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揉了揉眉心,一时间也感觉头疼,那两人攻打的若是北冥还好,毕竟那妖孽不是个省油的灯,他们占不到太大的便宜!就怕现下漠北出了事儿,在整个草原几乎是内乱的状态下,那两人转换了目标,跑来攻打漠北,若是那样的话,情况就无疑有些雪上加霜了!

“独孤渺和绝樱找的怎么样了?”他们两个,一个是神偷,一个是杀手,不仅仅比一般人要心细,而且会有十分敏锐的第六感,所以她才让他们两个去帮忙找王兄,或者能找到下落!

这一问,韦凤和凌燕就沉默了下来。终而,是凌燕十分不习惯的劝慰:“还没有线索,但是公主放心,应该还是可以找到的!漠北太子应该不会有事的。”

这么多天了无音讯,若说无事,澹台凰自然是不信的。她正想着自己既然已经将连云十八骑都救出来了,初步的任务是完成了,自己是不是亲自去找王兄,而之后漠北的军政要事要如何,都让王兄自己去处理。

可,就在这会儿,韫慧忽然急急忙忙的过来:“公主,刚刚赟隐部落的少主遣人通知我们,说是连云十八骑中十六位首领的父母,都被澹台灭抓了!据说是在十天前抓几位首领的时候就一并抓了,现下还没有放出来,据可靠消息来看,澹台灭似乎是打算用那些人威胁连云十八骑的首领,让他们臣服于他!一个说不准,他们可能就……现下马匹拓跋旭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一个说不好,连云十八骑的人很可能为了自己爹娘的安全,将他们都绑了交给澹台灭!

这下,澹台凰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到了这一步,澹台灭应该已经不再做让连云十八骑臣服的梦了,而把自己这个假的“澹台戟”交出去,才该是他的真正目的!

她顿了一会儿之后,忽然问:“为何是十六位首领的父母,还有两位的呢?还有,可查到了他们都被关在哪里?”

“因为年纪最大的连峰和年纪最小的云起都是孤儿,无父无母,所有只有十六位!他们这次被关的比较隐秘,关在岑骑部落,由岑骑部落的首领亲自看押着!”若不是她懂鸟语,金雕将这个消息告诉她,他们现下就连人关在哪里,也很难知道。

掌握着无数人情报的韦凤,很快的开口:“岑骑部落的首领,武功高强,英勇善战,心思也极为缜密,唯一的缺点就是贪慕女色!”

然后,澹台凰看着凌燕,十分猥琐的笑了:“凌燕,用上你的时候到了!”

凌燕嘴角一抽:“公主,你不会是要属下去……”不会吧?!

“对了一半!”澹台凰笑眯眯的应了一声,然后,又想起另一件事情,“对了,韦凤,赶紧替我给你家主子写一封情书,告诉他我的思念之情!”

这样一说,她忽然笑得很诡异。

思念之情?韦凤听着这话,又看着她这样子,不知为什么感觉怪怪的,很突然的就抖了一下……

☆、【006】看了她这情书,爷三日不必进食了

“呃,公主,这封情书的内容,您觉得应该如何撰写?”韦凤的脑海中已经开始过滤千古以来,众人以文字传达思念之情的例子。其中大多是诗句,就是不知道公主是准备借用前人的诗句,还是打算自己创作。

澹台凰皱着眉头考虑了一下,然后,将脑袋凑到韦凤的耳边,如此这般说了一番。

韦凤的表情从一开始,还是非常正常的,但是听到后头之后,就开始越来越古怪,越来越哭笑不得,瞳孔越睁越大,最后竟然隐隐有一种要作呕的迹象!

凌燕和韫慧,在一旁几乎是惊心动魄的看着韦凤那痛苦到无法言表的神色,心中也生出了几分好奇。

最后,澹台凰的话说完了。而她本人的表情很正常,好似根本没说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只是写一封信告诉自己未来的夫君,唔,差一步就成为夫君的心上人,自己的思念,也顺便表达一下自己对逃婚的歉意,乞求一下对方的原谅,仅此而已,别无他物!

但韦凤已经神色扭曲到仿佛不久之前被人施暴,细细看她那表情,竟似是刚刚吞了一只苍蝇进去一般,不,或者区区一只苍蝇,已经无法表达!

