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官虽然情商不怎么高,但是智商还是可以的。殿下把他喊出来,他就知道殿下想问什么,他飞快地开口道:“殿下,属下并不知道北辰奕带着夜魅姑娘去过哪里,在遇见钟若冰之后,属下便直接往孤月山庄寻去了,但是路上并没看到他们,可见他们去了旁处!”

说到这里,小官顿了顿,又继续道:“属下原本很绝望,以为找不到了,正想着是不是回来复命,没想到又在回城的路上,给遇见了!所以……”

所以,夜魅跟北辰奕去过哪里,他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钰纬看了小官一眼,忍不住说了一句挑拨离间的话:“小官啊,你最近的出镜率真的挺高的,但是我发现你的出镜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回回出来,殿下问你点什么,你不是不清楚,就是不知道,然后就是属下知错,我都不知道你还有什么用!”

他这话一出,小官立即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心里把钰纬恨了一个十成十,这到底是为什么,要说出这么一段话来,让殿下觉得自己没用?!

自己什么时候得罪钰纬了吗?

果然,钰纬的话说完,北辰邪焱冷沉的眸光,就放到了小官的身上。他优雅的声,缓缓地道:“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下去领一百大板,也许过些日子,你能知道得多一些!”

小官的脸上顿时滑下两根面条泪:“是!”

其实他这几天一直就有不祥的预感,觉得自己最近可能因为办事不利被处置,没想到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哎……其实这一秒钟,他也不是那么难过,反而有种终于安心了的感觉。

是的,每天担心自己要挨打,今天板子落在自己身上,反而不用继续担心了。

他悲呛地站起身,哀怨地看了钰纬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自己的大仇人。

钰纬却是一脸尴尬,悄悄看了一眼北辰邪焱,又看了一眼小官,用嘴型说:我不是故意的。

小官在内心唾了一口,不是故意的才怪!

小官转身出去之后,钰纬的嘴角扬起了奸诈的笑容,最近小官的出镜率太高了,他只好当面捅个刀子,来保证自己在殿下面前第一人的地位。看样子自己干得很漂亮!

北辰邪焱当然没忽视钰纬嘴角的笑,心里多少也清楚钰纬的想法,只是小官连连处事不利,就连夜魅去过哪里都没追踪到,也的确令他不悦。

钰纬收敛了自己嘴角的笑容,回头看向北辰邪焱,继续询问:“殿下,那这件事情,您如何看?”

四皇子殿下伸出手揉了揉眉心,心头已经有怒火在跳跃,缓声道:“此事,或许北辰奕能知道答案!”

钰纬立即扬眉:“那您打算去问北辰奕?”

“不!”北辰邪焱摇头,面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慢条斯理的声,缓缓地道,“倘若夜魅有意藏着什么秘密,焱不能知道,那她也断然不会告诉北辰奕,这时候焱若是去问北辰奕,反而会让北辰奕察觉有问题,看出她的端倪!”

钰纬想了想,这倒也是。

要是殿下贸贸然一问,北辰奕看出了夜魅姑娘有问题,把夜魅姑娘那个不知道有没有的秘密,给想明白了,那岂不是把夜魅姑娘给害了?

可要是这样的话……

钰纬瞟了一眼自家殿下:“那您就只剩下,在这里一个人默默惆怅,慢慢想了!”

可不是吗。

夜魅姑娘去哪儿了,方位都没人知道,以上次找夜魅姑娘的记录来看,搞不好殿下找到夜魅姑娘,她自己都已经回来了。

问司马蕊问不出来,问北辰奕又很危险……

“无妨!”北辰邪焱抬手,魔邪的眸子,却在此刻掠过一丝坚定,云淡风轻的声,缓缓地道,“不管是不是真的有秘密,不管她的反应是为何,总归,焱不会放手便是了!”

既是这样,便也不必太纠结。

钰纬点点头,心里也踏实下来,既然这样,那殿下应该没必要再心情继续不好了吧?

于是,他开口道:“也是!啊,对了,殿下,属下请示一下,属下最近让人从京城代购了蚱蜢回来,属下……”

属下不能玩蛐蛐了,可以玩蚱蜢吗?

他话没说完,北辰邪焱凉飕飕的眸光,就扫到了他身上。钰纬顿时嘴角一抽,跟小官方才一样蜿蜒的两根面条泪,也掉了下来。

抽噎着道:“属下知道了,属下回去把蚱蜢放生了!”

