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压低了声音,“我去下洗手间。”

他收回目光,淡淡的点点头。

她去问了侍者洗手间的方向,这才点头道谢。洗手间是经过独立设计的,要通过一个长长的走廊。走廊的墙是呈淡蓝色,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那吊顶却让她咂舌,她只在某奢侈品的杂志上介绍过这样的装饰,真是有钱人的作风。这么有钱干嘛不去建希望小学,可以挽救多少祖国的下一代,可以照顾多少好儿童呀。只是她这样刚想过,立马就迎上另一种念头,人家有钱爱怎么用就怎么用,关她什么事呀,而且凭什么有钱就一定要去建希望小学呀。

她觉得自己有些发神经。

每次出现某一个报道,如果大部分是支持的人,她就会找出反对的理由;如果大部分是反对的人,她便会去找支持的理由。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概也许好像在两周以前,她干过一件让自己十分摒弃的事。

她前一秒还在和自己一个认识许多的网友争论,她的观点就是现在国内制度不完善,哪里都出问题,有钱人都出国了。

下一秒的时候,她被一个陌生男子加了,那个男子在抱怨国内如何如何不好。她就像一个老师在那里循循教导,国内也很好的,每一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机会,虽然很多不完善,但一定要考虑到一个大环境。国外医保等完善,那是他们人口数量少。如果国内真有免费的医院,那情况一定是所有人全都去那里看病,人满为患,没有一种制度适合各个国家。而且那些发达国家,体制因为太过完善,对人生的追求或者压力会更大,也因此自杀率很高。

白诺言对比完和两个网友的谈话,觉得自己就一个神经病。

她穿过长长的走廊,有些好奇,这地板明明看起来像地砖,却不是。她穿着高跟鞋踩上去,竟然不会发出半点声音。尤其地板不是一块块粘上去,因为没有任何镶嵌的缝隙,让她看得有些吃惊。

她站在洗手间门口,并未打算进去。而现在这里很安静,应该没有什么人。她不喜欢用公共的东西,在念大学的时候,为了不在教室外的公厕上厕所,她有课的时候绝对不喝水,除非到很必要很必要的时刻,她才会勉为其难的进入公厕。而现在,她将包的拉链拉开,找着某样东西。

可她怎么翻找都找不到,找了三次后,她的耐心被折磨干净,蹲下身子,将包里东西全都翻出来找。

她蹙着眉,很是郁闷。

她又把东西全都放进去,结果一支口红滚得有点远了,她伸手去拿,却看到一双熟悉的皮鞋。

她的手僵了一下,迅速收回,然后站起来,“程总,真巧。”

程沂哲双手环抱着,就那样淡淡的看着她,好像不让她自己觉得刚才的样子狼狈就不罢休。

而当她耐心都快磨尽的时刻,他如同变魔术一般,将一包烟递到她面前。

她抿紧唇,不接。

“难道刚才不是烟瘾犯了?”

即使是这样,她也不愿意承认,“程总误会了。”

程沂哲在这个时候笑了笑,“你一定没在烟瘾犯的时候照镜子。”

她蹙眉,难道表现特别明显?

他恍然大悟一般,“原来你也害怕被自己样子给吓到?”

她不愿意再装了,很没形象的将他手中的烟给抢过来,然后一只手慢慢摸进他裤子的口袋里,将他随身携带的ZIPPO打火机摸出来。迅速的抽出一支烟,熟练的点燃。

程沂哲在这个时候已经主动退后她三步。

她吐了吐烟圈,“放心好了,我不会告诉你那真淑女我们有见不得人的关系。”

他却仍旧含笑,“你也放心好了,我也不会告诉你那位金主你的真面目是什么样。”

她手一抖,却不再说话。

明明她试过,这地板是踩着是不会有声音,为何她还是能够听到他一步一步远离的脚步声?

