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尊严这种东西,还真的需要同等的东西去填平它,就如同这一次,凤溟的进攻,等同于是将墨氏的尊严,彻底地踩在了脚底,于是如今,墨子燿也要踩踏凤溟、踩踏冥吟啸的尊严,来为他们墨氏正名。

话说到这里,墨子燿很干脆地道:“成交!”

“可,墨子燿,你确定,这件事情,你答应了,墨氏的人,也会答应吗?”冥吟啸说着这话的时候,面上的表情,其实算不得好看。或者说,他早就已经意识到了,墨氏的人其实并不会答应这件事情,就算是墨子燿答应了,以他冥吟啸对墨天子的了解,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其实兵不可能答应这件事。

他这话一出,墨子燿沉默了片刻,看了一会儿冥吟啸,旋即那眼神,又在洛子夜的身上停顿了半晌,最终他冰冷的声线,缓缓地道:“墨氏是不是会答应,这是我的事情。既然你冥吟啸肯答应我的条件,那么,等着我将药送给你就是了!”

让冥吟啸作出这样的妥协,大概是他墨子燿在选择背叛墨氏之前,能为墨氏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7 禁忌就是罪恶!

墨子燿的话说完,也不再停留,有些恋恋不舍地看了洛子夜最后一眼之后,很快地转身,大步离开。

接着,帐篷里头,就只剩下冥吟啸和百里瑾宸,还有洛子夜了。洛子夜扭头看了一眼冥吟啸,又看了一眼墨子燿的背影,方才开口询问:“你们还有没有事啊?我们什么时候出去玩?”

她的世界里,大概也就只剩下那些残存的影像,冥吟啸,和出去玩耍了。其他的事情,她还真的看不进眼里。

冥吟啸闻言,倒只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示意她还需要一会儿,旋即才看向百里瑾宸,靡艳的声线,缓缓地问道:“之前你怎么没对我说,如果这药解不开,或许会危及小夜儿的性命?”

却是今日跟墨子燿谈判的时候,对方才开口说出这些来。难道百里瑾宸就不怕,不将所有的实情,在之前就告诉自己,自己会出于私心,不想给小夜儿解开禁药?这个人,对自己就这么放心?

他这般一问,百里瑾宸淡漠的眸光,很快地落到了他的身上,那眼神毫无情绪。清冷的声线淡薄依旧:“我也没对墨子燿说,若是药不解开,就会危及她的性命。”

冥吟啸一怔!

顿悟了什么!回忆了一下方才的对话,百里瑾宸只说了,如果这药不解开,最终的结果也许不止于此,但是到底还会有什么结果,他根本没说。墨子燿问会不会威胁洛子夜的性命,百里瑾宸的回答也只是,他不敢保证。由始至终,自己面前的这个人,的确是没有一句话明确地说过,要是药不解开,会危及小夜儿的安全,说来说去,其实不过都是墨子燿自己的理解。

而百里瑾宸模棱两可的给了答案,在继续误导对方罢了。

在明白了这些之后,冥吟啸的嘴角,微微抽了抽,看着百里瑾宸道:“所以,就算是这药不解,也不会威胁小夜儿的生命安全?”

百里瑾宸没回话,就那么淡漠地看着他。那双月色般醉人的眸子里,找不到丝毫情绪,但是,在这对视之中,仿佛就已经印证了某些问题,那就是……

冥吟啸的话,是正确的。

这下,冥吟啸倒也不说什么了,已经不是第一次意识到百里瑾宸的腹黑了,小夜儿被对方诓过,墨子燿今日也被对方给诓了。而,最令人无语的是,他就这么诓了,哪怕你事后反应过来,也找不到对方一句话的破绽,用以指责。

话说到这里,冥吟啸倒也不再多说什么了,总归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对方的一肚子坏水了。他敛了眸,问了百里瑾宸一句重要的事:“拿到药之后多久,能治好她?”

“三个月。”百里瑾宸话音落下,便不再多看冥吟啸,眼神落到了洛子夜的脸上。

其实他也没有想到,这一次的禁药,需要这么长的时间方能解开。即便自己已经尽力,但药性的顽固,几乎有点超出他的想象。人非草木,不可能无情,三四个月下来,洛子夜身上的药性,就算是全部都解开了,这几个月冥吟啸对她的好和照顾,想必她也不会全然不为所动。

倒不知道,三月后,一切将会是何种光景。

只是,他百里瑾宸却似乎始终只作为一个局外人,在看在他们在其中沉浮。这种感觉,神医觉得,并不怎么样。

当凤溟和墨氏歇战的消息,传到大江南北的时候,所有人都狠狠地震惊了一番,没有人想到冥吟啸这么一个“杀人狂魔”,竟然能在墨氏的规劝之下,悬崖勒马,选择回头。这让诸子百家的不少人,都已经开始强调礼教的重要性。

有人在拿冥吟啸当反面教材,告诉自己的学生如此不遵礼教是不对的,就算是胜利在眼前,不遵礼教,最终也可能白忙活一场。同样的,竟也有人在赞叹冥吟啸,说这是一个讲道理的人,尽管对方出兵攻打了墨氏,但最终幡然醒悟,没有行谋逆之事,倒也还算是有救。

墨天子也对外称冥吟啸及时止步有功,于是屠城之事既往不咎,算是功过相抵。

墨天子都这么说了,史官们揣摩了一下,便也没有在史书上细致地写屠城之事,只说了冥吟啸是幡然醒悟了,被礼教所折服。

然而,这消息传到轩苍墨尘耳中的时候。

他只微微扯了扯唇角,眉宇之中透出几分对这种说法的不以为然,冥吟啸若是能如此看重礼教,对方从一开始就不会出兵。那么,到底是什么让他选择了止步?是因为洛子夜?

