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尺不是你挨的嘛……”楚清小声嘟囔。

“什么?”程易笙没听真切。

“没,没什么,程医生,听你的。”

程易笙利索地将七副中药挨个儿用牛皮纸包起来,随后抽了条麻绳系好,还颇为细致地扎了个蝴蝶结。

“别叫程医生了,叫大哥吧,总觉得你在直呼我的大名。”

楚清挠挠头,小声叫了声程大哥。

临走的时候,楚清突然想到了公司筹备公众号的事儿,“程大哥……你方便接受采访吗?不用出镜,就是文字采访。”

程易笙一听,笑道:“不是做美食栏目的吗?什么时候中药也成好吃的了?你倒是不挑口啊……”

“隔壁节目,寻找一些本地的手艺人什么的,我觉得您还挺合适的,形象也好。”

程易安摆摆手拒绝道:“算了,我还想着来年一天就看五个号,别给我招揽生意了。”

楚清笑着点点头,也不再劝。她料想到程易笙会拒绝,就是随口一提。像他们这种家庭,看病是一号难求,千金难买,根本用不着推广。

“你实在要采访,就去找小安,标题写上M市最帅男医生,名校博士在读,医学世家……到时候他们医院也得限号了。正好遂了我爷爷的愿,让他感受到一天忙到脚不沾地,就能回来老老实实抓药了。”

第8章

楚清拎着中药回了家,翻出了以前煎药的罐子。刚烫洗干净,药包还没拆呢就收到了姚宇成的电话,说是让她下楼一趟。

楚清挂了电话一刻没停就下了楼,一出电梯就瞧见了门外逗野猫的姚宇成,她上前两步,问道:“有事儿?”

姚宇成直起身子,上上下下打量了楚清两眼,问:“药呢?”

“啊?”楚清被他问懵了。

“药啊,我拿回去给老程煎,到时候给你用袋子灌好,回来丢冰箱,省得你天天煎了。”

楚清此刻有些无奈,方才电话里姚宇成一句关于药的事儿都没提,这会儿见了面知道找她要了。

“你去南边草丛里等着……”楚清说完后转身进了电梯。

上楼以后,她将草药拿到了阳台,开了窗。楚清冲着楼下的姚宇成挥挥手,随后将药丢了下去。

“他晚上下班给你送!”姚宇成捡起了药包赶忙跑去了医院。他本来今日休假,刚才被程易安一个电话叫醒了,睡衣外头套了件羽绒服就出来了。程易安倒是知道心疼未来媳妇,使唤起他来从来不脸红的。

傍晚,楚清给程易安发了个消息,说自己过去医院拿药就不麻烦他特地跑一趟了。那头回了个好字,顺便强调了一下他办公室的位置。

这几天温度回升,楚清也不像之前不乐意出门了。她带了顶毛线帽走在路上,脑门儿开始冒细汗。

这回还是走的那条小道儿,楚清熟门熟路地从小巷口进去,然后左拐,左拐,直走,右拐……

天色渐晚,下起了薄雾。原本就冷清的巷子里没有路灯,更是觉得朦胧。

楚清越走越没有底气,这路就跟小时候的数学题一样,她俩谁都不认识谁。人家说在路痴眼里,同一条路的春夏秋冬都是不同的。要楚清说,这同一条路,清晨傍晚也是两个样。

她又往前走了一会儿,没想到进了个死胡同。

胡同尽头是一户人家,看起来久无人居住。古旧的木门被风吹得吱吱呀呀地响,墙上枯黄的爬山虎,墙角蜘蛛网密布的邮箱,再配上这薄雾之下的夜色……楚清打了个寒颤,有些哆嗦。

