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渃汐推门而入,抱着孩子走到她的跟前,急急的开口问道:“这件事情你准备怎么办?”开门见山!

“放心,只要我还活着一天,谁都不能动惊澜!更何况我肚子里面现在有南岳的皇嗣,谁都不能将我怎么样!”说着,南宫锦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刹那间感觉这个孩子来的真是时候,现下可以说是帮了自己大忙了。只是拿自己的孩子来做保障,这样的感觉还真的不怎么好。

上官渃汐叹了一口气,心中好似是放下了什么,再看南宫锦的眼神,也多了几丝感动和愧疚,只是没给南宫锦瞧见。“我们是真的不该来启灿城的,现下是将你推到风尖浪口了!”

“你错了,幸好你们来了,现下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谁都动不得你们。但若是远在京城,我还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保证你们的安全!”说到这一点,南宫锦的心中还是庆幸的,虽说他们有不死神兵保护,但出了这样的事情,那些爱国之心十分强烈的南岳百姓,说不准就连食物都不肯卖给他们,饿死在京城都是有可能的!

上官渃汐皱眉,显然还深深的为这件事情担忧,南宫锦面色略为沉重的开口:“你先回去,这件事情我来解决!”

这话一出,上官渃汐袖口下的手紧了紧,顿了半晌之后,转身走了,这件事情她确实也帮不上什么忙,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而她的心下也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

待她走后不久,百里惊鸿便进来了,看她坐在桌边似乎是十分苦恼,他缓步走到她的跟前,淡淡的开口:“不必挂心,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

“你确定?”会处理好?能用什么方式处理好,无非是一意孤行包庇自己,而后帮着自己解决了这个问题,却成全了他恶劣的名声。

这一问,他自然是沉默了,君惊澜可以保住,她也可以保住,但是以后整个南岳看她的眼神就会变得不一样,这是铁一样的事实。“现下也没有别的解决方式了不是么?”

南宫锦深呼吸了一口气,顿时也只觉得无可奈何!心中对那个在外面散播了这个消息的人更是恨之入骨!现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而,事实远远的比他们想象的严重的多。没过几日,竟然有很多百姓被京城的那些有声望的名门望族煽动,而后不断的叫嚣着南宫锦不配为后,要求皇上废后。南宫锦在战役中做出的贡献,将士们知道,但是百姓们却不知道。京城里面还有不少老臣已经开始将自己多日没敢上奏的话奏了出来,建议皇上大选天下,扩充后宫!

这样的局面,即便是皇甫怀寒和慕容千秋都没有想象到的!关于选妃和大臣们要跟云家、跟南宫锦作对这一点,在整个南岳的文臣心中都是一根刺,现下这个留言的传出无疑是抛砖引玉了,让他们原本不敢说的很多话,现下都可以借机说出来了。

慕容千秋这几日也没有再攻打邵阳,而只是窝在自己的王帐里头看戏,皇甫怀寒为了水源的事情正在烦心,也没什么起战事的心思,北冥内忧外患还有朝政危机,于是南岳得到了一段时间的宁静,这一宁静下来,那群大臣们自然就更加活泼了,而南宫锦也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怒气,没有爆发!

直到有一日,无数张美人图被送到了百里惊鸿的龙案上,南宫锦终于勃然大怒!

满殿的将军们,都惊恐的看着浑身散发着冷气的皇上,还有浑身冒火的皇后,心下深深的为京城那群只知道没事找事的老匹夫汗了一把!文臣武将素来就是两个不合的群体,所以在他们看来,那群老家伙就是闲的!

“众位将军,也觉得本宫不配为后吗?”南宫锦凌厉的眼神狠狠的压迫着他们。

百里惊鸿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勾,知道她能处理,便低下头径自去看奏折。

南宫锦那种天然的压迫感,让不少将军们都低下了头,他们的心中开始飞快的过滤这些日子的种种,皇后娘娘的军事才能和政治才能都是有目共睹的!这么一件事情虽然是荒唐,但却不能盖过皇后娘娘的功绩,这样的女子,普天之下也就此一人,若是她都不配,他们还真的不知道什么人配了!