“陛下,我们的人已经探查到了,帝拓的新君,的确是凤无俦。只是,看他的样子,似乎并没有要跟诸国都算一算账的意思,回了帝拓之后,他便只一心在处理内政,就目前而言,他似乎并无插手天下政局的打算!”墨子渊皱着眉头,禀报了这个消息。

在他看来,以凤无俦霸凛的性格,便当是天下都必须跪在他脚下,那么多人冒犯了他,对方竟然不动手报仇,这……莫不是帝拓准备着更大的阴谋,等待着他们?

这念头一出,墨子渊心里也有些慌了起来。毕竟凤无俦此人,从来不屑于玩弄阴谋诡计,做事情也是直来直往,若是从此以后,凤无俦也开始筹备阴谋,准备着随时报复,那帝拓对于天下而言,都算得上是一个非常大的威胁了。

他这话出来之后,站在御书房窗口的君王,只微微一笑。

他负手身后,看向远天上的高阳,缓声道:“帝拓政局很乱,即便是凤无俦,回国之后,也需要时间整顿。凤无俦永远是不会居于人下的性格,所以,他回国之后要做的第一事情,应该是强兵!”

只有兵强马壮,才能争天下,即便不争天下,兵强马壮,也能令他国不敢冒犯。王骑护卫再厉害,但凤无俦也决计不会让自己国家的士兵,只能给王骑护卫拖后腿。甚至,迄今为止,在凤无俦登上王位之前,帝拓国力虽然不弱,但却远不及龙昭,甚至连一个真正拿得出手的猛将都没有,也自然还有势力不服凤无俦这样一个忽然冒出来的君王,凤无俦此刻,自当是先整顿内政。

他这话说完,墨子渊点头表示明白,但他又很快地皱眉:“诸国惶惶不安,都担心凤无俦登基之后,会找他们的麻烦。按照陛下您看,凤无俦强兵之后,是否会动手报复?”

“不会!”对于这一点,轩苍墨尘回得很是干脆,旋即,他温声道,“凤无俦能站到摄政王的高位,他心里自然再明白不过,这天下就是一个强者生存的天下,一切都需要凭借实力说话。被算计或者被暗算,他至多不过是不悦,不至记仇,更谈不上报复!”

凤无俦是什么样的人?从来傲慢霸凛,不将一切看在眼中。若是谁能被他当成仇人惦记上,那才真的是对方有能耐,他很确定,凤无俦不会给任何人这样的殊荣和脸面。在那个人看来,大概这世上无能能配与他为友,也无人能配得上称为他的敌人。

只是,话说到这里,轩苍墨尘骤然话锋一转,温声苦笑:“只是,以他的秉性,应当很快就会让诸侯们明白。谁才是真正不可撼动的王者!”

属于天曜摄政王的时代已经过去,但……这伴随着的,并不会是凤无俦当真就此成为过去。

属于帝拓君王的时代,也会很快地到来。凤无俦自当会再一次让那些算计他的人,都挨着跪在他脚边,由着他踩踏尊严、定夺生死,这其中大概也包括自己。

强大到不能打倒,强大到让敌人只能跪在你的脚边,由着你一句话,就能决定让对方生还是死,这才是最好的报复。

而,大概在凤无俦看来,这都不算是报复,不管是否有人妄图撼动他,大概在他眼里,也都不值一顾,他总归是要站在顶端,让所有人俯首屈膝的。

墨子渊听完这句话,不需要轩苍墨尘再多言,就已经能明白对方的意思,他苦笑了一声,开口道:“若当真如此,臣倒是不知道,诸侯是应该庆幸不会被报复,还是应该悲哀……”

在凤无俦登上帝拓的皇位之后,诸侯国都战战兢兢,生怕自己遭遇报复,若陛下所料非虚,他们还真的就不需要继续害怕了。可,应该悲哀的地方,就在于他们战战兢兢地害怕了这么久,觉得自己当日在千里峰,真是干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连凤无俦都给招惹了,却未曾想到,事实上对方根本就没怎么当回事,大概也就当做是几只妄图推翻他的跳蚤,蹦跶了几日。

下一瞬,轩苍墨尘温声笑道:“事实上,真正让凤无俦看在眼里的,并不是我们所有人……我们所有人对他的算计,加起来……”

加起来还不如一个洛子夜,得他看重。

也就是越在乎,才越会在意对方是否伤害自己。而他们这些人,大概是算计凤无俦一百遍,凤无俦也不会看在眼里,就当做是跳蚤在狮子身上瘙痒罢了。是不是要将这些跳蚤全部都杀死,大概也只看凤无俦的心情。

“洛子夜……”墨子渊念着这个名字,眉宇之中的神色,也很快地冷了下去。

若不是因为洛子夜,皇陵岂会倒塌?陛下也不会被定下活不过三年的命格,从前他倒是希望陛下能够得偿心愿跟洛子夜在一起,但是到如今,他对那个女人,更多的只是不喜了。

他不想继续洛子夜的话题,也是担心多说,陛下又开始多想那个女人。他很快地谈起另一个话题:“只是我们以前,都不曾想到,凤无俦竟然是帝拓皇室的人……”

的确是不曾想到。

帝拓皇室也是“凤”姓,但是这么多年来,当真是没有一个人,将凤无俦和帝拓的小王子,联系在一起过。即便是陛下这般七窍玲珑的心思,也从来没有往这个方向思考过。

墨子渊这话一出,轩苍墨尘扬了扬眉,轻笑道:“当初洛子夜给凤无俦过生辰,与凤天翰的儿子生辰对不上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的……”

他的确是怀疑了,但是并没往帝拓想,毕竟这么多年来,凤无俦所有在明面上的行为,都看不出丝毫与帝拓之间的关系。可看如今,对方只是这么短短一段时间,就取缔了帝拓的皇位,便是说明,这么些年来,凤无俦早就不声不响地侵蚀了帝拓的势力,只是他们这些人,还什么都不知道罢了。

“难怪当初帝拓要将无忧公主嫁给他,他如此断然的拒绝,回头却又对无忧公主照顾有加……”毕竟凤无俦是轻易不对人示好的性格,当初天下人都只觉得,是因为他拒婚,无忧公主受不得刺激,选择自杀,毁了那张脸,凤无俦心中有愧,觉得对不起对方,于是才……

现在想来,竟是这么一个原因……

话说到这里,轩苍墨尘也没有继续跟他探讨这些的心思了,却是道了一句:“去查,墨氏和凤溟谈判的原因,朕总觉得,此事跟洛子夜有关系……”

是她出什么事了吗?

