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一阵天雷炸响!

轩辕以陌惊愕的长大了自己的嘴巴,露出了早上用膳之时,不小心留在牙缝中的菜叶,久久都合不上嘴!

在暗处跟着百里惊鸿的毁,也“砰”的一声,从高处掉落,摔得十分凄惨!皇上要被休了?!

百里惊鸿更是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懵了,休夫?!有这种说法吗?还有,自己这是……要被抛弃了?

“不是,你听我解释,我……”这下就不是自己好不好意思说的问题了,即便是再不好意思,他也要马上就要成为弃夫了!想着,他便飞快的上去,想为自己解释清楚。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等我回南岳把我的银子都收拾好了,就给你一纸休书,从此你我二人,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也免得你的日子过得如此的委屈苦闷!我凶狠似夜叉,跋扈如虎狼,从此以后,你也不必再受我的鸟气了!”南宫锦说完,不再管他,怒气冲冲的往门外而去!回自己的房中。

百里惊鸿马上跟上,轩辕以陌不敢跟,但又担心他们伟大的皇帝陛下真的会成为历史上第一个被休掉的男人,还是皇帝,顿了半晌之后,还是跟了上去。

而南宫锦怀着满腹的怒气走了半晌,那眼神也看到了不远处,倚靠在假山边上谈天说地的风和修。

“修,你考虑过娶亲么?”风闲闲的声音问了过来。

南宫锦懒得离他们,刚刚准备直接过去,但又听到修的声音传来:“年轻的时候想过,若是陛下大业成了,我便去请旨,娶妻,生子。但是自从陛下遇上了皇后之后……”

“唉!”两人同时叹气,又同时仰天开口,“已经不敢再想了!”

于是,南宫锦原本要路过的步伐,瞬间也迈不动了!看来这两个人对自己也颇有微词啊!想着额角的青筋暴动了起来。

她身后的百里惊鸿,心下也是咯噔了一下,正要开口提醒那二人,南宫锦却忽然回过头,充满威胁的看着他,于是他刚刚准备说的话顿住了。抿着薄唇,老老实实的站在她的身后,背后冷汗如瀑。

风看了一眼天空之后,开口评价:“皇后娘娘,就像是虎狼一样凶狠!”

“总是对着皇上大吼大叫!若是我娶了这样的娘子,人生势必黯淡无光!”修仰天接话。

风又接着开口:“皇后娘娘,就像女霸王一样嚣张跋扈!”

“皇上在她的面前,就像是一只饱受惊吓与摧残的小老鼠!要是我将来也活成了皇上这样,我不如去死了算了!”修又接着回话。他素来大胆,所以也敢这样形容百里惊鸿。

风深以为然,又接着开口道:“岂止啊!皇后娘娘,还像一个压迫农民的地主!”

“皇上所有的钱全部都被压榨走了,上次在大街上,皇上看见一块成色不错的玉坠,好似是想买给皇后娘娘来着,后来想起囊中羞涩,没买。一个皇帝当到如此悲哀,我看着都不忍心,想出去借钱给皇上,又怕皇上羞愤之下将我杀了!若是我将来娶亲之后,日子是这样,我宁愿断子绝孙!”修的语气中带着不少气愤之感!

风也是仿佛找到了知己,飞快的点头!又接着开口:“皇后娘娘还十分善妒!”

“皇上身为一国君王,连一个妃子都没有,还要整日蒙受她的欺压和蹂躏!”修一边摇头,一边感叹。

忽然,一道女声插入:“皇后娘娘,还像是泼妇一样蛮不讲理!”

修闭着眼,头也不回的开口接下句:“从来不讲道理,还经常对着皇上动手!”

“那简直是凶悍到了极点!”风接了过去。

又是一道女声响起:“皇后娘娘,还十分的自私自利!”

修依旧闭着眼,十分悠闲的开口接下句:“明明是我们南岳的皇后,每天考虑的首要问题不是我们的皇上,而整日就只知道那个君惊澜,就是对我们未来的小皇子也没有这么重视!完全不顾及皇上的感受!”

