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北顾果然拒绝了,而且态度很是强硬。

轩辕文因为早就有心理准备,所以心平气和地问:“为什么呢?”

“秦丹气候寒冷,如意在南方长大,一定不适应那里的天气。秦丹的王储将女人视为玩物,天下人共知,况且如意年芳十七,王尔德已是而立之年,恐怕不太合适。”这些理由是苍白无力的,北顾知道,“南征将如意的幸福托付给我,我必须做出最正确的选择,如果有冒犯陛下之言,请陛下降罪。”

“我不会降罪于你的。”轩辕文举杯,然后一饮而尽,“可是我听说,你平常的所作所为,似乎不太像是很关心如意的样子——你甚至很少与如意讲话。”

“关心不是做出来给别人看的。”

“哦,是这样吗?”轩辕文勾勾嘴角,“我为了国家发展而请求你将如意的幸福交给我,你还是不答应吗?”

“同样的话没必要说两遍。”北顾抬眼,逼视着一脸阴笑的轩辕文。

轩辕文还是没有着急,用轻描淡写的口气说:“对了,我把慕容香、轩辕鸿请来了王宫,让他们一家人见个面。”

慕容香、轩辕鸿?!也就是说,如果他不同意,慕容香与轩辕鸿就很有可能被软禁到他同意为止。这个阴险狡猾的女人!北顾的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怒意,如果眼神可以是箭,轩辕文早就万箭穿心了。他瞥了一眼另一张桌子上平放着的和约书,上面已经有女王的签名,还有一个留给监护人的空位,等待他写下名字。

“怎么样,想好没有?”轩辕文带着一丝胜利的微笑,左手撑着下巴。

北顾闭着眼,一会儿后又抬起眼睫,隐忍的怒火还是没有浇熄,“我要见他们。”

“哟,现在恐怕不方便…他们一家人也许正在互诉思念之情呢。”轩辕文的目光透向和约书,等待着北顾的妥协。

拳头握得死紧,有了慕容香与轩辕鸿的压力,北顾不得不重新考虑。如意的幸福,与她的母亲、弟弟的自由,为什么要由他来取舍?如果是南征,他会怎么做?他不相信,那个臭名昭著的王尔德会轻易爱上如意,然后关心、体贴她一生。如果换作别的男人——比如秋音,他愿意相信他们会爱上至少是善待如意,那么他将会同意如意出嫁。男人…他没有办法作为一个“男人”出现在如意的生命里,他的身份是“仲父”,他的责任是将如意的手放在另一个男人的手上。

“今天必须做个决定。”轩辕文吩咐女仆将和约书放在北顾面前。

北顾盯着桌面,漫不经心地看着和约上的条款,被一行字吸引了注意:…为妾室,以一个月为限,王储满意方可留下。他抓过和约,看个仔细,“妾室”、“满意”这两个词像两团火焰,烧灼着他的眼睛。与其说这是两国之间的和约,不如说是一张买卖和约——嫖客与妓女的协议书。

慕容香与轩辕鸿即使被软禁一辈子,也不会同意这荒唐的和约!

北顾将和约推到一边,拒绝签字。

“轩辕北顾,我对你已经忍无可忍了。”轩辕文咬牙道,想不到用这种方法都没办法逼北顾签字,她恼羞成怒,“你宁愿让慕容香和轩辕鸿在王宫呆一辈子,也不愿意放如意走?!你有什么资格?”

“比起如意,女王陛下亲自去做王尔德的妾室,不是更显诚意吗?”北顾对轩辕文的恶劣态度不屑一顾,要做妓女,也应该是这个贱女人去做。

轩辕文气急败坏地指着他,“你!你说什么?!要不是看在你是我表弟的份上,我早就…”

“悉听尊便。”北顾别开头,面无惧色。

“那么,亲爱的表弟,你就委屈在地下监狱将就几天吧!”轩辕文唤上两个侍卫,“如意出嫁之时,定会让她向你拜别。”说着,她冷笑道,“呵呵,好温馨的亲情啊…”当着北顾的面,她代签上北顾的名字,然后命令侍卫:“把他的家族印章搜出来交给我。”

侍卫上前刚要向北顾的身上摸去,就被他两脚踹倒,抱着肚子呻吟。

轩辕文叫上八个侍卫,将北顾围住,“轩辕北顾,我可以换一个女子代替如意,但是,对于这种无法为国家做贡献的贵族之女,留她活着也没有用。”

