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灭的嘴角有些微抽,这是什么逻辑,算了,他的脑袋不够用,不想了,等首领回来,问首领好了!他哪里知道,他的首领,现在正在水深火热之中!

一辆马车停住花街柳巷,百里蓉在马车上反复飞保证了出来之后不自称“本公主”之后,苏锦屏才带她出来。一出来,便看到了自己曾经捉了大皇兄和慕容双的奸的地方,当即脸色就有些不好看:“我们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公主没觉得我们穿成这样,进去调戏姑娘,其实很好玩吗?”苏锦屏笑看着她。

百里蓉愣了一下,忽然眼睛一亮,但又不好意思承认说好玩,所以扭捏了半晌没有开口。苏锦屏步履艰难的带头,进了清风阁,其他人紧随而上,由于是白天,倒还没有来什么客气,里面倒也还算是清净。

冰心一见他们,当即眼前一亮,很是热情的跑了上去,随即,一双眼在苏锦屏一行人的身上前后左后的徘徊,探寻着毁的踪迹,没有看到自己想见的人,脸色有点发沉起来。苏锦屏见状一笑,开口道:“放心,人给你带来了,先说正事!”

这话一出,冰心这才松了一口气,百里蓉的心中却是咯噔一下,人带来了,难道是要卖了自己不成?苏锦屏扫了灵儿和以陌一眼,而后对着冰心开口:“我们先到楼上谈谈!”

百里蓉的脸上出现了些许防备之色,但也没有吵着要跟着上去,毕竟自己才一个人,要是激怒了他们怎么办?心里也不免得有些后悔,不该跟着这个女人出来。

上了楼,冰心施了一礼,便开口:“姑娘,您交代的事情,我们都打听过了,七皇子麾下的第一谋臣,乃是兵部尚书王大人,此人看似最正经不过,但是极为好赌,也是百里毅最信任的人。大皇子么,说白了就是个衣冠禽兽,看起来都是斯文有状、彬彬有礼,事实上好色的紧,很少到我们这儿来,但是大皇子府的下人们,曾经来过,说他私下养了不少小妾,还不知道折腾死了多少人,在人前倒是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消息一出,苏锦屏的面上当即浮现出一抹淡笑,这两件事请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端看是怎么利用了。“四皇子那边,就半点破绽都没有吗?”

“有倒是有,是前些日子,几位大人一起喝酒,喝多了写的时候,在厢房里面说话,我偷听了一会儿,说的好似是四皇子手下有人在偷偷的贩卖私盐。这样的事情,我倒是查不了,所以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在这里世代,盐矿和铜矿都是国家的资产,偷偷开采,或是拿来做不法生意的,都是百分之百的死罪,所以这么大的事情,冰心查明之前,也不敢妄言。

苏锦屏听罢,收了扇子,开口笑道:“都是些有用的消息,辛苦了你了!”

冰心笑了笑:“姑娘吩咐的事情,冰心定当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哈哈哈……怕是还有别的心思吧?毁,出来吧!”话音一落,一袭黑衣的毁就落了地:“主子,有何吩咐?”心下奇怪,那句“怕是还有别的心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心里有点毛毛的?

“没什么吩咐,你就在明处跟着我就成了!”苏锦屏冲着冰心暧昧的笑。

冰心此刻是魂都被勾走了,哪里还能察觉到苏锦屏的眼神啊,一双眼眸含情脉脉的看着毁。苏锦屏率先出了屋子,冰心和毁都跟在她的后头,某女艰难的迈着步伐,听着身后的对话声,在心中窃笑不止,百里惊鸿的手下都是些什么人哪!这么蠢!

——冰心:“这位公子,您长得真英俊!”

毁一呆,偏过头公式化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公式化的开口:“谢姑娘赞赏!”而后回过头,继续跟在苏锦屏的后头,完全没有听懂冰心的弦外之音。

冰心的脸上出现了瞬间的僵硬之感,尴尬的笑了笑,复又开口:“不知道公子觉得小女子如何?”

毁又是一呆,心下颇觉得这个女人有点奇怪。皱着眉头开口:“姑娘,在下并非长舌之人,不便议论姑娘家如何,还请姑娘以后也不要再问男子这样的话,于名声不好!”说完之后,呆滞的看了看屋顶,似乎这个女人是妓院的老鸨,也没有什么名声可言吧?

