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昀也同样不做声,雪白整齐的齿尖轻咬在嘴唇上,过了半晌才略带迟疑地问:“你说我和她像,是什么意思呢?”

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你就让我想起了小曼。”周子扬话中有话,别有深意地说,“我想,换做其他人,应该也会和我有同样的感觉吧。”

只见舒昀的眼神轻微一闪,他也只是继续说道:“你是怎么知道小曼的?是我大哥告诉你的吗?”

“……算是吧。”那些复杂的纠葛,舒昀是在没有欲望再在别人面前重复一遍。

这个答案倒是出乎周子扬的意料之外了。他不由得停顿了一下,紧接着相爱又问:“那么,我大哥和小曼的感情有多好,他也告诉你了?”

他们不是兄妹吗?”

小曼是抱养的。”周子扬淡淡地回答她,心想,终于,终于说到了最关键地部分了。

所以呢?”舒昀心头莫名一跳,费城迅速地作出反应。

所以……”周子扬看着她,神色正经得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成分,由不得她不相信他接下来的话,“我大哥对小曼的感情十分特殊……至于是哪种特殊,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

思。”

马路上似乎正遇到大拥堵,这个时间段,三个车道排满了车左转的交通灯终于由红变绿,车队长龙暂时没有前进的动静。终于有些车主不耐烦了,也顾不得这是禁鸣路段,接二连三

地摁起喇叭,一时间声音嘈杂。

良久,舒昀的身体才微微震了一下,仿佛是被这一连串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又仿佛是刚刚还在走神,此刻忽然就被惊醒了。

,看着周子扬的眼神变得有点儿茫然,像是不能理解他的意图似的。

这是你们家的家事啊,”好半天,她终于开口了,语气中确实几位单纯的平静,几乎木然,“这种事为什么要告诉我呢?”

周子扬默默地耸了耸肩,似乎无从答起。他的身高和周子衡差不多,此时面对着她微微垂下的目光,眼神里却流露出一丝领她极度不舒服的意味来,仿佛是悲悯,就这么安静得看着

她。

心里某处犹如被揪着生疼,她渐渐地冷下脸,“我不太明白,难道你就是特意要跟我说这些吗?”

是的。”

那么好吧。”她继续面无表情,“现在说完了。我还有事,该走了。”

最后周子扬在她背后说:“拟合小曼很相像,这样和我大哥继续交往,我想不但是对我家里人,包括对你自己来讲,应该都不会开心。”

他的话音刚落下,她的脚步却没半点儿停留,很快就走远了。

其实她离开的时候,步伐有些仓促,纤细优美的背影融入灰蒙蒙的车水马龙之中,最后变得模糊不清。

周子扬面朝着那个方向站了许久,才转身走回车里。

他早就操刀舒昀不会是那种笨女人,但他也没想到她的反应竟然如此之快。他相信她完全听懂了,尽管她方才的反应是那样的平静,可是他相信,自己所说的那些话,以及隐藏在那

些话背后的真正意图,其实她已经领会了。

这样的真相应该很伤人吧,他略带愧意的想。

其实他分目的已经达到了。可是这是他头一次做这种事,此时不免对这个无辜的女人生出一点儿同情愧疚之情来。

白欣薇还等在车里,见到他回来,她笑了一声,“你跟你哥哥的女人也有话可聊?而且还要求单独说话,玩什么神秘呢?”

你也知道她和我大哥的关系?”

之前是猜的,不过现在看来我的猜测还算正确。”

周子扬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我突然有点儿后悔今天和你约在这里见面了,否则不至于碰上她。”

为什么?”

被人当枪使的感觉一点儿也不好。”

你到底想说什么?听得我云山雾罩的。”

我家老头呗。”周子扬将车开入主干道,趁着等红灯之际叹了口气,“我奉他之命,今天当了一回十足的恶人,现在心里正无比愧疚。”

他的样子像是真的苦恼,白欣薇很快便反应过来,撑着额角斜看向他,扑哧一笑,“该不会是棒打鸳鸯吧?可是你大哥的风流史足以写成一本书了,为了个舒昀,倒值得让你家老头

子这样重视?”

具体原因涉及周家隐私,恕我无可奉告。”周子扬很快就又露出招牌式笑容,顺便换了个话题,“男的出来一起吃饭,今晚想去哪儿吃?”

