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烫。”

细细的抹掉腿间的血丝,洗了毛巾又给擦了擦大腿,脏掉的内裤指定是不能穿了,幸好护士走的时候留下一厚沓一次性纸内裤,易南风找了件给麟儿套上去。

这期间,简麟儿自己吓得都不敢动弹,等到易南风重新盖上被子的时候,她还怕腿间再流出什么东西来,小小的胎儿也顺着那东西流出来。

“我退下来吧,爷爷说让我去上学弄个文凭。”仰着头看易南风,简麟儿叫这一连串吓住了,哪里还敢再提重新回去的事儿。

“好,等你情况稳定了我给你去办手续。”

按照医生的说法,留院观察,可那胎儿保住的机会不大,最后院方领导给妇产科施压,顶着巨大压力,科室内对麟儿都成立了专门小组,最后有个医生是中西医结合出身,用了中医的法子才保住了胎儿。这孩子终于是稳定了下来,怀孕初期,你是啥药都得小心着吃,这一顿折腾,每次吃药或者接受治疗的时候院方都会拿出一个协议让易南风签字,这么来了三四天之后,易南风每次看见医生从口袋里拿出纸张就开始习惯性准备签字顺带着在心里各种紧张,好在胎儿终于稳定了下来。

“我们回去吧。”简麟儿今个在楼道里走动的时候,听见别个病房里有人竟然前三个月都是在医院养胎的,说什么也不愿意在医院再待下去了,再这么躺下去她绝对会疯掉的。

“我去问问医生。”架不住麟儿可怜兮兮的眼神儿,易南风出了病房。这几天伺候麟儿,易南风都胡子拉碴的,看着憔悴了不少,再这么住下去,自己受罪,麟儿也受罪,医院的空气都不好,要是可能的话,易南风还是想把麟儿接回去。

公司那头的陆震东邢辉两个,现在对自家老大都无语了,哪时候他们两能说撒手就撒手啊,他们那小大嫂能不能少出点事儿啊?

细细听着医生的叮嘱,麟儿身体是个大问题,如果一有问题,千万要赶紧往医院送。易南风记下了,赶着中午吃饭的时候收拾东西领着麟儿回了简家。

一回家,简政见麟儿回来,再一听说麟儿还要常住,等到听到他即将有个小重孙的时候,简政已经喜得不知如何是好了,连声说着好哇好哇,老人家的想法里,孩子越多越好,膝下最好缠满儿孙。

于是乎,小心翼翼的对待麟儿的人又多了些,易南风想着简政现在在家,自己父母那里也离简家是极近的,把麟儿放这里是最安全的。

“这几天你瘦了好多。”整个人蜷在易南风怀里,手摸上易南风的脸,简麟儿心疼易南风。这几天在医院,易南风受得罪可是大了去了,这人背上的伤都还没好,这距烧伤最多有个十天,他都得人伺候着,结果自己又整出了这么个事儿。

易南风很少皱着眉头,最多就是面无表情,可是在医院里,回回医生拿着纸张等着易南风签字的时候,这人的眉头皱的紧紧,反复看完各种接受治疗后的危险,最后再签字,简麟儿看着看着就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让这么个男人回回因为自己担惊受怕。

“瘦了么?没有吧,累了吗?”大手上去顺着麟儿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末了攥着小手放在身侧,吻了吻麟儿,易南风对于自己瘦不瘦完全不在意。

“不累。”下午的时候,简家能来的人都来了,易家能来的也都来了,几十个人聚在一起吃了个饭,感染了简政的喜悦和易妈妈的激动,所有人都很高兴,简麟儿一直陪着大家到最后,这会儿两人终于躺下去了。

易家易妈妈最是高兴,易南风是易寒山老来得的子,易家一向人口单薄,这一根独苗儿终于要生出枝叶来了,易妈妈怎么可能不激动。看着麟儿想象着十个月以后她就有个孙子或者孙女儿抱在手上了,从头至尾那嘴就没合上。

“这前三个月胎儿着床不稳定,你的身体一定要自己顾着,一有个动静儿就要跟爷爷说知道么?”

