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一段话说完,现场安静了几秒钟之后,居然还几个人异口同声的笑着点头说:“可以。”他们终于肯“放过”她,并且脸上的笑容似乎比之前要真诚得多。

采访结束之后,小乔竖起了大拇指,“小舒姐,你真牛,从来没有艺人这样跟媒体说话。”

舒昀吐吐舌头,“回去会不会被Nicole骂?”

小乔实话实说:“不知道。你讲完之后,她转身就离开了。”

陈敏之太累了,刚才居然不自觉地睡了片刻,惊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头靠在周子扬的肩上。或许是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她处于本能寻找了一个看似重要的话题。

你说,应不应该通知舒昀呢?”这也是一直憋在她心里的问题。

周子扬侧头看着她,目光闪了闪,“你认为她有必要被告知吗?”

我说不好。”

那就按你的直觉去做咯。”周子扬说,“女性的直觉通常都比较准。”

你也赞同我的想法?”

我只是向弥补自己上次做的错事,顺便挽救一下兄弟感情。”他夸张地淡笑道。

陈敏之捏着手机还在犹豫,周子扬很干脆地提议,“如果你怕被我大哥骂,不如就等手术结束。如果他生龙活虎,那你就别忘枪口上撞了。”

那如果万一……”

那你到时候通知舒昀吧。”

广告公司传来珠宝拍摄的一组样片,舒昀出了录音棚就被叫去一起看。

其实造型师个摄影师丢十分棒,将她拍的十分漂亮,就连舒昀看了都有点儿恍然,原来镜头下的自己竟完全是另一幅模样。

最后有人挑出一张来,评价道:“这张最后感觉了。”此言一出几乎得到所有人的赞同。

相片里的舒昀躺在雪白宽大的床上,身着最简单的额丝质抹胸长裙,柔软服帖的衣料将她身子勾勒得曼妙而迷人。她带着祖母绿的宝石项链和耳坠,复古话里的饰品造型与间接的背

影形成鲜明夺目的对比。而她,眼睛半睁着,水渍看似随意,乌黑浓密的长发铺散在床单上,应着隐约的一缕阳光,半边脸颊被覆盖上淡金色的光彩。

仿佛是初醒的没人,姿态慵懒地迎接着清晨。

在她的脸上,有一种迷蒙的表情,不可思议地同时混杂着纯真与性感。这两种原本无法共存的属于女性最极致的气质与美感,竟然在她的表情里融合的十分完美。

这样撩人的风情,恍如穿透了单薄的相纸,承载着精致华美的珠宝,轻而易举便燃起旁人占有的欲望。

就在众人纷纷赞赏的时候,舒昀想到了,其实整组照片里面唯独这一张当时是接受了周子衡的结义,包括她的睡姿、表情。应该寻找的感觉以及拍摄的角度。

她记得他当时跟她说:“就是每天早上刚醒过来的感觉。”

其实她的心里还颇为质疑,睡意朦胧的样子拍出来的效果会好吗?

可是现在证明,效果好到了极点。

她盯着那张照片看了许久,这也是她第一次知道自己熟睡醒来竟然是这个样子的。旁人都称赞她风情万种,她只是笑而不语,心中却突然惊觉,那是一种仿佛被某种动心猛然击中的

感觉——

似乎,周子衡比她更加了解她自己。

这样的认知来的如此突然,让她的心底不禁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知道手机铃声想起来,舒昀才勉强收回思绪,屏幕上闪动着的那个名字让她犹豫了一下。

她走到安静的地方,面前正是一明如镜的落地玻璃,隔绝了十几层以下车水马龙在黄昏中的喧嚣。

她接了电话,平静得和对方打招呼,“你好,敏之,有事吗?”

