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画般的男子,将瓷瓶打开,掀开车帘,把药丸全部都倒了出去。一颗,一颗,往地上落。

他表情从容,神色淡淡。

终而,瓷瓶空了。他收回手,将瓷瓶扔给纳兰止,温声道:“既然遇了她,不好好珍惜这条命怎么成?我也总要活着,才能跟君惊澜争上一争。”

原本,他以为那不过是梦,都是镜花水月,永不可触及。

却不曾想,他真能破了梦境,在现实中找到她。是缘,还是劫,一切都未可知。

他只知道,她若选他,他便要宠她一生。她若不选,他也当护她一世。不论如何,也总都要活着才成。

纳兰止一听,登时一喜,平日的淡然沉稳,在瞬间消失不见,就连走路都轻快了不少,飞快道:“殿下,臣下马上去想办法,找到公子宸,看看他能不能解紫研螺,臣……哎呦!”

因为太过激动,出去的时候不甚撞上了马车的车檐!原本他心中对澹台凰的出现还有些不满,可现下都恨不得将她当成祖宗供着了!

楚玉璃见此,温雅面容上浮现一丝淡笑,微微偏头看向窗口……

心头千般绪,也终于找到了出口。

……俺是月票涨涨涨,楚玉璃貌似有点苦逼的分割线……

澹台凰这一行人,骑着马行了一段路。

终于到了前方太子爷所说的那一条河畔,澹台凰是个很重承诺的人,所以,虽然她不贤淑的面貌已然暴露,君惊澜这混账也在后续各种找抽,并发表欠揍言论,但是她既然说了要给他的烤鱼,就一定会烤!

几匹马停下,其实大家也都有些饿了,需要吃午饭。

一片郁郁葱葱的草地,在他们面前展现,或有几株微深的花草,将河岸带出些层次感。风拂过,草斜斜而飞,或有蝴蝶舞于其间,乃是一副春光明媚的绮丽景象。

河中有几片莲叶绽开,因着时节未到,荷花未长。

四下是一个人都没有,也因为这地方比较偏僻,故而极少有人会到此处来。所以这儿就只有四个人,一只狼。

澹台凰下马,君惊澜往空中微微挥手。

东篱会意,自己去觅食。作为暗中保护之人,自然是不可轻易露面的,但是暗卫也是人,并非不需要吃饭。

他走后,韦凤很自觉的自告奋勇,下河抓鱼。

太子爷步到草地,将搁在马上的披风取下来,扬手往地上一扑,悠然坐下。微风轻轻吹起他的发,肆意轻狂之间,多了几丝清逸的仙人之态。

澹台凰先是鄙视的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等伺候的太子爷,又瞅了一眼韦凤的背影,往河边走了几步,打算跟她一起下河捉鱼的!

可,走了几步之后。忽然,肚子一阵抽痛!

面色一变,捂着肚子就蹲了下来!

君惊澜见此,一惊,当即起身,一把将她揽过,慵懒声线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怎么了?不舒服?”

“嗯!”澹台凰点头,登时脑门上的汗都疼的滴了下来!肚子疼的厉害,她不会是吃错什么东西,或是中毒了吧?

成雅也飞快的上前:“公主,您怎么样?”

“肚子,肚子疼!”澹台凰的面容几近扭曲!脑袋也开始发懵,但心中隐隐觉得这种痛感好像很熟悉,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小星星童鞋心中一喜,对澹台凰倒霉的事情表示很开心!但是大家都不开心,所以它强压着心中的愉悦,没有大刺刺的幸灾乐祸……

君惊澜见她表情越发扭曲,顿时有点慌了,一把将她抱起,预备去找大夫。而河中抓鱼的韦凤,忽然转过头,看着澹台凰的裤子,上面晕开了红色的血迹,登时明白了!

指着她的裤子惊呼:“爷,不用去看大夫了,您看她的裤子!”

