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呢?”苏晴柔睁开了双眼。

“二皇子去东宫找大皇子玩了。”

“什么?去把他叫回来,太子不学无术,天天在酒色中渡过,临儿万一学坏了怎么办?”苏晴柔喝道。

“是,奴婢马上就去东宫领了二皇子回来。”春儿福了一福,赶紧前去东宫。

杨柳的枝叶早已在秋风中飘落于地,与泥同化,只剩了光凸凸的柳枝在初冬的清晨里轻轻摇曳。

双言默默的望着湖中的小殿,眼底的情意一览无遗,然而,脸上的孤寂却如这初冬的天气般。

“哟,这不是双言吗?”此时,二名妖艳的女子从一旁走了过来,当见到双言时,嘻嘻笑道:“怎么站在这里吹冷风呢?”

双言淡然的望了她们一眼,转身离去,哪知却被这二名女子拦住,“双言姐姐,看到我们有必要跑吗?我们又不会吃了你。”

“我还有事。”

“有事,什么事呀?”一浓妆女子挑畔的望着双言,“太子殿下冷落你也不是一天二天的事了,人人都知道这东宫里最空闲的女人就属你和那夏秋了。”

另一妖艳女子嘻嘻一笑,对着正讲话的女子道:“小霞,你这样说话太伤人了,想当初,双言姐姐也是太子面前的大红人呢。”

“什么大红人呀,只不过被殿下宠幸了几晚而已。”小霞不屑,“紫谣姐姐,我们走吧,太子还在等着我们去侍候呢。”说完,二女子远去。

雾气不期然的浮上了眼底,双言低头半晌,才深深的吐了口气。

“双言姑姑,你在哭吗?”此时,一稚声在双言的背后响起,双言一怔,回身见到二皇子应天临时,强忍下心中的悲伤,笑道:“没有,二皇子是来找太子的吗?”

应天临点点头,“天临来找太子哥哥玩,双言姑姑带我去找太子哥哥吧。”

“好。”望着二皇子极为漂亮的小脸,双言微微一笑,牵过了他的手便朝太子寝宫走去。

“滚——”一道怒吼声从寝宫内传了出来,几名脸色微白的女子慌张的从内寝跑了出来。

“看来,你们又惹太子生气了。”刚进寝宫的小霞与紫谣望着披头散发的众女子们,讽笑道。

“有本事你们去服侍太子啊。”刚跑出来的几名女子忌妒的望着她们。

“去就去。”说完,紫谣二人柳腰一扭,便进了内寝。

此时,双言领着二皇子也从宫外走了进来,当见到这几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时,一鄂。

“你们这是怎么了?”双言讶异的问道。

“我倒是谁呢,原来是双言姐姐呀。”众女子一见是双言,神表似极为不屑。

双言极淡的一笑,便欲进太子内寝。

“站住。”

“有事吗?”

“我看到你就有气。”女子傲慢的望着双言。

“兰姐姐,二皇子也在。”女子身后一年纪比较小的女子扯了扯她的衣袖,道。

“二皇子?”傲慢的女子这才注意到双言身旁的应天临,不屑的脸上变得笑容满面。

应天临望了众女子一眼,便对着双言道:“姑姑,我们进去找太子哥哥吧。”

“是。”就在双言领着应天临进入内寝时,小霞与紫谣哭咽着跑了出来。

“发生了什么事?”双言一愣,问道。

“不用你假好心。”小霞与紫谣恨恨的异口同声,便出了寝宫。

应天临显然没有被众女子的哭闹所惊着,拉过双言的手便进了内寝。

阳光透过宫窗零碎的照在地上,床上,也将那修长的身影照亮。

“太子哥哥。”一见应天宇,应天临便兴奋的道。

“天临?”应天宇一鄂,“你怎么来了?”

“天临想大哥了。”应天临嘻嘻一笑。

“奴婢告退。”双言深情的望了应天宇一眼,卑微的退下,然而,当她走至门口时,又回头望了应天宇一眼,见他正与二皇子说笑着,心中一酸,自己在太子的心中,真的什么也不是吗?想到这里,她苦笑,转身消失于寝宫内。

“天临,不是让你不要来东宫吗?”虽然应天临并不是他的胞弟,然而,对于这个弟弟,应天宇却是喜爱至极,只因天临的长相像极了那个女人,想起陌寒,应天宇面色一白,心无端的痛起来。

“皇兄,天临除了冷宫和东宫,都没地方玩。”应天临嘟起了嘴。

“你又去冷宫了吗?”