严格说来,是吞下去那苍蝇的同时,该苍蝇还很不合时宜的产下了几只蛆虫!——总之,说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她僵硬着表情,嘴角十分抽搐的道:“公主啊,虽然属下很理解在热恋之中的人,都很喜欢拿肉麻当有趣,但是您不觉得这也太肉麻了一点吗?属下严重觉得爷看见了,八成……”

要吐饭!

“很感动?”澹台凰挑眉,十分乐颠颠的说着。话说她还没有写过情书呢,虽然刚刚对着韦凤说的那些,很能抒发自己心中的爱意和绵长的思念,但是她也承认里面掺杂了不少水分,有点……咳,好吧,是有很多过度夸张!

这话一出,韦凤的脸色已经成功的从路边摊上的廉价麻花,扭曲成了皇宫里头御厨们精心制作的顶级麻花!均匀和精致程度提升了无数个百分点!

好吧,感动。!

也不知道是公主的三观扭曲了,还是公主的思想发展得太快,她有点跟不上步伐!

终于,她已经不再对这封情书的内容抱有任何可更改的期待,只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十分无语的道:“那公主,您是否可以告诉属下,这封情书里头的哈尼和达令,分别是什么意思?属下也好做一下注解,避免爷看不懂!”

她也算是博览群书了,从来就没看见过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词汇!她也相信,爷八成也是看不懂的……

“呃,那你就把里头的达令,全部换成亲爱的,哈尼全部换成甜心!”澹台凰容色端正的点头。

这下子,别说是韦凤了,就连没有听见情书里头其他内容的凌燕和韫慧,表情都开始很有点怪怪的,为什么要这样恶心的称呼那位……可怜的北冥太子?应该是可怜的对吧,除了这个词儿还有别的词儿可以表达她们的同情之情吗?

然后,韦凤的嘴角又抽搐了几下,开口道:“公主,我手疼,您自己写吧!”这内容别说是写出来了,就是在脑子里面过一遍,她都觉得非常恶心!还,苍茫的天涯,辽阔的大地,天边最亮的星,空中最耀眼的太阳,啊,都比不上我爱你的……一丢丢。什么玩意儿啊!也不嫌渗人……

“呃……”澹台凰又飞快的扭过头,看向凌燕和韫慧二人,“你们帮我写?”

她其实是来古代久了,很多事情都是旁人代劳,自己亲自做的事情越来越少了,所以都已经习惯她们这些人给自己帮忙了。现下也是很条件反射一样,可以别人做的事情,绝不自己做!

凌燕和韫慧飞快的摇头,看那两人的模样,几乎是想落荒而逃,开什么玩笑,帮助公主写那称呼恶心,韦凤听了一遍就好似吃了大便的情书?!还是不要这样折磨她们脆弱的神经了吧!

“成雅呢?”求告无门,澹台凰开始想成雅。

最终是韦凤咳嗽了一声,十分诚恳的道:“公主啊,您这封情书呢,属下没料错的话,应该是有什么事儿想请爷帮忙的,虽然属下没看明白您的打算,但一定是有深意在里头的,既然这样的话,属下还是建议您亲自写,比较能够表达您的诚心,爷那么聪明,若是让他一眼看出来不是您亲笔写的,有什么后果,属下几乎都不敢想!”

作为一个比较仗义的姐妹,她还是赶紧把成雅也解救出来吧,而且她说的也还是事实,要是让爷知道公主一封情书都找人代笔,指不定那笑意得温和成什么样子!

整个北冥太子府的人都知道,爷素来是越生气,笑得越温和。

于是,澹台凰也在韦凤的这一席话里头,听出了许多道理,也是,那妖孽阴晴不定,高深莫测,脾气不好,又不容易伺候,要是让他知道这封情书不是她写的,说不准得真的十分生气,那自己的目的就更难达到了!

澹台凰搬了一个板凳,在月光下抓耳挠腮,又好好的重新思索了一番措词,忍受着五月中旬的蚊虫叮咬,认认真真的写了一封情书!其中亲爱的,甜心,宝贝,爱人,等各种让人反胃的称呼不知凡几。

最让人感到无语的是,她写完这恶心至极的情书之后,还举着它,站在月光下,十分深情款款、抑扬顿挫的朗诵了一番!直直听的凌燕等人的隔夜饭都差点没吐出来,也登时就对太子爷充满了深深的,无限的,壮士扼腕一般的,同情!

