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其实她们很不忍心告诉王后。这件事情别说她专程吩咐了,就算是她不吩咐,王在出门之前也说了,任何人男人都不允许进入王帐,王后就算有什么话要对南世子说,那也只能是隔着帐篷,决计不可能当面说了。

她们心中藏着这些个想法,都没吭声,应下了洛子夜的话之后,就都乖乖退下了。

洛子夜躺在床榻上,瘪了瘪嘴角,她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在凤溟的那段时间她接触过不少东西,这其中包括千年玄铁。这玩意儿要是没有钥匙,是弄不断的,而且这东西很稀有,但是对于各国的皇帝来说,这稀有程度还不至于让他们都拿不着,所以各国的皇帝大概都会有这东西。

而很苦逼的,她就正被这玩意儿绑着。眼下就只能等人来放了她了,除此之外,其他的基本就不用多想!

先问一下南息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她再好好合计一下到底是谁的错,才能盘算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这么想着,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等到南息辞过来找她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彼时她正好醒了。听说南息辞就在外头,她就直接用内力问了:“南息辞,爷喝多了,不记得那天的事情了,你能不能告诉爷一下,到底发生啥了,搞得凤无俦这么不淡定?”

南息辞有些意外,因为洛子夜今天的表现,其实淡定得有点不正常。

他摸了摸鼻子,开口道:“那天我跟着王一起去了客栈,那时候您喝多了,您具体是怎么说的,我也不是很记得了,但大概的意思就是跟了王之后,您觉得自己每日被压制,毫无尊严,不知道自己跟王在一起,是幸运还是不幸,还说趁着王不在,要跟美男子们一醉方休什么的,都被王给听见了,所以……王很是不高兴,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的!还有,王明天早上就要回军营了,您还有什么事就问王吧。”

他很怕自己说错了什么,惹出了什么事儿啊。

他这话说完,洛子夜的小心脏就开始乱跳了,妈的,她瞎说了些啥玩意儿,果然喝酒误事……凤无俦这个混蛋也是,酒后的话能乱相信吗?她显然那时候脑子不清啊……这可咋办,他明天早上就回来了,可不会把她绑着睡了,还绑了这么多天,气还是没消吧?

洛子夜这个人一向很讲道理,显然这个事儿就是自己不对在先,所以她比较直男思维的认为,凤无俦这么生气把她给绑了……也不是特别过分的事儿,反而她心里忐忑的情绪多一点。

怀着这样一种忐忑的心情,她又陷入昏睡之中。

第二天早上,总算是特别精神了,下人们来伺候她穿衣服,还把锁链都解开了,但是解开脚链之前,先要求她把手合在一起,像是带手铐一样,在手腕上又上了一把锁,这才把脚链解开。然后在洛子夜觉得自己特别没脸的情况下,被人拉着锁链,绑着手腕,拉着穿过屏风,像犯人一样,出现在了刚回来的凤无俦面前。

他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坐在王座之上,那张俊美堪比神魔的面孔上,戾气难掩。

盯着下头的洛子夜,洛子夜瘪了瘪嘴角,觉得很心虚。他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尤其手腕和行走的姿势都正常,在确定自己绑了她几天,她也并没有因此受伤或是觉得不适之后,才算是彻底放心。

可魔瞳中森冷的气息也丝毫不散,盯着下头的洛子夜,沉声询问:“还敢出门跟美男子喝酒吗?”

这语气一出来,洛子夜就怂了!哆嗦了一下,眼睛都不敢看他,老老实实地回了一句:“不……不敢了!”

山哥:你们再不给月票,朕就要对你们做羞羞的事情了!

众山粉兴奋地宽衣解带:来啊,谁怕谁……

山哥立即怂了:你们这群老司机,朕只是个宝宝……

105 香菇,蓝瘦!本来今癫高高兴兴

洛子夜说完这话就感觉自己挺怂的,但是也没法不怂啊。

这还没好好过几天日子呢,自己就开始作妖,又暴露了一些本性出来,还正巧让这个脾气不太好的人听到。这所谓生活中的抱怨吐槽,其实她要是找闹闹、沐夕瑶这些人吐槽一下,兴许并不会有什么事,但是重点是她找美男子吐槽了。

对着凤无俦的情敌们吐槽,还跟一群男人在外头喝酒喝到不省人事了被扛回来,洛子夜回头想了想,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是不妥。就是放在现代社会,在外头跟一群男人喝酒到没意识,这也不是啥正确行为吧?

主因是她没想到自己这么菜,经常都能千杯不醉的她,竟然说醉倒就醉倒了,简直不科学。

心里想着这些玩意儿,她的眼神始终不敢看凤无俦,手腕上绑着锁链,眼神往地上到处看,一脸小学生犯了错误被抓到老师面前受训斥的样子。但是洛子夜到底也不是啥老实人,很多时候就算是她错了,也会不讲道理地跟凤无俦死磕,但是今天……先服个软把手链解开再说……

她这个哆哆嗦嗦的不敢了一出来,莫说凤无俦扬了扬眉。

就是肖青和肖班都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就洛子夜这个脾气,他们还以为对方醒来了之后,会跟王好好大闹一场呢,尤其这时候还被绑着手链拉到王的面前了,她这么好面子的一个人,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就跟王呛声,这简直不符合她的作风啊。

然而,也到底因为她这样的态度,凤无俦的情绪好了一些。

凝眸看着她,魔魅冷醇的语调,缓缓沉吟道:“不敢了?”

“不敢了!”洛子夜飞快的摇头,一脸正在认错,还很胆小的样子,悄悄地抬眼看他一眼,又立即低下头,很不安,很委屈,很彷徨,很知道自己错了的模样。

那小眼神儿,看起来真是标准的可怜又可嫌。不等凤无俦再开口,很快地继续道:“我真的不敢了,真的!我发誓!我知道自己错了……”

说完这话,她嘴一瘪,还抽噎了一下,一副很知道了自己的行为是错误的,并且将保证自己永生不会再犯的可怜模样。凤无俦虽然情商很低,但是智商却是很高,所以洛子夜很怕自己暴漏了自己要钥匙的企图,说完这句话,也就老老实实地低下头待着,不敢多看他一眼,也不敢多提让他给自己把手上的铁链解开的事儿,就那么委委屈屈,可怜兮兮,还惨兮兮地耷拉着小脑袋。

肖青和肖班都古怪地看着她,总感觉洛子夜的样子,好似有点活见鬼。

虽然说以他们这些直男的思维角度来看,这件事情原本就是洛子夜的错,王就是动怒了惩罚她一下,那也完全是洛子夜应得的惩罚,但是不是说女人都是蛮不讲理,明明没有道理还气势汹汹,尤其洛子夜还是不讲道理的女人当中的翘楚吗?