钰纬觉得,这样的“纬生”真是没有一点意思!

就在这会儿,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萧越清便大步走了进来,进门之后,弯腰开口禀报:“殿下,我们按照夜魅姑娘的意思,追杀赫连皓月等人,果真将他们杀了一个措手不及!他们似乎完全没想到夜魅姑娘会派人追,所以路上也没有人埋伏,我们歼灭的很顺利!”

说着这话,萧越清也是一脸喜色。

正常情况下,放在谁的身上都会觉得有埋伏,不会追了,没想到夜魅姑娘反其道而行之,倒是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他继续道:“赫连皓月带领的三万大军,被我们歼灭殆尽,只剩下两千铁骑保护赫连皓月,逃回了漠北军营!”

说着,他心里更加崇拜夜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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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8 本王在想,如果她是失忆了呢?

“嗯!”北辰邪焱只应了一声,明显心不在焉。

让萧越清在心里默默的想着,若不是夜魅姑娘如今对边城的战事,还算是关注,以殿下这个性格,是不是根本管都不想管。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之后,开口道:“末将先退下了!”

北辰邪焱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萧越清的心更累了……

真的,这么不关心国家利益的皇子,真的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他内心甚至都怀疑了一下,四皇子是否是前朝被掉包了混在皇宫的余孽,四皇子才能完美的做到,对战事、对国家安危如此的毫不在意、漫不经心。

怀着一种惆怅的心情,萧越清转身离开了。

钰纬斜着眼睛看着萧越清的背影,用脚趾头也知道萧越清在想什么,哎……没有经历过殿下那般遭遇的人,怎么可能明白殿下为何会变成这样。

“殿下……”钰纬喊了一声。

北辰邪焱顿了顿,忽地沉声道:“派人去找,务必找到她的下落!”

“是!”钰纬立即应下,心里明白殿下还是不放心。

旋即,北辰邪焱继续道:“盯着北辰奕,焱不希望再一次发生,他从焱的眼皮子底下,离开边城的事!”

“是!”钰纬立即神情一肃,上次自己因为这件事情,被踢了一脚,他还记忆忧心,他是一个有尊严的钰纬,绝对不能为了同一件事,被殿下踢第二脚。

再出这种事,殿下估计根本懒得踢他了,怕是直接把自己拖出去砍了!

官道之上,夜魅策马飞快的奔驰。

在离开边城之后,她便清楚又有人在暗中跟着她。这一次她丝毫没客气,直接便掏出自己袖中的匕首,对着跟踪的位置抛去!

“咚!”的声音落下。

两具尸体应声倒地。

这一回,倒是真的应了夜魅那句话,再有人敢跟踪,她就要杀人了。

这下,其他人顿时也不敢跟了。毕竟很明显,他们的身形已经被夜魅察觉,强行跟踪的话,除了丢了自己的小命之外,不会有第二种更美好的结局。

接下来,便当真是试探夜魅忍耐性的人都没有,众人都纷纷退散,不敢继续跟踪了。

夜魅策马,按照离开边城的时候,找一脸懵逼的卢相桦要的地图,飞速的往暝河的方向而去。

脑子也飞快的运转。

以北辰奕的缜密,一定能猜到,如果她真的想起来了什么,必然有亲自去暝河看看的可能,所以暝河应该早就守着北辰奕的人。

她要如何才能避过这些人的耳目,成功的到达暝河附近,去亲身寻找记忆?

倘若杀了那些守着的人,北辰奕一定能猜到她去过。

但那里不比潜入皇宫或者军营,这种敌在明她在暗的地方。反而情况对调过来,变成不知有多少暗线埋伏,敌在暗,她在明,而且她也不熟悉暝河附近的地形,想要完全不留下丝毫痕迹的出现,实在太难。

她能有什么破解的办法,能不留下痕迹,也丝毫不引起北辰奕的怀疑?

她飞快的思索着,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心中的测算却是分毫不让。她不能有丝毫的懈怠,也不允许再输掉任何一场,更不能留下任何的破绽,否则她复仇的路,会非常难走!

所以,即便这办法再难想,她也一定要想出来!

也许当真人给自己多大的压力,就能挖掘自己多大的潜力。在夜魅的头沉得快要炸掉的前夕,她脑海中灵光一闪,便真的有一个办法,从自己脑海中掠过……

北辰奕已经躺在床榻上,依旧是在咳嗽。

骁钦刚给北辰奕把了脉,并无奈且无语地说了一句:“奕王,你我之间的协议,应当到我为你拔除身上的毒为止,便算做结束。但是你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好不容易好了一点,你又感染风寒,你是想劳烦骁钦为你调养十年八年吗?”