君惊澜低头一看,成雅也赶紧一看,终于放心,原来公主这是初潮来了,通常她们十三岁上下就来了,可是公主的发育比较慢,到了十六岁都没来,王后都为此忧心了很久,担心公主的身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现下总算是可以安心了。

而澹台凰也扭过头一看,这才明白是大姨妈造访!难怪感觉这抽痛有点熟悉……

但是,太子爷看了很一会儿,原本心底就有点慌,再看见血之后,生平第一次,脑子完全乱了,彻彻底底的失去了思考的功能!完全没往月事方面去想。

一把将澹台凰放到地上,就开始扒她的裤子,动作十分利落。

只是瞬息之间,澹台凰外头的裤子就被扒了!澹台凰惊慌失措的看他,两只手赶紧伸过去想拦着他的:“你干什么?”

“下身伤了吧?爷看看,你别动!”说着,已经开始拉她的中裤!

韦凤和成雅见此,基本上是石化了!尤其韦凤,她竟然不知道素来聪明睿智的太子殿下,竟然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下身有伤?有伤?!难道爷连月事都不知道?

澹台凰简直要疯了!她就不信这货这么聪明,会连大姨妈这种事情都不知道,十有*就是故意的!故而她也没有解释,躺在地上飞快的用脚捅他:“你给老娘滚粗,别趁机占我便宜!”

他见此,微微有点不悦,将她按住,凉凉开口:“别闹!”

说着,又把她的中裤扒了下来!

一看中裤上面都是血,太子爷的心中更慌了,都顾不得去欣赏她莹白修长的腿,又要去扯她的内裤……

这内裤是澹台凰自制的,半透明的,带网状的。

韦凤拿着叉鱼的剑,彻底石化在风中。看着自家太子殿下那类似侵犯和猥亵的行为,心中怀疑,殿下是真的不知道吗?

成雅整个人也完全僵硬着,第一想法就是上去拦,但是估计自己上去之后,还没伸手就被北冥太子一袖子挥到天边了!那天在东陵的御花园,对方一袖子把西武女皇的太监挥到远方砸死了的事情,她还觉得历历在目,犹在眼前!

公主,请原谅成雅!反正你们两个的婚期也将近了,没关系的!

澹台凰整个人简直是要疯了,眼见自己的内裤都快保不住了,肚子疼得厉害,也无法起身跟他打上一架,腿被制住不能乱动,两只手在他头上一阵疯狂的敲:“你这王八蛋,你给老娘放开!丫的速度放开!”

这一敲,悲伤的敲到了他头上的银冠,还把手捶疼了!澹台凰默默流泪……

君惊澜抬头,极为不悦的扫了她一眼:“别闹!也许爷能治!”

说着,一把把她的内裤扯了下来。

抬起她的腿一看。

顿时——

四面完全安静了下来!

还能听到几只乌鸦自太子爷的头顶飞过。

生平第一次,太子殿下的面上浮现出尴尬之色,静静的看了很半晌,终于默默的放下了她的腿。

澹台凰已然泪流满面,那是标准的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前世今生,她就没被人这样欺负过!悲呛的指着他,开口:“君惊澜,你给老娘记住,此仇不报,我非女子!”

君惊澜咳嗽了一声,一把扯下自己的外套,给她遮住。看着她愤怒的脸,一时间一不知道说句什么好。月事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只是方才一时慌了神,所以根本没往那方面想。

听她这样愤怒的警告,他轻轻咳嗽一声,艰难解释道:“爷只是慌了神,不是有意的!”

“你问问她们相信吗?”澹台凰愤怒的抹了一把眼泪,指着一旁的成雅和韦凤,就连小星星童鞋都被她指了一下!

星爷第一个叛变,飞快摇着狼头。

成雅深感无语,上前扶着泪流不止的澹台凰,也很实在的摇头。说实在的,这北冥太子一路上,总是讲些暧昧的话,现下要说他不是故意的,打死她都不信!

韦凤傻愣了良久,眼神往四下一扫,发现一个人都没有,微微放心,还好,这样的场景没给外人看见。正好东篱也不在,不然……东篱作为一个男人,今日看了不该看的,八成小命会有点玄乎!

见大家的眼神都放在她身上,显然是问她信不信,她回忆了一下他们太子爷这么多年来,从未出过任何意外的记录,也很实诚的摇了摇头。

澹台凰悲伤哭泣,成雅赶紧去马匹处拿包袱,准备给公主换上干净的裤子。

拿着裤子跑过来之后,已然尴尬到极点的太子爷,微微伸手,表示他来帮澹台凰穿:“爷给你脱的,爷也给你穿回去!”

