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守在门口,只看见一道白影一闪,自家殿下的身影就出现在她的面前,先是一惊,而后略带惊慌的低下头行礼,完蛋了完蛋了,殿下来找姑娘了,她的死期也将近了。

“灵?”淡淡的声音从她的耳畔飘来,吓得灵儿险些没厥过去,“灵”是她的代号,殿下突然问这个是想做什么?赶紧点了点头:“是的,殿下,属下是灵!”

美如清辉的眼眸在她的面上一扫,眼中含着无限的深意,半晌,开口道:“不论你待会听见什么,都不能说出去,明白么?”他总有些不祥的预感。

“属下明白!”灵儿赶紧低下头。而后看着身边的人走了进去。心下无比忐忑,她绝对不相信自己犯了这么大的错殿下也会放过她,但是刚才确实是没有让她去领罚啊,脸上流下两根面条泪,谁能告诉她殿下这是打得什么主意啊,就是把她拖出去打一顿也比让她这样忐忑着好啊,苍天,谁来救救她这个可怜的护法吧!她真的不是故意出卖殿下的啊!

苏锦屏背对着门口坐着,忽的,听见了一阵推门声,而后,就是不急不缓的脚步声传来。头也不回的问道:“来了?”

“嗯。”淡淡的应了一声,袖袍下的手攥了攥,有些紧张,脑中还记得上次被她打得鼻青脸肿的事情,虽然是小伤,但是确实能让人没有出门的勇气。

慢慢的转过头,看着他美如谪仙的脸,慢腾腾的开口:“是不是来问我,怎么忽然就不认识你了?还是想装模作样的说一句:‘即是不认识,那便,不认识吧。’然后故作伤心的离开,等着我出言挽留?”这丫的就这几个破招,她都已经看腻了!

这话一出,他淡漠的容色不变,但是眼底浮现了一抹明显的尴尬之色,白玉般的脸色也有些熏红。毕竟自己的主意被人这么戳出来,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半晌,等到苏锦屏已经不耐烦的想将这个腹黑又闷骚的货轰出去的时候,他方才慢腾腾的开口:“我,是来请罪的。”

语气仍然是淡淡的,听不出啥歉意来。月色般醉人的眸中左右漂移,而后慢慢的走到她的跟前,将握在身后的鸡毛掸子拿了出来,递给她。心下忐忑的同时也有些好奇,这个长得很奇怪的棍子,到底是怎么用来收拾人的,莫非是一种暗器?

看着他将自己研究的鸡毛掸子都带来的,苏锦屏忽的觉得有点好笑,当然,绝对不是高兴的想笑,而是怒极反笑!憋了这些日子的被欺骗的火焰,在心中沸腾不止,一把将他手中的鸡毛掸子拿了过来,而后冷笑着开口:“知道错了?”

面色一僵,月色般醉人的眸中闪过一丝不自然的色泽,眼神往外面瞟了瞟,而后冷冷清清的声音响起:“知道了。”说完美如白玉的脸上微微有些发红,然而极淡。

“那你说,我该怎么回报你的欺骗之恩呢?”从牙缝里面磨出了几个字。

这话一出,理所当然的,他又保持了静默。

直到苏锦屏已经被气得要暴走的时候,他方才淡淡的吐出了四个字:“任凭处置。”还是天籁般动听的嗓音,但是明显的带了些许忐忑。这就是传说中的不怕死,但是怕等死。

看他如此上道,苏锦屏心中的怒火稍稍的平息了一些,而后冷着脸,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似乎是在挑怎么下手。忽的,眼神放在他的身下,红唇轻启:“裤子脱了!”

瞳孔收缩,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裤……裤子脱了?原本呈现着淡淡粉色的脸,仅在一瞬间便变得爆红,红的简直要滴出血来。静默了半晌之后,才红着脸慢慢的吐出了几个字:“你想干什么?”冷冷清清的声音中带着窘意,引人无限遐想。

门口的灵儿面色也是瞬间爆红,让殿下把裤子脱了,苏姑娘好有魄力!

“啪!”一鸡毛掸子打在桌子上,凤眸眯成威胁的弧度,冷哼一声:“干什么?你说干什么呢?你脱是不脱?!”

一双美如清辉的眼看了她半晌,也没看出半点是要开玩笑的成分,顿了顿,方才开口:“真,真的要脱吗?”说话也有点结结巴巴的,若不是神色淡漠依旧,苏锦屏都要以为这是换了一个人了。

“少给老娘废话!”拿着鸡毛掸子,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悄悄的一咬牙,狠下心,慢慢的解着裤带,动作极其缓慢,像是放慢动作片一般,脸色也是越来越红,其实他是男人,本该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当自己心怀愧疚,而且对方还拿着鸡毛掸子的时候,这种感觉就另当别论了。

雪白的外裤掉到地上,他的面色已经慢慢的恢复了正常,就剩下一条亵裤了,淡淡的看着她,眼底带着戏谑:“还要脱么?”看似镇定,实则袖袍下的手攥在一起,都要握出汗珠来。

“你说呢?”冷冷的扫着他,不答反问。

于是,他眼底的戏谑之色瞬间消退,面上闪现出明显的纠结之色,最终在她冷冽的目光下一狠心,一扯,仅剩的一条裤子就掉了下来。苏锦屏也适时的将脑袋偏了过去:“转过去,趴在桌子上!”

