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师父这话,一时间也让夜魅吃不准,到底意味着什么。

什么叫做,师父不希望如何?

那就是说……北辰邪焱,真的有可能出事?

想到这里,夜魅整个人都已经完全不安起来。

在场的其他人,听着这话,心里一时间也觉得有些古怪。不过,也许小甜菜老人,就是随便说说而已呢?

正巧,也就在这时候,北辰邪焱举步,走进了夜魅的房间。

众人一看见他,神情顿时更加奇怪了。

毕竟北辰邪焱是刚才被讨论了的当事人,见着大家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北辰邪焱倒蹙眉。

优雅地缓声问道:“怎么?出什么事了?”

他这话一出,大家都不好说啥,各自离开了。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

北辰邪焱当然更觉得古怪,那双魔魅的眸子,扫向夜魅,优雅地缓声询问:“出什么事了?还是你师父,推算出了什么天机,正巧与焱有关?”

他这话一出,夜魅更是一怔。

诧异地看向他,冷声询问:“为何这样猜测?”

北辰邪焱薄唇淡扬,优雅地缓声道:“小甜菜老人,能知天命,这原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加上方才焱进门的时候,所有人看焱的神情,的确是太过古怪,焱便是不想往自己身上想,也是不行!”

夜魅听了,沉默着没有吭声。

北辰邪焱却问了一句:“如何?说了焱什么?”

夜魅也不瞒着他,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都全部告诉了他。

北辰邪焱听完,微微敛下眸光,遮住了眸底的情绪。下一瞬,抬眸看向夜魅,优雅地缓声道:“夜魅,你怕吗?”

“怕!”

夜魅点头,上前一步,根本不顾钰纬也在场,直接便伸手拥住他。

伏在他的胸前,轻声开口:“我真的怕!”

之前还说什么,若是最终,北辰皇朝覆灭了,她也许要杀了他,毕竟他也是北辰皇朝的人。

若是真的动手,她怎么舍得?

毕竟,当年的事情,宗政皇朝所有的事情,其实都与他无关,不是吗?

钰纬看着这情况,很快地后退一步,离开了这个房间。

北辰邪焱也伸出手,抱住了她的腰。

他缓声道:“夜魅,你放心,我不会死的。没有人能杀我……”

除了你。

可是,你真的会这么做吗?

小甜菜老人既然这么说,他便觉得……或许,那件事情,最终还是瞒不住。

或许,他应该早点做准备,等待那一日到来。

夜魅自然不知道,他此刻心中在想什么,便只是抱紧了他的腰。冷声道:“我希望,上天能怜悯我一点……”

她所有的亲人都不在了,唯有他了。

如果连他也要失去,她将不再明白,人在红尘中沉沉浮浮,除了报仇之外,所要追寻的最终意义。

这话,却如冰锥,刺入了他的心间。

他又何尝不曾希望,上苍能怜悯他一次呢?好不容易才得到她的心,好不容易她才愿意放下芥蒂,选择与他在一起,可偏偏……当年亲手杀了她弟弟的,是他。

是否这世上一切,真的有因果循环,因为他从来不曾在意什么,便总喜欢凌虐人心,让别人体会失去在意之物的滋味,来寻找自己的乐趣。

最终做下那么多的孽债,终于报应在他身上。

她是他唯一在意的。

也是他在四年前,就伤了她,甚至一个字都不敢透漏。

而……或许,四年前的事,会让他失去,他唯一的在意。

“夜魅,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他顿了顿,最终笑了,“若是不能原谅,你就杀了我。这样,对我们,都是解脱。”

因为,他再也不愿意,如同当初那样,在活着的时候,与她生离。

他再也不想承受那样的锥心之痛,痛到身上每一根骨头,每一滴血液都是疼的。

可他也知道,若当真是那件事,被她知晓,她不可能原谅他。

既然不愿再次生离,那便死别吧,或者来世能重遇,或者……下一世上苍怜悯,给他们一个好一点的开局。

夜魅一怔,抬头看向他,问他:“你为什么忽然这么说?”

他做过对不起她的事?

他怎么可能做对不起她的事?

他垂眸,看向她眸中的疑惑,优雅地扬起唇角,缓声道:“焱不过是打个比方,你不必在意!”