“不用了!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去!流氓!”澹台凰愤怒大骂。绝对是流氓,真真切切毫无疑问的流氓!

看她如此激动,君惊澜也只得暂且转过身,背对着她。

心下微微有些懊恼,看来这次她是真的很生气,比以往都要生气很多。但是,他当真不是故意的,只是看见她忽然不舒服,又流血,根本没有往那边想。可现下,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他!

这是太子爷生平第一次,连自己忠诚的下属也表达了对他的不信任。

澹台凰在成雅的伺候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穿回了裤子,成雅忧愁开口:“公主,我们没有准备月事布怎么办?”

太子爷闻言,终于找到赎罪的机会。赶紧开口:“爷来给她做一个!”

韦凤无语询问:“爷,您会吗?”她怎么不知道爷还有这本事?

那凄凄惨惨哭泣的澹台凰,也终于平静下来,要是这王八蛋真的纡尊降贵给她做月事布,她就勉强相信他一回!

君惊澜如长指伸出,放至唇边轻轻咳嗽了一声,诚实道:“不会,但学学就会了,你们教教爷那玩意儿长什么样!”

终于,在韦凤十分尴尬的指导之下,撕毁了不少成雅包袱里头的衣物,太子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艰难的做出了一条长得非常不美观的月事布。

伸手送到澹台凰的面前,十分诚恳道:“女人,爷真的不是故意的!爷若是为了耍流氓,早先便可以动手,你也没本事反抗。何须等到现下,等到你来了月事的时候才看?这一滩血,都看不清……”

“滚!”澹台凰一脚对着他蹬去!把月事布抢过来,用他的外衣遮挡着往身上系。

虽然仍旧愤怒,但是已经相信了这货应该不是故意的,因为他说的有道理,要是想看,确实没必要在这种时候看,一滩血,能看见啥?

为了避开这一脚,他微微后退,冷不防踩上了方才被他扒下的,她的,半透明的,很性感的小内裤!

淡看了她一眼,见她显然已经相信了自己,太子爷终于松了一口气,微微低下头看着那条小内裤,又看了看小星星穿的,忽然有点想笑。

这模样一出,澹台凰也看到了他脚下的物件,愤怒伸手:“丫的,还我内裤!”

☆、004爷很纯洁

河岸边上,由于再往前,约莫要两天才能再见集市。买月事布就会变成一件挺艰难的事儿,而回过头走,也需要不少时辰,故而韦凤自告奋勇,去离太子爷麾下,离此地最近的情报据点,去取所需之物。太子爷自然也就批准了!

而河畔就只剩下了君惊澜,澹台凰,成雅三人。还有一只快乐烤鱼的狼……

澹台凰今日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加上身体不适,太子爷自然也没有再压榨她的剩余劳动力,让她履行诺言把鱼烤给自己。甚至于生平第一次,纡尊降贵的坐在成雅的对面,给她烤鱼。

这般行为,直直的让成雅浑身上下不舒坦,吓得心里不断的发颤。想开口让对方把鱼给她来烤,又怕被对方一袖子甩到天边摔死了!故而没敢吱声。

而澹台凰裹着披风,捂着肚子,虎着一张脸,咬牙切齿的看着那死妖孽,见他面色怡然惬意,姿肆意潇洒,已然没有了那会儿的尴尬和歉意,心中腹诽这货的心理治愈能力真强,没多大一会儿就治好了!黑着脸叫唤:“喂,我的内裤啥时候还给我?”

混账!找他要内裤,他非但不还,还收起来了。

太子爷闻言,斜斜的睨了她一眼,懒洋洋的道:“不还了!这条亵裤意义重大,可是太子妃的第一次,若是以后有人不知死活来与爷抢你,爷也好把它拿出来,作为你我已然无比亲密的证据!这可是太子妃的第一次呢……”

“噗——”成雅喷笑,赶紧捂住嘴低下头,不敢直视自家公主恐怖的眼神。

澹台凰整张脸青白交错,难看到了顶点!越听这话,越觉得是那个啥的第一次,这王八蛋绝对是有意的。而且她百分之百相信,他要是真拿出去耀武扬威,十有*也会这样坑人,故意误导!

咬牙切齿了半天,也知道这王八蛋是不可能还了!终于忍无可忍的高声怒吼:“君惊澜,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为什么能黑到如此境地?”

