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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

“刚才在路上,你说等我们回了楼道,你就跟我计较那一耳光的事。”她好心提醒,庆幸自己想起了某件可以拖延时间的事。

“……”陆嘉川并不是很能想通,为什么会有人惦记着被他打一耳光这种事。

他当然不知道周笙笙的想法。她与他在这第三张面孔出现后,一直维持着遥远敌对的关系,她是惹人讨厌的缠人女邻居,而他是冷若冰霜高高在上的难搞陆医生。

只有这一个夜晚。

只有在那一记不假思索,来得甚至有些唐突无礼的巴掌后,他才好像第一次接纳了她,作为一个邻居,一个外来闯入者。

她盼着时间能慢一点离开。

只怕这一个夜晚过去,两人的关系就会再度回到起点。

他站在大门口,没好气地盯着她,都什么时候了还挑衅他?她就不怕他真的动手打她吗?

可周笙笙是真不怕。

她望着他的脸,心知肚明,那双带着情绪的眼眸在卸下防备时,其实很美很诱人;那张薄薄的嘴唇在发自内心接纳一个人时,也会说出温柔动听的话。

这一刻,他与她是这样安静地对望着,在这逼仄狭小的楼道里,全世界的喧嚣都停了下来。

而衣领深处,藏在胸口的那颗小小的樱花泡似乎在一瞬间变得滚烫,提醒着她在几个月之前的某个夜里,他也曾离她这样近,用甜蜜到令人心碎的眼神望着她,任夜风送来他温柔缱绻的话语。

鬼使神差的,周笙笙把脖子朝他伸了过去,笑靥如花:“喏,给你打击报复一下。”

巧合的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声控灯骤然熄灭。这仿佛是一个巧夺天工的安排,昭告着命运无时无刻不在作弄着世人。

万籁俱寂的夜里,她的面容离他只有几厘米距离。

若是灯光还在,她那贱兮兮讨要耳光的举动也不过是个恶作剧罢了,他尚且可以冷嘲热讽糊弄过去。可坏就坏在,灯光灭了。

于是黑暗里,离他只有咫尺之遥的女人忽然间被赋予了全新的意义。她的面目是模糊的,楼道里那扇小窗户透进来了一缕月光,将她的背影隐隐照出一个轮廓来。那个轮廓不叫薛青青,而叫周安安。

他甚至闻见了鼻端稍纵即逝的柑橘清香,微甜,清爽,莫名带着点令人神魂颠倒的气息。从前他也曾从周安安身上闻到这样的味道,他猜测过那也许是一种牌子的洗发水,又或者是她衣服上的洗衣粉气味,可他没有想到的是,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刻,他竟又一次闻到它。

她被那忽然间暗下来的灯光吓得一愣,停在原地一动不动,维持着与他极其靠近的姿势,轻轻啊了一声。

就连那极短促的一声,也与记忆里周安安的声音完全重合在一起。

回忆像是来势汹汹的大军,眨眼间倾巢而出,将他拉入深不见底的深渊。陆嘉川听见自己急促而又澎湃的心跳声,下一秒,大脑一片空白,任由肢体冲动主宰了自己。

如果她是周安安——

如果她真是命运重新送回来的那个人——

他蓦地伸出手来,毫无征兆地扣住她的腰,那一处柔软而纤细,仿佛浑然天成的机关,男人只需将手覆在其上,便能陷入一片未知而又危险的境地。

周笙笙蓦地被他扣住腰肢,不由自主贴近了他,一刹那间,她能察觉到他们的身体紧密地靠在了一处。

她惴惴不安地站在那里,只觉腰上的大手滚烫灼热,宛若热铁。

心跳如雷,仿佛下一秒心脏就会变成蝴蝶一跃而出,不再属于她自己。

她口干舌燥地叫他一声,连口齿都不再清晰,微弱又可怜:“陆,陆医生……?”

就是这个声音。

多少次回响在耳边,分不清是醒着睡着,不明白是在梦里梦外……这分明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陆嘉川就是那只愚蠢到无可救药的骆驼,刹那间听见一声轻响,理智的弦就这样再容易不过断掉了。

那分明是周安安的声音!