倒也不知道,如今的她,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是如那日一般,那样依赖冥吟啸。是不是还是那样恨他,恨到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就生出本能的厌恶,甚至想对他动手。

“陛下!”墨子渊不认同的皱眉,他并不希望陛下还继续对洛子夜的事情上心。

然而,他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并没有得到对方的任何回应,甚至于轩苍墨尘就连看他一眼也不曾。墨子渊皱着眉头,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转身走了,罢了!反正自己也是管不着。只是他不明白,陛下和洛子夜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如此紧张的境地,他实在是不清楚,陛下到底还在执着什么……

看他不认同的离开,轩苍墨尘只回眸扫了他一眼,便很快地收回了眼神。

他何曾不知道,他如今与洛子夜的关系,这样复杂,关心对方如何了,其实也毫无意义。但是,他管不住自己的心,管不住想要知道关于她一切的欲望,管不住……是缘是劫,也终归就是这一世已定下的,宿命如此,不可逃逸。

那么,就随心而为吧。

帝拓,暗夜之中,皇城里的气氛,如同一根紧绷的弦。

此刻,驸马府。

一名绝色女子,跪在大殿中央,那张脸几乎就是一副绝美的画,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美艳不可方物,怕世上的确无女子可及。只是,破坏美感的,是她的额角处,有一道长长的疤痕,将那一张艳绝的容貌,彻底毁了。这便是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美人,被凤无俦拒婚过的未婚妻,无忧公主!

而大殿的正中央,站着一个人。

一袭墨袍,鎏金色的暗纹,遍布衣角。他负手而立,属于王的气势,令周围的人,全部都低下头,没有一个人敢抬头,也包括凤无忧。

她低着头,含泪道:“我应当叫你王兄吗?”

凤无俦并未说话,霸凛的魔瞳,落在她身上。眉宇间是熟悉的折痕,但眼底也透出几分对妹妹的疼爱。半晌之后,他魔魅的声线,缓沉地道:“起来吧!”

凤无忧跪着,并不动。咬唇道:“王兄前来,是为了找我要父皇的下落吧?我是不会告诉你的。王兄若是要搜查,那就只能踏着王妹的尸首去搜查了!”

不论如何,这么多年来,父皇对她凤无忧都是疼爱的,凤无忧自然也不能说服自己,将父皇交出去,任由王兄处置。

她态度很坚决,霍然抬首间,看向凤无俦的眼神,更坚决。

兄妹之间的对视,在看见凤无俦那张脸的时候,凤无忧忽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出声来:“王兄,你当初拒绝与我之间的婚事,就是因为,我们是兄妹吗?”

她这话一出,周围许多人都低下头去,毕竟算不得特别光彩的事情,大家也都没有瞎听的勇气。

而凤无俦闻言,容色未变,眉宇之中却透出几分冷怒,那是对对方不愿意将那人交出来的冷怒。听得她这般一问,他也没回答,只沉声道:“凤无忧,你应当知道,孤的脾性比你想象得还要暴戾。孤给你三天时间,若你还是冥顽不灵,那就不要怪孤不念兄妹之情!”

说完这话,他敛了眸色,大步而去。

而他从她身侧走过那一瞬,凤无忧却忽然转过身,猛然抱住他的腿,抱住她以为此生都没有机会再遇的人,声泪俱下:“王兄,就算我们是兄妹又怎么样?我爱你啊,王兄!驸马从来都没碰过我,我一直在为你守身。王兄,不过是禁忌而已,我不在乎我们是兄妹,求你了!你也别在乎好不好,我……”

她话没说完,凤无俦已经抬手,气息涌动之间,她被掀开。

他回眸扫向她,魔瞳中带着怒意,魔魅冷醇的声线,更是斥责:“孤是来找你要人的,并不是来听你说这些的。凤无忧,弄清楚你我的身份,弄得清楚,你就是我帝拓最尊贵的公主。弄不清楚,便是自掘坟墓。孤从前不曾对你有任何想法,以后也不会有。禁忌就是罪恶,你当早日清醒!”

8 果爷给您出头去了!

他这话一出,凤无忧的面上,浮现出几分绝望来。

她原本以为,王兄跟自己想的,其实是一样的一样,对方只是不得不考量礼教的束缚,所以得不理智地漠视这一段也许根本就应该有的情感。但是到眼下,她仰头看着对方那双霸凛魔瞳中的冷意与厌恶,她忽然明白了,其实一切都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因为这世上什么样的言语都可能是骗人的,但是眼神这种东西,是不可能骗人的。

他是真的非常厌恶自己说的事情,是真的厌恶禁忌这种东西。

当他这样的眼神出来之后,她忽然觉得绝望。从前她并不知道对方为何会拒绝自己,只是那么一厢情愿地为对方守身,拒绝两任驸马碰她的身子,上一任驸马的脾性不好,因为她拒绝对方的求欢,所以一再面临对方的毒打。而,也正是自己面前这个人,帮自己出了一口气,将上一任驸马给杀了。

这让她以为,对方对自己是有情的,但是当血淋淋的事实,就这么摆在眼前,她这才明白,其实自己一直以来,都想多了,对方从来未曾有过跟自己一样的想法,而对方对自己的好,大概也只是出于兄妹之情罢了,那和自己对他的感情,是完全不一样的。