于是,他们一起低头,开口:“南岳皇后,舍皇后娘娘,将不会再有第二人选!”

“好!那众位将军,也觉得我堂堂南岳,泱泱大国,要拿一个不足周岁的孩子出去威胁北冥吗?若是我们真的这么做了,将后来,历史上将如何评价我们?”南宫锦一字一顿的开口。

这话一出,将军们也面面相觑起来,他们大都是武将,所以为人最是耿直豪爽,比起那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文臣、阴谋家,心思自然是要单纯很多,而且都认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颜面要重要得多!所以南宫锦这话,无疑是触动了他们!

南宫锦见他们不说话,便知道他们已经被自己说动了一半,最后又开口:“而且,现在君惊澜在我们的手上,我们即便只是抓着他为质,这样北冥也会有所顾忌!”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众位将军瞬间喜笑颜开,原来皇后娘娘打的是这个主意,矮油,原来他们都误会皇后娘娘了!

看着他们的表情,南宫锦就知道自己今日是诓骗成功了,现下,最少是获得了武将们的支持!

而,那坐在龙椅上,沉默了半天,一直再看着奏折的人。此刻,手上拿着一本奏折,又是在弹劾云家批驳皇后的。终而,那越发沉寂的面色,也没能压抑住他的怒气!

“砰!”的一声响起,那奏折被狠狠的掷到了桌面上!

所有人都惊了一下,下意识的抬头看着龙椅上的人。

只见他美如清辉的眼眸淡淡的扫射着下面的人,而那眸色深如寒潭碧波,而那原本淡漠到极致的面色,却在此刻带着一股子浓浓的戾气!叫人看着便觉得胆战心惊!

于是,大家都或多或少的明白了,皇上现下是龙颜大怒!这也绝对是他们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见皇上发火,众人不觉的腿一软,就跪了下去:“皇上息怒!”

“息怒?”帝王淡薄的声音从王座上传来,让人听着便觉得心中阴测测的。

“朕,不生气。”一字一顿,好似是真的不生气,

但,下面的大臣都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皇上,您老人家这像是不生气的样子吗?这分明就是生气到了极点好不好?就连南宫锦都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这家伙这是生气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这个样子的他啊。

“来人,传旨。”百里惊鸿面色冷肃,对着一旁的传令使开口。

传令使飞快跑到他的跟前,往地下一跪:“皇上,您有何吩咐?”声音都在颤抖,在他看来,皇上这样不阴不阳的,还不如龙颜大怒让人心里比较有底。

“将这些奏折整理一番,但凡建议朕废后纳妃的,官降三级,罚俸三年。”淡淡的开口吩咐,但眸底的颜色还是深的惊人,叫人胆战心惊,显然他的处罚还不仅仅是这么一点。

“臣领旨!”心下却在为那些大臣们感到悲伤,多管皇上的家务事,现在好了吧?遭报应了吧?

南宫锦却禁不住皱眉,这样的处事,可是容易引起众怒的!

还是云逸的胆子大些,微微抬起头,开口道:“皇上三思,恕臣斗胆直言,若真的如此,那皇后娘娘的处境将更为尴尬,而且,而且……”剩下的一句,他不敢说,而且若是真的那样的话,皇上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没有而且。”打断了他的话,起身,一拂袖,御案上的美人图瞬间便震碎,而后像是片片雪花一样飘了出去,紧接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龙威压迫着在场的武将,“众位将军,可愿忠于朕,无论朕的任何决定?”

“臣等愿意!”将军们大声开口,现下说不愿意不是找死吗?

“好。我南岳,便也只需要遵从君王意思的臣子。至于京城,也是该洗牌了。”不咸不淡的吐出了这么一句话,但,那冷冽的面色,让人知道他没有在开玩笑。

刹那间,所有的将军们几乎在同时瞪大了双眸,皇上这是什么意思?京城,洗牌?

这淡淡的一句话,可是定了多少人的生死,和多少世家大族的存亡,可是为什么一想到京城的那些老家伙要倒霉,他们的心里就这么高兴呢?

