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未来,靠一支签就能看出来吗?”

“不管你信不信,看看总是好的。”二哥说道。

“如果命运是注定的,我看了倘若是好便罢,倘若不好不是徒增烦恼;如果命运是可以改变的,那它随时会变化,我想要怎样,自己去努力争取就行了,我又何必看它!”这是事实,我的命运就是一个变数,不是我信什么就能改变得了的。

这时一个老和尚在一旁说道:“这位小施主说话颇有禅机,命也,运也,信之则有,不信则无,确然如此啊!”

我噗哧一笑,拉着二哥就向山上走去:“不打扰大师,我们上山顶去看看。”可不想和大和尚论禅说道,我知道自己不是此中人,还是快走为妙。

一步一步爬到山顶,依稀望见到群山之中也有兀突石骨,悬崖峭壁,各种奇峰异石,千姿百态,陡峻的山尖高耸在遥遥天际,白云一朵朵飘浮在它的脚下,夕阳西下,好似要沉入山谷之中。

“展瑶,你当初不是作诗云‘一上一上又一上,一上上到高山上’,今儿咱们可真是一步一步爬上了高山啊!”束连成笑侃道。

我一想,还真是,这首诗今儿不正是应了这景色了吗,我不禁续吟道:“举头红日向云低,万里江天都在望。”

束连成一愣:“前面平平无奇,续上后面这两句,可就成了好诗了!展瑶,想必这诗你就是应这山中之景而作的吧?”

相传这是人家唐伯虎作的,我哪能有那个功力,脸上一红,不作言语。不过再一想,就当自己是传教士吧,把优秀的文化传向四方。想当年,《圣经》传遍世界各地,也没哪个人来追着传教士要钱。

万能的主啊,为了好东西大家共享,你就原谅我这个罪人吧!

惊变

从山上下来,已是夜色朦胧。因着节日的喜庆,潞州城中家家屋檐下挂满了一盏盏大红灯笼,令喧嚣的街市淋浴在一片红光之中。

街边的小摊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面具,小贩们在吆喝着叫卖。这是历年传下来的习俗,在祭天的这一日,外出的人们戴上面具,可以驱鬼避邪,获得神的眷顾。

端木偁的绝世容颜,引得大姑娘小媳妇们总是往我们身边靠,老是被人用含情脉脉的眼光看着,他也满身的不自在,于是在小贩的兜售下买了个面具戴上。二哥一见,直嚷嚷有意思,索性一人买了一个,叫我们大家都戴上面具。我戴面具的时候,总是在扮演另一个角色,久而久之这已经成了习惯,怕不小心在平王面前露出什么破绽,只笑着将面具拿在手中,并未戴上。

醉月湖上,一座座画舫灯火通明,琴瑟箫鼓齐声而动,有美人在上,动情地歌唱着,欢歌笑语,令人无限神往。

我们四人在湖畔站定,平王提议,寻一家画舫上去小坐片刻,既可欣赏夜曲,又可共饮几杯。不过众多画舫都已客满,我们一时还找不到哪一家是空座的。

这时,左侧过来一叶别致的小舟,不似别家装扮得金碧辉煌,却极为雅致,两盏紫色宫灯挂在船头,上面正好无客,只有一个绿衣女子并着一个丫环、一个嬷嬷。那女子正抚琴而歌,词曰:

骤雨牵系,

一枕旧梦难续。

自相识,

心难舍,

为伊迷。

枉抛红豆惹相思,

再无片言只语,

恨别离,

意难平,

情休矣!

语调凄婉,与今晚的热闹格格不入。听着这熟悉的曲调,我一下怔住!这不是我与柳姐姐一人写一句所作出来的词吗?就连这歌唱的声音,也与柳姐姐有几分相似。

“这是谁家女儿,竟在这么喜庆的日子里唱这等曲子,难怪无人上她的画舫了!”二哥皱眉说道。

我没理会二哥,看看束连成:“王爷,我们就上这家吧,这曲子虽不喜庆,这画舫倒还雅致!”

束连成含笑答应,找不到画舫,只能干站着,一时之间他也没那么多讲究。

招手唤过船家,我们踏上了画舫,拿下了面具。

“奴家见过几位公子!”绿衣女子垂首而立,盈盈拜倒。

“姑娘不必多礼。”束连成说道。

那女子抬起头来,含着淡淡地笑容,眼光从我们几人脸上一一扫过,见到最后边的我时,惊呼道:“夏公子!”

