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冰是豁达的性子,又是江湖儿女,重义气,并不是那种小家子气的女人。只要云筱闹这会儿好好说清楚,相信对方即便是有点失望,有点怨怪,最终也还是会理解的。但等到上官冰已经开始行动了,闹闹才……

那事情就大条了!搁在谁身上,对方都会觉得云筱闹是在耍她!

云筱闹又摇了摇头,整个人都快倒下去了,打着酒嗝,盯着洛子夜道:“可是,我不喜欢他啊。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不舒服!”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洛子夜也知道事情已经是定局了,她晕晕乎乎地跟着打了一个酒嗝,摇头:“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吧!”她不希望,因为这种事情,最终云筱闹和上官冰姐妹反目。

“不会的!”云筱闹坚定地摇摇头,不会后悔的,她还分得清楚喜欢和不喜欢的区别,既然她不喜欢,那为什么不能成全好姐妹的幸福?“希望冰冰能得偿心愿,跟阎烈在一起吧!”

“嗯!”洛子夜也点了点头,既然闹闹确定是不喜欢阎烈的,那阎烈一个巴掌也拍不响了不是?眼下这样,指不定上官冰和阎烈真的能凑成一对呢!

风,越来越大了,她俩的脑子也越来越晕乎。

洛子夜猛然站起身:“我们回去吧!”这一站,她脚下一个踉跄,晕眩中险些没摔倒,脑子也越来越晕乎。

云筱闹的情况,也并没比她好多少,她站起来时候,直接一跤滑下去了。脑子也挺晕乎的,舌头忽然都大了起来:“太……太子,好,晕,这酒后劲大!”

“是的!”洛子夜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没想到大漠的酒,不仅仅烈,还有这么可怕的后劲。

两个人互相搀扶着站起身,洛子夜在心里默默地发誓,告诉自己,以后两个姑娘出来喝酒,一定要有一个人是清醒的,这种情况……这特么的分明就是容易出事的情况啊!

两人醉醺醺地走着,越走神智越不清醒,要不是知道大漠的酒跟中原的不同,洛子夜简直都要怀疑是不是有人在酒里下了药。

这两人就这么走着,洛子夜忽然踢到了一块石头!

两个人互相搀扶着的人,一起往地上摔去,奇怪的是,她一下子摔下去,没摔疼,骤然被人打横抱起来了。很陌生的怀抱,她头疼欲裂,眯着眼睛也没看清楚,接着就听见一道冰冷的声线,带着几分斥责:“怎么喝这么多酒?”

她没能回答。

可云筱闹那一跤却结结实实地摔到了地上,来人根本不管他,她迷迷糊糊地睁着眼,看见那人把洛子夜给抱走了,可是她人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也没能阻止。

昏呼呼地也睡了过去,不知道睡了多久,有人扯了扯她,睁开眼,她醉醺醺地看见了阎烈那张放大的脸,大着舌头道:“龙傲翟,龙傲……太子喝醉了,龙傲翟把她,把她抱走了……”

“什么?!”

山哥大拇指和食指中指一阵猥琐地搓:抱走了是干嘛还是不干嘛呢?要拿月票贿赂我吗?我从来管不住自己收贿赂的手……

第342章 不能亲,臭臭会不高兴!

阎烈彻底懵了,直觉太子就是要出事!被龙傲翟给抱走……龙傲翟跟太子的关系从一开始到如今,就势同水火,眼下龙傲翟把太子抱走了,这是想干嘛谁都不清楚。还有,那时候太子说了,龙傲翟还找了皇上给他们赐婚,指不定龙傲翟最近也断袖了,太子醉醺醺的,从来也是个看见美色,就不知道自己是谁的货色,眼下一个说不好,这两人还得弄出点什么事儿来,这消息自然要马上禀报给王。

这么一想,他也不敢耽搁了,赶紧把云筱闹扶起来,并立即带着她去找摄政王殿下禀报这件事,这一路上,云筱闹都是晕晕乎乎的,跟着阎烈往前头走,过一会儿就大舌头了:“太……太子,咱俩继续喝酒,嗝,喝酒……”

阎烈心知这货是喝醉了,他心里也是着急得不得了,看着这女人喝得醉醺醺的,还有点发酒疯的架势,阎烈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们到底为什么喝这么多酒?”

这真是……他们最近有什么苦闷需要借酒消愁吗?

“冰冰……”云筱闹骤然就摆脱了阎烈的搀扶,站直了腰身,忽然大气恢弘地一声吼,“我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拿去吧,姐妹如手足,嗝……那啥,那啥如衣服!给你了,我不后悔……说不后悔就不后悔!”

一个酒嗝下去,转身又栽进阎烈怀里。

阎烈听得朦朦胧胧的,也不知道这女人到底是在说什么,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姐妹如手足,那啥如衣服?那啥?哪啥?冰冰就应该是上官冰了吧?看着这女人醉成一团烂泥,他也没有心思再想这么多,赶紧拖着云筱闹往摄政王殿下的王帐里头飞奔。

走了没几步,云筱闹忽然干呕了一声,吐了他一身。阎烈低着头,看着自己胸前的污秽物,忍不住默默地望向天空。恨不能把自己和衣服,连同眼前这个女人,一起给扔了!可他到底还是忍住了,忍着恶心的感觉,低下头,将她抱入王帐。

一股子酒味和污秽物的气味,令已然入睡的摄政王殿下,伸手揉了揉眉心。他躺在墨玉长塌上并没动,眼睛也未曾睁开,直接便问:“什么事?”阎烈的脚步声,他自然还是听得出来的,除了阎烈之外,也不可能有人能招呼都不打,直接就进入他的王帐。

阎烈开口道:“王,属下在外头巡逻的时候,捡到了云筱闹,她喝得烂醉。说太子殿下原本是跟她在一起喝酒的,喝醉了之后被龙将军给抱走了!”

