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在安排的广告时间里就只需要这么点情节就成,为什么还要费心思去考虑下文?”

她郁闷。

他不大想理会她,去找水龙头洗手。她却在后面跟着他,“评价一下我的表现吧!”

不用太夸她,稍稍夸一下就成。

他深呼吸了一下,“‘嘉恋’让你的脚看起来修长了一点,好看了一点。”

“是我的脚让那破鞋子看起来更好看。”

程沂哲似乎笑了一下,“我要进洗手间,你真想跟进来?”

白诺言脸不红心不跳的,“我也是进洗手间的,难道你以为我是为了跟上你?”

说完便迅速转进相反方向的女洗手间,心里无比的YY,又不是没看过,跟进去也不会怎么样。她吐吐舌头,自己怎么这么的…不知那啥。

她洗了洗手,觉得现在的自己无聊加无聊,还特别的神经质,但为何觉得挺开心的?

她自娱自乐了一把,“魔镜魔镜,谁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女人?”

自己又回答出来,“看镜子看镜子。”

她笑着对镜子看自己的样子,傻笑了一会儿,将手上的水全甩到那镜子上去。

而刚从洗手间走出来的程沂哲在听见她那句话后,不可思议的向她那边看过去,闭了闭眼睛,干脆的走掉,他什么也没有听见,也不认识她。

白诺言从洗手间走出来,有些无趣。

只是她没有想到,孟津维竟然会出现在这里,真难得。

她走过去的时候,孟津维和程沂哲正在说着什么,那语气和内容是能多假就多假。她站定,然后对比了一下说话的两个男人,其实都差不多吧,各有优点,各有劣势,无论把他们放在哪里都会是人群中的亮点。

她做过很多很多的梦,有时候也会笑自己很傻,会梦想着哪里哪里的校草就那么恰好刚好的爱上她。

不过在高考之后,一个和她玩得还不错的女生从西藏回来告诉她。那个女生在那里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男生骑着马走过来,她第一反应就是白马王子。那个男生问这个女生,有没有结婚。女生回答没有。那个男生特别的诧异,然后讲述了他的历史。娶了一个老婆十八岁,但没有给他生孩子,所以他不要了。现在又娶了一个十七岁的,给他生了一个儿子。最后那个男生还对这个女生开口,为什么都要十九岁了还没有嫁得出去?

白诺言在听后很不厚道的大笑,谁说骑白马的就一定是王子,说不定也是伪劣产品。

当然眼前的这两个都是货真价实的白马王子了,她笑了笑,觉得生活真是美好。

有吃有穿,还能有帅哥来享受,这能不是美好的生活?

她走到孟津维身边,“来看我的?”

孟津维停止和程沂哲谈话,把目光放在她的脸上,“顺路。”

真是让她郁闷,说是来看她的又怎么了?又不丢人。

程沂哲就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就像在看戏一般。

“既然孟总都顺路来了,那就顺便一起吃饭。不知孟总肯不肯赏脸?”程沂哲看着孟津维,半分也没理会白诺言。他此刻衣着并不特别的整洁,但他却并未表现出不适。

“正好饿了,那就麻烦程总了。”

白诺言蹦蹦跳跳的,心情很是不错,跑到汪檀身边,“来来,给程哥哥和孟哥哥打个分,谁更好?”

“你在我左边放一百块钱,右边也放一百块钱,然后问我那一百块钱比较多,怎么比得出来?”汪檀思索了许久,自认为说出了一个非常有哲理的回答。

在另一边的孟津维却看着白诺言淡淡的开口,“宜静宜动,仿若精灵。”然后才转过身又看着程沂哲,“程总眼光不错,能选中她当代言人。”

“看来孟总对白小姐倒是很了解。”

“我们认识了很久。”

程沂哲眼睛眯了眯,却并未多言。

第十六季

程沂哲倒是很大方,在收工后请所有工作人员都去吃饭,而且所去的餐厅极为高档。这些都不重要,对于白诺言而言,越高档的餐厅,那饭就越难吃,越不爽,最不爽的是程沂哲真是不放过每一个可以将江桑榆叫出来的机会。这还不算什么,最让她不平衡的是江桑榆就坐在她的对面,让她真是不想看也必须得看到了。

孟津维坐在白诺言的旁边,见她脸色古怪,轻声开口,“不喜欢吃这里的饭菜?”