嗯?这是要做什么?他的脑袋出现了一瞬间的短路,而后乖乖的转过身子,趴在桌子上。

“啪!”一鸡毛掸子抽上他的屁股,蜜色的肌肤上瞬间多了一条艳红的痕迹,下手极重。

这下他终于明白她是想做什么了,唇角溢出一声闷哼,而后狠狠的咬着牙没有再发出别的声音。

紧接着,苏锦屏扬起手,发疯一般的接着抽打:“我叫你骗老娘!我叫你骗!我叫你装瞎!装!再给老娘装!”

“妈蛋的!今天不好好收拾你,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又是一阵“噼噼啪啪”的抽打声响起。

百里惊鸿的脸已经红得如同柿子,不是被气得,也不是疼得,而是丢脸丢的,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人扒了裤子打过屁股,而且这裤子是自己脱的,就连打他的工具也是他自己带来的。

门口的灵儿不可思议的张大嘴,真的很想扒开窗口看看自家殿下被抽屁股的惨状,但是又不敢,要是给殿下知道了,她还有活路吗?紧接着,面前一翻黑,话说,就是没有亲眼看见殿下被打,那个,那个……她知道了这件事情,不会被殿下杀人灭口吧?想着不禁抖了一下,苍天,难道她要称为殿下和皇子妃之间夫妻矛盾的牺牲品?正胡思乱想着,里面又传出了苏锦屏的怒喝……

“叫你鬼扯淡,看个月亮,问你好看不好看,你还来一句看不见!我叫你看不见!”又是一阵抽打声相随。

“看着老娘穿衣服,也不提醒一下,装瞎!装!”……

“老娘被打了屁股,你还跑来帮我上药,我就说你这看不见的装瞎货,怎么就能那么准确的处理伤口,我说百里惊鸿,你是开天眼了吗?”讽刺声夹杂着抽打声,抒发着苏锦屏无限的愤怒。

而百里惊鸿只是咬着下唇,红透着脸,一言不发的承受着她的责打。幸好今日派毁去查百里毅了,不然这脸当真丢大了,可是,又忽然想起了门外的灵儿,美如清辉的眸中闪过一缕寒光。

半晌,“啪”的一声,那鸡毛掸子被打断了,苏锦屏才停了手,看着他屁股上面红紫交错的痕迹,心中的怒火才平息了一些些。“裤子穿好!”

转过身背对着他,而后便听见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绝美的男子,寡薄的唇畔勾着一抹苦笑,屁股已经疼得没有知觉了,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颜面今日已经丢完了,一点不剩!

待他穿好了裤子,苏锦屏方才转过头,脸色依旧难看,几个大步上前,一把揪着他胸前的衣襟:“百里惊鸿,老娘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背叛和欺骗,没有下一次!”

“好。”乖乖的应了一声,好似无比听话。

看着他淡漠的面色,苏锦屏复又咬牙开口:“若是再有下次,我便把你剥光了,吊在三皇子府的门前,打断百根鸡毛掸子,方才罢休!”

“好。”淡淡的声音带着轻颤,明白她是真的说得到便做得到。

苏锦屏重重的吐了一口气,这才将心中的怒火消了,放开他的衣襟。

然而,下一秒,一个冰凉的怀抱就环住了她,耳畔传来他冷如玄月的声音:“那,以后不可说,不认识我。”清冷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轻颤。

“那要看你的表现!”苏锦屏明显没有他好说话。

“那,我定好好表现。”说罢,听着一阵脚步声传来,看来是有人来了,不情不愿的放开了苏锦屏。紧接着,声线清冷如天上玄月,月色般醉人的眼眸淡淡的凝视着她,“其实,原本打算,你若是饶了我这一次,便提前将金库房的钥匙给你,但……还是等到成婚吧。”说完一阵风一般闪了出去,满屋子只剩下鸡毛翻飞。

苏锦屏呆愣着,静默了一秒,两秒,三秒,忽的发出一声狂吼:“百里惊鸿,你这个黑心肝的混蛋!为什么不早说!”呜呜……为什么不早说!

都打了,可不可能不叫山楂了?

第二卷 ◆展芳华 【004】我与他,谁好看?

听着屋内凄厉的吼叫,灵儿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嘴角,远远的,就看见齐国公夫人陈氏带着一众下人过来了,身后还跟着云紫衣和云冷凝。

而苏锦屏还在屋内哀嚎,陈氏到了门口,听见里面的哭声,皱了皱眉,对着灵儿问道:“你家姑娘怎么了?怎么哭的如此伤心?”

云紫衣不屑的冷哼出声:“还能怎么了?不过就是嫌弃我们国公府招待不周罢了,母亲,你还是跟父亲说说把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搬出去吧,只不过是长得跟姑姑像,就一定是我表妹吗,我看不见得。”

灵儿闻言,不自觉的攥紧了手,压抑着将这个女人抽一顿的冲动。

云冷凝有些看不过,偏过头道:“姐姐,左右都是一家人,你何必总要如此议论表妹,若是传了出去,人家只会说我云家的嫡长女就连自己的表妹都容不得。”

“到底她是你亲姐姐,还是我是你亲姐姐,你……”

“够了!”陈氏冷着脸打断了她们,“吵吵闹闹的像什么话,你父亲是让你们陪我来给锦儿送东西的,不是听你们吵架的!”