传令官吓了一大跳,顿时感觉自己有点跪不稳了,他也是京城几大世家中陈家的嫡出子,若是皇上真的要用血腥政策让京城的人听话,他们陈家也逃不掉,尤其这些美人图他们还帮忙参选了,这……世家的权势再大,皇帝不管不顾的一句话,也能带着军队直接覆灭了!“皇上,臣认为大人们都只是一时糊涂,等他们想清楚了,定然不会再如此!还请皇上给众位大人们一个机会!”

“那就有劳陈爱卿,回去让他们都好好清醒清醒,对于一时糊涂的,朕尚可原谅,对于一世糊涂的,那就别怪朕没有给过他们机会。”冷冷清清的语调带着一股子凌厉的杀意。

传令使赶紧点头,飞快的点头,又惊慌失措的开口:“皇上放心,臣一定将您的意思传达给众位大人知道!”说罢,便连滚带爬的起身,往门外飞奔而去,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么恐怖的皇上啊!

“来人,将除云家之外,所有参军的世家子弟,全部遣回。”整个南岳,到军队历练的世家子弟也不少,但是除了云家将门虎子之外,其他的世家坐上三品将军职位的极少,即便是坐上去了,大多也只是一个闲职,所以遣出去,对军队来说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而且还在一定程度上灭掉了一些蛀虫。

“是!”这话是前几日升官的一品大将军魏虎说的,这样的消息对他来说无疑是太好了,他原本是贫苦百姓出生,十八岁参军,奋斗了三十多年,才有了今日的成就,而且总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唯独得罪了那些世家大族!而他的看那些只知道作威作福的官家子弟不爽,已经很久了,所以他非常愿意为皇上将那些人全部送回去!

这下大家都明白了,皇上不是说着玩的!这是要动真格了!

盛家的家主也在将军的队列里头,他赶紧出来跪下开口:“启禀皇上,这件事情我盛家没有参与,还请皇上对臣网开一面!”

南宫锦赶紧出来做好人:“是啊,皇上,所谓冤有头债有主,那些人跟本宫作对,但是盛将军没有跟本宫作对!”其实现下盛家跟云家也不睦,但是听见南宫锦竟然为自己求情,盛将军顿时感觉一阵汗颜羞愧又后悔。

“皇后说什么,便是什么。”说罢,清冷如月的眼眸在所有人的身上扫了一圈,“朕要你们知道,与皇后作对,就是与朕作对!”

“臣等明白!”要是现下他们还不明白,他们不用做官了,各自回老家种田养猪好了!

于是,这件事情,就在南宫锦一怒,和百里惊鸿的铁腕手段之下,画上了终结符。

南宫锦还没来得及得瑟,就见轩辕以陌匆匆忙忙的冲了进来:“皇后娘娘,不好了,上官渃汐和惊澜被人抓走了!”

“什么?”南宫锦大惊,瞬间便到了她的面前。

轩辕以陌舒了一口气,又急急忙忙的开口:“是这样的,我原本只是经过,但是忽然看见门开了一个缝,惊讶了一下,便进去看了看,但是我进去之后,却发现里面的人已经不见了,屋内有打斗的痕迹,但是您派去看护他们的人都已经晕倒了!”

“君昊天。”百里惊鸿的淡薄的语调响了起来,现下出手的,最有可能就是君昊天,既能栽赃陷害,也能化解自己的王位危机。而且,皇甫怀寒和慕容千秋都是一言九鼎之人,答应了不会动惊澜就一定不会动。但被逼无奈的君昊天就难说了!

南宫锦顿了一下,慢慢的强迫自己淡定一些,但,还是抑制不住自己满心的担忧,因为她的心中太清楚,他们必须马上去救惊澜,不然等君昊天避过了这个风头,惊澜的安全就不能保证了!

想着,已经不愿意多说一句废话,飞一般的往外面跑去!

百里惊鸿好看的眉头微皱,跟着她下了城楼,在南宫锦要翻身上马的时候,拦住了她:“你忘了,你有身孕。”现下就这样骑马过去,孩子怎么办?