夜魅纵然聪明,可也实在是想不出,北辰邪焱如今对她如此,岂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

所以便只当他只是举例。

她想了想之后,忽然觉得有个说法也许是成立的,她抬起头,晶亮着眸子看向他。

神情透出一丝的狡诈,开口道:“也许师父的意思是,以后我做女皇,你做我的皇夫!”

只是,真的是这样吗?

如果只是这样,师父眼中的怜悯到底是为何?但是这时候,夜魅已经不愿意多想了,至少此刻,他还在她身边,不是吗?

他听了,似对夜魅这般说法,实在有些难以接受。

☆、236 若真要死,也只能是为她

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眉宇中透出几分无奈来。若当真如此,便是半点男人的气概也无了。

看他揉着眉心不说话。

夜魅不悦地抬头看向他,厉声询问:“怎么了?你不愿意?”

他微微一怔,见着她不悦的容颜,终于笑出声来,优雅地道:“没有,很愿意。”

毕竟,按照小甜菜老人的话,也许……她做女皇,他做皇夫,反而是他们能有的,最好的结局。

有人前来寻夜魅:“王爷,战前有事,想请您去处理!”

夜魅放开了北辰邪焱。

转身往外走:“我去看看!”

等到夜魅离开。

钰纬走进了房间,也开口禀报道:“殿下,我们的人查到,夏侯谌已经察觉了不对,北辰翔似乎要去见神慑天,但是神慑天并未出关,故而被挡在门外。”

北辰邪焱闻言,微微颔首。

看来,局势的确越来越紧迫了。他缓声吩咐:“留意夏侯谌的动向,派我们的人,保护百里思休。”

这段时间,百里思休恐怕会很危险。

虽然北辰邪焱的确是不喜欢这个与夜魅关系,太过于密切的人,但是此人知道那个秘密,却一个字都不透漏,而且他对夜魅忠心耿耿,不管是从哪一点看,北辰邪焱也必须保他一条命。

钰纬开口道:“我们的人,已经与百里思休的人接触过了,不过看起来,他似乎并不需要我们担心,若说是狡兔三窟……他恐怕已经有四个窟窿了。”

北辰邪焱闻言,却沉眸。

优雅地缓声道:“焱了解神慑天,可百里思休不够了解。你让人提醒他,倘若他布下的局,都无法脱身,便往四皇子府,有一座假山,可通过那条密道,离开京城。至于机关在何处,你知道!”

钰纬立即点头:“属下明白!”

神慑天身为北辰皇朝之盾,必然有过人之处,百里思休倘若早几日从京城离开,倒也还好。

眼下夜魅请求援军的公文,刚刚传上去,百里思休定然会希望,将此事处理好,说服皇帝给了夜魅军令之后,再行离开。

但是这样的话,多留几天,神慑天便濒临出关,百里思休的处境就非常危险了。

北辰皇朝之盾,自然就是在北辰皇朝,每一个可以出入的地方,都留下了坚守的人,能防着出来的人,也能防着进来的人。

这些人哪怕不是百里思休的对手,也会在看见百里思休的第一时间,放出信号弹,神慑天若是追上,百里思休必死无疑。

钰纬这时候也忍不住开口道:“其实他若是现在就离开,按照时间来算,神慑天出关之后,晚了好几日,定然追不上他。但是等到四皇子妃的公文到了京城,那一切就很难说了……”

北辰邪焱颔首,缓声笑道:“所以,正说明了焱这条密道的重要性!”

当初弄这条密道,其实不过是一时兴起。

理由很简单,因为了解神慑天,知道他这个人,看似散漫,但是傲慢异常,不喜欢任何东西超出他的掌控。

所以北辰邪焱便弄出了这一条密道。

想要看看,若是有朝一日,有人从这条密道跑了,神慑天失算之后,会是如何生气。当时不过是觉得有意思,但是一直没有用上,如今……却是能用上了。

钰纬点头:“其实属下当年觉得,您做这个东西,挺没意义的,但是现在看起来,还真的颇有远见!”

钰纬吐槽了北辰邪焱多年,所以可以丝毫不避讳地说出,觉得四皇子殿下当年干的这个事儿,没意义来。

钰纬又开口道:“殿下,方才小甜菜老人的话……这到底……”

眸光悠远,缓声笑道:“钰纬,焱若有一天,真的要死,也只能是为她!”