“上次一听说君惊澜出事,连腹中小皇子的安危都不顾,骑上马就要走!皇上什么话都不敢说就算了,还要跟着一起来管人家的闲事!”风也十分悠哉的开口接话。

他这话音一落,又是一道声音传来:“皇后娘娘,还总是无视皇上的看法!”

“唉,皇上在她面前,哪敢有什么看法啊!”风叹息。

修开口:“那简直是毫无主见!都是被她的凶狠吓得!”

又是一道女声响起:“这样的女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是的!是的!实在是太过分了!”两人一起开口,而后睁开眼一同仰望着天空,伸出手,一副咏唱歌曲的模样。

“皇上应该将如此凶狠、蛮不讲理的女人休掉才对!”又是一道女声传来。

这两人仰望着天空的眼中,都已经不知不觉的含了些许泪水,十分动情的开口应和:“是啊!就是应该休掉,应该休掉才对!”

“从此皇上终于解脱了!”又是一语传来。

两人又疯狂的点头:“是的!终于解脱了!”

感叹完了之后,忽然。修感觉到了一丝丝不对,偏过头看着风,风顿了顿,也霎时感觉到了一丝丝毛骨悚然。

“刚才是谁在说话?”修纳闷的开口。

风忽然咽了一下口水,缓缓的偏头往身后看了一眼。透过假山的缝,看见了巧笑嫣然的皇后娘娘,还有一脸空白的皇帝陛下,以及一脸同情的轩辕以陌。

修的脖子也禁不住僵硬了一下,那个声音好熟悉!和风一起转过头,看着后头。入目,就是皇后娘娘的笑脸,笑得十分甜美,那叫一个倾国倾城,足以勾魂夺魄。

而后,那人缓缓的走到了他们的面前,扳着手指,一边数,一边笑眯眯的开口:“像虎狼一样凶狠、像女霸王一样嚣张跋扈、像压迫农民的地主、像泼妇一样蛮不讲理、十分自私自利、让皇上吓得毫无主见、非常过分,实在该休!”

风和修不约而同的咽了一下口水,顿时感觉自己的下面有点即将尿失禁的感觉!“皇……皇后娘娘,我们,我们……”

“你们的皇上,还和一只可怜的小老鼠的一样,饱受我的惊吓与摧残!”南宫锦笑得更加灿烂了。

这下,这两人也抖得更加厉害了!

南宫锦感叹完了之后,又转头,看着百里惊鸿,十分温柔的开口:“看来不仅仅是你一个人对我充满了不满与嫌弃,你的这些手下与你也有同样的看法!”

这话一出,百里惊鸿原本就有点发白的脸色,瞬间惨白了。这两个该死的,无疑是帮他雪上加霜了,现下是怎么解释都不可能解释清楚了。因为即便是自己解释了,有了风和修的这一出,她也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不是的,皇后娘娘,这,这,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看法而已,皇上可是十分甘之如饴的啊!”看着皇上瞅着他们两人这杀人般的眼神,他们深深的明白自己要是不能补救,下场肯定十分的悲惨!

“甘之如饴?”南宫锦冷眼看了他一下,便又转回头去。甘之如饴就不会找一个小册子,记载那些个东西了,若不是自己今日跟踪他,现下那真是被人家嫌弃成shi了,还浑然不知!

“是的!是的!”风和修,飞快的开口。

而她身后的百里惊鸿也飞快的点头。南宫锦的眼角看见了某人在自己的身侧飞快的点头,冷笑了一声,往他的跟前走了几步:“你承认你甘之如饴,也就等于是承认了他们刚刚评价我的那些话,对吗?像虎狼一样凶狠、像女霸王一样嚣张跋扈、像压迫农民的地主、像泼妇一样蛮不讲理、十分自私自利、让皇上吓得毫无主见、非常过分,实在该休!嗯?”