“是,母亲!”云冷凝低下了头。云紫衣从鼻孔喷出了一口气,扭过头不看她们。

下人们上去推开门,陈氏方才带着这几人进去了,一进门便看见苏锦屏嗷嚎大哭不止,还时不时的捶几下桌子,看起来好不伤心难过。陈氏上前,关心的问道:“锦儿这是怎么了?可是舅母有招待不周的地方?”

那正为百里惊鸿金库房的钥匙伤心难过的某女,抹了一把眼泪,泪汪汪的看着陈氏,嘴巴一咧,又哭了起来:“呜呜呜……我是太想念母亲了……”总不能说实话吧?

站在门口的灵儿,脑后划过一条巨大的黑线,原来在苏姑娘的心中,殿下库房的钥匙可以等价于她的母亲。

陈氏见此,竟是红了眼眶,上前开口道:“你母亲若是泉下有知,想必也是不愿意你这样的,好了,好了,别哭了,要是传到你外祖母那里,她老人家又该伤心了。”

“装模作样!”云紫衣翻了个白眼,偏过头,一派高傲的模样。

“姐姐!”云冷凝瞪了她一眼,不明白姐姐为何如此不待见表妹,表妹来的这两日,可没做什么得罪她的事啊,从今日宴会上开始,就是百般为难,现在又是冷嘲热讽。

苏锦屏凤眸眯了一下,寒光一闪,但是很快的又敛下了,毕竟齐国公夫妇对自己都不错,所以对这个不知事的云紫衣,能忍则忍吧。

陈氏拍了拍苏锦屏的手,吩咐身后的丫头将托盘端过来,伸手见那托盘上面的布料揭了去,露出里面的几匹锦缎,开口笑道:“这是你舅舅远征赫利时得的,赫利乃是丝绸之国,这些天羽蚕丝的布料也都是世所罕见,将军才会起了心思带回来一些,原是准备给我做几件衣裳冬日御寒的,现下你既然来了,就都送给你吧。”

苏锦屏一听,抹了一把眼角因为那个进库房的钥匙所流出的伤心的泪花,有些感动的看着陈氏:“舅母不必这般客气了,这衣服舅母还是自己留着吧,我们毕竟都是年轻人,身子骨硬朗,倒是舅母冬日应该多穿些才是。”齐国公府的人这般待她,说不感动绝对是骗人的,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云紫衣,既然是这样,以后自己就多容忍她一下好了,只要对方不太过分,能放她一马就放她一马。

云紫衣早就气红了眼,这东西何其珍贵,赫利现下已经被踏平了,所以这丝绸之术已经绝迹了,天蚕羽丝更是难得,就连皇宫都没几件,他们这样的钟鸣鼎食之家中,也就只有他们云家有几件而已,母亲竟然都要送给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又听得苏锦屏这一说,上前一步开口道:“母亲,竟然表妹不喜欢,那你就拿回去吧,左右不过是个乡下丫头,别说是穿了天蚕羽丝了,就是穿了凤袍怕也得不出那个味儿!”

“混账!”陈氏一声怒喝,已是气得脸都绿了,伸出一只手指着她,气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她是怎么也想不出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是怎么说出这话来的,“这种话也是能随便说的吗?”

云冷凝也有些皱眉。

苏锦屏听云紫衣的冷嘲热讽,心下也不以为意,她可不是十七八岁只知道争强好胜的小丫头,这种无聊的事情还真是引不起她多大的兴致,遂开口道:“表姐喜欢,就都拿去吧,妹妹体质尚好,穿不穿这衣服都无所谓。”

“这分明是我家的东西,怎么弄得好像是你施舍给本小姐似的,上官锦,这里可是我云家,不是上官家,请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云紫衣气呼呼的回话。

就是个泥人也是有脾气的,更何况苏锦屏的脾气原本就不太好,正想说什么,却被云冷凝略带哀求的眼神止住了。而陈氏自然又对着云紫衣好一通责骂,最终安慰了苏锦屏一番,才带着他们几人离去。

等他们一走,灵儿就踏了进来,一脸冷冰冰的表情开口:“姑娘,那个云紫衣欺人太甚了,我去教训教训她!”

“教训?你知道这齐国公府有多少隐卫、暗卫吗?”苏锦屏抬起头扫了她一眼。

“知道!”灵儿略带自豪的仰起头,“不仅有诸多隐卫、暗卫,而且还后院还布着五行机关,不过这些都拦不住我!”

“那你知不知道,整个齐国公府,有数十名暗卫的能力在你之上?分别位于主宅的东北、西南两面,和书房、齐国公卧室、老夫人的房间北面十米处,还有几位小姐、少爷一起住的院子里?”慢腾腾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双凤眸轻轻的扫着她。

灵儿略带惊恐的瞪大眼,她说的这些暗卫,自己竟然一个都没有感觉到,是的,对于隐匿手法比自己还高的人,以她的实力是无法感知的,可是姑娘是怎么知道的?难怪昨夜说什么想像看看齐国公府的景致,出去转了一圈,自己当时还在想都大半夜了,还看什么。

“你还太弱。”四个字,评判了对方。这就是她必须暂时容忍,不能直接杀到镇国公府的原因,堂堂一个镇国公府,百年望族,就是比齐国公府略差,也不会真正的差了多少。

这四个字显然是给了灵儿不小的打击,要是灭大人在这里,一定也能感知到,可是她却什么都没有感觉到。苏锦屏见她面露颓败之色,开口笑道:“你也不用太沮丧,其实我也还不够强。永远都不要对自己的能力感到满意,相信一山更比一山高,也相信你自己有能力变得更好,这是我教你的第一件事,记好了!”