“什么?”摄政王殿下骤然一怒,很快地清醒了过来。

起身,也懒得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扯起自己的外袍,大步出门。

阎烈看了一眼摄政王殿下的背影,又看了一眼自己满身的呕吐物,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这下肯定是不能跟着王一起出去了,得先去换衣服。他觉得自己一定是上辈子欠了这个女人的,好端端牺牲了自己的婚姻,就为了救这个女人的命。眼下还被吐了这一身,这可真是……

而这会儿,龙傲翟的情况,也并没比他好多少。

洛子夜同样吐了他一身,并且还揪着他胸前的衣襟,开始撒酒疯,咬牙切齿地道:“放开你大爷,大爷还要喝,大爷没醉!”

“你醉了!”他冰冷的声线,带着几分责备和不悦。

洛子夜的却比他更加激动不悦,咬牙切齿地道:“没醉!你放老子下来,老子还能喝三坛子!”

龙傲翟揉了揉眉心,对洛子夜这样满口“老子”的自称,也感到很头疼。他这般从军营里头出来的大老爷们,都未曾自称过老子,也不知道洛子夜这满口的粗话,到底是在哪儿学的?

抱着她进了营帐,将她放在床榻上,充满了男性刚阳气息的床榻,还带着一股子燥热的感触,使得洛子夜的脸色微红,她从来也没有认床的习惯,一头扎进去,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龙傲翟将她放下之后,便吩咐人送水来,到屏风的后头简单的清洗了一下,换下了被洛子夜吐了一身的衣服。才从屏风后头出来,穿着中衣出来后,那双血瞳,就落到了床榻上。微微怔了一下。

她发丝微乱,一张雌雄莫辨的脸,此刻透着几分难得的秀美恬静。而她骤然面色一变,翻过身,趴在床榻上,就呕吐了起来。好在那东西都吐在地上,并没吐到床榻上。下人们在他的吩咐下,很快地进来清洗,而洛子夜吐完了之后,又在龙傲翟的伺候下漱了口,就安静了下来。

继续在床榻上呼呼大睡,骤然伸出一只手:“混账!这封情书明明是我的……”

梦中,她正跟死党妖孽在两人合租的贫民窟出租屋门口对峙,妖孽进屋的之后,在门口捡起一封情书,她劈手夺过来,坚定不移地认为这封情书是写给自己的。妖孽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还是将情书递给她了。

然后她心满意足地接过来……

接着,龙傲翟就见着她躺在他床上,抱着自己的被子,快乐地翻了一个身,嘟囔道:“也不知道写情书这货帅不帅,嗝……”

龙傲翟就这么盯着她,硬生生地哭笑不得。到了她跟前,洛子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便看见了一张帅脸,刀削般的棱角,完美的五官,处处令她心旷神怡,尤其那一双血红的瞳孔,几乎就要将人的魂魄吸进去!她迷迷糊糊地打算凑上去,然而,在红唇将要碰上他那一刻,骤然想起来什么,摇了摇头,睡了下去:“不能亲,臭臭会不高兴……”

她这举动一出,龙傲翟骤然一怒,瞳孔中浮现出几分冷意。臭臭?凤无俦?!她都醉成这样了,还记得凤无俦?这靠近之中,一阵淡淡的馨香,透过那酒香,飘入鼻中。他骤然心念一动,下腹有了些反应。

洛子夜方才躺下去,他骤然伸出手,掌住她的后脑。

血瞳盯着那片红唇,狠狠地吻了下去,温软的味道,对于他这般禁欲二十多年的人来说,便令他如气血方刚的小伙子一般,体内的欲丨望如同出闸的猛兽一般,奔涌而出,竟覆身压了下去。

洛子夜还浑然不知道自己处于什么样的境地,却是觉得唇被咬得生疼。

伸出手打算推开他,然而双手抵住他的胸口,就这么看起来,便像是欲绝还迎的姿态。她掌心温热的触感,传导到他胸口,使他觉得身上仿佛被点燃一把火,欲丨念的烧灼,令他心跳更快了些。

俯身盯着身下的女人,离开她温软的唇畔,目光灼灼,却想重新吻回去。

气息很陌生,是决计不是凤无俦的味道,这令洛子夜有点上火,以至于下手推他的动作,更重了几分:“走开!”

她这样的举动,却骤然激怒了他。

大手钳住她的手腕,举过头疼,冰冷的声线透着几分森寒的味道:“凤无俦可以,我不可以?”说着这话,那双血瞳中似乎染火,盯着那张漂亮的小脸。

他心里也明白,洛子夜这时候喝醉了酒,根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然而对方喝醉酒,失去了意识之后,还这样心心念念地惦记着凤无俦,自然令他上火。闭上眼,平定了一下心绪,这时候洛子夜醉了酒,他要是真的对她做了什么,那定然是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

垂眸之间,看见她绯红的面颊,他血瞳眯起。事实上,他也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不是么?只是,他真要这么做了,明日一早,洛子夜对他,是不是更加仇视?

正想着,洛子夜被他压着,很不舒服,忽然偏了偏身子,打算将他从自己身上推下去。

然而,她越是抗拒,就似乎越是令他生气。擒住她的手腕,这番挣扎之下,她肩头的衣襟,也在这挣扎之下,滑落开来,露出一抹香肩。

而,这时候,门外正有人开口行礼:“摄政王殿下!”

还未及反应,帐篷的帘帐便被人掀开。随着魔息进入帐中,带起了几分铺天盖地的压迫气息。那双魔瞳落到床榻上那两个人的时候,便骤然有一阵怒火,直冲头顶!龙傲翟压在她身上,而她双手正抵在对方胸前,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香肩半露,怎么看都是一副好事被他打搅了的样子。

龙傲翟抬眸看向他,薄唇微微扯了扯,冷声道:“摄政王殿下就这么闯入末将的营帐,不觉得自己唐突了么?”

话音刚落,一股黑色的魔息,猛然对着他撞了过去!

龙傲翟纵然很快地起身,但也还是不可避免地被这魔息击中,从床榻上翻滚下来,后退了数步。一双血瞳眯起,盯着自己面前的人,继续道:“怎么?摄政王殿下这是动怒了?”