南宫锦咬唇,顿住了!半晌之后,低头看着他:“但是我现下没有别的选择!北冥我比你熟悉,而且老丞相好似也是惊澜这边的,若是我不去,就没有人能帮忙争取!”

至于孩子,她相信她的孩子,不会是软弱的!而他们也必须骑马赶紧去,抓走惊澜的人也应该走了没多久,他们早一刻到,孩子就少落到君昊天的手中一刻,也就少一分危机。

“我与你一起。”似乎是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他也没有拦,但是有他跟在身边,至少会比较安全。

跟着一起出来的将军们都十分的纳闷,不明白皇上和皇后为什么如此重视那个孩子,但是想着皇上那会儿说的话,不明白就不明白吧,为了自己的官帽和生命安全,少说废话的好。

“但你若是走了,南岳的局势……”南宫锦有些犹豫。

他勾唇,带着她一起翻身上马,在她耳边开口:“南岳的局势,能比你的安危重要?”

“哈哈哈……”一阵狂傲邪肆的笑声响起,冷子寒几个大步踏了出来,看着马背上的那人,笑道,“小锦,放心去吧,我的轿子借给你!”

这话一出,青龙等人瞬间就是一张苦瓜脸!暗处的灭对着他们翻白眼,要不是他们没有学过那样抬轿子,轮的上这群人来为皇后娘娘服务?

于是,南宫锦很快的想起了冷子寒那个拉风的轿子,可以飞,速度不比马慢,于是惊喜的点头:“那就太感谢你了!”

“放心,有我冷子寒在启灿城一日,便能帮你们守住一日!”即便是南岳人不肯听他的指挥,带上江湖人来守,也会守住!因为,百里惊鸿的那句话,他喜欢!南岳的局势,不及小锦的安危重要,能说出这句话,也不枉自己跟他斗了这么久!

洛念熙也从城楼上下来,开口道:“本姑娘在江湖上有很多朋友,说不定也能帮上你们些忙!我也一起去吧!”看见师兄这么在意,她也不好袖手旁观!

“多谢!”南宫锦点头应下。

而后,百里惊鸿开口:“两万骑兵,随朕夜闯北冥!”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皇上这是疯了吗?两万大军去闯,那岂不是送死?但是他们也明白,若是带多了人,恐怕人没到,那孩子已经……

有人想劝,但想着皇上那会儿的话,没敢上前。

“是!”尉迟诚应了一声,便去点兵。

“夜幕山庄的人,率先潜入,随时接应。”做事不考虑周全,不是百里惊鸿的风格。

众人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放下!

一日之后,子时。

北冥的边境的城门已关,而城墙之上的放哨点上,有人看见几万兵马对着城楼而来,瞬间大惊!大声开口:“遭了!敌袭,有敌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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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倾天下 【037】惊澜脱险★要玩就玩大的!

上官渃汐原本是在房中哄着惊澜入睡,但忽然听见“咚!”、“咚!”的几声,有些诧异的往门口走,刚刚走到门口,探出脑袋一看,便被人从背后用丝帕捂住了口鼻,她挣扎了几下之后,就晕了过去!

然后等她再醒来,就被关在一个黑漆漆的箱子里头,孩子还在她的身边。这半岁大的孩子,还不知道自己睡觉的地方换了一个地点,还张着小嘴呼呼大睡着,并时不时的吐出几个小泡泡。现下已经是白天,从箱子的缝隙里面透进来的阳光,可以将孩子的睡相看得清清楚楚。

这小模样,让上官渃汐的心中即是柔情满怀,又是万分担忧,抓他们的人,十之八九,就是北冥的人。深知皇宫阴暗的她,很清楚要是落到了君昊天的手上,他们的下场会很难说,所以现下,她必须马上想办法脱困!

