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围并没有旁人,武琉月上前来之后,很快地开口道:“轩苍皇,本公主知道你对洛子夜有意,本公主可以帮你!只要……只要你站在本公主这边,本公主……”

她话说到这里,听到一阵悦耳的笑声。

那是轩苍墨尘的声音,他语气很温柔,轻声问道:“公主觉得,朕要做什么事情,会需要公主的帮助?或者,公主自认为自己有什么资本,才敢来跟朕谈条件?”

武琉月抬眼看向他,面色微青:“所以,你手中真的有了把柄?”

“不错!”轩苍墨尘轻笑,旋即温声道,“当朕知道公主竟然敢算计洛子夜的时候,的确讶异于公主的不知死活!”

他看起来面色温柔,武琉月却在他眸中看见了一丝杀意。

这令她有些惊恐,正要后退。

他却已经毫无预兆地伸出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摩擦之间,似乎情人的抚摸,但那手下的力道,却令武琉月的眼珠子都布上了血纹,她惊恐地看着面前的人,说不出话。

却见他依旧温柔的笑着,从他的表情,根本就看不出来他此刻正掐着她的命门。

而武琉月也似看见他身后的黑气,像是从地狱而来。

旋即,她听见他温柔的开口:“武琉月,今日记住朕的话。她是朕的心头之血,这世上除了朕之外,朕不容许其他任何人伤害她,你最好从今日开始学会收敛。否则,朕会让你知道,炼狱是什么滋味!”

67 小臭臭回来辣!

他这话说完,手猛然一松。

武琉月一个不察,从他手中掉落出去,便摔了一个四仰八叉!她伸出手捂着自己的脖子,只是一会儿,上头就已经补上了淤痕!她决计相信,轩苍墨尘方才是动了杀心,怕不是顾虑着这是在龙昭城中,父皇就在这里,今日就已经是她武琉月的死期!

她狠狠盯着面前这个人的脸,看着他仿佛雾中花水中月一般,比天神还要俊朗的容颜。

她表情忽然狰狞了,沙哑着嗓音道:“轩苍墨尘,你何必装出一副情深不寿的样子!事实上你比谁都清楚,真正伤害过洛子夜的人,是你自己!伤她最深最惨的人,也是你!谁都比不过你!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你以为你这么说,你对她的伤害就不存在吗?她就会原谅你吗?可笑!”

她料定了轩苍墨尘不会在这里杀了她,所以她才什么都敢说。

这话里头带着几分冷笑与不以为然的蔑视,本以为她说完之后,会令轩苍墨尘有所动容,甚至令他痛苦。可却万没想到,轩苍墨尘听完这话,含着清浅笑意的唇角,竟慢慢地勾了勾,温声道:“你说的不错,伤她最深的人是朕,可……除了朕之外,朕并不认为,其他人有在她心中留下痕迹的资格!”

哪怕是伤害的痕迹,他轩苍墨尘也不允许旁人将痕刻上去。

而至于凤无俦,他总有一天会让她忘了那个人,彻彻底底的,一丁点都不剩。

他说完这话,通身似乎有一股黑气弥漫,明明是最温文尔雅的人,此刻看来却令人觉得惊恐,甚至在看着他的时候,感到背脊的如同被置于冰窟,通体寒凉。被摔在地上的武琉月,禁不住往后退了几步,惊恐地看着轩苍墨尘,却已经不敢再说话。

就算是伤害她,也只能他一个人去伤害?轩苍墨尘是这个意思吗?他是疯了吗?

跟一个正常人沟通,武琉月是不害怕的,但是跟一个疯子……

看见她眸中的惊恐,轩苍墨尘也不以为意,轻轻扯了扯唇角,转身大步而去。他月白色的锦袍,更衬得他丰神俊朗,有如谦谦君子,温柔如玉。可他方才那时候几乎妖魔化的样子,却令人只要见过一面,就会将那可怕的画面刻在脑海,此生难忘。

武琉月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那心还是因为惊恐而狂跳不止,却蓦然觉得自己不敢动了,或许以后只要对洛子夜下手的时候,她脑海中都会想起来今日的画面,想起来那个人掐着自己的脖子,想起来自己在这一刻离死亡那么近……她还有勇气对洛子夜下手吗?她忽然不敢想!

“爷,这是帝拓君王传来的书信!”云筱闹将信件递给她。

或许是身为女儿家的敏感,也或许是因为她太了解洛子夜,总归这时候看见对方,她就觉得……嗯,爷似乎是有点不对劲。她在城楼之外,负责和外面的事物接洽,并没有陪在洛子夜身边,可眼下……看洛子夜的样子,像是很不平静。

嗯……

要是不平静的话,看见了帝拓君主的信件,她的心情可能会好一点。

洛子夜一听这话,就将对方手中的信件,接了过来。动作很连贯地将之打开,接着,便看见了上头的四个丑字——孤也想你!

洛子夜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这字是凤无俦亲手写的无疑,当初她还曾嘲笑过他的字,每一个字单独看起来,很是好看,但是组合在一起,除了一个“丑”字之外,就已经没有别的啥字可以形容。她盯了几秒钟之后,表情骤然更加难看了。

这个混蛋,明明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竟然就回了这么一句话。是想气死她吗?

