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诺言拿着一个扇子扇了扇,一看这扇子是在街上被人发过来她顺手接着的,现在才发现上面是不孕不育广告,郁闷死了,把扇子放在一边,“那是他们不知道珍爱生命。”

“那是一种挑战自我,给予粉丝精神上的享受。”

白诺言叹息了一下,“我喜欢回归本真。”她又笑了下,“我这么怕死的人你少给我讲大道理。告诉你吧,我每次看电视上那些被折磨也不出卖国家机密的人,我就想要是我肯定快点把机密给他们,只要别折磨我。”

孟津维深深的叹息了下,“你把机密给了他们,也会被杀的。”

“可不会被折磨啊,死也能死得痛快点。人重要的是对得起自己,而不是去对得起别人。你死都死了,做了再多好事又有什么用。你说那啥雷锋,死了八千年了,这些人都记得他做了什么什么好事。可他知道个毛,有什么用。没有什么比自己过得好来得实际,那些假仁假义的话别拿来给我听,我怕我玷污了人家的圣洁。”

孟津维打了个停的手势,“别偏题,好好想想你的演唱会吧!”

做人要求不能太高,至少白诺言是这样认为的。那些一出道就劲歌热舞的明星,如果她不再跳了,粉丝定会失望。像白诺言这种,直接在演唱会来一句,她跳舞是个笑话,会同手同脚,于是乎,也没有啥歌迷会要求她做什么。她喜欢唱慢歌,忧伤的慢歌,因此演唱会时很不协调。她唱歌的时候,全场安静,一首歌结束后,全场立即沸腾。

她站着的舞台越发的升高,她很害怕。也不知道是哪个恶人在整她。她害怕的时候是沉默,现在她不能沉默,只好站在那里不动,继续唱着。

在这一刻,她内心升起一股强大的自信,这个舞台是属于她。因为她一个动作,便有人挥舞喊叫。因为她一句话,便能够带动全场的气氛。这种感觉很微妙,这是属于她的地盘。

只是今天天气不大好,外面下着很大雨,可还是有着因为没有买到票而不能进场的歌迷。

在演唱会结束后,孟津维曾问过她一个问题,“看到有这么多人在外面打伞守着你的演唱会,会不会愧疚。”

白诺言的回答是,“不会。他们做了那一切,因为他们觉得值得。既能让他们不花钱,又能满足他们内心的那点执着,不是很好吗?”

在她眼中,这些喜欢她的人中,又有多少是真心喜欢她的呢?

他们可以喜欢她,然后在下一个明星被推出来后又可以继续去喜欢,满足的不过是生活中的无聊,而她给予了他们那一片空白。

就像各取所取,他们给予她金钱,她给予他们精神。精神和物质,未必谁就比谁高档,先有物质才有着精神这鬼东西。

演唱会很成功,白诺言没有太大感觉,只是喉咙有点哑。

庆功宴的时候,她打扮得浓妆艳抹。恨不得所有人记住她化妆后的样子,而她不化妆后,谁也不认识她。

而在庆功宴中途,她就直接跑了,她一点也不喜欢那种场合,就跟完成任务一般。

这种感觉很好,像小学的时候逃课那般,明明想当好学生,却还是逃课了。

她卸妆后,就和孟津维一同在大街上跑着,这让她想到初中的时候可以围着操场跑十几圈的情景,只是很久不曾干过了。

“我们去酒吧吧!”她气喘吁吁。

他明天就必须离开,她还想多待一两天再走。

他点头,有点微喘。

白诺言体内有着不安分的因子,总想搞点什么事出来。又因为孟津维在身边,所以她更无所顾忌。

她走到酒保面前,“酒,好喝的种酒。”

与酒相比,她更喜欢那些配饰。

孟津维在她身边,对着酒保开口,“酒精浓度最低的酒。”

那酒保看着他们笑了下,就好像看到无数对进来的情侣,女子想尝试各种新鲜,而男子则带点宠爱的制止。

很快,一杯酒就调好了。

白诺言看着那晶莹的液体,真美,纯绿色,却有着玻璃般的透亮。

孟津维自己要了几杯酒,他酒量不错,也不担心什么。

“你心里有事?”喝了一杯酒之后,孟津维突然开口问道。

“何以见得?”她喜欢这样回答问题,不回答具体,却又恰好不偏离主题。

“为什么想到这里来?”

“你为什么愿意陪我到这里来?”