环顾了一下装着他们的箱子,她顿了片刻之后,想起了自己胸口的玉佩!而后,伸出手……

“砰!砰!砰!”用力的敲了几下箱子。

可外面的人只是将箱子踢了一脚:“敲什么敲?”这一脚,把箱子踢得狠狠的摇晃了一下,要不是上官渃汐先前就将孩子护在手中,恐怕小惊澜要被这一脚踹醒,而后嗷嚎大哭。

“我要出恭!”她大声开口咋呼!咋呼完了就是一阵脸红,她是真的跟着南宫锦变豪放了,对着男人们说出恭也能说得这么中气十足!

然后便听得外面的人骂骂咧咧的叹了一声:“真是麻烦!”

接着便是开锁的声音,箱子的盖子被打开,入目,便看到几个蒙面的黑衣人,他们的眼中都是阴冷的气息,眼底是那种仿佛在乱葬岗之中乱鸦的神采,给人一种极为森冷的感觉。

上官渃汐抱着孩子就要出去,却被一个黑衣人首领拦住了:“站住,你可以出去,但是孩子留下!”

“可是……”上官渃汐故意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也让黑衣人们确定了绝对有问题,在心中冷哼,蠢女人,还想抱着孩子跑掉不成,以为我们是傻子!

“没有可是,放下!”

上官渃汐恨恨的看了他们一眼,满面都是计谋被揭穿的恼羞,咬着牙愤怒的将孩子放回箱子里,冷哼了一声,而后看着那几人,大声的开口道:“我要去出恭,你们都是男人,别跟着我!”

“行了吧你,快去!”他们可不想惹什么麻烦!毕竟这女人曾经是君临渊的女人。而且,只要孩子还在他们的手上,其他的无所谓!

听到了他们答应,上官渃汐这才做出一副愤愤的样子出去了,而出去之后面上却露出一抹笑,显得诡谲动人。她自然知道他们不可能让自己将惊澜带出来,而故意这样做,就是将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里,以为自己要想骗说要出恭,而后带着孩子逃跑,他们成功的“识破”了自己的计谋,自然也就放下了防范之心。方便自己行事了!

等到上官渃汐出去,马车也停下,等着她回来。一个黑衣人开口询问:“头,就这么让她走了?她要是跑了怎么办?”

那黑衣人首领不甚在意的开口:“孩子在这里,你看她那个紧张的样子,会跑吗?更何况,跑了就跑了,上头交代是将这个孩子带回去,可没说还要将那个女人带着,要不是担心这孩子在半路上饿死了,我也不会将那个女人一起抓着。她要是真跑了,在路上找个奶娘不就结了!”

这话一出,其他的黑衣人才放下心来。大声的夸赞首领英明!

而出去“出恭”的上官渃汐,走了老远之后,回头看了看,确定没人跟上,而后悄悄的将自己脖子上的一个玉佩取下来,那玉佩上面雕着一只狐狸,是她喜欢的图样。她又四面看了两眼之后,咬了咬牙,一把将之用力砸在地上!

砰的一声,碎成两半,里面掉出来一只蛊虫状的东西,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之后,死了!而后上官渃汐便假装是出恭完毕,回马车去了。

那个玉佩,是上官家的标志,也是一个信号传递的方式!上官家的人都有一句话,叫玉在人在,玉失人亡!所以每个人的玉佩,都是用来传递最紧急讯息的!

她这边的玉佩碎了,父王脖子上的玉佩,就能发出低鸣。上官渃汐之父广陵王,可是北冥唯一的一个异姓王,不论是能力,还是手下的势力,在整个北冥都是不容小觑!将父亲的人引来了,即便是不能把自己和惊澜救出去,至少也能拖住这些人的步伐,等到南宫锦来救自己!

北冥,广陵王府。

一个锦衣的中年美妇,站在身着玄色蟒袍的男子面前开口:“王爷,您一定要把渃汐救回来!我们已经失去了子言,要是没了渃汐,我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活下去!”

男子叹气:“你以为本王不想?本王就子言一个儿子,只要想起子言,本王就后悔!渃汐这丫头也是,走的时候都不跟我这做父亲的打一声招呼,现下落到了南岳人的手上,百里惊鸿此人深不可测!即便是本王,也是半点救回他们的把握也没有,更是担心一个弄巧成拙,激怒了那个人,那就麻烦了!”