“嗯”这个字,尾音拖得老长。

这下这头就点不下去了,他复又飞快的摇头,试图表明自己的清白。但头还没摇完,南宫锦就已经几个大步走了,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

他顿时感觉一阵怒火涌起,原本这件事情就够麻烦了,这两个人还又给他惹事。“你们二人,既然如此喜欢说话,便站在这里说上一天一夜,一刻都不许停。若有停顿,以后便跟着小苗子吧。”

语罢,一甩袖袍,踏步而去。

轩辕以陌同情的看了这两人一眼,赶紧跟了上去。

留下苦逼的风和修站在原地,跟着小苗子?那不就是去皇宫当太监?!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随便抱怨了几句也会这么凑巧的被皇上和皇后娘娘听见?这简直就是时不与我,并惨遭命运的捉弄!

“风,我们接下来说什么?”说上一天一夜,这要有多少话说不完啊!

“我也不知道啊。”风忽然哭丧着脸提议,“不若,不若我们再讨论一下皇后娘娘?”

修在刹那间泪流满面,像是看白痴一般看着他:“还讨论皇后娘娘,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那我们再说什么!一天一夜,还很长!”风的脸上终于留下了两根面条泪,他今日终于知道了长舌的后果!

“啊,今天天气真好。”修仰望天空。

风跟着仰望:“是啊,实在是太好了!”

“哦,今天的天气不错。”话说还有别的可以说吗?

“我们能不能说点别的?!”风流泪!

“可以,你来找话题吧!”修咂巴着水汪汪的眼神看着他。

房门紧闭。百里惊鸿悲催的站在门口,天知道,他根本就是冤枉的好么?

还不是那一日,她说自己一点都不温柔。他研究了很久,也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温柔,而在知道北冥的京城,城东、城西、城南、城北都各有几家鹣鲽情深的夫妻之后,他便去观测,并学习温柔之道。

可是回来之后,同样的法子用在她的身上,却是屡屡失效。于是,为了避免自己又一次用了同样的、不能奏效的法子,他就在下面写上了她的反应。

哪里知道她会忽然跟踪,并且还将小本子抢了去!看完了之后,理解成了自己对她有诸多的意见和建议,并且还用心良苦的写下了许多对比,想要讨伐于她。再加上风和修那两个蠢货,在御花园中胡言乱语,将自己害到了这般境地。

“锦儿,开门好么?”开口询问,语气十分“温柔”。

南宫锦在里头冷笑了一声:“开门做什么?你就不怕看见我这只母老虎吓得厥过去了!快滚!惹火了老娘,现在就休了你!”

这话一出,他刚准备敲门的手顿住了,好看的眉头微皱。若是现在就被休了,那就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而这会儿,轩辕以陌正好过来了!看见他站在门口,瘪了一下嘴,没多看他一眼,直接往门口一站,尽着自己守门的义务。

看了她一会儿之后,百里惊鸿忽然开口:“以陌,朕真的不是那个意思,你替朕对……”

这话还没说完,轩辕以陌就想起了上次私房钱的事情!

那时候她觉得皇上不是那么猥琐的会藏私房钱的人,所以皇上对她说朕真的没有藏私房钱,希望你能帮忙说几句好话什么的,她就答应了,可是最后呢?最后皇上不还是拿出了两万多两的私房钱交了出去!所以,男人的话,不可信,即便是他们伟大的皇帝陛下!

于是,她咳嗽了一声,低下头,不敢看他的脸,开口道:“皇上,夫妻之间贵在坦诚,属下想,你若是好好和皇后娘娘解释,也当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其实她也不愿意这样怀疑皇上,可是那个小本子上头不是已经证据确凿了吗?皇上可是将皇后娘娘的“恶行”,记载得清清楚楚!

于是,他终于深深的明白了女人是一种不可理喻,而且不讲道理的动物!还想敲门,但是担心自己真的被就地休了,他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走了。

上次私房钱的事情,是问上官兄借钱摆平的。这次,也许也能找他帮帮忙,毕竟他是锦儿的兄长。

“砰!”的一声,瓷器掉落的声音响起!

这大概是南宫锦第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让刚刚走到门口的上官渃汐都吓了一跳,小惊澜更是吓得往他娘的怀里缩了一下。

轩辕以陌赶紧上前开口:“你们是有事找主子吗?”