她赶忙往回走,并且颤颤巍巍地拿出手机给程易安打电话。电话很快接通,程易安第一句话就是问她是不是迷路了。

楚清先是一愣,随后小声地问他现在有没有事儿,能不能来接自己。

“待原地别动,我马上来。”程易安说完后电话没挂,他怕楚清一个人在巷子里害怕。

楚清靠在墙边坐着,将耳机插上。穿巷而过的风声被程易安的声音替代,脱白大褂的声音,和同事问好的声音,电梯门开的声音……

程易安一出医院就开始小跑,傍晚开始降温,他担心楚清还没好利索就又冻着。

听见那头匆忙的脚步声,楚清心里有些内疚,低着头不说话。特别是听见程易安在那头累得气喘吁吁,还安慰她让她别怕,眼泪都快下来了。

程易安进了巷子后,一路张望,每一个岔路口都会探头看一眼,就怕楚清缩在角落里小小一团,自己给看漏了。五分钟以后,终于是看见了缩在墙边的楚清。她双臂抱着脑袋,头埋在膝盖上。

“抬头。”程易安站在不远处盯着她。

楚清耳机里传来程易安的声音,伴随着浅浅的呼吸声,她觉得一阵酥麻,从尾椎酥到了到脊梁骨。

她缓缓抬起头,看见不远处倚在墙边的程易安,身上只穿了件薄薄的夹克外套。约莫是他出来得急,连羽绒服都没来得及拿。

程易安缓缓走近,这才发现楚清脸上挂着泪。他无奈地笑了笑,弯腰将人拉起来道:“哭什么?”

“我,我以为我认识的……”楚清听他这么温声细语地,鼻子更酸了。

程易安笑了一声,说:“你以为……”

她以为的事情多了去了,那时候以为自己数学能及格,最后还不是打脸了。更何况是认路这种事情,打小的毛病改不了。

“对不起啊……”楚清低着头小声地跟他道歉。

“没事,走吧。”程易安领着她往医院走,路上也没教她认路,只道下回走大路算了,累就累点,当强身健体了。

两个人一路无话走到了医院,楚清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出来,到了程易安办公室门口就听见里头女人的小声。直觉告诉她是上回那个梁瑶,楚清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没动,办公室的门开了。

程易安见楚清去了十多分钟了没回来,怕她在医院迷路,刚准备出去找她没成想人就在门口。

“进来。”程易安向来不喜欢多问什么,既然见着人了,就侧身带她进去。

门一开,楚清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间的梁瑶。虽说被一群护士医生围着,可她的目光始终绕在程易安身上没离开过。

程易安将办公桌上的东西拎给她,交代楚清用法,还有复诊的时间。

楚清一一应下,脸上红云未褪。

“你在这儿等会,我一会儿送你回去。”程易安还得去看一眼病人的情况才能下班。

楚清本想拒绝,可程易安说完扭头就走了,连话茬儿都不给她留。

坐在程易安的办公桌前,楚清随手翻着他桌面上的报纸。多是些医学周刊什么的,一串串专业名词她也看不懂。不过凑近嗅了嗅,似乎每一本都有冒菜味儿。

“你和程医生是同学啊?”梁瑶身边的人散了以后就回了自己的位置,正巧在程易安斜对面。

“嗯。”楚清微微冲她扬了扬嘴角。

“他以前什么样儿啊?跟现在差不多,还是活泼点儿?”梁瑶双手撑着下巴,一副俏皮小女生的模样。那戴了大直径美瞳的眼睛不时地眨巴眨巴,楚清看得口水差点儿流下来。

“跟现在差不多。”小时候话还更加少些。

梁瑶点点头,“你们也好多年没见了吧?大姚的媳妇儿我常见,倒是没见过你。”

“嗯,□□年吧。”

……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十来分钟,在楚清濒临崩溃的时候,程易安终于出现了。

他一进门就开始脱白大褂,随后冲楚清招招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楚清冲梁瑶笑了笑,道了再见以后拎着药小跑到门边。

程易安十分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还提醒她将帽子戴好。

到了停车场,楚清直奔程易安的车后座。车门儿刚一拉开就被程易安关上了,冷冰冰撂下一句坐副驾就扭头进了驾驶位。

楚清不情不愿地坐到了副驾驶上,总觉得浑身不自在。这回跟程易安遇见以后她莫名就有些怵他,没有高中时候相处得自然。可能是楚清心里总记着自己不告而别的事情,怕这人哪天想起来找她算账。

一路上,程易安嘱咐了楚清很多遍要按时吃药。去程易笙那儿看病的人很多,不按时吃药的也很多。现在年轻人作息时间紊乱,别说按时吃药了,能按时吃饭都算好的了。

车开到了小区大门口,楚清收拾东西准备下车,谁知道程易安直接把车开了进去,门口的保安还朝他敬礼。

“你……”楚清有些诧异,他这是跟姚宇成关系太近了顺便在这个小区也买了一车位?

