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埋了头。这第一次不备让他得逞,她认栽,可没想过给他第二次机会。抬腿只用了零点零几秒,膝盖狠狠顶着他的小腹,只听刺啦一声,裙子豁开了,她也顾不得,脚上往下一扣,小高跟结结实实扎着他。姜戍年知道她不是表面上看着柔弱的主,却也没料到这姑娘力气这么大,发功那叫一个准,差一厘米正中重要部位,已然痛得要死。。

明哲保身,他皱了眉撤退。姑娘像条汉子,长胳膊长腿灵活得像只猴子,几秒钟的功夫,还就着鞋用小高跟砸了启动键,接着开了车门,跳下去,再砰一声关上。他侧目,只看见她开口到大腿的裙子,腹下还隐隐作痛,低头看一眼,白衬衣上一夺目鞋印,连扣子都掉了。。

这心中的滋味顿时百般复杂,一是他闯荡情场多年,还没在这节骨眼儿上这么狼狈过,二是这姑娘太没种了,放不开还出来玩,当他十几岁小朋友,牵牵手就一起走呢。关键是没种就没种吧,她还摆出一副很有种的样子,让人误以为她什么都不怕,实际却是这水平。。

刚才那情景,倒像是他要怎么样她了,他再狂也知道挑个没人的地儿不是。这就是肉没吃着,反沾了一身腥。总之那会儿的姜戍年,某些价值观很有问题。。

他转头看了看,马路边的冯殊阮招了辆出租车,俯身钻进去时开缝的裙子露出洁白的大腿,接着一甩门,汽车便嗖地一下飚出去。他又低头看了看衬衣,伸手随意掸了掸,并没什么用,那印子照样夺目,便憋着一口气将车开了出去。

本来他打算先回住处换身衣服,却碰到先他一步进了房间的leif,他一边脱鞋一边问:“你怎么在这儿?”

leifL将手里的文件放在长桌上:“不是你说拿到这合同立马给你送来么。”他一边说一边去冰箱拿了两瓶水,“这回特顺利,一签完我就过来了,墨还没干透呢,不信你看看。”说着,面露惊讶,“你怎么了?”

姜戍年卷了袖子往里走,没接话。

leif何等了解他,立马道:“这不是哪位姑娘给弄的吧?”。

他依然没接话,拿了水准备喝。

leifL急了:“人不乐意就不乐意呗,大不了换人,你怎么能这么干?”。

他倒意外:“我干什么了?”

leif盯着他脱线的衬衣扣子:“强来是要判刑的。”。

“别他妈胡说。”他喝了口水,“就那程度也判刑,我他妈早死几百回了。”

“草,你真用强的?”他劝他:“这可说不来,以前是没人告你,要碰上一个不愿意从你又想告你的姑娘,那可没辙。”

他搁了水瓶,道:“她虽然没种,倒不至于告我,这点事儿都经不住,白混了。”

说完就去了房间换衣服。

leif吃惊,他大中午连饭都不吃,急冲冲跑出去就为这事儿?看他这样子,不仅没解决事儿还带着一肚子气回来。想起上回他让弄的什么演出VIP座儿,再结合今天这事儿,越发想知道那姑娘是何方神圣了。

再说那头,冯殊阮打车回家也是为了换衣服。刚踏进家门,冯丁垣便热情招呼:“回来啦?”

她应了一声,便换了鞋准备上楼,经过客厅时,冯丁垣很随意地看了她一眼,接着架起垮到鼻梁下方的老花镜,看清楚了便匆忙叫住她:“阮阮啊?”。

她回头,冯丁垣语重心长:“你们年轻人讲究时尚,但也不能太过了,看看你那裙子,什么样儿,一口子开这么长。”

她攥了攥开缝儿的侧边,虽尴尬却淡定地说:“本来没这么长,不小心划了一道,开线了。”

冯丁垣了然,遂点点头由她去。

她行至衣柜前,脱了裙子,蹬掉高跟鞋,从柜里拿了件单色半袖。白绒地毯后方是面穿衣镜,将好反射出她的背影,似柔荑般曲线绵软,滑至腰间软成一道弧,是美不可方物。

她坐在扇形沙发椅换鞋时,落在梳妆台的手机响了,伸了胳膊捞起来,是许小乐打来的,说:“你在哪呢,快过来试礼服。”