孟津维又喝了一杯酒,没开口。

白诺言坐在那单人座上,踢了踢脚,“看,你不想回答,或者说回答不出。”

孟津维扫她一眼,“因为我不想你一个人到这种地方来。”

白诺言摇摇头,“可是,如果你不同意陪我,我一个人是不会来的。”

她眼睛清明,摇摇手中的那杯酒,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说得,好像他是从犯。

“可如果我不陪你来,你心里会觉得委屈。觉得就这么点小事,我也不肯陪。”

她眼睛闪了闪,好像这个是真的,她很小气,只要别人拒绝了她,她心里就会有点小委屈,明明别人没有义务为她做什么事。

“那是我把你当朋友,朋友都不愿意为我做点事,我当然委屈了。”她说得理所当然。

孟津维却又喝了一杯酒。

她话里的那定义,让他将酒一口喝干。

酒吧里有着形形色色的人,有很多看起来都神志不清。有许多学生妹故意将自己打扮很成熟,也不知是为了在这里得到什么样的成就感。而一些打扮淑女中带着诱惑的女人,则表现得中规中矩,在这里就为了发泄。白诺言猜测这些女人大多是上班族,维持白天和黑夜两种身份,可以理智的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

有男人有女人的地方,通常就有暧昧。

这种地方,很容易出事。

白诺言看着不远处,一个女生似乎有点不情愿被一个男人拉走。尽管那个女生穿着很火爆,十分的性感。

没有人去理那里发生的事。

大家还是做着自己手中的事,谁也没有去管。

这一幕,看上去心凉,如果是一个局外人。

可是,如果是你,你会上去救那个女生吗?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

白诺言一口喝干了杯子中的酒,脸有点发晕,然后笑着趴在孟津维的脸上,“你今天假装成我男朋友吧?”

孟津维的身体瞬间僵硬,似乎不明白她刚刚说了什么。

她接着笑了下,“等会儿,痛扁那个男人。”

虽然,那个男人好像身边还有着一个同伙。

话音落下,孟津维还不明白她要做什么,她已经走远了好几米。

她走到那个男人面前,装作不胜酒力的一倒,那个男人便很本能的接住白诺言。白诺言揉着自己的额头,“哎,谢谢你啊…”说着就要起身。

那个男人看了白诺言好几眼,眼中突然发出光来,瞬间就做出抉择,将原本手中拉着的那个女生甩开。

女生见男人放开自己,快步的跑了,像后面有野兽在追一般。

男人捏着白诺言的手,不让她离开。

白诺言迷蒙着双眼,“你…放开我啊!”

白诺言一定记不住程沂哲曾说过她的声音很销魂,也一定记不住在高中的时候一个女生拍打她她惊叫后那个女生张开就说的:以后你老公怎么受得了你。

前者是白诺言记不住,后者是白诺言当时很白痴没懂起那话里的深意。

她的声音太酥,那男子见她脸上的红晕,更有着兴趣,“来了,就不要走啊,我们一起玩嘛!”

白诺言忍住想吐的冲动,“我也想和你玩啊!”

男子更是兴奋了。

白诺言心底暗笑,用着很叹息的语气,“可是我男朋友在这里,他肯定不同意。”

“怕什么,有我在。”

白诺言就快笑场了,“那你自己去和我男朋友说。”

“行行行,他不同意,我有本事让他同意。”说着还举起拳头示意。

只是他的拳头刚举起,便被人捏住,“想和我说什么?”

白诺言原本只是想玩玩,可她这个时候看到孟津维那神情却不太适应了。他的表情并不狰狞,却不怒而威。她似乎以前从没见过他这一面,别人面前的样子。

孟津维用力了一些,“现在不说了?”

男人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你女朋友…”

“我女朋友怎么?”孟津维语气平和的开口,却足够让对方震慑。

旁边的一个男子见不对,直接上来给孟津维一拳,孟津维将男人往身前一拉,拳头便打在了男人脸上。

接着便是孟津维挽了挽袖子,不屑的看着对面两个男人,开始动手,双方打得很激烈,不时听到摔在地上的酒瓶。

原本各自做着自己事的人群也停下来,争相加油助威。

孟津维的动作潇洒,一看就是行家,已经有不少漂亮的女子因为他的动作而有些痴迷。

这样的孟津维,真的很少见。她原本以为他永远都是绅士的,过来讲几句大道理就成了,没有想到他会闹这么大。

最后,那两个男人被打倒在地上。孟津维整理了一下外套,挑衅的看着他们,“可以随时来找我,如果你们找得到。”

他甩了一叠钱给酒吧老板后,便拉着白诺言出了酒吧。

刚才的那一幕,太过激烈,她半天都回不过神,以至于忘记了他还拉着自己的手。

“你怎么直接就去打架?”她还以为他不会那么的配合她。

他抿紧嘴,没有开口。

她放缓了声音,“你是不是想教训我,以后不能干这危险的事了。其实你如果不在,我绝对不敢上前的。”

他还是不开口。

她有些着急,“你是不是受伤了?”

他这下反应过来,笑了笑,“没有,你别在意,我也只是为了练练身手,好久没练了,都快生疏了。”

他表情柔和,语气缓和,她才放下心来,“你刚才好帅,我都忍不住装嫩叫好了。”

他看她一眼,有些难以启齿,“你记得你刚说的话吗?”