在云筱闹疑惑的目光注视下,恼火地把信纸捏成一团,捏成一团之后,又想起来这似乎算得上是凤无俦亲笔写给她的第一封书信,于是她又把信纸重新展开,并将上头的皱褶都弄平,然而下一秒钟又是一把火冲天,重新把它捏成一团。

云筱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总觉得洛子夜这捏成一团了之后,估摸着过不了多久就又要后悔。

她也没有料错,洛子夜果真捏成一团之后,平息了一下怒气,又重新把它展开。

“爷,您就别折腾这张纸了,您还是把它放下吧!”云筱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把那张信纸从洛子夜的手里抽了出来,放在桌面上。

这都已经捏成什么了,要是再捏一遍,估计就很难再展开了。

这拿出来之后,云筱闹就看见了上头的四个字,心里也开始了迷之纳闷,摄政王殿下说自己想爷了,爷为啥这么生气?

算了,他们之间的事情,自己还是不要问太多了,她就问了一句:“爷,您要不要回复?”

“回!”洛子夜真的很上火。

原本轩苍墨尘跟她说的事情,就让她心里很是担忧,这种时候凤无俦不在就算了,还这样装傻气她,尽管她很清楚凤无俦并不知道轩苍墨尘对她说了什么,也不明白她现在的心境,然而两件事情发生在一起,她依旧感到非常恼怒。

恼火之下,她大步走到桌案边上,拎起笔就回了一句:“凤无俦,咱俩不过了!”这一招叫以退为进,她就不信看见这句话,凤无俦还能无动于衷!

云筱闹看见这句话,直接吓蒙圈!盯着洛子夜询问:“爷,您是认真的吗?”

“如果他看见了这句话,还不回来见我的话,那爷就是认真的了!”洛子夜表情扭曲,要是凤无俦就在她跟前,她一定会忍不住狠狠地咬他几口。

云筱闹哆嗦了一下,战战兢兢地把信件给拿走了,并且她默默地觉得,给爷送信的人,真的挺倒霉的,这不会被帝拓君王给迁怒吧?

“爷!您千万冷静一点,我……我去送信了!”云筱闹咽了一下口水,拿着信就出去了。

她方才出门,大门并未关上,就有人不请自来。

那人进门之后,那双墨玉般温润的眼眸,很快地落到了桌案上的信纸上,上头写着四个大字:孤也想你。

但信纸被人蹂躏成一团,显然收到信件的人,并不高兴。

听着脚步声逼近,洛子夜抬头看他一眼,见到是他,语气很不好:“你来干什么?”

她真的很不明白,像轩苍墨尘这样恶劣的人,为什么还有这样一张能够迷惑人心的脸,这根本不科学。

轩苍墨尘闻言一笑,扫向桌案上的那张纸。轻声道:“看来你并不想他!”

洛子夜低头看了一眼,心知信纸被自己这样蹂躏了一番,看起来充满了折痕,所以轩苍墨尘才有这么一个论断出来。她冷笑了一声,把信纸拎起来,指着中间的一个“也”字,看向轩苍墨尘:“认识这个字吗?轩苍墨尘,我个人认为你应该多致力于提高你自己的文化水平,也,表示这是一个复议词,我先表达了思念,他才能说也想。你还需要我解释得更仔细一点吗?”

“嗯,证明你之前的确想他,但眼下不想了。”轩苍墨尘轻笑,语气淡淡,倒是一副好好先生,很好说话的模样。

洛子夜眉梢一皱,还没说话,轩苍墨尘便又道:“若是朕没料错,方才你给他的信件,怕是威胁?”

“关你什么事?”洛子夜面带微笑,“怎么轩苍皇帝如今这么有闲情逸致,喜欢置喙人家的家务事吗?”

她这话一出,轩苍墨尘唇边的笑意,忽然滞住。

凝眸看向洛子夜的眼神,有些发凉。家务事?她跟凤无俦之间的事情,已经算得上是家务事了吗?

看他终于被自己一句话,说的乱了心绪,似乎情绪也因此变得不太好,洛子夜的心情就好了,这是标准地看见你不高兴,我终于就可以放心地高兴一下了。她的手慢腾腾地敲打在桌面上,凝眸看着他询问:“阁下不请自来,是想来做什么?”

她这般一问,他嘴角的笑意,倒再一次扬起。

那姿态从容,似乎方才在她一句话之下的怒意,从未有过。却是温声道:“想必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查出来,是谁想害你!”

“难道你想说,你出现在这里是为了帮我?”洛子夜睨了他一眼。

他自行落座,坐在她对面。眉眼含笑,看向她:“怎么,不相信我会帮你?”

洛子夜拎起茶壶,慢腾腾地给自己倒茶:“黄鼠狼给鸡拜年,轩苍墨尘来找洛子夜表达友善,这两件事情是一个性质,所以你认为我应该相信你?”

她这例子举出来,轩苍墨尘嘴角微抽。

复又很快地轻笑出声:“洛子夜,我愿意帮你,这并不奇怪。毕竟在我眼里,我们从来不是仇敌。”

“是的!你把人都快逼死了,跟人家也不是仇敌!或者这是你对待朋友的新奇方式?”洛子夜不甚在意地说完这句话,倒抬头看了轩苍墨尘一眼,“轩苍墨尘,说真的,在千浪屿我曾经发自真心的感谢过你!可如今……”

她这话一出,却被他打断。

他语调温雅从容,也伸出手拿起茶壶,给自己倒茶。轻声道:“洛子夜,我不愿意成为第二个冥吟啸!”