她怎么这么老实?是不是想王把她手腕上的铁链解开了之后,再对王发难?嗯,他们两个越想就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

他们两个都能想到的问题,凤无俦当然也能想到。

他魔瞳微眯,盯着下头那个似乎已经老实下来的小女人,缓沉着语调询问:“知道自己错了?错在哪里了?”

“错在在背后讲你坏话……”说着这话,洛子夜耷拉着脑袋,依旧不敢看他,眼神四处乱瞟,又哆嗦着继续道,“还有,错,错在未经允许,跟美男子出去吃饭,喝酒……还喝得烂醉,失去意识被扛回来。但是,但是你不是已经收拾过爷了吗?那个,做人要适当的宽宏大量……嗯,不,我的意思是已经惩罚过了,就可以适当地原谅一下了!”

她太知道凤无俦的脾气了,吃软不吃硬,她这时候要是跟他死磕,这辈子都别想把手腕上的铁链子解开。她一点都不想双手合十地过一生……但是这时候,她也深切地认识到了,比男人弱是一件多么不给力的事情,会被绑成这个样子,而且为了能早点获得自由,还要无止境地认怂。

人活着这样,真的好心累。

她这话说完,凤无俦睨了她一眼,沉迷起魔瞳询问:“所以,孤应当看在自己已经惩罚过你的份上,立即原谅你,并且将你手腕上的铁链解开,是这样吗?”

一句“是的”差点就从洛子夜的嘴里脱口而出。

但是她眼下能明确地意识到,危险的氛围还在自己的周围萦绕,以及她面前的这个男人还处在心情非常恶劣,情绪十分不好的状态,她要是直接就说出自己的目的,把自己的企图暴露得太早,应当才不利于她达到目标。

于是,她很自觉地开口:“并……并没有啊!爷觉得绑着还挺舒服的,并没有觉得需要立即解开。不……不过,你解开也是挺好的,不然要是被太多人知道了爷这个没面子的样子,爷会香菇,蓝瘦!”

说到这里,她眼角已经能隐约看见泪花,说出来的话更是口齿不清,还香菇蓝瘦。

但是帝拓的皇帝陛下,和在场的肖青、肖班,都能听得出来,这意思是想哭和难受。前面半段,是不是真的,她是否当真觉得绑着也挺好的,这一点凤无俦持怀疑态度,但至于后头的半句话,他倒是相信,以她的好面子来说,今日的事情要是被太多的人知道,她大概真的会想哭。难受。

然而,他听完这话之后,也不曾给任何回应,有力的大手在桌案上敲打着,似乎是在认真地考虑,到底要不要放过她。

洛子夜看了一会儿他这样子,觉得自己今天被放过这一点,八成是有玄乎。

这令她嘴角一抽,瞪了一眼边上的肖青和肖班,还有正在屋子里头的人,他们一愣。而凤无俦的眼神也看了过去,王帐内的下人们,很快地意识到了什么,这是王后不喜欢王帐里头有外人,而王也在示意他们出去的状态。

他们很快地配合着,弯腰低头行礼之后,就大步出去了。

等到所有人都出去了,洛子夜也不必顾忌什么面子了,她一屁股就坐在地上,顺势往地毯上一躺,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口齿不清地开始说话:“蓝瘦,香菇!本来今癫高高兴兴,泥为什莫要把窝绑起来……蓝瘦,香菇……”

她这口齿不清的话一出,还有这躺在地上耍赖的样子,让凤无俦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而洛子夜的眼眶含泪,继续口齿不清地控诉:“香菇!第一翅为一个男人这么香菇,泥把窝绑起来,粗门去了……丢窝一个人在这里,蓝瘦,香菇……蓝瘦……”

“蓝瘦……香菇……”洛子夜翻了一个身,背对着凤无俦,继续道,“伦家已经知道自己错鸟,泥还不依不饶,本来今癫高高兴兴,蓝瘦,香菇。蓝瘦,香菇,香菇,蓝瘦……”

接着,她就开始不停地翻来覆去,在地上覆去翻来,重复蓝瘦和香菇这两个词。颠来倒去的说,一会儿先说蓝瘦,一会儿先说香菇。

凤无俦嘴角抽搐了几下,看着她这耍赖的样子。

终于沉迷起魔瞳,冷沉着语气道:“起来吧!”

他这话一出,洛子夜立即撇过头看着他,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面,还含着泪花,看起来又怂又可怜又委屈,似乎是认真地憋着一炮泪,没有流出来。

凤无俦眉心一跳,他倒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撞到这个女人手里了,时而臭不要脸,时而蛮不讲理,时而凶悍泼辣,时而讨好卖乖。但是如今日这样,满地打滚,耍赖哭,他还真的是第一回看见。还蓝瘦,香菇,都是什么东西!

“那你把不把钥匙给宝宝!”她说着话,撅着嘴,眼睛里头含着泪,分明就是一副不给钥匙,她就哭给他看的样子。

他浓眉皱起,魔魅的瞳孔,与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对视。

良久,在她眼眶一热,鼻头一红,好似是真的要哭。他极其恼火的情绪,在这一刻竟骤然消退了大半,盯着面前这个该死的女人,心头倒涌起无力的感觉。深呼吸了一口气,他傲慢霸凛的声线,缓沉地道:“钥匙可以给你,但接下来一个月,关禁闭!不准走出王帐一步,日后也不准再如此不知分寸,否则,你一辈子都不用离开孤的龙床了!洛子夜,你应当知道,孤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说着这话的时候,他身上散出一股魔息来,那是阴森冷沉,充满压迫感的气息。

一个月?