北顾一听,眉心打了个死结。一个侍卫从他怀里掏出印章,交给轩辕文。

“哈哈哈。”轩辕文放肆地大笑,不是因为阴谋得逞,而是因为她打败了北顾。她握着那方印章,确认了一下,上面的图案是一只龙环绕着一个“北”字,看来是真的。

印章蘸着青色的印泥,盖在了北顾的名字之上。

北顾闭上眼,秋音的话盘旋在他脑海——“你不是个怕死的人,可是她知道,会有一个比让你去死更狠的方法。”去往地下监狱的路上,他一言不发,直到冰冷的手铐架上他的手腕,他才低咒一声。

监狱长提着两条长鞭,交给两个狱卒,用威风凛凛的声音说:“女王陛下下令,轩辕北顾受鞭二十下,立即执行!”

“啪!”

“啪!”

鞭子抽在北顾赤裸的上身,留下一条条带血的鞭痕,有时候两鞭抽在同一个位置上,伤口裂得更深,暗红色的血,像一条小蛇,顺着肌理滑下。

二十下鞭刑结束,从小窗透进来的白光照在伤痕累累的身体上。

一个用布包了好几层的东西自小窗丢下,砸在北顾的头上,北顾拣起抓在手里,背上和前胸的伤口使他喘着粗气。解开层层白布,露出一个白瓷小罐。最后一层白布上写着几个字:一日两次,涂于伤口,保子命也。

“阴魂不散。”北顾望了望小窗,哭笑不得,背上的剧痛又让他眯眯眼,一滴冷汗自脑门流下。

当那份签着北顾名字并盖有北顾印章的和约书放在如意眼前的时候,如意几乎以为自己在做噩梦。他签名了!可是他答应过自己要阻止女王的!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要见仲父!”她冲来送和约给自己看的大臣喊。

女王早就吩咐过这个大臣要怎么应对了,他冷着脸,虽然心里已经被眼前的美人迷得七荤八素,“北顾大人不方便见您。”

“为什么不方便,他有什么好不方便的!”如意失去理智,指着门外,“你去把他给我叫过来!快去!”

“对不起,如意小姐,北顾大人不愿见您。”

“他不愿见我?他是不敢!”如意急得眼泪直流,真想飞到北顾面前问个究竟,为什么出迩反迩!如果他是因为无能为力,她一定不会怪他,可是他竟然不见她!

谎言继续,“跟您说实话吧,北顾大人接受了秦丹国一万金币,所以才在和约书上签了字。您想,一万金币啊,有那个人不动心?”

如意的心仿佛被一只爪子狠狠拧着,尖利的指甲刺进她的心房,“一万金币,他就把我…把我卖给秦丹…”她爱的男人,原来是一个这样的钱奴。

大臣虚伪的拍拍她的肩,“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北顾大人也是为了你好,他如果不同意,不但没有金币,连生命都会没有的。”

不但爱钱,还怕死——大臣的话,暗示着如意。

“北顾大人希望您乖乖嫁去秦丹,别再给他添麻烦。对了,您的母亲和弟弟就是北顾大人请来的,让您见他们一面,不要再有牵挂。北顾大人还说,您一定要好好服侍秦丹王储,让他满意你的表现,让你留在秦丹做他正式的妾室。还有,北顾大人特别交代你,要对得起人家给的一万金币。”

那只爪子已经将如意的心撕成了好几片,每一片都在淌血,她的世界越来越暗,看见的东西都是一片黑白…北顾的脸在她脑海中浮现,狰狞的,丑陋的,他坐在一大堆金币间,快乐地洗澡,嘴里还哼着歌儿…

“您准备一下,三天之后将前往秦丹。”

“轩辕北顾在哪里?”如意忍住心碎的剧痛,咬牙问。

“他啊…”大臣的眼珠转了转,“一万金币不是小数目,大人带着它们回菲森了。”

“哐当!”如意双手一扫,将放着和约书的桌子推倒,然后奔向窗前的花盆,将它们全部打碎,就像她现在的心一样。“仲父,我恨你!我恨你!”她一边哭,一边大叫,“你卖了我!一万金币!”