“哈哈哈……”苏锦屏忍不住大笑出声,这真是多情女遇上呆头鹅,你说啥他都不懂,完全听不懂你的话外之音,她真的很好奇这家伙是如何活到这么大的年纪的。

冰心也感觉自己强堆起来的笑意都要龟裂了,这呆头鹅虽然傻傻呆呆的有些可爱,但是这样半点也不解风情,什么东西都不懂,这……她要驭夫成功,要花多少心思啊!

灵儿和以陌远远的看着这状况,也是低着头窃笑不止。首领还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姑娘卖了吧?百里蓉看着她们偷偷的笑着,有些奇怪的扭头:“你们在笑什么?”莫不是真的把自己给卖了吧?

以陌复又笑了几声,到百里蓉的耳边一阵私语,百里蓉的表情当即变得微妙起来,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没有人想卖了自己,但是那个叫冰心的女人,胆子会不会太大了一点!这让她也禁不住多看了毁一眼,果然是长得好英俊啊,难怪,难怪!

苏锦屏扶着楼梯的栏杆,一边笑,一边举步维艰的挪动着步子,冰心方才一见苏锦屏,而没有看到毁,那时候很是失落,所以没有在意苏锦屏不正常的走姿。现下见了,开口问道:“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这话一出,除了百里蓉这个不知事的,所有人的脸上都出现了丝丝尴尬之色,苏锦屏更是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先将百里惊鸿一刀给捅死,报了自己的大仇,再挖个坑把自个儿埋了,省的丢人现眼!尴尬的开口:“呵呵,没什么,不过是昨夜不小心摔了一跤!”

冰心在风月场里面待了这么多年,岂能看不出些东西来?捂唇一笑,暧昧的开口:“昨夜怕是辛苦了吧?”她知道苏锦屏的真实身份是三皇子的未婚妻,而下面那个小姑娘,也眼熟的很,分明就是上次带了官兵进来的那个小公主,所以得出的结论——昨夜那个干好事的,应当就是他们那个仙人般的三皇子殿下了吧?

这话一出,苏锦屏的脸瞬间红透了!她虽然不是古人,但是这种事情被当众提出来,还是很丢脸的好吗?都怪那个杀千刀的,也怪她心中焦急,想早点实现了对冰心的诺言,所以才出来了,不然今日是怎么都不该出门丢人现眼的。正在笑闹间,凌远山也出来了,看见苏锦屏,先是一怔,而后看了看她这模样,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眸底闪过点点奇异的色彩:“上官姑娘!”

“凌公子!”对着凌远山点了点头,而后燥红着脸,咬着牙对着暧昧的笑着的冰心开口:“老娘都还不是为了你,要是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你也没成功,你以后就不必混了,直接去死吧!”

此言一出,知道内情的几人自然是捂唇偷笑,不知道的,就很是迷惘的看着苏锦屏,毁是最奇怪的,他总觉得这件事情跟自己有关系,关系在哪里他却说不上来。

冰心听闻苏锦屏此言,颇为感动的开口:“公子的大恩大德,冰心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一定不会叫公子失望的!”

“嗯!”蹒跚着脚步下楼,心中满是面条泪。

下了楼,一起坐着喝茶聊天,毁站在苏锦屏的身后,不远处的冰心对着苏锦屏使眼色,某女瘪了瘪嘴,对着毁吩咐:“你去帮冰心一下,我这里不需要你伺候!”

“是!”可是冰心好好的坐在不远处,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吗?心下奇怪,却也不得不听从苏锦屏的吩咐,走到那边去。

待他走过去之后,几个人不约而同的竖起耳朵,瞪大眼睛看着那两人。几双眼都十分热衷于发现奸情和了解奸情的发展过程。

马上就听得冰心开口:“不知公子是否婚配!”

“谢姑娘关心,不曾!”毁说罢,酷酷的脸上还露出了一个感谢的笑意,还真的是在感谢对方的关心。

生平第一次,冰心有了一种爆粗口的冲动,这个男人是一头猪吗?就是个傻子也该知道自己这话是什么意思了好吗?深呼吸了几口气,复又开口:“公子对自己未来的娘子,可有什么要求?”

不远处的苏锦屏等人,一起憋着笑,喝着杯中的酒水,都问到这里来了,要是毁还是不懂,她们都想喷了!

毁一脸沉思状,开口道:“姑娘若是想给在下介绍娘子,实在不必,在下这一生都要效力于主子,无意于男女私情!”

“……”给他介绍娘子?亏他想的出来!这只呆头鹅是不是蠢过头了?

