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走不到一米,身后一个声音却阻断了他的前进。

“孟想?”钟情发现他了。

孟想深吸口气,镇定地转身,在对上钟情那双美丽的眼时,露出了一个完美的惊讶表情。

“小情?你怎么在这?”孟想望着钟情惊讶的眼神,心里隐隐作痛,他的出现对她来说是一个意外。

“我刚从S市回来,你呢?来接人?”钟情慢慢走向他,眼一瞟,周明正向他们走来。

“嗯,接一个客户。”孟想微点头,沉声回答,眼角瞟到了周明。

周明已经走到钟情身边,“钟情,你朋友?”周明一边说,一边打量孟想。

钟情点点头,挽起周明的手臂,微笑地介绍,“周明,我男朋友,孟想,我的好朋友”。周明脸上一笑,伸出手,“孟先生,你好。”孟想也伸出手,“你好,我听钟情说过你。”

周明挑眉,“是吗?”握住孟想的手,微微用力,四目对视,两人神色平淡。钟情微笑地望着两人,两人握了一会,才放开。三人有短暂的沉默,周明和孟想同时望向钟情,钟情眼一眨,望向周明,孟想慢慢收回眼,脸上一抹笑淡淡化开。

周明微皱眉,“昨晚没睡好?”她的脸色不好,眼里都浮现血丝了,他忍不住抬手抚向她额角。钟情下意识地想偏开头,却在最后一秒定住,任他的手停在额上,嘴角的笑僵住,“住不惯酒店。”孟想假装四处张望在找人,将心里那股酸楚努力压下去。周明放下手,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拉杆,“走吧,车子在外面。”

钟情微点头,然后望向孟想,“你……朋友还没出来吗?”孟想抬眼扫了一圈,摇摇头,“我再等等。”

钟情微歉意,“那我们先走了。”孟想客气地说再见。钟情与周明并排离开。

孟想注视着两人的背影,久久不肯移步,心情复杂难言。他等了她三天,却等来她与别人一起离开。她永远都不知道他的等待,也不知道他的担心。她离开时没通知他,回来时也只通知了周明,他对她而言,永远都只是一个多余的人,甚至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孟想在机场出口站了许久,看着他们穿过玻璃门,然后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车。他就那样直直地站立着,旅客一个接一个经过他身边,都忍不住投过来怪异的眼光。孟想什么感觉也没有,只是定定地站着。过了好半天,当出口处前空荡了,他才迈着沉重的脚步向外走。

孟想无力地打开车门,坐进车里,迟迟未发动车子。他瞪着车前的空白,心里一片悲凉,他为什么要来?什么时候才能清醒,她的世界从来就没有他的位置,甚至悄悄地陪伴也是一个奢望。

他重重地叹口气,紧紧地闭上眼,原以为自己够坚强,能承受任何痛,可是,当眼睁睁看着她翩然随着别的男人离开,还是觉得心被狠狠撕裂,为什么,为什么她总是头也不回地选择离开?

他将头仰靠向靠座,用力地闭着眼,将眼里的刺热逼退回去,只能感受着抽痛地心慢慢归位。胸口却像是被重物压着,难受的感觉不停地翻腾上来,他强迫自己吞咽,试图将那种难受的感觉强下去。可是,越是强压,难受却更强烈,他感到胃再次开始抽搐,一波又一波的剧疼令他有些发冷。他赶紧从衣服口袋里掏出药瓶,却发现药瓶已经空了,他紧紧攥着拳头,努力深呼吸,慢慢放松。

他强忍着疼,发动车子,打算驶进市区再买药。

车祸

钟情专心地望着前方,周明在一旁开车。

周明望一眼她,略微惨白的脸显出她的疲备,“很累了吧?”

钟情微露一笑,“还好。”

“还没吃饭?”周明望向前方。

“在飞机上吃了。”钟情觉得累,脑中仍停在刚才看到孟想的震撼。真的很意外,他居然也去了机场,想起在飞机上作的一个梦,心微微乱了,她梦到孟想会来接她。

周明看着她微怔的表情,眼神一闪,缓缓开口,“孟想也是来接你的?”