大臣看得心惊胆战,一动不动。

忽然,如意停了下来,颓然坐在地上。

大臣松了口气,正想离开之时,瞥见如意拣起地上的碎片,正欲朝自己手腕上划去。大臣吓得尖叫一声,飞快冲上前去,如意才刚划开一个口子,他就按住她的手,夺下碎片,然后大喊大叫把女仆招来,抓着如意去包扎。

血将如意的手染得通红,可是她竟然没有感觉痛。

从慌张的女仆口中听说此事后,慕容香与轩辕鸿马上赶去看如意。比起流泪伤心的母亲与姐姐,轩辕鸿转过身去,不让别人看见他疑惑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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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大家的支持,更新就更快~

其实是因为这几天放假的缘故,呵呵~特别感谢堕落一族朋友,还有其他网友。

作者有话要说:

越写越有感觉啦,不知道以后会如何。五一后,因为靠近期末,更新会慢一点,事先打个招呼,以免大家以为我弃坑。

第八章

人面桃花,未知何处,但掩朱扉悄悄。尽日伫立无言,赢得凄凉怀抱。

《满朝欢》 柳永

梦中是金灿灿的一片,究竟是什么呢?“哗——”天上下起金雨,拾起一个,是——金币!如意猛睁开眼,金光一下子消失,她的眼前是昏暗的房间,窗帘紧紧拉着,靠窗的单人沙发坐着轩辕鸿,撑着头好象在打瞌睡。她睡了多久?真不想醒来。她试图坐起来,发现慕容香趴在床边,看来是守了她一夜。

妈妈…如意捂着嘴,泪水夺眶而出。

向来对声音敏感的轩辕鸿睁开眼,见姐姐已经坐起来,连忙跑上去拉住如意的手。他用口型说:“不要哭。”如意点点头,擦擦眼睛。

轩辕鸿走到门口,向如意招招手,示意她出来,不要吵醒慕容香。

如意悄悄起身,手腕传来轻微的疼痛。她低头看看,原来左手手腕包着纱布。发愣一会儿后,她为母亲披上一件衣服,然后跟着轩辕鸿出去。如意梳洗一番后,仍感觉十分疲劳,她坐在一张安乐椅上,轻揉太阳穴。

随后大夫来给她换药。轩辕鸿在一旁默默看着,没有说话。知道大夫走了,如意才说:“吓了一跳吧,小鸿?”“姐,你何必?”轩辕鸿拉起她的左手,叹口气,“怎么可以用这种方式来反抗呢?”

“你都知道了?”

“我跟女仆处得不错。”轩辕鸿笑笑,多嘴多舌的女人还挺有用的,“另外,我跟几个侍卫也交了朋友。”

“我不想去秦丹。”如意咬着下唇,眼中有着受伤后的悲伤,“死也不去。”

“姐姐…”轩辕鸿不忍地皱眉,“究竟怎么回事?”

如意含着泪,将那“一万金币”的故事告诉轩辕鸿,说完之后,再度感觉身体被抽空,连灵魂都没有了。

轩辕鸿听完之后没有表现出义愤填膺的样子,而是换上一种疑惑不解的神情。“我从女仆和侍卫口中听说的不是这样。”他笃定地告诉如意,“从来没有什么金币,一个都没有!”

“什、什么?!”从悲痛中醒来的如意感觉到阴谋的气息,“难道我被骗了?!小鸿,快告诉我,你听说了什么?”

“几个侍卫告诉我,那天仲父与陛下共进午餐,女仆进去送点心和酒的时候,听仲父说不同意你去秦丹,然后陛下很不高兴。好象陛下还提到了我和母亲的名字。那个女仆只进去一下子,只听见这些。忽然陛下叫了许多侍卫进去,然后在里面呆了很久,接着仲父就被侍卫带出来。女仆告诉我,从那以后,仲父就不见了。”轩辕鸿冷静诉说自己听到的信息,“而且,不是仲父请我们来首都的,是陛下!”

“仲父现在去哪里了?!”天啊,他不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吧?!这比让她去死更恐怖!她竟然误会了他!要不是轩辕鸿在面前,她非扇自己几个耳光不可!

“我猜想,仲父回菲森的消息大概是假的,他一定还在王宫!”轩辕鸿的拇指、食指抚着下巴,陷入思考中,“八成是被软禁了,也许就在某个房间…”

“他会不会有危险…老天,仲父他…”如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一想到北顾为了自己得罪女王,她就恨不得跪在他面前感谢他的努力,但是,现在北顾竟然不见了,而且很有可能被软禁,都是自己害的!如果自己早一点答应嫁去秦丹,北顾就不用冒险,现在一定平平安安。她真该死!如意拉起轩辕鸿的手,“小鸿,我们这就去见陛下,说我心甘情愿去秦丹,和约已经签了,让她不要再为难仲父!”