简直是黑心肝到了极点!猥琐,无耻,变态,犯贱,不要脸……澹台凰心中所有骂人的话都像倒豆子一样倒了一遍!

这话一出,他薄唇微勾,好心情的一笑,狭长魅眸扫向她,意味深长的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爷的心在这里,至于是什么做的,太子妃可要把手伸进来摸摸,衣襟并不厚,很容易就伸进来了!”

“能先用刀把骨头劈开吗?这样摸起心脏来,会比较真切!”澹台凰磨牙,凤眸狠狠的瞪着他。

他微微皱眉,状若深思,终而遗憾开口:“恐怕不能!”

“为什么?”澹台凰冷眼瞧着他,心下怒火一阵一阵往上头烧。

这一问,他狭长魅眸含笑,看向她:“这样未免太过残忍,太子妃若因此做噩梦,爷于心不忍!”

擦!三言两语,又变成了为她着想!这臭不要脸的!

“我不怕做噩梦!”澹台凰很快反击,她今天就不信了,跟他斗嘴她一次都斗不过。

见她好似真的上了火,他淡看向她,低笑出声,似乎退让:“罢了,这次算你赢了!”

“什么叫算我赢了,你这话什么意思?”每个女人每个月,就会有那么几天内分泌失调,大姨妈造访的日子,这段时期女人的情绪都特别容易暴躁,显然澹台凰现下就是这样的情况!

“这话的意思,便是你赢了。爷斗不过你,吃鱼!”说着,微微伸手,修长玉指展开,将自己刚刚烤好的鱼递给她。

快乐烤鱼的小星星童鞋一见,马上就不快乐了,鼻子一抽搭,又开始水漫金山寺的唱歌:“嗷呜呜呜!”——抓不住爱情的我,总是眼睁睁……

澹台凰狐疑的把鱼接过来,有点怀疑他烤的能不能吃!不过这鱼长得还是挺好看,张嘴咬了一口,口感不错,看样子太子爷虽然是养尊处优,但也不至于不学无术,烤个鱼的本事还是有的!一边吃一边瞅他,并就方才之事纳闷道:“你竟然也会认输!我还以为,你这一辈子都不会输呢!”

“那只对别人,对你,爷情愿输一辈子!”他笑,拿起另外一条鱼接着烤,面上笑意融融,显然心情不错。

成雅在一旁看的小脸也有点发红,公主和驸马好甜蜜啊,哎呀!

但是澹台凰这个人,严重属于不识好歹的!她冷笑了一声,一边啃鱼,一边咬牙开口:“说得比唱得好听,就像是你让给我一样,有种你就接着说,我就不行我今日辩论不过你!”

好歹前世她也是八校联赛的辩论大会冠军,但是悲伤的发现和这货斗嘴,好像就他妈没赢过!今日她也是真的有点上了脾气。

他摇头浅笑,似乎无奈。旋即,好整以暇的看向她,叹道:“继续辩论,你会生气,辩论到越后面,你越生气!”

“所以?”她跟他斗嘴,相处,生得气还少吗?

“女人,难道就没有人告诉过你,月事的时候不宜生气,对身子不好?”他挑眉看向她,语气已经微微有些不悦,狭长魅眸也微微的眯了起来,是喜欢她倔强不服输的性子,但却难以认同她总是一路横冲直撞,丝毫不顾及自己。

这话一出,澹台凰沉默了!只是因为这个,所以他认输?刹那间心中亦是百味陈杂,说不清何种感受,但火气是已经完全消了。

心里是很感动的,但也因为过于感动,所以嘴巴变得更硬,恶狠狠的道:“谁要你多管闲事!我气死了都不关你的事儿,还有,不是说了我喜欢吃辣的吗?这鱼为什么是甜的?”

说着,狠狠的把鱼伸出来!一副嫌弃的样子!

成雅咽了一下口水,偷偷瞄了一眼君惊澜的侧颜,小声劝慰道:“公主,月事的时候吃辣肚子会更痛的,吃甜的可以缓解!您就别说话了,安安静静的吃吧!”

