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素心一看到她出来,立即问她去哪儿?钟情说周明找她,萧素心赶紧走过来拉住她,有事让他上来说,说不放心钟情出去。

钟情笑着安慰母亲,他们的事得自己解决,她不会有事的。

萧素心不放心,抓着不放手,转脸向钟平求救。钟平看着钟情脸上的平静,半天才点头,“小心点儿。”钟情点点头,出了门。

萧素心仍想拉住钟情,却被钟平扯住,“素素,让钟情去处理。她应该有能力解决自己的问题,连那么可怕的日子她都熬过来了,她已经大了。”

萧素心一听,心里又忍不住酸起来,轻扯着丈夫的衣襟,“钟平,我……真的后悔让她出国了。”钟平将她按在怀里,轻轻拍抚,“我也是。”

钟情下了楼,就看到停在楼外的周明的车子。

她才走过去,周明已经打开车门,她坐上去。周明忘了她一眼,启动车子,“我们出去谈。”钟情没反对。

周明将车子开到大桥下,停在一空旷处。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

周明熄了火,将前车灯关掉。两人坐在车里,只有车外昏暗的路灯远远照射过来。

周明先开口了,“那些照片是怎么回事?是真的?”

钟情眼一眨,微谑开口,“你觉得是PS的吗?”

“钟情!”周明怒吼瞪向她,她居然还笑得出来,“是不是真的?”

“是。”钟情收住笑,直直回望他。

“你在国外吸毒?酗酒?”这句话像是从周明嘴里蹦出来的,一字一字咬得很硬。

“曾经。”钟情冷漠地回答,既然方淑英会将那些照片给周明看,一定也会对她在美国的行为添油加醋。

“你认为这些都不要告诉我吗?”周明越是看着她脸上的平静,心里的火燃得更强。他到底算什么?她和孟想的十年过往,他要视而不见,她在美国的堕落,他也不需要知道。他和她到底算什么,可笑的是,他们都已经谈婚论嫁了。

钟情微眨眼,“周明,对不起,我欺骗了你。如果可能,我希望你永远不知道。我说过我的过去不单纯,也没法抹去已经发生的事,可我在与你交往的时候,是希望将来能做一个让你满意的女人。”她毫不回避地直视着他的双眼,她已经很努力去做一个他希望的女人。

周明别开脸,脸上露出轻嘲,“你的过去有多少是关于孟想?你和他高中前发生的那些事,为什么你没说?”

钟情看着他脸上的轻蔑,心慢慢沉重,方淑英知道的绝不只是照片上的那些。她估计连朱桐的意外也挖出来了。

“说我们青梅竹马?情投意合?”钟情自嘲地反问,看着周明愤怒不语,她笑了,“周明,这些事都和孟想无关。我自己选的路自己承担,我们的事就这样算了吧,你妈应该已经通知你家的亲戚了。不好意思,让你家丢面子了。”

周明一把揽住她手腕,力度大得令钟情身体一倾,倒向他面前,“钟情,你到底是怎样的女人?面子?这事就是丢面子吗?你是不是一直把我当笑话,觉得我就是天下最好骗的傻瓜?”他的愤怒直接喷在她脸上,将她烫得难受。

钟情轻咳了咳,“对不起,我这样的女人不该出来害人的。我根本不该相什么亲,像我这么自私的人只适合一个人过。”她的身体半倾。忍不住又咳了几声。

周明一把推开她,她重重地撞向椅背,脑后的疼痛让她吃痛地闭了会儿眼。她微笑地睁开眼,“周明,还好,我们还没拿证,也没办酒,不然还得背上个离婚证。”周明被她脸上的笑刺激得眼都红了,额角的青筋在不停地跳,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笑了,笑得很诡异,“孟想不会不知道这些吧?”看到钟情脸士几闪过一丝古怪,他笑得更欢了,“他一定不知道,不然,他能等你十年?”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喜欢的女人如此堕落!钟情脸色慢慢冷峻,只是望着他。

周明轻笑,“你怕他知道。其实,你对他不像表面说得那么无动于衷,那个姓俞的说对了,你如果不在乎他,怎么会为他跑去美国。我现在才明白,最笨的是我。你们两人在玩暖昧的把戏,却拿我当掩护,你们要好就滚一块儿好去,凭什么在我面前装!”周明愤怒地双手重重捶在方向盘上,震得整个车子也动了。

钟情一言不发,看着周明暴怒的模样,他已经被愤怒占据了全部思维,她再说什么也是没用的。

周明从车前箱抽出那个信封,攥在手上拧得信封都变形了,“我真想看看孟想看到这些照片的表情,是不是和我一样愤怒?”他笑得很狰狞,眉目都扭到了一块儿。

钟情慢慢坐直身,掏出手机,慢慢将屏幕解锁,翻动着。

周明冷喝,“你干吗?”