“谢姑娘!”永远都不要对自己的能力感到满意,所以追求无止境,进步无止息,姑娘是这个意思吗?

苏锦屏又扫了她一眼,忽的对这个丫头起了不少兴致,冷冰冰的外表加上别扭的内在,要是跟了自己,想必以后的日子会多了不少乐趣,于是开始了她的挖角活动:“灵儿,要不,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啊?姑娘,属下不是本来就跟着你吗?”灵儿还反应不过来。

“我的意思是,跟着我,只跟着我,那么你的主子就是我了,而不是百里惊鸿。”估摸着自己成功的几率不是很大,毕竟面前的这个女子对百里惊鸿的崇拜可是已经到了超越神的地步。

岂不知,灵儿思索了一下之后,居然点了点头,答应了!为什么要答应呢,首先,在她看来跟着皇子殿下和皇子妃不都是一样吗?有什么差别?而且那会儿皇子殿下被打得那么凄惨,也不敢多说一句什么,跟着皇子妃以后也会风光一些,最最重要的是,因着自己说漏了嘴出卖了殿下,指不定以后会遭遇何种对待,有皇子妃这么一个强大的后台,殿下也不能将她怎么样了,前后一分析,于是很干脆的就答应了。

百里惊鸿回了三皇子府,风和修都关心的上前:“殿下,您没事吧?”两双殷切的眼神都在对方的脸上扫,他们还记得殿下上次挨打就是被打了脸在,这次面上并无异色,难道皇子妃这次大发慈悲了,放了殿下一马?

而某人听属下们这么一问,面色明显的僵了一下,没事吧,怎么可能没事,他的屁股现在还是半分知觉都没有,这么多年不是没有受过伤,但是伤着屁股还是头一回。可是他能说自己被扒了裤子打了屁股么?就是杀了他也是说不出的。强笑一声:“没事。”

这一笑,让风和修不约而同的瞪大眼,而后对视一眼,殿下居然笑了,这是绝对的——有问题!

缓缓的走到桌前,想要坐下,但是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屁股,估摸着坐下去了又是好一阵疼痛,可是在风和修略为诧异的目光注视下,一咬牙坐了下去,当臀部接触到板凳的时候,他的表情明显的僵了一下。

“殿下!”风咽了一下口水,接着道,“那个,皇子妃有没有,没有……没有……”

“你很闲么?”不咸不淡的声音飘了过来,一双冷眸淡淡的凝视着他,面色淡漠,但是风和修都知道这是殿下生气了的意思。

“没,没有,属下只是关心您!”额际的冷汗悄悄的滴了下来,他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殿下啊,竟然为了证明自己没事,对着他们笑了一下,可是殿下,难道您不知道就是您这一笑,才显得格外有问题吗?

修悄悄的把百里惊鸿打量了一番,上上下下确实没有挨过打的痕迹,但是总觉得少了什么,少了什么呢?看了半晌之后,恍然大悟,一句话未经思考便脱口而出:“殿下,您的鸡毛掸子呢?”

这话一出,那人白玉般的脸唰的就红了,也不知道是羞得还是气得,一双月色般醉人的眸中淡淡的扫着他,直到扫得修毛骨悚然,双腿发颤,腿一软跪在他面前:“殿下,是属下多嘴!”

“给本宫把府中的鸡全部杀了,齐国公府,也想些法子将那些鸡都除了。以后,不能再让鸡出现在皇子妃的面前,明白么?”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臀部还是一阵火辣辣的抽痛,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马上去上药,可是若是让自己的这帮手下知道自己伤在何处,他恐怕这辈子再也抬不起头做人了,所以只得故作镇定的在这儿坐一会儿。

“明……明白!”两人飞快的答话,而后不约而同在彼此的眼中看见了一个信息,难道皇子妃让殿下去斗鸡了?

不一会儿,殒忽然回来了,他本来就是负责暗中保护苏锦屏的,只不过百里惊鸿挨打的那会儿,事先吩咐过他走远些,所以他并不知道自家殿下被打了屁股的事情,只是将自己方才看见的事情予以禀报:“殿下,灵儿出卖您了,不是,灵儿投靠皇子妃了。”说着将事情的始末讲了出来。

百里惊鸿的唇角禁不住抽搐了一下,心下隐隐也能猜到灵儿选择了她是为何。沉吟了半晌之后,开口:“她若是喜欢丫头伺候,便让以陌也去伺候着吧。”

灭刚刚走进门,就听见自家殿下的这句话,面色一僵,马上哭丧着脸冲了上去:“殿下,不行啊,不行啊,这不公平,属下的两个护法都给了皇子妃,属下怎么办啊?属下一定会操劳致死的!女暗卫不是还有还有首领的护法和风的护法吗?为什么要把属下的都调过去!这不公平啊殿下!”