“嗯。”

易南风的一只手放在麟儿的小腹上缓缓摩挲着,短暂的放松了自己。眼前的事儿终于解决了些,这风风雨雨的再折腾下去,他迟早会早衰。

第七十二章

胆战心惊的度过前三个月,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说也奇怪,简麟儿是一点孕吐迹象都没有,天天的好吃好喝,除却了刚开始草木皆兵的那几周,剩下的就完全是个米虫的生活了。

第二个月,易南风陪着她去医院的时候,医生又拿出一张纸叫易南风签字,原是因为子宫位置不对,子宫是半腹腔膜包被的器官,如果位置不对,接下来医生说的一系列专有名词简麟儿全听不懂,只不过看人家专门找了纸张叫易南风签字,看着易南风的表情,简麟儿就难受的不行。

其实子宫移位,影响还真没有寻常不孕不育的什么输卵管堵塞什么的问题严重,这是院方看这位实在是出点问题他们担不起,早早的写好各种可能性把责任和风险全推开。

好在顺顺利利的度过了前三个月,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三个月一过,胎儿成功着床与母体建立坚实的联系 ,只要没有太大动作,这情况基本就稳定下来了。

易妈妈每天都过来简家看着麟儿,深怕自己儿媳妇儿来个孕吐啥的,紧张兮兮的戒备着。、

“麟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简麟儿正给她爷的虎皮鹦鹉喂食呢,想了半天没发现想吃什么,摇了摇头。

“没有想吃酸的?”

“没有。”

“没有想吃辣的?”

“也没有。”

易妈妈暗自着急,那这她得空儿了到底是准备孙子的东西还是准备孙女儿的东西?三个月了,原本清爽的短发渐渐的长长了些,简麟儿准备去剪短点去,可是易南风没让,这男人打定主意要简麟儿彻底不要再去军里,至少不要每天在泥里打滚儿训练啥的,文职什么的他就忍了。

这三个月,简麟儿的情况不稳定,没人提办酒席的事儿,这几天,眼看着这日程又被提起来了,一切都交给易南风操办,简麟儿是一点心都不用操。问说衣服要哪种样子,简麟儿说随便,以前娇娇的样子现在是一点都没有了,还记得在“赤炼”打滚儿的那两年,简麟儿活得那么糙,怕是这姑娘性子也锻炼的糙了些。问说喜饼啥的选怎样的,婚房选在哪里,都说随便,问的一多,这姑娘干脆就不说话了,易南风看情形,还是自己一手操办了算,简麟儿对于摆不摆酒席实在一点概念也没有。也是哈,两个人在一起已经像是一辈子那么长了,就算来这么一出,这日子该怎么过可能还怎么过,还真是没什么变化,只不过这排场是摆给外人看的罢了。那易南风,说办必定要大办,麟儿十八的时候精心准备的订婚宴,没办成,前几个月的酒席,又没摆成,现在可算是能办上了,这男人打了鸡血一样,亲力亲为。

陪着易妈妈说了会儿话,其实就是易妈妈一直问她想吃什么,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累了吗,正说着呢,爷爷身后跟着一个人。

简麟儿愣了愣,遂别过头,来人是简麟儿的爸爸,要是今天她爸不出现的话,她绝对记不起这个人,不知道这人今个来这里干嘛。

自打麟儿来她爷这里,麟儿就很少见她爸,小时候是因为她爸那么快就娶了继母,小孩子的心理很微妙,就只是固执的恨着她爸。后来慢慢长大之后,爷爷那么宠着她,再加上有了易南风之后,她的生活里并不缺爱,就连开家长会的时候也是易南风去,生活里有没有这个叫做父亲的人真的是没有半点不同。慢慢的,她也就不在意有没有父亲,甚至很长时间里,她脑子里完全没有父亲这个概念,就连她爸的长相,她都不怎么想起来了。

