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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笙笙很尴尬,只得飞快地把那一袋子药塞进他怀里,扭头出了门,飞快地拉开自家门跑了进去。

透过猫眼,她看见陆嘉川在原地站了片刻,然后——

把她的药挂在了她的门把上?!

他转身进屋,砰地一声关上门,隔绝了她偷窥的视线。

周笙笙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几个月不见,这个人为什么变得更不近人情了?邻里邻居送个药,他居然这幅态度,拒人于千里之外?

咬咬牙,她把门打开,又一次拎着药走到他家门前,砰砰砰敲门。

片刻后,门开了,不待她说话,门口的男人拉开门就面无表情地对她说:“薛小姐,麻烦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作为新邻居,我祝福你搬进新家过得舒心,也希望往后大家不会有什么不愉快。但我不是一个热衷于交际的人,我希望我们的关系就仅仅是邻居,安安静静、互不打扰的邻居。”

她呆呆地望着他冷若冰霜的脸,一时之间找不到下文。

片刻后,他居高临下看着她,一字一顿:“谢谢你的配合。”

砰,那扇门当着她的面毫不留情地合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陆医生: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

周笙笙:可我现在又想用真爱,把你换回来QAQ。

陆医生:我不做爱情买卖,谢谢。

周笙笙:那你要我怎么办?

陆医生:换成肉体买卖,我可以考虑一下:):):):)。

ps:【小山坡地质特殊,可以躲雨,不变脸】→大家不用觉得这个理由不完美,我设定的逃避变脸的方法本来就应该是一个不完美的方法,因为说到这里就不得不剧透,这并不是笙笙的最后一张脸=V=。

第42章 强行组队

继送药被拒之后,周笙笙收敛很多。但是隔壁的陆嘉川却隐隐觉得,事情好像没这么简单。

比如他每天傍晚都会出门倒垃圾,时间基本上就固定在七点到七点半之间。然后隔壁那个女人就开始了与他频频偶遇,并且强行组队的倒垃圾之旅。

一次两次没什么,次数多了,他就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第一次组队倒垃圾,是在她强行送药的第二天傍晚。陆嘉川收拾好一天的生活垃圾,拎着出了门,才刚往电梯走了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开门声。

下一刻,有个熟悉的声音兴高采烈对他说:“咦,陆医生,倒垃圾呀?”

他顿住脚步,回头。

就在他家对门,穿着白色薄毛衣、梳着马尾的新邻居站在门口,手中同样拎着一袋垃圾。

此时他的病已然去了一大半,精神好很多,情绪也没那么烦躁了。所以没有无视她,略略点头,“嗯”了一声,又转过身去按下电梯按钮。

一个“嗯”字,足以点燃周笙笙跃跃欲试的神经。

她屁颠屁颠跟了上来,唇角弯弯地站在他身侧:“这么巧噢?反正顺路,那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陆嘉川看她一眼,似是在用眼神询问:一起倒个垃圾这种事,为什么要用好像要一起去春游的语气说出来?

收回视线,他语气平平地回答:“随便。”

周笙笙神采飞扬地跟着他踏进了电梯。

陆嘉川全程低气压,一个字都不多说,但周笙笙是谁,呵呵,都已经用三张脸跟他打过交道,这种事还能难倒她不成?

于是从十二楼去往小区垃圾库的五分钟路程里,她一直滔滔不绝。

站在电梯里——

她打量着他的脸色,高兴地说:“陆医生,你吃过退烧药了吗?今天脸色看起来好多了!”