凤无俦并未说话,嘴角却微微扬了起来,看不到丝毫笑意,只令人觉得惊恐。他魔瞳一凛,整个帐篷都开始晃动了起来。这是震怒的表现,而他心中有几分妒火,这一点恐怕只有他自己明白。

他要是再晚来一步,会发生什么?而他看见的情景,洛子夜是被迫,还是喝醉了酒,根本不知道她自己在做什么?

那双魔瞳盯着半坐在地上的龙傲翟,骤然伸出手,内力化作掌风,对着对方打了过去!龙傲翟也很快地抬手,打算迎击!黑色的罡风,在金色的罡气,在半空中相撞。龙傲翟即便在大陆已经算是佼佼者,但与凤无俦对战,却绝不可能是凤无俦的对手!

这内息相撞之下,他嘴角很快滑下一抹血线。

然而却半分没打算认输,盯着凤无俦那双傲慢而霸凛的魔瞳,冷笑:“怎么?摄政王殿下迫不及待地想除掉自己的情敌,是因为,怕输?”

“怕?”他冷嗤,魔瞳中鎏光一凛,内息造就的压迫力,将龙傲翟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举步走到龙傲翟跟前,居高临下地看他。脚抬起,踩在对方的胸口。这是一个侮辱性到了极致的动作,使得龙傲翟脸色铁青,然而对方的内力实在太强,将他困在原地,根本不能动。

接着,便听得他霸凛的声线,从他头顶炸响:“情敌?你也配?洛肃封天真得想拿你来牵制孤,你就真的以为自己是个东西?敢动孤的人?敢打洛子夜的主意?”

他说着这话,看龙傲翟的眼神,高高在上地仿佛在俯视一只蝼蚁。这话,还有他这眼神,自然令龙傲翟的面色,更加难看。

然而,他心中也明白,凤无俦此刻说着侮辱自己的话,事实上他的情绪,并没有比自己好多少,毕竟方才凤无俦进来的时候,看见的那一幕,落在任何人的眼里,洛子夜那时候看起来,也是甘愿跟自己发生关系的。

那就是一个衣衫凌乱,欲拒还迎的姿态。所以凤无俦此刻的怒气,都不过是源于妒火罢了。他薄唇微微扯了扯,血瞳看向对方,几乎是毫不客气地道:“可惜,洛子夜眼下是在我的床上,并非是本将军抢你的人,而是摄政王殿下进来打搅了我们!”

他这话一出,凤无俦眸中怒气一凛,脚下的动作,加重了几分。

这一脚之下,龙傲翟清晰地听见了骨骼断裂的声音,疼痛侵袭,他也很清楚,怕是明日之后,自己的胸口还会留下一个脚印。然而,他眼神却依旧冰寒,分毫不让。继续道:“怎么,摄政王殿下是听不得实话,被戳了痛处?”

“墨子燿,墨氏皇朝的皇太子,古都最神秘的殿下。你真的以为,孤不敢杀你?”凤无俦的唇边,带着几分讥诮,还有几分不可忽视的怒意。

龙傲翟血瞳微眯,上一次在山上,他就知道对方已经探知了他的身份,可眼下,对方就这么笃定的说出来,他还是微微怔了一下。冷声道:“摄政王殿下何以确定,我就是墨子燿?”

凤无俦并未回话,看他的眼神却仿佛是在看一只蠢猪,就好像他是问了一个非常愚蠢的问题。寻常这样的眼神,洛子夜看见了都想立即跟他绝交,并想把鞋甩到他脸上,龙傲翟此刻看见这样的眼神,自然也高兴不到哪里去!

他冷声道:“你当然敢杀我,只是杀了我之后,你就必须反了,不是吗?”

墨氏的皇太子,若是死在凤无俦的手中,即便凤无俦是真的有通天的本事,即便墨氏再软弱无能,即便天下诸侯国再惧怕凤无俦,这时候在礼、义、忠,这几个字的压迫下,也定然都要站出来,讨伐凤无俦。

洛肃封也等于是得到了一个绝好的跟凤无俦撇清关系,取消摄政王这一职位的大好机会。而那时候,凤无俦面临的境况,就是天下人群起而攻之的讨伐!届时,他就算是不想反,也必须反了。

而,他这话音落下之后,凤无俦倒是笑了。

那嘴角微微扬起,却令人感觉不到丝毫笑意,有的只是彻骨的森寒,一字一顿地道:“你觉得,是天下人的敌对,会令孤畏惧,还是一个反字,会令孤退却?”

他这话一出,龙傲翟骤然哽了一下。

他不得不承认,如凤无俦这般,什么事情都不看在眼里的人,哪怕各路诸侯群起而攻之,哪怕墨王室下旨处置,他都不会有丝毫惧意。或者说,他完全不会将这些人,这些事当做一回事,甚至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他却忽然冷笑一声,开口道:“摄政王殿下纵然不会将这些看在眼里,也不会有丝毫畏惧和退却。可到时候,你打算将洛子夜置于何地?跟你一起顶着反贼的骂名,遗臭千古,还是跟你站到对立的位置,在洛肃封的命令之下,带兵讨伐你?甚至,我死在这里的时候,洛子夜也正巧在,到时候我的死,到底是你做的,还是你跟洛子夜一起做的,此事谁能说得明白?凤无俦,你的确可以杀我,但你最好想好,你打算让洛子夜如何自处!”

他这话一出,凤无俦沉眸,那眸中的确有几分挣扎。

他自然不惧担上反贼之名,也从来不在乎天下人如何看待他,二十年前天下人就放弃了他,二十年后他与天下人为敌,又有何惧?只是,洛子夜那般好面子的人,是否能担得起千万人对她的唾骂?

这天下,即便如今是天曜说了算,是他凤无俦说了算,可明面上,还是墨氏的天下!龙傲翟若是真的被自己杀了,洛子夜也在这里,这反贼的骂名,洛子夜怕是逃不掉!