“你总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当年你让我们的儿子去为别人去死的时候,你怎么就不担心?!我告诉你,你要是不能给我把渃汐救回来,我便要与你和离!”广陵王妃说着,转身便走,不断的抹眼泪。

这件事情,自然也是广陵王一生的痛!当年,他带着自己儿子,跟着太宗皇帝去狩猎,太宗皇帝也就是君昊天和君临渊之父,却遇上了有心之人的设计,在丛林里面放了四头黑熊,即便是他和皇上武功高强,也抵不过。

当时,二皇子和子言也在,黑熊抓了二皇子,他不得已,为了救二皇子,便将自己的儿子抛了出去!他记得,当时,自己红着眼眶,对着他说了一句:“子言,对不起,这是父亲的责任。”

这是他作为一个臣子的责任!

而直到现下,他也还记得子言在听见自己的话的时候,那种奇异的眼神,有理解,有失望,有决然,却惟独没有恨意,也没了对自己的敬意。那样的眼神,好似要斩断跟自己所有的缘系!那样的眼神,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未满十岁的孩子会有的!

他,看着心下惊痛,而后飞快的转身,不敢回头再看,带着重伤的皇上和二皇子逃了!

再后来,御林军赶到了。黑熊也被射杀了,满地到处都是子言身上的衣服碎片,却独独没有子言的人。也许是失踪了,也许是被黑熊吃了。他也派人找了,但是半点音讯都没有,他想,子言即便是活着,也不会再承认自己这个父亲了。从那以后,自己的夫人也将自己当仇人看待,动辄冷嘲热讽,夸奖自己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大忠臣,每次听见夫人这么说,他就恨不得去自我了断,来向子言赎罪!

现下又听王妃说这样的话,他的心中更是悔恨交加!“夫人,你放心吧,就是拼了我的这条老命不要,我也一定会将渃汐救回来!”

“哼!但愿!我可万万不想你现下又要为了皇上的皇位能坐稳,还要杀了我们的女儿和外孙!”广陵王妃尖刻的讽刺着!原本温婉的性子,在痛失爱子之后变得尖锐无比!

广陵王正想开口解释些什么,忽然听到一阵轰鸣之声,自己身上的玉佩开始跳动了起来。这玉佩,他身上有一块,子言和渃汐的身上各一块,他的里面是母蛊,而子言和渃汐的是子蛊,若是他们的玉佩碎了,自己这边就能有回应!

想着他飞快的将玉佩取下来,大声开口:“来人!”

话音一落,几个黑衣人出现在他的跟前:“王爷!”

“由着这个玉佩的指示,去营救小姐,记住!凡事以小姐和皇子殿下的安危为先!”广陵王说着,将自己手中不停跳动的玉佩递了出去。也许动手的是皇上的人,但是他顾不了这么多了!为了皇家,他已经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儿子,断不能再失去了女儿!

更何况,他的外孙也是皇家的血脉!

“是!”黑衣人领命,带着玉佩出去了。

广陵王这才放下心来,也好似放下了一个巨大的包袱,偏头对着自己从小便青梅竹马的王妃开口:“夫人,现下你放心了吧?”

“放心?我的渃汐到现下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我的子言被他狠心的爹丢给了黑熊,可怜我儿就连尸骨都没有剩下,你叫我放心?哈哈……”广陵王妃仰头大笑了一顿,低头像是看着什么脏东西似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冷喝一声,“放心?上官承德,你未免太幽默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进了佛堂!

广陵王立于原地,苦笑不止。

他是臣子,那是他的责任,他无从选择。虎毒尚且不食子,他做出这样的事情,何尝不是日日夜夜都活在愧疚和折磨之中?终他一生,他都不可能忘记子言那时的眼神,那让他心惊心痛的眼神。

往前走了几步,却听见佛堂之内,夫人啜泣的声音传来:“菩萨啊,您要保佑我的女儿。保佑我的渃汐,能安然无恙!保佑我的子言,投胎之后能找到一个好人家……莫要再遇上我们这样的父母!”