钟情心一抖,呼吸随之有些急促,可很快被她压下去,扯出一丝微笑说,“不是,他是来接客户。”话音才落,她却瞟了一眼周明,为什么连自己听都觉得这话说得很心虚?

周明哦了一声,尾音拉得有些长,若有所思。

钟情稳住刚才的心乱,将耳边的发拨向脑后,眼睛望向侧窗,雨丝打在窗上划过一道道水印,将她的倒影扯成歪歪扭扭。

周明望了她一眼,没再出声。周明知道,如果他没给钟情打电话,她可能根本不会告诉自己出差。而刚才,她居然主动挽着自己的手,那一刻他心有所动,特意认真看了几眼孟想。他并不傻,孟想的出现并不是一个偶然。他看钟情的眼神是那么深情而炽热,可他却用淡然的面具伪装了一切,可他看得很真切,这个男人对钟情有意图。钟情对他呢?

有时,周明也不明白她。钟情在他面前总是淡淡的,不拒绝也不反对,他却总能感觉到他们之间有段距离无法靠近。就像现在,她的眼神深远,透出一种空洞,让人一看就知道她的思绪飘得很远。周明其实不喜欢她有这种神情,仿佛自己在她身边是透明的,他更喜欢她偶尔能像他过去的女人那样,流露出专注期盼的眼神。

“下周有空吗?”周明沉声问。

“嗯?”钟情回神望向他。

“挑个时间去拜见你父母。”他的声音平静如常,可冲进她心里却掀起了一浪惊涛。钟情微启口,不知如何回应。

“怎么?你不愿意?”他语调微扬,挑眉望着她。

钟情咽了咽口水,扯出一个干涩的笑,摇摆头,“我只是……只是觉得有点早。”他们才相识两个月,见面的次数不到十次。突然说要见她父母,有点……思想没准备好。

周明嘴角微扯,伸手握住她放在腿上的左手,“钟情,我是个现实的人,不想浪费时间。”钟情被他直勾勾地眼望着,心惊一下一下地跳动着,手背上的火热让她下意识想抽回手,可他的力度正好握住,没让她逃开。

她受不了地别开眼,看到前方黄灯亮起,她赶紧抬手提醒他留意,周明望向前方,踩下刹车,车缓缓停下来。钟情不露痕迹地将手抽回来,拨拨额前的发,没再放在腿上,而是交叠在右手上。

车子停在路口,周明转望向她,“下周二晚上行吗?”他虽是问话,口气却像是命令。

钟情犹豫了几秒,抬眼对上他等待的眼神,她觉得他并不是等她同意,而是告诉她他的决定。钟情点点头。

周明望着她,满意地笑了,“他们喜欢什么?”

“都可以。”如果他们喜欢你,什么都好,钟情心烦地想着该如何和父母开口。

周明明显心情好了起来,脸上挂着笑,不停望向她问,“你爸抽烟吗?酒呢?”

钟情一直点头。

“那挺好,我陪他喝酒,他一定高兴。”周明望向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忍不住敲打起来,钟情看着,只能跟着微笑。

绿灯亮了,周明启动车子,加速前行。

突然,耳边传来轰鸣的声音,由远而近,声音越来越响。周明和钟情都不由自主扭头回望,两道强光一闪而过,巨大的声响呼啸而过。钟情吓了一跳,背紧紧贴在椅背上,周明眉头一紧,瞪着在车前的两个车影。

两个年轻人骑着重型机车在马路上飚车,车子左闪右晃,不停地加速发出轰鸣的突突声,排气管冒出滚滚的烟,在雨雾中飘散。

“想找死。”周明狠狠地咒了一句,安慰脸色略白的钟情,“没事。”

周明的话音未落,前方突然一声巨响夹杂着尖刺的刹车声。钟情只觉眼前无数白光晃动,耳中只到周明愤怒地吼了声“见鬼!”,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巨大刺耳的声音,她整个人随着车子开始高速打转,像要被车子甩出去一般。当钟情眼前终于清晰时,瞪着瞬间放大的车影,死亡恐惧一下漫过头顶,她只能拼命地闭着眼惊叫。