“噗……”苏锦屏的茶水喷了出来,这一喷,那边两人的眼神也看了过来,苏锦屏慌忙摆手,表示没什么。只是怎么都遮不住脸上的笑意,百里惊鸿到底是养了一个多纯情的手下啊!

“咳咳……”冰心咳嗽了几声,复又开口,“原来是这样啊,但是公子也是个正常的男人,难道就从来没有考虑过娶妻生子吗?”

毁皱眉,开口道:“夜幕山庄的人,若是这点自制力都没有,也就不配做主子的手下了。请恕在下无状,姑娘确实是挂心过度了,在下也明白姑娘的意思,只是在下素来洁身自好,怕是不能遂了姑娘的意了。虽然姑娘的青楼有不少女子,都算得上是绝代佳人,但是在下对她们并无半分龌龊的念头,也没有夜宿青楼的习惯,姑娘这心思,怕是打不成了!”

得!这下干脆认为冰心是在给自己的青楼招揽客人了!别说是苏锦屏了,就连灵儿和以陌也都是笑得腰都直不起来,百里蓉也捂着小嘴,很是同情的看着那个冰心。

冰心额角的青筋狠狠的跳了几下,他明白自己的意思?明白个狗屁!前半段说的还挺像是那么回事,还让她以为自己被拒绝了,心情下沉了一小会儿,可是他说的后半段,却明确的告诉了她,这只猪根本就没理解!咬了咬牙,强迫自己温柔一些,又接着开口:“公子误会了,我并没有那个意思!”

“那就请姑娘不要说些似是而非,引人误解的话!”毁一本正经的开口。

哈哈哈……苏锦屏等人拍着大腿,仰天狂笑不止!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蠢到如此地步!

冰心看着他帅呆、酷毙的脸,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而后开口笑道:“公子,你看这是什么?”

“什么?”毁一愣,将她手中的瓷瓶接了过来。

“闻闻就知道了!”咬着牙开口,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非得来硬的!

按照毁平日的谨慎,是不会轻易去闻的,但是清风阁毕竟是皇子妃的产业,这里也都是自己人,想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于是,很是听话的放到鼻翼闻了一下,瞬间眼神一紧,手中的瓷瓶也吧嗒一声,掉落在地。人也直直的晕了过去!

冰心冷笑出声:“哼,这可是老娘研制了数十年才成功的迷魂散,管你的武林高手还是江湖虾米,只要一闻,不睡上三个时辰,想醒来根本就是做梦!”

呃……苏锦屏和灵儿等人同时起身,有些担忧的看着毁,这个……不是把冰心气得要杀人灭口了吧?

冰心柳眉横倒,对着青楼的下人开口:“来人,给老娘把他抬到老娘的房里去!”

下人们皆艰难的咽了一下口中,心中道,难道他们单身多年的妈妈,终于看破佛道,要回到红尘了?同情的看着地上的人,将他抬了起来,亦步亦趋的送到冰心的房里。

几人走到桌子边,还不小心将桌案上的花瓶给撞翻了,里面插着的一朵花掉到了地上。冰心冲着苏锦屏邪恶一笑:“姑娘,你知道我想干什么吧?”

苏锦屏木然的点了点头,心下满是对她的钦佩,现在古代的女子,已经有这么大的胆子了吗?这一瞬间,她的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丝丝对毁的歉意。

“那好,你们先坐会儿吧,老娘把正事办了再来!”话音一落,脸上露出一抹极为猥琐的笑意,对着楼上走去,经过桌案边上的时候,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那脚踩到了地上的那朵花上,一只娇艳欲滴的鲜花,瞬间变得惨不忍睹。几人不约而同的扫着那朵花,心中已经满是对毁的同情,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辣手摧花?!

梦沉夕和鳯歌早就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们怎么不知道冰心姐还有这么恐怖的一面?待冰心一上去。楼下就是一阵诡异的静默,以陌和灵儿的心中都思虑着同一个问题,她们今日要是对首领见死不救,以后会不会遭到打击报复?可是姑娘在,她们也不好插手啊!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青楼的门被人踹开了,一个富家公子哥打扮的人到了门口,看那样子,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了,身后带着一群小喽啰,开口道:“鳯歌小娘子,爷来带你回家了!”

鳯歌闻言,当即面露嫌恶之色:“伊公子,请您自重!”