“当时跟他一块儿买的房。”程易安解释道。

这是姚宇成结婚的时候走了半个月,跑断腿看下来的小区,说是位置和环境没得说,程易安也就顺便买了一套,不过还没装修完。

他停稳了车后跟楚清一块儿下了车,将人送到了电梯里才开车离开。程易安现在还住在家里,也就是今日楚清看病的那个宅子。

刚一推开门,程易安就透过窗户瞧见书房里的程易笙,他推开了窗户,算是跟大哥打招呼。

“诶,见着姑娘了吗?”程易笙为弟弟的情感问题可是操碎了心,平常这会儿都应该洗漱准备看书睡觉了,今日惦记着自己这个榆木脑袋的弟弟,下午愣是多喝了几杯绿茶提神。

“嗯。”程易安点点头,准备回房。

“站住,什么叫嗯啊。”程易笙起身走到窗户边,将两扇窗户大敞开。

程易安无奈地瞟了一眼老婆不在家的寂寞大哥,老实回答道:“见到了,我把药煎好给她拿回去了。”

“用密封袋给装了?”程易笙有些不可置信,手里的小猪佩奇暖水袋都快吓掉了。

“对,我跟她说了下周来复查。”程易安没发觉自己大哥的神色异常。

程易笙气得想把那碳炉子摔他头上,他昨日给程易安支招,说是让他帮人家姑娘煎药,增加见面的次数以增进感情。没想到这傻小子一次性煎了一个星期的给人拿回家去了,平白无故浪费了六次的见面机会。

“你是不是脑子小时候给爷爷敲坏了?你一次性给她煎完做什么?”程易笙将手里的热水袋往躺椅上一丢,右手将窗框拍得哐哐作响,“你天天儿给她煎啊,天天儿盯着她喝,喝完了再往人嘴里塞一蜜饯。你自己倒是日日去骗小姨的蜜饯吃,怎么就不知道拿点送人家姑娘?”

程易笙说完了以后将窗户嘭地一声合上,留下外头的程易安一人站在院子里。

程易安舔了舔嘴唇,低头瞧了眼下午煎药时被烫到的手指头,觉得程易笙说得有几分道理。

他刚要回房,窗户又打开了,程易笙丢了瓶烫伤药出来,恨铁不成钢道:“你自己个儿在这儿心疼自己有用吗?你得给人家姑娘看让她心疼啊!”

第9章

程易安拾起了地上的药瓶,静静地思考了一会儿程易笙的话。他随手将药瓶放在了案台上就回了房。

五分钟以后,他手里拿了个小便签出来,将便签黏在瓶子上以后丢进了口袋,第二天清晨将药瓶放在了汽车中控台最显眼的地方。

程易安一大早刚进办公室就看见了坐在自己位置上晃腿的姚宇成,这人手里抱着个饭盒,笑得十分欠揍。

“爱心早餐呦!”姚宇成晃了晃手里的饭盒,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袋豆浆,“还有爱心饮料。”

程易安一手拎着他的领子,一手假装掸了掸椅子上的灰尘,十分嫌弃地将姚宇成赶到一边去。

姚宇成咂咂嘴道:“看来某个人是不想吃老同学做的早餐啊……亏得人家小白大早上送到家里来的,说是昨天亲手做的,我的那份都没舍得吃,特地留给你的。”

程易安开了电脑,准备一会儿的查房。听见耳朵边飘过小白二字,他一个激灵,故作镇定道:“东西放下。”

“呦,我们程医生不是想赶我走吗?”姚宇成嘴硬得很,手却已经老老实实地把饭盒递给程易安了。在程易安接过豆浆的时候,他抛了个媚眼道:“人家用体温暖了一路呢,你闻闻,有没有孜然味儿。”

程易安不愿意理他,自顾自打开了饭盒。里面排着六只卡通的馒头,小企鹅,小黄鸭,哈士奇……压在最下面的是程易笙最喜欢的那只粉猪,他拍了张照片给程易笙发过去,随后一口吞下。

程易笙接到照片后激动得很,问他是哪家买的。得知是楚清亲手做的以后当即就表示一定要帮程易安把人追到手。

“诶?你手怎么了?”姚宇成一看是烫伤,砸了咂嘴道,“啧啧啧,煎药烫着手了呦,有没有要吹吹要亲亲要抱抱?”