“嗯。”

“你是医生,要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然后才有精力去照顾别人的身体。”

“哦。”

“就比如感冒发烧,虽然都是小病,但是也要引起足够的重视。我家楼下以前有个小孩子就是发烧的时候没有吃药打针,后来引发了胃炎。”她忧心忡忡望着他,脸上写着大大的“相信我”三个字。

“……”

他已经懒得搭理她了。发烧能引起肺炎,他信。胃炎?他信了才有鬼。

偏周笙笙还在那里自顾自说个不停。

他终于按捺不住,叫出她的新名字:“薛青青小姐。”

“诶?”周笙笙心跳一滞,这是重逢以来,他第一次完完整整叫她的名字。怀里仿佛揣着只小鹿,她惴惴不安地望着他。

片刻后,男人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没常识的人最好不要尝试睁眼说瞎话。”

“……”

“很蠢。”

“……”

他头也不回走出电梯。

外面的气温有点凉,周笙笙被春天的晚风吹得有点哆嗦,吸吸鼻涕,又一次追上前开口:“都已经踩着春天的尾巴了,晚上还这么凉。陆医生你上下班可得多穿几件衣服,免得感冒啊。”

陆嘉川穿着衬衣与夹克,两件套,厚厚实实又挡风,瞥了眼她身上透风的薄毛衣,无动于衷。

这话她还是说给自己听比较好。

这女人一路叽叽喳喳聒噪死了,又是问日常爱好,又是问小区近况,充分发挥出女人会拉家常的优势。陆嘉川干脆越走越快,想要减少这五分钟的共处时光。

而他腿长,走得快,她干脆就迈着小碎布追在一旁,气喘吁吁也不忘继续搭讪:“陆医生,当医生很辛苦吧?又要值班又要做手术的。”

“还好。”

“值夜班的时候别太劳累,查完房就趴在桌上打个盹,我知道的很多医生都这样做的。”

“……”管得真宽。

她还在滔滔不绝:“我听说做医生的都挺忙的,很多时候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你长这么好看,应该已经有女朋友了吧?”

试探的口吻一听就露馅。

陆嘉川很想问她:小姐,你看见你额头上写着大大的【搭讪】两个字了吗?

到底是忍了。

“没有。”他干脆利落抛下这两个字,然后皮笑肉不笑地说,“以及,我不喜欢姐弟恋。”

够直白了吧?

他的确快要奔三了,可也还有那么一年才抵达终点,看她这样子怎么着都过三十了吧。因此他十分干脆利落地,跟她说清楚了这一点。

哪知道周笙笙就跟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似的,还笑嘻嘻指着那张脸问他:“那陆医生,你觉得我今年多少岁呀?”

“三十二。”

“……一般人猜年纪都说整数,你为啥精确到了三十二?”

“因为你看起来已经年满三十,长得有点二。”非常中肯,毫不留情的回答。

“……”周笙笙受到了暴击。

她委屈地捧着脸:“啊,这样啊——”

声音拖得老长,好像这样就能勾起对方的恻隐之心。

片刻后,她眨眨眼望着他:“其实我今年才二十七,就是长得比较成熟,其实内心还住着一个少女的灵魂。”

“……”

陆嘉川看她片刻,平静地说:“我以为,长得成熟这种形容,应该用在年轻人身上。对于中年妇女来说,这叫长得老。”

周笙笙:“……”

“可是联合国公布的中年人明明是年满四十五才算。中年妇女这种词用在我身上,好像不太恰当吧?毕竟我离四十五还有那么遥远的距离。”她尽力反驳。

“很遥远吗?”在她身侧的男人忽然反问,轻笑两声,“今天还在你身边的人,明天就可能人间蒸发,消失得干干净净。所以时间这种东西,最说不清了。”

这句话像是毒药,刹那间封住了周笙笙的嘴。

她可以聒噪,可以叽叽喳喳,可以没话找话说,那些本事她都有,可面对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她却突然失去了应对能力。

眨眼间,他们已经到了垃圾库。

陆嘉川把垃圾抛进了巨大的杂物坑里,转身先走了。而她愣愣地学他的模样将手里的东西抛了进去,转过身来却只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失去了追上前的勇气。

那个背影孑然一身,被路灯拖得长长的,越发显得孤孤单单。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有那么片刻,愧疚得想哭。

可她是周笙笙,她有打不倒的精神,于是她握拳告诉自己: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周安安的墙角,薛青青为啥就挖不倒?!