灵儿赶紧在苏锦屏的耳边开口:“伊冰可,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是大司空的独子,大司空是力挺七皇子的。”

“自重什么啊?你知道伊爷是谁吗?爷可是你相公,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别他妈的给脸不要脸!”越是得不到的,自然越是引人遐想。所以这青楼,梦沉夕和鳯歌的人气,要比另外两位花魁高上很多,梦沉夕总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自然容易引起一些保护欲极强的人的关注,而鳯歌却总是一副高洁的寒梅姿态,所以更得这些富家子弟的青睐。

苏锦屏“啪!”的一声,打开扇子,在轩辕以陌的耳边说了几句,轩辕以陌点头表示知道了,而后从她的袖中滑出去一条细的根本就看不见的小虫子,以极速对着伊冰可爬了过去。

待以陌对着苏锦屏点了点头,表示已经得手了,苏锦屏方才一挥手:“把这个有着娘娘腔名字的男人,给本公子扔出去!”伊冰可?怎么听都像女的吧?他爹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说什么?大胆,你竟敢说本公子的名字娘娘腔,你可知道本公子是……”一个“谁”字还没出来,灵儿已经飞快的出手,将他和他的下人们一起扔了出去。

鳯歌翻了一个白眼,嫌恶的开口:“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面的人,谁是他娘子!我呸!”每每来一次,就追在自己的屁股后头叫什么娘子,真是倒人胃口!

苏锦屏的心情倒是不错,没想到来一次青楼。知道了那么多有利的消息不说,还能把住了一个大司空,确实是很划算!不过这青楼最近闹事的人,也确实是越来越多了:“灵儿,你就留在这里吧,替我好好守着,最近找死的人,确实是多了些!”先是平广王,又是伊冰可。

灵儿点了点头:“是!”留在这里比跟在姑娘身边安全多了,因为跟在姑娘身边,经常都会知道一些不能知道的、关于殿下的糗事,远离麻烦,对自己的安全有好处!

百里蓉却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被扔出去的人,皇嫂好霸气啊!那可是大司空的独子啊,她贵为公主,都不敢这点情面都不留。心下对苏锦屏生出了一股崇拜之情!

苏锦屏又看了看二楼,门还紧闭着,向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摇了摇头,起身:“我们先回去吧!毁到了晚上,自然知道回来!”

“嗯!”轩辕以陌和百里蓉应了一声,就都跟着走了。

一出门,上了马车,百里蓉掀开车帘,好奇的瞪大眼睛四处张望,她从宫里偷偷跑出来一次不容易,而且是皇兄回来了之后才敢跑的,所以都没有机会见识这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想对苏锦屏提议出去看看,但是考虑到两人现在的关系还不是很好,所以没有开口。苏锦屏也知道她的心思,笑着摇着自己的扇子,也没有多说什么。

马车没走几步,忽然被人拦住了。车夫掀开车帘,低声开口:“表小姐,有个人拦住了我们,说是他家公子想见你!”

想来是百里蓉将车窗撩开,叫哪个熟人看见自己了。“姑娘,去是不去?”

“去!”不是她自负,是确实没多少人能将她如何。这些日子,百里惊鸿给她的那本小册子,早就学的七七八八了,身子也恢复到了前世的最佳状态,当然,如果她昨晚没有被人折腾一整夜的话……呃,忽的想起自己的腿,苏锦屏忽然觉得自己的步子迈不动了,这……不安全呐!

“咳咳,我们还是不去了吧,回了他们家公子,以后有机会再见!”做人还是学会审时度势的好!

车夫应了一声,没过多久,将一个牌子递了进来:“表小姐,这是他家公子让给您看的!”

苏锦屏一见那牌子,当即眼前一亮,马上就起身,轩辕以陌和百里蓉也跟着下了车,可是那小厮却对着她们开口:“我家公子说了,只见她一人!”

以陌正要发火,苏锦屏却开口笑道:“无妨,你带着这丫头四处转转,待会儿我自己回去就是了!”

“是!”轩辕以陌应了一声,就带着百里蓉走了。

跟着小厮上了楼,便到了一间上房,一进门,就看一蓝衣男子在窗口背对着她站着,手上拿着一柄水墨折扇,听着推门的声音,转过头,对着苏锦屏一笑,温文尔雅,叫人如沐春风。

“哥哥!”一声带着惊喜的叫声响起,苏锦屏几个大步对着他扑了过去。

上官谨睿也没想到她会如此热情,一时间还有些呆愣,但还是回抱住了她,眸中带笑:“傻丫头!”