这样无端端地被拉长自己被胁迫的工作时间,任由谁都高兴不起来。

北辰奕扫了骁钦一眼,倒也没什么歉意,只沉声道:“不会有下一次!”

的确,不会有下一次。

这一次是因为夜魅那一张脸,跟阿曦一模一样,出于对阿曦的怜惜。如今,这几日下来,他早就已经再清楚不过,夜魅是夜魅,阿曦是阿曦,既然并不是同一个人,他自己也没有再如此的必要。

“希望吧!”骁钦不悦的嗤了一声,大笔一挥,极为不高兴地写下了药方。

写完之后,交给边上守着的下人。

这时候,清歌也从门外进来了,神色匆匆,并看了骁钦一眼。

骁钦也明白,这些话是不方便给自己听,直接便转身出去了。

清歌进来之后,便弯腰开口禀报:“王爷,我们派出监视夜魅的人,被她赶回来了。随后她离开了边城,属下又派了人跟踪她,这一次她出手杀了两个人,我们其他的暗线也不敢再跟,便都回来了!”

北辰奕颔首,闭上眼思索片刻:“她见过司马蕊之后离开的?”

“不错!”清歌点头,“说是为了九魂的药材,并且走的匆忙,就连话都没给北辰邪焱留,以至于北辰邪焱为此极是不悦!”

北辰奕听完,沉默了,暂且没有吭声。

清歌却是立即开口问道:“王爷,您说,夜魅是真的去帮九魂找药材了吗?如果不是,她还可能去哪里?”

北辰奕默了片刻之后,那双狭长的凤眸,变得讳莫如深起来,沉声道:“清歌,其实本王前些日子,忽视了一个问题!”

“王爷是指……?”清歌有些纳闷。

北辰奕很快地道:“本王只想着,按理说,如果夜魅就是阿曦,她定然不会是这样平静的表现,而且与阿曦丝毫不像。但……如果,夜魅是失忆了呢?”

“这……”清歌顿时愣住了,想了想,开口道,“这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只是……”

只是当初她的尸体,他们找到了啊。

北辰奕继续道:“不管本王这个猜测,会不会是真。但如果夜魅就是阿曦,在去过宗政皇朝的旧址之后,她很有可能……会去暝河!”

☆、269 做不得蜂蜜,就做烈酒!

说着,北辰奕顿了顿,又继续道:“不论是为了找回失去的记忆,还是重温蚀骨的恨意,来坚定她报复的决心。从人之常情来看,只要阿曦还活着,她去暝河的几率很大……”

“所以这就是您一直让人在暝河看守的原因?”清歌立即问了一句。

其实他一直都不是很明白,殿下一直让人在暝河和宗政皇朝的旧址守着干什么,如今一想也真的是……

假设曦公主还活着,皇宫和暝河在两个发生惨案的地方,从人之常情来看,她很有可能会去,重温痛楚,坚定报仇之心。假设夜魅是失忆了,这个地方也会是夜魅找回记忆最有可能的去处……

所以,王爷这一步棋,已经下得很远。

如今,宗政皇朝的旧址,王爷已经带着夜魅去过了,倘若她就是曦公主,那么她想去的地方,就只剩下暝河,尤其,前脚她才去了宗政皇朝的旧址,这时候她心中痛苦如果不能平,也更会去暝河!

想到这里,清歌马上就开口:“所以,只要夜魅出现在暝河,就证明她很有可能,就是曦公主!毕竟,只有曦公主才有出现在暝河的理由,而如果她只是夜魅,她这时候并没有去暝河的原因!”

“不错!”北辰奕颔首,表示赞同。

而清歌又继续道:“难怪当日您带夜魅走了三个地方,却不带她去暝河。原来是故意留着这处地方,让她自己去,也好露出破绽!”

北辰奕赞赏点头,旋即,沉声吩咐道:“所以,这几日守好了,倘若夜魅出现在暝河,第一时间来报本王!”