“帮你叫孟想出来,你不是要给他看吗?”钟情嘴角一扯,既然他想看,她帮他。

周明一下夺过她的手机,怒目瞪着她,那双眼就像是被人用绳绷起来,瞪得极大,脸上的愤怒随时会烧起来。

周明将手机扔还给她,“滚!”他怒吼着,趴在方向盘。整个身体因极度的愤怒而不停地抖动。钟情摸索着将手机拿在手里,然后,打开车门,下了车。

“吱”的一声尖响.车子在她身后箭一般离开!

钟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寒风将她团团围住,从脖子、手腕处拼命往身上灌,她紧紧闭着眼,双脚却无法动弹。只能一点点等身体里的激荡平复,心里不停念着,我不冷,一点儿都不冷,不冷。可是,冰凉的感觉却从四肢向整个身体漫开,难受袭上心尖,泪水终于悄然溢出紧闭的眼眶,她只是觉得有点儿冷。

当钟情回到家里,钟平和萧素心还睡,一听到动静都奔出来。看到钟情惨白的脸,萧素心一下冲过去紧紧搂住她,才发现她身上冻得像个冰棒,“小情,你怎么了?”钟情扯出一丝笑,“我回来了。”钟平赶紧摸向她的脸,冰凉冰凉的,他让萧素心带小情回房间。然后自己去弄盆热水。小情一定受寒了。

那晚,钟情开始发高烧,萧素心和钟平一直守着他,给她吃了药之后,她开始睡去。可一直睡得很不安稳,一直在梦吃,钟平和萧素心担心得一夜无眠。

第二天,钟平打电话给周家,说要取消婚礼,让周家人不要再打扰钟情。方淑英接的电话,一听连忙拍手,说什么求之不得。

钟情在家里躺了一天,终于退烧了。她挣扎着要去公司,钟平却替她请假了。钟情说得和公司说一声,钟平将她按躺回床上,“小情.我和你妈商量了,我们陪你出去散散心。”

钟情愣了一下,望着父母疲惫的脸,她的心又难受了,她总是在让他们操心。钟情想了想,点点头,“你们不用陪我,我自己出去走走。”萧素心摇头不同意,“你一个人出去,我们不放心。”

钟情微笑地拉着母亲的手,“妈,别担心我,我现在不会再自虐了,相信我。”萧素心望望她,又望望钟平,一脸犹豫。最后还是钟平搂着她,“小情,你只要记住,我们永远在你身边。”钟情用力点点头。她还有疼爱她的父母,还有关心她的小睿,她不会再自怨自艾。

钟平点点头,“好好休息,公司如果不让请假,就辞职。”钟情躺回床上,慢慢闭上眼。

钟平和萧素心出了房间。

钟情病好之后,就去公司辞职。经理一听她要辞职都很讶异,连连挽留。钟情说希望能去散散心,可能会离开一段时间。经理只好同意,说如果她回来了还想回公司,随时过来,他不想浪费人才。

钟情感激地出来,去人事部办理离职手续。

朱勤听到小道消息,赶紧跑了过来。钟情正从人事部出来,一看到朱勤,钟情就笑了。

“为什么要辞职?”朱勤看着她憔悴的模样,心里的担心再度泛滥。

“我需要放个假,最近有点儿累。”钟情笑着说。

“为什么?感情的事?”朱勤继续追问。

钟情笑了笑,“朱勤,赶紧找个女朋友,不然好女生都被人追跑了。”面对朱勤,钟情不需要再紧绷着,人也轻松了许多。

“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朱勤撇撇嘴,一脸无奈。

钟情敲敲他的头,“找个切合实际的。”他们怎么可能呢?