这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让风和修都透过他看见了苏锦屏的身影,灭这是见皇子妃的次数太多了,所以也被传染了吗?

“你管不好自己的护法,便让她帮你管,也免得再说错了什么话。”淡淡的开口回应他的嗷嚎大哭,面上满是漫不经心之态。

灭的心里咯噔一下,感觉有点不妙,在心中闪过千百个“难道”、“莫非”,而后抬起头扫了其他几个兄弟一眼,见他们都很同情的看着自己,隐隐的明白是某件事情可能穿帮了,但是又瞅了瞅自家貌似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殿下,开口道:“殿下,虽然那件事情是属下的疏忽,可是您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您就把以陌留给属下吧!”

什么事都没有?他现在是有事也什么都不能说!淡薄的眼神扫到灭的身上:“你对本宫的话有意见么?”眼眸中蒸腾的怒气,恨不得将灭给烧了!

灭吓得一抖,赶紧低下头:“属下不敢!”有意见也不敢说啊!

“那便这么定了。”将手中的被子放下,看着灭伤心的表情,这才感觉自己挨了打的抑郁感消了一些,缓缓的起身,忽的想起一事,淡淡的开口,“如今灵儿竟然跟了她,便不再是夜幕山庄的人,琉璃果以后也不必吃了。”

几人一同恭敬的开口:“是!”

待他们应了一声之后,百里惊鸿的心情仿佛才多云转晴,往自己的卧室走去,脚步也轻快了不少。

琉璃果是稀世名果,每年也就那么几颗,也被灵儿誉为世上最美味的食物,曾经还说过“若是每年不能吃到琉璃果,仿佛生命都失了颜色,一片灰白。”于是几人不约而同的看了一下齐国公府的方向,为从此生命会变成一片灰白的灵儿默哀。

他们以前怎么不知道殿下有这般记仇?

“你们说皇子妃到底对殿下做了什么?”风一脸神秘的开口询问。

修抓了抓脑袋,跟了殿下快二十年了,也没见过殿下变成今天这个诡异的模样,实在是叫他想不透,半晌之后,方才开口猜测道:“莫不是强占了殿下的清白?”

“砰!”的一巴掌,甩上了他的脑袋,风一副看傻瓜的模样看着他,“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你这个伪和尚才把清白看得那么重要,殿下若是真的被强占了清白,指不定会高兴成什么样子!”

灭也深以为然,但是这下,就更没有答案了,四个人的眼神都不约而同的扫向百里惊鸿的寝宫,话说,到底发生啥事了?

翌日,为了庆祝三皇子殿下归国,平阳公主设宴,宴请青年才俊,和名门淑女,这拜帖自然也发到了三皇子府和齐国公府,那镇国公府自然也没有被漏掉。

于是苏锦屏一大早的,就与云冷凝、云紫衣一起去了平阳公主府,到了之后,自然就是众人之间的寒暄,苏锦屏和云冷凝一起坐在凉亭吹风,云紫衣看不惯苏锦屏,就走到远远的地方去坐着。

此刻虽是秋季,平阳公主的府中,却是百花盛开,因着下人照看得益,除了桃花和一些珍稀的花种,这里几乎是什么花都有。

耳边听得四面的贵女们议论纷纷:“知道么,昨日出了大事?”

“好多家都遭了贼,不过这贼也倒奇怪,一不谋财,二不害命,就是把人家家里的鸡给杀了,还烧的鸡毛都不剩,今早我出门的时候,就听管家说现下整个京城已经连根鸡毛都找不到了。”这话是晋王府的庶女说的,庶女的地位不比嫡女,说来也就比丫鬟们稍微高了一些,所以才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

苏锦屏闻言,眉心一跳,隐隐能猜到是怎么回事,红唇勾起一抹冷笑,这家伙,以为把鸡杀光了自己就没办法了?这天下除了鸡毛掸子,还有鸭毛掸子、鹅毛掸子,就是麻雀的毛也可以做掸子,能想到在鸡的身上动手脚,还真是辛苦他了!灵儿的嘴角也轻轻的抽动了一下,看来殿下是真的被打怕了。

不多时,一阵喧闹之声响起,原来是南岳的几位美男子到了,大皇子百里奚,四皇子百里辰,七皇子百里毅,竟都是结伴而来,苏锦屏远远的看了那几人一眼,不得不说南岳的皇室容貌都极为出众,这几人虽然比不得百里惊鸿,但也是绝世的美男子了。

贵女们瞬间鸦雀无声,努力的展现着自己最美的姿态,一个一个都如同想要开屏的孔雀,羞红着脸看着那几人。

百里毅的眼神一扫,马上就看见了凉亭中那抹素白的身影,想着自己昨日在皇宫宴会中受的冷遇,眼底闪过一抹阴霾之光,越是对他不屑,他还越是想要,这个女子,他要定了!几个大步对着苏锦屏走了过去,开口道:“上官姑娘,好巧。”

“殿下不仅仅跟我很巧,跟这里所有的小姐们都很巧。”潜台词,这废话你就不用说了。

“哈哈哈……”大皇子百里奚笑了起来,慢腾腾的走过来,看了看苏锦屏,先是为对方的美貌震惊,而后对着百里毅笑道,“七皇弟,原来还有姑娘家不买你的账!”