这话说得和程易笙如出一辙,他们结了婚的都这么不要脸?还是只有不要脸,才能结婚……

程易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背,看起来比昨天严重了不少,水泡看上去挺吓人的。

“你们家那祖传烫伤药呢?没用?”姚宇成刚要给他找烫烧膏,突然想到了早晨楚清的话,“小白说晚上要去离我们医院不远的那个长平街吃糖葫芦。”

姚宇成愣在原地考虑了半晌,道:“我看你这药别上了,到时候你不经意地把这小手放在小白面前晃上两圈……”

上药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让未来媳妇心疼才是头等重要的。姚宇成说完扭头就走了,还没忘让程易安一会儿将饭盒洗干净了给他送去。

今天没有手术安排,程易安不用跟台。上午跟主任出过门诊以后就在办公室坐着看他那只手。让姚宇成找小护士打听了长平街卖糖葫芦的老爷爷的出摊信息,刚到下班时间程易安就抓着钥匙出了医院。

他到的时候,卖糖葫芦的老人刚刚从家里出来,一根扁担挑着两个竹筐,上头盖着一条花布,里面装得满满都是糖葫芦。

程易安车还没停稳呢,就看见马路对面招呼老人的楚清。

绿灯亮,楚清一路小跑到马路对面,瞥到不远处熟悉的车,心中一阵惊喜。脚下拐了个弯,直直地朝程易安那边跑。

“你怎么在这儿?”楚清双手扒着窗框问他。

“路过。”程易安见她双颊被冻得通红,随手将搭在副驾的围巾递给她,“围上。”

楚清随意地将围巾系在脖子上,然后冲程易安挥挥手:“我干活儿呢,你先走吧。”

她一直是做M市特色美食的,前几天因为人手不够才去隔壁组帮忙,现下双十二已经过去了,可以回归本职工作了。她准备这期就做糖葫芦,现下山楂大批量上市,糖葫芦正当季。

“我等你。”

楚清点点头,回身小跑到卖糖葫芦的老人身边。

“爷爷,我要一个。”楚清脆生生地说道,防止老人耳朵不好,她笑着竖起了一根手指。

老人慢慢放下扁担,随后用糯米纸包裹起糖葫芦装进牛皮纸袋里递给楚清,然后也含着笑意,比了个四。

楚清将早就准备好的零钱递给老人,这时旁边已经围了三两个顾客。

“爷爷,你卖了多少年糖葫芦了啊?”

老人一边给旁的客人装糖葫芦,一边回答楚清:“三十几年了。”

见人慢慢多了起来,老人索性将竹筐拉到路边,将随身带的折叠板凳拿出来坐着。

“那没有山楂的时候您做什么呢?”这东西是应季的,就算夏日里有山楂卖,也不如冬天好吃。

“帮我老伴儿卖玉兰花,还有栀子。”夏日的M市街头总有挎着小篮子的老奶奶,里头放上一串串的鲜花,玉兰、栀子,或是串成手环的茉莉。

小姑娘们喜欢买一串挂在包上,晚风一吹,香气四溢。

楚清又问了老人几个问题,在征求他同意以后,拿出随身带的相机拍了几张照片。

旧墙根下着深蓝布衣的老人守着竹筐,黝黑的皮肤如树皮般地粗糙,沟壑纵横。口袋里撒出半截手绢来,蓝底白花,针脚细密。

老人见她蹲着拍照,还颇为配合地时而眺望远方,时而举着红透了的糖葫芦利索地包上糯米纸。

等到楚清收集完素材,老人的糖葫芦也卖完了。他收拾着东西回家,没走几步就瞧见不远处的老伴儿,抱着个饭盒出来寻他。

老两口互相搀扶着离开,楚清没忍住,又抬手按动快门。

忙活了半天,楚清终于得空,她迫不及待地拿出自己的那根糖葫芦,咬了一口。酥脆的麦芽糖包裹着酸甜的山楂,丰富的口感在嘴里碰撞。仿佛让楚清回到了小的时候,那时候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到糖葫芦。尽管那时候的糖葫芦不如现在的鲜甜,可也成了她心里最美好的回忆。