她双脚将落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等着啊,正好有事儿找你。”

第九章

去的时候,许小乐已从西式换到中式,接待她的美女被累得半残,走在光亮的地砖上,小腿肚直颤。她站在镜前听冯殊阮讲了几句,激动地转身:“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冯殊阮坐在沙发上:“光天化日的,能怎么样。”。

她再回头照镜子:“这人一把年纪了,怎么干这种小屁孩儿才干的事,你不是把他逼急了吧?”

“什么逼急了,才见过几回。”她说,“什么关系也不是,干这种缺德事,白活这么大岁数。”

说着,盯住从试衣间出来的刘无双,“诶,你能不能行行好啊,怎么说我也是许小乐朋友,什么乌七八糟的人也引荐。”

刘无双整了整脖间的领结,脑子里想的是关我屁事,嘴里说的是:“人那本事大了去了,哪需要我引荐,走个捷径而已。”

许小乐见不得俩人掐,立马跳出来当和事老:“别提他了,反正你也挑明了要结婚,他姜戍年什么都不怕就怕结婚。这人虽然狂了点儿,倒不至于搅散别人家庭,碰了钉子也觉得没意思,自己就回去了。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啊。”

刘无双冷哼:“丫挺了解啊,我还以为在你眼里,除了我天下男人都他妈死光了。”

许小乐也冷哼:“拜您所赐,要不是倒霉摊上个风流未婚夫,我怎会如此了解男人?”

刘无双还想回什么,手机响了,于是极不爽地拿着手机向外走。许小乐在架子上挑鞋,突然想到什么,回头看着冯殊阮:“忘了告你,我结婚那天,何冰寒也会来。”。

冯殊阮顿住。

她解释:“我可没请他,刘家请的,都是场面上的人,不请不合适。”。

她想了想:“不要紧,他知道我俩的关系,还不一定来。”。

“快拉倒吧。”许小乐说,“你去中东这几年,人想见你想疯了,好不容易逮着一机会,能错过?”

她又想了想:“那我不去了。”

“丫的,说什么混话呢,敢不去试试?别忘了小时候玩泥巴那会儿,你就答应过要送我出嫁的。”

她握着咖啡杯,抻开长腿半卧在沙发上,半天都没接话。。

许小乐转头看着她:“你也甭担心,那天人多,他没机会接近你,丫敢过来我就叫人抽他,抽不死丫的。”

她斜眼:“那可是你的婚礼,真闹开你乐意?”。

“这有什么。”她脱了鞋,向外张望,“反正都是闹,瞎闹闹有气氛呗。”说着,掀了布帘往外走,一边絮叨,“个混球刘无双,接个电话接得人影都没了,又是哪个狐狸精打来的。”

这头冯殊阮算是大人不记小人过,把姜戍年当一黑芝麻点儿抹得一干二净,那头姜戍年却不是这么回事儿。

隔天上班,晨会前一青年捧着封信件进了总裁办公室,上书三个宋体字:辞职信。这小青年是leaf前段儿调动人脉挖过来的计算机天才,叫单磊。。

他敲门进去时,姜戍年正坐在桌前看材料,角落是刚浇过水的绿植,身后挂了幅无字八骏图。不等他出声,他便抬了头,右手端起水,边喝边看了他一眼。。

单磊双手呈上,将辞职信摊出来,一个字儿也不说。他看着他,心中了然,不动声色地继续看材料,说:“这样就辞职,白给你那么高工资。”

他惊讶,犹豫片刻:“可他们说,照惯例你会开除我。”。

姜戍年笑:“你听我的还是听他们的?”