这得是有多命苦,才能被公主写一封情书这样折腾啊!

澹台凰的朗诵行为完毕,然后,对自己情书的内容十分满意的深深点头,最终才将它折叠好,交到了韦凤的手中,嘱咐对方尽快为她送达!

而这会儿,成雅也终于来了,她一见澹台凰便开口:“公主,奴婢方才打听到了一个大消息,听说上次您走了之后,娜琪雅就疯了!成日叫着大皇子的名字,还说自己应该是可以嫁给他的,搞得宫人们议论纷纷,二皇子殿下亦是震怒,下令将她关了起来……”

她这样仿佛是得了一个天大消息的模样,十分兴致盎然的说完,其他人都无趣的耸了耸肩。

不仅没觉得新奇。反而还多出了不少探究的意思在里头,尤其澹台凰,她几乎是有点诧异的看着成雅:“成雅,这种时候,你还关心他们夫妻之间的小事做什么?”

就在她们或者是在讨论情书在那妖孽身上压榨出一点东西来,顺便试探一下他的态度,看看他还有没有生自己的气,或者是在讨论十六位首领被抓的当口应该如何应对,成雅竟然在关心澹台灭的家务事,这是不是太离谱了一些?

她们这古怪的模样一出,成雅几乎是大惊失色,飞快的跪下,并急速开口解释:“公主,成雅,成雅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心娜琪雅又搞出什么事情来,所以才去探查了一番!”

澹台凰看着她,心里虽然还是觉得有点怪怪的,但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只点头道:“你说的不错,谨慎些也总是好的,这娜琪雅现下被关着,对我们是没有大妨的,倒是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本公主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成雅听了这话,这才起身,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没再多话。

在她们对话之间,韦凤已经用信鸽将信件送出去了,倒是韫慧机警,唤来了金雕,载着那信鸽去了,速度提升了不少,也能早点送到君惊澜的手上。

送走了这封在韦凤看来,几乎是有点惨不忍睹,在其他人只听了个称呼,都只感觉不忍直视的情书,凌燕才问:“虽然是准备在岑骑部落救人,但是我们现下是留在这里,还是先走?毕竟十六位首领的父母亲人可都在澹台灭的手中,说不准他们就会对我们下手。而且若不是极度危险,拓跋旭也不会偷偷传信出来叫我们走的!属下觉得,我们还是先走了,比较安全!”

她这话一出,澹台凰便勾唇笑了笑,那笑意很是深沉。凌燕的想法不是没有道理,他们确实是走了比较安全,但……这也是一个可以看出这些人对王兄有多少衷心的绝佳机会,若是就这么走了,她是安全了,但之后呢?

连云十八骑的首领,一定会对王兄失望!认为王兄这是不信任他们的表现,一旦寒了心,就是原本宁可不孝都要拥护王兄的心,定然也就这样崩溃瓦解了!到时候投靠澹台灭的可能,就大大的增加,就算在他们投靠的过程中,她已经帮忙把人救出来了!

最终,他们因为心中的愧意,也断然没有脸面再回到王兄的阵营,一个说不好,身甚至就自尽了来在证明自己!

这样的结果,是严重的有些过分的!所以即便现下有再大的风险,他们也不能走!

想透了之后,她便开口:“不走!现下便回营帐中,跟他们好好的商量这件事情!”

这般说着,她又一边走,一边问韫慧:“对了,你们是怎么和拓跋旭接洽上的?”

“您还没带着人回来之前,我们就和拓跋旭接洽上了。而这次将您和那些人都从天牢接应出来,找那些牛的时候,也多亏了拓跋旭帮忙,才给我们省下了不少事情。但是他们现下也惨的很,澹台灭谋反,各大部落的首领为了自己的性命和利益着想,要么就带着人投靠了澹台灭,要么就保持中立,一边都不站。表示只等着结果出来,就拥护为王的那一边!可偏偏陈轩画在这种时候,偷了兵符带着大队的人马去在找人了,就等于是公开和澹台灭为敌,现下澹台灭的兵马正在围剿他们,看样子是要杀鸡儆猴!”韫慧很快的将这件事情汇报给澹台凰知道,语气里面含了不少同情和叹息的意思在里头。

“哦?”澹台凰微微挑眉,倒多了些兴致,先前在漠北的时候,就知道赟隐部落,几乎是第一中间派!和漠北除去王族之外的第一大部落,矫暨部落的力量几乎是同等的,大王兄出了事儿,她倒也没打算指望他们帮忙,但是澹台灭去围剿他们,不就是将他们推到自己这边了吗?