随便把,你拿主意。”白欣薇无所谓地说。

于是,在周子扬的主张下,车子出了城,一路顺畅地网郊区某著名私房菜馆开去。

一路上,周子扬都在想,倘若大哥知道他今天的所作所为,有会有何反应?不过他也是被逼无奈,谁会想到舒昀的存在竟然会被家里老友知道,而且,大哥最近的众多表现都在昭显

着舒昀的特殊地位,这才引起家里的重视。

结果偏偏有那样巧……

其实多又热的顾虑都是一样的。过去无论大哥在外头有多少女人,家里都可以不闻不问,可是,唯独对舒昀不行。

周家长子找了个感情的替身,并且似乎弄假成真了,这种仿佛乐在其中的状态持续时间过长,已经超过了他以往的任何一次记录。也难怪老头会担心他玩过火,于是决定出手干预。

现在,周子扬只有期望大哥能够体谅自己架在中间是多么难做,同时祈祷今天的举动不会太快地替自己招来一场“无妄之灾”。

可是,他显然低估了舒昀的行动力,当天晚上,舒昀便出现在周子衡的别墅里。

她一直留着别墅的一套备用钥匙,从前是为了进出方便,可是今天……她推开大门的时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想,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周子衡不在家,这个点,大约正式外头声色犬马的开始。

她上了楼,在卧室和淋浴间找到自己过去留下的那些私人物品,把它们一一装起来。

其实除开周子衡手上在家休养的那段日子之外,她在这里面留宿的次数并不算太多,并且也曾可以避免留下过多属于自己的痕迹。

只因为她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带其他女人来这里,而作为一个十足合格的地下情人,她有义务恪守缪写不成文的潜在规则,比如,尽量不留下私人衣物,一面给屋主带来争风吃醋的麻

烦,进而打搅道他与别人的好“兴致”。

不过后来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她渐渐地也忽略了这些,于是,贴身内衣,洗漱用品,甚至包括一些脑残星专属物品,零零散散地出现在房间里,而且数量越来越多。

知道今天收拾起来,就连她自己都心惊了一下。这里,俨然已经成了她的第二个住所,生活必需品几乎一应俱全。

犹豫零碎的小东西太多,为了避免遗漏,属于颇费了一番功夫来仔细地整理归纳。结果在浴室的置物柜边蹲的太久,起身的时候居然突发低血糖,眼睛一黑,差点儿站不住。

她头晕眼花地伸手去抓支撑物,却冷不防被人一把握住胳膊。

对方的手指有点儿凉,低沉慵懒的声音里还带着酒气,从她脖颈后吹拂而过,“你在干嘛?”

她被吓了一跳,飞快地转过身来。

头顶射灯明亮,照的周子衡酒后的面孔有些发白,那双眼睛倒是更深更黑了,正沉沉地看着我她。

这人走路居然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她怒从心起惊魂未定,挥开他的手,脸色极差地净值走了出去。

周子衡不紧不慢地也跟出来,又问了一遍:“你在干嘛?”

她不说话,只拿怒光最后一次扫过宽敞的起居空间,试图发现是否还有什么遗漏。

最后她确定,该收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完毕,于是不再多做停留,转身就走。

乐事人还没到门边,就被成功地阻拦了。

周子衡喝了酒,动作倒还十分敏捷,而起脾气似乎不太好,最后一点儿耐心都耗尽了,扣着她的肩膀冷淡地说:“这样就打算走了?”

“不然还要怎样?”

她需要微微扬起脸才能与他对视,以前已经习惯了这个动作,可是此时此刻,她却护额的有些艰难,就连发出声音似乎都是困难的,气息更在喉咙,令她胸口发闷,但她还是咬着

牙一字一句地反问。

“看来你对我地话记得不够清楚。”面前的男人脸色越发冷酷。

“不用记了。”她拨开他的手,语气很平静,“我累了,我们不要再玩下去了,没意思。”

这一次,她很顺利地下了楼,身后没有传来任何动静。

快要走出大门口的时候,她有折返回来,将那套要是轻轻地放在了茶几上。

从小区深处一路走出去,舒昀仿佛头一回uede路途竟是如此漫长。

还记得又一次清晨,她被他丢在路边,而他自己开着车扬长而去,那个时候她还在心里毫不客气的咒骂他,盯着寒风独自走到外面去拦计程车,却也没有今天这样的难熬。

脚下的这条路,被两旁的花丛绿树掩映着,七拐八弯,似乎根本没有尽头,好不容易,大门口的灯光遥遥在望,她不自觉地摇着嘴唇,加快了步伐。

门口的保安站得笔直,见她走出来,礼貌地抄她点了点头,她亦扣除一个虚弱的微笑,结果对方愣了片刻,好心地询问:“您不舒服,啊?”

