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拳头狠狠地攥紧。

总有一天,她一定会向这些眼瞎的人证明,她比那个夜魅,强上一百倍!

她出门之后。

大漠王看了一眼骁钦,开口道:“左翼王,鸠摩耶的提议,你怎么看?”

骁钦面无表情地开口:“大汗,臣早就说过,臣其实不愿意跟中原对立。如今有人愿意接臣的位置,臣再高兴不过!”

他这话一出,鸠摩耶倒是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万万没想到,兵权这种东西,骁钦竟然能说放手就放手,这样简单干脆。

“左翼王此言非虚?”大漠王审视着骁钦的面色,不管怎么说,就算是这次损兵折将严重,但他还是不愿意自己的大漠,失去这一员大将,所以骁钦的心,他不能不挽留。

骁钦坦诚地道:“臣所言,句句属实,大汗不必有丝毫怀疑!兵权臣愿意交出去,只是要给谁,还请大汗好好衡量之后,再做定夺!”

该提醒的他已经提醒,至于大漠王听不听,就在大漠王了。

他神情诚恳,大漠王终于放心,却并没把骁钦方才说得话,听到心里去。

大漠王扫了鸠摩耶一眼,开口道:“既是如此,那兵权就先交给你,希望你不会令本王失望!”

“是!末将一定肝脑涂地!”鸠摩耶立即应下。

骁钦抬头,诧异地看了一眼大漠王。却见大漠王面色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意识到,骁钦有些失望地低下头,在心中摇了摇头。

罢了,有些注定的亡国之主,他骁钦能保对方四年,却保不住太久了!

大漠王看了一眼骁钦,继续道:“既然已经夺取了左翼王的兵权,就已经算是惩罚了。其他便不多谈,左翼王回去好好思过几日吧!”

☆、122 小九公子在哪里?

“是!”骁钦应了一声。

大漠王商量了半天事情,好不容易已经正常的面色,在这时候又扭曲了。

想来是又要如厕了。

大漠王也不想劳烦大家等自己了,于是开口吩咐道:“事情既然已经说完,众人就先退散吧!”

大家也都松了一口。

他们其实也不想过一会儿,就坐在这里等君主去上厕所等半天,谁都不喜欢等人,就算是等皇帝,他们也不是很愿意。

大漠王说完,就跑出去,冲向茅厕了。

在场的将军们,恭喜了一番鸠摩耶,就各自离开了。

骁钦将自己手中的虎符,递给了鸠摩耶,便转身离开。鸠摩耶却忽然开口:“左翼王留步!”

骁钦回头看了对方一眼。

鸠摩耶开口:“相信左翼王明白,末将并非针对左翼王,末将只是想要兵权,并无意于左翼王为敌。只要左翼王愿意,不管谁当君主,您永远是大漠的左翼王,这是末将的意思,也是鸠摩诃的意思!”

他这话,已经算是别有深意了。

骁钦当然能听得懂他话里面的意思,他抱拳拱手道:“相信鸠摩耶将军,也明白本王对权位其实并无兴趣,来大漠也不过是因为中原有太多人追杀,过来寻求一个庇护所罢了。合适的时候,本王或许会离开,不会挡鸠摩一族的路!”

骁钦的立场,也已经分明。

大漠王给他四年庇护,他四年对大漠王尽忠,也算是公平回报。如今兵权被夺,大漠王甚至听不见他的谏言,要将兵符交给狼子野心的鸠摩一族,就算他骁钦有再大的本事,也无力回天。

既然如此,他便也没必要跟鸠摩耶为敌。

鸠摩耶顿时也明白骁钦的立场,拱手道:“左翼王这么说,末将就放心了!左翼王,请!”

“请!”

骁钦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他出门之后,鸠摩耶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随从,开口道:“去寺庙找鸠摩诃,告诉他眼下的情况,让他立即为我献计,直取夜魅和北辰邪焱的人头!”