他顿了顿,伸手抽回信件,想了想,说:“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儿。”

  姜戍年点点头,算是应允。其实这单磊为的是昨儿昆仑饭店偶遇的事儿,他家是祖传,爸爸辈儿倍儿争气,任高校校长后便一路被提拔,连带一家人都官运亨通,为他趋之若鹜的姑娘也不在少数。昨儿和冯殊阮见面,他本来兴趣缺缺,后见姑娘漂亮有气质,便有意发展下去,怎料将出门却碰上顶头上司,察觉俩人气氛微妙,他便知此事不妥,回公司后又打听了打听,犹豫再三才敲了这封辞职信。

  单磊想的是,与其等姜戍年借用各种名目开除他,不如他主动离开,倒显得识趣。他想的也没错,像姜戍年这种遍地采花儿的主,和下属看上同一女人的事儿也不是没发生过,当时那倒霉蛋的确被开除了,却不是因为女人。他姜戍年要是动不动就因为女人做决定,这公司早破产了。那些所谓的惯例,显然是误解。

单磊捏着辞职信走出办公室,又碰上赶巧往里走的。。

拦住他:“怎么回事儿,听说你要辞职?”。

他扬了扬手里的信:“撤了。”

leafL压低嗓子又问:“那姑娘是谁?”

单磊看他一眼,故意卖关子:“你问老总去。”。

leaf瞪他一眼,推门走了进去,手里拿着封请柬,往他桌上一搁:“秘书处刚收的,刘无双婚礼,下周三,紫玉山庄。”他往沙发上一坐,“我叫他们送礼过去,咱去不了,下周三西湖有个会。”

“那会你去就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他敛了眉,撂了一文件,“这翻译哪儿请的,这么点儿东西也译不好,想不想干了?”

leaf拿起来看了看,是最新意大利广告软文:“人写了一个月,拿给意大利那边研究一星期,退了三次稿,重写十八遍,为的就是不让你发火,那头都没问题了,你还生什么气。”

leaf见他不耐地掏出支烟,又问:“西湖那头真不去了?”。

“不去了。”

  那会儿距许小乐和刘无双的婚礼还有一礼拜,就这短短一礼拜冯家发生了一大事儿,原是冯丁垣突发重病住院了。那天冯殊阮陪许小乐订好礼服后回家,冯丁垣还以为她和约会的单磊有进展,晚饭时还多问了几句,他面色红润看上去很健康,哪知临睡前洗澡,却栽倒在浴室,这一倒竟到了第三天的上午才醒过来。

  冯殊阮这才知道,原来他的肝脏真有问题,于此便熬更守夜候着。冯丁垣威望有人缘,前来探病的人络绎不绝,倒比往常健康时应酬还多,花篮都摆到走廊里了。人气旺了,他心情也好,加上医生的照料,渐渐恢复许多,便吵吵着要回家,但冯沐川不让,原是他实际病重,连医生都摸不准什么时候会出状况。

夜里安静,无人打扰。冯沐川这天接了冯殊阮的班,待在医院守着他爸,因冯沐川寡言少语,多年来父子俩都不怎么交流,眼下待着便只是待着,都不知道聊什么。。

他削苹果时,冯丁垣却先开了口,问:“听说你生意越做越大,美国又开了两家分公司?”

冯沐川淡淡地应了一声,专心致志削苹果。

冯丁垣盯着他,他面色沉静,不苟言笑。其实冯沐川一点儿不像他这个父亲,他隐藏太深,思维缜密,总习惯谋划好一切事情。关于生意上的一些动静,冯丁垣有所耳闻,且猜到七八分,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冯沐川想些什么,他大致还是清楚的。。

“这底子,是你小叔的,小叔不在了就是阮阮的。以前她年纪小不懂事,我们替她管,现在她大了,该分清的还是得分清楚。”

冯沐川将削好最后一刀,笑着把苹果递给他:“您这话什么意思,我能吞了她的财产不成?”

“我当然不是这意思。”冯丁垣说,“你们从小一起长大,身外之物早就不分你我,但有些东西毕竟不是咱们的,得讲究个物归原主,哪怕明知她不会收回这些,该履行的程序也当履行不是?”