洛子夜的脸上立即流露出了犹豫的神情,一个月不能出去,这不是剥夺人身自由吗?不过呢,拿到钥匙之后,再慢慢跟他商量,或者偷跑一下,嗯……就这么决定了,一切都等先把钥匙骗到手再说。

她做出一副特别为难的样子,犹犹豫豫地点点头:“那……那好吧,你立即把钥匙给爷!凤无俦,爷告诉你,你已经很过分了,要不是爷知道是自己有错在先,爷不跟你计较,就凭你把爷绑起来,咱俩就该分手了。你要是再不交出钥匙,爷就真的生气了,你失去了你的宝宝你可不要后悔!”

洛子夜说得一脸认真,表情还非常不友善。

心里却在冒冷汗……凤无俦知道她的脾气,所以她这时候做出这个妥协,但是很生气的样子,看起来可信度才比较高。要是一味地认怂,凤无俦一定会怀疑她有问题,并且指不定就猜到了她其实根本没打算在王帐待一个月这么久,只是想先要到钥匙而已。

而,她也算得上是很了解凤无俦。

她这样子一出,他魔瞳一凛,眯出几分戾气来,显然是在洛子夜这一段话之下,已经动了怒气!然而这怒气只是一瞬,很快地就消失不见。这倒也符合这女人的脾气,她要是一直这幅知错的样子,他才该怀疑她的动机了。

思此及,他魔瞳中的戾气,才算消退。

洛子夜这时候也抬起手,把自己的手腕往前面递了递,语气不是太好地道:“你最好亲自给爷解开,不然爷就不爱你了!哼!”

说完话,眼神偏转,不看他,便是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她这话一出,他魔瞳倒是眯了眯,大步走到她跟前,他极高,便也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压迫感十足,盯着她的眼,沉声询问:“所以,你这话的意思,是你现在爱孤?”

“呃……?”他这话一出,洛子夜的脸倒是红了一下。

她好像从来没有跟他说过什么爱不爱,这样肉麻的话题,说过吗?还是没说过。她没什么印象了。可直觉就是没说过,看他站在她跟前,那双魔瞳盯着她,等着她的答案,她脸红了红,偏过头,嘴硬道:“现在勉强还是爱的!”

谢谢宝宝们昨天的钻石,哥哥都看见了,爱你们muma!蓝后……山哥在地上打滚:“香菇,蓝瘦!本来今癫高高兴兴,你们不给朕投月票,香菇,蓝瘦……”众山粉拿出狼牙棒:“再香菇蓝瘦,扫跛你的腿!”

106 总归孤这辈子是栽到你手上了

说完这话,她的眼神竟然不敢往他脸上看。尽管话里面有“勉强”两个字,但这倒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用这样认真的态度,当着他的面说出一个“爱”字。

这令他魔瞳微炽,嘴角淡扬起笑意,原本那一身威重的戾气,在这一刻消褪得干干净净。

走到她跟前,手中拿着一把钥匙。大掌握着她的小手,亲自帮她把锁链解开!洛子夜热切地盯着自己的手腕,希望能够快点被解开,并且很努力地让自己表现得不那么急迫。整个人却处于一种无法控制自己激动颤抖的情态之中,妈的,她真的一直在担心这货一个不高兴,丧心病狂之下,就真的不给她把锁链解开了。

眼下见着手腕上的锁链要开,她是眼睛基本上处于一种能冒绿光的状态。

“哐当!”一声,一边的锁链解开了。

凤无俦垂眸,就见着了她一脸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兴奋,但眼神还是没有克制住的冒出绿光的状态,倒也是冷嗤了一声,说了一句:“洛子夜,其实你心里并不高兴!”

他这话一出,洛子夜一僵。

嘴角撇了撇,笑了。看了一眼自己另外一边还有解开的手腕,盯了凤无俦一眼,他都开门见山了,她就直接说了实话:“你觉得我能高兴吗?诚然,这件事情是我不对在先,但是凤无俦,你不觉得你的行为太过了?我可不是那些看多了话本子,很喜欢男主角把女主角绑起来,并觉得那种虐待很有爱的人。鉴于你的行为,并没有导致我受伤,所以我现在的态度还勉强算好,否则……”

否则,一旦她在这几天的捆绑之中受伤,这几乎就能被视为家暴行为,还没有结婚就家暴,作为一个现代人,就是再喜欢他,他在其他的方面对她再好,在她受伤的情况下,她也没法说服自己这是一件小事。

说到这里之后,洛子夜也不继续往下说了。

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铁链,左手的还没有解开。她这会儿的样子,和方才蓝瘦、香菇的模样,浑然不同,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还含着几分冷意:“既然你能看出我不高兴,那你也应该能看出来,我虽然有一定认错的诚意,但更多的服软,不过就是为了钥匙罢了。左右我打不过你,你实力强大你是老大,你厉害我不是你的对手,出事儿我就算自己也不高兴,同样只能孙子一样求你高抬贵手……”

“洛子夜!”他冷醇磁性的声线,霍然炸响,打断了她的口不择言。

这一声出来之后,洛子夜到底也是冷静了一些,她纵然是非常不高兴,但是她不得不承认,不高兴的情绪之下,她的话说得过了一些,也并没有那么夸张地到所谓孙子一样央求他的地步,不过人不高兴的时候,难免就会说出一些气话,所以就算是表达过头,她也没有丝毫想要收回那些话的意思。

反而又看了他一眼,扬了扬自己的手腕,那态度仿佛已经不在乎手腕上另一边的锁链,是不是能被解开,却是冷声道:“凤无俦,你的脾气我一直都清楚,我的脾气想必你也明白。两个人在一起,是应该互相包容体谅磨合的!可是如果你一直是这种态度,不高兴了就把我当成犯人,当成奴隶,说绑就绑,说用着铁链拖走就拖走的态度,就算我再非你不可,也不能跟你过一生!”

或许她喝多了之后的话,让他听见不高兴了,于是他觉得她没有将他当成自己的另一半来爱重。但是即便这样,洛子夜也不认为,这是构成他不把她当人看,像对待牲口一样,随意捆绑拖走的理由。这其中的差距大了,根本就不是一个性质的东西!