不远处的殒看着这一幕,当即心头一跳,飞快的遣人去通知殿下,这个情况,可不妙啊!

从他怀中出来,苏锦屏是十足的愉悦:“哥哥,你怎么来了?”

温柔的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自然是来看你的!”

“没这么简单吧?”看着他的神色,她觉得不对。

“倒是机灵!”笑着叹了一句,而后将一个老虎状的东西,递给了苏锦屏。

“这是什么?”怎么长得有点像传说中的虎符?

上官谨睿笑了笑:“南岳共有一百四十万兵马,这一百四十万兵马。各自为阵,拥立几位皇子,唯独一人,手握二十万兵马,却谁都不支持,保持着中立,而那个人,是我的人。”

苏锦屏有些惊恐的瞪大眼,上官谨睿安插人到南岳做什么?而且能混到军中这么高的位置!手握二十万兵马,这……

“那个人,是十年前就潜伏进来的。一直在南岳,也没被发现什么端倪,整整十年,我也从来没有跟他联络过,这也是他未曾被发现的原因。”说着顿了一下,复又开口,“这兵符,如今就送给你吧!”

“可是……”谋划了十年,拿来的兵符,就这么轻易的送给她?苏锦屏忽的觉得这兵符有些烫手。

见她面露犹豫之色,上官谨睿笑着开口道:“收下吧,若是跟着百里惊鸿,你便要做皇后,齐国公府待你再好,也毕竟隔着一些。有了这个兵符,这二十万大军,会是你在南岳最强大的后盾,将来谁若是想动你,都要掂量着些,这也算是哥哥给你备的嫁妆。”上官谨睿,天下第一睿相,这点远见,还是有的!

苏锦屏自然知道,这个兵符意味着什么,十年!绝对不是一个数字,这十年要费多少心思去谋划,承载着多少变数,好不容易到了今天这一步,他却这般轻而易举的就要送给她。这般情义,叫她以何为报?

“若是不收,就是见外了,还是你不想承认我这哥哥?”戏谑的声音响起。

苏锦屏闻言,眼中浮现出些许泪光:“谢谢哥哥!”这二十万兵马,对他意味着什么,她知道,将来对自己有多大的帮助她也明白。这份情,怕是终这一生,她也还不起。

“傻丫头,这么大了,还想哭鼻子不成!”宠溺的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成功的将苏锦屏眼中的泪意敲没了。

就在此时,门口有下人来报:“公子,南岳三皇子来了!”

“看来我妹妹,没有选错人!”上官谨睿笑着开起了玩笑,这么快就来了,也真是有些心思了。

苏锦屏的脸色马上变得极为微妙,想着昨夜的事情,还很是恼火,暂时不想看见那个家伙!“吱呀”一声,门推开了。

一袭白衣的男子,缓步踏入。美如清辉的眼眸扫在上官谨睿的身上,淡淡的开口:“上官大人,有失远迎。”别国的丞相,跑到南岳来,就是杀了都不为过。所以这一句,不是打招呼,而是警告。

“南岳三皇子,不觉得自己应该叫我一声大舅子吗?”脸上挂着温雅的笑意,声音也是温暖动听。

百里惊鸿一怔,并不知对方和苏锦屏的关系,转头扫了苏锦屏一眼,苏锦屏对着他翻了一个白眼,偏过头去。

在心中苦笑一声,看来她的气,还没有消,昨夜……也并不全是他的错吧?若是她不问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自己何以会发那么大的醋意,也更不会那般折腾她。“何出此言?”

“他是我哥哥!”苏锦屏虎着脸开口,还示威似的上前揽着上官谨睿的胳膊,“所以你以后要是再敢欺负我,你就完了!”

他的脸色瞬间有些发沉,月色般醉人的眼眸扫在她的手上,似乎要将上官谨睿的胳膊给瞪穿了!抬头,淡淡的开口:“王世忠。”

此言一出,上官谨睿当即面色一变。随即,笑了:“不愧是才震四国的南岳三皇子,竟然叫你看出来了。没错,王世忠是我的人,不过他手上的兵符,我已经送给锦锦了。你若是敢欺负她,我这做大哥的,可不饶你!”

好看的眉头微皱,竟没想到上官谨睿前来的目的竟然是这个。顿了顿,冷冷清清的声音响起:“你不说,本宫也不会欺负她。”

一双美如清辉的眼,和一双温润如玉的眸子对上,半晌之后,上官谨睿笑了:“我信你!”