我喜上心头,原来是柳姐姐原来的丫环荷烟,在柳姐姐出场子时,我也曾以夏展瑶的身份去过惜芳楼捧场,与她和长亭也相识:“荷烟,竟是你么,我还道是谁唱的曲儿,竟有几分梦裳姑娘的神韵呢!”

荷烟脸色一黯,请我们几人坐下,这才说道:“自小姐脱籍后,惜芳楼的生意淡了许多,妈妈就将我和长亭挂了牌子,也出来接客。”

“长亭今儿也在画舫上么?”我问道。

“没有,她近日感染了风寒,今儿没有出场子。”

我不由得有些微感慨,我虽救柳梦裳脱离了这苦海,天下却不知还有多少苦命女子,被迫留在娼门。

“展瑶和这位姑娘是旧识么,怪不得要我们上这里来。”束连成说道。

“我听着这曲子熟悉,这才上来的。刚才荷烟姑娘唱的这曲子是柳梦裳所作,以前荷烟就是跟着梦裳姑娘的。”我对束连成说道。

束连成和端木偁不约而同地看了我一眼。束连成问荷烟道:“柳姑娘听说是嫁给了无名公子,可是真的?”

“确实是无名公子给小姐赎的身,不过并未听小姐说过出嫁之事,详情荷烟也不知道。”

束连成不会以为我和柳姐姐是情敌吧!不知他给端木偁讲过没有,我在端木偁面前可是说过我并未见过无名,且无名发誓此生只娶柳姑娘一人,要是束连成给他说了无名还有我这么个红粉知己,不是露馅了?

我眼珠一转,就让他以为这是一份扯不清的三角恋好了,于是装出一副淡然的表情,按我们先前说好的称呼道:“连成兄,咱们是上来听荷烟姑娘唱曲的,话题别扯远了,来来来,喝酒喝酒。”

我提起酒壶倒了一杯,递上前去。束连成拿手接过,脸上显出了然之色,微笑着不再说话。

“荷烟,今儿是好日子,奏一曲开心的曲子,几位公子都是出手阔绰的,让他们听得高兴,不会少了你的好处!”我对荷烟大声说道。

荷烟应声是,收起了脸上的一抹忧色,强作欢笑,琴弦叮咚作响,弹起了欢快之曲。

我喝酒易醉,又不能运功逼酒,怕被人看出会功夫,只得少量喝点。还好有二哥在,束连成和端木偁所敬之酒大半进了他的肚子。

这里杯酒喧哗,一会儿就与别家无异,画舫渐渐驶入湖心,与别家的船儿并作一排排。挨近我们的两艘画舫之上坐着的人都戴着面具,上了画舫不摘下面具喝酒,倒是少见,我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对面那艘画舫上有一人见我看他,竟朝我点了点头,我也回以一笑。而左侧画舫上之人,一见我注意他们,却顿时扭头看向别处,但我察觉他们不时偷眼看向这边。

有古怪!我心中警铃大作。面前几人端木偁武功最高,我开口对他说道:“呵呵,端木公子,你看左侧画舫上的人老向这边看,我看他们是在看你呢!要不是你的熟人,就是你的相貌太过引人注目了。”

说时迟,那时快,我这里刚说完,左侧画舫上有五人长身掠起,跳到了我们所在的画舫之上,拔剑袭来,目标显然是束连成,有两人一左一右向他刺去。

有一人剑尖一指,向我刺来。我装作惊慌,“啊”地一声尖叫,跌倒在地,这一跤跌得恰到好处,刚好避过了剑锋。我心下暗恼,姑奶奶又没惹过你,下手就是杀招,你也恁不是东西!

此时二哥快速过来挡在了我面前,焦急地叫道:“小心,躲在我后面去!”

端木偁几剑斜刺,刺中了一人的腋下,解了平王的危急,见平王还应付得过去,也向我这边的敌人迎上去。

我抓住吓得脸色发白的荷烟:“还不快躲到舱里去!”