百里毅本来就感觉面子挂不住,再听见这话,心下的羞耻感可想而知,正想说什么来缓解自己的尴尬,忽然感觉周遭的气氛都冷凝了下来。转过头一看,原来是南岳第一美女,慕容双来了,但是与往常不同的是,以往大家都关注她,是因为她出众的美貌,而今日大家都关注她,却是因为她和百里惊鸿的八卦,毕竟一个被退了婚的姑娘家,不羞得上吊自尽,也该从此闭门不出,今日竟然如此盛装打扮,风风光光的出来了。

她的身后身旁有几个男子,灵儿悄悄走到苏锦屏的耳边介绍:“那个穿白衣的,是镇国公府的大公子,也是今年科举的新科状元慕容枫。而那个蓝衣、手上拿着折扇的,是镇国公府的二公子慕容华,嚣张跋扈无恶不为。穿青衣的,是三公子慕容昊,骁骑营的统领。”

苏锦屏冷冷的扫视着那几个人,缓缓的点了点头。

慕容双一路走过来,忽的看见了苏锦屏,仿佛见鬼一般的瞪大眼,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在此处?她收到的消息分明是苏锦屏出逃,下落不明,就是来了南岳,也没理由出现在这里啊!

见小妹如此失态,慕容枫轻轻的咳嗽了几声,用作提醒。慕容双这才回过神来,但是紧接着,她的眼神竟然慢慢的转为欣喜,没错,是欣喜,看见猎物的欣喜!苏锦屏,来了南岳,你还有几分能耐与我相斗?

阴毒的美眸,对上苏锦屏似笑非笑嗜血的眼神,半晌,两人竟然相视一笑,而后互相调开目光。慕容双,祝你今日有一个愉快的回忆。

“锵!”的一声响起,紧接着,便是一阵丝竹之声传来,一丝一缕,仿佛能够牵动人的灵魂,如同淡淡的清风袭来,将人的心灵洗涤干净。苏锦屏的唇边禁不住勾起一抹淡笑,来了!

这乐声一起,贵女们的表情都变得诡异起来,复杂和憧憬皆有之。云冷凝对着苏锦屏开口道:“想必是凌公子的琴声,这天下除了凌公主,就找不出第二个人有如此高洁的琴音了。”

苏锦屏慢慢的点了点头,来之前,灵儿就告诉了她今日会到的人,自然也包括这位凌公子,他的一手琴技震惊天下,被誉为天下第一琴师,然,他的身份却是秦楼楚馆的头牌,虽是清倌,世人也皆以惊羡和鄙夷兼有的目光看他。而今日举办这场宴会的主人,受尽圣宠的平阳公主,更是对他倾心不已,可是他的身份却决定了,平阳公主就是再喜欢他,他们也不可能。还听说了那位公子对平阳公主不屑一顾,而平阳公主也是有意思,竟对皇上坦言此生不嫁,为了什么,自然是众所周知,算是公开的秘密。而这位凌公子,今日会是苏锦屏的一大帮手!

大皇子开口:“凌公子的琴音响了,想必皇妹也就在那边,我们都过去吧!”

众人闻言,便都起了身,绕过翠鸟齐鸣的花园,一路往后院的清水湖而去,远远的,阳光的光晕落在桥面上,一个白衣公子低着头,轻轻的抚着琴,姿态如鹤立林间,袖袍挥洒若行云流水,远远的看来,竟是如梦似幻一般的绮丽美好。

清澈的湖水在轻风的吹拂下,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就像是那人的琴声撩动了碧波,触动了心湖。惊采绝艳,真正的惊采绝艳,若说百里惊鸿是误落凡尘的仙人,这个男子,就是不染世俗的白莲。难怪平阳公主会倾心至此,就是苏锦屏之前也认为对方应当是个长得出色一些,带着些许风尘气的男子,可竟不知一个风尘男子,竟能如此脱俗。静静的看着他,禁不住吐出了几个字:“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几个字一出,好几个有些才情的公子小姐都转过头看着苏锦屏,真真的好诗,好句!而那凌公子听到这声低喃,拨弄着琴弦的手抖了几下,琴弦也断了一根,缓缓的抬起头,看着发声的地方,洁净如水眼中闪现一抹复杂的光芒。复而,又低头看了看断掉的琴弦,缓缓的开口说了一句:“抱歉。”

而苏锦屏,却在看见对方的脸时,眼中闪过一阵惊叹的光芒,果然是圣洁如白莲花一般的容颜,陌上重华,说的就该是这般男子。

慕容双只听过这位凌公子,但是并未见过,今日这一见,也有些赞叹,但是就是再好看的男子,在她的心中也比不过惊鸿哥哥。

“长得好看么?”冷冷清清的声音自耳边响起,苏锦屏一个激灵,转过头,便看见了某人的身影,只见他容色淡漠依旧,只是眼底浮现出些许酸意。

灵儿一看见自家殿下,恨不得赶紧跑到十米开外去,心下无比忧伤、郁闷且忐忑。

而他这一出场,又是毫无例外的夺走了所有人的目光,就连那个凌公子的眼中也出现了些许赞叹的光芒。那看着凌公子发呆的平阳公主,这才回过神来,往百里惊鸿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是三皇兄吧?”笑着起身,走到百里惊鸿的跟前。

“嗯。”淡淡的应了一声,显然没有再多话的念头,平阳公主见他如此冷淡,也略微有些尴尬,不知道接下来说句什么好。而慕容双却几个大步飞快的走到百里惊鸿的跟前:“惊鸿哥哥!”