苏锦屏却不屑的瘪了瘪嘴,昨天晚上是怎么欺负她的!哼!不知道为什么,在哥哥身边,她有种可以放任自己做个孩子的感觉,很舒心,很温暖。

气氛慢慢的缓和了下来。上官谨睿笑看着苏锦屏:“好了,跟他回去吧,我也要走了!”

“这么快就要走?”有些舍不得的说。

“嗯,哥哥还有事。锦锦,在南岳,待的下去便罢了,若是待不下去,或是有人欺负你,就回东陵找哥哥。我的上官谨睿的妹妹,绝对不能受半点委屈!记下了吗?”笑看着她。

咬着下唇点点头:“记下了!”

百里惊鸿顿时感觉心中很不是滋味,似乎那两人才是亲人,而自己是多余的一般。

“走吧!”上官谨睿笑着催促她离开,一时间也分不清自己心中是何感受。

苏锦屏不顾某人那杀人般的眼神,复又抱了上官谨睿一下,才被黑着脸的某人拉走了。

待他们走远,一个老者方才从屋内出来,看向上官谨睿的眼神,已经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少主,您此举,实在是……”

收了扇子,看着楼下百里惊鸿将苏锦屏带入马车,而苏锦屏仰着头对着自己挥了挥手,他亦笑着挥了几下手之后,头也不回的开口:“你没听见么,百里惊鸿现下也看出来了,就是我不给她,想必过不了多久,这桩暗棋也该毁了。”

“二十万兵马,百里惊鸿就是想除了,也绝对不是一朝一夕!”老者的脸色极为难看。

面色一肃,唇边公式化的笑意消失不见:“南宫锦的幸福,是南宫睿的责任,明白么?”

责任!是责任么?老者颓然:“少主,我明白了!”

马车上,苏锦屏拿着虎符,前前后后的看,百里惊鸿淡淡的开口:“收着吧。”

“嗯?”挑眉看着他,大战在即,原本以为他会想要自己手中的虎符,二十万兵马,绝对是一大助力。

“拿着,也能安心些。”冷冷清清的声音响起,语中满是认真之感。虽说不论如何,他不可能薄待了她,但是这二十万兵马,定能叫她心中有些底。更何况,上官谨睿的东西,他怎么能要。在上官谨睿手上抢过来,是自己的实力,但若是在她手上拿过来,就是无耻了。

苏锦屏笑了笑,也不多说什么,将虎符踹进胸口,其实她也舍不得,舍不得的不是这二十万兵马,而是上官谨睿的这份情谊。不远万里而来,就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仪仗,有这么一个哥哥,是她毕生的幸运。

紧接着,马车内就是一阵诡异的静默,还带着一股子酸味。苏锦屏戏谑的回过头看着他:“怎么了?吃醋了?”

此言一出,没听到回应。闭上眼不看她,一派淡然孤绝的模样。

瞅着他这样子,苏锦屏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学着他那日的语调开口:“他是哥哥。”

话音一落,百里惊鸿的嘴角不动声色的抽搐了一下,她倒是还记仇,上次蓉儿抱了自己一下,她吃醋了,自己也是这么回了一句“她是妹妹”。“若是我不喜欢,你以后,会不理他么?”睁开眼,淡淡的扫着她。

翻了一个白眼:“你自己还不是说的好听,说我不喜欢,你就不理她了,结果呢,昨日看她哭了,还不是舍不得!”语中带着酸酸的味道。

他闻言,倒是笑了,淡淡的笑声从口中溢出,若天籁般悦耳动听:“昨日,若不是你回头,我自然也跟着你走了。”这点确信,他还是有的。

斜瞄了他一眼,不屑的开口:“你就尽情的放马后炮吧!”

“……”他是真心的好么?

伸出手想拉她,她却跟防狼似的,飞快的将屁股往反方向挪了挪:“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她觉得现在只要跟这个家伙离得近一些,头皮就控制不住的发麻。

见她如此防备,他的面上也浮现出些许尴尬之色,毕竟昨夜,也是他太过了一些。沉默了半晌之后,方才淡淡的开口:“以后,会克制些的。”说完,白玉般的脸被熏红,色泽艳丽,好看极了。他并非淫邪之人,但却不知为何,总是开始了,就不想停下来,仿佛只要多做一刻,她就多属于他一秒。而且昨夜,着实是生气。

此言一出,苏锦屏冷笑一声,在他期待和歉意兼有的目光下,咬着牙吐出了几个字,眼中满是蔑视:“你骗鬼去吧!”