朱勤看着她手上的文具,知道她去意已决,哀怨地说:“还回来吗?”钟情摇摇头,“不知道。”

朱勤接过她手中的东西,“我送你下去。”最后,朱勤一直送她到停车场。

挥手告别后,钟情驶车离开,透过后视镜她看到朱勤一直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开。

钟情微微一笑,朱勤就像是另一个朱桐,暖暖的、淡淡的,却让人怀念。

钟情站在雪山脚下,望着眼前白皑皑的雪,将整个山川覆盖包裹,她的心一下变得很宁静。

她来到这儿已经快半个月了,每天,她除了睡就是游玩。她抱着一台笔记本,不停地在网上搜索这儿最好玩,最好吃的信息。

白天,她背着背包穿梭在古镇的小巷里;晚上,她就上网将她拍的照片、视频上传到她的博客。这是属于她的私密空间,她没开任何联系工具,只是刚到这儿的时候,换了张手机卡给父母打了个电话报平安。

然后,她就开始了自己的隐居生活。

她喜欢这儿的一草一木,虽然位处高原,可她常能看到雪山脚下悠悠的翠绿。让人身处在大自然,才会知道自己有多渺小。

她特别喜欢爬雪山,今天是她第四次站在雪山脚下。当她举起摄像机对这巍峨的冰川时,她的眼中只剩下了洁白的世界。

她启用摄像功能,慢慢转动身体,将周遭的美景尽收眼底,她一边拍还一边描述看到的心情。画面在镜头里转动,她也跟着转动。

当镜头里突然出现一个身影时,钟情定住了。她慢慢按下放大镜,将镜头拉近,却看到那个身影正慢慢向她移动。中长的银灰色羽绒服,黑色的毛绒帽,一双黑色手套,配上黑色的西裤。钟情慢慢屏住呼吸,将镜头上扬,来到那人的脸,一副大大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可是,那线条分明的唇角,挺拔的鼻子以及棱角优美的下巴,令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起来。她慢慢放下摄像机,远远地望着那人。

他一步一步向她走来,身影在雪白的田地里显得那么挺拔卓然,轮廓慢慢放大清晰。可越清晰,钟情却越觉得害怕,她好想逃,却发现双腿根本动弹不得,反倒像两根柱子被紧紧地钉在地上。

他终于走到她面前五米左右的位置,停了下来。他摘下眼镜挂在领口,慢慢露出完美地笑容:“小情,好久不见。”

钟情怔怔地捧着摄像机,干干地扯着笑,“好久不见,孟想。”

孟想望了望四周,“你来这儿,怎么不叫上我?我有几年没度假了,你很过分,老是撇下我。”说着,弯下身从地上抓起一团雪,双手和握按出个雪球。然后,看着她仍傻愣着,他笑容一扬,将雪球扔向她,“你说该怎么罚你?”

钟情被雪球扔中,震了一下,抬眼再看向他,声音突然变得很虚弱,“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她谁也没告诉,甚至连父母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她就是怕有人找到她,所以,她将一切联系都断掉,除了让父母安心。孟想不可能知道她在哪儿的,可是,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

孟想慢慢向她走来,“是我先问你,你说该怎么罚你?”

钟情摇摇头,像呆了一样,“不知道。”她仍呆怔于他的从天而降,哪儿还有空去想其他的。

孟想走到她面前,接过她手中的摄像机,对着她按下按键,一边拍一边说:“你总是突然离开,躲到离我最远的地方。可我总有办法找到你,就象现在这样。”说着,说着,他将摄像机放下,深深地凝望着她。

当他看了周明拿来的照片,除了心疼与震惊之外,他愤怒地将周明掀在地上。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小情一直躲着他,她害怕这段黑暗的过去会被自己嫌弃。对,一般男人也许会愤怒厌恶,他不会!他怎么会呢?当年,他口口声声说最爱的是她,可是当她陷入困境自虐时,他却被愤怒蒙蔽了双眼,一下就站到她的对立面,恨她不自爱,恨她将他心中的天使拖入地狱。可是,这些年他才知道,如果当时他能多包容些,也许就能看到她心底的痛苦,能将她从自责中解救出来。可是他没有,他和其他人一样,都觉得她是咎由自取,他恨她,远离她,进一步将她推下黑暗。

当他说祝福她和周明时,他真的放下,放心心中一直强求的答案。无论钟情爱不爱他,他爱她就行了。这么多年的等待,早已经习惯将爱藏在心里,偷偷地怀念。就象歌里唱到,“学会了委曲求全就算是长大了;学会了笑着放手就算是成熟了……”他决定让她拥有幸福,这个心疼了一生的女孩,他不愿意看到她有一丝丝不快乐。如果她渴望周明的保护,他会安静地祝福,默默地看她远去。

可那一刻,周明却用无比鄙夷的口气对他说:“这样的女人你还要?”他疯了般向周明扑去。周明可以不爱钟情,可是绝对不能这样蔑视她。对,她可能不可爱、不纯洁,可是,她却用最残忍的方式惩罚自己剥夺了朱桐的青春。她在他心中永远都是纯洁的天使!