轰!她被剧烈的撞击震得心肺俱颤,整个人被重物沉沉地挤压着,呼吸也瞬间被挤出肺腔,头剧烈地撞向了椅背,顿时脑中一片空白,仿佛听到了死神的声音。

……

钟情被一阵刺痛惊醒,浑身都像是刚被巨轮辗过,痛得她想怒吼。可意识慢慢清晰,她睁开迷蒙的眼,看到紧紧扑在身前的周明,脑中的意识慢慢转动。周明!她好想叫唤他,可是嗓子里干涩得像是枯竭的水井,根本发不出任何声响。

她动动被他身体紧压住的手,手指只能扯到他的衣服,却根本动弹不得。他整个身体将她卡在椅子里,而他的背后就是变形的车架,再往外是另外一辆早已变形的车架。

钟情努力活动刚才有些麻木的左手,听到车外,不断有声音响起,哭喊声,救命声……她拼命地咽着口水,终于发出了虚弱的声音,“周明,周明。”可身前的周明一动不动,钟情被这股可怕的沉默吓坏了,心底不断漫出无边的恐惧。她努力想看清周明的脸,可他的头紧紧压在她脸侧,一动不动。突然,一股湿热顺着她的脸向下流,她的心一下破开,不要,不可以……周明,你不能有事,不可以!他一定受伤了。

她努力压住心里的惊慌,努力抽动埋在周明怀里的左手,在他西服口袋里摸索了半天,才摸到他的手机。她使劲将手抽出来,摸索着按了120了,试着按响扩音器,当听到嘟嘟嘟的声音时,她的心一下活了起来,好了,她激动得开始哽咽。周明,撑住!

她哑着嗓子报了警,120急救中心显然刚收到了另外的报警电话,一下和她的情况对应上了,医生交待她不要动,车子马上就要到。

钟情哭着点头,心里狂喊,快点,快点。她再也承受不了看着别人死在面前,拜托快点!

钟情一遍一遍唤着周明的名字,可是他始终没回应,可怕的沉寂让时间变成另一种煎熬,她眼前早已模糊一片,周明,不要睡,起来回答我,回答我。

当她的心快要被这种煎熬折磨爆裂时,终于听到了120特有的警报声,由远而近。第一次,她觉得这种紧张的声音是那么悦耳,她的眼再度泛滥,周明,一切都会好的。

钟情很快看到很多白色大褂出现,他们训练有素地开始与警察一起用工具将周明小心地抬出去,然后是她。当她被抱出车子,她扭头看向那残破的车,才意识到这车祸有多惨烈,两辆车子像挤牙膏一样撞到了一起,脆弱的铁皮扭曲变形,恐怖之极。

钟情不断地对医生说,“他头流血了,救他,快救他。”医生按抚她,关上救护车的门。车子一下呼啸离开。

在路上,医生给她作了简单的检查,发现她只是有几处轻度擦伤,并无大碍,但怕撞击造成脑震荡,要求她进行详细检查。钟情呢喃着,让医生先给周明看,自己没事。

周明的伤比她严重多了,医生已经给他后脑的创口作了应急处理,治血包扎,并用仪器监视着他的其他身体状况。除了后脑的伤,他的肩背也有不同程度的擦伤。钟情揪着一颗心紧紧握着他的手,看着他脸上血迹斑斑,她难过得呼吸困难。她知道,危急的时刻,是周明扑倒在自己身前,自己才毫发无伤。不然,照车子撞击的角度,她应该是伤得更重的那一个。