“嗯!是的!”但是现下能进去吗?会不会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南宫锦已经听到了上官渃汐的声音,于是便直接出来了。打开门,看着她:“有事?”

“我想,让你陪我去祭拜一下他。”上官渃汐低头开口,掩下了眼底那一丝悲色。

“他”是指谁,南宫锦自然知道!点头:“好!”上官渃汐不说,她也是会去看看的,而且,她总觉得上官渃汐好像有什么话想对她说。

跟着上官渃汐一道走,途中,经过那几朵君子兰的旁边,南宫锦骤然停住了脚步:“君子兰,现下就已经开了?”

上官渃汐愣了一下,咬了咬下唇,开口:“是啊,宫中的君子兰,六月份就开花的。原本七八月份就没了,但是宫中的花匠好好的照看着,也总能到了秋季末才谢。他生前,是最喜欢这花的!”

而她与他,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里。

南宫锦闻言,暮然感觉自己的心疼了一下,恍惚中忆起了那个人,站在此地。看着已经凋零的兰花,道“若是我能不死,就好了。”

“我们可以明年再看的。”

经年之后,这花,开了。可是真正懂得惜花、怜花之人,已经不在了。

“你在想什么?”上官渃汐打断了她。

南宫锦这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摆了摆头,笑言:“没什么。”其实,她是不想在北冥皇宫中走动的,因为总能在恍惚间看见那个人的身影,总能感觉彻骨的疼。

他们,不是爱人,却能轻易举牵动彼此的心。

随着她,一直走,而一路上,南宫锦的表情都十分的沉寂而悲戚,好在,没有经过那片梅林,否则……

走了好久好久之后,终于到了那片皇陵。

门口,有人看守。但,看是他们,没有上前去拦。在北冥,皇室的人,是可以进入皇陵的,而南宫锦的身份不一般,他们自然也知道。

守门的将军,领着他们进去了。走过一片山林险壑之地,四面沉寂,只听得到这些人的脚步声。

到了目的地。看着面前的景象,没有南宫锦想象的庄严,而,只是在一片青葱的蓝天之下。草地中央,一座孤坟,立于此处,四周,君子兰盛开,美艳不可方物。

守门的将军主动开口解释道:“是先皇留下的遗旨,将自己葬在四处。并吩咐在四面种上君子兰。”

“嗯!”南宫锦点头,而后自旁边拿起了一炷香。

点燃,鞠躬,而后插在了他的墓前。也于同时,一滴泪,跟着砸落了出去。

草草的抹了一把面上的泪,微微的偏头去。不敢再看!

而上官渃汐,抱着小惊澜一起过去,点上香,握着君惊澜的手,一起插上。开口对惊澜道:“惊澜,这是你父皇,知道吗?”

君惊澜眨巴着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点了点头。伸出小手,往前面抓了抓,但什么都没有抓到,只摸到了冰冷的墓碑,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忽然转过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这一哭,让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落泪冲动的南宫锦也跟着哭了起来。

而上官渃汐,却笑了,浅浅的,就像是兰花一样美。她摸着小惊澜的头开口:“不要哭,你父皇是最讨厌有人在他面前哭的,知道吗?”

小惊澜闻言,抽搭了几下鼻子,当真不哭了。

上官渃汐席地而坐,呆呆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墓碑,好似还能看见那人的音容笑貌。她对着南宫锦轻声开口:“想不想知道,我和他的事情?”