亏得她在知道对方是自己的兄长的时候,竟然以为他对自己是有情的,不过是源于礼教的束缚,所以对方不得以拒绝了自己。可是眼下……

“王兄……”她喊出来这两个字之后,已经不知道自己当再说什么。

整个人仿佛失了魂,如同一个不剩下任何意识的木偶,茫然地看向前方,看向自己面前的人。而凤无俦,在她这样的神情之下,并无任何动容。也并不因为她此刻这样的癫狂,而产生任何动摇,就那般静静地看向她。

波澜不起,似乎她此刻就是因为这禁忌的爱恋,自尽在这里,他也不会改变任何念头。

而,下一瞬,她听得她心中之人,很快地开口道:“凤无忧,这世上许多东西,并非都一定是能随人愿的。该认命的时候,你就当认命,不要总是谈及一些不该提的话题,动摇孤对你的兄妹之情!”

对这样一个曾经天真浪漫的妹妹,凤无俦是喜欢的。

当初定下婚约之前,他奉命陪她游园,他心中清楚她跟他流着一样的血,是一母同胞的亲生兄妹。对于亲生父母的怨恨,并未让他将那恨意都蔓延到她的身上,甚至于对于这个什么都不懂,对这世界还充满着疑惑的妹妹,他还有几分来自于兄长的疼爱。

当初她很依赖他,但是他并未多想,她眼里的感情,和他看见的,是不一样的。

如今,看对方这股执着劲,他才意识到,这件事情自己必须说清楚了,否则对方也许会在不该有、不可能的感情里面,陷得越来越深,甚至于不可自拔。而他也一点都不希望,自己原本对于妹妹的疼爱,会因为她这样不该有的执着,被彻底打碎。

他这样一句话,等于是彻底地敲碎了她心中的希望之火。

那眸中的光亮,在这一秒钟一点一点的破碎,稀碎,刹那之间什么都没剩下。她瘫软在地,不再多看对方一眼。而凤无俦,也在眸色复杂地看了她几秒之后,不再停留,举步离开。

似乎一切都如此分明,他说得很清楚了,从来这件事情,就不过是她凤无忧一个人一厢情愿,从来这件事,就是她想多了,他根本就没有如她一样,这样想过。

“公主……”待到凤无俦从这里离开,有人上来扶凤无忧。

她瘫跪在地上,不耐的挥手,扬声怒吼:“滚开!”她此刻不想任何人来烦她,来打扰她,人被伤透了之后的心情,总归是需要时间来平复的。

她这话一出,那下人们登时也不敢上来一步了。

门外的驸马,并没能进入大殿,所有方才大殿中发生的一切,他也不能知晓。他生性怯懦,迎娶皇族公主的机会,他原本根本都不敢去参与,尤其对方是凤无忧,她的上一任驸马,莫名其妙地死在凤无俦的手里,他自然不敢来招惹这位公主。

但是她竟然莫名其妙地看上他作为他的驸马,这让他心里不安了很久,一直在担心凤无俦会找自己的麻烦,谁知道对方不仅仅没有找麻烦,竟然还给凤无忧置办了丰厚的嫁妆,让对方风风光光的出嫁,这让驸马的心里更是一点底都没有,但总归就是对这个自己本来就有点害怕的公主,更多了几分不可言说的敬畏之心了。

成亲之后,原本他想着,自己竟然是对方挑选的驸马,那么总归夫妻之间的生活,应该是和谐的,却不曾想到,大婚之夜,对方就将自己赶了出来,从此就在驸马府分房而睡,自己根本连她的身都近不得,偶尔他来了亲近的心思,对方都会疾言厉色地让他滚,他想来胆小,自然也不敢忤逆皇族的公主,更匡仑是陛下最宠爱的公主。

这么一惯,就是这样多的时日,直到不日之前,皇上驾崩,他本来以为这意味着自己终于不用继续受制于她了,却没想到也就在那几日,自己的府邸就来了以为神秘人,凤无忧跟对方偷偷的见面,随后他就发现自己的府邸,似乎是被什么人给控制了。

这让他更加不敢说话。

这时候,刚刚登上皇位的新君,在所有人都以为对方会学着天曜的那位,跟他有着一样命格的新君洛小七一样,要对所有凤家皇族的人动手之时,他竟然谁都没动,或者说他大概是谁都不屑动。就这么淡然地跟他们相处了几日,而又偏偏在这样一个晚上,莫名地造访了驸马府,这让他更是害怕……

这时候看家对方走了,他战战兢兢地进来,看了一眼跪在大殿中央,仿佛打完一场仗一般,面色苍白的凤无忧。他担心地开口道:“公主,这个……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情了?陛下为什么会忽然来我们的府邸上,还有你怎么了?”

“闭嘴!”凤无忧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将对方接下来所有的话,都全部堵回了喉咙之中。

当初选择对方作为自己的驸马,是因为父皇看见自己成了寡妇,迫不及待地想再为她选一位驸马,她看着他怯懦,想着对方在婚后定然不会为难自己,于是就选择了他。可是眼下,就在王兄刚刚离开之后……她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这个人胆小怕事的样子,再想想王兄那般霸凛的锐利……

她只对自己面前的这个人,生出了无尽的厌恶来。甚至于恨不得对方立即就去死,方能弥补自己在上一瞬间,被王兄拒绝之后,内心之中生出来的缺失。

她这一声嘶吼出来,还有眸中那样冷冽阴毒的光芒,几乎在一瞬间就将驸马吓了一大跳,让他很快地后退一步,甚至于咽了一下口水,不敢继续跟自己面前的女人对视,到底是皇族的公主,身上的那股子傲气,还有属于皇族的凛冽气势,是不会缺失的。

他自己心里也是觉得自己倒霉,娶了这样一个凶狠的公主,就跟母老虎一样,不让自己碰她,还不让自己纳妾,与她此刻对他的厌恶一样,他也恨不得自己面前这个女人早早的死了,他一点都不希望,因为这个女人,他们家注定断子绝孙。

可,凤无俦到底是她的亲哥哥,这时候他也不敢得罪她。

他只哆嗦着道:“公主您不要生气,您不想说不说就是了,我……我先退下了!”