她有点儿差异,难道现在自己的神色竟已经萎靡得如此明显?但还是摇头说:“没有啊。”

“哦没事就好。您慢走、”

“谢谢。”

她拎着一个大袋子,走了没两步,图案听见身后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或许是夜晚过于安静,亦或是车子的车速的确太快,总之那个声音听起来十分夸张。设置她还来不及转过头,车子便已经到了身边。

尖锐的刹车声过后,男人摔伤车门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夹着异常迫人的其实,不由分说便将她掳上车。

中控锁落下。

有门重新轰响。

她不禁叫道:“你做什么!”

微光中,只能看见周子衡冷冰冰的侧脸,他看都不看她一眼,转瞬间车子就启动绕上大路。

她想他一定是疯了!喝了酒居然还开车,而且车速快的吓人,一哭狂飙,别墅区外的路段开网车辆较少,她都已经吓得够呛,等到开上高架,速度却依然未减。

无数车辆从身边擦过,忽的一声,转眼就被抛得远远的,她不禁拉近安全带,握住门框上方的抓手,屏着气不时转头看他两眼。

两侧的灯光飞快地扑打过来,闪在那张英俊的脸上,她看见他唇角紧抿,坚毅的下颚也紧绷成一道仿佛冰封的线条。这一路上他的目光否直视着前方,似乎及其专注,可是双手却

只是十分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让她不禁担心自己的额小命一不小心便会在这样疯狂的速度中背无辜断送掉。

最后周子衡把车开到沿江路上,才渐渐缓了下来,停靠在一旁。

她终于可以正常呼吸,脸色却已不自觉被吓得发白,脸咒骂的力气都暂时消失了。

而他也不说话,车门仍旧锁着,只是降下自己这侧的车窗,点了支烟。

车厢里瞬间飘荡起烟草的气味,她气息不匀,居然很不争气地被呛了一下,忍不住咳嗽起来。

如此一来,她自觉其实又弱了几分,然而身侧的男人却连眼角都没飘过来。只是一只手夹了香烟搭在车窗边,慢悠悠地开口问:“什么叫做不玩了?嗯?我对你刚才的说法感到好

奇。”所以就要开车追出来吗?

她越来越觉得此人的行事作风让人捉摸不透,简直完全不能理解。

不过有一点她倒是无比清楚,通常这种时候,他表现的越是平静,其实就越是可怕。她深知这一点,索性紧闭嘴巴不做声。

周子衡却继续以一种轻描淡写的强调说:“如果你只是把这段关系当成一场游戏,那你就错了。索然之前我也没打算认真,可是现在不同了。你以为现在我还会青衣地放过你吗?再

说,即便这是游戏,你也没有喊停的权利。”

这样居高临下的语气,似乎终于将舒昀激怒了。她不是没有脾气,之前一直都在隐忍,可是现在终于忍不住,不由得冷笑一声,“就算我哥哥志气啊欠了你家甚至欠了你的,我跟你

这么久也算是还完了。为什么你还不肯放过我呢?”

这样说来,你跟我在一起难道一直都是备受折磨,从来都没有一丝半点儿的享受?”周子衡微微眯起眼睛,终于瞥向她,薄唇便却流露出邪恶的微笑,“可是我怎么记得,每一次

你都叫得很卖力并且开心呢!”

倘若手里有把利器,她一定会选择毫不迟疑地插在他身上,一组织这样恶毒的、近乎赤裸裸的羞辱。舒昀紧紧地握住拳,指甲陷进掌心里,目光几乎都要冒出火来。

这个男人!究竟还有什么是他说不出或者做不出的?

而她,曾经有段时间竟会鬼迷心窍,误把这个十足的恶魔当成绅士。

她告诉自己要冷静。与周子衡的交锋,越是冲动就输的月快。因此任凭内心怒意如何翻滚汹涌,至少她在表面上仍旧维持着平静。

怎么,不否认吗?”周子衡问。

她不答。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扫了一圈,带着点儿莫名的嘲讽般的意味书:“如今你这么急着要离开我,究竟是觉得腻了呢,还是又有了其他的选择?”

她听出他话里有话,不禁微微皱眉。果然,他紧接着便又笑着说道:“和熟练情人相处甚欢,难道不是你想离开我的真正理由?”

她思索了一会儿才明白他值得是谁,忍不住开口问:“你怎么知道?”

这么说你承认了?”

我是问,你怎么知道我平时跟谁接触过?”她咬着牙,只觉得头脑发懵,仿佛不可置信,“……你找人查我?”

这种小事,连你都能做,对我来讲更是易如反掌了吧。”修长的手指搁在窗边弹了弹烟灰,他慢条斯理地提醒她,“你不是也调查过小曼的情况嘛?”

小曼。

又是小曼!

为什么如今听他念叨这个名字,竟会让她觉得那么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