她抿了抿唇,“秀色可餐呢,所以饱了。”

孟津维嘴角勾了勾,用筷子给她夹了菜,只是他这个动作刚做完。对面的程沂哲与江桑榆一同看向他们,程沂哲的表情倒没有什么,只是眼神格外有深意,而江桑榆眼中则是充满了诧异。

白诺言有个习惯,吃饭最喜欢自己一个人吃,两个人也能接受,人一多她就没有食欲了。

她拿着筷子没有兴趣的这个菜碰一下,那个菜碰一下,反正都是做点场面功夫。

尤其是在对面的江桑榆一副淑女到不行的样子。

有侍者上来加菜,她很是无趣的祈祷,让那菜被碰倒到江桑榆身上吧,然后江桑榆尖叫加狼狈,那场面多让人开心。但偏偏什么都没有发生,侍者很熟练的将菜给端到桌子上,还一副很有素质的样子。

她又感到不爽了,就像小时候母亲在教训她总是不爱笑。母亲说在一些大型超市里,那站在超市门口的服务员微微一笑,让你不进去买东西都过意不去。小时候的她确实极为的不爱笑,总觉得那些一天到晚都笑的人是发傻,后来长大了,突然觉得笑也挺好的,因为真的想不出来有什么值得好伤心的地方。

她又将江桑榆打量了一眼,然后将目光停留在孟津维身上。

在少女时期,总是希望能喜欢上一个男生,无论是暗恋还是相恋都无所谓。只不过是希望能有一个人能满足自己青春的幻想,在多年以后回忆的时候青春不至于一片空白,至于是真心还是假意都无所谓,只要能够让多年后的回忆不再空白就行。现在想想,多傻。

她有些嘲讽的看着江桑榆,她想的是江桑榆傻,千万别误会。

白诺言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圆滑的人,甚至不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人。几乎从小到大,她出去玩,哪怕是要在同学家过夜,也不会想到应该打个电话回家报平安,她随性惯了。所以她此刻,仅仅说了句“不好意思,出去一下”便立即离席,甚至在想着要不要直接走人。

汪檀是以为孟津维在这里,老早就走了,不用关心她的死活。

走出包房,她走到走廊的另一边,那里有一盆花,而且那花苞似乎刚刚开放。她走了过去,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发现,用手将那朵花直接给摘下,然后假装坦然的又跑到另一边去。明明不是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她却想做贼一样。那感觉似乎有些回到高中,有一次她心情不好,就跑到某个精品店去偷了一个小发夹,结果是她因为愧疚又买了一个十元的大发夹…

她坐在鲜有人会走动的阶梯上,把鞋子脱下,很随意的翘着腿。而手则拿着那朵花,一点也没有爱惜之心,将花瓣一瓣一瓣的撕下,嘴里轻轻的数着,“走,留,走,留…”

当她将花瓣全都摧残完时,抬起头,便很是顺便的将站在她面前的江桑榆从脚打量到头。

江桑榆看一眼她不远处乱甩着的鞋子,很是善良的将鞋子捡到她面前。

她咧了咧嘴角,她可没让江桑榆做这个,要表现善良也到人多的地方去啊,在这里表现给她这个从来以温柔为耻的人看算什么事?

“你现在过得怎么样?”江桑榆咬咬牙,努力的挤出这句话。

“你是希望我过得好还是不好?”她挑着眉,还好这里没有旁人,否则定以为她是在欺负这位娇滴滴的美人。

“当然希望你过得很好。”

白诺言像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那你就姑且这样认为,还问什么问?”

江桑榆眉头紧了一点,“上次在宴会上看到你,本来想和你说说话,没有想到你那么早就走了。”

“那我真感到无比庆幸。”

江桑榆也没有介意,吹了吹她身边的阶梯,将一张餐厅纸铺在上面,然后坐上去。

白诺言翻了翻白眼,她有允许这人挨着她坐吗?