荷烟和丫环嬷嬷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进到船舱里面。

不曾想敌人还有后援,唰唰几下,又跳上来几个。我跑到二哥身边,“你怎么出来了,还不赶快躲好!”二哥气急败坏地说道。

“你们把人引开,再跳上来几个,不用人杀也沉到湖里淹死了!”我焦急地说道。引开人荷烟她们就不会有危险了,不能连累她们!

最要命的是我既要掩藏武功,又必须想办法自己逃离这里,可是我最大的弱点就是不会水,这下可糟了!泄露了会武的事实会引来祸事,不用武可能马上就会被人杀死!正在我两难的时候,对面画舫上向我点头招呼过的那人见到了这边的动静,足尖一点,向着我飘了过来,同时一掌打在我身旁的敌人身上。

谢天谢地,终于有人英雄救美了!

他一把拉过我:“搂紧我!”我立马响应救命恩人的号召,两手挂在了他的脖颈上,他左手搂着我的腰,右手持三枚暗器向对面的三个拦路虎打去,带着我飞了出去,足尖在一艘艘船上点过,几个纵跃就将我带离了危险地带,投入了一个小小的院落之中。

“还不放下么,就这么喜欢搂着我?”那人吃吃笑着。我这才发觉自己还紧搂着人家不放呢,脸上一红,赶紧松了开来。

“多谢公子相救!”我一边谢道,一边用眼打量着他,这人的感觉怎么如此熟悉?

“姑娘在这儿稍坐片刻,等你的同伴打退了那些强人,我自会送你回去。”他指了指院中的石凳说道。

“你知道我住哪儿?”我听着这声音,有一丝犹疑。

“到时候姑娘指路便是。”说罢便要出去。

我忙叫道:“你去哪里?”

“我出去看看情况如何了!”他说,衣袖一挥,转身便走。

在他转身的一刹那,我脑中灵光一现,心中越发驻定:“束潇然,你走了我一个人会害怕的!”

那人转身看我,愣在当场。我含笑走上前去,伸手摘下了他的面具,那双灿若寒星的眸子出现在我的面前,没错!果然是他。

“你怎么认出我的?”他问道。

“感觉!”我说道,洋洋得意。才不能告诉他呢,不然以后他有了防备,我就真的认不出了。他有一个习惯动作,别人转身手上的动作不会有变化,多半是垂着的,在他转身时,左手却会不自觉地紧握,这个细微动作恰巧被我发现了。

我没问他为什么要遮面,不与他的兄长束连成相见,也没问他为何只救我而没管别人,他身边那几个应该是他的随身侍卫,却在他的指挥下也随我们退了开去,并未上前帮助束连成。我自己尚且有很多不为人道的秘密,所以不会追问别人什么,谁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如果能说,他自然会说。

“你的感觉倒是真准呢!”他灿然一笑,不似端木偁美得灿若流霞,万般风情,却是说不出的气宇轩昂,风姿丰凡,别有一种雅人深致的意味。

这容国男子的美貌,竟是一个个不亚于女子!我心下暗叹,眼光在他的身上流转不停。

“为何这么看着我?是我身上有何不妥吗?”见我不住打量着他,他不禁出声问道。

我总不能说看他长得好看吧,只得瞎扯:“没有,我发觉你好像又长高了一点,我都只到你的肩头。”

不知是不是因为那双从第一次初见就未变过的明亮眼睛,我在他面前比较放松。

他当真了,安慰我道:“你还小嘛,再过两年会长得比现在还高。”

“你不是要出去看看吗,现在不去了?”我问道。

“那些人虽多,但有端木偁在,应该不是问题,何况潞州刺史的人马就在岸边,现下一定惊动了。”他答道。

“我怎么觉得你就像是专程来救我的?”我玩笑着说道。

“我就是专程来找你的!”他却正色道。

我一愣,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昭兰

束潇然娓娓道来,我这才得知原由。原来日前南越国王凤阁罗前来求娶容国公主,而宫中的几位公主大的都嫁了人了,小的还小得紧,一时之间没有适合的人选。

于是皇上决定在宗亲之中选出一个郡主,封为公主嫁往南越国。宁亲王有个女儿,叫做昭兰,长得娇俏可爱,冰雪聪明,被南越王凤阁罗一眼相中,于是皇上下旨将其册封为嘉和公主,不久就要远嫁南越。

听到这里,我禁不住问道:“公主和亲,你找我和这事有关吗?我能帮到什么忙?”