南宫锦抹了一把泪,平定了一下情绪之后,坐在她的旁边。等着她接着开口。

“呵呵,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说。”上官渃汐笑了笑,又接着开口,“当年,后宫选妃。我身为广陵王之女,也到了合适的年纪,自然也进宫了。由于兄长早逝,父亲母亲都宠着我,所以我的胆子,也大的很。偷偷的从储秀宫里头溜了出来,也不知怎么就迷了路,到了一片兰花地。”

“那时候,还有一个跟我一起进宫的姑娘,也在那里。她不小心绊着了兰花的花盆,险些摔了,起来便想扯了那花。我自小也是喜爱兰花的,自然不依,就上去跟她争执了起来。争执不过,我就将她揍了一顿!”说着,上官渃汐竟然笑了起来,她是武将之家出生,虽然没学过武功,但打个年纪相仿的女子还是打得过的。

南宫锦轻笑:“你一定打赢了!”因为君临渊,生平最为厌恶的就是无能之人,而上官渃汐也只有打赢了,才有可能得他另眼相待。

上官渃汐自豪的仰起了头,笑着开口:“那是当然!我把那个女人打得哭了起来,而打完了之后,他忽然出来了,长得那么俊美,看着我的眼神,满是赞赏。他问我,是不是也喜欢君子兰。我不认识他,但却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心跳得那样快,像是要从胸口跳出来了一般。原本大胆的性子,在他的面前也窘的说不出话来。只是点头,飞快的点头。后来,他指着我,对着下人说,封为兰妃。而那个和我争执的女子,被处死了。之后,我才知道,他就是皇上!”

“后来呢?”这样的相遇,也算是美好的吧。

“后来……那天晚上,他就临幸了我。我原本是欣喜,但却看见了他眼中的厌恶。他好像,非常讨厌别人碰他,也不愿意碰别人。也许是为了朝政,才不得不碰。后来,我在父亲那里,知道了他的过去,父亲原是不肯说,但禁不住我的哀求,还是说了。并告诫我,万万不能让皇上知道我知晓了这件事情。当时,心里疼的厉害,也忍住了什么都没说。可是……”

“可是,那年,在他又一次来我房中之后,他起身要走。我也不知道当时是哪里来了胆气,冲上去就抱着他的腰,不管不顾说了好多话安慰他,具体说了什么,我也不记得了。但是,我记得当时他听完之后,那眼神,很吓人,狠狠的将我推开,还掐着我的脖子,想要杀了我。但最后不知道因为什么,一把将我扔到地上,走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来过。而也是那个晚上,我有了惊澜。”上官渃汐说着,有些叹惋。

而南宫锦,却能明白其中原因。那是君临渊最不愿意让人提起的事情,即便是知道的人,他也想要除之而后快,更何况,他从来都不容许自己软弱,也憎恨弱者。故而上官渃汐那些心疼的话,在他看来,其实是对他的一种侮辱。以君临渊的性格,没有杀了她,已经算是一种仁慈了。她笑着开口:“那,你后悔那个晚上对他说了那些话吗?”

“不后悔!”上官渃汐摇头,面上含笑,“我不后悔!即便那之后,我只能再远远的看着他,但是我不悔,一点也不。因为我让他知道了,这个世上,还有人不会因为他的过往而嫌弃他。这个世上,还有人,不论他曾经经历了什么,都爱着他。无怨无悔!我想,那一瞬间,他即便是厌恶我,也总该有些触动,或是温暖的。能给他一丝温暖,哪怕只是一点点,于我来说,已经足够。”

南宫锦轻笑,不言。这便是爱情,无怨无悔,心甘情愿。南宫宁馨、沐月琪,上官渃汐,每一个,都是如此。都是爱情中的勇者,从不想自己,而只记挂着自己爱的人。

“后来,你来了。我见他,好似很喜欢捉弄你,也很讨厌你,但偶尔,也会因为你而笑一笑。你知道吗,每次看见他笑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开心,像是天都被照亮了,心里也被什么装的满满的。可是后来,我知道自己怀孕了,宫中有孕的妃子,都被他赐了堕胎药。而我,舍不得。我知道这辈子都不可能在出现在他的身边了,所以,就想留下这个孩子陪着我。而也就在那个时候,他重病了,太医说,无药可救,无药可救……”听着,就连南宫锦都觉得鼻酸,而上官渃汐却没有哭。

“再后来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上官渃汐转头看着她,面上带笑。

南宫锦强扯出一抹笑,点头。又看了一眼漫天的君子兰,而渐黑渐灰的天色,开口:“嗯!这些,你都还记得。就如同我说的,他在我们的心中,会成为永恒!好了。天色不早了,我们走吧。”

上官渃汐摇了摇头,开口道:“我不走了!”