韦凤一听,当即便开口:“公主,这是我们绝佳的机会,现下澹台灭有矫暨部落帮忙,还有赫连镇带了几个部落投靠,手上已经有了二十多万的兵马,若是我们能将赟隐部落拉拢过来,也不失为一大助力!属下认为,您可以派人去劝导一番,或是带兵去帮帮他们,届时因为您的施恩,他们一定会投靠我们!”

韦凤的分析,按理说是在情在理的,但澹台凰却是笑了笑,颇为不以为然:“你以为拓跋邬是傻子?我们派人去游说,他定然也知道我们是为了拉靠山,可以确定的是,即便陈轩画带兵去找人了,拓跋邬也没有半点想站到王兄这边来的意思,他仍旧是想保持他的中立,不然早就投靠过来了。而若是真的听你的,在他们陷入危难的时候去救,他们也会觉得我们别有用心,最终救了他们,我们也不过是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罢了!”

拓跋旭么,几乎是不用怀疑的,定然是站在他们这边,但是拓跋邬现下才是赟隐部落的真正掌权人!

她这样一说,韦凤才深切的认识到自己是太乐观了!但,她又觉得,就这样放任着不拉拢,确实是太过可惜。是以开口道:“那公主,我们就这样放弃一个这么好的机会吗?拓跋邬到时候如果招架不住澹台灭的兵马,选择投靠澹台灭了怎么办?”

这下,澹台凰倒是十分深沉的笑着摇了摇头:“放心!不会!草原上的儿女,都是烈火一样的性子,素来也都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要是澹台灭能将他们逼到那一步,就一定是杀了他们不少人,草原上的部落都是一体同心的,杀了他们部落的那么多人,你认为拓跋邬还能拉下脸去投靠澹台灭吗?就是他同意,他手下的人也不会同意!所以,最后……在他面前的,就只剩下两条路,第一,被澹台灭彻底绞杀,第二,投靠我们!”

这话一出,韦凤眼睛一亮,心中登时生出了几分钦佩来!是了,让拓跋邬坐以待毙,那是一定不可能的,所有最终一定会有一个选择!而比起他们现下眼巴巴的过去,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求着人家来投靠他们,还不如就这样不冷不热的搁置着,等着他们主动来投诚!那时候,还何愁他们不忠心?何愁公主还要看他们的脸色?

只是:“这样,似乎是有点残忍了!赟隐部落的人,也许会被杀掉不少!”

“所以,赟隐部落还能保存多少实力,就看拓跋邬什么时候醒悟了!他若是醒悟的早,他们就可以少丢些人,若是醒悟的晚,那便也不能怪我们了!”不能怪她心狠,成大事者,不可妇人之仁!这种时候,她没有时间先拉拢拓跋邬过来,再去散发自己的人格魅力开解他!

凌燕叹了一口气:“这似乎对拓跋旭也有点残忍了,毕竟他一直都在帮我们,而他也就是赟隐部落的少主,赟隐部落没了,他就什么都不是了!”

“所以,你们就要马上告诉他,好好规劝他父王!拓跋旭是聪明人,若是他父王冥顽不灵,最终就是死也不愿意站到我们这边,拓跋旭知道该怎么做!”这下,澹台凰的唇边方才勾起了一丝诡谲的弧度。

其他几人却看得心中一惊!登时就明白了她的想法:“公主,您的目的,也有一部分,是为了让拓跋旭夺权?”

是了,若是拓跋旭最终选择了夺权,那赟隐部落,几乎就是抓在他们手上的了,定然是会站在他们这边的,比拓跋邬当这个首领,可要牢靠多了!

澹台凰也半点都不隐藏自己的意图,很诚恳的点头:“是!反正拓跋邬也只有拓跋旭这一个儿子,不把首领的位置传给拓跋旭,他还想闹哪样?我们袖手旁观,拓跋邬冥顽不灵,最终也不过是加快了他们的实权更替进程罢了!”