这话,像是刀子一样刺进了上官承德的心窝,他是一个好臣子,是一个好将军,却惟独不是一个好丈夫,更不是一个好父亲。耳边,又是夫人的啜泣之声,他咬着牙,逃也似的离开了屋子……

北冥边境,城楼之上。

看着远处奔袭而来的那些人,整个城楼瞬间戒严,他们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全城戒备,看着对着他们跑来的那些人!明显的,那些人还都是骑兵,守城的大将衣裤都没穿好,就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头盔歪着,手上还在飞快的系着腰带,也来不及穿上自己的盔甲,往远方定睛一眼,顿时睁大眼,颇感不可思议!

地上跑的是人没错,但是天上飞的那是什么?远远的,他就看见一个大型物体,在天空中对着他们这边飞了过来!擦了擦眼睛,自言自语道:“是我眼花了吗?”

“将军,我好像也眼花了,那是什么啊!”太远了,天又很黑,看不清楚,但是他真的好害怕啊!怎么会有那么大的东西在天上飞!

“快!快,快,快点防守,弓箭手准备,先分清楚是敌是友,快!快点!”守城的大将是吓得话都说不清楚了,结结巴巴的。这是人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而正在软轿上面坐着的南宫锦,悬于半空,对于不会轻功的她来说,有一种晕眩感,但因着意志力坚定,而且确定自己掉下去,也有百里惊鸿接着,方才安稳的坐在上头。

抬着轿子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面色都是悲催的!好不容易教主最近不喜欢出门了,他们还要被借给别人做轿夫,他们是苦力吗?是苦力吗?!好在女人的骨架比较细,也不用在暗格里面放上教主的美酒,不太重,这样想着心下淡定了一些!

待到他们的队伍到了城门口一百多米处,停了下来!

守城的大将这才看清楚了,原来是个轿子!但是有轿子能在天空中飞的吗?即便是这天下间轻功最好的人,也很难发挥成这样吧?这样诡异的眼神,又让青龙白虎等人,在心中留下了几根面条泪!想起了当年,他们伟大而张狂的教主挂着一脸邪肆的笑,对着他们说:“本尊要把你们培养成天下轻功最好的人!”

他们当时那叫一个赶紧涕零,甚至于老泪纵横!可是……早知道被培养成轻功最好的人,是用来飞在天上抬轿子,打死他们也不学!

百里惊鸿这边的队伍停下,并没有半分想要进攻的意思,这般状态,让守城大将吓得颤抖的小心肝,终于是淡定了一些。他扯着嗓子开口:“不知你们是何方的队伍?”

“放肆!我们可是奉了皇上的命令,来出使秘密任务的,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知道我们的身份?”南宫锦的冷冷的扫着他,凤眸之中满是冷意。

这眼神,让守城的大将在此等严寒酷暑的日子里,感到一盆冰水从自己的头上兜头浇了下来!那叫一个透心凉,这眼神,就不该是寻常人能有的,但也就是因为不是寻常人能有的,所以他才该更加注意,绝对不能让什么复杂或是动机不纯的人进了。“那你的手上,可有什么证据?”

“这便是证据!”南宫锦说着,便将那一日,在自己的婚宴上从君昊天手上要来的玉佩展示了出来。

这玉佩,是好玉。寻常人不能有,而于皇族来说,登上皇位之后,便应该将自己原本用的东西全部扔掉,改用皇帝应该用的东西,但若是有新君特别喜欢的,就会打上一个龙的标识,这块大陆的所有皇族都这般,所以南宫锦方才会处心积虑的想要从君昊天的身上拿个东西下来。

正是八月中旬,好月正圆,悬于高空。

虽然不足以照清楚南宫锦手上物件上面的标识,但是一见那流光璀璨的玉,还有对方这强硬的态度,他猜这十有八九,就该是真的!

想着,他又开口询问:“可是本将军并未收到要放人进城的消息,若是你们不能说清楚皇上交给你们的任务是什么,本将军是真的不能放你们进去!”