第四季

她看着自己吐出的眼圈,慢慢上升,慢慢消散。灰色的烟雾,缓缓的动着,像被分成了一丝一丝。她喜欢看着这种小小事物流动的感觉,如果她无事,能看着河水流动看整天,然后在脑海里装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于是脑袋也变得沉重了。头一开始晕晕,便立马睡觉,她受不了自己身体有任何不舒服。忍着疼痛继续做事,那是她小学的时候才会做的事,越发的长大,越发的开始让自己的身体变得娇贵。

她叹了叹,不明白自己为何又想起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她的大脑一瞬间都没有停止过思考,虽然那些思考的事说出来真会笑掉人大牙。高中的时候她很迷恋一个非主流,网传那个女生已经死亡。但她还是兴致勃勃的去看那个女生的一切相关信息,看到很多人都夸那个女生的歌很不错。她也曾听过所有的歌,只觉得其实那个女生的歌声并没有大家想象中好,有穿透力是真的。因为当她躺在床上听那个女生的歌,然后告诉自己,这个女生已经死亡,这些歌全是那个女生死前的作品。于是她一个人待在寝室里自己把自己给吓到了,然后删掉所有的歌。她还去网吧找关于那个女生的一切资料,然后被那些自残照片恶心得三天吃不下饭,看到吃的东西都能想到腐烂的味道。

她还在让大脑加速运转,继续想自己还做过什么比较“白痴”的事。手中的烟被人给抽掉,她转身看到孟津维一脸阴沉的看着自己。

“看来把你的烟悄悄偷走还不行,得将你给牢牢的看住。”不仅脸色臭,语气也是臭的。

白诺言思索了一下,干脆也不辩解了,靠在墙上,笑意妍妍,“孟哥哥什么时候改行当小偷了?”

孟津维将烟丢在地上,用鞋子狠狠的踩了一脚,这动作让她产生了错觉,他把烟当成她在踩了,瞧瞧,这烟多无辜啊。

“谁给你的烟?”他挑眉询问,然后不等她回答又加上一句,“刚才我看到程沂哲走过去了。”

她笑出了声,“你在怀疑什么?”

他极为不喜欢她这副表面无所谓的状态,因为这更像是在掩饰着什么,“离他远一点。”

“你怕什么。那程沂哲可是好男人,除了那‘女神’江桑榆之后,从不近女色。无论对方是名媛还是娱乐圈新贵,都一个看不上呢。这种好男人,恐怕都要绝种了。你还去怀疑人家,你让人家的粉丝还活不活?”她一番话说下来,也不知道讽刺了谁,但她很开心,就像背着一个自己一直想骂的人骂了他而且还是骂人不带脏字的骂了,所以她表示现在自己的心情好值直线上升。

“但凡是江桑榆身边的人,歪瓜裂枣你都会感兴趣。”孟津维还是冷冷的看她,“别打程沂哲的注意。”

她在这一刻,真的很有一种冲动,给孟津维好好讲一下她和程沂哲之间的闺房之乐。程沂哲在那方面的爱好,她比谁都了解。好吧,其实八卦性不强。无论她表现得唧唧歪歪,还是一副淑女状,程沂哲都不会有什么特别之处,不会因为她的言语挑逗变得更为兴奋,也不会因为她的死鱼状失去兴趣。唯一能让程沂哲在床上有反应,那就是她叫“疼”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教养的关系,反正她叫出这个字的时候,程沂哲就会停下来打量她,确定她可以的时候再继续下文。

如果孟津维不相信这一切,她还可以讲述程沂哲那公寓的样子和格局,他住在顶层,有他专属的私人电梯。他的屋子挺简洁,开始的时候她不屑,后来被程沂哲讽刺得无言以对,原来还是某某某大师设计。不一定大师设计的都好呀,因为她不是大师就不能批评那屋子?好吧,虽然她当时确实想找茬,故意胡说的。但被人讽刺总归心里不好受。程沂哲喜欢在那事完之后喝一杯水,她研究过,那水的温度很高,因为她每次注意力都会被那冒着的热气吸引。他的杯子是呈牛奶白,他好像用的东西基本都是白的,连漱口杯都是那种白色。有一次她心血来潮,想在程沂哲的杯子上印上自己的照片,让他每天都看到自己,但这个想法想了很久,从未实施,因为她在内心深处其实是怕那个人的。

她想了很多,但对孟津维却只吐出一句,“你把我想成了什么?”