旋即他抬眸看向她,温声笑道:“冥吟啸他什么都愿意为你做,大概在世人眼中,只有他才明白,若爱上的人不爱自己,当如何做,才是真正爱一个人的方式。可是,洛子夜你能给他的呢?只是感动,只有感激。洛子夜,你应该清楚,他是他,我是我。我与他永远不可能一样,而我要的,也并不是你的感激!”

他的话说完,洛子夜扬眉:“那么你以为,你会得到什么?”

她这话一出,他将刚刚倒满了茶水的杯子端起来,骤然将手翻覆,里头的茶水,全部落了出来,染湿了桌面。旋即,他轻轻笑了笑:“洛子夜,这世上的东西,无非两种形态,一种是存在,另一种是毁灭。如果毁了你,能让你属于我,那么……我会去做!”

“我看你是疯了!需要我推荐疯人塔给你吗?或者你应该拜托你的好朋友,神医公子宸给你治治心理疾病!毕竟有病就要医!”洛子夜语气很恶劣,算得上是一种带着尖锐讥讽的言词。

她这话一出,轩苍墨尘立即笑了。将手中的茶杯放下,霍然站起身,倾身凑近洛子夜:“不错,我的确是疯了。既然已经疯了,我想不日之后,我会疯得更彻底!洛子夜,你说,如果明日开始,全天下都知道,凤无俦即将迎娶的女人,其实早就是我的女人,面对这样一顶绿帽子,面对全天下男人的耻笑,凤无俦会怎么做?”

他这话一出,洛子夜抬手就是一巴掌,往他脸上抽了过去。

而他似乎早有预料,伸出手擒住了她的手腕。

嘴角再一次淡扬,那笑容温润如风,温声道:“洛子夜,你可以好好想想,你是等到我让全天下都知道这个消息,让全天下耻笑他之后,再离开他。还是现在就放弃,站到朕身边来。若你现在就放弃,那么朕保证,这件事情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也能为他挽回几分面子!”

不错,他在威胁她。

很卑劣的威胁她。

只要能得到她,不管用什么手段,他都在所不惜。总归在她眼里,轩苍墨尘就是再卑鄙不过的人,更是仇人。既然如此,他又何必扮演好人,去走冥吟啸走过的道路?冥吟啸永远都不可能得到她,而他轩苍墨尘这么做,会得到她吗?

至少,比起冥吟啸的毫无希望,他还是有点希望的不是吗?

他这话说完,洛子夜忽然一笑,骤然一抬脚。对着他一踹……下一秒钟,他温润的表情,终于维持不住,甚至于额角都有冷汗流出来。切齿道:“洛子夜!”

“还舒服吗?”命中了目标,洛子夜表示十分愉悦。

他并没松开她的手腕,反而因为疼痛而抓得更紧。盯着面前这张得意的小脸,心里也知道是自己疏忽了,也是,洛子夜这样人,岂会真的就在自己一句话之下,便激动到伸出手想抽自己?就算是她再生气,也不会如此稳不住。怪他在她面前,就失了方寸。

她这一巴掌抽过来,其实就是调虎离山,她主要的目的,是那一脚罢了。

他额角的青筋不断地浮现出来,却在疼痛感慢慢轻了些之后,霍然松开了手。嘴角扬起,倒是轻轻笑了:“洛子夜,那天它让你……也很舒服!”

这样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并不令人觉得猥丨亵,倒还是那般温润如玉的感觉。

“王,这是太子传来的书信!嗯……下面的人推断您应该想尽早知道这个消息,所以加急送来的!”阎烈也不晓得为啥下面的人会自发地加急,正常需要一两天才能送到的信件,竟然半天不到就送来了。估摸着就是很重要的事儿了吧?

凤无俦闻言,伸出手将信件接过。

展开之后,便看见了洛子夜几个带着怒气的字。他顿了片刻,浓眉微微皱起,眉宇间倒浮现出几分戾气,眸底鎏金色的灿茫掠过,沉声道:“备马!”

“啊?”阎烈愣了,“哦!是,属下立即去准备!只是王,您是准备回去吗?”

凤无俦并未开口,但已经起身。

以洛子夜的性格,即便看见他装傻的信件生气,但也绝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那便意味着,还有旁的事情在影响她的心绪!她这样说话,无非是希望他回去找她,那么这也表明,眼下她所面临的事情,令她需要他在身边。

这般想着,他已然走出了王帐。

魔威逼人,魔魅的冷醇的声线,缓沉地道:“孤离开几日,战场之上的事情,阎烈全权处理。记住,王骑护卫,只能胜,不能败!”

“是!”阎烈立即应下。

凤无俦亦不再停留,扬鞭策马,往龙昭边城而去……

今天跟出版方谈妥了哥12年写的悍妃出版的事儿,目前已经在走合同,所以耽误了些功夫,现在才写完,明天我们还是早上更新的哈,么么哒……话说臭臭都回来了,男主党你们的月票呢?

68 嬴烬的算计!