他眼神一沉,仿佛失控的机械,只听从内心指令,低头不顾一切吻住了那片柔软的唇。

是温热的,薄而秀气的。沿着轮廓能够感知到她的柔弱渺小,可从紧紧依偎的唇齿间传递到他血液里的,却又是不容忽视的强大能量。

他将她抵在冷冰冰的墙上,双手依然箍住她的腰,双唇在这一刹那变成命运最好的礼物,能够用它去探索每一处令你悸动令你颤栗的甜蜜。

这个吻他幻想过太久太久,他是白日里道貌岸然的眼科医生,却也是黑夜里渴望与心爱之人有关于欢愉的切肤体验的男人。他渴望走进她的人生,融入她的生命,至少在她忽然消失之前,他以为一切都会顺利进行下去的。

也许是这个吻来得太迟,也许是体内的酒精在升腾,他的欲.望一经压抑,此刻就变得难以克制起来。

陆嘉川的唇齿与她紧紧相依,舌尖触碰到她柔软的唇舌,几乎是不顾一切深入探索起来,不够温柔,带着些许放肆,她惊慌失措的躲闪在他看来无异于最好的催化剂,叫他恶劣的男性本能一时之间统统燃烧起来。

再放肆一些。

再深入一点。

他双手微微发颤,却强势地加深这个吻。直到他咬到她的唇,她惊慌失措,无意识地嘤咛一声,那清脆突兀的声音陡然间唤醒沉睡的灯。

如果灯泡亮起时有声音,那么此刻,无疑是平地一声雷。

头顶的灯泡猛然亮起,照亮了楼道里每一处细微的角落,也照亮了他眼前那张属于“周安安”的脸。

他蓦地睁开眼,看清楚了她。

素净的容颜,清澈的眉眼,那张脸失却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脸,只剩下一片惴惴不安小鹿乱撞的神情。

她白皙的面容红得彻底,像是被颜料浸染过。

陆嘉川浑身一僵,下意识后退一步,却没想到恰好撞上刚打开的门。砰,很轻很闷的一声。

被黑暗带走的理智在这一刹那悉数回笼,他像是逃荒逃窜的野兽,被猎人追捕到只剩下求生的本能,慌慌张张倏地拉开门,不顾一切把自己锁在了里面。

砰,重重的关门声。

周笙笙呆呆地站在原地,眨眼,一下,两下。

她像是痴呆了一般,慢动作伸手,小心翼翼碰到了自己的唇。那湿湿润润,还有些酥酥麻麻的唇,时刻昭告着刚才发生的并非一场梦。

他竟然……吻了她?

心脏早已飞出体内,变作一只翩然起舞,不愿飞回来的蝴蝶。

她脚步轻飘飘地进了自家的门,下意识带上了大门,踩着一地漆黑准确无误来到床边,合衣倒在柔软的被子里。

没脸没皮二十五年,她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吻。

他的技巧略显生涩,温柔不足,还有些粗鲁。可她的脑海中一遍一遍重复着刚才的场景,从头发丝到脚趾头,每一处都泛起不可思议的电流。

身体在颤抖。

她想尖叫,想大笑,想放声高歌,可最后却只是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慢慢地红了眼。

喂,不管那一刻,你把我当做了周安安,还是今天这个薛青青,那是不是至少说明,你我之间真有一种奇妙的化学反应,不论我变成什么模样,都有可能再次闯入你的人生,被你重新接纳?

*-*

一墙之隔,依然是同样的漆黑一片。

陆嘉川没有开灯,失魂落魄把自己埋在浴室的热流里,蔓延一室的水蒸气抚平了他的神经,却无论如何熄灭不了身体的温度。

舌尖是滚烫的。

嘴唇是沸腾的。

身体的某个部位是那样叫嚣着,飞扬跋扈挺立在那,昭告着他对一个前不久还厌恶不已的女人做出了无礼之举,并且诚实地有了生.理.反.应。

他是怎么了?

他到底出什么问题了?

陆嘉川闭眼站在那里,热流也洗不干净他对自己的厌弃。如果他对薛青青的欲.望与本能反应来自他对周安安的感情,那他今天的举动该有多令人作呕?

那个女人不是周安安。

薛青青,周安安,她们明明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他烦躁地一把关掉花洒,擦干净身上的水珠,一言不发沉着脸走进卧室。

他连明天该如何面对她都不知道!

而更令人感到可怕的是,这一夜的梦里,他竟梦见自己与那个女人做完了接吻之后的所有更加亲密的事情。

那张脸一时是周安安,一时是薛青青。他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只那样凶悍地埋在她身体里,一次一次宣泄着对她的喜欢与怨怒。

醒来时,陆嘉川失神地躺在床上,慢慢地拉开被子。

那个地方正生机勃勃地挺立着,三个字:恨天高。

第48章 情敌大战

整整一周,周笙笙都没有再见过陆嘉川。

他每天早晨六点钟就出门上班,轻手轻脚开门关门,连声控灯都不惊动,那叫一个来无影去无踪。

垃圾也不倒了,堆在厨房里任由它自生自灭吧,只在实在忍受不了时,才会戴着口罩一股脑拎起那些垃圾袋,做一个风一样出门倒垃圾的男子。

没事尽量不出门,出门必定透过猫眼看半天,一旦发觉对面有点风吹草动,立马噤声不动。

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得天衣无缝了,却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对门的女人尽收眼底。