冯沐川看着他,扬起个意味声长的笑:“这么多年,我也没帮她少赚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说着,拿起杯子喝口水,“不过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冯丁垣点点头,没再多说,虽知道他这个儿子城府深,但他却很孝顺,凭着这份孝顺,也理当不会对冯殊阮怎么样吧。

转眼到了下周三,许小乐结婚的日子。冯殊阮去的时候还不太情愿,因为一旦想到何冰寒那张脸,她就发憷。可有些事情,越想逃避越无法逃避,就停车这么短个时间,她都能看见他,隔着挡风玻璃,携着乔夏雪,款款从车前走过。

她半埋着头,盯着方向盘,以为俩人已消失时,便开了半扇车窗透气,不过一分钟,车窗却被人敲响。她惊恐地回头,发现来者并非何冰寒,顿时大松一口气。。

姜戍年穿着西装,英俊的五官浮现几分不以为然的邪气:“在等人?”。

第十章

冯殊阮没理他,扶着方向盘看了看四周,遂拔了钥匙下车。姜戍年走在她身后,维持一米距离,

她走了几步拐了个弯,回头:“别跟着我。”。

姜戍年指了指前面:“我也参加婚礼。”

她穿着浅灰单肩礼服,极简的款式,垂坠的料子,肩头至胸口缀了一溜边小碎钻,衬上如雪的肌肤,像误入凡间的仙子。这礼服是昨儿许小乐叫司机专门送的,因冯丁垣阵阵陷入昏迷,情况十分危急,她一直守在医院不能离开,又怕误了今天的事儿,干脆直接穿了礼服过来。

这个点儿,实际有些晚了,大部分宾客已落座,就等着开展仪式。拱形花门下却迟迟不见人影,主持人在椅子上候着,音乐摄像也已归位待命,准备出场的新人却发生争执,原因是许小乐不等来冯殊阮就不愿意走红毯,找人替补不行,撤了伴郎她也不同意。。

刘无双火了:“你丫非她不可,还跟我结什么婚。”。

许小乐也急:“那就是我亲姐明白么?我等你这么久才有了今天,你就不能陪我等会儿?”

这边焦头烂额,那边紧赶慢赶。冯殊阮提着礼服,越着急越走不快,进草坪时差点绊一跟头,姜

戍年及时弯腰扶住她,随后便抓了她的手往前走。。

她撤了两遍撤不开,一边火急火燎走路一边说:“上回没反抗,你当我软柿子是吧?”

“那还不算反抗?”姜戍年笑了笑,又说,“当人伴娘还敢迟到,新娘的风头全被你抢光了,真好意思!”

说着,已有人发现他们俩,连忙迎了上去。许小乐回头,就见他们手牵着手,她惊讶地吸了口气,还没换过气来便听从主持人的指挥转身踏上红毯。。

仪式很简单,统共不过半小时,冯殊阮安安静静站着,眼睛不敢乱看,怕一不小心看到不该看的人。终于等到新娘扔捧花时,她才笑眯眯地看向许小乐,那妮子心情好,卯足了劲儿往后甩,一众姑娘娇笑着去抢,扑腾半天那花却落入坐在前排的乔夏雪腿上。。

乔夏雪穿着香槟色V领长裙,头发盘成一个髻,无比端庄地坐着。她拎起掉落在腿上的捧花,因方才的争抢,已有花瓣脱落。

“我抢这个没用。”她站起来,走向冯殊阮,“送给你吧。”。

冯殊阮顿了顿,不接不太好,那就接吧,于是伸手接过,还礼貌性地说谢谢。乔夏雪矮她半个头,细长的脸画着淡妆,身上的香水味一如既往浓烈,她在她跟前站了站,没说什么,又回了座位。

冯殊阮就那么拿着捧花,一派淡定地护送新人进入内场。她连乔夏雪眼角的那颗小雀斑都看得一清二楚,却独独不敢看向坐在她旁边的何冰寒。

许小乐夫妇爱热闹,方才的仪式不过是道开胃菜,等进了内场开始喝酒,才算进入正题。身为伴娘,本来安排她陪桌敬酒,但是这帮人从不循规蹈矩,规规矩矩喝不过两桌,便散了架像开放的动物园,逮谁把谁往水里抛,干什么的都有,反正怎么开心怎么来。。

这伴娘的用处便没有了,她看许小乐混在人群里正在兴头上,干脆自己端了杯酒去有玻璃顶的廊架下透气。那廊架上的藤蔓绿郁葱葱,其间绽放朵朵白花,看上去沁人心脾。

她走了不过七八步,再回头,却撞上尾随而来的何冰寒。他穿着西服,目不转睛盯着她,忧郁沉着,像是早在等她回头。

“好久不见。”何冰寒开口,就那么站着没动,等了会儿才问,“你还好么?”