天色已经黑了。

夜魅往窗外看了一眼,将北辰邪焱推开,冷声道:“两个时辰了,我应该走了。”

再不出去,都来不及去看看小九了。

总不能半夜三更了再去看小九,那未免太没诚意。

她的话刚说完,钰纬端着饭菜,屁颠屁颠地走进了北辰邪焱的房间,他自然也听见了夜魅的话,直接便开口道:“夜魅姑娘,已经这么晚了,你还是用膳之后再回去吧!”

钰纬的话说完,夜魅的肚子,就叫了一声。

北辰邪焱优雅的声线,也温柔的响起:“是啊,夜魅姑娘陪了焱这么久,必须吃顿饭再走,否则岂非是焱招待不周?夜魅姑娘一定不愿意,让焱为此担上怠慢客人之恶名的,对吧?”

夜魅嘴角一抽,瞟了他一眼,这个会在乎自己是不是有恶名?不过,看了一眼满桌子的饭菜,回去也要吃饭,留在这里吃饭也没什么区别,于是她大刀阔斧地走过去。

一屁股坐下,冷声开口道:“吃完再走也好!”

她却不知道,就自己吃顿饭的功夫,外头就已经翻天了。

九魂在她的房间没找到他,自然就在到处寻。

其他士兵们,不知道夜魅行踪的,自然全部都说不知道。仅剩的那么几个知道的,想想自家殿下的雷霆手段,就是知道也不敢乱说。九魂也不是那种性格活泼,能一个一个问过去的人。

于是,整个边城,几乎都被他翻过来了,到处在找人。

这个消息,钰纬也在北辰邪焱的耳边,悄悄说了。四皇子殿下听完之后,表示明白,便云淡风轻地扫了钰纬一眼,示意对方先退下。

至于自己的情敌,这时候是如何的焦灼,事实上,四皇子殿下并不是很在意。

夜魅拿着筷子,也并不讲客气,直接就吃了起来。

她喜欢吃辣,她也发现,桌子上的菜,大部分都是辣的。于是她冷声提醒了北辰邪焱一句:“你身上有伤,还是少吃点辣,清淡点为好。”

北辰邪焱眸中染笑,盯着夜魅,十分乖巧地点头:“夜魅姑娘放心,焱一定听夜魅姑娘的!”

夜魅一向喜欢听话的,满意颔首。

林舒窈的房间。

林城主将九魂的四个字,原话转达给林舒窈。

林舒窈顿时不敢置信地看着林城主,在她眼里,那时候九魂不搭理自己,完全要么是因为性格使然,要么是因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才会如此不给面子。

要是知道自己是城主的女儿,还如何美貌,他一定会对自己刮目相看。

哪里知道,父亲上去说亲,竟然会被对方直接拒绝。

林城主心中的愤怒,比林舒窈更甚,他切齿道:“我堂堂一个城主,亲自去跟他说这件事情,他竟然这样不给老夫面子!他不过是一届平民,他认为以他卑微的身份,能跟什么人相匹配?难道是公主吗?”

林舒窈自然也看出了自家父亲的愤怒。

她立即开口道:“父亲不要生气,暂且息怒,您先回去吧。这件事情,让女儿自己再想想,应该怎么办!”

她这话,显然就是不打算放弃了。

林城主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不敢置信地开口道:“怎么了?你还不打算死心?”

“父亲,女儿好不容易见到一个喜欢的人,是不可能死心的!”林舒窈说着这话,态度十分坚决,并开口道,“不过父亲您放心,女儿做事情是会有分寸的,定然不会给您惹来麻烦!”

她话说到这里,林城主放心了一些。

也是,自己这个女儿,毕竟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知书达理,向来也是有分寸的,他便点点头:“那好吧,你自己看着办!”

“恭送父亲!”林舒窈立即行礼。

林城主点了点头,转身大步离开。

他出门之后,林舒窈的面色,才渐渐惨白,她手中握着帕子,扫了一眼自己身后的侍婢:“去看看,小九公子现在在哪里!我要亲自去找他!”

“小姐?”侍婢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

林舒窈厉声道:“快去!”

☆、123 第一智者,北辰奕!