“什么意思?”南宫锦眉头皱了一下,忽然想起来好似来了之后,她就一直不对劲,一直在笑,还对着自己说这个。

“咳……咳咳……”上官渃汐咳嗽了几声,也在同时,好几滴黑血滴到了地上。

南宫锦吓了一跳:“你怎么了?”赶紧抓着她的手腕号脉,“是千丈红?”千丈红,中毒之后没有任何症状,直到一个时辰之后,才会彻底破坏内腑,吐血而亡,无药可医!

“咳……是,是的。你可还记得,当初你带我离开皇宫的时候,就说过,他不喜欢孩子。不希望孩子走他的老路,也不想北冥有第二个王太后。他担心的事情,我怎么能让它发生!”上官渃汐浅笑,明日,就是惊澜登上太庙的日子,她自然是不能出席的。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惊澜怎么办?你死了,孩子怎么办?”南宫锦对着她一阵怒吼。

上官渃汐又咳嗽了一声,呕出了好几口黑血,抓着南宫锦的手开口:“惊澜,我若是死了,你会帮我好好照顾他的对吧?”其实,她没有告诉南宫锦,前些日子知道她有孕,其实她动过心思,想要除掉了她的孩子,因为她担心南宫锦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管惊澜了,而自己,也没有足够的力量来保护儿子。

可是最终,她下不了手。她知道,她若是死了,惊澜作为一个孤儿,在皇宫之中,处境将更为艰难。那么南宫锦就一定不会弃他不顾,所以,自己这个没用的娘亲活着,才是真正的对惊澜的安危不利。

下不了手除掉南宫锦的孩子,那就只能结果了自己的性命。才能保证惊澜的安全!

“你!”恍惚间,南宫锦从她眼中的歉疚之中,看懂了什么,咬唇摇着头开口,“你好傻!即便是你活着,惊澜也是我的干儿子,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也不会弃他不顾的!”

见她看透,上官渃汐也只是笑着摇头:“那,绝对没有这么上心了对不对?惊澜现下,可是个孤儿。你定然会给百倍的关怀。对不起,我算计了你,对不起!”

她就是想将惊澜,推到一个孤立无援的境地,才能得到面前这个女人全心的守护。

看着她苍白的面色,南宫锦真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她承认上官渃汐说的对,惊澜在有母亲的情况下,她在某种程度上其实是放心的,而现下,就只剩下她来保护了,她必然也会全心全意的来考量。而上官渃汐抽搐了一下,又呕出了一口血,急急的抓着她的手开口:“求你!求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他!答应我,求你!”

“我答应你!”现下,她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她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虽然她算计了自己,她却只觉得她伟大,很伟大,其实所谓君临渊的不希望,也不过是一个幌子。而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让惊澜有一个强有力的后盾,尤其在广陵王辞去了自己所有的职务,去做一个闲王。所以,上官渃汐看到了惊澜的孤立无援,看到了他的前途渺茫。所以才会有了这一出。她很傻,却也傻得可敬!

“谢……谢谢!”上官渃汐的眼中,有感谢,有歉疚。终而,她慢慢的偏过头,看着君临渊的墓碑,缓缓的伸出自己染血的手,慢慢的贴了上去,“皇上,我再也不想离开你了,再也不离开了……你可还记得,那年的兰花……”

语毕,她的身子缓缓的倒了上去。

君惊澜,呆呆的坐在一边,看着娘亲倒下,他扯了一下她的衣摆,却没有得到回应。于是,又扯了几下,但还是没有反应。他张了张嘴,想哭,却又被什么哽住了,红着眼眶,挥着小手用力的扯着上官渃汐的衣摆。

南宫锦一把将他抱了起来,擦掉他眼角的泪花,开口:“不要哭哦!你爹不喜欢你哭,你娘亲看见,也会心疼的!”