程易安见她采访完了,将车子开到楚清身边。

楚清急忙将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随后偏过身检查自己嘴角是否有糖渣子,确认形象完好无误以后拉开副驾的门坐了上去。

一上车,她就注意到了摆在中控台上的小药瓶,上面粘了一个跟药瓶风格完全不符的粉红色便签,用工整的正楷写着烫伤药三个字。

她侧头就看见了程易安右手背的烫伤,整个手背一片红肿,还起了水泡。

“你什么时候弄的?煎药的时候?”楚清皱着眉问道。

程易安颇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事儿,上过药了。”

楚清一听,探身拿过那瓶烫伤药拆开,药膏上包着铝箔纸,一点儿都没有拆开的痕迹。

“把手给我。”楚清从背包里掏了跟碘伏棒出来,一手抓着程易安的袖子,一手消毒。消完毒后又用食指取了一点儿烫烧膏,轻轻点在他的手背上,然后均匀地打圈抹开。

程易安头偏向左边,盯着窗外,全程没看她。

“好了。”

程易安闻声回头,见楚清脸都急红了,低头笑了一声,随后右手搭在她脑袋上揉了揉道:“没事儿。”

“你干嘛!”楚清捂着脑袋往后躲,“你……”

程易安被她这反应吓到了,这才发觉自己的失礼,刚要开口道歉,没想到这丫头大叫了一声:“我昨天刚洗的头,别给我摸油了。”

程易安发动了汽车,驱车到了楚清家。他照样是将人送到电梯里才离开的,还嘱咐了楚清周六准时去复诊。

楚清上楼以后才发现脖子间并不属于自己的围巾,散着独属于程易安的味道。将围巾摘下来以后给他去了条消息。

【楚清:围巾忘还你了,我明天给你送。】【程易安:不急,周六再说。】

两个人每次聊微信都是公事公办的态度,楚清连最爱用的鬼畜表情包都戒了。

她将围巾丢进洗衣机,倒了某月亮牌的洗衣液进去。随后暗暗发誓下次遇见程易安一定要问问他用的什么洗衣粉,能让自己惦记了八年。

第10章

周六楚清起了个大早,收拾干净自己以后背了个大包装上了带给程易笙的馒头。

她上回跟私房手作的师傅学捏馒头的时候特地多做了些小猪佩奇的,想着这回复诊送给程易笙。上回他说什么都不肯收钱,楚清心里一直过意不去。

到了小巷以后,楚清买了个油饼边走边啃。自从知道卖油饼的奶奶是程易安的外婆以后,她要加两份鸡柳的时候莫名地有些害羞。

又往前走了两步,突然从一木门下面钻出一条大黄狗来。大黄狗黑脸长腿,通身土黄色的,看起来十分凶神恶煞,盯着楚清手里的油饼流口水。

楚清被大黄挡住了去路,死死抓着手里的饼。一人一狗僵持了一会儿,她败下阵来,从油饼里挑了个小一点的鸡柳丢到大黄跟前。

大黄低头嗅了嗅,随后一伸舌头,将鸡柳吞进了肚子里。

楚清本以为它吃完了肉就可以放自己走了,谁料这狗目光愈发贪婪,舌头还斜挂在外头。一副楚清如果不交出手里的饼,它就善不罢休的模样。

楚清自然是不会舍得将整个饼拱手让狗,她做了个深呼吸,随后昂首挺胸,大步向前走,十分从容地从大黄身边擦肩而过。

走了两步,听见后头狗子的脚步声,楚清开始慌了,脚步愈来愈快。

那狗快速跑到楚清跟前,冲她叫了一声,随后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

楚清还没遇到过这么凶的狗,她小时候被狗吓过,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心理阴影散了一些,这会儿又被吓得腿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