这话的潜台词很明显,我的公主欸,人家一片好心,您就别再挑刺儿了,您找茬的企图,八成连扫厕所的大妈都知道了!反正我成雅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于是,澹台凰也终于闭上了嘴。来月事的时候不能吃辣,她自然也清楚,只是刚刚想找麻烦,一时没往这边想!这样一看起来,她好像真的非常不识好歹,而人家的好心一直遭狗咬,啊呸,是被当成驴肝肺!

低着头啃鱼,也偷偷的抬头瞄他,看看他有没有生气的迹象。

对于某人偷瞄的行为,太子爷的心中当然是清楚的,故而刻意摆了一张冷脸,久久没有抬头。修长玉指执着另一条鱼,翻来覆去的烤……

然后,澹台凰看着看着,忽然觉得有点惴惴不安,一口一口的吃着鱼,喉咙里面像是卡了一根刺一样的不舒服。

终于,没忍住,硬着头皮咬牙开口,为自己方才的找茬行为表示歉意:“刚才的事儿对不起,还有,谢谢了!”

并非真的怕他生气还是如何,她只是觉得有错就该认,别人的容忍和宽和,并不是自己放纵的资本。有时候道个歉,其实没那么难,也很有必要,比如现在。

他闻言,微微抬起头看向她,魅眸幽深,笑道:“你倒总不吝于给爷惊喜!”倒不是他有多期待她对自己低头,而是有时候,勇于承认自己错了,才有进步的可能。

他是希望,她能有这种品质的。然而,她也没让他失望,她确实是有!

澹台凰白了他一眼,接着吃,那句话说出去了之后,自然也不觉得有什么了,最少她自己心里舒坦无愧了,其他人怎么样,她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吃了半晌之后,忽然很不给面子的问:“君惊澜,为什么你今天做了那样猥琐的事情,居然一点都不羞愧?”

她原本以为,他会为此抑郁很久,为自己的愚蠢懊恼很久,却没想到给自己做完了月事布,他马上就恢复了那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样子,尴尬神马的转瞬即逝!好像那事儿完全没发生过。

这话一出,他状似心情颇好,笑看向她,懒洋洋的道:“爷有什么好羞愧的,爷没想到那是月事,证明爷接触的女人少!也能证明,爷从未对其他女人表示过这样的关心!”

说着,拿着自己手上又烤好的鱼,起身,往她跟前走了几许,坐到她身边。

旋即,非常不要脸的凑近她,在她的耳畔轻声开口,语中笑意十足:“而且,这说明,爷很纯洁!”

“……”澹台凰无语!转头看着某人那美过万里山河不要脸容颜,皮笑肉不笑意味深长又充满讽刺的开口:“爷,您真是太纯洁了!纯洁到一路上就想着胸啊什么的!”

成雅在一旁听着,默默的自行封闭住了自己的耳朵,脸色已经红透了!确实,这一路上北冥太子那些调戏的话,她听着都不好意思,实在是跟纯洁不沾边啊!但是公主一个姑娘家,就这样大刺刺的说胸什么的,这也不大合适吧!唉,其实这两个猥琐的人,某种程度上也挺合适的!

君惊澜闻言,倒也没觉得尴尬,反而满不在乎的笑笑,懒洋洋的道:“你知道的,人纯洁了太久,难免就想发泄出来!爷可是已经为你纯洁了十九年,积攒下来数目很庞大,只等太子妃点头的那一天,爷就可以策马奔腾,从此纯洁为路人!”

“……你只认识了我一个月好吗?”还为她纯洁了十九年,这臭不要脸的还真敢说啊!

“可是,这十九年,爷见过美人无数,却只愿意为太子妃一人不纯洁!”他很认真的开口,笑意盎然。

澹台凰闭嘴了,她拒绝接着和这种不要脸的人接着说话!因为她心中清楚的很,再说下去,他的纯洁没有变成路人,她的节操就已经先成了路人了!

一条鱼吃完,他扬手将自己手里的也递给她。澹台凰也是毫不客气的接过,接着吃,心中理解为他是为扒了她裤子的事情赔罪,这样吃起来非常理所当然!

就在她吃着,一旁的成雅忽然猛的咳嗽了起来,捂着喉咙,表情变得十分痛苦……

澹台凰纳闷的看向她:“你怎么了?”

“唔……刺,卡住了!”成雅说着,飞快的起身,对着河边飞奔而去,到一个大家都看不到的角落,预备用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办法,把刺弄出来!