“公子,洛子夜传来的信件!”信件卷成一团,未曾被打开过,便直接这样交予冥吟啸。

跨坐在窗台上的人,闻言回首。伸出手,将信件从武青城的手中取了过来,将信件展开。不必看这信件,也知道是洛子夜的。在开头的时候,永远没有套词,没有关心最近过得如何的询问,而是直接便开门见山,表明对方找自己是为了什么。

他精致的唇角轻轻扬起,倒是很喜欢她这样的简单直白。

然而,在看完信件内容之后,他面色惊变,霍然起身,便打算走。却在下一瞬间便止住!这种事情,他去做什么?该做的,凤无俦自然会做好,出了这种事,小夜儿也不会希望有人专程因此而往,若凤无俦在,与她而言是温暖,若是自己去了,她却会觉得难堪。

这般一想,他脚步生生顿住。

看他面上莫测的表情,武青城也知道应当是出了什么事,他问了一句:“公子,是洛子夜……”

“无事!”冥吟啸应了他,倒不是因为不信任武青城,而是这种对女儿家名节有损的事,他并不希望其他人知晓。眸色微凉……

当日他发现小夜儿的时候,她半身赤丨裸,身上布满了吻痕。

可裤子却穿在身上,碍于男女大防,他当时也并未褪去她最后的蔽体之物检查,以确定是真的没有失身,或是事后轩苍墨尘为她穿上了。可眼下轩苍墨尘如此信誓旦旦,小夜儿的初次也没有元红,此事拿来问他,他也拿不准!

看着信纸上的那一句:“我真的跟他没发生什么吗?”

他眸中一再掠过嗜血的寒芒,默了很久,终于还是提笔写下:“其实我也不确定,当日……”

他将当日的事情写下来,那双邪魅的桃花眸中,却一点一点眯出戾气来。若此事是真的,那么当初他对轩苍墨尘,或许是太仁慈了!他笔下写着当日发现洛子夜的经过,面色却越来越难看,最终竟狠狠一掌,落于桌案之上!

靡艳的声线,带着铺天盖地的杀意,和噬杀的戾气:“轩苍墨尘!”

他小心翼翼守着的星光,即便最不可控制的时候,也舍不得碰她一下,舍不得伤害她,可是轩苍墨尘竟然……他竟然敢!

“公子,您……”武青城很少看见他这样的表情,不免有些担心。

冥吟啸敛下眸中杀意,将手中的信件折叠好之后,递给武青城。开口吩咐道:“这几日盯着凤无俦,看他怎么做。若他什么都没做,那么,帮小夜儿出头的事情交给我!”

武青城眉梢皱起,一时间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看着冥吟啸如此生气,倒也是明白了事情大概很严重。

也不再多问,很快地领命:“是!属下立即就让人去盯着他们!”

他这话方才说完,门外有下人进来,战战兢兢地开口道:“公子,那个……婧郡主求见!随同她一起来的,还有初画姑娘。”

这两个人从小就是闺中密友,然而一个人痴恋公子,一个人对武青城很感兴趣。

很早以前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还以为是两对佳偶天成,但是随着他们的年纪都越发大了起来,并没有看出半点要天成什么佳偶的意向,反而公子和青城两个人还离开了凤溟,在天曜待了足足三年才回来,回来了之后也没见那两个人。

前几个月因为龙啸营的事情,公子和武青城都在宫中,那两人求见了好几次,可公子都让回了,武青城也毫无想见的意向,甚至在许多次出任务的时候,明知道初画姑娘在宫中岚桥边上等待,于是刻意绕开了那个地方,选择了一条比较远的路,也是不想见面。

拒绝的这么彻底,却没想到那两个名门闺秀,竟然还都如此坚持,这也是见了鬼。

当然,最见鬼的不是这个,最见鬼的是他们的丞相大人令狐翊,从来就是一只狐狸,圆滑得很,让人捉摸不住他的喜好,他也从来不多管任何闲事,可这些年来,据说他总是闲着没事,就去镇南王府的府上,也就是婧郡主家中做客。起初大家都以为,他这是对婧郡主有意,可是万万没想到……

听说他去了之后,就各种夸赞武青城,简直把武青城给说成了一朵花,特别的建议镇南王把婧郡主嫁给武青城。这让一众下人们,完全都get不到这是什么梗。大家都不明白这是为啥,还有人猜测他莫非是对初画姑娘有意思,希望武青城娶了婧郡主,他才有机会?

然而,似乎他对初画姑娘,也没什么想法,见面的时候根本都认不出来。

倒是苦了镇南王,有事儿没事儿就看见对方登门造访,专程上门来拉皮条,对方是丞相,也是位高权重,也不好把他赶出去。这几年都听得耳朵出茧了,若非婧郡主态度坚决,镇南王早就受不住,去求皇帝陛下给武青城和婧郡主赐婚了。

都不知道是一些什么冤孽……

众人的心思百转,倒是等着冥吟啸开口。原本以为对方还是会如同往常一样,表示不见。却没想到,冥吟啸闻言,竟扯了扯唇角,轻声道:“让她进来!”

“啊?呃……是!”下人匆忙应了一声之后,很快地出去了。

心里头禁不住琢磨着,这莫不是婧郡主终于守的云开见月明了?