小惊澜用力的点了点头,伸出小手在自己的眼角处擦了一把,又伸出手想给上官渃汐看,表示他没有哭。但是不论他怎么伸,对方始终不肯看他一眼。

南宫锦狠下心,站起身,抱着他往外走。而君惊澜却一直扭着头,哇哇大叫着对着上官渃汐伸着手,终于,踏出皇陵的那一瞬间,他还是哭了,眼泪鼻涕流了南宫锦一身。挣扎着要从她身上下来,往皇陵而去。但南宫锦死死的圈着他,没让他过去,他便一直哭,还往南宫锦的身上踹。

南宫锦,抱着他,在石阶上坐了很久很久。直到他哭累了,也不再乱踹了,才抽搭着红红的鼻子,看着她,南宫锦摸了摸他的头,开口:“惊澜不是孤儿,知道吗?有干娘在,惊澜永远都不是孤儿!”

前世,她就是孤儿。她知道孤儿的苦。

君惊澜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眼睛却还往皇陵里头看。南宫锦起身,抱着他往皇宫走,开口:“惊澜,你要记得,你娘亲不是不要你了。她是因为爱你,所以才会离开你。你一定要记得!”

君惊澜重重的点了点头,眼中含泪,却在离皇陵越来越之后,又窝在南宫锦的怀中哭了起来……

“我允许你哭这最后一次,以后不许再哭了!”南宫锦紧紧的抱着他,勾了勾他的小指。

以后,不许再哭了。他的小脑袋点了点,挂着满脸的泪,用力的勾了勾……

山哥:请看在可怜的小惊澜的份上,给哥几张月票!

众妞:你把小惊澜搞得这么惨,你还有脸要月票!

山哥:请为了小惊澜有一个美好的未来,给几张月票!

众妞:你可以滚了!

山哥:滚之前请先给我月票……

——众人拍砖!

恭喜“墨羽千翎”童鞋升级贡士!恭喜“smile7426”、“阁楼上的住客”童鞋升级解元!

第四卷 ◆倾天下 【041】百里惊鸿,我再也不敢休你了!

“皇兄,看来我们的法子,没起到什么效果。”一袭红衣的人,歪倒在椅子上,摇着自己的扇子,坐姿是十足的不雅,但是这宫殿的主人,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与他计较的。

皇甫怀寒暗紫色的眸中闪过一丝暗沉,这样的结果,绝对是他没有想过的,没想到北冥的老丞相也是他们那边的。自己的计策原本是对准了南宫锦和君惊澜,却算计到了君昊天的身上。“但,他们想脱险,也没有那么简单!”

说着,有力的大手握到了龙椅之上,纯金打造,坚固无比的椅子,竟然被他捏出了几个指印!表示他的心情并非像他说的一般那么随和。

皇甫夜坐好了身子,看着自家皇兄沉寂的面色,开口道:“那皇兄,你是打算?”

“若是南岳皇和南岳皇后,死在北冥,会怎么样?”皇甫怀寒不答反问。这样的结果,无疑是最好的,既拔除了眼中钉,又能成功的挑起南岳和北冥的战争。

“可是皇兄,下手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他们那一行人当中,好几个高手,不论是洛念熙,上官谨睿,百里惊鸿,南宫锦,都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皇甫怀寒冰冷的唇角勾起:“即便是没死人,有了这一场刺杀,挑动一些事情已经足够了。”

“那好,这件事情,就由臣弟来做!”皇甫夜起身,开口应下。

皇甫怀寒先是点了点头,复又开口:“夜,你近来,好似特别关心漠北的事情!”

这话一出,他邪魅的桃花眼瞬间便顿了一下,还染上了些许慌乱,好在低着头,没给皇甫怀寒瞧见。风流华丽而自带了三分优雅的声线缓缓的响起:“那是自然,现下漠北有了水源,又签下协定,待战争结束之后,便与南岳通商。凡此种种,漠北都也可能强盛,这对我们自然是极为不利,臣弟自然要多关注一下,也好早做防范!”

这话一出,皇甫怀寒挑眉,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是吗?”