“可是这样对拓跋旭,会不会有点不仗义?”倒是年纪最小的韫慧,轻声发表了一下反对意见。

不仗义么?澹台凰细细思索了一会儿,终究摇了摇头:“说不得不仗义,我要的,不过是赟隐部落彻底站在我这边!说句不好听的,若不是看在拓跋旭的面子上,对于这种冥顽不灵的中立派,在这种时候,不能为我们所用,其实最好就应该彻底消失!换了其他任何中立派现下被澹台灭攻打,我都是会想法子落井下石的!”

对这样不确定的因素,当然是狠心一些除去,方能安心!澹台灭二十多万兵马,他们十万连云十八骑的精兵,连云十八骑以一敌二是没有问题的,所以他们还有胜算!而这些不确定的因素,若是没了,才能真正让她安心,否则若是投靠了澹台灭……

更何况:“以拓跋旭的聪明,一定会知道我的意图,到时候他若是对我失望,选择投靠澹台灭,出于这番歉意,届时我也无话可说。所以,我们也是担着风险的!”这样的做法,她已经是真的手下留情了!

毕竟,在家国大义面前,个人得失,都算不得什么。

这会儿,拓跋旭的声音,忽然在她们身后响起。

他语中带笑,其实并不十分在意:“公主没有在这时候落井下石,对拓跋旭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公主的恩德,拓跋旭自然也是记着。也请公主放心,公主易容成太子殿下的事情,拓跋旭不会透漏出去半分!父王那边,拓跋旭也会尽快劝服他的!毕竟显然,澹台灭他并不适合做一个皇帝!”

这番话,已经是大不敬了!但确实是他的心声,这一点父王也看得分明,不然早在太子殿下出事的时候,他们就投靠澹台灭了。

“与公主一样,拓跋旭也认为,人与人之间的情义固然重要,但是再重,也重不过家国大义!公主之大义,拓跋旭可以理解!”这话,拓跋旭说的十分诚恳。

澹台凰闻言,先是一怔,最终倒是笑了:“你说的很是,倘若澹台灭适合做皇帝,我也好,王兄也罢,都不会拦着他!毕竟做皇帝,也是一件辛苦的事儿!而现下,我便会一心去找王兄,找到了之后漠北待不下去,就一起去北冥。但,他不合适,他做皇帝,对于他这样的蠢货,君惊澜定然不屑与他合作。所以,说不准过不了多久,漠北就被皇甫轩带人覆灭了!故而现下,是为了给王兄报仇也好,为了漠北的百姓也罢。漠北的王权,我都不能轻易交到澹台灭手上!而这一路,不管做下多么残酷的事情,我也将不会有半丝退却!”

她说完之后,没等拓跋旭回话,便大步走了。

拓跋旭徒然怔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她一身男装,看起来十分清秀的背影,却是异常的坚毅,甚至是……睥睨而挺拔!

一个女人,却能有这样智慧,有这样狠辣果决的心思……他看了一会儿之后,轻轻笑了。

自言自语一般,说了一句:“若是有你一日,你要破开女子不得为王的惯例,成为泛大陆的第一个女皇帝。拓跋旭一定——第一个支持你!”

澹台凰进了军营之后,便看见了那十几只热锅上的蚂蚁气得铁青的面孔,他们一看见澹台凰,当即跪下开口:“太子殿下,我们正在派人找您商量对策!澹台灭卑鄙,竟然抓了我们的父母,这件事情,您看应该如何处理?”

这话一出,澹台凰倒没急着说出自己的对策,反而先问:“那你们先告诉我,你们是如何想的?是打算将本宫交出去,还是无论如何,也都拥护本宫?”

她这话一出,这些汉子们几乎是脸都急红了!当即就大声道:“殿下,您说的这是什么话,自古忠孝难两全,父母也是从小就教导我们,断然不可因为自己个人得失,便置家国大义于不顾!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是忠于殿下的!”

“好!那本宫就告诉你们法子……”

澹台凰便开始说道……

三个时辰之后,北冥太子府中。

不得不说,金雕的飞行速度是真的非常快。仅仅半夜,就到了太子府。

夜鹰看见了那只金雕上的白鸽,以及白鸽脚上的印信,当即就知道了是韦凤让人传来的。吹了一下口哨,那鸽子就落到了他的手臂上。

把信件取下来,打开,看了一眼。

然后,表情开始很有点好看,还有点抽筋,还有很多要作呕的迹象。最后,忍着浑身的不适感,将信件拿着,交给了小苗子。

十分中肯道:“公公,这封信件,属下方才看了一下,是太子妃亲自写给爷的情书!”