心里头这般思索着,嘴上也并不敢多话,应完之后,就出门去传话了。

不一会儿,一名穿着鹅黄色华服的女子,便从殿外走了进来,刚刚进门,就和在丞相大人令狐翊的拉皮条之下,不得已搞出来一堆绯闻的对象武青城,不期而遇。两人眼神交汇之间,却是谁的眼神都不好看,看着就像是隔世的仇人,让旁边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都纷纷表示不理解,丞相大人的脑回路到底是咋样的,显然这两个人的皮条,根本就不支持随便拉啊。

史思婧也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是对这个武青城喜欢不起来,明明对方也没有得罪过自己,但是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对方就是敌人!事实上除了武青城她不喜欢之外,令狐翊那个狐狸一样的男人,她也不喜欢,可到底为什么讨厌这两个人,她也说不上来。

尽管不日之前,她和令狐翊……

进了宫殿之后,看见站在桌案边上的那一抹人影,她骤然开始心头狂跳。

他似乎就是从欲海中生出来的妖魅,不管男男女女,在看见他的那一瞬,总是不可克制自己心头的躁动,想要不顾一切地靠近他。只看了一眼之后,她很快地低下头,行了一个礼,却不知道当如何称呼,于是便并没有称呼,只尴尬地僵硬着,没有动。

冥吟啸却睨了她一眼,靡艳的声线,缓缓地道:“起来吧!”

“是!”她音色清浅,听来竟如百灵鸟的歌喉一般动听,然而,冥吟啸却并无丝毫动容,甚至都未曾多看她一眼。

他轻声询问:“来找我,有事吗?”

“我……”史思婧站起身,对于这个问题,却是不知道应当如何回答,却是羞怯着不敢看对方的眼,脸色也慢慢红了起来。来找他,有什么事吗?其实并没有,只是想见他而已。袖袍之下,手心攥着一方绣帕,是她亲手绣上去的鸳鸯戏水。

犹疑着想拿出来送给他,却又碍于女儿家的颜面,害怕被他拒绝,就这样犹豫着……

可,他先开口了。靡艳的声线,令人听不出几分温度,轻声道:“我以为你来找我,是为了解释你和令狐翊合谋的事!”

他这话一出,语中听不出喜怒,却让史思婧骤然面色惨白一片,不敢置信地盯着他。

整个人却开始颤抖起来,袖袍之下攥着绣帕的手,险些抓握不住。下一瞬,她听见他冰冷的声线,自头顶响起:“还是,镇南王府已经打算谋反了?”

他话音落下,如同一记重锤,重重地敲打在她心头。

腿一软,她立即就跪了下去:“这糊涂事,是我一个人做的,与镇南王府无关,与父王无关!您要降罪,降罪我一个人足以,父王他多年来对朝廷忠心耿耿,请您不要迁怒父王!”

“不打算为自己辩解几句,就应下了吗?”对她的坦诚,冥吟啸倒有几分意外,剑眉微微扬了扬。

史思婧闭上眼,轻声道:“陛下,臣女是不会骗您的……即便您要定下我的死罪,我也是不会欺瞒您的!”

她这话一出,冥吟啸忽然笑了,轻声道:“将洛子夜送出海的狐狸动了手脚,合谋刺杀冥胤昭,于公于私,的确都是要命的死罪!”

史思婧通身一僵,却没想到,她不过在一只狐狸的身上动了手脚,在陛下眼中,就已经是死罪了!那个洛子夜,就真的像是令狐翊说的,于冥吟啸心中,就是碰都不能碰的吗?她是见过洛子夜的,那几个月那女人一直就在皇宫里头,比宫里的女主人更像是女主人。

她知道对方是陛下的心头爱,故而都不敢动洛子夜一根寒毛,甚至心思都没有动过,她只是对一只狐狸做了一下手脚,目的是让陛下回来,却万没想到……这样的行为,在陛下眼中也是死罪。

她低下头开口道:“陛下,臣女让人放在翠花身上的毒,只要有幽冥草就能解开,这草只有凤溟有,可绝对不至于致命,只要您回来取到解药,就能解开它身上的毒性,并不会让洛子夜因此开罪煌墷大陆的女王。至于臣女引开了宫中的人,让丞相大人暗中刺杀您的胞弟,也不过是知道您思弟心切,知道他出事,便一定会回来,丞相也没有打算要如今龙椅之上那人的性命。我们两个人所做的事情,都只是希望您归国而已,绝无半点谋逆之心!”

这话要是放在旁人身上,刺杀了冥胤昭还说自己并无谋逆之心,或许一听就知道是谎言,可话从史思婧的口中说出来,却令人清楚,这的确是事实,他们两个人还真的没打算谋反。

她这话一出,冥吟啸倒又笑了,靡艳的声线,莫名给人阴鸷的味道:“若非知道你们没有谋逆之心,你们以为你们还能安然地活到今日?令狐翊都知道,此事必定触到朕的逆鳞,连日都不敢出现在朕面前,你却胆大包天,竟然还敢来,或者你认为朕会被你们蒙在鼓里,浑然不知这是你们做的好事?”

翠花还未被送出皇宫,就已经先中毒。

此事他知晓中的是何毒之后,便让人不必禀报给洛子夜,预备派人回凤溟取幽冥草。而几乎是在同时,就收到了冥胤昭遇刺受伤的消息,这意味着有人希望他回来还不够,还必须立即亲自回来,甚至是回来许久,陪着冥胤昭养伤,直到对方痊愈。

他回来之后,并未动手,可并不代表他浑然不知,这些事情都是谁做的。

“臣女不敢!”她知道瞒不过他的,只是她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这么早就知道真相。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低下头,“此事是臣女做的,臣女愿意承担,请陛下不要迁怒镇南王府!”