这一声叫出,所有人都屏息凝视,等着看好戏。苏锦屏也慢慢的转过头,有些不悦的看着这边,这个慕容双还敢再不要脸一些么?

而百里惊鸿在接收到她不悦的眼神之后,心下的酸味才淡了一些,看着面前的女子,眼中闪过一抹厌烦之色,稍纵即逝:“本宫认识你么?”

这话一出,不少贵女们便低着头偷笑了起来,这么热情的上去叫了一声,人家根本就不认识!偷笑之后,面色又绯红的看着那个男子,虽说双目失明,但是她们一见他,还是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狂热的爱慕之情。

而百里毅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开口提醒道:“三皇兄,这位可是你的未婚妻啊,前些日子不是才去东陵看过你吗?”

“哦,忘了。”三个字,轻描淡写,充分的表明了他对慕容双的满不在乎。慕容双本来以为这么多人在场,对方怎么也要给自己一点面子,可惜半点面子都不给便罢了,竟然还说忘了,直直的让她险些气得吐出一口鲜血来!

这场面,自然也让不少对慕容双不喜的女子心中格外畅快,只是三皇子殿下就连南岳的第一美人都是不屑一顾,她们的心中也不由得好奇到底怎样的女子才能得到他的青睐。

一阵秋风扬起,火红色的枫叶落到了苏锦屏的发间,也就在此时,那沐浴着骄阳之辉和明月之华的人,白皙修长的手缓缓的伸出,帮苏锦屏把头上的那片枫叶拿掉,月色般醉人的眸中闪过一抹奇异的温柔,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却叫所有人的呼吸都凝滞了。

美如清辉,淡如远月,明明是一个站在云端让众人仰望的男子,明明是一个比天上仙人看来还要绝情绝心的男子,却忽然低下了他高贵的头,将指尖的温柔给了一个凡尘女子。容色淡漠依旧,只是那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情意却如同林间的小溪一般,缓缓的流入众人的心田,让她们看到的,是淡淡的甜,可是到了口中尝到的却只是泛酸。慕容双更是恨不得冲上前去将苏锦屏给撕碎,惊鸿哥哥是她的,就是不爱她,也绝对不能这般温柔的对待任何一个人!

苏锦屏亦回过头,对他扬唇浅笑,此刻,这两人看起来竟是出奇的和谐,让人觉得他们就像是已经成婚多年的老夫老妻一般,叫人无端端的生出不少神往的情愫来。

云紫衣气冲冲的上前,开口道:“三皇子殿下,我表妹还是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请您放尊重些!”话是这么说,但是怨毒的眼神却看着苏锦屏。

“殿下也是一片好心,大表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苏锦屏满不在乎的说完,便转过头和云冷凝开始谈天说地。

这状似真不在乎的态度,到了其他女子的眼里,自然又是酸甜苦辣,冷暖自知了。她们做梦都没求来的一幕,他人经历了,却似乎毫不在乎。

百里惊鸿淡漠的眼都不曾在云紫衣的身上停留,也懒得对她多说一句话,缓缓的走到那位凌公子的跟前,淡淡的开口:“琴,可否借本宫一用?”

凌远山闻言,一笑:“三皇子,这琴弦,已经断了。”

“无妨。”袖袍一挥,那琴便活了一般飞到他的手上。缓缓的抱着断了一根弦的琴,走到不远处的梨花树下,席地而坐,树上的梨花瓣缓缓的飘落,散到他的周身。白皙修长的手指伸出,缓缓的拨动着琴弦,那琴虽是断了一根,在他的手中却半点异样也无

众人凝神倾听,曲调低吟、随意,听不出是什么曲子,却如同明月清辉散落。每一个音符,每一个回旋,都如同天籁一般悦耳,漫天的梨花瓣飘飘洒洒,美轮美奂,而比梨花雨更美的,却是在坐下树下的人,白衣墨发,面如冠玉,颜如舜华。看着看着,众人的心中只剩下八个字——天下人间,风华无双!

若说凌远山的琴音,是圣洁如清莲,洗涤灵魂;那百里惊鸿的琴声,就是绝尘胜仙乐,若魔似幻。

半晌,风声停,琴声落。梨花树下,绝美的男子缓缓的抬起头,一双美如清辉的眼透过人群,淡淡的看着苏锦屏,寡薄的唇畔勾起:“我弹的,可比他差?”

灵儿闻言,险些没有栽倒!搞什么鬼,殿下弹了这么半天,感情就是吃醋姑娘那会多看了一眼凌公子,赞叹了那一句,所以要分出个高下来?

苏锦屏的嘴角也有些微抽,没想到这家伙还有这么幼稚的一面!最终还是在众人羡慕、嫉妒、复杂兼有的目光下,缓缓的开口:“不分伯仲。”毕竟那位凌公子天下第一琴师之名,也不是用嘴吹出来的。

百里家的其他几位皇子、公主也感觉头顶天雷炸响,无语至极,百里惊鸿乃是堂堂一国皇子,不管是为了什么原因,也不该与个小倌馆的男子斗琴技啊!这不论是输是赢,都绝对称不得光彩!