“姐,冷静点,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仲父是不是被软禁,贸然见陛下,反而对仲父不利。”轩辕鸿将手按在如意肩上,让她坐回椅子上去。“话说回来,你和仲父的感情真好。我呢?只听说仲父在我还是婴儿的时候抱过我,之后再没见过他。来王宫之后,天天跟姐姐你在一起,也没有时间去拜见仲父。”

“感情好?”如意苦笑。

“姐,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打听一下仲父的事。”轩辕鸿低头检查一下自己的钱包还在不在,然后自言自语,“看来这次要破财了…”

不管北顾现在如何,是回去了还是被软禁了,如意决定——她要去秦丹。她不可以这么自私,如果她还是坚决不去,那么她的母亲、弟弟一定会向女王求情,也许北顾也会继续努力,那么,被连累的人会更多…她现在清醒了,生在皇族家庭,个人幸福根本不是掌握在自己手里,这就是命运!真是的,自己竟然相信别人对仲父的诽谤,以为他拿了金币之后在和约书上签字,她真是太傻了。如果他真的这么喜欢钱,早就在菲森搜刮民脂民膏了,反正他是皇族,有权利向百姓征税。她居然把他想成一个财奴…好惭愧,自己真是个笨蛋!

正当如意沉浸在自责中时,轩辕鸿气喘吁吁地从走廊尽头跑来,“姐姐!”他冲到如意面前,伏在她耳边低声说:“仲父在地下监狱,还受了鞭刑…”

“鞭刑!”如意大惊失色,忍不住叫起来,轩辕鸿马上捂住她的嘴,提醒她隔墙有耳。“小鸿,他要不要紧?我要见他!带我去监狱!”

“好,你跟我来。”轩辕鸿朝她招招手。

去往监狱的路上,轩辕鸿发现如意脸色苍白,关心地问:“不舒服吗?”

如意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舒服,一听说北顾在监狱,还受鞭刑,她心中的自责与不安就像病毒一样扩散到整个身体。她好难受,北顾让她心疼,她不敢想象见到他时,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到秦丹国。王储王尔德带着鄙夷的神情,说:“装什么圣女,陪我睡个觉用得着考虑这么久!”

他的话,引来妾室们一阵嬉笑,坐在王尔德腿上的雨情忽然感到一阵压抑感,她忍住心中的不快,继续为王尔德倒酒。

轩辕如意,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我如意!王尔德甩甩头发,回忆中那张小脸又清晰起来——十五岁,他经历了生命中第一次欢爱,与她。她趴在他的旁边,低声哭泣。他安慰她,轻轻吻她,心想,要是一辈子这么抱着她就好了。

雨情发现他的走神,心生气恼,故意假装不小心将红酒洒在自己火红的长裙上,以此引起王尔德的注意。是的,他终于注意到了。那红艳艳的颜色,浸湿了雨情的前胸,红色的,像血一样。血…王尔德猛地站起来,雨情措手不及掉在地上,惊异地瞪着他。

监狱很暗,几乎没有光透进来。当他们赶到之时,看见一个狱卒坐在通往监狱的楼梯前,悠闲地喝酒,一看见有人来,马上站起来。

狱卒上下打量着如意和她身边看上去未成年的男孩,露出淫秽的笑容,“你们想见北顾可以,不过…”

轩辕鸿明白他的意思,把钱包掏空,倒出里面的十个金币。

狱卒见他们年龄不大,更加放肆地敲诈起来,“这么点?北顾大人就值十个金币?”

如意见轩辕鸿没有更多的钱了,毫不犹豫地将自己身上带的项链、手镯什么的全给了狱卒,早知道这样,她就把自己所有的首饰带来。

轩辕鸿的双眸闪过一丝寒光,“还不带路?”