易妈妈看着老爷子和麟儿她爸坐沙发上,多少了解点这对父女的情况,拍拍麟儿的手找了借口就出去了。

简麟儿正想站起身上楼的时候,简政说话了“麟儿,坐下来跟你爸爸好好儿说说话。”

简麟儿看了看她爸,在瞄见她爸有几根白发的鬓角时又坐了下来。其实现在她不恨她爸,真的,一点都不,尤其是怀孕之后,想的东西就会更多,心思也细腻了,只是,她觉得和她爸很生分。人就是这样,感情是需要维护的,纵使多么血浓于水,隔了这么长的时间加上麟儿以前的倔犊子脾气,或许她爸就比陌生的路人好点儿吧。

“麟儿,我…”在麟儿清清冷冷的目光中,她爸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其实简麟儿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想和她爸说话的意思,只是绷着自己,等着她爸说话,可是显然,她爸觉得简麟儿还是在排斥自己。

“爸,我没有恨你。”看她爸难成这样子,简麟儿视线下移到自己的肚子上时,主动开口了。

有多少年没有叫出这个字了,只是说出口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的排斥。

“我…”还是就说出了这一个字,麟儿她爸实在不知道说啥,这是个成功的男人,就算死了一个妻子,可是现在外人看来这人必定是成功的,事业有成,家庭和美,人到中老年,可是保养的依旧得宜,全身上下有着养尊处优的人特有的气息。但是心底里,他觉得亏欠麟儿良多,这么多年,就算暗地里他操了多少心,可是这些麟儿都不知道,毕竟她的生活里始终缺少父亲这个角色,这是他的第一个亏欠。

孩子,不管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成长的路上总是极为需要一个女性的引导,女性特有的细腻对孩子的成长是极为关键的,麟儿她爸觉得这是他的第二个亏欠。怕麟儿和继母闹矛盾导致家庭失和,索性送到简政这里,麟儿倔气的固执,可能都和这些有关。

心里有很多话,这个时候也细说不出,只是细细的看着唯一的女儿,然后叹着气说了句“你长大了。”

就是这么句带着心酸和有些欢欣有些骄傲的语气,轻易的让简麟儿红了眼眶。吸了吸鼻子,简麟儿低着头不敢看她爸。

蓦然意识到她爸不对,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为人子女的,因着一点小执念就发了狠的不认父亲,说到底,错的也该是她。

简政默默的在旁边喝茶,看着这一对儿闹腾的父女,终究是没说话。

“我累了,上去休息了。”匆匆的站起身,简麟儿越想越觉得不能面对她爸了。

“闺女…”老北京人,用着自己的方法叫了麟儿一声。

赶着眼泪掉下来之前,简麟儿上楼了。

一个下午,简麟儿都没再下楼,等吃晚饭的时候才下来吃了些。

热气腾腾的浴室里,易南风裸着上身蹲在浴缸旁边给麟儿洗澡。先前三个月的时候都不敢坐浴,洗澡的时候水温也不敢放高,怕血液流的太快子宫再动动,那宝宝可就完了。终于医生说情况稳定了下来,这回简麟儿可要结结实实的洗个澡了。

大手缓缓的在麟儿的腰上按摩着,三个月还没有显怀,只是小腹处稍微有些隆起,麟儿的小腹本就紧实,这回被撑起来点儿,穿上厚实点的衣服肯定没人发现怀孕了。易南风天天临睡的时候摩挲着肚子好一会儿,用手丈量着他家宝宝的成长,一点点的变化他都感知得到,这是种很奇妙的感觉。

打了浴泡的关系,满是泡沫的浴缸里,两处地方最招人眼球,一个是肚肚,另一个自然就是蛋蛋的地方了。麟儿的胸因着没有晒上太阳的缘故,嫩白嫩白的,怀孕了之后,就像二次发育一样,易南风一手包都包不住,两个尖儿变得大了些,可是还是粉嫩嫩的,沾了些水的缘故,鲜嫩欲滴。