“……”现下,他在她面前,已经没有丝毫诚信可言了么?

“你也别摆出那委屈的样子,我算是看透了你,看起来是一派高洁之态,事实上心肝黑得很,我就是被你的表象迷惑了,才误上贼船!”苏锦屏冷笑着开口。

他闻言,并未回话,只是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就是贼船,上了也别想再下去。但是这话,就是打死了他,也是说不出口的。

顿了顿,苏锦屏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你最好给我老实交代,上次冷子寒说的那件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关于他受伤和三皇子府起火的事情。这丫的心肝这么黑,说不定那件事情是真的!

这……脑后划下了大滴的汗水,支支吾吾看半天,也没敢开口。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看他不说话,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这丫的,装得实在是太深了。

顿了顿,脑中忽然闪过一道光亮,淡淡的开口:“昨夜,还满意么?”

风马牛不相及的对话!

哦草!苏锦屏顿时有了一种爆粗口的冲动,这丫的,又拿这招威胁她!咬了咬牙,一时怒上心头,一句话未经思考,便脱口而出:“我相信若不是你,而是别人,我会更满意的!”说罢,头高高的扬起,还不动声色的磨了磨牙。

“哦?”淡淡的语调响起,带着点点寒意,顿时把苏锦屏那高昂的心从云端拍到了地底下。咽了一下口水,低下头看着他:“我不过是开个玩笑,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最喜欢开玩笑了!”

他却置若罔闻,淡淡的闭上眼,清冷淡薄的语调从口中溢出,带着难掩的怒气:“今夜,会让你更满意的。”

哭瞎——!

第二卷 ◆展芳华 【023】锦儿,我爱你,只爱你◆甜

回了齐国公府,一进门,就看见了大堂的老夫人,苏锦屏顿时感觉不妙,她回来被百里惊鸿吓得忘记去换衣服,现下可还穿着男装。而老夫人的脸色也很臭,显然已经看见她了。

“锦儿,你给我进来!”语中带着明显的怒气。

苏锦屏在心中哀叹一声,乖乖的进了屋子:“外祖母!”

“你瞧瞧你,像什么样子?一个姑娘家,打扮成这样往外跑,成何体统?”一声怒喝。

百里惊鸿顿了顿,想开口,嘴还没张开,老夫人就开口了:“三皇子殿下,锦儿跟您是有婚约的,老身希望您平日里能约束她一下,总是这般无法无天的胡闹,以后丢的不仅仅是我们齐国公府的颜面,还有皇家的脸面!”

连皇子都被教训了,看来老夫人这次是气急了,连君臣礼仪都忘了!

“祖母,表妹到底也是刚来齐国公府不久,想来是从前自由自在惯了,所以考虑的没有那么周全。再说了,有三皇子殿下跟着,也不会出什么事情,您就饶了她这一次吧!”出乎意料的,这话竟然是云紫衣说的。

老夫人很是奇怪的转头看了她一眼:“你不是素来和她不对盘吗?今日你这葫芦里面是卖的什么药,竟然为她说话了?”

云紫衣笑道:“那不是说明表妹犯得确实不是什么大错吗?就连我这跟她不对盘的都求情了,祖母一向疼表妹,也该原谅了她才是!”

苏锦屏闻言,看了云紫衣一眼,眸中带笑。

老夫人也很是欣慰,开口道:“没想到你这孩子,还有开窍的时候,一家人就是应该和和气气的,你没事总为难你表妹做什么呢,想明白了就好,想明白了就好!”

云紫衣也是第一次见老夫人如此和颜悦色的对自己讲话,这才明白老夫人不是不喜欢自己这个孙女,而是自己的行为无法得其认同,所以才总是对自己生气,想着心中也不由得有些感怀,对自己从前种种跋扈的行为,也有些后悔。

见云紫衣觉悟了,老夫人的脸色也缓和了一些,又对着苏锦屏开口:“你自己出去胡闹就罢了,还将公主殿下丢在大街上,让个丫头领着,公主乃是金枝玉叶,出了个好歹你吃罪得起吗?”