她的脸上露出质问,孟津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确实有点过分,“我只希望,你不要再针对江桑榆,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过节,但她确实是一个好女人。”

白诺言不屑的笑了笑,“她当然是好女人,不好的只是我而已。”

她说罢,没有理会他,自己踩着细跟的高跟鞋走了。孟津维蹙了一下眉,几步就追上她,拉着她的手,“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很认真的看他一眼,“我知道。”

他哑了哑口,不太适应她这样突来的认真,但却十分清楚她一旦认真的时候就是真的认真,甚至认真的会将你每一句话当成日后的呈堂证供。

“我送你回去。”

这次,她没有反对。

走进大厅的时候,那些俊男美女已经成对的走在一起闲聊,姿态也随意了不少。她晃眼扫过众人,目光还是在江桑榆身上停留,很奇妙的如同感应一般江桑榆也看向她,两人的目光穿越了众人汇聚在一起。白诺言轻轻一笑,倨傲的咧着嘴角。而江桑榆依旧浅笑怡人,转瞬便陪着程沂哲同一些长辈交谈,那样子还真颇贤妻良母,偏偏看得白诺言刺眼。

真希望有一天程沂哲移情别恋,让“女神”成“女剩”。

原谅她恶毒,她内心一直挺恶毒的,除了对自己不恶毒,她对谁都恶毒。怎么像顺口溜似的?

不过她还是一步一步跟在孟津维身边,随着他去和莫老夫妇打招呼,之后才带着她去侍者那里拿外套。她一步一步跟着,也不说话。不少女子看到了孟津维,本想就近一步攀谈,又在看到了白诺言之后明白了什么只淡淡的一笑。

白诺言在心中加一句:我不是他女朋友,他不是我男朋友,这两句是不是近义词?

走出“归临居”,孟津维给她把外套披上,“冷。”

她还是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只是有些无聊的将自己的包甩来甩去,好像这样真能给自己增添点乐趣。

她站在一边,等着他将车倒出来,也就在这一瞬,她的手机闪了闪。她习惯了用震动,所以一点轻微的动静和光都能够吸引她,她立即拿起手机,屏幕上那一条新信息像一条小船一样漂浮在那里。

可她对信息不感兴趣,让她感兴趣的从来都是那个发件人。

她对着那个名字看了许久,然后才点进信息里,不出所料,里面只有一个“我”字。但她看着这个“我”的神情就如同她小学老师当初没有教会她这个字是如何写的一般,看了许久,然后才点了返回键,把手机放进自己的包里。

孟津维将车开过来,她拉开车门,然后坐进去。

她将包放到后座,下意识的就去将安全带系上,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孟津维突然表情古怪的看了她一眼,而她自己也察觉了什么,动作一顿,却还是把安全带给系上。

“桑…江桑榆刚才问起了你。”孟津维开着车,眼睛直视前方,慢慢的吐出了那句话。

她的腿此刻摇摇晃晃的,而那双鞋子此刻也要落不落的挂在她的脚上,好像她一如既往的随意,“问我什么?”

“就你好不好…”那个“而已”两个字在这里不大适用,但他此刻一时想不到代替的词。

“那你就该告诉她,如果她想我好,下次就去多买几张我的演唱会门票,让我多赚点钱。想来她那种大小姐也不会在乎那点小钱,下次你就这样回答她好了。”她顺了顺自己滑落的发丝,漫不经心的开口。

孟津维无波澜的看了她一眼,好像在显示她就是一个无法与人交流的人。

她睨了他一眼,莫名的就是想笑。

到了她所住的别墅,她从车上跳下来,挺郑重的开口,“谢谢你送我回来。”

他给予的回答是将她从头到尾的打量了一遍,然后开着车扬长而去。

第五季(修,非更新)

白诺言站在原地,看着孟津维的车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这才懒散的拿出手机,将准备睡觉的汪檀给叫下来,迅速的又将手机给放好。

在汪檀之前,白诺言有多少个经纪人什么的她自己也不清楚,但汪檀可记得死死的,她接手白诺言之前已经有五个经纪人被公司给裁掉了。所以她自己也担心着会不会成为第六个,每天都小心翼翼的。后来,才发现其实白诺言也不像自己想象中那么的难相处。白诺言一旦遇到某件事,哪怕只是关于新闻报道的事件,她也会说出她的观点,而且不容置疑。这个时候,你和她吵肯定没有用,因为她绝对会和你死磕,然后把你气死。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不理会她,让她一个人讲个够,或者在她把你“教训”后沉默。一旦白诺言从争执中恢复,便会很有检讨精神。