“快滚!”凤无忧的语气更为恶劣。

这一句话出来之后,驸马面色纵然未变,但他的心情也在这一瞬间变得更差了。咬了咬牙,他开口道:“公主不要生气,我这就滚!”

他应下这一句话之后,很快地退了出去。

然而,在进入了家中的后花园之后,他眸中闪过阴毒之光,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凤无忧不让自己近她的身,莫不是因为她早就有了奸夫?那奸夫是谁?就是不日之前,莫名进入自己的府邸之中,眼下不知道藏匿在府中哪里的神秘人?

这念头出来之后,他眸中怒火更甚,回头吩咐了一句自己府中的下人:“在府里头找,找出来那个神秘人是谁,我一定要……”

说到这里,他狠狠地磨了磨牙,但也不再继续多言。

下人很快地开口道:“是!请驸马放心,我们一定很快地就将人找出来!”

“王,无忧公主如此坚决,都不让我们在她的府邸搜查,想必想知道那个人的下落,对于我们而言,并非易事了!”阎烈跟在凤无俦的龙辇边上,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这话一出,龙辇上的人,容色未变,那那双浓眉之中,浮现出来几分熟悉的戾气。

让阎烈很清醒地认识到,对方这时候的心情,并不是很好。而这种恶劣心情的起源,也是因为无忧公主的冥顽不灵。

他没有等王开口,便又继续道:“不过您放心,驸马府的周围,我们都已经布满了眼线,即便无忧公主不打算将那个人交出来,在我们那么多人的那么多双眼皮子地下,那个人也不可能有本事从驸马府里逃出去!”

“嗯!”凤无俦应了一声,嘴角微微扬起,那是讥诮的弧度。

是对于那个当年能做到那般冷情,如今却胆小到这般境地之人的讥诮。

下一瞬,阎烈似乎是犹豫了几秒钟,方才开口道:“只是……王,您是真的打算,三天之内,无忧公主不说出那个人的下落,您就不再手软吗?”

毕竟无忧公主,是王的亲妹妹,而当年的事情,王心里头也知道,那件事情跟无忧公主是没有关系的,对方那时候根本就没有出生。这些年来,王对无忧公主的庇护,他也是看在眼里的,王真的能做到如他所言,三天之后,就不再手下留情吗?

他这话问出来,凤无俦却并没有回答的心思。

或者事实上,即便是他,也并没想好,倘若三天之内,她真的冥顽不灵,什么都不肯说。那他是不是真的能够狠下心,不管不顾,直接动手。他从来就不是仁慈的人,脾性更是算不得好,对凤无忧能不能有这样的包容度,事实上他眼下也并不敢保证。

于是,便只是沉声道:“守好驸马府便可!”

“是!”阎烈听完这话,便算是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大概王也是不能确定,他真的到了那时候,是会选择继续等下去,还是处置了无忧公主,对方也是不能完全确定的,故而这时候,也没办法给自己答案。

也是,这种事情放在任何人的身上,都是不好确定的。

而这时候,他们都没有想到,对于这件事情,最终帮助凤无俦解了眼下这个局的,竟然就是凤无忧从来就瞧不起的驸马。

龙辇在稳当的前行,下一瞬,凤无俦骤然开口:“今日在驸马府发生的事情,孤不希望有任何人,透漏出去一个字!”

他这话一出,在场的人,很快地低下头,回话:“是!”

事实上,即便是王不说,他们也没人敢在外头胡言乱语,这样的话说出去,是定然会损毁凤无忧清誉的,把这种话说出去是为了干什么?难不成是为了找死吗?

阎烈也是神情复杂,当初无忧公主在天曜的时候,他就很担心对方对王生出来一些不该有的心思,因为从对方的眼神里,阎烈的确是看见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而那东西,曾经在汐尧小姐看王的眼神当中,他看见过。

他一直很希望是自己想太多,看错了,但是如今看来,他是真的一点都没有看错,甚至于对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执着许多,比汐尧小姐也还要执着许多,即便是汐尧小姐,在面对失败之后,都很洒脱地选择了放手,而无忧公主……

却在明知道彼此是兄妹的情况下,还抱着这样可怕的心思,他这个局外人就这样看起来,都觉得惊悚,更况论是王。

果然,他正这么想着,便见龙辇上的人,伸出手揉了揉眉心。鲜少能有事情,让王这样头疼,大概王也是不知道应该把自己的妹妹怎么办吧。

龙辇上的人,豁然开口了:“果果呢?”

他魔魅冷醇的声线,傲慢霸凛依旧,已经是完全不欲继续讨论关于凤无忧的任何话题,径自便问起了果果,说起来,其实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有看见果果了。

说起果果,阎烈的嘴角一抽,不知道该不该说,因为谈起果果现在去哪里了,就难免要谈起一个,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在避讳的人。他要是提起来了,闽越知道了,老王爷知道了,大概都不会高兴。

然而,他没说话,却感觉到一道眸光,落到了他身上。

那眼神傲慢霸凛,还真的由不得他不说。而他也的确是没勇气在王的面前说假话,于是他哆嗦着开口道:“王,果爷……嗯,果爷前几天回来之后,它不知道是在谁那里听说了您和洛子夜的事情,然后它就带着那只叫翠花的小狐狸,离家出走了。说是……咳咳,说是要去找洛子夜,给您报仇来着!属下知道了消息之后,很快地就派人去找它了,但是它精乖得很,属下无能,竟然根本没有看见它的鸟影……”

毕竟果爷的易容术那么厉害,还真的不是想发现,就能发现对方的。

9 让你们装逼不带果爷!