冥吟啸闻言,扬声问道:“朕倒是听说,镇南王府有个好东西!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您是说……璃火珠?”史思婧霍然抬首,看向他。她就该知道,对方是对璃火珠感兴趣的!璃火珠是千年难得一见的至宝,这东西对固本培元有奇效,尤其对于某些长期服用某种药物,以至于身体结构发生变化的人而言,只要佩戴上那东西,不出三年,身体就能恢复如初。

从她当初知道洛子夜是个女人,又看见对方身上喉结的时候,她就知道,陛下会对那个东西感兴趣。

冥吟啸倒也坦诚:“不错!一颗璃火珠,换镇南王府满门的性命。回去跟你父王好好商量,朕明日要知道结果!”

“陛下您要我传家之宝,就不怕父王反了吗?”这世上知道凤溟皇室有双生子的,没有几个人,而父王作为心腹就是其中之一,自己作为父王的独女,也是小时候无意中知道的。璃火珠是他们镇南王府世代相传的宝物,祖上有遗训不外传,不外借,可冥吟啸竟然要!

她这话一出,冥吟啸倒是笑了:“是镇南王府做错事在先,镇南王会感谢朕的仁慈!”

他这话一出,史思婧瘫坐在地,不错!父王要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知道是自己犯了死罪在先,一定会将那东西交出来,并谢主隆恩,给他们镇南王府一个机会。她霍然意识过来什么,看向冥吟啸。

沉声问道:“所以从一开始,我和令狐翊以为算计了您,可事实上璃火珠早就是您的目的……”他们这算是反被算计了吗?

冥吟啸闻言轻笑:“璃火珠早就是朕的目的不假,今日不问你拿,将来朕也会有别的方式去拿。如今之事,不过正中了朕的下怀罢了!”

他若是早就知道,定不会让他们这么做,可事情已经发生了,自然就应当走下一步棋。

史思婧仰头看向他,语气开始咄咄逼人:“洛子夜身上的药性,只要服药三年,就能调理过来,您何必一定要璃火珠?”

而他下一句话,令她眸中所有的火焰,都尽数熄灭。

他精致的薄唇微扬,轻声道:“不错,服药三年,就可以解开。可是……她怕苦!”

史思婧颓然瘫坐在地,多可笑的理由……这个人等着自己送上门来,就是为了要璃火珠,而理由竟然只是,药太苦了,洛子夜怕苦,所以才要用璃火珠去帮她恢复身体。那她算什么?她和令狐翊的一场设计,让他回国又是为了什么?

她看见他艳红色的锦袍,从自己面前的地面上,拖曳而过。离自己越来越远……

旋即他靡艳的声线传来,轻声道:“下去吧。还有,朕不会是您的良人,从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世上最low逼的晚更理由,就是困逼的作者睡过头了……五个闹钟都没有叫醒睡成大山猫的朕,朕有罪……朕有罪却并不影响朕求月票,啦啦啦……你们有没有月票啊?哎呀,不要打呀!

69 反正没有我家臭臭的大!

他还要这样,把她所有的希望,都湮灭的同时,还要狠狠碾碎。

告诉她他不是她的良人,从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她踉跄着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往殿外而去。出门之后,看着远天之上的一弯圆月,她骤然笑起来。

是谁永远活在梦里。

是谁永不知觉醒。

当梦已经如同水中的波纹,被狠狠搅碎,是当继续坚持,坚持去捞自己明知道永远得不到的,还是当立即觉醒,承认自己十多年来的坚持,不过都是无用功,是世上最毫无意义的事。承认自己永远得不到他的欢喜,得不到他的怜惜,甚至得不到他偶尔的回眸。她就像一个孤独的舞者,以她自以为最美的姿态绽开,而从开始到结束,为她的舞姿惊艳的人,只有她自己。

武青城回来之后,就看见她跌坐在门口的那一幕。

嘴角微微扯了扯,这样的结果并不在他意料之外。只是,这样的承受力都没有,还自以为能永远陪在公子身边吗?天真!跟他这么多年来,在公子身边看的这些比起来,都算得了什么?

从她身侧走过的时候,他语中带有几分讥诮:“自作聪明!”

史思婧脸一白……

“哦?我以为如果我们真的发生了什么,爷会说好小呢!”洛子夜面带微笑。

轩苍墨尘闻言,倒也不生气。寻常男人被踩了这样的雷点,早就气炸了。他反而笑了,凑近她,温声询问:“或者你想看看?”

寻常女人听了这种话,也当面色惊变,指不定一巴掌就挥到对面男人的脸上了。

而洛子夜也不是寻常女人,她闻言,气定神闲的一笑,低下头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茶,慢腾腾地道:“反正不会比我家臭臭大,爷就不看了,免得太蔫了,辣眼睛!”