而龙傲翟,看着他这容色,便知道今日这一关,自己是逃过了。凤无俦不会让洛子夜跟着他去背这不忠,杀死皇室太子的骂名。凤无俦也的确是如自己、如轩苍墨尘所料,有了弱点,这弱点便是洛子夜!这是能令凤无俦改变决定,止步的弱点,也会是致命的弱点。

这对峙之间,凤无俦并未收回自己的脚。

龙傲翟盯着自己的胸口,冷声道:“摄政王殿下既然知道本太子的身份,当也知道你眼下是在以下犯上!对于皇室中人来说,你给本太子这样的侮辱,早已胜过让本殿下丧命,怎么,摄政王殿下还觉得不够吗?”

他这话一出,凤无俦魔瞳一凛,垂眸看向他。霸凛傲慢的声线,带着森寒的味道,意味不明地道:“或者你觉得,这点惩罚,已经够了?”

没有月票,不开心……

第343章 那一夜,你没有拒绝我!

龙傲翟一怔,即刻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明白过来之后,他铁青着一张脸,看向对方,冷声开口道:“末将保证,定不会再有下次!”凤无俦的意思,无非就是觉得自己的诚意,表现得不够。

所以今日,凤无俦,这是践踏了他的尊严,还要他作出这样的保证!可,今日之耻,终有一日,他墨子燿,会将这些,尽数奉还给他。希望到那一日,凤无俦不会后悔他自己今日所为!

他这话一出,凤无俦才收了脚。

只是收脚之前,他骤然又一次用力,使得龙傲翟胸口再一次承力,又听见了骨头断裂的声音。这令龙傲翟原本就铁青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他心中倒并不后悔这一次激怒了凤无俦,因着能借着这一次交手,看出对方的实力,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凤无俦怒极之下,出手自然不会再有所保留。

然而,他此刻也发现,在凤无俦真正开始出手的时候,他的与龙同归的压迫,会令他的血月噬,连散出的机会都没有,便会被掐灭。这也许是跟与龙同归太厉害有关,也或许是跟自己的血月噬,最后一重还没有大成有关。可不论如何,这都意味着,自己眼下,还不是凤无俦的对手!

这一场短暂的交锋,就这么结束。

而此刻,躺在床榻上的洛子夜,这时候倒翻了个身。梦中她正在ktv和妖孽她们狂欢,她抱着话筒唱得正开心:“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花……嗝,你是我的爱人,是我的……嗝,牵挂……你的玫瑰……你是我一生永远爱着,嗝,爱着滴,玫瑰花……”

这一句唱出来,摄政王殿下的脸色立即青了。眼下她是在龙傲翟的帐篷里头,所以她这歌的本意,是打算唱给谁听的?

龙傲翟的脑后,也有一面巨大的黑线墙,这种恶心的歌词,奇怪的曲调,洛子夜到底是从哪儿听来的,还唱得这么开怀?

洛子夜狼嚎了一曲之后,尤觉不够。还抱着龙傲翟的被子,怂着肩膀,又开始鬼叫:“这是飞一样的感觉,感觉,这是自由的……感觉!嗝……”

摄政王殿下忍无可忍,二话不说,将这女人从床榻上拎了起来,并伸手给她把衣服扯好,遮住那一抹香肩。

扛起这女人,忍着一肚子火,大步走到门口。到门口之后,他脚步却骤然顿住,回头看了龙傲翟一眼,那眼神傲慢依旧,霸凛依旧:“你知道了?”

龙傲翟并非是热衷断袖之事的人,这时候却骤然对洛子夜有了兴趣,他若是为了政治目的,实在没必要做这种事。所以唯一的解释,应当是他知道了洛子夜是女儿身的事!

龙傲翟沉眸,听他这么一问,不消片刻,便明白了对方想问什么。他站起身,扯了扯嘴角,很快地开口道:“不错!”

“你让孤很惊讶!”凤无俦意味深长地说出了这么一句。

然而,这一句惊讶,似乎是带着褒义,可换来的并非是龙傲翟得意的表情,而是在听完这句话之后,他的脸色立即青了!因为他心里明白,凤无俦惊讶的点,可并不在别处,而在自己知道了洛子夜的性别,却没有拿这一点去威胁洛子夜,或是利用这一点做些什么,反而是对洛子夜起了这样的心思。

这无疑也就是在打他的脸,表明在他凤无俦的眼中,他龙傲翟就是这样一个卑鄙小人,会拿这样的事情,去威胁一个女人!龙傲翟冷冷地道:“能让摄政王殿下感到惊讶,末将应该荣幸吗?”

摄政王殿下冷嗤了一声,不置可否,扛着洛子夜,大步出去了。

他出去之后,龙傲翟门前的下人们,立即进来请罪:“将军,是属下等无能,没有拦住摄政王殿下!他……”虽然他们都并不明白,好端端的将军把太子给抱回来,是为了什么,明明将军和太子的关系,一直都不怎么样,甚至还一度处于白热化的阶段,就差没有你死我活。可是他们没有守好门,就已经是很大的错处!

龙傲翟闭上眼眸,并未多言,只是冷声道:“去请军医!”

“将军,您受伤了吗?”下人们看着他的面色,并未看出任何异样来,与往常无异,实在是看不出受伤的迹象,这令他们有些惊讶。

然而,龙傲翟却显然没有心情跟他们探讨这些问题,冷着一张脸道:“让你们去你们就去,记住,保密,不得让外人知道本将军受伤的事!”

“是!”下人们应了一声,赶紧匆匆忙忙地出去了。

帐篷里头只剩下龙傲翟一人,他回眸,盯了一眼自己的床榻,半盏茶之前,她还躺在上面。他似乎还能闻到她的体香,和唇畔的柔软,然而……他眸光骤然一冷,狠狠地一拳,砸到了地面上!

凤无俦,今日之耻,他必报!