开始的时候,汪檀并不知道,为何白诺言会在晚上带宵夜,后来才知道那是她表达愧疚的方法。

而且汪檀慢慢发现,白诺言也会记着自己的一些喜好,也会在偶尔的时候让自己开怀,只是她的这些好都需要接触的人慢慢去发掘。一旦和她真正的相熟后,会很喜欢她,并且还会心疼这个一个女子。汪檀记忆最深的便是白诺言脚崴了,又不肯去医院,只是过两天就好了,结果她半夜就疼醒了,却只是一个人看着天花板,不哭不闹,也不肯把自己叫醒。

不过白诺言认真的时候,你也得认真,比如现在。

汪檀急匆匆的将面膜给取下,冲了一下脸就直接往下冲,然后将车从车库开出来。

汪檀将车窗降下来,远远的就看着白诺言站在那里,夜风吹起她的裙摆,看起来也是娇俏宜人。

白诺言在车停下的时候,直接钻了进去。

汪檀很自觉的不会去问为何白诺言不让孟津维送她,也不会开口询问她这个时候这么晚要去哪里,虽然有很多个夜晚白诺言都是不回来的。

白诺言斜靠在座位上,手捏着自己的包,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心情看起来不错。

她说的地址已经不是汪檀第一次听闻,但就算汪檀刻意的去打听了那地址,也没有人能具体说出那是谁的住宅,唯一知道的是能住得起这样房子的人肯定不会是一般人。

到了目的地,白诺言看了一下汪檀,轻轻一笑,“回去补眠吧!”

汪檀看着她下车,那一瞬间,有一种错觉,这窈窕的身影给他们看的只是她愿意给出的一面,她不愿意给出的那一面,谁也看不到。

白诺言听着引擎发动的声音消失后,这才一步一步向那栋大楼走去。她站在电梯口,输入密码,然后走进电梯。她喜欢照镜子,所以此刻看着自己的样子被放大变形有些失笑,她不喜欢坐在电梯里的感觉,那感觉有点像踩在棉花上,总让她感觉没有实点。

到了顶层,她走出电梯,刻意将自己的步子方的很慢很慢。

带着几分恍惚,她拿出那把钥匙,然后将门打开。

屋子里已经有光,但却并不是很明亮,浅浅的光确实是那个人的特点。只是她思索了一会儿,自己离开“归临居”的时候,他还留在那里,她真算起来可是一刻没有耽误,前提是她选择性的忘记她得让孟津维毫不怀疑的送她回别墅后又来这里结果绕了一大圈。她故意在门口狠狠的踩了几声地板,高跟与地板亲密接触后,刺耳的声响围绕在屋子里久久不散。

过了一会儿,她想自己是真的无聊了,明明知晓他不会有任何的反应,却还是再而三的想要去激发他会有什么样的回应。

事实上得到的也只是她憋郁的蹲下身子,将鞋子脱下,然后拿出鞋柜里属于她的那一双拖鞋。

她有一点点固执的爱好,比如说穿鞋子一定要穿有跟的。五厘米的鞋跟对于她而言简直和平鞋一个样,现在的她穿平鞋很不适应,久而久之所有的鞋子都会有着跟,一般是6厘米到8厘米,她喜欢这个高度,恰好不会让脚难受。

这双拖鞋也是有跟的,厚度大概在五厘米到六厘米,样式很简单,又能显示出她脚的漂亮。

她幽幽的像书房飘去,果然那个人坐在办公桌前,神色认真的看着什么。

她双手抱胸,站在门口看了他一会儿。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如果你长久的看一个人,那他也会感知到你的目光,只是这一准则很明显的不能用在程沂哲身上。或许他是看到了自己也不会有任何表示,有了这样的想法,她也就不纠结于此了,缓缓的走过去。

她站在他的对面,中间搁着圆形的木桌,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文件。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电脑的屏幕,看不出是在思索还是在发呆。

她想自己是不是该制造点声音显示自己的存在感。

不过当她脱口而出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选择了最恶劣的一种方式,“听说那某女星的艳照在网络上传得很火,难不成你也有兴趣,看得这么认真。”

她成功了,因为程沂哲抬头扫了她一眼,不过也仅仅只是一眼。

她有些郁闷了,双手撑在桌子上,本来想着要不要直接坐到这桌子上,想着那姿势确实是不够雅观,只好换成现在这样,“很多人都会去看,你到底有没有兴趣?”