“今天拍了一天的广告,会不会很累?你真厉害,对着镜头一点都不紧张,要是我肯定不行。”

不紧张才怪,第一次对着镜头的时候,她脸红了N久,那冰来冰脸,希望快点降温,没有夸张,她真这样干过。

“还好,我本来就是做这一行的,当然要习惯这些。而且,我天生命贱,累不累都要去做,这是工作,我得养活自己。”她又不是江家大小姐,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好吃好喝的供着。

“工作也不错啊,一天可以过得很充实,每一天都会很有意义。”

你废话能少一点吗?她要有钱,才不干这些有“意义”的事,谁爱谁去做。

“就是太充实了。”她望了望天花板,他们真不怎么熟的…

“那你喜欢现在的工作吗?”江桑榆没话找话。

“当然喜欢,来钱特别快,我喜欢钱。”她突然心情好了点,这样对话,真爽。

江桑榆蹙了蹙眉,“你很缺钱吗?”

“你要相信,没有人会嫌钱多。”

江桑榆有些发愣,随即点点头,耐心还是没有被磨光,“我从上次是从非洲回来,我给你说说我看见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事吧,我记得你很喜欢听这样的故事。我看见那里有很多很多的小朋友,他们都很爱很爱学习。不过我们有交流障碍,我教他们学习汉语,结果他们老是写错…”

“pass。”

江桑榆愣了愣,“那里有一个黑人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向我求婚了,但我没有答应,然后…”

“pass。”

“我第一天到达的时候听吃惊的,我还以为…”

白诺言一副没有多大兴趣的样子,“我比较想听的是你的糗事,有没有,没有我就走了。”

她穿上鞋子,真的就准备离开。

江桑榆叫住她,“你现在和孟学长是什么关系?”

白诺言懒洋洋的转身,“我凭什么告诉你,我们很熟吗?”

真痛快,为什么她看见江桑榆那憋屈的样子如此的开心?是真的开心,真的感觉不错,她就是在欺负江桑榆,从情感上欺负。她就是心底阴暗,看不得别人好。

她踩着高跟鞋回到包房的时候,后悔自己怎么踩地板不更用力,有节奏传来的声音会让她在此刻舒爽,就像打了胜仗。

孟津维看了她一眼,并未问她去了哪里,只是向程沂哲告辞,然后将她拖了出去。

走出餐厅,孟津维立即将她甩开,“你和程沂哲真不认识?”

“你怀疑什么?怎么跟怀疑自己女朋友偷情似的,我们之间是这个关系吗?”

他抱着胸看着她那随意的样子是怎么看怎么不爽。

她看了他半天,才明白,哦,原来他在生气。

她过去拉了拉他的衣服,“去开车啊,站在这里看着好傻。”

当她给他一个台阶下吧,看她多大方呀。

他瞪了她一眼,“你才傻。”

她摊摊手,不和他一般见识。

他去开车,她等他将车开过来,然后坐进去。

等那辆车消失在视野中时,已经远远的当了半天观众的江桑榆和程沂哲这才走下台阶。

“他们看起来很熟。”程沂哲淡淡的吐出一句话,听不出有什么深意。

“我也没有想到,他们这么多年一直都有联系。”

他微微诧异,“你和白小姐也认识?”

“认识。”似乎有一点难为情,“不只是认识。”

程沂哲没有打听别人隐私的习惯,知道她不太想提到白诺言,也就不提,“我送你回家。”

“好。”

第十七季

江桑榆到了家,她拿着包,站在那里,直到程沂哲的车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她发现今天她有些难过,这样的情绪已经很久不曾出现在她身上了。无论是安慰别人还是自己,她都希望每一天都带着笑意,以乐观的姿态去面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或者好或者坏都无所谓,心态一定要最美。至少她是这样过着每一天,也许是因为她成长在这样的家庭里,父亲关爱她,母亲疼爱她,她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一切她都有。

也许,正因为如此,那长久以来从未得到过的那一样事物,在成长中模糊变得重要了。

而今天,恰好那当年事情经过的所有人都在场,所以她显得有些恍惚了。

她回到家,照例去看看自己的父亲,然后和母亲说说话,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有点不想动,但还是迈着步子去洗澡,穿上她最喜欢的一款睡衣。