他给钟情打电话,一直关机。他去钟家,钟平和萧素心却守口如瓶,不肯透露钟情的去向。他苦苦哀求,他们却请他别再烦扰钟情,钟情现在需要安静。他只能想方设法去找她,可是,所有他能联系的人都不知道钟情去哪儿了。

正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他看到钟情的博客有更新。

看着一张张雪山的照片,他的心再也无法平静。可是,钟情却没有留下明确的位置,他只能透过照片上的蛛丝马迹找寻她的下落。那些小吃店的名字、街道的路标,他用百度查;终于,他确定了她在云南的M镇。

他交代好公司的事,马上订机票飞了过来。

他不知道她住在哪家酒店,只好一家家地找,可是这样犹如大海捞针。他想到她的博客上最多的就是雪山的照片,她一定会再来雪山。所以,他就在山脚下守着她。

终于,让他等到她的出现。

孟想上前一步,轻轻环抱住钟情,将她的头压在肩窝.下巴搁在她肩上。她身上有雪山的冰冷,有淡淡的发香,还有一直藏在心底的暖香。孟想慢慢、慢慢收紧,将她用力揉进怀里。心甲的话犹如万马奔腾,可他却只想静静地抱着她,感受她的真实。

许久许久后,他摩擦着她的脸,低低地说:“情情,别再跑了,我很有一天真的会找不到你。”他总是害怕下一秒她又会消失,情情,这一次,能不能别再逃?他用力收紧手臂,直到将她完全嵌在怀中,那种紧窒的压迫才让他有一丝丝真实感。

钟情慢慢睁开眼,微仰头,望向他近在咫尺的脸。那浓黑的眉、挺拔的鼻,还有性感的唇,令她的眼开始模糊。直到现在,她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不是出现了幻觉。他的皮肤刚才贴在她脸上,冰凉中透出一丝温度,他是孟想。

孟想低下眼深情地望着她,“你已经失去了朱桐,为什么还要惩罚自己?就让悲伤全部结束在此刻,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

“孟想,你好傻。”眼里的泪终于夺眶而出,她压抑地抽泣着,心剧烈起伏。谁的鄙夷她都不怕,唯独他,她最怕就是看到他眼中有一丝厌恶。她早已不是他心中那个钟情,怎么还敢奢望他会要她。可他一次又一次地出现,用那双饱含深情的眼告诉她,他还要,一直都要她。钟情泣不成声,孟想绝对绝对是个大傻瓜!

孟想慢慢吻上她的眼,吻上她的泪,一点点将她的悲伤吻去,轻轻地在她耳边低喃,“对不起,我忘不了你;对不起,我爱你;这一生,只要一个你。”

那温柔的声音像把利剑终于将钟情心里的防备一劈而裂,她用力地搂着他的脖子,将所有的泪全倒进他怀里。她喃喃地低唤,孟想,我的孟想… …

如果他有选择,他真的不想再等.可是他没有;如果他能忘记,他真的不想痛苦,可他忘不了;从很早很早起,他心里就深深烙下一个印,一生钟情!

【番外:爱你,是我最大的幸福。】

50 小心翼翼

钟情曾无数次在心底假想过,如果真有一天,她与孟想仍能回到从前,那会是什么情景?她想过许多开头,却没有一次想到结尾,因为从来都没有结尾。她不敢想,只要一想,心里的愧疚就会跳出来质问她,她还配吗?很多次,当她睁着大眼从梦中醒来,黑洞洞的天花板提醒她,不过又是一场无谓的梦。她只能定定望着床头的微光,慢慢苦笑,她不配。

可是,此刻屋内的雾汽袅袅又令她恍如梦中,这真的不是一场梦?他就那样优雅地坐在对面,全身被淡淡的雾汽笼罩着,手中的动作轻柔缓慢。从壶嘴流出的淡绿色液体闪着微光慢慢落入杯中,发出沽沽的声音。然后,一股热汽慢慢升腾,他的脸更是模糊。

除了水声,屋内静极了,她听得到自己的呼吸,仿佛那不是从鼻尖发出,而是直接由心底的一张一缩造成。她能强烈地感受到心脏慢慢收缩的压力。

“情情。”一声轻柔的叫唤直达心间,她的眼突然定在他伸过来的手。

孟想将一个小杯递到她面前,杯上冒着白色的雾汽。

钟情嘴角微动,伸手接过。杯子太小,指尖无可避免碰到指尖,她的冰凉,他的温暖。那温热顺着指尖直达她心尖,眼微垂,这是茶杯的温度,不是他的,可心为何会突然觉得酸酸的,仿佛被烫到了。