尾声——

整个炎热逼人的夏季已经滑到从了尾声,C市的气候却并没有变得凉爽宜人,紧接着还有更加可怕的“秋老虎”,明白昭示这最后一轮热度即将强势来袭。

舒昀在录完新歌后的第二天便乘机离开,来到这个位于中国最南方的海边城市。

陈敏之在短信中写明的地址十分详细,但是却耗费了舒昀不少时间,辗转问过好几个当地人,最后才终于摸索到目的地。

不过到了之后她很快便明白了,因为这里是一片私家海滩,外人并不允许进入,就连附近都仿佛人迹稀少的样子,也难怪会如此难找。

凭着陈敏之事前的特意交代,舒昀很顺利地便进入了这篇高级私人区域。

广阔的沙滩一片洁白,海浪带着傍晚微凉的水汽一波紧接着一波从远处席卷而来,反复击打在白沙上,然后又静悄悄地退下去。

风力夹杂着咸湿的气味,却无比清凉。海的尽头仿佛一直连着天,西方那一块火红的云霞在碧海蓝天中绚烂异常。

这里宁静、美丽,这是一块梦幻般的领土,可惜舒昀此刻无心欣赏这一切美景。她为了行走方便,甚至连鞋都脱掉拎在手里。

她走了将近几百米,才终于远远地看见那栋孤零零的房子,以及一个熟悉的身影。

可是那人并没有注意到她,甚至知道她走到了近前,他仍旧半躺在舒适的太阳椅中,面朝着大海的方向,一动不动。

落日的余晖覆在他刚刚长出的短发上,他那挺直的鼻梁上夹着深黑色的墨镜,那双仿佛能勾魄的眼睛被完全遮挡起来,薄薄的嘴唇微微抿着,坚毅的下颚线条也是舒昀极为熟悉的。

她站在他身边,突然发下隔了这么久没见。自己竟然一点儿也没有忘记他的样子。额头道下巴,好像每一道弧线都能闭着眼睛便描绘出来,而命名在过去她并不曾如此可以地观察过他的长相。

乐事有些东西就这么被记住了,印下脑海里了。并刻在记忆的最深处。

他之前应该是听到她的脚步声了,但她站在那儿一直都没有再出声,这终于让这个英俊沉默额男人有了一点儿反映。

只见他从椅背里微微直起背脊,想她站立的方向测了测脸,问:“太阳下山了吗?”

还没有。”她回答他,“不过快了,我想晚饭时间应该到了,我已经闻到了饭香。”

这就是陈敏之在那通电话里告知她的情况。

舒昀跟在周子衡的身后,默默地关注着他略显地缓慢的脚步,心里突然泛起一阵艰涩的揪痛。

她还记得自己在那场采访中说过的话。她爱上他的时候,正式他最需要她的时候,这个强大得仿佛无所不能的男人,她原以为那次是他此生唯一一次的虚弱,可是没想到,他现在竟

然再度看不见了。

不过这一会,他应该补在需要她了。

他有佣人,有专门伺候他、扶助他的人。

自从认出她声音大额那一刻起,他就没有再对她讲过一句话,坑魔得形同路人。

不过还带他没有把她立刻赶出去,因为他不开口,佣人们很自然地将舒昀当做客人,并未她准备了晚饭。

看起来周子衡对这套房子里的环境很是熟悉,吃过晚饭便速战回房间去了,在行动上没有要求任何人的帮助。而家里的几个佣人都十分沉默,多吧时候只是埋头干活,碎玉这位突然

出现的女客人,他们唯一做的时候便是不失礼数地招呼和端茶送水,脸上没有露出分毫好奇或打探的痕迹。

只是舒昀想要跟进卧室的时候,被其中一位佣人给拦了下来。

对方用十足客气和委婉的语调说:“周先生一会儿要准备洗澡,您是否可以等一等再进去?”数据云还没来得及答话,眼前的门板突然就被打开了。

周子衡站在门边,淡淡地说:“你进来。”从漠然的语气上可以分辨出这句话是在对她说。

舒昀进了房间,才发现这里的光线有些过于昏暗,她找到了开关顺手将灯发开。

在炽亮的光线下,她才能将他的表情看得更清楚。虽然,自从她出现之后,他就始终维持着一张扑克脸,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

你是专门来看笑话的?”男人摸到沙发边坐下来,不阴不阳地开口问。

这里有笑话给我看吗?”

英俊逼人的脸上继续没有表情,“那么难道是来可俩我的?”

被一屋子的人伺候着,你那里可怜了?”舒昀说,“发生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舒小姐,你好像忘记自己已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终于咋他的唇角看到一抹熟悉的讥诮。舒昀忍了忍,决定先不计较这些,只是提醒他,“我听陈敏之说,在我们分手之前你就已经决定要做手术了,那个时候怎么都不让我知

道?”

周子衡作势认真的想了想才回答她:“或许那就是我任务没必要,抑或,”他兀自嗤笑了一下,“就像你一直都明白的那样,在我身边还有别的女人更加有资格知道这件事。”

可是陈敏之说,你身边除了我之外,已经很久没有别的女人接近了。”舒昀沉默了半晌才说出这个事实。

果然,她似乎看到周子衡的面部表情发生了些许细微的变化,继而他他很快就抿起嘴唇,声音变得更加冷酷不近人情。“如果你只是为了来讲这些无聊的事,那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趁天还没有黑。”

天已经黑透了。”她小声纠正他。

看着他瞬间僵硬下来的脸色,舒昀现在才承认自己的心地其实并不善良,亦或是跟他呆在一起太久了所以才变得这么不善良。

她似乎把他激怒了。

因为他气得下颚紧绷,站起来准备下逐客令。她却抢先一步说:“你把手伸出来。”

周子衡似乎愣了愣。

她索性直接上前去直接抓住他的右手,将一样东西交到他的掌心里。

她问:“这是不是你送给我的?”