钟情紧揪着心,喃喃地祈祷周明没事。

很快到了医院,医生安排马上给周明检查,她被护士扶着去别房间作处理。然后,她看着医生护士忙碌着,听着他们互相交谈,才知道自己经历了一场重大交通事故。原来,两辆摩托车在越过周明的车之后,在要超越前面的别克小轿车时,没有意识到别克前面一辆正横越马路的一辆电瓶车。其中一辆摩托急刹撞向了旁边的摩托车,两辆车撞到一起,横在路中间。后面的别克为闪避紧急刹车,却因道路湿滑,在路中间连打了几个转甩向了中心的护栏。周明为了闪避别克车,急打方向盘右拐,却不料被后面冲上来的一辆货车撞上,两车相撞挤在了一起。

听护士说,这次交通事故伤亡惨重,两个摩托车手一死一重伤,别克司机和周明正在抢救,货车司机只是轻伤。而钟情算幸运的,车子被货车撞击后居然能毫发无伤。

钟情傻愣地任医生上药贴上纱布,心里只担心周明的情况,他流了那么多血,会不会有事?她不敢往下想,只要一想到那可怕的沉寂,她就觉得好无助,好害怕。

她上好药,就坐在急救室的门口。警察过来找她作了笔录,她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警察通知她明天到警局去办理车辆手续,问她通知了家人了吗?钟情才恍然一悟,刚才一直紧张着周明,她都忘了通知家人。可一想到自己这样,她又害怕让家人知道担心,她没吭声。警察交待了些别的事,就离开了。

钟情坐在急救室门口,焦急地等待周明出来。脑中仍乱哄哄的,仿佛叫喊声,哭泣声仍在耳边环绕,她紧紧握着双手不停地祈祷,很多画面仍像碎片凑不齐,她只记得刺眼的白光和灼烫的红色液体,心一下一下地颤抖着。

突然一声叫唤,吓得钟情浑身一抖,她快速转脸望向过道。孟想!钟情惊呆了,瞪着那个身影,一时之间觉得自己一定是太紧张产生了幻觉。

可那个身影却一下奔向她,眼前一黑,她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包围住。他紧紧抱住了她!

钟情摒着呼吸,脑中一片空白,身体被双臂紧紧圈着,微刺痛令她感觉到真实,是他。酸楚一下没过鼻尖,他消失在迷蒙中,她只能闻到他身上强烈而熟悉的味道,真的是孟想。

“情情,你没事吧?”孟想急切的声音在耳边反复响起,紧绷的心一下似找到了出口,所有恐惧和担心都奔涌化成泪水冲出来,她失声痛哭。

孟想心疼地抚着她的发,轻柔地安慰,“别哭,别哭,没事了,别怕。”拥了许久,孟想才拉开些距离,柔柔地抚去她脸上的泪,“你没事吧?”

钟情抬起迷蒙地眼望着他,“你怎么会来?”看着他焦急的神情,她心里某块软弱再度被触碰,他……他来了。

“我路过那里,看到交通管制。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觉得心好慌,我特意看了一下,居然看到周明的车。”他看着他们离去时,那个车牌他看了许久。当他看到那个被挤压的车子车牌号码时,他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尖,居然是周明的车。他慌乱地拨打钟情的手机,却始终没人接。他赶紧问了交警,问车上的人怎么样了?交警说送到二医院了,他就奔过来了。

看到钟情时,他才觉得紧悬的弦一下松开了,还好她没事!

钟情难过地望向急救室,“我没事,周明还在抢救。”一想到周明血色横流的脸,心就无比难受。“他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声音最后哽咽起来。

孟想轻拥着她安慰,“他会没事的,别多想。”直到将她拥在怀里,他才能稍微感觉到一丝安心,她绝对不能有事。

作者有话要说:出车祸了

介意

很快,急救室的门打开了。

钟情和孟想跑上前去,看着缠着纱布,闭着眼躺在床上的周明,钟情心再度酸楚。孟想拉过医生询问他的情况,医生抬眼看了看,“你是病人的家属?”钟情赶紧回答,“我是他的女朋友。”孟想眼神微暗,没作声。

还好,医生说周明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头部和肩部有外创,他们已经作了处理。但撞击的力度比较大而且直接作用于他的后脑,医生建议他住院观察几天,怕有脑震荡。其他的伤并不严重。