简麟儿一下午情绪都不高,这会子自然没发现易南风的目光已经在胸前徘徊了好久,大手也借着擦抹的动作抓握着那两只好东西半天了。

“我爸今天下午来了。”很突然的,简麟儿冒出了这句话。

易南风的手一顿,“怎么了?”语气却全然没有激动,倒像是意料之中的。

“也没说什么,就是我觉得我爸老了,都有白头发了。”

“嗯,你都怀上宝宝了。”言下之意老了也是挺自然的。

“我觉得我挺不像话的,我都没叫过我爸几次。”涩涩的说了句,眼看着孕妇就要掉眼泪了。易南风急了“哭啥,别哭。”穿着一条松松垮垮的家居裤,两手往下一扯,连同内、裤剥下去,易南风也跨进浴缸里,把人抱进怀里哄着。

“这往后的时间又长着呢,又不是再也见不上面了,哭啥?”一手托着麟儿屁股坐自己小腹上,两个人面对面,易南风看不得自家妞掉眼泪。

擦掉眼泪,简麟儿一直觉得易南风有种神奇的作用,能让自己的眼泪收放自如,在外人面前,目前为止没人看见简麟儿哭过。

“你说我爸怎么突然来了呢?”用手撩着水在易南风身上打转,简麟儿随口问了句。

“哦,我怕举行婚礼的时候没人牵你的手,跟你爸说了声。”易南风见简麟儿啥都随意,于是就安排了两场,一场西式的,一场中式的。

家里有老人在,肯定是要来中式的流水席,但是易南风又觉得可能简麟儿还是希望能穿上婚纱的,于是准备西式完了就中式。

定定的看了易南风半天,双手环上易南风的脖子,头钻到人家颈窝里“易南风,你说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两手在麟儿背上上下滑动,易南风吻了吻麟儿的侧脸,这男人骨子里就认为自己女人的事儿,合该他给办的妥妥的,要是连自家女人都伺候不了,那他还能干成个啥事儿?!!

易南风知道自家老丈杆子暗地里对于自家这害人精是操的心不比他少,只是父女两个都是倔驴,没一个肯低头的,最后还是他得找麟儿她爸说说,要不然婚礼的时候要让简政牵着麟儿走红毯?

“知道我的好了吧,叫老公听听。”两手包着两只臀瓣儿搓揉着,易南风鼻子顶上麟儿的,嘬了一口风嫩的小嘟嘟嘴。

“叔~~~~~”麟儿这死丫头,易南风介意的是两个人的年龄,结果这丫头还好死不死的说出来。

“坏东西…”一嘴堵上麟儿的,深深的吻下去,大手也拍了麟儿的屁股一把。

赶在自己冲动之前易南风打住了,现在虽说情况稳定了,他还是不敢动作,果断抱起人擦干后塞被窝里。

第七十三章

高腰设计,裙摆曳地十米 ,没有繁复的花纹和装饰,典雅的,带着些许圣洁的白,很白很白,衬着两个紫葡萄一样的大眼睛,两种极致的颜色产生对比,视觉冲击直直的逼入人心里。

戴着一个百合和紫草做成的花环,特地设计过的腰身很好的掩盖住了麟儿有些许凸起的小腹,现在是易南风和简麟儿的婚礼现场。

一步步的往前,挽着她爸的臂弯,红色的地毯尽头,深色西服的男人,身体挺得直直的,正等着她。深吸口气,简麟儿眼里全是看见她抬步而身体有些前倾的男人。

随着一声“我愿意”和邢辉带头起哄的声音,易南风一手控着麟儿的后脑勺,俯身吻了下去,底下的年轻人疯了一样的喊着数儿,期望着他们的老大能在婚礼现场创造一个新的亲吻新娘的时间记录。可惜易南风不合作,稍稍几秒后就放开了麟儿,红着脸,简麟儿抬头看易南风,这个男人正带着笑看着她,两个人的目光聚在一起,易南风情不自禁的又想亲下去。