“是!”清歌立即点头,并飞快地道,“王爷放心,守在暝河和宗政皇朝旧宫的暗线手中,都有曦公主的画像,只要曦公主或者夜魅出现,他们定然能马上认出来,毕竟曦公主和夜魅长得一模一样。而且,我们布下的暗线数量众多,就算是武功再高超,隐匿身形的技术再高明,也不可能去过不留下丝毫痕迹。所以……”

说到这里,清歌铿锵有声地道:“如果夜魅此行,并不是帮九魂找药,而是为了去暝河,那么……只要她出现在暝河,一定逃不出我们的眼线监视!”

“嗯!”北辰奕应了一声,算作放心。

说到这里,清歌倒是忽然想起来什么:“可王爷,倘若夜魅真的是曦公主,倘若她既不是失忆。而且她即便去了宗政皇朝的旧址,心中怒不能平。但她若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为了避免不被发现,坚决不去暝河呢?那我们岂不是白监视一场?”

他这话一出,北辰奕沉声道:“你说得不错,如果她既不是失忆,也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去暝河,本王的确白白筹谋了这一局。但……本王赌的就是她不能控制,赌的就是她也许失忆!哪怕有万分之一赌赢的可能,本王也不会放弃!”

“属下明白了!”清歌应下了这一句。

原是如此,纵然是守不到,但只要有丝毫能守到的可能,王爷也不愿意放弃。

看清歌已经明晰自己的想法,北辰奕便闭上眼打算休息,并嘱咐了一句:“夜魅足智多谋,传信过去,让他们当心看守!”

“是!”清歌应下后,又问,“王爷,您这次不考虑出城去找夜魅吗?”

上次毕竟已经去了。

北辰奕睨了他一眼,沉声嗤道:“你当真以为北辰邪焱是傻子么?上一回没被发现,不过是因为他们没有与我们对局的经验,以至于北辰邪焱手下的人疏忽了。倘若本王还能再出去一次不被北辰邪焱发现,那也太小看北辰邪焱了!”

清歌噎了一下,一想也是这么回事。

上次能不被北辰邪焱发现,就已经是侥幸,想要这一次再不被发现,这也太难了。

清歌点头:“那就只有先这样了!”

京城,司马府。

司徒蔷坐在床榻上,比起从前她的张扬,如今她脸上看来多了几分难掩的凄婉,甚至是沧桑。

门外忽地有人经过。

是来回的侍婢们,侍婢们在小声的议论。

“听说上次皇后娘娘亲自下旨,要将郡主许配给四皇子殿下,四皇子殿下也拒婚了!”

“这不是正常的吗?你也不想想,咱们郡主都成什么样子了?谁愿意娶一个断了腿的女人,就算是皇后娘娘最宠爱的外甥女又怎么样?废了就是废了。旁人都不愿意娶,就别提四皇子这样的人中龙凤了!”

“可别说,郡主的腿,听说还是四皇子殿下亲自折断的!”侍婢说着,还刻意从窗外往里面看了一眼,似是故意说给司徒蔷听。

司徒蔷原本就惨白的脸色,也更白了,手也忍不住攥紧。

就在这时候,司徒蔷身后的侍婢,忍无可忍,大步走到窗口,对着她们一阵呵斥:“你们这些贱蹄子,成天在那里胡说八道什么?就算郡主如今腿脚不便,那也是金枝玉叶,是由得你们这些东西在这里议论的?”

她这话一出,窗外的侍婢,当即便冷笑了一声,看了一眼床榻上坐着的司徒蔷:“呵,金枝玉叶?如今这府中还有谁将郡主当做金枝玉叶?从郡主被退婚了,连丞相大人都懒得来看一眼。说句不好听的,就是郡主死了,怕府中也没人来为她送丧!”

“是啊,谁叫郡主出事了不算,大公子还被流放了。夫人心力交猝也病倒,这府中啊,早就变天了!不知道夫人还能活几天。”另外一名侍婢,也跟着讥讽了一句。

司徒蔷顿时怒了,切齿道:“你们这些贱婢,谁准你们诅咒我娘!”

“哈!还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呢!”两名侍婢讽刺了一句,便转身走了。

司徒蔷的婢女顿时气白了一张脸:“这群贱人,她们不得好死!”

司徒蔷的脸色清清白白了半天,却是下定了决心,对着婢女挥了挥手:“你过来!”

婢女附耳过去。

司徒蔷一阵耳语。侍婢顿时白了脸:“郡主,您真要这样……”

“我变成这样,被众人践踏,他们必须付出代价!”司徒蔷脸色阴毒。

下一瞬,她切齿道:“既做不得甜蜜入心的蜂蜜,我便要做穿肠而过的烈酒。生或者死,我都要他记得我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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