他这话一出,凤无俦也沉默了。

他一双魔瞳沉敛,让人难以窥探他的情绪。但到底没有再多问,魔魅的声,缓沉地吩咐道:“它回来之后,就将它关起来,三日不必给饭吃!”

“呃……?是!”阎烈很快地应下了这道命令,到这时候他倒是已经不太知道王心里到底是在想什么了,王是不乐意果果掺合他跟洛子夜之间的事情,还是不乐意果果去找洛子夜的麻烦,或者是……根本已经不想再跟洛子夜有任何牵扯,所以也不希望果果多事?

他这般想着,抬眼看了一眼龙辇上的人。

却发现凤无俦这时候,已阖上了那双魔魅的瞳孔,正在假寐。阎烈猜不透,便也没敢多问。但有意思的是……王的意思是,等它回来之后,再关起来,而非是现在就把果爷找回来关起来,所以,王其实也是想知道,洛子夜现在如何了的是吗?

“翠花,快点你……”一只八哥打扮的鸟儿,在前面扛着包袱作指挥。

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跟在它后头,不满地发出了一声:“嗷呜……”你以为花爷不想快一点,花爷是孕妇你知道吗?

果果看它的眼神,更加恨狐狸不成钢。尖着嗓子颠三倒四地说话:“都是你,你都是……差点被打猎的抓了我们,我们差点因为你被打猎的抓了……这么慢还你,洛子夜都跑了……”

果爷心里的确是很忧伤,它离开主人的身边,已经有三天时间了。

要不是因为翠花长得太好看了,又不接受自己的易容的提议,让它们两个在半路上,被打猎的盯上了,来了一出“果爷翠花历险记”,它们早就找到洛子夜了,怎么可能一直到现在还在路上。

果爷这么想着,整只鸟已经站在了高坡之上。

伸出一支翅膀放在眼睛的前方眺望,看向不远处的帐篷,唯一让果爷觉得有点欣慰的事情,是它们已经到了洛子夜所在之地的附近了,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出现在洛子夜的面前了,果爷就这么想想,心里还是挺得意的。

翠花很快地跟过来,到了果果的身边,继续不满地:“嗷呜……嗷呜嗷呜……”到底为什么要找洛子夜报仇啊,洛子夜一看就不像是好对付的,跟花爷的主人一样,看着就是个凶狠的人,要是它们被打了怎么办?

“怕不要!不要怕!果爷在有,有果爷……洛子夜不能我们打,洛子夜打不了我们……”果果拍着自己的胸脯,继续颠三倒四的表达。

翠花一双狐狸眼鄙视地看它:“嗷呜……”你就是一张嘴会吹牛逼,事实上什么本事都没有!

果爷被它这样蔑视的眼神,看得登时就生气了,浑身的鸟毛都恼火地竖了起来,龇牙咧嘴地瞪着它:“瞧不起果爷你,你瞧不起果爷……你看着果爷是怎么报仇的……”

“嗷呜……”翠花又嗷了一声,也不理会果果了,直接就往前头走了。

反正以这段时间以来,它对果果的了解,这只鸟除了臭美、好面子、好美色、喜欢吹牛之外,擅长拉屎还贪吃之外,并没有别的技能,指望它真的把洛子夜收拾了,那也是白日说梦,花爷根本对它不报任何希望。不过,鸟还是只好鸟,大部分的时候,它还是讲义气的,所以花爷跟它还是好朋友。

对于翠花这样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用屁股对着它,大步离开了的行为,果爷表示非常生气。

它在心中指天发誓,这回一定要给洛子夜一点颜色看看,在翠花面前挽回自己的形象!

这样想着,它昂首阔步,两只翅膀两边挥,很卖力地让自己走得无比威武,迈开鸟腿往前走,仿佛一只即将开战的火鸡。而,往前头没走几步之后,它就看见了自己的宿敌,多日以来的大仇人,洛子夜,就在不远处,一脸好奇地看着它。

前头的翠花也看见了洛子夜,它也停下了。

洛子夜还真的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鸟,她这几天其实已经见过不少生物了,但是像翠花这样漂亮的动物,她没有看见过。像果果这样,走路走得像斗鸡的八哥,她更是没见过,于是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瞪得很大,蹲在地上,远远地看着果果,没有说话。

果爷一看洛子夜这样盯着自己,不复她从前那种挥斥方遒、吊儿郎当的模样,它很快地就把洛子夜的变化,注解为看见果爷走得太威武了,于是害怕了。它心里一时间得瑟不已,将自己原本就挺得很高的胸,又挺了挺。

这才叉着腰,开始教训洛子夜,大概也是因为这时候它太得意了,于是说话都难得的顺畅,并且没有语法错误:“洛子夜!你们打架不带果爷,装逼也不带果爷,你还欺负主人!你……你干啥?”

它说话之间,洛子夜已经把它拎了起来,提在手里,近距离观察。

看着这个会说话的小家伙,到了自己手里之后,两只鸟眼都瞪得很大,十分防备地看着自己,洛子夜盯了几秒钟之后,忽然“呵呵”地笑了起来:“好玩,好玩!”

果爷:“……”

翠花:“……?”

“不要以为你装可爱,就不报仇找你果爷……错了,说错了,不要以为你装可爱,果爷就不找你报仇!”果果这回还难得地意识到了自己的语法是错误的,但是它一点都不为洛子夜这时候的模样所动,反而更加生气了。果爷最讨厌装可爱,其实一肚子坏水的绿茶了,果爷虽然讨厌洛子夜,但是它一点都不希望洛子夜变成更让它讨厌的人。

“嗯?”洛子夜没明白它的意思,手动了动,让果果站在她掌心,皱着眉头问它,“装可爱是什么意思啊?报仇是什么?”