这女人素来倔强,他是知道的。

而事实上,在把她绑起来之后,帝拓的皇帝陛下,早就有了这女人不与他善罢甘休的准备,然而彼时他怒火难平。他又从来是想要什么,就去拿的性格。待到气头上的时候过了,他心中也明白,她一定会不高兴的,却没想到回来之后,她的种种表现,都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可眼下,听着她这话,他浓眉微扬,却并无丝毫认错的打算。

洛子夜也知道他是啥人,他的性格使然,在气头上的时候没有把锁着她的钥匙给扔到大海里头,让她一辈子都没法获得自由,他就已经算得上是手下留情,并且很给她的面子了,所以洛子夜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之后,也并没有要不依不饶,一定逼着他给自己认个错的态度。

只伸了一下手:“钥匙给我!”

还有一只手腕没有解开!

“解开之后,你就偷跑?洛子夜,你是否想过,倘若孤想抓住你,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孤一样能将你抓回来?”他浓眉扬起,盯着自己面前的女人,魔瞳微凛,看不出喜怒,更令人难以窥探他说这句话的用意。

洛子夜听完之后,扬了扬嘴角,轻声道:“爷当然相信!凤无俦,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两个在一起,其实经常都像两个人在给自己找刺激?爷这个人向往自由,看见美男子总是忍不住瞟过去,这种秉性这么久了,爷也没能有效地完全控制住,所以跟你在一块儿,就是每天战战兢兢。而你这个人,过于霸道,占有欲过于强大,还过于大男子主义,跟爷这样人在一块,就经常被气得跳脚,你不觉得……”

他俊美堪比神魔的面孔上,透出了几分危险的气息,盯着她那张含笑的脸,打乱了她的话:“觉得什么?”

这恐怖的样子,仿佛洛子夜说出来的话,要是不合他的心意,他就会忍不住吃了面前这个女人。

“呃……”洛子夜滔滔不绝了半天,把很多心里话都说了,心情倒是舒畅了不少,心里头的话都说了,心情舒畅了,自然而然的,情绪就没有那么恶劣了,眼下凤无俦这危险的样子,让她默了几秒钟之后,开口道,“你不觉得,咱俩都应该适当地控制自己一下吗?凤无俦,爷觉得自己已经改了很多了,从前爷看见美男子就会忍不住上去摸手,而如今呢,就是跟他们一起喝酒,也没有丝毫僭越……”

说到这里,洛子夜自己的脑后在冒冷汗,她在有意识地忽视了,自己背着他出去跟美男子喝酒还喝醉了的过失。

只谈论自己占理的地方!

说到这里之后,她又继续道:“亏得是爷那时候喝多了没有意识了,要是有意识并且很累不想跟你做,你怒火之下是不是会绑着爷直接用强?要是真的那样,那又算什么了?所以爷觉得你的暴脾气,也需要适当地改一下!”

他们两个在性格上面,简直南辕北辙,一个不服管束,一个喜欢控制。他的确是待她很好,简直是溺爱没有错,她也的确是非他不可,不会再爱上别人。可是他们性格上的问题,算得上是一道鸿沟,如果不能好好解决,以后一定矛盾不断。

她这话一出,他魔瞳微沉,居高临下地盯着她,那是一贯傲慢的味道,缓沉着语调询问:“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不合适?你说这话,是希望孤退让,还是希望孤放手?”

他这话问得很平静,根本就看不出来什么不对的地方。

但是洛子夜清楚地从他的眼睛里头,看出来了危险的味道,那是即将动怒的魔,已经准备好的出击的姿态,就等着她一句话说错,便要她万劫不复。不知怎么地,她就觉得凤无俦今天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大概不单单是因为她的事情心情不好,因为从她看见他的时候,他浓眉就皱着。

眉宇间是一道折痕,一直未曾散开,即便淡扬嘴角,眉间折痕还是不散。

这下,她也意识到了他可能还有一些不开心的事情,在人本来就很不开心的时候,还有其他人无止境地去踩对方的底线,这是一定会激怒对方,并造成一些不可挽回的后果的。

她的确没有料错,因为凤恃的事情,凤无俦的心情的确很不好。而这小女人在这时候,还在说一些他们性格不合,在一起等于找刺激这样的话。眼下,倘若她给他的答案,是她的确觉得他们不合适,希望他放手,他大概真的会做出更加不理智的事!

总归在她眼里,他就是霸道不容违逆的人,而他也的确如此,二十多年来,他的确就是不容忤逆的性格。

洛子夜纵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但深知他不高兴的时候不宜惹恼他,于是这时候倒还是比较镇定,深呼吸了一口气,开口道:“爷说这话,可并不是这个意思!有些问题爷说出来,是觉得我们之间可以说开,问题只有说开了,才有办法解决。一直刻意地去忽视这些问题,才容易导致越来越深的裂痕,不是吗?”

她这表示提出问题,是为了要解决的话一出,他眸中的戾气倒散了一些。

伸出手钳住她的下颌,盯着自己面前的女人,一字一顿,沉声道:“洛子夜,孤能保证,日后不会再如此。可,你也必须保证,跟那些所谓美男子保持距离!既然你如此生气,那么再有下一次,孤便不会再对你做什么,可孤会直接杀了他们!”

这带着怒气的话说完,洛子夜以为他估计气得想打她了。

却没想到,他说完之后,却低下头攫住了她的唇畔。并不像从前那样,一吻她,就带着炽烈的欲焰,而是浅尝辄止。那双魔瞳之中,带着几分疲累与无可奈何,那无可奈何是因为她,然而这疲累是为什么,洛子夜却无从得知。

失神之间,他已经解开了她另一个手腕上的锁链。沉声道:“阎烈那边的战事,出了些问题。几国明白了孤的意图,打算联手。孤正午便启程,与王骑护卫会合!与龙昭对战的事情,南息辞会处理。洛子夜,这段时日老实一些待着,不要再惹孤生气!”

“要是不小心又惹你生气了呢?”洛子夜偷偷瞟了他一眼。

他垂眸盯着她,两人对视了半晌。他最终冷嗤了一声,沉声道:“总归孤这辈子是栽到你手上了,就是再惹孤生气,孤也不敢再把你怎么样!”