这话洛子夜觉得是真的,找遍全天下,比得上他们家臭臭的,估计也没几个。

轩苍墨尘唇角笑意微僵,虽然早就知道他们两个人已经有过夫妻之实,他自己也曾提及,但是从洛子夜的口中听见这种话,却还是蛰心。那笑意只是一瞬间的僵硬之后,便很快地恢复原貌,他慢腾腾地站稳,方才面上隐忍的疼痛,也尽数消失不见。

却是轻轻笑着,看着洛子夜:“洛子夜,当日我们之间的事情,你就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是的!半点印象都没有,所以我个人认为这意味着我们当日什么都没有发生!”洛子夜面带微笑,眼神却在往门外瞟。示意他可以走了!

他闻言低低地笑起来,没走,却是忽然从她耳畔侧过,轻声道:“既然你不记得了,那就证明你没看见过。没见过,焉知我不如他?”

她觉得轩苍墨尘都快变成老司机了,进来之后就一直在开车,讲一些暧昧的话题!偏头看他一眼:“轩苍墨尘,你还要脸吗?”

这是不是都不要脸了,啥话都说得出来。

“比起脸,我更想要你!”他说完,轻笑一声,不等洛子夜再答话,便转身而去,走到门口,他忽然又道,“好好考虑我的提议,或者你希望凤无俦因为你,沦为天下人口中的笑柄,身败名裂!”

话落,大步出门。

洛子夜默了片刻,看了一眼握在手中的茶杯,细细端详,算是明白了轩苍墨尘口中的所谓毁了她,就能让她属于他是什么意思。要是真的让他在外头宣扬这种不知道有没有的事儿,声名受损的人,岂止凤无俦一个人?

她洛子夜也是其中之一,会成为天下人口中的荡丨妇。

轩苍墨尘要是真的这么干,那还真的算是闹得不死不休了。然而回忆了一下他方才的样子,都已经疯了一半的他,是毫无疑问的,真的能干出来这样的事!

洛子夜眸色微冷,眼底浮现出来几分杀意。

而这时候,床榻上的澹台毓糖,动了动。洛子夜回头看了一眼,见她慢慢睁开眼,很快地站起身,大步走了过去。到了澹台毓糖跟前,伸出手将她扶起来:“你感觉怎么样?”

她的面色依旧很苍白,看了一眼洛子夜,第一句依旧还是问:“项阳哥哥,不……武项阳怎么样了?”

这种一醒来都不先问问自己怎么样了,却先问一个负心汉怎么样了的模式,洛子夜表示自己看不懂。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跟澹台毓糖对视,想着武项阳的情况自己能不能说,然而在看见澹台毓糖眼中的坚持,似乎此刻她若是不说,这姑娘就会立即离开去找其他的人问询此事,洛子夜还是说了。

“你的血已经放了许多,但是你应当记得,你当时是受不住晕过去了。百里瑾宸的意思是,你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如果继续放血他未必还能保证你的安全,但是现在救武项阳,血还不够。所以他的意思是,要不要救武项阳,这个要你自己醒来之后才能决定……”洛子夜说完之后,也感觉武项阳的存在,真的是很让人讨厌。

心里头也是不明白就这么一个渣男,澹台毓糖为啥还要喜欢他,还是这样挖心挖肺,掏心掏肺的喜欢。

她看了一眼澹台毓糖:“如果我是你的话,我是不会再救他了。真的!如果他对你有过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甚至是朋友之谊,你要坚持救他我都没意见,可是没有,一点都没有。不仅仅如此,他还害你。你这样……”

她话说到这里,忽然被澹台毓糖打断:“洛子夜……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一样,这么幸运!”

她这话一出,洛子夜表情僵了僵。而澹台毓糖继续道:“你真的很幸运不是吗?你爱着的人,不顾一切的爱着你。而就算你们分开的时候,也还有爱着你的人,无怨无悔无欲无求地照顾你。洛子夜,你知道吗?爱情这种东西,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福气拥有的。也并不是每个人,在爱上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就会爱上自己。我的确曾经怨恨过武项阳,可后来,我慢慢的想通了!”

说着这话,她看向洛子夜,笑了起来:“他根本就不爱我,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既然他不爱我,他眼里看得到的当然是利益,是他眼前想做成的事。他只是把我当成他棋局上的一颗棋子算计了而已,而我能因为自己是爱他的,就大骂他无情无义吗?那我未免太天真了!”

她这话一出,洛子夜也颔首。

澹台毓糖其实没说错,若是武项阳原本跟她是相爱的,那么对方的所作所为,就真的是猪狗不如。可偏偏武项阳从未明确表示过,自己也是喜欢澹台毓糖的,那么,又怎能怪这个人没有看在自己喜欢他的份上,就不算计自己?

唯独,就是骂一句武项阳,竟然利用一个女人的感情,来算计对方,这很卑鄙罢了。

“那么……?”洛子夜等着她的决定。

澹台毓糖看了一眼洛子夜,再一次问:“方才我已经说了那许多,那么洛子夜,如果你是我,你会去救他吗?”

洛子夜听了之后,对视了很久,终于还是摇了摇头:“我不会了!”