摄政王殿下的心情,也并没比他好多少,或者说是比他更恶劣。扛着洛子夜出来之后,她还在发酒疯,趴在他背上,抖动着自己的腿,引亢高歌:“我是魔鬼中的天使,啊,唱错了……嗝,我要像梦一样自由,像,像天空一样坚强……啦啦啦,在这曲折蜿蜒的路上,嗝……”

整个营帐来来往往的人,巡逻的侍卫们,就听着她尖着嗓子鬼叫。

这种奔放豪迈的歌,事实上还是有些良性影响的,比如不少军人,这时候就仰头看向天空,心中顿生辽阔胸怀,有些人原本郁郁不得志,压抑的心情,此刻也得到纾解。

洛子夜唱了几句之后,就安静下来了。而摄政王殿下的面色,却一直沉着,脑海中都是她跟龙傲翟躺在床榻上那一幕。以至于那双魔瞳中,鎏金色的灿茫,一再涌动。眉间的折痕,也习惯性地皱了起来,要是洛子夜此刻醒着,看着他这张脸,就会清楚明白地意识到,这是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到了王帐的门口,阎烈早已换好了衣服等着了。

闽越这时候,也听说了这消息,备好了解酒汤,放在王帐之中等着他们。只是解酒汤这东西,可并非是此刻喝的,而是要等太子睡醒了之后再喝,缓解头疼用的。

“王……”阎烈大步上去。

看着太子在王肩上那嚣张的样子,一时间也不知道当说句什么好。太子那举止嚣张就算了,还唱着奇奇怪怪的歌,要像梦一样自由?那太子的意思,就是眼下因为王的存在,已经让她开始不自由了?这样一想,摄政王殿下还没吭声,阎烈自己就先哆嗦了一下。要是王也跟自己想的一样,那太子今天指不定会完蛋!

而事实上,摄政王殿下还真的就是这么想的,所以那脸色也越来越沉。

最令他不能容忍的是,当他扛着洛子夜进入营帐那一刻,刚刚唱完“我要像梦一样自由”,安静了一会儿的洛子夜,又扯着嗓子嚎了一句:“我要带你去私奔……啦啦啦……”

凤无俦脚步顿住,他身后的阎烈,已经听到了切齿的磨牙声。阎烈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咽了一下口水。

而洛子夜嚎了这一句之后,还扯着嗓子,喊破了音,又咆哮着唱了一句:“我要带你去私奔——!”

摄政王殿下心中的怒火,终于到了临界点。

她唱的这些歌,是因为他凤无俦的存在,使得她觉得自己的自由收到了限制,所以开始高歌要像梦一样自由,唱完这个,自由自在之中再遇见一个美男子,她带着对方私奔,是这个意思么?

也实在怨不得他这么想,只怪洛子夜的歌,唱得实在是太有连贯性。而方才在龙傲翟的帐篷里头看见的那一幕,也令他上火!他沉声道:“去备冷水来!”

“啊?哦!是!”夜里虽然是有些冷,外头风还很大,但眼下到底是在夏天,温度也低不到哪里去。冷水泡泡应该也没事,不过王要冷水干什么?王不是已经沐浴过了吗?

阎烈怀着这种狐疑的心情,命人抬了一桶冷水进来。

“出去!”摄政王殿下冷醇的声线,很快地传了过来。

阎烈也不敢多话,立即一挥手,带着所有人出去。而洛子夜这会儿,还不合时宜地在唱歌:“那一夜,你没有,你没有拒绝我……那一夜,我伤害了你……”

唱着这种暗示意味十足的歌不说,她唱着还打着酒嗝,猥琐地笑起来。

摄政王殿下顿时感觉到怒火攻心,二话不说,直接便将她丢入那一桶冷水之中。洛子夜冷不防地泡到冷水里,很快地打了个寒颤,身子滑入浴桶之后,她很快地打了几个喷嚏,又有水灌入了鼻子里。求生的本能,使得她很快地伸出手,扯住浴桶的外围,站了起来。

眼前一片模糊,头发也湿漉漉的。

前头还有头发遮挡着自己的视线,成片的水珠沿着头发滚落下来,令她更加不能看清楚眼前场景。伸出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她脑子清醒了一些,但喝了太多酒,仍旧感觉到头疼欲裂!

这使得她眯起一双眼,踉跄着站稳,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正闷着,头顶冷醇磁性的声线,骤然炸响:“清醒了么?”

“呃……”原本洛子夜还是有点不清醒的,但是听见这声音,她浑身一颤,分分钟就清醒了。咽了一下口水,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抬眸看了他一眼,眼前模糊的身影,渐渐成形。她看见他胸前交叠的墨色衣襟,还有金色的绲边。

条件反射的抬头仰视,便成功地跟他那张脸对视。看着他冷沉的面色,还有眸中的冷意,她就知道情况有点不妙。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头疼感消失了一些之后,她才问:“发生什么事了?”

她这一问,他没答。

而洛子夜自己的记忆,也在慢慢的回笼,她记起来自己是跟云筱闹一起喝酒来着,然后喝醉了,接着……接着发生什么事了?她似乎是摔了一跤,然后被谁给抱起来了。

她立即看向他:“是你把爷抱回来的?”

这一问,他眸中的怒意,登时更盛了一分。洛子夜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从他的表情来看,似乎不是!她又努力地回忆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好像不是,那个人的气息,很陌生很冰冷,跟你的感觉不同。那……”

那她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看他的脸色实在是不好看,而且已经生气到用冷水帮她解酒,洛子夜顿时感觉到背脊一凉,慌忙开始扯自己的衣襟:“等等,爷不会跟什么人,干什么了吧?”

凤无俦的脸色臭的像狗的翔,难不成她做了啥对不起他的事儿?她也开始十分懊悔,头皮发麻。可是感受了半天,没理由啊……要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按照理论来说,有些地方应该感觉到很疼才对,但是她并没有这样的感觉,除了觉得脑仁有点疼之外,身上并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她这样紧张地检查自己,也是一副不愿意跟什么人发生事情的状态,令他沉郁的心情,好了许多。但那眼神依旧寒凉,鎏金色的灿茫使人心惊。魔瞳凝锁着洛子夜,似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切齿道:“衣衫不整地被龙傲翟压在身下,你还想发生什么事?”从她的表情来看,她似并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可即便如此,摄政王殿下还是不能克制自己的怒火!

“什么?”这下洛子夜才是真的惊呆了!

盯着凤无俦那张黑沉俊美的面孔,颤抖了一下,问:“你确定?是龙傲翟,而不是其他什么人?”这话一问出来,洛子夜立即就知道自己傻逼了,十有*就是问了一个更作死的问题。

果然,她这话一出,他的脸色真的更难看了。

沉眸,那双魔瞳凝锁着她,一字一顿地问:“你希望是其他什么人?”

