

“花家能支持朝廷这么多年,可见其根基深厚。本王现在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募集民间跑商高手,一点点发展最后吃掉花家,还有一个就是和花家联姻。前一个时间会很长,实在没有那么多的耐心,后一个嘛,”他狡黠笑笑:“我不喜此人。”

她耳朵是竖着听着,生怕落下有用的信息,但其实心已经乱得一塌糊涂了,实在弄不清楚他的什么意思,真想大声吼他叫他有话直接说!

朱少君走到她面前,认真道:“你这个人倒有点意思,本王若是想邀你入我官染,可愿意去?”

水笙怔怔的看着他,他等着她的回话。

她似乎是没听懂地看着他,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朱少君不耐挑眉:“怎么?这么难以抉择吗?”

水笙不好意思地咋舌:“不是,其实我是一直在想你问这个事跟你前面说的那些话有什么关系。”

他闻言轻笑:“听不懂么?我想要再培养一个花初锦。”

她傻傻问道:“我有选择的余地么?”

这话说的,他好笑地背过身去以拳掩唇掩饰:“你不愿去?”

水笙点头:“的确。”

她说得一本正经。

朱少君可是愣住。

他以为这个女人跟一般女子大不同,她不娇贵,懂进退。在与常璐的对战当中又见其脾气秉性十分坚韧,再加上她可扶持的商业素材,真不失是个好人选。

他想说我是当朝的义贤王,他想说别人想要攀上关系还无路可走,他还想说什么了…他一脚踩上扔在地上玩具的填充物,有些恼然道:“如此,退下吧!”

水笙赶紧欠了欠身,夺门而出。

这个人对她说的很多话,其实都像是天边的云,有点不着边际。

不过这个人对她说的话也确实影响到了她,以至于整天都心不在焉的,还要回去染布调色,因为总是出错,水笙临时改了主意,她要休息一天。

柳少谦先染几个简单单色,白瑾衣在旁帮忙。她则回到了白家,拿出本子记录这一天的奇特。

想必在他眼里,不答应的都是傻子吧!

水笙习惯性的自我评判,然后又凝神想着今日调色的错误地方,用普通中文记录了下来。

到了晚上,白瑾塘回来的时候,她正在缝制一个简单的荷包,他瞧见了,非要要去。

她不理他,他偏就拉扯着捣乱,气得她要拿针扎他。

赛虎蔫了一天,总算回来人逗弄它了,一直围着瑾塘跑来跑去。水笙看着他厌烦的模样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见此更恼,直嚷嚷着说昨晚都是他伺候她倒洗脚水什么的还给狗洗澡了,非说叫她也给他端水洗脚,这大嗓门对着她一直喊,水笙一想人家的确是给自己倒洗脚水了,自己伺候他一次也不算什么,更何况在她眼里,这小子就是弟弟而已…

她听话地去打水,殷勤地端来给白瑾塘洗脚,这人…等她卷起袖子一摸到他脚,他吓得一缩腿,踢了她一身水。

“不用你了快过去一边!”

他躲着她的手,心里已经跳得不行。

因为蹲着,她头上都溅到了水,水笙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会又改变了主意,只好作罢,不过身上都湿了,非得回自己屋里换身衣服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