或许是为了帮她,也或许是死在她手里。

不管是哪一种,也与人无尤。

钰纬听了,顿时不说话了。只觉得,四皇子殿下与四皇子妃这两个人,当真是冤孽。

夏侯谌站在客厅里头,看着钟若冰从外头回来,他轻笑了一声:“见过你父亲了?”

钟若冰脚步一顿。

看夏侯谌的眼神,顿时没那么友好:“这话是几个意思?”

她当然知道,现在的局势很紧张,父亲和夫君之间的战斗,几乎就是一触即发。

这种敏感的时候,夏侯谌问自己这种问题,她实在是不能不多想,甚至怀疑,夏侯谌想通过自己打探什么。

看着钟若冰眸中的防备。

夏侯谌顿时意识到,自己恐怕问了一句蠢话。

他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轻声道:“本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关心你罢了。你应该看得出来如今的时局,本王也知道,你在这其中很为难……”

所以,他的本意,原本只是问一句。

看看她是否愿意跟自己说说心事,或者能否化解她此刻心中的痛苦与矛盾。

却不曾想,在这时候开口问这种问题,只要开口,便是差错。

看着他脸上的歉意,钟若冰一时间也明白,是自己太敏感了。她松下了眸中的戒备,低声道:“对不起,我只是……你知道的,你跟我父亲,如今成了这般局面,在中间最为难的是我。夏侯谌,我一定要告诉你,你和父亲在我心中,都是最重要的人,父亲对我很好,你也不曾对不起我,所以……不管你和我父亲当中,任何一个人可能有生命危险,我都会帮忙,你懂我的意思吗?”

夏侯谌眸色微微一沉。

最终开口道:“懂!”

她其实也是看得出来,最近的局势,对于钟山来说,极为不利,只要钟山一步没有走好,怕就会死在神慑天手中。所以她便先告诉自己,如果真的会如此,她会去帮钟山。

并不是因为她选择立场,只是……她想要救自己父亲的性命。

而同样,因为他不曾对不起她,如果最终出事的是他,她也会全力救他。

他开口道:“你别想这么多了,先去休息吧!”

“嗯!”钟若冰大步走向后院。

她刚刚离开。

唯世便从门外进来了,进门之后,便开口道:“小王爷,您要我们找的人,找到了!”

☆、237 他会信任神慑天?

夏侯谌看了他一眼。

很快地开口道:“让人进来!”

不一会儿,唯世就带着一个小乞丐,进了王府。这个小乞丐进门之后,捂着头就开口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他其实并不知道,夏侯谌找自己是什么事。

但是这种大户人家,能把自己找来,就绝对不是简单的事儿。所以他很害怕!

夏侯谌走到他面前,开口询问:“你告诉我,一个月之内,你是不是去四皇子府,送过一封信件?”

“是!”他的确是送过一封信件。

夏侯谌很快地又问:“那个给你信件的人,长得不像是中原人吧?”

小乞丐想了一会儿之后,摇了摇头,开口道:“不像!”

夏侯谌看了一眼唯世。

唯世很快地拿出一副画像,是鸠摩诃的脸,递给那个小乞丐看:“是这个人吗?”

小乞丐看了一会儿,最终皱起了眉头,摇了摇头:“不是!那个给我信件的人,长得很普通,不是这个人!”

鸠摩诃这般长相,只要见过一面,便断然不能忘。

所以他百分之百确定,绝对不是鸠摩诃。

夏侯谌蹙眉。

他回头扫了一眼唯世,开口道:“把鸠摩诃身边人的画像拿来!”

如果不是鸠摩诃给他的信件,那会不会是鸠摩诃身边的人给的。他这话说完,唯世马上拿来几个画卷。

没一会儿。

这些画卷就全部都展开了,放在那个小乞丐的面前,小乞丐挨着看过去之后,逐一摇头。一脸困顿,开口道:“都不是!给我信件的,并不是这上头的人!”

夏侯谌的眼神,很快地深了起来。

看了一眼唯世,开口道:“把他带到后院,好好保护起来,先照看着。”

唯世马上吩咐下人去办。

等下人把那个小乞丐带走了,唯世方才看向夏侯谌,开口询问:“王爷,您是想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