钟情听医生一说,想起刚才周明血淋淋的模样,仍不放心,“可是他刚才流了好多血。”医生微点头,“那是碎玻璃划破了头皮,并没刺得很深。”钟情听医生这样一说,才重重呼了个口气,还好,伤势不重。

医生通知钟情去办理入院手续,孟想让钟情去陪周明,剩下的事他来办好了,说完和医生下了一楼。

钟情陪着周明到了病房,看着床上仍旧昏迷的周明,她担心地询问护士,为什么他一直没醒?护BBS.jOOYOo· NeT士解释,刚打了麻药,得过一阵子才能醒。

钟情坐在床边静静地陪着周明,孟想办完手续上来,走到她身边。“要不你回去休息,我留下来陪他。”看着钟情眼下已经青黑,孟想心疼地按着她的肩,她一定也受了不小的惊吓。

钟情摇摇头,“我留下来陪他。”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事,对孟想说,“孟想,我不想让家里人知道,你……不要告诉他们,我怕他们担心。”孟想望着她惨白的脸,心隐隐作痛,可一看到她哀求的眼神,只能点头答应她。

“干爹知道你今晚回来,你怎么和他们说呢?”孟想想起钟平知道钟情今晚回来。

钟情想了想,“我一会和他们说,还要在S市留两天。”孟想心里轻叹,她总是这样,一个人将悲伤痛苦藏起来,独自忍受。他轻声问,“你的行李呢?”

“在警局,警察说明天去办理车子的手续。”钟情说完又望向床上的周明。

突然,床上的周明眼皮动了动,慢慢睁开眼。

钟情赶紧俯过身去,欣喜地低唤,“周明,你醒了?”

周明睁着眼看了好一会,才慢慢露出笑,“你没事吧?”钟情连忙点点头,“我一点事也没有。”周明望向钟情身后的孟想,眼神一暗,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冷,“孟先生也在啊?”

孟想走上前,淡然说,“小情出事了,我来看看。”孟想看得出周明眼中的戒备,他也无需掩藏,自己担心的是钟情。

两个男人目光胶在一块,火花崩射数秒,周明先别开眼望向钟情,手抬起想碰触她,“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

钟情赶紧握住他的手,“别这样说,我得和你好好说声感谢,要不是你挡在我面前,现在躺着的人就是我了。”钟情感激地点点头。

周明嘴角微动,“男人天生就该保护女人。”他看到孟想的脸色变得更沉暗,心底轻笑,钟情是他的女友,这是个不争的事实。他望着钟情额角贴着创口贴,侧脸有些许细细的划痕,嘴角微扬,“痛不痛?”钟情望着他干涩的唇,喃喃地摇摇头,“不痛,一点都不痛。”周明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只有这个时刻,才能从她脸上看出一些波澜,原来她也不是毫无感情。

孟想站在钟情身后,看着两人凝望的表情慢慢别开眼。他很想告诉自己别介意,周明受伤了,可是,看到钟情紧张的样子,他仍觉得胸口堵得很闷,很慌。

“女人脸上的伤都是大伤。”周明饱含怜惜的声音让孟想心里更是刺痛,他望向他们紧紧相握的手,慢慢垂下眼。

周明轻抚着钟情的脸,然后转脸望向孟想,“孟先生,麻烦你帮我送钟情回去,她今天一定也受惊了。”

钟情连忙摇头,“我留下来陪你。”她不放心他一个人在这儿。

周明一口拒绝,“不用,给我找个看护就行了,医院里有请的。”

钟情仍坚持,不肯走。周明握住她的手,眼神温柔地说,“听话,回去好好休息,你在这儿,我也会睡不着的,别担心我,我现在就是觉得困,睡一觉明天就好了。”钟情犹豫着仍想开口,周明微用力握了握她的手,“乖,我真的没事。” 钟情看着周明虽然脸色惨白,可眼神中却透出一种坚决,她只好同意。