如果是以前,她刚刚来到这个朝代的时候,还是一个傻不拉几的姑娘,以为可以凭借自己一己之力,守住身边的人和事,那就是幸福的时候,她会这样做。可是在经历了这么多,经历了欺骗,背叛,算计之后,在摸不准对方真心的前提下,在明知道对方对自己没有半分真心的情况下,她不会再这么做了。

人是一种有规避的心理的动物,一旦受到伤害,就会开始规避一些再次遇到伤害的可能。会在心上长出一层厚厚的盔甲,包裹住自己,保护自己。

“所以我们终究还是不一样,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你爱上的人会爱上你的原因,而我……”澹台毓糖说到这里,情绪有点低落。

从她这句话里面,洛子夜已经听出来了她的决定。她说她们两个人终究是不一样,洛子夜表示自己不会去救,那么……就意味着澹台毓糖打算去救了。

洛子夜知道没法改变她的决定,于是也就笑着打断了她的话:“你也不必这样沮丧,谁知道武项阳会不会在你这样付出之后,真的明白了他自己是个禽兽,然后直面自己的真心,发现他也喜欢你,并且捶胸顿足,跪地哭号,乞求你原谅呢?”

“噗!”澹台毓糖成功地被她逗乐。

澹台毓糖再一次放血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并无一个人退出去,洛子夜和武修篁都有点担忧澹台毓糖的安危,至于其他人尤其轩苍墨尘为什么赖在这里不走,洛子夜不清楚也没兴趣询问。

“嘀嗒!”、“嘀嗒!”

那血滑了出来,澹台毓糖的脸色也越发惨白,能看见她手腕上的青筋,也慢慢显露了出来,变成青紫色。洛子夜皱眉看了一眼百里瑾宸,却见对方容色淡淡,看着面前这一幕,那表情并无丝毫动容,她原打算说什么,终于还是憋回了肚子里,这是澹台毓糖的选择,而百里瑾宸要是有别的办法,眼下也不会如此,所以她废话也没意义。

半盏茶之后,澹台毓糖再一次受不住晕倒。

但依旧没有停止放血,这是她自己的意思,表明就算是她再一次失去了意识,也不要停下。她不打算再受一遍利刃割裂了皮肉,放血出来的痛苦,所以希望这一次百里瑾宸一定放到达到所需要的血量为止。

又是一盏茶的功夫过去。

百里瑾宸伸手,止住了澹台毓糖身上的穴位,开始给她包扎。也睨了一眼那些血,淡淡地道:“血已经够了,我能保武项阳无事,至于澹台毓糖,能活的几率不大。”

一个人身上的血是有限的,能放出来的血量,也是有标准的,但澹台毓糖放出来的血,已经严重超标,到了失血过多的状态。

这里是古代也并非现代,不能通过血型来判定,什么样的血液能够输给澹台毓糖,让她不必死。

洛子夜的脸色登时就难看了,心里也开始后悔,早知道方法是这样,她肯定不会带澹台毓糖来这儿。倒是耐不住寂寞的武琉月,在边上冷笑了一声:“哎呀,有意思!洛子夜你自己做的孽,想害我皇兄,可眼见差点就要害死你身边的人,这个澹台毓糖说不定就真的活不了了呢,不知道洛子夜你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想起来你做的这些好事,以后会不会后悔啊?”

“够了!”武修篁打断了她,扫了她一眼,“眼下并不确定事情到底是不是洛子夜做的,你就先少说几句,不管怎么样,现在她们救了你皇兄是事实!”

没想到他这句话落下,轩苍墨尘倒轻轻地笑了起来,温声道:“修篁兄说起这个,朕倒也想起来了朕的来意。真正对贵国大皇子下手的人是谁,朕似乎有些眉目,不知道修篁兄和你,是否有兴趣知道?”

说起“你”字的时候,他的眼神落在洛子夜的身上。

那眼神缠绵缱绻,似乎很是温柔,一般的姑娘家面对这种眼神的时候,早就会觉得心都酥了。然而洛子夜根本不买账,很粗鲁地开口:“有屁快放!”

对于厌恶的人,她实在是无法强迫自己拿出好语气来说话。

她此言一出,倒是边上那淡漠如谪仙的公子宸,薄唇微微扬了扬,似是看见轩苍墨尘遭受冷遇,他的心情能不错,只是这细微的表情变化,其实并不明显,若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轩苍墨尘闻言,眼角也是微微抽搐了一下,但面上那温雅的笑意不变,等着武修篁开口。

武修篁回眸看了他一眼:“你知道是谁做的?”

他这句话问出来,武琉月登时通身都僵硬了,腿肚子也不停地发麻,她觉得自己几乎可以在这一句话之下,软倒在地。轩苍墨尘真的知道是谁做的吗?这件事情,要是让父皇知道是自己做的,那父皇决计不会原谅自己,决计不会!

从前她做的事情就算是不妥,也都是小事,可这一次是毒害自己的亲生兄长,要命的大罪。

她心里忽然开始后悔起来,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听申屠苗的怂恿,来做这件事情。也大概是开始后悔,开始回顾当日的事情,她脑海中倒是猛然惊觉了什么……是了,这件事情申屠苗如果想做,她为什么不自己做?

为什么要她武琉月来做?

这可不就是把自己当枪使吗?眼下出事了,最终也没有她申屠苗什么事,责任全部就在自己身上。退一步来讲,倘若大皇兄真的死了,那么龙昭和帝拓之间,就算是结下了血仇,除非她不再是龙昭的公主,否则她再想嫁给凤无俦,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谁会把自己的女儿,嫁到害死自己亲生儿子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