“我想请你帮昭兰妹妹画幅画像!”束潇然说道。

“昭兰很是乖巧,我一直拿她当亲妹妹,宁亲王和宁王妃膝下只此一女,甚是疼爱,如今要远嫁他国,也不知今后还能否相见,所以他们想请人为昭兰妹妹画一幅画像,想念她的时候,既见不到本人,看看画像也是好的!”

“你怎么知道我会画画?”我又没有在他面前画过,怎的他也知道我会!

“我曾见夏府的厅上挂着好几幅美人图,我问了下人,他们说是公子画的。没听说过夏家的两位小公子有此爱好,而且那画用笔细腻,像是出自女子之手,想来是你这位冒牌的侄少爷所绘了!”束潇然笑道。

“你倒是很会猜!”我没有否认,“可是宫廷里有那么多画师,个个都是顶尖高手,随便找一个画一幅不就行了,干嘛找我?”

“不是没有找过,找了好几位,画得虽像,宁亲王和王妃却都不满意,总觉着没画出昭兰妹妹的神韵,只是形似而神不似。我想到了你,你的画别具一格,与真人简直并无相差,于是我便向王叔荐了你。”束潇然说到这里语气一顿,“借这个机会,我也好来潞州看看你!”

我不是傻子,当然听得出他话中的意思,却哈哈一笑,装作没有注意:“你这不是难为我么?我又没有见过昭兰,你叫我怎么画?”

束潇然笑了:“那你是答应了?只要你答应便好,其他的不用担心,昭兰随我来了潞州,明日我便领她到你面前来!”

没想到这家伙早就作好了准备!你是王爷,我能不答应么?我这个懒人这下又有事情找上身了!只得苦笑道:“平王爷明日定还要来找我一同去寻人的,你得先去和他说好了才成,多给我几天假,我可没有分身术,可以一边寻人一边作画。”

“好!我现下就去驿馆找他说去,明日一早便带昭兰去寻你。”

“我住小楼六号房,住户中可没有凌云萱这个人,你得说找夏展瑶公子他们才会让你进去。”我说道。

“早知道了!我今儿刚到潞州就直接去了夏府找你,你舅舅说你搬去了小楼,我一听赶紧带着昭兰去到小楼,不过你不在,我将昭兰安顿在驿馆住下,留了人手保护她,便来寻你。”他说道。

“那见到我们你为何装不认识?”

“我正要上前,发现有人跟踪你们,便没有出声,暗中注意,果然有人要对你们不利。”

那么说来,派人行凶的并不是他?我看着也不大像,倒是那个康王,看起来不似善类!没准几次行凶都是他干的。不过,有端木偁的保护,又有谁能伤得了束连成呢,这人还真够笨,要想除掉束连成,只有引开端木偁才行。

“这么久了,也不知他们怎样了!”那两个我不担心,不过我那二哥倒是有些让我放心不下。

“应该不会有事,我也该送你回去了,他们脱险后,一定也在到处找你呢!”束潇然说着,仍旧戴了面具,拉了我的手就走,阵阵暖意从他的手心传到我的身上,我舍不得放弃这一丝温暖,任他一直牵着。

“这小院是你的么?”出了门我问道。

“是我叶轻尘的家,他是潞州人。现下他跟在我身边,这儿常年空着。”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说一个王爷怎么会住这么小的地方,还如此荒芜!

我们并肩走在路上,烛光透过高高悬挂的灯笼,将街市映照在一片朦胧之中,阵阵悦耳的丝竹声在街头巷尾流淌,戴着面具的人们不时擦肩而过…看看身边一言不发的英俊男子,那五官精美得像是漫画中的人物,这一切似梦似幻,我的思绪不禁渐渐飘远…

我这里还在神游天外,他忽然凑到我耳边低声说道:“今儿的事你就别告诉他们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走了,明日见!”

说罢他放开我的手,瞬间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正站在喧嚣的大街上,透过人群的缝隙,看见二哥带着一群人正焦急地四下乱看,是来找我的!

“二哥,我在这里!”我对二哥招手道。

二哥分开人群,几步走了前来,一脸欣喜:“可找着你了,你有没有怎么样?”