“呵呵…”狱卒出其不意地捏了一下如意的脸蛋,为其滑腻的手感赞叹不已。

轩辕鸿把如意拉到自己身后,右手握着剑柄,咬牙瞪着狱卒。

“小美人…”狱卒不理会轩辕鸿,贪婪地看着如意。他不知道眼前那个男孩就是继承南征公爵之位的轩辕鸿,还以为他是小美人的侍卫呢。“你亲我一下,我就放你进去。”

“放肆,你这只臭…”如意话未出口,就被轩辕鸿制止,同时,剑尖准确地指着狱卒的喉间,握着剑的轩辕鸿冷笑一声,问:“由我来亲你一口如何?”

狱卒双腿发抖,将手举起做投降状,“不用了…不用了…”

“钥匙给她!”轩辕鸿用剑尖戳了一下狱卒的喉结,吓得他马上发抖地将钥匙给如意,手中的金币、首饰散了一地。如意拿了钥匙,飞快地跑下楼梯。

“敬酒不吃吃罚酒,真是个贱人。”轩辕鸿猛一挥剑,将狱卒的头发削去一大块,露出肉色的头皮。狱卒过分惊吓,晕倒在地。“竟敢摸我姐姐!”轩辕鸿冲他狠踹几脚,然后也跑下楼梯。

如意发抖的手好不容易才把门打开。一开门,她就看见北顾的双手被铁链铐着,半卧在床上,身上的衣服透着斑斑血迹。听见有人开门,他抬起头,凌乱的额发下一双眼睛仍旧清澈深邃,只是他的脸消瘦很多,因为除了水,狱卒没有给他任何能入口的东西。当然,也没有可以用来刮胡子的工具,北顾下巴上的胡茬给他更添几分野性,要不是身在监狱,他看上去更加性感。但恐怕他自己不认为这样很性感,因为他从不留胡须,就算要留,也得等五十年后。

如意扔下钥匙,冲上去紧紧抱着北顾,她闻到淡淡的血味,从北顾身上散发出来的。

跟着如意进监狱的轩辕鸿靠在门上,默默看着他们,他的心中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那是…北顾留意到靠在门口的男孩,小小年纪竟已经有了大人一般的沉稳,一双英气逼人的眼睛写满睿智,甚至还有一种让人难以察觉的贵气。轩辕鸿,南征的儿子。原来他就是轩辕鸿——北顾心想。一开始他还担心这个十六岁的少年因为失去父亲的管教而变得柔弱,看来他的担心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忽然,他察觉胸口一凉,如意掀开他的上衣,看见了他胸口的鞭痕。

如意瞪大双眼,瞳孔抖动着,那一条条错落的鞭痕仿佛在那一刻抽打着她的身体,让她痛不欲生。她慢慢伸出手,指尖轻轻抚上那泛着血色的疤痕,描绘着它的形状。当他承受痛苦的时候,她在痛恨他是贪财鬼、在咒骂他的无情!

没有人开口说话,监狱陷入一片沉默中。

“仲父,我去秦丹。”如意抬起头,泪光闪闪的眼中充满坚定。抚摸伤口的手指收回,握着拳头。

“看过和约没有?”北顾拉好衣服,淡淡地问,然后又替她回答:“没有对吧?只看见我的签名和印章。”目光忽然落在如意包着纱布的左手腕上,北顾猛地抓起她的左手,严厉地质问:“这是怎么回事?!”

“没、没什么。”如意急于抽出手。

北顾不由分说地撕扯她手腕上的纱布,铐住他的铁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响声。纱布脱落,一道虽短却很深的伤口呈现在他眼前,显然,是利器割伤。“你做了什么?!”他更加严厉地瞪着眼,将她的手握得死紧。

“你不用管我,我去秦丹!我自愿去秦丹!你不要再为我反抗女王了,我一走,她就会放你出来。”心中万般不舍,但是她必须做出这样的决定。

“贱女人,她又用我来威胁你?!”北顾一拳打在地上,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你知道自己去秦丹是做什么吗?妾室,陪王尔德上床的奴隶!”

“无论是做妾还是做奴隶,我还是要去。仲父…我…”她想说她爱他,可是轩辕鸿的存在让她有所顾及。不说也没有关系,她愿将着份感情一辈子珍藏。她不忍再留下去,因为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了,怕再呆在这儿,自己会失控地做出什么疯狂之事,比如,吻他。“仲父,再见!”她站起身来,正想离开,北顾一把抓住她的小腿。

轩辕鸿见姐姐这副失魂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在见自己的仲父,反而更像是在见…情人?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也许是自己太过敏感了吧!如果北顾是他的父亲,他也会这么伤心的。或许姐姐是把仲父当成父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