“难道,阁下不知前几日南岳那边的传言,皇子殿下失踪?”百里惊鸿微微抬头,淡淡的开口询问。

这一问,那将军顿时眼神一凝!在心中想着种种难道……莫非……?身为一个将军,他自然知道皇家的那些龌龊的事情,这些人神神秘秘的,半夜才回来,又是皇上派的,这十有八九……想着,看南宫锦等人的眼神就变成了一个讯息——原来如此!

想通了,赶紧开口:“放他们进去!”

“是!”士兵领命,飞也似的跑下去开门。

南宫锦禁不住崇拜的看了他一眼,这家伙,一箭几雕啊?既能取信于人,又能为君昊天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今日之事,若是有人泄露,不多时,整个北冥就会怀疑是君昊天派人去谋害了先皇之子。

城门打开,迎接他们进去。

一行人就凭借着君昊天的玉佩、南宫锦的派头、百里惊鸿的机智,轻轻松松的进入了北冥的国境。就是那一旁半天没说话的洛念熙,也禁不住咽了一下口水,两万多人就这么进去了?要不要这么浮夸?

进去了之后,那大将自然也发现了不对劲,看着他们这一堆南岳将士的衣服,皱眉开口:“你们这是……”

“蠢货!难道你以为我们穿着北冥的军服,能够潜入南岳吗?”南宫锦扭头喝斥!

光是这派头,就能将人吓得够呛,更何况她讲的话又如此有道理。那大将赶紧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即便是百里惊鸿,也便南宫锦的应变能力惊叹了一下,原本他想的,是先骗的对方将城门打开,而后即便是发现了衣服不对,也是晚了,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也能进入北冥,但现下忽然变成了这般态势,真叫他有些哭笑不得。

而南宫锦在轿子上,派头十足的被抬着往前头走了几步之后,忽然回过头,对着那个守城的大将开口:“不该说的话,千万不要多说。今日,你什么都没有看到,否则就小心你的项上人头知道么?”

毕竟他们是以刺杀完君惊澜的名义回来了,这演戏自然要演全套,免得这个蠢货跑去找君昊天上奏询问一番,那他们不是被北冥瓮中捉鳖了?

守城的大将连忙点头,还用自己眼角的余光偷看南宫锦手上的玉佩,确定了上面的标识是真的没有问题,这才完完全全放下心来。那确实是皇上的东西,放他们进来该没什么不对!“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出去多话一句!”

说着他又偏头看着自己的手下,大声开口询问:“你们今日看见什么了?”

“我们什么都没有看见!”整齐划一的声音。

南宫锦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一副我是大官的样子,招摇着进去了。

邵阳,无战事,风平浪静,但两方人马都保持着戒备。

书房之内,温润如玉的男子,坐在主位上。手上拿着一个光洁莹亮的玉佩,指腹在上面轻轻的摩擦,整个人也都陷入了深思之中。

墨玉般的眼眸看着玉佩,又好似是透过玉佩看着什么久远的东西。抑或,是穿透灵魂的记忆。

眸中,带着一丝冷寂。唇边那抹公式化的笑意,温暖如旧。可,面上却逐渐闪过犹豫、挣扎……

门,被人推开。他一惊,赶紧收了玉佩,抬眸看着门口。

两人见他那样呆呆的坐着,纳闷的开口:“将军,自从听说上官渃汐和君惊澜被抓走了之后,您就经常这样失神,魂不守舍的,您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最近经常失神么?

终而,叹了一口气,像是认命了一般,起身开口:“本将军有些私事要处理,邵阳就交给你们了!”

“啊?这,可是,皇上那里……”作为主将,擅离职守可是死罪!

“皇上那边本将军自己会去交代!”

还是做不到,袖手旁观。

其实,这也是自己的责任不是么?

责任,责任!还真的泰山般重!

“那……”那人还想说什么,但是面色白光一闪,他已经看不到上官谨睿的身影了。只看见一个乳白色的玉佩,掉落在地,他愣了一下,上去捡起,皱眉看了看,而后将之收入了袖口。

有机会再给上官将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