“本公主自己又不是不认得路,不许你这老太婆欺负我皇嫂!”百里蓉娇俏的声音响起,虎着脸站在苏锦屏的前头。

这一站,不说别人,就是苏锦屏都有点奇怪的看着她,就算是不讨厌自己了,也不会到这么维护的境地吧?果然是小孩子,喜恶变化极快。

这下老夫人再说什么,才是自己不识趣了!看原本讨厌苏锦屏的百里蓉,现下也维护她了,老夫人也有些替苏锦屏高兴:“好了,既然大家都为你说话,我这死老太婆还能多说什么!后日就是你二表姐的婚期了,你们这些日子都好好陪陪她,以后再见面,怕是不容易了。”

“这么快?”苏锦屏有些微愣,从来就没有这么仓促的婚礼啊,而且云逸的亲事都还没有办,这么就先轮上云冷凝了。

这话一出,四面便是一片寂静。好似都不太愿意说这个问题,老夫人开口:“好了,都散了吧,我也乏了。三皇子殿下,老身今日失礼了。”

此言一出,百里惊鸿没有开口回话,毕竟是皇子,老夫人的话也着实是过分了些,要不是看在锦儿的面子上,他定不会在此被人奚落。但出于苏锦屏的立场考量,他还是强迫自己点了点头。

等人都走了,苏锦屏扫了百里惊鸿一眼,示意他先回去。就跟在了陈氏的后头,陈氏也是心事重重,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苏锦屏就跟在她的身后,走了好大一段距离,到了静僻的地方,苏锦屏方才开口,叫了一声:“舅母!”

“啊?”陈氏一惊,回过头,一见是她,就笑了笑,“锦儿,可有什么事?”

苏锦屏看了看她身后的下人们,下人们倒也识趣,马上退下了。

“舅母,我是想问二表姐的婚事,怎么会这么快?”她劝过了齐国公,但是没有成功,可是这事情太快了,未免也古怪了一些。

陈氏笑着开口:“是魏家的那个公子,心仪你二表姐已久,所以希望这婚事是越快越好,没事就上门来拜访一番,直直的让你舅舅烦不胜烦,再加上你二表姐的心思你也知道,未免节外生枝,所以你舅舅就想着早点办了算了,也便定在了后日。”

看来魏家的那个公子,待云冷凝倒是真心,正在思索间,陈氏忽然对着苏锦屏施了一礼:“锦儿,你二表姐的心思,是决计不能叫人知道的,舅母希望你千万不要说出去!”

“舅母,你放心吧!”苏锦屏赶紧将她扶起来。

陈氏想着,也是一阵心酸,忽的抹了一把泪,开口道:“你去看看冷凝吧,你舅舅是个倔脾气,我怎么劝他都不听,我也知道你也是尽力了。现下只能叫冷凝看开些了!”

“嗯。”苏锦屏点了点头,拜别了陈氏,就去了云冷凝的院子,心下却是千转百回,要是在现代,她肯定会鼓励云冷凝勇敢的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将这些封建的礼仪教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丢到一边,可是这里是古代,她该怎么劝?劝她认命吗?

正思索间,就已经进了云冷凝的院子。下人们通报之后,就进去了,此刻,云冷凝正拿着一把剪刀,和下人们一起剪着“喜”字,这事,原本不该她这个千金小姐来做的,可是她却在做,而且那双眼眸一直顶着手上的红纸,唇间挂着一抹笑,那笑却只让人觉得心酸。

“你们先出去吧!”苏锦屏叹了一口气,开口吩咐。

“是,表小姐!”丫头们放下手中的活计,匆匆的走了出去。

走到桌边坐下,还不待她开口,云冷凝便先开口了:“我曾经不止一次想过,这窗花,这喜字,是我为了他剪的,这嫁衣,也是为他而穿。也许你会觉得我无耻,但是,我却是真的这么想过……”

说着,眼神扫到了桌上的嫁衣上,面上露出一丝讽笑。

“四皇子待你,是真心吗?”苏锦屏开口问着。

云冷凝忽然笑了,看着苏锦屏,眼中都是晶亮的光芒:“你知道吗,昨夜,他来过了。说带我走,放下荣华富贵,带着我去天涯海角,去任何我们想去的地方。”

“可是你没有答应。”她眼中的云冷凝,聪明,也冷静。

“是啊,我没有答应。他是皇子,就算是他愿意走,他的敌人也不会放过他,我们走了,面对的不会是海阔天空,而是无止境的追杀,我不怕死,可是不能累了他啊!”一滴晶亮的泪,从眼眶掉落下来,砸到了红纸上。

看她这模样,苏锦屏的心中也有些不忍。叹了叹:“那你这是认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