若再绑她一次,大概他们还想在一起,就只能是他一个人的一厢情愿,她死活也不愿意了。

说完这话,洛子夜眉头一松,原本一些来得莫名其妙的火气,这时候也全消了,他转身便走。

洛子夜在原地站了几秒钟,盯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什么,她就是能感觉到他心情很低落,一种难掩的低落与悲伤,她也很确定这低落是因为旁的事情,并不是因为他们眼下的事。她霍然举步,几个大步冲到前头,自他身后抱住他的后腰,埋首于他后背。

他一顿,脚步止住。

她在他背后轻轻开口:“臭臭,你是不是还因为别的事情,心情不好?”

她的温度紧贴着他,从背后传来,莫名令他心头一暖,便问了一句:“你想知道?”

她点点头:“因为有什么事情,我想跟你一起承担啊!”

他们会争执,他们会吵架,他们会说气话会说要分开,他们会因为彼此的某些行为不悦,但他们终究是相爱的。旁人能看见的,往往是他们之间的裂痕,可旁人常常不能知道的是,是他们的心从来在一起,不会被分割。

山哥和山粉……这些山粉们,他们会笑骂山哥不要脸,他们会威胁山哥要养文,他们会暗戳戳地把山哥的照片做成表情包,旁人能看见的总是他们对山哥的嫌弃,可旁人常常不能知道的是,山哥和山粉的心,从来就在一起,不会被分割。这一点,就从他们看见这段话之后,就一定会把月票全部投给山哥表现出来……

众山粉一脸嫌弃:最后一句才是你的重点吧?

107 洛子夜,给孤生个孩子!

她这话一出,他嘴角淡扬。

大掌包裹住了他腰间的小手,属于男性的气息,透过指尖的热度传来,这令原本因为近日的事情还有些不高兴的洛子夜,此刻倒也完全淡定了。轻声询问:“怎么了呀,看你回来之后就像心情不好,眉头皱得跟能夹死蚂蚁似的!”

蚂蚁比蚊子小,更能准确描述他的皱眉行为。

她这话一出,他眼角倒抽了一下,眉宇间的折痕,倒是下意识地松开了。包裹着她小手的大手一扯,便将她带到了他面前拥住。洛子夜冷不防地撞入他怀中,好在他胸口的肌肉很有弹性,并非铜墙铁壁那样撞上去就生疼,这一撞之下,倒也没有太多不适,就只是吓了一大跳,但很快也就平静下来。

她抬眼看了看他,旋即便听得他魔魅冷醇的音调,自她头顶响起:“孤找到他了!”

“谁?”洛子夜愣了一下,同时脑子开始飞速的运转,能让他们家臭臭这样认真寻找,找到了之后却还是依旧心情不好的人,能是谁?“屠浮子?”

那个人手中可能掌握着能解开他身上寒毒的办法。

然而,在想到这里的时候,洛子夜自己先摇了摇头,不可能!区区一个屠浮子,这么多年来相信凤无俦并没有看在眼里,他真的能为了这个人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那才算是奇了怪了!

这念头出来之后,她很快地道:“应该不是他,难不成是……你父皇?”

她这一问,感觉到抱着她的人,忽然僵了一下。她眼眸一沉,立即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并没说话,洛子夜先他一步开了口:“活的还是死的?应该是活的吧,如果已经死了,大概也犯不着你这样情绪恶劣!”

话说到这里,他骤然沉眸,扬声笑了:“洛子夜,你真的很聪明!”

不必他多说什么,她几乎就全部猜到了。一贯很好面子,按理说听见这样的夸奖,应该认真地得意一下的她,这时候却没有自恋臭美臭不要脸的心思,倒是仰头看了他一眼,轻声开口道:“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要再为他挂心了,他一点儿都不值得你挂心!”

几乎不必想,洛子夜就能知道,他一定是已经处理完了。他从来果决,也并非是犹犹豫豫的性格,在看见他父皇的时候,就应当已经决定了如何处置了!

话到这里,她复又笑了:“所谓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其实都是狗屁!你父皇未曾将你当成儿子,甚至因为一个毫无根据可言的预言,就要杀你,杀就算了,甚至都不愿意给一个痛快,却要你受尽折磨。这样的人,你何必还要挂怀?他对你的态度,也从来不是对待亲生儿子,怕是只有对待仇人的儿子,才能狠毒到这样的地步,既然如此,那就彼此彼此好了!”

洛子夜一直就是这样的人,人待她好,她才会把人当成一回事,对她不好的人,甚至欺辱谋害她的人,管他是谁,百倍偿还!

她话音落下,他倒愣了愣。倒当真是没想到,她竟能想到“天下无不是之父母”这么一句凤恃拿来刺他的话,并能借着驳斥这句话,将此事很快地理顺下来,平定他的心绪。

他的确恨凤恃,希望对方为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然而到底还在对方是自己亲生父亲的桎梏之中,挣不脱。可让他原谅,他自认自己不是宽宏大量的之人,也无法做到原谅与饶恕。于是,便是一件已经既定并无法更改,他也不打算更改的事情,还在影响着他的情绪罢了,而洛子夜的话,却是让他原本恶劣的心情,好了许多。

从他那张俊美堪比神魔的面孔上,洛子夜能感受到他情绪好多了。

她踮起脚尖,轻轻啄了一下他的唇,蜻蜓点水一般,旋即扬眉一笑,在那张脸上美艳动人,如同一朵花盛开。轻声开口:“反正那些人既然不把你当儿子,你为啥还要把他们当家人,你还有我啊!”

她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中,含着盈盈笑意。

她不可能玛丽苏地告诉凤无俦,原谅他的父母,放过对方也是放过自己,让自己不再有仇恨,balabala,这样玛丽苏的话,她自认自己没办法说出来的。而且这种说法对于凤无俦来说,并不公平!甚至,在知道有人曾经这样对他,就算是他能放过,她也无法放过,既然这样,那就告诉凤无俦撇清那些人好了。

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从来都是因为彼此珍视,才值得珍重珍惜,否则一切所谓关系,就都不过是一句空谈,毫无意义可言。

眼下,他和他的父皇,岂不就是如此?

她这话一出,倒是让他魔瞳中的阴霾彻底散了。大掌伸出,温柔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冷醇磁性的声,缓缓地道:“不错,孤还有你!”