画着淡妆,简麟儿今天美极了,许是怀孕丰腴了些,脸上的皮肤也细腻了很多,整个人都洋溢着一种浓浓的幸福味道,今个,全世界的光都集中到她身上。私底下有人说这件婚纱是易南风托人专门从意大利订做的,至于价钱,就不得而知了,听说是某个大师的封山之作。

低头又嘬了一口,易南风抬起头,一手扶上麟儿的腰,今个来这里的都是平日里关系比较好的,郊外的小教堂里,布置的很温馨,到处都是红色的粉色的桃心卡片和气球,卷卷曲曲的丝带营造出些许浪漫而调皮的气氛。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真心的笑容,简政更是笑得嘴都合不拢,不管怎样,易南风这个孙女婿他是放心的,一路看着这两个磕磕绊绊的走来,易南风的种种他都看在眼里,眼下又有金重孙在麟儿肚子里,这世上还能有让人心情这么舒畅的事儿么?

热热闹闹的抢完新娘捧花,无心管到底是哪家的姑娘抢走了捧花,易南风携着麟儿往出走,走了两步便打横抱起人,心里的满足感快要溢出来了。终于有了这么个仪式,当神父说出了那段经典的话时,易南风说我愿意的时候,那三个字真真的是从心里最深处发出来的,仿佛这么多年来一直在等着说出那三个字,今个终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了。

领着麟儿坐上最中间的加长“幻影”,所有人上车移到国宴三层,那里是接待外国元首的地方,兴许有些人可以借着人家的势来见识一下长长世面。

京城简家嫁孙女儿,易家娶儿媳妇儿,不知情的人乍然一听这个消息,想着莫不是这两大家子成了亲戚了吧,那可就真是权贵遇上权贵了,结果有拿到请柬的一看,新郎新娘一个姓易一个姓简,这还真是这两家子的喜事儿。

人人巴望着能到现场看看这么大的门户嫁娶的场面,可不是每个人都是有资格来的。限制了再限制人数,西长安街上还是车山车海,交警今个有的忙了,十字路口都站着,公路拐弯处也得站着,可见这场喜宴轰动了大半个京城。

“爸,喝茶。”麟儿还没跪下去的身形叫易寒山扶住了,接过茶喝了一口,按照老北京习俗给一个红包,这红包里面的钱可是有讲究的,包一万零一快,取万里挑一的意思,欢欢喜喜的拿过钱,看了易南风一眼,那人也是含笑看着自己。同样的,端起茶,易妈妈不等麟儿矮□形就抢过茶碗呷了一口,递过红包连连喊了好几声好媳妇儿,麟儿抿嘴笑。

婚宴正式开始之后,这改口茶一定要敬,易南风那里已经完了,这会儿麟儿敬完茶,底下的一干人一看,显然易家对这儿媳妇儿是极为满意的。

这么多人里,有人纯粹为了吃喜酒,当然更多的是为了结识平日里见都没见过的达官贵人们,也不乏看这婚宴笑话的人,高官巨子的结婚,还不是为了使家里锦上添花,你说要是有几个因了真感情的,说实话还真是少得可怜。眼前的这一对,从一出场新郎就护新娘的紧,眼睛里的宠亲是挡也挡不住,看来这对子是例外了喀。

司仪照例是走那程序,等易寒山说完话,吃吃喝喝,喝喝吃吃,敬酒开始一个桌子一个桌子的来。

“唔,脚好酸。”休息室里,一身大红夹袄水缎裙软底子布鞋的简麟儿一坐下就念着脚疼。

已经四个月了,易南风怕麟儿身子不舒服,特地把喜宴拖了几天,等到四个月的时候怕肚子再凸出来挨不住就办了婚宴,从早上一直忙活到现在,难怪麟儿嚷着累了。

昂藏的身体包裹在合身的西服底下,易南风这会儿正抱着麟儿坐沙发上,闻言把人往上托了托,抱小娃娃那样横抱在腿上,动手脱了麟儿的布鞋。就怕高跟鞋麟儿不舒服,他还特地准备了布鞋,估计是怀孕的关系,连脚丫子都受不得一点点累。