那颗切割完美的粉钻在灯下折射着梦幻般的光彩。周子衡平淡地说:“真抱歉,我刚刚瞎掉没多久,仅凭手感摸不出这是什么。”

话音落下,他便松了手,钻石跌落在地毯上,恰恰就落在舒昀的脚边。

她不做声,只是弯腰将它拾起来再度放回自己的口袋。

她说:“周子衡,我们之间好像有点儿误会,你不认为应该说清楚吗?我只有两天的假期,希望你明天的额态度可以变得好一点,也不枉费我千里迢迢主动来找你。”

要来这里需要多少决心和勇气,恐怕除了她自己没有第二个人知晓,不过她也不着调最终促使她回到他身边的额原因是什么。

当天晚上,舒昀就在这里留宿。因为没有接到来自主人的特别吩咐,所以佣人们只是将舒昀带到客房,索性里面卧具一应俱全。

可是海边夜晚转凉,舒昀水道半夜居然被冻醒,这才发心啊窗户忘了关,留下一道十几公分的缝隙,咸湿冰凉的凤就这样忽忽灌进来,纱帘被捐的四下翻飞。

可是她蜷缩在被子里懒得动。

最近紧张忙碌的工作安排和一整天的舟车劳顿让她困倦异常,再加上之前个周子衡的那番不愉快的对话,是的精神上跟家抑郁。摸着冰凉的手臂,舒昀的头脑中甚至产生了某种自暴

自弃的想法:不如今晚就冻死在这里,好让那个态度恶劣又嚣张的那人惹上人命官司,并且,倘若他还有一点点良心的话,应该会为她的死而稍微产生一丝内疚吧!

可是随即她又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有这种愚蠢的念头。

这世上周小曼只有一个,而其他人即便是心甘情愿地献出生命,也未必会在周子衡的心里留下什么印记,以为他就是这样的人,对于爱的,是若珍宝,至于那些不爱的,恐怕连尘埃都不如。

她无法断言自己是否会有更特殊的待遇,但是事实,她宁愿或者去享受大把的美好时光,并用这些时光的力量在那个男人的生活里划下深刻的一笔。

所以在趁自己冷得受不了之前,舒昀春被起来关窗户,顺便找找还有没有更厚一点的被子。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她听见门口传来的轻微的响动。

她是背对着门睡的,等她翻过身来查看的手,只看见门被打开了一点儿,走廊外的夜灯徐徐晃晃的透进来,外面并没有人。

这一下倒是把舒昀吓到了。她很快便做起来,正在床上犹豫要不要出去看一看,这是便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女佣人穿着吹一敲了敲虚掩着的门,仿佛是怕吓到客人,她特

意在门口发出一点儿响动,叫了声:“小姐。”

舒昀连忙答应。

借着外头微暗的光线,佣人抱着一床被子过来给舒昀盖上,并笑容可掬地解释,“海边夜里凉,换上这床被子应该会好一点儿。”

对方的脸还有些许惺忪睡意,舒昀看着她说:“多谢费心了。”

后半夜舒昀睡得极沉,以至于一大清早醒过来,精神爆满。

吃完早餐,她在楼上的露台上找到了周子衡,他面朝着外面,不知道正在想什么。

或许是睡得好的缘故,舒昀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随着朝阳活动了一下肩膀,轻快的说:“如果你今天心情比昨天好一些我们到可以继续说。”

谈什么?”他的身子依旧没变,声音也平淡,不过好大没再像昨天那般冷嘲热讽攻击性十足。

舒昀望着海平面上的橘色云彩说:“其实我一直都好奇,我和周小曼真的很像吗?”

这是她第一次心平气和地主动提到那个名字,就连自己都诧异于此刻的心情竟会如此平静,仿佛是在谈论一个很寻常的朋友。

不像。”片刻,周子衡回答她。

这两个字他说的十分干脆肯定,以她对他的了解倒不像是在撒谎。

包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也没觉得像?”舒昀始终记得周子扬说过的那番话。

她的话音刚落,男人终于转过头来。虽然他的眼睛看不见并被墨镜遮住,但有那么一刹那,舒昀居然感觉自己真被熟悉的目光所注视着。

但他很快就又重新随着阳台正前方的大海,淡淡地说:“有点儿。”

舒昀不自觉地咬了咬唇,“那么后来呢?”

你们长相不一样,性格更不一样,气质是飘渺的东西,怎么能定义?”他好像有点儿不耐烦,忍不住出演讽刺,“你已经耽误我好几分钟了,就是为了讨论自己是否有个双胞胎姐

妹?”

他本是随口说的,但是她听了却突然有点儿恶心,因为想到周小曼与哥哥舒天之间的关系,被他这样以形容倒是更像乱伦。

她吸了口气,努力回去脑海中不靠谱的画面,决定太白告诉他:“我在意的是自己当了别人的替身。”

我从来没这样说过。”周子衡冷笑一声。

可你也从没否认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