然后,澹台凰狐疑,抬手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鱼,她方才闭着眼睛瞎啃一通,也没有被卡住啊!啊呸,她刚刚好像根本就没吃到刺,纳闷的转头看向他:“难道你帮我把刺挑了?”

小说里面确实也经常说,男主角对女主角有多么好,吃鱼也给女主角挑刺。可是,方才他烤鱼,她根本没看见他挑刺啊!

他闻言,面上绽出一丝邪笑,三分漫不经心,七分睥睨傲然,看着她笑道:“这是中华鲟,除了头不能吃,身上的刺都是软骨,都可以随便吃。这世上,只有愚蠢的男人,会为自己的女人挑鱼刺。聪明的男人,大多选择没有刺的鱼!”

澹台凰默!无语道:“没有刺的鱼,种类却并不是太多,要是我想吃有刺的鱼呢?”

“唔,那爷就只好费些功夫,给太子妃挑刺了!”他倒也很好说话,应完之后,扬手往地上那些鱼上一指,懒洋洋的道,“太子妃想吃哪一种,爷一定为你把刺挑得干干净净!”

小星星童鞋一听,狼眼一瞪,赶紧把自己喜欢吃的鱼全部扒拉过来,往屁股后头一藏!然后状若无事的接着烤鱼——要吃鱼也是星爷先挑啊,怎么能给澹台凰先挑呢!

“不必了!”澹台凰无语的看了小星星一眼,咬着手上的鱼,没再理会他。心头千般绪,也不知道是该对他觉得无言,还是该觉得温暖。

而就在这会儿,一名黑衣人从天而降,到了他们跟前。

他眸色匆匆,单膝跪地,落于君惊澜身前,开口禀报:“爷,飓风组奉命看守理亲王世子君昼,因为风影一人的疏忽,让他跑了!而君昼逃出来之后,到了太子府的门口,大肆辱骂您……”

“骂爷什么?”君惊澜微微挑眉,笑得三分温和,七分冷冽。拾起一旁的柴火,一根一根的往火堆里面扔,表情看似平静,但澹台凰已然发现他眉间朱砂刹那间嫣红似血!

显然是生了极大的气!

那黑衣人迟疑了半晌,始终不敢开口。

他狭长的丹凤眼忽然扫向他,眸中冷意厚重,像是冰川多年不化的冰雪,三分温和气氛冷冽的声线响起:“同一句话,爷不喜欢说第二遍!”

“是!他骂您,说您的父皇就是个不要脸的下作之人,堂堂一国帝王,为了权位,竟然委身……”黑衣人咬着牙愤怒的开口。

“够了!”他冷喝一声,霍然起身,面色冷若冰雕,眉间朱砂比血色还要妍丽几分!淡紫色的衣摆飘飞,像是扬于炼狱的招魂幡。然而,他面上的冷色很快消失,三分温和七分冷冽的声线响起,“他现下在哪里?”

“他一到您的太子府门口开始骂,北冥的百姓就冲上去将他毒打了一顿!等我们抓到他的时候,就剩下半口气了!”黑衣人颤着身子开口,不是怕的,而是怒的!若不是要来跟爷禀报,他们早已将君昼碎尸万段!

澹台凰在一旁看着,没有说话,她隐隐觉得里面牵扯了一些皇室辛秘,但却为他高兴,一国世子地位何其高,在他的门口骂他,却有百姓们胆敢蜂拥而起为他出头,不畏强权,不畏生死。他在百姓们心中的地位,一定很高!

他狭长丹凤眼微眯,冷笑了一声:“理亲王现在何处?”

“理亲王,理亲王知道世子逃了,又在太子府门前说了那些话之后,已然带着全家老小,跪在您的府邸门口,希望您能息怒,单单处置君昼,饶了理亲王一家!”在北冥,太子殿下就是法!理亲王虽然是殿下的王叔,是亲王之尊,但是是生是死,也只在殿下一念之间!说着,他又赶紧开口,“他们已经在太子府的门前跪了一天,百姓们群情激奋,不断的往他们的身上扔臭鸡蛋和菜叶!”