他是真紧张我呢,我心中一暖:“我没事,那救我之人将我放在这儿就走了,要我站着别动,会有人来找我,我就一直等着。王爷和端木公子呢,他们有没有受伤?”

“没有,齐大人带了人马在岸边,及时赶了过来,那伙贼人见势不妙,就逃走了,他护送王爷回去了,我带了人出来寻你。”

“荷烟她们呢?”我问道。

“她们也没事,王爷已经遣人送她们回惜芳楼了。”

这就好,没有人遭遇不幸,我松了一口气,只可惜这一日的游乐泡汤了!

二哥把我送回小楼,嘱咐我好好休息,这才离去。

我在窗前静立片刻,将整件事慢慢细想了一遍,束潇然带我走时,有三分之一的人分身来追我们,只是被他的手下和后来的官兵挡住了,由此看来,那些人的目标不光是束连成,他们连我也要下杀手!

我这里应该没有出过问题,那么是冲着威国公府来的了?看来宫中之争,凌府并不像表面看的那样保持中立,而是已经卷进了这漩涡。听我爹和大哥的谈话,他应该是太子一党,却又和康王暗中来往,二哥又跟的是平王,这老头到底是站在哪一边?或者他哪一边也不站,只是混水摸鱼?

我出声叫道:“下来,你就这么喜欢挂在树上啊?怎么不干脆上山当猴子去!”

无颜嘻嘻一笑,轻身纵下,跃入窗内。“我见主子在想事情,不敢打扰!”

“今日有人想要致我于死地。你传话给赵昂,查查这幕后是什么人,我们给平王提供情报的事一点漏洞也不能出!另外,原先设定的情报网可以启动了!让他好好注意京中动向,咱们得先找好退路,大赚一笔后马上走人!”

“是!属下马上去办!”无颜听我说正事,收起了他的嘻皮笑脸,迅速闪了出去。

不管后面的人是谁,你最好别惹怒我,尤其是别妄动我的人!我伸出双手看着,这纤纤十指,能抚琴,善绘画,看似娇弱无力,谁知道它更是一双握剑的好手,我藏着它,只因不想见血!

到了第二日,束潇然果然带了一个蒙着面纱的姑娘来到我的房间,束连成和端木偁,还有二哥也一道来了。

“咦?昭王爷怎么也来了潞州?”我装不知情。

“五弟说要借你的妙笔为宁亲王府的嘉和公主画一幅像,还怕你不答应,我们都来作说客呢!”束连成笑答道。

“王爷吩咐,在下哪里敢不答应,只怕画得不好,不能令公主满意!”我也谦虚应道。

“昭兰,这位就是凌府的四小姐凌云萱,你们应当见过的!”束潇然对身旁的女子说道。

那女子揭开了面纱叫了声“凌小姐”,眼前一亮,这女子如新月清晕,似花树堆雪,果然是国色天香。

“见过公主!”我施了一礼,端详着眼前之人,看着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你不记得我了?”她调皮地一笑,“这曲子因何叫做《化蝶》呢?记起来了吗?”

我恍然大悟,正是七皇子寿宴上坐在皇帝身旁的那个美貌少女!她并不矜持,落落大方地和我聊了起来。两人谈论间得知她和我同岁,只比我大三个月。可惜了这么小,便要被嫁往异国他乡!

“自上次见过就一直记着你呢,我父王只有我一个女儿,我很喜欢你,索性你就作我妹妹吧!”说完便不再叫我名字,改口叫了声妹妹。这个公主性情倒是率真可爱,也不问人家愿不愿意,自己就作了决定。

束潇然笑眯眯地在一旁看着:“这下妹妹给姐姐作画,更要认真去做了!”

“是啊是啊,要认真作画就不能被打搅,那几位是不是应该出去,等我们画好了再进来呢?”我也笑着说道。

公主也笑了,跟着下逐客令:“两位皇兄、端木公子、凌公子,妹妹说得是呢,你们不用守在这儿了,免得她分了心,将我给画丑了!”

文房四宝束潇然都随身带了来的,就放在桌上,待他们走后,我开始作画。我没有用昭王带来的宣纸,而是用了夏家商铺从外国买来的另一种硬度较大的纸张,因为我要用现代的画法,先用碳笔打草稿,再上色,画一个真人版的昭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