然,把众人都雷得里焦外嫩之后,他仍觉得不够。冷冷清清的声音复又响起:“那,是我好看,还是他好看?”

苏锦屏顿时感觉自己的额头一阵剧痛,这个男人为什么能幼稚到如此境地!这里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哪!

可是百里惊鸿却好似上了脾气,今日非要问出和所以然来:“我好看,还是他好看?”

“你好看!”这是实话。苏锦屏翻了个白眼之后,方才将这句话讲了出来。

这下,他方才笑了,寡薄的唇畔微勾,极淡的笑容,让漫天的花雨都失了颜色,世间万物也仿佛成了他的陪衬,然而,马上又将那笑容敛下,淡淡的开口:“那以后,只能看我。”声线清冷孤傲,却霸道之极。

Fuck!这该死的男人竟然会幼稚到如此境地,真让她恨不得上去抽他两巴掌,莫不是昨天那一顿没把他打舒爽?看了看周围的人那些诡异的眼神,苏锦屏的嘴角一抽再抽,最终一扭头,走人!

“嘶!”一声倒抽冷气的声音响起。明显是从那人口中发出来的,苏锦屏有些着急的回过头,便见他一只手撑在地上,慢慢的起身,看起来有些痛苦。

几个大步走到他跟前,无视了背后的那些人,开口询问:“怎么了?”

眼神左右飘了飘,白玉般的容颜有些熏红,半晌,清冷的唇畔方才吐出了一个字:“痛。”

于是,某女的脑海中马上就闪现了某人被自己抽的开花的臀部,随即又马上想起了自己错过的金库钥匙,蹲下身子,谄媚的开口道:“那个,金库的钥匙……”

“不能给你。”淡淡的回话,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

苏锦屏的脸色马上就难看了起来,从牙缝里面磨出了几个字:“为什么?”

美如清辉的眼眸对上她含怒的凤眸,一字一句,很是认真的开口:“若是给你了,也许,你就不要我了。除非,连人一起收了。”说完熏红着脸,微微偏过头,不好意思再看她,他不否认他今天是真的被刺激了,被苏锦屏那会儿看凌远山的眼神刺激了,所以才会如此……

而他这容颜熏红的模样,如同冬日的初雪一般晶莹剔透,不染世俗,不远处的女子们皆捂着自己的心口,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迷得晕过去,慕容双和云紫衣更是恨得牙痒痒,那个女人有什么好,凭什么他话都不屑对她们说一句,却这般温言细语的对那个女人说话。

苏锦屏狠狠的磨了磨牙,咬牙切齿的看着他,谁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这个男人变得如此幼稚!不论是他今日说的话,还是做的事,没有一件是正常的!恼恨的瞪了他一眼,起身走了。

而那原本好似疼痛难忍的某人,在她转过头之后,满面的疼痛之色瞬间消失不见,只剩下浅浅的笑意,如同阳春暮雪般美艳不可方物,知道她不会轻易答应,不过无妨,若是连让她点头的自信和法子都没有,就不是他百里惊鸿了。

平阳公主作为宴会的主人,这下才反应了过来,咳嗽了一声,而后开口道:“各位一起去赏赏花吧,本公主院中的海棠开得正艳,菊园的花也美得紧,不少都是父皇好不容易,方才给本公主找到的名品。”

众人皆点了点头,道了谢,压住满心的震惊和复杂之情,四散着去赏风景。而一个小丫头过来,不知道对平阳公主说了什么,平阳公主对众人打过招呼,而后拧着眉头跟着那丫头去了后院。

百里毅慢慢的走到百里惊鸿的面前,四目相对,低声开口问道:“三皇兄,你的眼睛,是真的看不见么?”若是看不见,怎么会那么精确的知道那枫叶就落在那里?若是看不见,那般情意缱绻的眼神又是从何处而来?

“本宫何时说过,自己看不见?”淡淡的回视着他,声线也不高,只是内容却是毫不避讳。

百里毅的眼中飞快的闪现一抹震惊,然而,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听得耳边传来一阵冷冷清清的声音:“离她远点,从今日起,本宫会让你们明白,但凡与本宫争夺她的人,都将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话音未落,人已经不见踪影。百里毅瞳孔缩紧,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满是震惊……好狂妄的人!

“七皇弟,你和三皇弟在说什么?”百里奚笑看着他。

百里毅一笑:“是在说,怕是明日起,全天下都会知道,南岳风华绝代、清冷孤傲的三皇子殿下,为了追求一个女子,和小倌馆的头牌比美斗琴了!”

“哈哈哈……你三皇兄乃是性情中人,你我自然不懂!”话是这么说,眼底却带着些许嘲讽。

岂不知,一众贵女们早就捂着自己的胸口发表感叹了,要是三皇子殿下肯为她们做到如此境地,就是死了也甘愿了,想着都不约而同的用嫉恨的眼神看着苏锦屏的方向!

苏锦屏眼角的余光,瞅着不远处的慕容双,而后笑着踏上了拱桥,拱桥边站着一抹白色的身影,正是凌远山无疑。他的眼正静静的凝视着河的中央,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苏锦屏走到他的跟前,开口打招呼:“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