“哦?”小苗子兴味的挑眉,很快就想将信件打开来看看。

但夜鹰很快的拦住他,看着他的眼,诚恳的道:“公公,您还是别看了吧,属下担心您看了会吃不下饭,呕——”

他这一说,一下没憋住,直接转过头去吐了!

小苗子一愣,嘴角也抽搐了一下,看着他这吐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觉得这情书的恶心程度,恐怕会有点严重。

于是他轻轻的颤抖了一下,没有看,直接将这封信带了进去,预备交给爷。

躺在榻上养伤的太子爷,听说澹台凰有情书给他,登时心情大好,却没直接接过来看,而是吩咐了一声:“让颜夕念给爷听!”

颜夕是太子爷手下的一名能人,擅长口技,只要是她听过的声音,就都能模仿。

“是!”小苗子应了一声,便传令去召颜夕来。

不一会儿,颜夕就来了,她面无表情的将信件打开。

便也在同时,听得太子爷躺在床上,端起茶杯,一边喝水,一边开口吩咐:“模仿太子妃的语气和声线,念给爷听!”她无法亲自念给他听,他便也只能另外想法子了!

这法子,也当还不错。

“是!”颜夕恭谨低头,然后,将信件一扫,表情忽然变得十分古怪,终而,抽搐着嘴角和眼角,咽了一下口水,十分抑扬顿挫的开口朗诵,“啊——!亲爱的夫君小澜澜……”

“噗——”太子爷的一口茶水成功的喷了出去。

小苗子也在一旁拼命的咳嗽……这是什么称呼?!

颜夕也是脸色扭曲,爷没让她停下,她也不能停,只得又接着念道:“上次逃婚,是无奈之举,相信爱我的你,是一定会理解人家的,是不是啊我亲爱的小甜心!”

呕——好想吐!

君惊澜刚刚才被茶水呛到,现下更是表情诡谲,唇边笑意隐晦不明。禁不住捂着唇,轻轻的咳嗽了起来……

接着,颜夕又十分有感情的朗诵道:“爱人,几日不见,你可知道,我有多么思念你!因为,苍茫的天涯,辽阔的大地,天边最亮的星,空中最耀眼的太阳,啊,都比不上我思念你的……一丢丢。所以,那苍茫的天涯,辽阔的大地,天边最亮的星,空中最耀眼的太阳,啊,也比不上我爱你的……一丢丢!”

这是什么玩意儿啊,还因为所以,但是这两者之间有什么逻辑联系吗?还有,太子妃这是不是形容不当了?可是这描述实在太古怪,她真的说不上来不顺畅在哪里,反正就是怪怪的!

太子爷听了,狭长魅眸微微眯起,也是一副要笑不笑,好整以暇的模样。

小苗子已经快吐了……

“哦——!”颜夕又高声感叹,感情丰富的接着念道,“我亲爱的小甜心,你一定不知道,这几天因为想念你,我已然茶饭不思,夜不能寐。亲爱的,我已然因为思念而消瘦,消瘦,消瘦,君知否?”

这最后一句吧,乍一看是在作诗,仔细一看……还真没见过这么没文化水准的诗!

于是,太子爷那要笑不笑的样子,也终于开始变得有点僵硬。

小苗子的表情,就好似被人用闷棍打了一顿……

表情扭曲的颜夕,又模仿着澹台凰的语气,万分动情道:“亲爱的宝贝,我相信你也深深的思念着我,就如同,我那样深深的思念着你一般!是否,你睁开眼、闭上眼,都如同我一样,仿佛能看见你在跟前,快活的跑来跑去,又跑去跑来……”

颜夕的脑后划过了一条黑线,这是马儿在撒欢吗?还两头跑!