“那好!本太子的父皇下作,爷就要看看他的父王能高尚到哪里去!传令,将理亲王府众人,剥皮拆骨,挂在城楼上吊上三天三夜,以儆效尤!至于理亲王本人,送入军营,命人凌辱其身……届时,记得带君昼去观刑!”他冷声吩咐,声线温和入心,冰寒入骨。

黑衣人领命,当即道:“爷,属下领命!那君昼,最后要杀吗?”

“不,让他活着!让他和理亲王都活着,若这世间真有地狱,也该有人陪着爷才是!至于风影,爷不留无能之人!”话音落下,他坐了回去,在澹台凰的身侧。

黑衣人点头:“爷,属下这就去!”

语落,一个飞身,往空中一跃,刹那间便消失无踪。

澹台凰拿着没吃完的鱼呆呆的坐了半晌,看着他绝美的侧颜,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句什么好。她觉得他的手段太过残忍,却也知道是有人踩到了他的底线,更知道乱世之中,不以严法无以治天下!

只是,他说。若这世间真有地狱,也该有人陪着他才是?

那么,他是活在地狱里吗?

四下沉默,成雅还在河畔卡鱼刺,并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小星星童鞋的狼脸也变得十分狰狞凶狠,莹绿色的眸中满是凶光!

澹台凰正想着说句什么,安慰他一下,他忽然偏过头,狭长魅眸扫过她手中吃了一半的鱼,笑道:“不好吃?”

这笑,不含半分杂质。像是冬日里,最纯粹晶莹的雪。很难让人联想到,他方才才下了如此残忍的决定,一句话,定下了几百人的生死,而且是极为残酷的死法!

“没有!好吃!”澹台凰摇头,心里感觉特别不是滋味,不太喜欢他心中难受,还对着她状若无事的笑。

太阳往西山而落,风也开始有点微凉。

四面的草,青葱茂密,在风中纠缠,像极了……难解而复杂的人心。

风拂过面颊,他静坐了很久,方才偏头,笑问:“冷吗?”

“不冷!”澹台凰摇头,刚刚摇头完毕,却打了一个喷嚏,“哈秋!”

他轻笑,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澹台凰这次倒很听话,没有挣扎。她想知道方才的事,却又迟疑着不敢问,顿了很久之后,终于开口:“君惊澜,刚刚……”

“别问!”他轻声打断,又似乎感觉冷,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勒得她有些生疼。

旋即,他慵懒声线在风中缓缓扬起,“那些事不知道,于你而言是好。而且当年的事,具体如何,我自己也不知!”

“那,你所谓的地狱……”当年的事情他说不了,但所谓“地狱”,他一定知道。她想知道,很迫切的想了解他!

这话一出,他沉默了良久。

终而,微叹一声,凉凉开口:“当你在信任一个人到极致,却被背叛之时,就会明白,信任这东西,是多么奢侈的事。当你宽和仁厚,换来的是敌人的变本加厉,你会明白,残忍才是这世上最好的处事方式。当你逆着阳光,一路行了太远太远,手中的血腥已然多到不敢回首去看,你便会明白,有时候人死了很容易,活着却难。”

他这话,说得澹台凰心里发酸,她不知道他经历过多少,才能在世人的眼中活得像神一样高远,让人都不敢去接近,只堪仰望。明明,他也才十九岁而已!

终而,他在她的耳畔,柔声开口:“但,这世上所有的阴暗,你都不会看见。因为,你有我!”

这一刻,她心中是感动的,她甚至想回头去说愿意与他一起走过所有的黑暗,但终究,还是欠缺了底气!因为她并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喜欢他。一个女人,在决定交托自己的时候,必须慎重,甚至是小心翼翼!因为,那不是一句简单的话,也不是一个简单的动作,而是交付一生!

她不能不慎重,也不敢不慎重!

正在她心中天人交战之际,头顶忽然传来他懒散的笑声:“太子妃欠了爷一条鱼,可别忘了!”

“知道!”澹台凰语气不很好。她正在认真的伤感,他忽然讲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多破坏此刻唯美伤感的意境啊!

“嗯,你要知道,爷很纯洁,从心到身都是,可经受不得一点欺骗!你既然答应了,就一定要做到,莫要伤害爷纯洁的心灵!”某不要脸的纯洁人士,接着唧唧歪歪!

澹台凰无语,开口唤他:“君惊澜!”

“嗯?”轻应了一声,语中兴致很浓,显然是等着她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