她从浴室走出来,将拖鞋脱下,然后又将拖鞋放得整整齐齐,这才躺在床上去。

她的思维有点混乱,刚才一直出现在她脑海里的那个画面是孟津维站在白诺言身边那熟稔的姿态,微微的让她心底发酸。她没有嫉妒,也不曾羡慕,更不会恨,只是轻轻的发涩。

第一次看到孟津维,是她才上高中的时候。她想过得独立一些,不想只做父母身边的温室花朵,所以拒绝家里所请的司机,她自己可以坐公交或者打车。她更希望自己能够看到更多的事物,她觉得或许自己有些奇怪,坐在公交车上,看到外面各种景象。有将垃圾扔进垃圾桶时恰好没有扔进去的一幕,也有人在吵架,还有那树叶因为长期在公路两边而凝上了厚厚的灰尘,这些原本都不美的事物在她眼中却变得很有趣,那都是百态人生组成的一部分。

她喜欢去体验生活,更希望看到更多不同的生活,去经历去感受。

学校的位置有些偏,尽管这所高中享誉全市。进入学校要走一截长长的路,一般不会有车进入,学校方面不希望这段路有车辆路过打扰学生学习。她手中提着买的一些水果,很是悠闲的走在这条道路上。过了一会儿,她看到前面有人在争吵。

她看了许久,才觉得自己似乎不厚道,偷听了人家说话。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孟津维,说实话,场面一点也不美。孟津维似乎是被他司机所送来,他很不想让他司机送,于是摆出臭脸色,但他也不骂人,就是阴沉着脸说出自己的不满。江桑榆看了一眼那辆车,凭感觉应该是十分高档,再看看孟津维,他的穿着其实有些普通,或许他就是不希望被人看出他自己的家世来。

在这个年龄做出这样事的人其实很少,大家都充分希望自己被重视,甚至有人不吃不喝去买高档的衣服将自己包装一下。

所以,第一眼见到孟津维后,她对他印象十分深刻。

然后便是开学典礼了,也是他,代表全体高三学子热烈欢迎新生入学。

有一句是这样说的,当你开始注意一个人的时候,他在你生命中出现的频率也就变得高了。

这样一条准则,彻彻底底的被江桑榆自己所用上。

这个年龄的女生还是比较喜欢八卦,只是绝对没有电视上演的那么夸张,更不会出现为谁谁谁晕倒,最多只是感叹一下,用来调剂一下生活。于是,江桑榆慢慢知道了很多,比如知道那个男生叫孟津维,比如知道那个男生现在还没有女朋友,比如知道孟津维其实是学校里的播音主持,虽然是被老师强迫,然后知道孟津维成绩非常好,在学校有着超高的人气。

而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孟津维时,那场面有点乱。

这学校一般没有什么活动,最大的活动就是运动会了,这让人不得不感叹。而她初中的时候好歹学校还有个“12·9”文艺表演,其实也跟校庆差不多。来到这个学校后,那是真的觉得有些寒酸,虽然设备什么的还不错。不过他们这一届,不知为何,学校竟然让表演节目,虽然这个节目的形式让人无语。就是一个班的同学全站在台阶上大合唱,每一个班都是这样,前面还是会有坐着的评委。忘了提,孟津维是那表演的主持人,也算是节目里唯一有的亮点了。

表演要穿统一的服装,看起来比较一致,但班上也没有什么统一的服装,便有人提议去借校服来穿。这所高中前几年每年都要发一套校服,这几年却不再时兴,上一届也没有校服,只要找高三的班级借了。借衣服是临时活,就是在表演前,男生女生直接换一下来穿,一表演完,立即就换回来就成。

江桑榆不太喜欢这样的方式,但也不能反对,只好按部就班了。

和他们班换衣服的班级正好就是孟津维的班级,但他们还是没有机会说上一句话。女生是跑到女厕所去换的衣服,而男生则无所谓,直接把外衣脱下来就换上。她换好衣服出来,远远就看着孟津维将一个袋子递到另一个同学手中,他是主持人,也无需穿这衣服,她看着她的动作,就觉得顺眼。很能理解为何刚才孟津维在说话时候,台下一些女生很欢快的跳跃着很配,因为和孟津维搭档的那个女生是这个学校的“校花”,这个称谓的女生其实也不见得就是最漂亮,但一定是游走于许多活动,许多人能叫出名字的那个女生。

对于那次活动,江桑榆的记忆也只记得他们演唱的那首歌《保卫黄河》。

风在吼。

马在叫。

黄河在咆哮。

黄河在咆哮。

河西山冈万丈高

河东河北

高梁熟了。

万山丛中,

抗日英雄真不少!

青纱帐里,

游击健儿逞英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