程沂哲大概是明白了如果不回应她会继续纠缠,终于开口,“如果是你拍的,大概会有点兴趣。”

他凉凉的语气是把她刺激到了还是郁闷到了她自己也不太清楚,只是开始长篇大论,“我才不会去拍那种照片,没有任何底线,也不会允许我这样对待我自己,让我日后有一天会为此埋葬幸福。而且那是毫无保留的□,虽然每一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旁人不应该去评判什么,但一个公众人物的所作所为的确会有着号召力,会对一些不够理智的人产生巨大的影响。很多东西都是潜移默化的,在一个圈子里谁都有低谷的时刻,但不能因为处于低谷想要一炮而红就出卖自己。所以每一条路都要斟酌,年轻不是犯错的借口,青春是一条单行道,永远不能回头。只不过,如果是我做过的事,我会敢于承担,会让自己变得更努力,更认真,前提条件是如果我已经选择了那样的方式。不过,绝对不会再把自己包装什么女神了,那听起来很…”她不太想去用那样的字眼,只是顿了顿,“反正我不会做那样的事。”

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程沂哲又露出了他一贯的表情,眼睛眯了眯才开口,“我倒不知道你这么有自尊心。”他笑了笑,但笑意里没有任何温度,“如果我能给你任何你想要的东西,只需你拍一组那样的照片,你也不会点头?”

白诺言咬了咬牙,他的目光还停留在她身上,她没有去分辨那目光里是不是还存在着鄙夷。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大概是一直是这样,她都不曾觉得自己在身份上低于他,也不曾觉得自己就该去对他卑躬屈膝,有着一种深刻的认知,她的今天是与他无关的,她的成功没有靠他半分,完全靠她自己一步一步走来,如果非要说还靠了什么,那只能是运气了。努力的人千千万万,天才的人也千千万万,但获取成功的人凭什么只有她?

但她在心凉了一下后,脸上还是露出笑意,“如果能得到的是你,我愿意去试一试。”

程沂哲眉毛一挑,下意识的吐出一句,“你要得起吗?”

很多的时候,她的心里都会有隐隐不安,她从不曾去深思那究竟是什么。然而在今天,那心底不愿意深思不愿意探究的东西被他一句话就揭发出来了,她要不起他,或许还不敢要。

第六季

很多时候,当事实伤了自己的心时,就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或者自己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在下一秒的时候,她就一步一步走到程沂哲的身边,他的目光还是停留在电脑屏幕上,上面有着一些数据图,红色黑色白色的线条密密集集。她看不懂那些是什么东西,不过他却一边转着ZIPPO打火机一边认真的看着。她的兴趣点在于这个打火机,她并未去查找这个打火机有着什么样深厚的背景,只是在某一次去一家精品店时,看到放着各种格式打火机的柜台时,下意识的就想去看看。虽然那打火机只需十元一个,但设计得也算精巧。她选择了两个,一个是纯白色,长方形的立体,只是最后在把那贴着价格的贴纸撕掉时,一些胶还是沾在上面,看起来有些脏,她试过一些办法,都没有擦干净。而她的另一个打火机的图案有点古老的一元人民币,上面有两个纺织的女工人。她之所以会选择这样一个其实并不十分美感的打火机是因为她在初中的时候将那样的一元钱夹在书中,结果没有多久,那一元钱连同她放着的其他钱一并被偷了,而这个打火机恰好能满足一点她对过去小小的遗憾。

一般而言,她在这里拥有着绝对的自由,这样的自由包含着除非必要程沂哲是不会对她有什么意见。比如她可以随意的选择一间房睡觉,也可以乱动他的东西,甚至将他一些东西弄坏了也无所谓,因为他自己也不怎么在乎。她曾经想,或许他根本就觉得懒得说自己,何必惊动他自己的金口,