侍婢立即也不敢再多言,赶紧大步走了出去。

林舒窈满脸都写着不敢置信,走到板凳上坐下,一张面色依旧是铁青,没过一会儿,就已经觉得如坐针毡,站了起来,在自己的房间里面,焦急地来回走动。

没一会儿,她的侍婢回来了。

看着林舒窈道:“找到了,小九公子在整个城中,到处在找夜魅姑娘的下落呢!”

“夜魅姑娘?”林舒窈有些诧异。

侍婢道:“是啊,小姐。这些日子您没出门,也不打听外头的事情,您不清楚。现在整个边城,风头最盛的就是夜魅姑娘了,听说她不仅实力超群,而且善于用兵,不少将军们都觉得她是一名巾帼英雄呢!”

侍婢说着这话,脸上也露出几分崇拜。

毕竟在这个女人都依附着男人而活,只有身份尊贵,出身好的女子才能过得好些的年代,夜魅这么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却能活得这么好,还得到不少男人们的崇拜,侍婢当然很羡慕。

林舒窈一听这话,攥着帕子的手,顿时攥得更紧了:“你是说,她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女人,她长得美吗?”

侍婢点头:“美啊,听说那位夜魅姑娘,寻常不怎么爱打扮,也很少用胭脂水粉,但就是如此,也算是一名绝色佳人!小九公子,就是跟在她身边的,只是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还无人知晓!”

说到这里,侍婢补充了一句:“对了。四皇子殿下好像是喜欢那位夜魅姑娘,所以将自己的兵权,都交给了夜魅姑娘。还有传闻说,今天早上四皇子和小九打了一架,就是跟那位姑娘有关,是为了争风吃醋!”

说到这里,侍婢同情地看了一眼自家小姐。

其实她知道的这些,都是她们这些侍婢,私底下八卦的,就是老爷都没听过这些八卦,无非是女人们闲来无事的猜想。但女人的第六感,一直都很准,所以她们还真的是这么认为的……

侍婢每说一句,林舒窈的脸色,就更白半分。

一直等侍婢说完,林舒窈的面色,就已经形如鬼魅,惨白如雪:“他……你的意思是,他已经有心上人了吗?”

侍婢立即摇摇头:“不!这也都是外面传的,全部都是奴婢们的猜想罢了,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当然问了他才清楚。啊,对了!”

侍婢猛然想起来什么:“小姐,有一件事,一定能离间他们的关系……”

“哦?”林舒窈顿时眼前一亮,看向那侍婢,“什么事情?你且快说!”

北辰皇城,奕王府。

花园之中,沿路的石头,都以天下间稀有的名贵玉器,为制作的材质。

沿途的奇花异草,更是不少。

夏侯谌在下人的带领下,走到了假山之后。

而那座假山,竟然也是黑色的玉石,雕琢而成,足见这王府中主人的奢华,这般的雕栏玉砌,竟是比皇宫还要气派几分。

到了边上,夏侯谌便看见了不远处的人。

还未曾靠近,一阵风便已经掠过,对着夏侯谌的脸刺来,有些寒冷,但并不会伤人。

夏侯谌双手背在身后,看着桌案边,那个在自己跟自己对弈之人的背影。

那人坐在华椅上。

墨色的衣袍,绣着红色的暗纹,更显得此人无比深沉。风扬起那人的墨发,随着墨色的衣袍飞舞,更显出几分难掩的气势,远远看着,便自有一股属于霸气的气息。

那是王者之气。

也难怪,皇帝会对这么一个人,如此防备。

金色的发冠,束在他头顶。使得他深沉之中,又多了几分难掩的高贵。夏侯谌大步,对着对方走了回去。

那人也抬头,看向夏侯谌。

抬首之间,是一张棱角分明,俊美到令人屏息的脸。细长的丹凤眼,高挑的眉毛,薄而完美的唇形,那双眼微微眯起,就能令人感觉到危险的气息,纤长的睫毛,更显得他那双眼睛,更如无上智者一般莫测。

夏侯谌顿了片刻,拱手开口:“师尊,好久不见了!”