既然躲避不了,不如好好儿面对。她极快调整心态,极轻地耸了耸肩:“还不错。”

他看了她半天,再开口时声音变得低沉,连带眼神也很忧郁:“你还在怪我?”

她咽下口中的酒,一瞬间表情有些复杂,正要开口,却忽闻一声呼唤:“你在这儿干嘛?”

紧接着是高跟鞋的笃笃声,乔夏雪往前探了半个身子,看见这头站了冯殊阮,于是继续往前走,满脸堆笑:“你也在哪。”

她笑着点了点头,苦恼于那远远传来的香水味儿。乔夏雪伸手挽住何冰寒的胳膊,往他耳朵边靠了靠,放低了声音说:“那边好几个人等着你呢?”。

又转头对着冯殊阮笑:“不好意思啊。”

冯殊阮豪气云干地做了个“请便”的姿势,依着廊柱继续喝酒。何冰寒看着她的侧颜,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乔夏雪扯了扯胳膊:“走啦。”

  俩人的脚步声伴随着阵阵香气渐行渐远,就像那些往事终有遗忘的一天。其实不去回想时,她基本都忘得差不多了,可偏偏偶尔想起来,人和事都历历在目。对于过去,她说不上来是怀念还是遗憾,但想不通的仍旧关于何冰寒,他出生坎坷,一心想着脱贫致富,却放着冯家这么大棵树不攀,选择财力减半的乔夏雪。

最令人沮丧的是盼着被人利用,人却不屑一顾。可能他是真爱乔夏雪,既然如此,又何必对她留恋。

想到这儿,她已喝完最后一口酒,随手搁了杯子,准备去散个步。酒店靠西在修葺球场,围了老长一网,她围着网溜一圈,到了无人问津的背面,却撞见俩男女搁白桦树下亲亲我我,感到不妥,转身正要离开,她却忽然间又转了回去,瞧了瞧正皱眉极力想摆脱的男人,果然是姜戍年。

许是喝了杯酒,心情舒畅,她便站那儿没动,非但没有离开,还刻意往他们靠了靠,以便近距离欣赏他的狼狈。

缠着姜戍年不放手的姑娘自然是曾几何时连他自己都忘了姓名的相好,这相好耍了点儿手段,把他骗来这儿,正事儿没有,就想着和他亲热。他没那心思,被弄出一肚子火,那相好不依不饶:“怕什么,这儿没人,好久不见,你就不想我吗?”

他连话都懒得接,一个反手将姑娘擒住,从背后将她死死扣在树上。。

“嗬,转性了嘿。”她还不放弃,“送上门来都不要。”。

“送上门的太他妈难吃。”说着,他带了点劲儿松开手,姑娘因着惯性往旁边踉跄好几步。他又冷了面孔下逐客令,“滚,别他妈让我再看见你。”。

那姑娘这才愤愤然准备离开,走前虚指了指冯殊阮:“听见没?送上门的太他妈难吃,别跟风似的作践自个儿,还不快走。”

姜戍年回头,恼怒的颜换成尴尬的笑:“你怎么来了?”。

她站在原地没动,也不放过他脸上的尴尬,就那么看戏似的看着他。。

他往她跟前走:“别听她胡说。”

她扬了扬眉:“羡慕您哪,哪哪都有人喜欢。”。

他看着她,白净的脸色隐隐浮现红晕,一看就是沾了酒气。接着扬了扬嘴角,眼神都是戏谑:“你喜欢么?”

她冷哼一声,极不削的样子:“其实你好可怜,都不知道爱一个人什么滋味儿。”

他也不以为然:“你知道?什么滋味儿?”