周笙笙透过猫眼,看着他小心翼翼避免与她见面的可能性,一颗心沉入谷底。可她并不是傻子,这种时候跳出来继续死缠烂打,本来就是不明智之举,只会让他们两人的关系一朝回到解放前。

她有些伤感地站在门后,隔着一扇门,看他再一次小心翼翼消失在楼道里。

没想到的是,当晚陆嘉川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她听见开门声响的时候,正在客厅里吃面,条件反射搁下面碗,偷偷躲在门后看他。

楼道里有两个人,一男一女,一左一右。

男的自然是陆嘉川,身姿挺拔站在那里,打开了大门。女人穿着一条剪裁合身的v领连衣裙,春末的天气不算太热,但她已然光着双腿,后背露出一片白腻腻的肌肤来。

周笙笙呆呆地站在那里,费劲地把耳朵贴在门上,隐约听见楼道里的两人在说话。

“不会打扰你吧,陆医生?”女人的声音有着恰如其分的甜美柔软,仿佛一颗梦幻的马卡龙。

陆嘉川顿了顿,言简意赅两个字:“不会。”

两人很快进了屋子,大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周笙笙一个人站在门后,一脸茫然地透过猫眼看着重新变得漆黑一片的楼道,慢慢地,慢慢地松开手,不再紧攥着门把。

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

陆嘉川在午休时间,接到了来自母亲的电话。

孙耀嘉问他早饭和午饭分别吃了些什么,今天的工作忙不忙,午休时候会不会抽空打个盹,诸如此类的日常问题。

他沉默片刻,不假思索:“妈,别拐弯抹角了,有什么事你直说。”

孙耀嘉顿时一哽:“你这孩子,看穿了也别明说啊,这样我多没面子。”

“那你就当我没看出来吧。”他换了只手拿电话,右手拎起洒水壶,在电脑旁边的小仙人球上轻轻喷了喷,唇角弯弯。

也只有在面对母亲时,他才惯于表露出这样孩子气的一面。

可是孙耀嘉的下一句话就让他的笑意轻飘飘僵在嘴角,因为她说:“嘉川,你和安安,是不是分手了?”

“……”他呼吸一滞,那只拿着洒水壶的手也顿在半空里。

“这么久没听你提过她,催你带女朋友回家吃饭,你也没有任何反应。妈是老了,又不是傻了。”孙耀嘉叹口气,“是不是你的坏脾气又把人家吓跑了?”

他有过这种前科,孙耀嘉接下来就开始一一回顾。

“八岁那年,我把楼下小姑娘接来和你一起玩拼图,你说人家光长个子不长脑子,拼图都拼不好,害得人家哇哇大哭,再也不上咱们家了。”

“……”

“六年级毕业的时候,你们班那个漂亮小姑娘送了只小松鼠给你,你把人臭骂一顿,说了一堆保护小动物的大道理,把人吓得再也不敢搭理你。”

“……”

“高中的时候,你们年级有小姑娘追你,送你情书你一眼不看,还交给老师,说她们影响你学习,从今以后被你们年纪的女生视为不能接近的世界奇观之一——”

“妈。”

“怎么了?”

陆嘉川扶住额头:“别追忆往昔了,这一次不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能是人家安安的错?上回你带她去外公家,我看她乖乖巧巧,性格很好,又是帮你说话,又是去厨房替你打下手的。这么好一个女孩子,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嘉川啊,妈跟你说,这男女之间的相处之道有时候不是那么一板一眼的,你是个有原则的孩子,可是恋爱中没有原则可言。你得多让让她,疼一疼她。你小时候喜欢的那个周杰伦不是还唱过一首歌吗?你听妈妈的话,去哄一哄安安,她心软,肯定会原谅你的。”

孙耀嘉真跟教小孩子似的,手把手教学。

陆嘉川坐在电脑前面,明明是大白天,却被屏幕上的白光刺得眼睛生疼。他轻声说:“妈,不是我不愿意哄。”

“那是什么?”

他拿着手机,无论如何说不出口那句话:是我找遍了能去的所有地方,周安安根本没有给过我哄一哄她的机会。

挂断电话后,陆嘉川心烦意乱地揉着鼻梁,脑子里一时出现周安安的脸,一时又出现薛青青的脸。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事情?他自认从不曾做过什么三心二意的事,喜欢上周安安后,哪怕她不告而别,他也没有再去多看别的女人两眼。可是她走后才几个月时间,他居然又被一个叫薛青青的女人给横插一脚,乱了方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