这话刚说完,王帐之外,就传来了肖班的声音:“王,马已经准备好了!您是现在就出发吗?”

这一声出来,正午也已经到了,洛子夜也就知道,他应当是要走了。叹了一口气,用抱怨的口吻道:“为啥那边的战事,你说啥都不愿意让爷去呢?”

“过段时日,你就明白了!”他魔瞳微凛,眸中含着几分笑意,说完这话,附在她耳边,又轻声说了一句话。

那句话声音很小,却听得洛子夜蓦然红了脸。

甚至忍不住伸手捶了他一下,唾了一句:“不要脸!”

她这样的反应一出,他当即扬声大笑起来。魔魅冷醇的声线,缓缓地道:“孤也并不一定要你一个月不离开王帐,但以后要知悉分寸,等孤回来!”

“好!”他不打算关她的禁闭了,洛子夜的心情才算是彻底好了。她心里头也知道,他没多久之前说出来的处置,只是这么一会儿就更改,对于他而言其实已经算得上是宽厚了,所以眼下她不仅坏情绪一扫而空,内心还有些小愉悦。

她这一声应下,他魔瞳含笑,盯了她一会儿,转身大步走了。

洛子夜没送他出门,却是因为他那句悄悄话,脸完全红透,甚至越想越不好意思,那程度都到了一种让她惊奇的地步,她从前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一个这么容易害羞,并且能害羞成这样的人。捂着自己的小脸,扭头就往床上一趴。

直到王帐之外,传来马蹄声,知道他已经走了。

她埋在掌心的脸,才慢慢恢复了正常的温度。在那句只有他们两个人听见的悄悄话里,他说……洛子夜,给孤生个孩子!

妈的,到底谁要给他生孩子啊,他们还没结婚呢,混蛋!

而这时候,这刚出发没多久的帝拓皇帝陛下,脸色一直沉着,那并非是因为心情不好而导致的面色冷沉,而是在想事情!

肖班在边上,大着胆子问了一句:“王,您似乎没有考虑过,立后大典的事情,也没有考虑过婚事,您这……”到底是怎么想的?按理说王对王后都这样好了,洛子夜如今也在王的授意之下,成为他们帝拓毋庸置疑的未来王后。都到这份上了,王应当没理由会不想给洛子夜一个名份啊,尤其成婚了之后,应对那些情敌的时候,也能更加有立场不是?

他这话一问,倒是问到了帝拓的皇帝陛下,正在考虑的问题上。

他冷嗤了一声,魔魅冷醇的声线,缓缓地道:“这问题孤每日都在想,可洛子夜的脾性你是知道的。若不做好万全的准备,指望她答应婚事,难!”

她向来喜欢自由,若是要定下婚事,那也就意味着她会失去自由。

彻底失去!所以,除非他求婚的准备,完全做好,有绝对的说服力和诚意,以及能够打动她的东西,否则,怕是求婚也是白搭,还会让她认为他毫无迎娶她的诚意,丝毫没有把她放在心上。这女人的脾气,他清楚得很!

“呃……”于是肖班听到这里,倒是骤然明白了什么,悄悄地看了一眼凤无俦,低声询问,“所以王,您这段时日,秉烛夜写的东西,是准备……”求婚用的?只要王后不在的时候,王每天晚上都会认真地在纸上写写写,但似乎写出来的东西,王没有一个是满意的,于是每天写完立即烧掉,还似乎不想让他们这些做下人的,知道王写的内容。其实他都已经猜测很久了,甚为想知道王到底是在写什么,这时候他觉得他好像是要猜到了。

然而他话还没敢说完,凤无俦不悦的眸光就扫了过去。

那是一种上位者心事被窥破的尴尬,向心爱的女人求婚,这决计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但是都不知道如何开口,才能让她一定答应自己,以至于要反复写下言词,再反复推翻,这样的事情被人知道了,就很尴尬了。

他眸光森冷,盯着肖班并不说话。

肖班顿悟了王是个死傲娇,是不会承认这种话的,他顿时吓得一阵趄趔,低下头就开口道:“王,属下该死!是属下多话,属下决计没有冒犯僭越的意思,属下就是在瞎猜,并且属下肯定猜的不对,您千万不要动怒!”

肖青在背后看着肖班,努了努嘴,内心深处吐槽了一下这个二百五,这种问题能问王吗?要问就问他肖青啊!肖青作为王手下掌握情报的第一人,窥探一些东西的本事,自然不是旁人能比的。

就比如最近有一天晚上,王在写的时候,虽然是不让他们靠近观看的,但是他肖青当时刚刚进门,从王的笔行走的方向,就能猜到王写了一句什么样的话。“嫁给孤吧!”作为落款,随即,王又似乎觉得不对,沉着一张脸,在那张密密麻麻的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太浮夸!”。

然后心情不太好的把那张纸给烧了!

他就知道王当时应当是写了一堆求婚的措辞,自己刚刚走进去的时候,王写到了落款,所以也没在意自己进去了会看见几个字笔划。可是呢,王又意识到了自己写的这些话有点浮夸,于是就……

不过他肖青从来都是看破不说破,因为说破了被王知道了,也许会揭掉自己一层皮!没想到肖班这个二愣子居然忍不住了,直接问王为啥不求婚了不说,还直接猜测王这几日在写啥,要不是他们算得上是王的心腹,王大概已经把他一掌拍到天边来缓解尴尬了。

肖班这认错的话一出,凤无俦才算是收回了眸光不再看他。

而也几乎同时,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用什么礼物来求婚,用什么言辞来求婚,这都是大问题,的确困扰了他许久,但不论如何,速度都应当加快了,在为她庆祝生辰的同时求婚,应当是最为浪漫的!

108 饥渴的萝卜!come,on!

洛子夜当然不晓得他在想这些,只觉得如果感情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凤无俦就是根饥渴的萝卜,这感情问题上,他的关注点和主力都在啪!根本意识不到这个人还会认真地思考,她的性格问题,以及他如何求婚她才可能答应这样高深的事。

要是知道了,洛子夜一定会非常惊讶,并且深深地怀疑他是不是被谁给点化了!