“呃……”洛子夜干笑了两声,立即识相地道,“爷当然希望是你啊!”

“是吗?”他扬眉,魔瞳冷冽,面上的容色更是森然。显然不信。

洛子夜为了防止他为了验证这句话是真的还是假的,立即将她压在身下还是啥的,于是二话不说,立即转移话题,“可龙傲翟一直跟爷的关系,势同水火,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难不成是爷喝多了,主动的……”

说到这里,洛子夜很快地感觉到室内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

她立即伸出两只*的手,捂着自己的嘴,改口道:“不……不可能的,爷是不可能主动的,臭臭你可别急着生气啊!一定是龙傲翟那个禽兽欲行不轨,是的!”

她一脸坚定!妈的,要是让凤无俦觉得是她主动对龙傲翟干啥,才让龙傲翟兽性大发,凤无俦指不定就会生气到直接的掐死她!所以这黑锅,她还是毫不犹豫地让龙傲翟背了好了!

他听了她这话,面上倒是没什么表情,嘴角淡扬,眸中却是怒气一凛,等着她再一次开口。

洛子夜哆嗦着道:“爷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啊,你要相信爷,爷就算是跟任何人牵扯在一起,爷也是不希望跟龙傲翟牵扯在一起的。不是,我的意思是……”

“那你更想跟谁牵扯在一起?”他很快地问了一句,语气倒是骤然温柔了起来,却让洛子夜觉得有一条毒蛇,从自己的脚底板窜了上来,使得她浑身发凉,头发发麻,鸡皮疙瘩也全部竖了起来。

其实她想表达的意思,只是她绝对不可能和龙傲翟扯在一起啊,为什么措词的时候,说着说着,就开始作死了呢?心里苦!

怀着这种悲愤的心情,她很快地道:“那个啥,我要强调的重点,不是跟谁牵扯在一起是我想的,而是……妈的,我到底在说什么!”

她觉得自己这是心头一慌,匆匆忙忙之下,就不清楚自己到底在说什么了。揉着自己的眉心,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头脑清醒了之后再说话,免得说一句错一句。冷静了半天之后,思维总算是理顺了。

她才终于抬起头,故作镇定地看着他:“事情是这样的,爷喝酒喝多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晕菜了,之后的事情全部断片了,断片的意思你懂吗?就是完全忘记了有这么一个时间片段,也浑然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以……”

看她冷静下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很努力地对他解释,这自然是说明在她心中,他还是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这令他眉宇间的怒火渐渐被克制住,也不再蛮横不讲道理一般抓她言语中的错处,追着询问。

他冷醇磁性的声,缓缓响起:“为什么喝那么多酒?”

“是因为……”话说到一半,她骤然想起来什么,忽然哽住了!她能说是云筱闹心情不好,所以她陪着云筱闹喝酒了吗?果断不能啊,她这是喝酒了之后做了让他不高兴的错事,他听了之后指不定会找云筱闹的麻烦。

见她不说话,他魔瞳微沉,眸中怒气一凛,盯着她的脸,问:“不肯说,还是有不可说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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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 我没打那对狗男女,修养真不错

“不是不肯说,也不是不可说,只是觉得没有说的必要,事情的重点并不在这里!”洛子夜瞪大眼看着他,心里觉得非常累,自己活得就像夫管严,这样的人生到底还有什么尊严?可这事儿吧,又的确是她有问题在先,让她想硬气也是硬气不起来。

他听了这话,嘴角微微扯了扯,却没令人感到笑意,有的只是令人屏息的怒意。

伸出手,钳住她的下颌,那张俊美堪比神魔的面孔骤然逼近,让洛子夜克制不住地咽了一下口水,他魔魅冷醇的声,带着几分森然冷意,缓缓地道:“重点不在这里,那洛子夜,你觉得重点在哪里?”

重点,在她跟龙傲翟拉拉扯扯,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吗?

这般一想,他眸中的怒焰,骤然更重了几分,看洛子夜的眼神,令她觉得他几乎就想吃她的肉,喝她的血!洛子夜伸出手抓住他扣着自己下颚的手腕,哆嗦着道:“凤无俦,要不然你先告诉爷,爷和龙傲翟发生什么事情了没有?”

她觉得这个才是事情的重点!

他听了这一问,那面色骤然又沉了几分,阴测测地问:“那么,你是希望发生了,还是希望没发生?”

洛子夜惊悚摇头:“当然希望没发生!那你这么说的话,应该就是没什么事儿了?”

也是,要是有什么事儿,这会儿一定得闹出人命来!她说出这句话之后,看他并没有反驳,便也等于是默认了她这句话,于是她立即壮了胆,很快地道:“既然没发生什么事儿,你还搁这儿堵着爷干啥?看你那样子,爷还以为怎么地了呢,快放手,让开!”

她这样一幅随意的态度,更是令他怒气高扬。他魔瞳沉敛,盯着她那双桃花眼,一字一顿地问:“不错,这一次的确是没发生什么。可倘若,孤知道消息太晚呢?倘若,发生了呢?洛子夜,你防备孤的时候,倒似乎防狼,防备其他人,就这样随意松懈?”

他几乎每一句都带着火气,似乎一只暴怒的狮子。

洛子夜盯着他那双魔瞳,对视了几秒钟之后,她方才才出来的那点理直气壮的模样,又立即消失了,支吾着道:“可,爷也就只一次而已啊,爷以后会小心的,这一次左右也没发生什么事,就当是个教训可好?”

说到这里,洛子夜也算是意识到了,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喝酒千万要有度,千万不能在外头烂醉如泥,如果一定要喝,起码身边要有一个信得过的人,在你喝醉的时候,把你送回家并保证你的安全。一个人在外头喝得酩酊大醉是作死,与人同行,全都喝醉也是大忌。凤无俦说的没错,要是他发现得晚了,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儿呢!