周明淡笑着望向孟想,“拜托你了,小情今晚不能再吓了,开车慢点。”孟想望着他,缓缓点头。

钟情想了想开口,“周明,要不通知你家里人?”她总觉得有个熟悉的人照顾会好些。

周明想也没想就否定,“我不想他们担心。”

“可……”钟情才开口,已经被周明打断,“我会和他们解释的,你别担心了。孟先生,麻烦你了。”说着已经开始催钟情快回去。

钟情请了个看护照顾周明,交待他有什么需要就照办,如果有事就给她打电话。她想起手机不在身边,正犹豫,孟想写了个手机号码,钟情一看是他的手机号,对他感激一笑。

钟情再次交待一番之后,才和周明告别,与孟想离开医院。

靠坐在车上,钟情才感觉无边的疲惫如浪潮袭来,她轻叹地闭上眼。

孟想望着她憔悴的样子,轻声问,“回家吗?”

钟情摇摇头,“不能让他们看到我这个样子。”她也不想让家人知道,他们一定会被吓到的。

孟想想了想,车头一转,“我们先去警局拿你的东西。”钟情睁开眼,转念一想,是的,她得给家里打电话。如果用座机,他们会察觉,只能用她的手机打。

孟想载着她去警局,办了手续,取回行李和包。她的小包也染上了血迹,暗红色在乳白色的包上很是刺目。孟想将东西放上车子,扶钟情上车。

钟情坐上车,看到手机里有十几通来电未接,一半是孟想,一半是家里。她瞟一眼孟想,然后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父亲临时有时,要推迟两天回来。钟平纳闷地问为什么刚才打电话没接?钟情说刚才将手机忘在酒店了。钟平叮嘱她小心照顾自己,就没再多问了。

钟情挂上电话,深呼了个口气,还好爸爸没多问,“送我去酒店。”她只好在酒店暂时住两天,等脸上的伤好了再回家。

孟想沉忖一会,才开口,“去我家。”

钟情怔忡,慢慢消化了他的话才转脸望他,“孟想。”

“是的,去我家,别住酒店。”孟想回望她,眼里尽是关切,他还有话要和她说。

钟情收回眼,苦笑着摇摇头,“不用了,住酒店挺好。”她不能住他家里,她害怕和他靠得太近,她也怕在他家里碰到恋京。

孟想却没管她,将车直直朝家里开。

钟情低呼,“孟想,我要住酒店。”

“为什么?你怕和我单独相处吗?”孟想望向她,眼神深远。

钟情喉咙一紧,心里某根弦再度紧绷,一晚上的紧张还抵不上此刻的强度。孟想灼灼的眼神似要烫伤她的心口,她慌乱地别开眼。她怕他,尤其是今晚在经历了那些惊恐之后,她的神经和心脏都脆弱得再经不起任何他的逼近。

“小情,我有话要问你,我等了你三天了。”孟想不想再拖了,他必须得和她谈谈。

钟情闭上眼,似要用疲惫来伪装她的虚弱,她不想和他谈,心底那股恐慌令她只想躲开。

“我找过麦克。”孟想冷冷地开口。

钟情眼皮颤了颤,却没睁开,只是嘴角微微的扯动泄露了心底的慌张。她知道,当麦克告诉她,孟想私下找过麦克,她就知道孟想一定会来找自己。所以,她下意识地逃了。她没回复他的短信,听到公司正好要派人去S市,本来安排了小云,小云家里有事不愿意去,她就主动请缨。她需要一些时间来缓冲孟想可能知道的一些事。

“小情,我们需要谈一下。”孟想看着她假装冷漠的脸,更坚定了自己的决定。

钟情睁开眼,淡然地说,“我现在很累,改天好吗?”她刻意隐藏的心乱却还是被眼神出卖了,她根本不敢直视孟想。

孟想望着她闪躲的眼神,嘴角一勾,“回家休息好再谈。”然后继续安静地开车。

钟情咬着嘴,陷入沉默。他依旧是那个霸道的孟想,不管他收敛得多么好,他的坚持不容别人改变。

逃避

孟想打开门,拖着行李进去,钟情面无表情地跟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