也不是她想这么恶意地揣度他,实在是他平日的一些表现,的确就很饥渴!情商也一直很感人,能想到这些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

她从床榻上爬起来,等自己脸上的烧红彻底退下去之后,就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冷不防地耳尖传来一阵声响,她霍然转头,一名黑衣人手中持剑,对着她的方位,疾驰而来!寒光闪闪,对准了她的要害,这是必杀的一招,来人是想取她的性命!

她眼神微冷,那双眸子很快地眯了起来。

根本没动,脚一勾!她身侧的板凳,就在她的脚一带之下,腾飞而起。对着来人手中的利剑,撞了过去!“嗤拉!”一声,长剑从板凳的正中间穿过,将板凳劈成两半,也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

或者说,这一击正常来看,以那黑衣人自己的眼光来看,是致命的一击,但是对于洛子夜来说,其实并不算什么,她根本都不看在眼里!

这么大的声响一出,自然很快地惊动了王帐之外的人,立即便有人进来的护驾!

然而洛子夜的脸色并不好看,凤无俦带着几个随行的人一走,这刺客就直接混到王帐里头来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她手下的这些人,防守能力完全不及凤无俦的人,才会让刺客进来的如此顺利!进门来护驾的萧疏狂,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脸色微青:“爷!是我们大意了!”

帝拓的君王才走了不到三炷香的时间,他们就让刺客混进来了,这样疏漏,无异于打脸!

洛子夜没跟他多说,眼下也不是教训他的时候,看向面前的黑衣人,扬眉冷笑:“怎么?凤无俦刚刚走,就按耐不住了?在附近潜伏好几天了吧?说说看,爷对你做什么了,出来就直接用杀招,爷是不是小心睡了你家大嫂,杀了你家大哥,让你这武松来杀西门庆了?”

武松是谁?不知道。西门庆又是谁?黑衣人还是不知道。

也许他最近醉心于暗杀事业,都没有认真地关注时代的进步和发展,于是出来了两个名人,他也还不知道吧。黑衣人如是想着……并认为自己今天要是能活着回去,那么以后一定要注重全面发展,多关注一下时世,免得以后暗杀的对象再对自己说一句话,自己还是如此懵逼!

当然,他也没有急于展现自己无知,避开了武松和西门庆的话题不谈。看了一眼洛子夜:“我没有大哥,也没有大嫂!我不过听命行事罢了。我也的确是潜伏了好几天,不过没想到……”

没想到,他已经是十大顶尖杀手之一,他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十大顶尖杀手之首。可在洛子夜的身上,他感觉到自己受到了一些打击,帐篷里面就只有洛子夜一个人,他出招的姿势也是想好了,这一招过来,按理说一般的高手,根本不会有这么快的反应强度,立即就能对着自己攻击回来!

可是偏偏,洛子夜就做到了!这其实是出乎他意料的,毕竟洛子夜的武功,并非是凤无俦、武修篁、百里瑾宸那样的绝世武功,然而……

“这说明一山更比一山高,做人不要太得意!不瞒你说,爷以前也是干杀手这一行的,你现在要是跪下来叫一声爷爷,并把你背后指使你的人交代出来,爷说不定愿意指点你几招,帮助你早日进步,成为杀手界的翘楚!你看呢?”洛子夜笑容满面地提建议,但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看不见一丝一毫的笑,有的只是森然冷意。

她这话一出,萧疏狂等人的嘴角,就先抽搐了一下。

爷以前是干杀手的?她以前不是天曜的太子吗?什么时候就变成干杀手这一行的了,还能帮助别人进步,这个牛逼是不是吹大了?他当然是不晓得,洛子夜是穿越过来的。

那个黑衣人并不傻,别说他早就知道洛子夜之前是干什么的了,就是不知道,指望他跪下叫一声爷爷,还交代自己背后的人,来求那个不知道有没有的所谓进步,他大概刚刚进门的时候脑子被窗户夹了,他才能做出这种事来!

他看了一眼洛子夜身后的人,以及眼下整个王帐都已经被人包围起来了,外头的人手中都拿着箭羽,布好了箭阵。

密不透风!他也知道自己今天是凶多吉少了,眼下这情况,就算自己暗杀成功了,也不可能从这箭阵当中走脱出去!

他手中长剑一转,也不再多想,直接就对着洛子夜刺了过去!大丈夫,死也要死得干脆一些。速战速决!

洛子夜看他根本没有一点要交代幕后之人的意思,眼中的杀意还很坚决。

她摇了摇头,手一抬,内力吸附之中,不远处桌案上的扇子,就被这一股内息扯住,急速飞起来,立即落到了洛子夜的手中!黄金打造的扇子,抛掷出去,加上洛子夜本事,这杀伤力自然惊人,比那黑衣人手中的长剑,出招的速度还要迅猛几分!

那黑衣人看着扇子以如此快的速度,对着自己的方位而来,登时便眸色一凝。

眉宇之间划过几分急迫之色,二话不说,便往边上一侧身,躲过了扇子的攻击!可他原本准备攻向洛子夜的这一击,就在他的躲避之下,被迫收住,没有攻击到洛子夜的身上去!

再想动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右手已经动不了了。

低头之下,便都不知道洛子夜是什么时候过来了,就在他躲避的过程之中,她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腕,扣住了他的命门!轻轻往下一按,他的经络被压迫住,手便无法再抬起。甚至于她再一次的按压之下,他感觉自己手腕一松,手中的长剑,“哐当”一声,掉了出去!

砸落在地!

下一瞬,他抬眸之间,眼神就撞进了洛子夜的眼睛里!洛子夜盯了他一眼,嗤笑了一声:“你可别告诉爷,你的主子就派了你一个人来刺杀!你要知道这里是在军营,以爷的武功,就算是你能刺杀成功,也决计不可能不惊动这里的人。那就意味着不管你的任务,是不是能成功,你都不可能活着回去!看你的武功,虽然比爷差了不少,但在杀手界应该也是翘楚,你的主人不会就这样舍弃你吧?”

这的确是洛子夜正在认真思考的问题。

在这个时代,主子们为了杀人,舍弃掉几颗棋子,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是……她眼前的这个人,虽然不是她的对手,但暗杀的本事绝对不弱,放在任何一个杀手组织的手中,怕是牺牲掉许多人,那主人也舍不得牺牲面前这一个,可偏偏他一个人被派来作牺牲了,这显然有问题!