太子爷听着,沉默了很一会儿,那张冷艳至极的潋滟之容,也空白了很久之后,终于开口道:“你还是直接把最后一句念给爷听吧!”估摸着她若是有什么事情想找他帮忙,一定在最后一句。

颜夕闻言,大感解脱,赶紧动情的把最后一句念了出来:“我的宝贝,你可知,我已然为你患上了相思病,日日心悸,难受至极!漠北所有的大夫都对我的病束手无策,亲爱的,恐怕这时候,只有你的救我,甜心,对着我伸出你的援手吧,因为……我是那样的爱你!——此情书来自爱你的小凰凰!”

天哪!她今天真的不用吃晚饭了,这都是写什么玩意儿啊,太子妃这是在逗爷吗?还相思病,这不是神经病吧?!

最终,太子爷沉默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似乎有点无奈,而且不仔细听,还听不太出来。

那如玉长指伸出,示意颜夕将信件给她。

颜夕递给他之后,如获大赦,扭过头就拔腿跑了……下次这样的任务,拜托千万不要再交给她了,简直是要命啊,昨晚吃的饭,呕——

小苗子此刻已经被恶心到面色惨白,站在一旁木然着表情问——

“爷,听了之后,您有何感想?”

太子爷闻言,拿着那封情书,又仔细的扫了一遍,最终慢条斯理的收好,放在自己的床头。

动作十分优雅贵气,最后,闲闲的叹了一口气,薄唇勾引,懒洋洋的道:“内容过分夸张,语句华而不实,其中虚假言论颇多。但爷依旧心情愉悦,只是看完之后,爷已然三日不欲进食了!”

“难不成您是因为感动?多看看这封情书就饱了?”小苗子嘴角抽搐着问。

“不……爷是反胃……”他还没有那么恶趣味,看见这样的内容,还能感动到饱了!

☆、【007】王兄哥也还给你们了嗷,票呢?

小苗子轻轻的拍了一下胸口,深呼吸了一口气,在心中感叹还好还好,爷虽然已经恶趣味到看上太子妃那样的女人,但到底思想还没有完全扭曲,暂且知道看见这样的内容之后,该有的正常反应应该是……反胃!

而不是觉得分外甜蜜!还好,还有救!

太子爷侧卧在床榻上,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想着刚才颜夕并未念完,于是又将那封信件拿起来,连上颜夕念到的那一段,十分耐心的接着阅览——

“亲爱的宝贝,我相信你也深深的思念着我,就如同,我那样深深的思念着你一般!是否,你睁开眼、闭上眼,都如同我一样,仿佛能看见你在跟前,快活的跑来跑去,又跑去跑来……

那奔跑的速度,比野马还要欢脱,比白云还要潇洒,比……其实万千言语,都无法表述我思念你的盛景!

啊,你说鲜花为什么那样红,因为那是我火热的内心!就像是一把火,在我心中反反复复的烧灼,里面满满的,都是我对你的思念。你说,草儿为什么那样绿,那是思念你的清风,带来了肥沃的土壤,所以土地上长出了如此翠绿的嫩芽。你说,天上的云为什么那样白,那是我的爱意随着轻风飞向圣洁的你!

爱人,甜心,你就是我的一切……”

一直看到这里,下头还有一半。

太子爷表示已经完全无法直视了!他沉默了很一会儿之后,还是默默的把情书关上了,因为实在是看不下去。这女人,现下已经成功的将花儿为什么那样红,草儿为什么那样绿,白云为什么那么白,扯得全部跟她思念他有了非常直接的联系!

于是,他的表情也变得十分僵直。

小苗子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越发的看见爷脸色惨白,登时吓了一大跳,十分关心的上前:“爷,您怎么了,可是后背的伤不舒服?奴才马上去请夫人……”

话说了一半之后。

君惊澜挥了挥手,表示不必,却十分艰难的开口吩咐:“拿,拿盆子来……”

半晌之后,尽管定力已经很好,但太子爷终于还是吐了。

尽管他非常不想这样不给她面子,但这封情书的内容,实在无法容忍。这决计比他一辈子听到的所有话都要恶心。

接着,太子爷又漱口了好几遍,好不容易才压抑住了胃部的翻滚。

小苗子其实如果不是要伺候他,也十分想请命出去吐一顿才好!

沉寂了很久之后,小苗子方才僵硬着表情开口问:“爷,您说,太子妃给您写这样一封,一封……这么特别而感情丰富的情书,是想打什么主意呢?”