她端起杯,轻轻抿了一口,微甘的茶入口极顺,醇香回甘,涩得别有滋味。

而他,只是静静透过淡雾望着她。

顺柔的长发又长了,上次的记忆中,离腰间仍有些微距离,此刻已经越过腰线。白玉的脸庞带着明媚的美,散发着淡淡的恬静。也许,躲到这儿,她真的能忘掉一切不快乐,气色也好了许多,两颊微微透着粉艳。他欣慰地轻眨眼,喜欢她现在的样子,学会放下。

她放下杯子,轻声开口,“孟想……”

他微笑着,定定望着她。

她突然不知该说什么,有太多的话放在心里,当真想说时,却失了勇气。眼神,变成唯一的交流。

他的笑容慢慢扩大,眼神更是轻柔,“别急,我们有一辈子时间慢慢说。”等待让他练就超人的耐性,她已经在身边,他不急。

钟情看着他脸上的笑,那么淡定从容,仿佛早已知道她要说什么。这个孟想是她不熟悉的,深沉得让她难辨。

他的手越过桌,轻轻握住她的,掌心的温度带着细微的粗糙直入心间,她忍不住轻颤。他握着,轻怜地反复揉捏,像是在玩弄一件心头爱。

她被他的动作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她犹豫着,是不是该矜持地抽回手?心底却有些依恋,舍不得他的温度。

孟想开口,“还想玩多久?”她想继续呆下去,他会陪伴,但需要安排一下公司的事。

钟情脸微讪,“没想好。”他的细指一直挑逗着她最敏感的掌心,扰得她思绪有些混乱。

他淡淡地笑着,转眼望向窗外,“这里的确很迷人。”

钟情却望着他,渐渐入迷,他的侧脸真是俊雅。

孟想在M镇住了下来,房间就在钟情的对面。

每天,他牵着她在小街上穿行,领略着每一寸新奇。这里的空气很新鲜,小吃很有味,连居家门外的小狗都看起来特别可爱。他们像一对普通的恋人,看起来很甜蜜蜜。

他们不谈过去,不谈将来,只分享着现在的每一刻。

每晚,他送她回房时,会在她额前印下轻轻的一吻。除此之外,他们之间甚至连亲吻也没有,她不敢想,他不敢做,两人都在小心翼翼地靠近。

有次,她在他房里翻找一本杂志,却意外地看到他的手机黑着屏塞在抽屉最里面。她怔怔地拿出手机,他一直关机?他为了她,居然也断了所有联系?

听到声响,他从卫生间走出来,她转过身去。

他看到她手中的手机,眼神微闪,笑容浮现。

钟情哽着声,“你不该关机。”就这样消失一周,公司怎么办?

孟想走过来,接过她手中的手机,放回抽屉,“这样不是很好吗?真正的安静。”

钟情望着他耳后的碎发,黑亮黑亮,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悸动。

“我们回去吧。”

他的身体定住,微倾身形就在她身侧,她能清晰地闻到淡淡的刮胡水的香味。

他直起身,望着她,手轻轻抚过她的长发,“我还不想回去。”

说谎,她的眼神轻轻一闪,她知道公司全靠他,他怎么能说丢就丢呢?

她轻笑着扯下他的手,握住,“再玩两天,大后天我们回去。”

她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却很快消失,他点头答应。只要是她喜欢的,他都同意。

那个明媚的清晨,他与她搭乘飞机直飞W市。

交握的手有着彼此的温度,钟情慢慢将投注在他淡然睡容上的眼神移向机窗外,无边的云海像飘浮的心,始终会有一个尽头。

她不需要再躲了,因为,他会一直守在她身边。

51 公开关系

当他们手牵手出现在钟家时,钟平与萧素心呆住了。

“爸,妈,我们回来了。”钟情淡淡一笑,上前拥抱母亲。

钟平站在一旁,表情怪异地望着孟想。他肩背上是钟情的包,而且他们刚才手牵手,难道……

孟想温和点头,“干爹。”

钟平毕竟上了年纪,这点情形还是沉得住气,微颔首,让出半个身形,示意他们进屋。

钟情搂着母亲,回头望了眼孟想,他脸上仍是从容。

看着孟想与钟情进了房间,萧素心不免担心地扯着丈夫的衣襟,“老公……”钟平眼神一沉,示意他明白。萧素心欲言又止地望向半闭的门,孟想和钟情,不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