果果听完这话,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整只鸟仿佛被雷给劈了!

尖着嗓子继续表达:“洛子夜,不要装可爱你……”

然而,它这句话说出来,洛子夜还是一脸懵懂地看着它,那表情还真的就像是个小孩子。果爷在天曜的京城里,横行霸道了这么多年,自然也是教训过熊孩子的,它现在发现洛子夜的表情,就跟很多时候它见过的熊孩子一模一样!

它眼珠转了转,决定试探一下洛子夜,于是,低下头,用力地在洛子夜的手心上一啄!

“啊!”洛子夜很快地惨叫了一声,看着自己手掌被果果啄出来的血,一把就将果果从手里扔了出去,“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最可怕的是她还一边哭,一边追打果果。就是那种毫无章法,小屁孩惯用的直接追着打的手段……

这哭声,很快地就把帐篷之内,正在跟百里瑾宸探讨洛子夜情况的冥吟啸,惊了出来。

果果被洛子夜这样追,看着她哭得这么认真,本来就已经很惊悚了,这会儿看见冥吟啸出来了之后,洛子夜竟然干脆都不追它了,扭头就扑到冥吟啸的怀里哭,并且把自己的手给冥吟啸看,哭诉:“它欺负我,它咬我,它……”

洛子夜就这么说着话,整个人更伤心了,哭了一个肝肠寸断。

“完了!”果爷一巴掌拍上了自己的鸟头,忧伤地叹气,“完了,完了!洛子夜傻了。叫你们装逼不带果爷,没有果爷在身边,你们这群无能的人类,就遭报应了吧?傻了洛子夜,洛子夜完全傻了!”

它一半通顺一半不通顺的话说完,冥吟啸看了一眼洛子夜掌心的血,当即便是一怒,那双邪魅的眸中,盈满了怒意。拂袖之间,一股强大的气流,就对着果果刮了过来!

果爷二话不说,扭头就打算飞走,然而!

它还是被罡风击中,直接对着百米之外的大树上,撞了过去!“咚!”它的脑袋对着树干撞上去了,并且很快地滑了下来,落到地面上,头很疼,但是果爷一点感觉都没有。它一双鸟眼茫然地看着前方,语无伦次地继续道:“完了,洛子夜傻了,傻了洛子夜……”

翠花担心地看了一眼果果,又看了一眼冥吟啸。

冥吟啸看果果似乎摔晕了,但他也并没打算罢休,纵然洛子夜爱的是凤无俦,纵然作为情敌事实上他非常不喜欢凤无俦,却还要在这样的时候,想要让他们复合,让她得偿所愿。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能容忍凤无俦的一只鸟,来欺负她!

即便是凤无俦本人在这里,有他冥吟啸在,也不能让他动小夜儿一根汗毛,何况只是一只鸟。

他正要上前,而洛子夜看见刚刚欺负自己的鸟已经挨打了,登时就不哭了,并且很高兴地拍手,但还是把冥吟啸给拉住了:“打了就算了,算了算了!”

她觉得那只鸟啄了她,这是一定要报仇的,但是适当的报仇就可以了,没有必要去把鸟杀了。

于是就把冥吟啸拉住了。

她的想法是简单而单纯的,而事实上,这也符合她从前行事的作风,有仇的话,会让对方付出同等代价,而非是直接将人赶尽杀绝。那是一种锱铢必较和有仇必报之下,隐隐的善良。这时候她变成六岁孩童的智商,未曾改变的,其实也就是她的初心。

所以,她这样的反应,冥吟啸微微一怔之后,也并没觉得奇怪,但到底是顺了她的心意,没有继续对果果动手。

果果这时候,完全没有管他们两个在说啥。

只是瘫在地上不断地重复:“完了,完了,洛子夜傻了……”

说着说着,它忽然想起来什么,猛地就开始傻笑了起来:“洛子夜傻了,主人就是果爷的了……果爷是主人的,主人是果爷的,嘿嘿嘿嘿……洛子夜傻了好,嘿嘿……主人只有果爷了,果爷是聪明的,果爷……”

它说话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但说出来的话,冥吟啸也还是听得见。

翠花又两边看了看,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担心果果继续躺在那里,冥吟啸还会对果果动手,于是它窜过去,想把果果拉走。然而果果根本不为所动,躺在地上不断地傻笑:“嘿嘿嘿……果爷的主人,果爷的……都是果爷的!傻了好……”

“嗷呜!”快走!

“嘿嘿嘿!”果爷非但不走,还开心地伸出两只翅膀捂着脸,高兴得在地上快乐的打滚,整只鸟已经魔障了,继续尖着嗓子笑,“哈哈哈,嘿嘿嘿,傻了!洛子夜傻了!果爷的春天来了,嘿嘿嘿嘿……”

“嗷呜!”翠花挠了它一爪子!

但是并没有用,果果依旧在地上打滚发神经。翠花又挠了一下……还是没用。并且果果笑的声音,听起来还十分阴森,让翠花觉得自己整只狐狸都不是很开心,它终于也发火了,两只爪子在果果脑门上,一阵猛抽:“嗷呜!嗷呜……嗷呜……”

几爪子下去,果果终于清醒了!

洛子夜在不远处看着,眼睛瞪得大大的,也是觉得十分惊奇。一只狐狸打了一只鸟,一只鸟在地上打滚傻笑,这一切在洛子夜看来,真的就是非常不可思议的。

而冥吟啸,这时候倒牵着洛子夜,往前走了几步。

洛子夜起初不敢,但看冥吟啸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她才敢举步。因为她觉得那只鸟真的太可怕了,要是上前的话,自己也许又会被啄,但是冥吟啸在,她又不那么害怕了。

果爷被翠花抽醒了,心里又是高兴洛子夜傻了,又是恼怒翠花居然打自己,正想对着翠花发火,却看见冥吟啸这时候,对着自己走过来了!它险些吓尿,转身就想飞跑而去,不敢再跟冥吟啸正面交锋,这个人是跟主人都能动手打很久的人,果爷可打不过他!