“老实说,你最近是不是说了什么话,还是做了什么情商着急的事情,得罪你的主人了?比如睡了你主上看上的女人什么的?”这是洛子夜眼下能想到的,最有可能的可能了!

哪有出来刺杀就派一个人,还派一个高手的!这不就是想叫这小子出来送死吗?

那黑衣人面纱下的嘴角一抽,但也的确是被洛子夜给点醒了!的确,他们这么多年出来暗杀,一直都是集体行动,以提高成功率,从来就没有派一个人出来刺杀这样的情况!要是一定有,那也是门主亲自出手。门主已经失踪好几年了,如今他们是由主公把控着,可自己今日竟被派出来完成单独的刺杀……

看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洛子夜扬了扬眉:“怎么,被爷猜中了?”

这世上还真的有敢随便睡自己的主子看上的女人的二愣子?她简直不敢置信!她这一问,那黑衣人倒也是回过神,纵然心里头对这件事情有疑虑,但这还并不能构成怀疑之下,就立马出卖自己的主上!他盯了一眼洛子夜,冷声道:“你不要以为你这样挑拨离间,我就会出卖主上!”

“我当然不会以为你这么简单就会出卖他,毕竟你是修罗门的人,修罗门这个单位呢,爷虽然不是很喜欢,尤其一直到现在,爷跟贵单位之间的交涉,一直都是不太友好的。但是你们能做到如此声名赫赫,想必杀手们都是很有职业素质的,大概拖下去来个五马分尸,鱼鳞剐,都不会轻易说出自己背后的主使是谁,对不对?”洛子夜眉眼含笑,倒像是在闲聊。

那黑衣人却瞠目:“你怎么知道我是修罗门的人?”他说完这话,又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当即就后悔了!但是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拿着质量再好的舀水工具,也不可能弄回来,这让他又惊又悔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人,在心中暗骂自己大意!被洛子夜几句话扰乱的心神,竟这样的话也说出来了。

不过,他这时候其实还没有太明白,洛子夜口中的单位是什么玩意儿!啥叫单位?一般不是叫组织吗?

洛子夜笑着点头:“很好!谢谢你帮爷确认了你自己的身份。原本看见你出招的招数,和以前刺杀过爷的那些人有点像,所以爷小小的猜测了一下。没想到你这孩子这么诚实,居然说承认就承认了,爷生平最欣赏你这样的人了,诚实的孩子才招人喜欢,知道吗?你介意再实诚一点,还多交代一些吗?”

她这话一出,黑衣人面纱下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按照洛子夜这意思,他是不是还要表达一下对洛子夜如此“赞美”他的感谢?并且赶紧再交代一番?

他冷嗤了一声:“就算你知道是修罗门,那又怎么样?你永远都不可能知道,我们的主公是谁,你……”

话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住。

因为洛子夜的手,已经扣上了他的喉咙!她脸上带着笑,那是一贯吊儿郎当的容色,却偏偏能让人看出来森然寒意,轻声道:“爷现在一点都不好奇你们的主公是谁!你知道吗?爷现在觉得自己对你们这些人,就是太仁慈了,才会让爷无止境地面对危险和刺杀。不过,这种境遇很快就会过去了,你的主公很快就会知道,他一再招惹的洛子夜,已经不愿意宽宏大量,每一次都原谅他没事找事的欠抽行为了。而且,洛子夜这个人呢,已经准备把你们这些人都端干净,让你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你……”那黑衣人下意识的咽了一下口水,他并不是胆小之人,但洛子夜眼下的样子,的确是让他心生惧意!洛子夜在他们的心目中,从来都是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存在。他就是做梦都没想过,洛子夜会有这一面!

怕不单单是他没想过,就是主公也没想过!

萧疏狂看着这样的洛子夜,眸中倒是燃起一丝火光,当初在太子府的屋顶上,看见太子杀人的时候,就是这样的!那时候的她张扬如同一只火凤,如今时过境迁,他们身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爷这段时日以来,常常都是处于被动地位,这甚至让他以为,时光早就已经磨平了洛子夜身上的棱角。可一直到今日,他再一次,在她身上看见了灼灼的光芒!

这激动之下,萧疏狂忍不住叫了她一声:“爷……”一个字出来了之后,他却不知道自己下一句话,应当再说什么,但他是真的很激动,总觉得以后他们龙啸营,大概不再是插科打诨地过日子,闲来无事装装逼,然后借由皇家都市报给吹嘘一通了,他们大概是要真真正正地强大起来了,能名副其实那样的强大!

萧疏狂想表达什么,洛子夜心里当然清楚。

她并没有回头,只看着自己面前的黑衣人,继续道:“爷发现你们这些人呢,就是有点记吃不记打!上次你们在大漠刺杀爷,凤无俦收拾过你们对吧?这才过了多久,你们就又来了。爷个人认为,爷这个人就是太善良了,平时对你们太温和了,看见什么不高兴的事情能不计较的都不计较了,才会让你们一个一个地挨着上门来找抽!果然人善被人欺这一句话,一点错都没有!come丨on丨baby!来,给你三秒钟的时间考虑要不要交代你们的总部在哪里,到底有多少人,不说爷就掐死你了!”

这句“爷就掐死你了”的话,说的听起来非常儿戏。

但是从她的容色来看,那黑衣人明白,洛子夜并不是在跟他开玩笑,也不是在吓唬他!那个所谓的三秒钟之后,自己要是不说,她怕是真的会扭断自己的脖子!

“一!”洛子夜微笑着念出来一个数字。

那人眉梢皱了起来,盯着洛子夜。心中飞快地犹豫……按理说,自己是什么都不应该说的,但是方才洛子夜的话,实在是让他的心中生出了一些怀疑,比如为什么主公会派自己单独出来行动?又为什么自己的几个好兄弟,也被派出去行动了,都是高难度的刺杀,一个人被派去刺杀墨子燿,一个人被派出去刺杀冥吟啸……

并且也都是单独行动。主公到底是想做什么?

是当真那么相信他们的本事,还是真的像洛子夜说的,主公想要他死?更甚之,是想要自己和自己的那几个兄弟们死?

“二!”他想到这里,洛子夜又念出来一个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