看她面上除了惧意之外,终于多了几分愧色和知道她自己做错事的表情,他冷沉的面色终于好转了几分。而洛子夜,看他面色好转,知道估计能和平解决,眼珠一转,盯了一眼泡着自己的这一桶冷水,骤然打了个喷嚏!

他眸光一凝,很快地伸手,将她从冷水里头拎了出来,头也不回地吩咐阎烈:“送热水进来!”

“是!”门外的阎烈很快的点头,心里也明白这件事情大概是过去了。

然而睿智如摄政王殿下,此刻也并未注意到埋在他怀中的洛子夜,奸诈的小表情。打个喷嚏忽悠他一下,假装感冒,这家伙就心软了。于是她索性又打了一个两个喷嚏,当然,还是装的!

他眸色微凛,垂眸看了她一眼。魔瞳中鎏光掠过,垂眸看她的容色,多了几分复杂,霸凛的声从她头顶响起:“还装?”

“呃……”洛子夜盯着他,死鸭子嘴硬,“装什么,爷这么单纯的人,怎么会假装?”

他倒也没顾着她一身湿漉漉的,抱起来会让他沾染一身水,便将她纳入怀中。冷醇磁性的声,嗤道:“没装?要闽越进来诊脉?”

“啊哈哈哈……”洛子夜干笑,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眼珠四处乱转,“哎呀,打喷嚏就是有点不舒服发表现嘛,怎么会一诊断就能诊断出问题来呢?你肚子饿不饿啊,爷觉得这个点我们可以吃点夜宵!阿嚏——”

这个喷嚏却是扎扎实实地打出来的,洛子夜还跟着这个喷嚏,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心里顿感不好,感觉自己是真的要感冒了。而这时候,阎烈也让人把谁都抬进来了,放在帐篷的中央,二话不说就很快地退了出去,刚走到门口,就听得摄政王殿下吩咐道:“一刻钟之后,让闽越带姜汤和药箱过来!”

“是!”阎烈很快地应了一声。

他退出去之后,“噗通”一声,洛子夜就被抛入热水之中,那可跟刚刚泡凉水的感觉,浑然不同。然而,将她扔进浴桶中之后,他却并没有出去的意思,洛子夜警惕地盯着他:“干嘛?”

话音刚落,他看着她眸中的防备,冷嗤了一声,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看他出去的时候,明显不高兴的样子,洛子夜也瘪了瘪嘴角,她当然明白他是对她这样小心翼翼防备的行为感到不高兴,但哪有姑娘家沐浴看见个男人在屋子里头,也能镇定自若地洗澡,一点都不害臊的?她的脸皮是厚得像树皮,可不代表没有脸皮啊!

摄政王殿下走出王帐,便背对着王帐,负手站着。那双魔瞳微微眯起,眸光放得很远,俊美无俦的面色微沉,令人不难探知他此刻心情不豫。

阎烈站在他身后,小心地开口问道:“数日之后,我们跟太子一行,要在沙漠出口分道而行,王眼下是在担心,太子独子回了京城之后,没有您在,会……”

也是啊,这让人不省心的媳妇儿,能让人放心吗?这还没分道走,在王眼皮子底下,她就先喝醉了酒,差点跟龙傲翟发生点什么事儿,王这要是不在,那后果太可怕,他不敢想!

摄政王殿下并未吭声,阎烈心知自己决计是猜对了,因为事实上他阎烈的情况并没有比王的情况好上多少,这会儿云筱闹还算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喝醉酒躺在路边上,亏得遇见的是自己,把她带回来了,要是遇见了什么心术不正的人……

这么想着,阎烈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切齿道:“王,属下觉得,太子需要往死里教训,才能知道这种事情以后不能再做!”云筱闹也是,也需要往死里教训!

摄政王殿下闻言,嘴角淡扬,那笑容看起来也的确是森冷。单单从表情看,他似乎是真的动了将洛子夜往死里教训的心思!

而此刻,嬴烬的营帐之中,萧疏狂正弯腰站在对方面前,嬴烬薄凉的唇畔,微微扯了扯,伸手挑起自己胸前的一缕墨发,举手投足之间,竟令萧疏狂的喉结都禁不住滚动了一下,但意识到对方是个男人,他又很快地镇定下来。

低下头,不敢再多看对方一眼。旋即,便传来那人靡艳的声线:“所以,你的意思,是萧疏影你已经送走了?”

“不错!她这一次的确是做错了事,但请嬴烬公子念在并未造成不可挽回后果的份上,原谅舍妹一次。日后她不会再出现在太子面前,也不会有再动手的机会,所以在下斗胆请嬴烬公子手下留情!”这个人的手段,他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从来就给他一种很危险的直觉。要是对方想动手,自己怕是真的很难保全妹妹!

嬴烬轻嗤了一声,骤然上前,修长的手掐住了对方的脖子,猛然一收,萧疏狂立即面色惊变,因呼吸困难而面色赤红!他声线惑人,带着天然勾魂的尾音:“或者,你应当告诉我,在你的心里,是你妹妹比较重要,还是效忠小夜儿比较重要!”

萧疏狂目露震惊之色,他万万没有想到,看似弱不禁风的嬴烬,在重伤之后昏迷了这么久醒来,竟然一出手,还有这样的真力!盯着对方那张冠绝天下的容颜,他艰难地开口道:“自然是对太子的忠诚重要,否则,这一次我就不是送我妹妹走,而,而是帮助她跟你们周旋,让……咳咳,让太子怀疑是你在挑拨离间,而非我们有问题!”

他这话一出,嬴烬倒嗤了一声,收了手。垂眸扫了他一眼,那双邪魅的桃花眼中,是令人惊惧的幽光:“在我面前挑拨离间,你以为你有这个本事?倒是你,今日若是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明日天下人就会知道,如今大名鼎鼎的神机营大将之一的萧疏狂,被身份不明之人五马分尸,弃尸荒野,任野狼分食!”

他一字一顿地说着,以他那魅惑的声线,令人觉得自己的神智都随着这声线酥麻,可却又觉得身上的寒毛被一根一根的拔下,使得人在寒凉之下立即惊醒,似乎还能看见眼前的血腥!

嬴烬,他究竟是什么人?