然而,它正要跑,冥吟啸就先开口了:“是凤无俦让你来的?”

“不是!主人才不想管洛子夜,是果爷自己来的……”果果很快地开口,并且把自己不希望的事情,很肯定地表达出来!主人的心里应该只有果爷,没有洛子夜。主人应该只想管果爷怎么样了,主人根本就不想知道洛子夜的任何事情!

是的!

果果如是在心里告诉自己,并把自己的想法,就这么说了出来。

冥吟啸闻言,眸色微凉。但倒并未展露出什么,却是好整以暇地看了一眼果果,又问:“那你的主人,知道洛子夜变成这样了吗?”

“不知道!”果果再聪明,毕竟也只是一只鸟,它完全就不知道冥吟啸打的是什么主意,直接就给了答案。

它这句话出来之后,冥吟啸点点头。

旋即,他邪魅的声线,缓缓响起,带着几分诱导的味道:“那么,你会把这件事情,告诉你的主人吗?”果果对凤无俦的那种感情,冥吟啸是知道的,而这种感情在这个时候,其实是可以利用的。

果爷刚刚才被这个人打了,心里对他还是有点防备的,它眼珠转了转,防备地看着冥吟啸,并不说话,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主人……嗯,这是个问题。

正想着,冥吟啸又继续道:“凤无俦知道洛子夜变成这样了,他肯定就不想管洛子夜了,以后他的身边就只有你了。不行,不能这样……”

“嘎!”果爷一听这话,眼前一亮。

完全就没意识到冥吟啸这是在给它下套!它二话不说,扭头就飞走了,语法错误都没有了:“果爷要回去告诉主人,洛子夜傻了,嘎嘎……哈哈哈……嘿嘿嘿……”

看它飞走,冥吟啸邪魅的桃花眼微沉。

凤无俦,小夜儿的情况,我是已经通过果果告诉你了,如果你知道她变成了这样,还是无动于衷的话,那很好,我不会再把她让到你身边,好自为之……

10 为她叛国!(签售会通知)

“不是!主人才不想管洛子夜,是果爷自己来的……”果果很快地开口,并且把自己不希望的事情,毫无语法错误的很肯定地表达出来!主人的心里应该只有果爷,没有洛子夜。主人应该只想管果爷怎么样了,主人根本就不想知道洛子夜的任何事情!

果爷刚刚才被这个人打了,心里对他还是有点防备的,它眼珠转了转,看着冥吟啸并不说话,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主人……嗯,这是个问题。

完全就没意识到冥吟啸这是在给它下套!它二话不说,扭头就飞走了,语法错误又没有了:“果爷要回去告诉主人,洛子夜傻了,嘎嘎……哈哈哈……嘿嘿嘿……”

凤无俦,小夜儿的情况,我是已经通过果果告诉你了,如果你知道她变成了这样,还是无动于衷的话,那很好,我不会再把她让到你身边,好自为之……翠花到底是一只狐狸,它比果果可聪明多了,看着果果上当了之后,直接飞走,它狐疑地扭头看了一眼冥吟啸。而这一眼看过去,冥吟啸似有所觉,眸光落在它身上,那眸色带着森冷的味道,透出几分显而易见的威胁。

翠花哆嗦了一下,心里也是明白了冥吟啸的意思,想起来果果刚才被打成那样子,花爷也不敢贸然得罪这个长得很好看的人类,上次虽然是洛子夜把花爷从海上带了回来,但是最后把自己彻底治好的人是闽越,所以翠花对闽越,和洛子夜都是有好感的,隐约它就感觉这件事情,是要它站队。

不过花爷想了想,既然花爷两边都喜欢,那就不要管了,两边的队伍都不站,人类是怎么说这个来着……保持中立!对了,就是保持中立。这一切都是因为花爷博学多才,知道中立的重要性,绝对不是因为花爷害怕被这个长得很好看的人给宰了!

洛子夜盯着果果离开的背影,眼神有点遗憾。

小孩子对喜欢的东西,总是会有占有欲的,虽然那只鸟刚刚啄了她,但是会说话的鸟,这么好玩,洛子夜还是有点想把它抓回来的,可惜……接着,她的眼神就落到了翠花的身上。翠花通身一哆嗦,对着冥吟啸:“嗷呜……”放心,花爷不会坏事的,你别打花爷!

一声叫完,扭头就对着果果的方向,一下就窜走了,速度非常快,看起来十分康健,一点方才在路上磨磨唧唧走不动的孕妇样儿都没有!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当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可以很大程度上激发人和动物的潜能,平日里做起来很辛苦的事情,往往在面临生命安全的威胁的时候,干起来就一点压力都没有了。

它很快地就对着果果追了上去,非常担心洛子夜把自己给抓回去,毕竟洛子夜现在看起来就是个傻子,她已经傻了,花爷怎么放心把如此完美的自己,交到洛子夜的手上?

这下,俩动物就都跑走了。

洛子夜正要说话,他们身后忽然传来士兵的声音:“陛下,皇太子求见!”

他这话一出,冥吟啸的眉梢微微扬了扬。皇太子,这时候能在自己面前,被称为皇太子的,自然不会是凤溟根本不存在的太子,也就只能是墨氏的太子了!

墨子燿这么快就来了?是药已经找到了,还是失败了?

他很快地牵着洛子夜,往帐篷里走,洛子夜也不知道他是想干嘛,依依不舍地扭头看了一眼果果和翠花离开的方向,就这么被他乖乖地牵着,进了王帐之中。

掀开帘帐的门,墨子燿此刻正背对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