她拂了拂被风吹散的头发:“挺好的。”顿了顿,又说,“也挺难受。”

换他冷哼了:“我他妈宁愿不要。”

她笑,很真切的模样:“所以我羡慕您哪。”。

  他看她眼睛弯弯,眼下露出极浅的卧蚕,瞳孔会发光,像夜空中最亮的星。顿时心中就像有蚂蚁在爬,酥酥痒痒,可偏偏没法挠,这种抓不住的感觉让他无法抗拒,甚至欣喜若狂。欣喜若狂之后便有点儿情不自禁,他这个人一旦情不自禁就会无法控制,就在他因为无法控制而渐渐逼近她时,这姑娘居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啪啪两声还挺响。

然后睁大瞳孔看着他,眼睛里全是打不上眼的轻蔑:“我是喝酒了,可我没醉。收起你的荷尔蒙追别人去吧,我给不了你要的回馈。”

说完便推开他往回走。

他跟在身后:“你不试试怎么知道给不了?”。

她头也不回:“不用试也知道。”

他问:“为什么?”

“早透支了。”她说,“什么也给不了。”。

第十一章

他追在身后,还在絮絮叨叨问什么,前面的冯殊阮却走着走着停下来,因为何冰寒又一脸忧郁地堵在她面前,她没说话,他顿了会儿才开口:“拍照呢,他们到处找你。”。

身后的人已追到身边,她点了点头,顺手挽了他的胳膊,边走边说:“拍照去。”

姜戍年欣然接受,和何冰寒擦肩而过时还边往前走边回头看了看他,又转过头,瞄一眼贴着西装的细手:“这么给面子?”

她看着前方,率性地丢出俩字儿:“高兴。”。

他歪了歪嘴角,不动声色地笑。

那边许小乐还在到处找她,边找边抱怨:“丫的,究竟躲哪儿去了。”。

身旁的人戳戳她的肩,指了指迎面而来的俩人。许小乐抬头望去,看见她身旁的姜戍年时吓了一跳,待看见她身后的何冰寒时又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窃窃私语:“没怎么着吧,要不要我找人揍丫的?”

“多大个事儿。”她说,“不是拍照么,人呢?”。

“就等你了。”

这是一大合照,新娘新郎坐中间,配角坐旁边。冯殊阮紧挨着许小乐,但出现一问题,她个子高裙子短,往左侧右腿快漏底,往右侧左腿又见底。。

许小乐皱眉:“丫没事长这么长一腿干什么。”。

她也不爽:“瞧你办的什么事儿,试的时候不还好好儿的么,怎么送过来小了一号。”

“这不太忙了么,都乱了套了。”

俩人正吵吵不休,镜头外的何冰寒已脱了外套,伸手递给冯殊阮。她顿了顿,将伸手接过,面前却兜头一西装丢下来,赶巧儿落在膝盖上,将她白花花的大腿盖了个严实。。

姜戍年捋了捋衬衣袖子,伸手拽了她拿在手里的外套,再递还给何冰寒,笑着说:“谢谢啊。”

何冰寒顺势接过,淡定道:“不客气。”

他已绕过一拨人去了后排。多年后,不论谁看到那张照片,都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俩是一对儿,因为一众西装男就他一个穿了白衬衣,一排长腿女就她一个腿上盖了件西装,一看就是男的外套给女的用了,如此亲密,怎能不是一对儿。

后来散场时,乔夏雪勾着何冰寒的胳膊,一脸欣慰地说:“她那男朋友和她还挺配。”又看着他,“你说是不是?”

何冰寒没吭气,却撵不走乔夏雪紧盯的目光,只好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当天晚上,冯殊阮接到冯丁垣病危的通知,马不停蹄地辞别许小乐赶去医院,冯沐川先她一步到,坐在重症监护室外的椅子上。这冯沐川长她十岁,在她心底就像一座泰山,稳妥不出岔子,永不知疲惫,此刻却头一次出现倦容。旁边的空座儿搁着他的眼镜,他闭了眼睛,用双手搓了搓脸,打哈欠时正好瞧见她,懒懒地招呼:“过来了。”

她应了一声,挨着他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