“难道皇兄不相信臣弟?”皇甫夜不答反问。

这话,倒是将皇甫怀寒问住了。他沉吟片刻之后,冷冰冰的声线响起:“朕自然是信你!只是夜,你已经不若当年一般对朕无所保留了。”

从前,他是什么事情都不会瞒着自己的,但是现下却总是神神秘秘的,甚至很多事情根本就叫他抓握不透。这样的夜,让他觉得陌生,非常陌生。而陌生之下,自然也就生出了许多不确定来。

皇甫夜闻言,面不改色的开口:“皇兄,怎么样都好!只是请您相信,有些事情,臣弟不说,定然是有臣弟不能说的理由。但无论世事如何变迁,你也永远都是皇甫夜的皇兄!而臣弟,即便是辜负天下人,也不会辜负了皇兄的信任!”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听着,只使人觉得精神振奋,而半点疑心都生不出来。

皇甫怀寒冰冷的唇角缓缓的上扬,好似对他的话很满意,点了点头:“夜,朕并不是怀疑你对朕、对东陵的忠诚。只是朕不喜欢兄弟之间,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朕,但既然你不愿说,朕也不勉强了,先去吧。”

“多谢皇兄体谅!”皇甫夜开口应下,便转身出门。

而他转身之后,皇甫怀寒却看了他的背影良久,眼底若寒潭碧波涌动,深不见底,隐晦莫名。“去查,夜王和漠北的交集!”

“皇上,我们守在此处,既不进攻,也不撤回,这是……”王梓易硬着头皮站在慕容千秋的跟前,心下十分的害怕,实在担心又发生当初如同在玉门关那样的事情,也许皇上过了这么久了,其实还觊觎着他!

慕容千秋挑眉,看着他俊朗的面孔,阴凉而残戾的声线缓缓的响起:“朕做什么决定,还需要向你请示?”

“末将不敢!”王梓易当即被吓了一跳,腿一软,便老老实实的跪在了慕容千秋的跟前。刹那间颤抖的如同秋风中的落叶!根本都不敢抬头去看慕容千秋的面色。

“还是,王爱卿,真的听信了外面的那些传言,认为朕对你有意,所以便觉得自己与众不同,也便大着胆子来挑战朕的底线?”显然,慕容千秋今天心情不太好,而苦逼的王梓易正好就撞上来了,以至于他连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

王梓易在听见这句话的初期,脑袋里面冒出来的第一个句子就是:难道不是吗?

但,他没有很大胆的将这句话说出来,而是继续开口道:“末将不敢!”

“不敢,也就是有这个意思了?”慕容千秋阴凉的声音自他的头顶响起。就连一旁的内侍监都禁不住同情的看了王梓易一眼,皇上只有在心情极度恶劣的时候,才会这样对待撞上门来的人,这可怜的王将军!相信比起在这里听皇上的“问话”,他更希望自己已经被拖出去杀头了吧?

王梓易飞快的摇头,脖子都快甩断了!“没有,没有!臣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他真的好想哭啊!明明皇上有断袖之癖的事情,全天下都知道,而且上次在玉门关,皇上也……他的想法都是有根有据的好吗?可是半点都没有自作多情啊!

慕容千秋伸出手,一把将他的下巴抬起来,指上的扳指硌得王梓易的下巴生疼。他莹绿色的瞳孔看着他的眼:“记住,朕若是看上了谁,天涯海角都逃不掉!而且朕,素来最喜欢用强,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至于你!还远远不够格,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别一天到晚用那样的眼神看朕!朕对你,没有兴趣!”

这话,说的已经是够直白了,而且简直就是直白到了极点!即便是王梓易一点都不希望慕容千秋对自己有什么意思,也忍不住觉得有点挫伤自己的自尊心!他低下头开口:“皇上,末将明白了,末将知罪!”

“明白了就好!还有什么事情想质问朕么?”慕容千秋俊美无俦的面容上满是戾气,仔细看起来甚至还能看到一丝黑气在其间涌动,看这样子,不仅仅是生气,而且是气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