“什么?”她有些奇怪,蹙下眉,“你刚才很帅。”她摇摇头,“就这么想我夸你?好吧,你刚才很帅特别帅,非常帅。”

他闭了闭眼睛,而她这个时候将手抽出来。

“白诺言!”

她盯着他,他的眼神太认真,她有些不知所措。

“可不可以…”他捏了捏手。

她立即举手做投降的动作,“我以后绝对不干这样的事了,放心好了,不用要求我。其实我很乖的,只是你们都没有发现。”

他捏着的拳头慢慢松开。

他想说,可不可以不是假装?

你今天假装成我男朋友吧!

可不可以不是假装?

路灯将他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连同那未开口说的话一同印在越来越黑的夜色中,渐渐融为一体。

第四十九季(修错别字)

H市的江边很有名,一到夜晚,便有着无数的旅客在这里吃烧烤,几个围在一起喝夜啤酒,或者打牌。嚷嚷的声音宣告着繁华,一排又一排整齐而密集的帐篷屹立在江边,那无数的小灯经过江水的反射,零零散散。偶尔一旁的公路有着汽车经过,嘟嘟的声响引人侧目。仰头是一座横跨江水的大桥,有着无数钢绳牵制着。江水吹来,阵阵清凉。

白诺言站在栏杆前,一个人吹着风。

她想了想,还是选择走下去。江水并未想象中清澈见底,走近时会有着怪味,像食物发霉的恶臭气体。她踩着那鹅卵石,一步步走远。这里闻不到那恶臭味,虽然圆滑的鹅卵石咯得脚很疼,可她一点不在意。走进水中,清冷的水贴着皮肤,凉凉爽爽。

一边也有着调皮的孩子在吵吵闹闹,父母也在一旁看着。也有一些学生,三五几个聚在一堆说着悄悄话。远处有人拿着电筒在照,好像是来打鱼的人。

白诺言用手机将自己在水中的小脚丫照下来,心满意足的上岸。

很多的时候,她喜欢一个人这样安静的看着别人,或者自己做些无聊的事。

上岸后,才发现有一辆车开到了那鹅卵石上,偏偏那是下坡的一个滩,车怎么都开不上去。

谁也没有打算帮忙。

她听到几个少年在那里笑,谁这么笨将车向这里开。

白诺言走到平路边,才将鞋子穿上,一步一步的向上公路边走去。

前方有着租单车的地方,不少情侣租的是双人单车,颇像台湾偶像剧里面的单车,不同的是这里的太旧。她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可是她不会骑单车,那个老板非常热情,主动提出教她。

白诺言没有想到自己的平衡能力这么差,或者说安全感少得可怜,只要对方没有牢牢的握着后面,她就会害怕,一害怕单车就向地上倒去。

这样反反复复几次后,她就不想学了。

那老板还不停的叹气,学单车就得不怕摔。

可她偏偏很怕疼,很怕很怕。

可没有什么遗憾,凡事都要付出代价,是她不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虽然她在青春时期,很恶心的愿望便是能有一天坐在喜欢的人的单车后面,从山顶一直飞下来。哪怕她后来知道,在下坡的时候,单车是一定要踩着刹车滑,否则会造成重心向前倾,容易出事。原来生活和想象,原本都不一样。

她这两天去了很多地方,应该还被敲了些竹杠,她当做不知道,然后也算过得快乐。

吃了不少美食,在大街上看了不少美女,逛了不少商场,她心满意足。

做完那一切,她才慢悠悠的回到北川市。

她买了很多礼物,却很悲哀的发现,不知道该送谁,于是全堆在了房间。

她回来的第一天,汪檀又丢给她一个炸弹般的消息。

据媒体报道,程沂哲出了车祸。

原来是程沂哲同江桑榆一起去某偏僻的小学捐赠学习用品,在返程的时候遇到大雨,山路太滑,车撞到旁边树,因为那一片全是斜坡,车差点都翻了。不过媒体的报道里很显著的提到,当时程沂哲是为了保护江桑榆才受的伤。

因为这一件事,许多网友还在调侃,程沂哲都把命搭进去了,江桑榆再不点头,恐怕天理难容了。

白诺言盯着那报纸许久许久。

白诺言脸色很平静,汪檀看着她这样子笑了笑,“你好像很关心他们俩的新闻,每次都要看很久,而且每次都要看很多遍。”

她放下报纸,“是吗?大概是你很重视这个八卦。”

“你说他们会在什么时候结婚?”

白诺言心一紧,“你怎么知道他们会结婚?”

汪檀乐呵呵的笑,“你不觉得他们很配吗?而且程沂哲追江桑榆这么久了,最近往来又如此密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在谈恋爱。家世又相当,相貌也相当,他们结婚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啊!”

白诺言笑不出来,“即使这样又如何,说不定他们这辈子还真没结婚命。”

汪檀盯了白诺言一会儿,突然笑得花枝乱颤,“你是嫉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