北辰奕闻言,低下头,再一次看向自己的棋盘。他落下一枚黑子,黑子将棋盘中的白子围住,白子即将被除掉!

夏侯谌低头,看了一眼棋局,顿时心头一惊。

棋局的走向,正是如今天下局势的走向。而这枚黑子落下的地方,就是自己今日向皇帝谏言,走的一步棋,这即将被除掉的白子,就如同自己想要除掉的北辰奕。

所以……

这说明什么?

北辰奕已经料到了,自己来是为了什么。对方也已经料到了,自己对皇帝说了什么,目的又是什么。

正在夏侯谌心中有些惊恐之间。

北辰奕低沉却悦耳的声线,缓缓响起:“我这一步棋,料中你的心事了吗?”

话音落下,北辰奕的手,已经从棋盘上收回。

夏侯谌心中已经十分惊恐,也明白北辰奕早就算到了一切,但他还是强自镇定着,坐到了北辰奕的对面:“师尊能料到徒儿的棋局,想必师尊也知道,徒儿来此的目的了!”

北辰奕嘴角嘴角淡扬,那是深沉而讥讽的笑:“数年过去,你的心思还是这样好猜。时间果然还是那般,能带走岁月和年轮,却无法磨灭一个人的愚蠢!”

夏侯谌的面色,顿时一变。

心中倒也多出了几分不服气来,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神情同样莫测,几乎是分毫不让地看着北辰奕,开口道:“很好,师尊既然已经知道,陛下马上就要派你去边城了,师尊也知道这都是夏侯谌设计,夏侯谌就拭目以待,师尊要如何破了这局!”

这是死局!

至少他夏侯谌确定,任何人走在北辰奕的位置上,都很难活着回来。

北辰奕轻笑了一声,看了一眼夏侯谌,慢声道:“那么吾徒,你要看好了!”

夏侯谌一惊。

北辰奕又在棋盘上,落下一个白子。

这下,原本整个棋局上,白子必然会死的场面,完全扭转。白子依旧危险,但随着又一子的落下,危险的已经不仅仅是白子了,整个局面都已经危险了起来。

黑子也好,白子也罢。

也已经不再是两个字棋子之间的胜败,而是整个棋局,都被颠覆了,多了无数的可能和不确定的因素。

而自己那一步棋,正是策动整个棋局,让北辰奕能走下这一步的关键。夏侯谌顿时通体冰凉!

北辰奕收回了落下棋子的手。

盯着夏侯谌,神情依旧冰冷莫测:“夏侯谌,你可知道,四年前我回北辰皇朝之后,为何收你为徒,教你谋算之术?”

“因为……”夏侯谌正要说话。

北辰奕就已经打断了他:“好了,你不用说,收起你愚蠢的猜测。你能认为的是什么?你足够聪明,所以被我看上?你的确是被我看上,只是我看上的,不是你的聪明,而是你的不容人!这天下,在你夏侯谌的眼里,只能有一个第一智者,当你自认为自己出师了,你认为自己足够聪明了,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除掉我!”

夏侯谌顿时面色僵硬,还透着几分浮白,看着北辰奕一切早就在掌控之中的面色,顿时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北辰奕看着夏侯谌,微微一笑,低沉而悦耳的声,再一次响起:“本王想过,你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除掉我,想了许多。最终,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选择让我去边关面对北辰邪焱!夏侯谌,本王应该谢谢你,是你让我走出了被困在京城的第一步!”

夏侯谌顿时一颤,险些直接从板凳上滑下去。

整个人已经完全不敢置信,盯着北辰奕,颤抖着道:“你……你是说……你收我为徒,是四年前就布好的局,就是为了今天……为了让我算计你,这样你就能离开奕王府,不再被软禁在这里?”

北辰奕颔首,低沉悦耳的声,缓缓地道:“你虽然愚蠢,但尚且有救!夏侯谌,你从来就没想过,离开奕王府,才是我再次出世必须走的第一步棋。而你还在沾沾自喜,认为终于能除掉我。这是你愚蠢的开始,但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