“我们这样丢下客人能行么?”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在易南风的大掌里搓揉着,简麟儿的脸今个带着喜色的红润。

仰着头看自己的姑娘过于美丽,易南风情不自禁,顺着眉眼吻到了脸上,“怎么不行,你坐着,一会儿我下去,再说有他们一帮子给我挡着呢。”

揉完左脚换右脚,晶莹的脚丫子在棕色的大掌里翻转着,易南风脸上的表情看的让人心醉。那是种极为自然的,近乎于本能的神情。

所有的磕磕绊绊终于过去了,媳妇儿有了,孩子有了,近三十岁的男人了,易南风觉得自己够了。

“哥,赶紧下来,底下等着敬酒呢。”简谦泽打开休息室的门就看见易南风给自家妹妹揉脚的动作,怔了一下之后神色就自然了,类似于这种事情,他见过无数次了,这是今个两个人都过于抓人眼球了。英俊霸气的男人,怀里抱着穿红衣的美丽女子,两人还有了新的身份,世间最最美丽的风景,便是这样的罢。

“嗯,你先下去,我一会儿就来。”

“累了就进里间睡会儿,敬酒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抱着麟儿起身搁里面的大床上,抚平身上的皱褶,易南风准备下去敬酒了。今天军里的,商界的,政商名流齐聚了,他必须得陪到最后。

“嗯,你记得和我们连长说我下不去的事儿。”今天意外的见到了牛宝儿和苏堪,牛宝儿竟然也挺着肚子,简麟儿大吃一惊,两个怀孕的女人互相远远的对视了一眼,简麟儿看见牛宝儿就要飞窜过来的时候被苏堪拉住了,看着自己连长对苏堪又踢又捶的样子,简麟儿想起了她在“赤炼”的两年,只觉得来吃喜酒的那几个战友亲切的不得了。

“嗯。”

“你多让我三哥他们喝点,自己不要喝太多啊。”

“嗯。”目光灼灼的,易南风转身往出走,克制着自己不要再啃下去。

简麟儿翻了个身,今天她正式成为了易太太呢,嘴里咀嚼了这三个字半天,然后再翻身,抚着肚子笑。

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是被人亲醒的,满嘴的酒气洒在自己脸上,简麟儿睁开眼,墙上只开着一盏小灯,昏黄的灯光下,易南风的眼睛黑亮黑亮的看着她。

“完了?”简麟儿悄声问。

“完了。”随后又是满头满脸的亲吻。

易南风侧趴在麟儿旁边,伸着手撑着自己的身体,啃到麟儿耳朵边的时候哑声说“我真高兴,麟儿,我今天真高兴。”

伸手抱上这个男人的脖子,简麟儿鼻子酸的厉害“我也是。”

易南风觉得,他这辈子可能都是为了一个人而活。

“嘭…”一声,门上传来巨大的踢门声,易南风腻着麟儿的头抬了起来。

起身往外走,打开门,门口站着的年轻人易南风认得。

“小昕,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赶不回来吗?”紧跟着易南风出来的简麟儿惊呼一声,自己弟弟胸膛起伏着正盯着他们看,脸还涨的通红。

“简麟儿,你结婚竟然不告诉我!”简谦昕愤愤低喊。

“可是你不是全球旅行去了么,爸说联系不到你。”简麟儿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少年解释。

姐弟两好几年没见面了,没想到再一见竟然是在自己结婚的当晚!可是自己弟弟一副她对不起他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儿?

完全没有十六岁少年该有的样子,简谦昕甚至还蓄着胡子,肩膀厚实的和成年人差不多,风尘仆仆的站在门口,显然是刚赶过来的样子。

“你…”简谦昕张了张嘴没说出话,神色复杂的看了简麟儿半天,再看了看易南风,然后闭嘴。

从头到尾,易南风就没说句话,这个时候易南风觉得就连老天都在考验他,眼看着可以领着麟儿回婚房的时候,半路又冒出了好久没见过的小舅子,这是老天爷故意恶整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