这样残忍的话,他说出来竟还是噙着淡淡笑,眸中那一缕幽光,令人清楚他似乎是经常在做这样的事,杀人不眨眼,手段残忍!萧疏狂微微垂眸,很快地道:“我妹妹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坏事,我相信她这一次只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才做出这样不理智的事情。她自己也对我坦言,担心以后在太子身边,还会做出对太子不利的事,所以打算离开,让我送她走,我毕竟是她的兄长,不能这么一点要求都不答应她。而且,嬴烬公子素来知道太子的性子,这一次疏影虽然糊涂,但太子看自己并没受到什么伤害,想着我的情分,未必会处置疏影,说不定就原谅了她!”

说到这里之后,他骤然抬起头,看向嬴烬,接着道:“若是这样的话,疏影继续留在太子身边,倘若什么时候她又起了歹念,后果……才是我们都不想看见的不是么?”

“听起来似乎是有点道理!”嬴烬听着,就这么评价了一句。

萧疏狂听着对方这么一说,心里微微地松了一口气,很快地道:“以后疏影不跟我们在一起,自然也不可能再对太子如何。她到底是我妹妹,让我因为这件事情,改过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就杀了她,我也不忍心。所以也恳请嬴烬公子给她一次机会,若再有下次,不必公子出手,我会亲自了结她!”

他说到这里,嬴烬眸中的冷光,倒散了一些。低头看了他一眼,靡艳的声线,缓缓地道:“萧疏狂,我不相信萧疏影,但我相信你。你当真能保证,萧疏影离开之后,不会再给小夜儿造成任何威胁?”

他这话问出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力度,也听不出丝毫威胁的味道,可不知道为什么,萧疏狂莫名便觉得自己背脊发凉。点点头,开口道:“是,我确定!”

“那我凭什么相信你的笃定?”嬴烬很快地弯腰,跟萧疏狂平视。他薄凉的唇畔含笑,看起来仿佛心情还不错,却莫名令萧疏狂觉得自己背后的冷汗,都尽数冒了出来,他肃了肃眉头,看向嬴烬,问:“那么,嬴烬公子希望呢?”

仿佛就是等着这么一句话,嬴烬笑了笑。

笑容绽开那一刻,似乎百花盛开都将在他身后黯然失色,桃花眼微微挑起,那声线似乎勾魂的妖魅,从他耳侧撩过:“就拿煜成王府上下,三百六十三口人命,我来跟你打这个赌,怎么样?”

“你……”萧疏狂眸色微凝,未曾想到对方竟然早已探知了自己的身份。并且是要拿王府上下这么多条人命,来打赌!这……

他一个字出来,似觉得喉头艰涩,说不出话来。

而嬴烬这时候倒是笑了,轻飘飘地道:“怎么?是不敢赌?还是赌不起?”这话里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味道,似乎并不在乎自己这话之后,萧疏狂会拿出什么答案来。

而萧疏狂蹙眉道:“拿我的命去赌我妹妹的良心,这可以,毕竟是我选择相信她。可是这件事情跟煜成王府上下,那么多条人命,根本没有丝毫关系,你……”

“你来的时候,你妹妹已经被送走了吧?而且是派了神机营的人护送,有你的命令,萧疏影又是你的亲妹妹,他们一定会拼死相护。我若是要杀她,就必然要动护送她的那些人!小夜儿知道了,当然会很不高兴,毕竟你们神机营的这些人,在她眼中,都是如同兄弟家人般的存在。你既然都做出了这样的举动,我自然也不会再派人去追杀她,杀了神机营的人,令小夜儿不高兴!”他似乎并不在乎萧疏狂想说什么,就这么自顾地打断了对方。

萧疏狂一愣,仰起头看向他。

而很快地,便听得嬴烬拖长了尾音,轻声道:“所以……这个赌约,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回去传信告诉你妹妹,这一次因为有你这个哥哥的庇护,算她命大,可下一次,她若再敢妄动小夜儿分毫,我要整个煜成王府,为她的愚蠢陪葬!当然,那时候我不会动你,会让你萧疏狂好好的活着,看着亲人被屠杀,看着因为你自己愚蠢的信任她,而付出的代价!”

萧疏狂一怔,险些没站稳。看嬴烬的眼神,带了几分震惊。

而此刻,嬴烬又笑了笑,很快地道:“相信最后,你不希望看到这样一幕,而我也并不希望。否则,那不仅仅是证明你愚蠢,也是在证明我愚蠢,毕竟今日,我选择了相信你!”

萧疏狂被噎了一下,盯了对方半晌,从对方的容色,也能看出来今日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这个赌上自己满门的豪赌,就算是自己不想赌,这时候也不得不赌。

只是,他盯着嬴烬的眼神,就多了几分审视:“嬴烬,煜成王府怎么说,也是墨氏王朝古都的名门,你……”一个相思门出来的小倌,哪来的本事跟煜成王府作对?

话没说完,便被嬴烬打断,那声线幽幽:“谁敢动我小夜儿,我必让他付出代价。区区煜成王府,算得了什么?哪怕是我们那位至高无上的墨天子,他今日敢动小夜儿,明日我也会让他看到兵临古都,血洗皇城,你信不信?”

他说着这话,面上含笑,看不出丝毫凌厉的感觉,就那边幽幽地盯着他,却莫名令萧疏狂呼吸一滞,嘴上没说,心中却莫名有了答案,他信!信这个人能有这样的本事,能做到兵临古都,血洗皇城。也信自己面前这个人,真的能做出这样疯狂的事!

而数月之后,当嬴烬真的印证了这句话的时候,他也知道了,自己今日的“信”,是正确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嬴烬的帐篷里头离开的,只知道自己是浑浑噩噩地走的。

待他离开之后,嬴烬敛了眸光,问了一句:“小夜儿眼下在哪儿?”

“公子,在凤无俦的营帐里!”青城很快地答了一句。

他似乎微微怔了一下,望向窗外的明月,随即感叹了一句:“我在这里为她累死累活,她却在跟凤无俦逍遥快活。我眼下忍着,没有去打那对狗男女,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的修养,相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