其实他想形容一句“恶心至极”的情书,但又怕爷听着不开心,而且说了似乎还有点大不敬,所以他就很委婉的用了“特别”这个词儿。

君惊澜闻言,舒了一口胸前的反胃之气之后,那漂亮的眉梢才微微挑起,好整以暇的道:“无非是想请爷将干娘或是瑾宸借给她用用罢了!”

小苗子一听这话,当即愣了一下,觉得有点奇怪,但仍旧还是道:“这一点,您是如何看出来的?”这不是说喜欢爷,思念爷吗?跟夫人和公子有什么关系?

“她最后一句不是说了有病难医么?”太子爷薄唇微勾,淡淡应了一声,笑得慵懒肆意,眉间朱砂也渐渐展现出艳红艳红的色泽,显然对某人给自己写封情书,也是别有目的的行为不是很开心,最终又给无奈的评价了一句,“真是只叫人又爱又恨的小狐狸……”

小苗子不明所以,十分纳闷的问:“难道是太子妃病了,唔,不对,莫非……”

这下子,他终于是想通了!

十分无奈的摇头笑了笑:“看来太子妃这是未雨绸缪!”估摸着是澹台戟还没找到,但从雪山上坠落,即便能活,也许也就只剩下半条命了!这时候,没有神医救一救怎么能成呢?草原的大夫,无论如何也是比不上神医门的人的。

于是,太子妃就把主意打到爷这里了!毕竟这两代神医,跟爷的交情都不匪。

小苗子是懂了。

但是半靠在床榻上的太子爷,无趣的拨了拨指甲,魅眸中隐隐有寒光,心情显得不太好:“那女人,若不是有事找爷帮忙,断然不会给爷写信,更匡仑是情书,所以现下,爷有一点点……不开心!”

小苗子在一旁看着,面上倒是难得的有了几分笑意:“奴才倒觉得,太子妃的性子,倒是挺可爱的!就是有些……”没良心!还有点过于恶心!

“哦?”听小苗子这一说,君惊澜的声调倒是往上提了不少,尾音很长,意味有些不明。

这下,小苗子就不敢说话了。爷的脾气最是古怪而阴晴不定,他还是少说两句的好,免得爷生气。

接着,整个寝殿诡异的沉默了半晌,几乎是都听不到呼吸的声音了。

沉默的有点过分……

终于,太子爷低低的叹息了一声,似是终于认命:“让干娘去帮帮她吧!”虽然这个大舅子,他是真的不喜欢,甚至看他和那小狐狸亲近的时候,心中甚至有一种让那个男人彻底消失在世界上的念头!

但,就这样放任着不帮她,他却又做不出来。想着那小狐狸到时候横眉冷对的模样,只得妥协!

小苗子当即不认同的开口:“爷,您自己的伤都没好,这几日夫人也在观测您的病情,若是让夫人去帮太子妃了,您的伤势可怎么办呢?”

“无妨,已然稳住了,而且瑾宸不是还在北冥皇城么?”君惊澜又应了一声之后,似是有些疲了,长长的羽睫盖了下去,遮住了那双深不见底的狭长魅眸。

小苗子无奈的点了点头,正要出门去找夫人,却听得太子爷顿了一顿,旋而慵懒声线饶有兴味的响起……

“干娘去了之后,便让干娘告诉她,爷这几日具体发生了何事,也定要告诉她,爷的头部受到了很大的创伤,淤血还未散!”这声线中带着一丝丝玩味,还有很多隐晦不明的调调,仔细一听,还有点坏坏的感觉。

小苗子心下微微诧异:“那是否让太子妃知道,夫人前去,是您授意呢?”

“不必,便说这封信,交到了爷的手上,爷看没看也未可知。只说是干娘出于对她的关心,所以过去看看澹台戟是否有大碍!”太子爷微微勾着薄唇,好心情的开口吩咐。

逃婚么,都来不及亲自跟他说一声。

情书么,也是为了让他出手帮她救其他男人,即便是大舅子,也叫他不开心。

所以,这没良心的小狐狸,不给点教训怎么成?

这下子,小苗子也有点吃不准爷是打着什么主意,只感觉太子妃似乎会被爷整治一番,但爷具体会怎么整治,他的智商到底有限,还猜不太出来。

只恭敬的应了一声:“是!”

就退了出去。

——老子是太子爷很腹黑,小凰凰很快要被收拾的分割线——

夜凉如洗,猎猎长风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