说明努力的程度还不够!

于是自那天起,她每天蹲守在大门口,还干脆把椅子也搬到玄关处,一边看电视,一边透过猫眼看门外。

对门一有动静,秒开门,跳出去来一场偶遇。

也因此,陆嘉川很快察觉到哪里不对。因为每天早晨他一开门上班,她就飞快地跳出来:“咦,这么巧,上班啊陆医生?”

而每晚倒垃圾时,她也总能掐好点打开房门,笑吟吟望着他:“陆医生,组个队?”

组个队,组你妹啊!

陆嘉川严重怀疑,这女人在监视他。

于是他也学聪明了,每天早上把隔夜的垃圾拎在手里,上班的时候顺路就扔了。虽然隔夜的垃圾放在家里总是叫人不太舒服,可怎么也比这女人的强行组队叫人舒服。

但他没想到这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就在他改变倒垃圾时间的第三天傍晚,周笙笙敲响了他家的门。

他从猫眼里看见手拎垃圾的她,心里一顿,但根据这些时日她表现出来的尿性,他准确无误判断出了不开门的下场——她绝对会一边敲门一边大声说话,没完没了骚扰下去。

所以哪怕极度不情愿,陆嘉川也依然开了门:“有事?”

门外,周笙笙拎着垃圾袋,笑靥如花地扬了扬,见他嫌恶地退后两步时,才意识到自己拎的是垃圾,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讪讪地收回手,片刻后又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陆医生,我们一起去倒垃圾吧!”

“……”

是他失算了。

他千算万算算不到她的脸皮已经厚到可以来约他倒垃圾的地步。这他妈什么理由?!他被人约过吃饭逛街看电影,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约他倒垃圾!!!

“我们很熟吗?”他盯着她,“都熟到可以约着一起倒垃圾了?”

“就是因为不熟,所以才要一起倒垃圾,增加邻居关系友好度啊!”她理直气壮。

“可我不想跟你一起倒垃圾。”

“说不定倒着倒着就想了呢?”

“不会有那一天,你死了这条心吧,薛青青小姐。”他太阳穴一顿乱跳,火气很大,当着她的面就要关门。

哪知道那女人突然凑近,身子都探进他家大门,害他手上一顿,没敢朝她脸上砸门。

周笙笙忧心忡忡望着他,指着他的下巴:“陆医生,火气这么大啊,你看,这里都涨了颗痘痘了。”

“……”这他妈都是因为谁?!

下一刻,她惋惜地望着他:“从来都听说青春痘,还没见过你这么大的人还长痘的。这是更年期痘吧?”

陆嘉川咬牙切齿:“薛青青小姐。如果我记得不错,联合国规定四十五岁以下的都是青年人,这话是你自己说的。所以从年纪上来说我还算是青年人,这当然算是青,春,痘。”

更年期痘,痘你妹啊!

哪知道那女人还一脸好心地凑过来关心他:“你瞧,还在发炎呢,又红又肿的。都是邻里邻居的,陆医生,我跟你说一个秘密法宝,你把牙膏挤一小团敷在痘痘上,能够快速消炎,不那么痛哦——”

他真是快被她烦死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聒噪且不懂知难而退的女人啊?他狠狠地关上门,根本不等她说完话。

可是关门之后,他阴着一张脸,摸着下巴去了厕所。

镜子里,下巴上那颗红润醒目的痘痘简直令人发指。

他站在那里,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又看看漱口杯里的牙膏,鬼使神差地拿了起来,迟疑片刻,就跟做贼似的飞快挤出一小团,敷在下巴上……

还真没那么刺痛了。

陆嘉川阴晴不定地站在镜子前,心情十分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