不过这样的自由也在慢慢延伸。

比如她现在。

她站在程沂哲身后,纤细的双手抱住他,在他耳边轻轻的吐气。然后嘴唇移到他的额头,轻轻的吻着,慢慢向下移动,吻着他的脖颈。她总是觉得自己有几分了解程沂哲,他在某些事情上有着一种固定的习惯,当他将一些文件带回“云城”的时候,他在没有处理完那些文件是绝对不会去睡觉,当然也不会受她引诱,无论她的撩拔多么具有吸引力。

她的手从他衬衣的领口伸进去,在他胸膛反复的画着圈,然后才一颗一颗的将他衬衣给解开。这个时候她已经站在了他的旁边,身体贴在他的身体上,解开扣子的动作很慢,像是在欣赏什么艺术品。

而程沂哲的目光一直停在电脑屏幕上,没有对她的行为进行鼓励,同时也没有进行阻止,所以她的胆子更加肥厚了,是谁说过了默认就是相当于认可。

所以她现在用手在他□的胸膛上上下抚摸了一会儿,手有些不规矩的落到他裤子上,甚至已经将他裤子上那唯一的一颗扣子解开了。

终于,他有了一点反应,看了她一眼,目光还是很淡,“要么给我发衣服扣上,要么去把空调开起,我不想感冒。”

她的手一顿,无形的拒绝让她心中瞬间憋了一团火,不过她自然是没有资格和理由去对他发火,干脆离他远一点。走了几步,心里还在不停的念着:最好冷死你。

白诺言是被程沂哲从洗手间伶出来的,一只手扯着她的衣服,便将她给伶出来。她第一个念头是衣服质量真好,第二个念头是他手劲真大,第三个念头是他衣服的扣子还是没有扣上,不过裤子上的那颗扣子是已经扣上了的。

而程沂哲则是去把窗子打开,然后把空气清新剂取出来,目光深沉的看她一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闹火灾。”

她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刚才她一直在研究那烟雾,以前听同学说男厕所里因为有太多人吸烟,那烟雾都形成了晶体,有着一道白色的光。她刚才只不过是想试试,会不会真的形成那种状态,当然她是不会把自己这么傻的想法说出来,太损她智商了。

“你怎么不觉得我是在自杀?”她从地上爬起来

“要自杀也别在我这里。”

她懂了,他压根就不关心她是不是自杀,只是关心他的屋子别被她弄脏了,因为她自杀了后,他自己也不能住了。

她愣愣的看着他,他处理好之后才走回她身边,动作一点都不绅士,将一块帕子扔在她头上,“去洗澡。”

他自己也抽烟,偏偏很讨厌别人身上带着烟味,古怪的人。

她将帕子从自己的头上拉下来,懒懒散散的向浴室走去。

程沂哲站在一边,目光被她的脚所吸引。不知道为何,无论这双脚穿上什么样的鞋子,他都下意识的觉得不合适,因为这双脚似乎应该得到自由,更加适合什么都不穿,自由的走着。他回过神来,被自己这样无聊的想法弄得一愣,随即也拿着睡衣去洗澡。

白诺言洗澡通常喜欢洗得久一点,她很喜欢那种热水淋到自己身上的感觉,她没有泡过澡,所以不清楚那又会是什么感觉。她有点心理洁癖,但在生活中又无法体现出来,因为她似乎脏和乱都挺能忍受,但到了用一些公共的东西,比如打开水龙头接水后,她一定会捧着水浇到水龙头的开关上,然后拧紧,好像这样做了之后她自己的手就可以干净几分了。她有一些自己难以接受的东西,比如她不敢去想程沂哲和江桑榆发展到哪一种程度,她光想想都觉得难受,所以她诅咒程沂哲这辈子都追不上江桑榆。

她裹好浴巾,这才慢慢的走出来,她的小腿上还沾着一些水珠,看起来闪闪发亮。

她的鞋子无论什么时候都有一种和她不能融一起的感觉,一拖一拖的在地板上摩擦。

她走到他的房间门口,抬头打量着此刻躺在床上的那个男人,他穿着睡衣,可腰上的带子并未系上,她有些无聊的想他到底有没有穿内裤…她承认,自己又开始无聊了,无论如何眼前这具身体都是具有诱惑力,虽然她其实没有可以作为对比的人。

程沂哲此刻头枕在自己头上,目光清明的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