“是啊,我好喜欢陌寒姨娘呢。”

“我知道,她过得好吗?”

歪着头想了想,应天临才道:“父皇不去时,陌寒姨娘很不开心,父皇一去,姨娘还是不开心,但会笑了。”“父皇也去冷宫吗?”应天宇一鄂。

应天临猛的用小手捂住了嘴巴,懊恼不已,见皇兄欲说什么,忙做了个“嘘——”的动作,小身子慌张的望了望四周围,这才神秘的道:“皇兄,这可是我和父皇的秘密哦,可我说漏嘴了,你可不能对别人说哦,要不然父皇会怪我的,皇兄,你怎么了?”

“父皇去冷宫?去冷宫做什么?”应天宇喃喃。

“父皇喜欢姨娘。”应天临说得老气横秋。

应天宇的身子猛的一僵。

雪在临近傍晚的那一天突然而来,让大人措手不及,也让小孩欢呼不已。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雪势很大,不一会,世界已然白茫茫一片。

御书房。

“皇上,下雪了,要不要奴才给加点碳啊?”李得胜望着正看着碳盆出神的皇帝,躬身问道。

‘你要的,是我的清白,是我的忠贞,是女人应该给男人的唯一,而我所要的,你明白。’这一句话,犹如一根利刺,刺在他的心里,一点点加深,终至刺透他的心,皇帝苦笑,他自然在意,怎能不在意?越是去在意这个女人,过往的一切他便越是往心里去,再也无法消除。

“皇上,下雪了,要不要奴才给加点碳啊?”见皇帝一言未发,李得胜走近又道。

“下雪了?”皇帝回过了神。

“是的。”

“拿些碳火去落霜宫吧。”

“皇上放心,奴才已然派人送去了。”

皇帝点点头:“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回禀皇上,已过亥时了。”

“这么晚了吗?”

李得胜迟疑了半晌,道:“皇上,雪越下越大了,今夜别去落霜宫了吧。”

“朕说过要天天去落霜宫看她,又怎能食言?掌灯吧。”

“是。”

宫殿内外,大红的宫灯高挂,为这年内的第一场雪增添了一抹暖意,而在落霜宫,只有寝宫内的一盏烛火照耀一方。

陌寒静静的缝着衣,偶尔抬头望着窗外鹅毛般的大雪,像是在期待什么,直到线球用尽,才放下了手中的针线,痴望着已燃烧了半截的烛儿出神,夜已深了,他应该不会来了吧,她希望他能来,然而,更希望他不要来,对于自己的矛盾想法,陌寒很是失望,难道孤独真能把一个人的意志给磨灭吗?

每天,皇帝会帮她做点事,种菜,锄草,喂鸡,甚至是做饭,他没有不涉及的,凡是只要她在做的,他都努力融入,有时,他也会在这里用膳,他们之间虽然没有过交谈,甚至连眼神的交流也没有,一切都在默默中渡过,然而,她却感觉到了一种真实,一份甜蜜,当年,她知道她要成为皇后之时,她懵懂的在期待一份爱情,当她成为他的皇后之后,她努力在争取着爱情,结果却是一场空,而现在,没有懵懂,没有努力,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凡,她却感觉到了实在,没有以前那般的虚幻,而是真实存在的,人,事,物,哪怕是个影子,都是那么的真实。

想到这里,陌寒轻叹,她的恨没有放下,而她的心却在同一个男人的身上期待发生些什么,或许,是因为她一直没有得到过爱情,突然间能够触摸到,她才会如此的矛盾以及,心动。

‘叩,叩,叩——’宫门外传来敲门声,敲醒了陌寒游远的思绪,当寝宫的门被推开时,她看到了令她矛盾的男人。

二人就这么静静的对视着,静得能听到雪花的飘落声。

“我来了。”皇帝极淡的开口。

“你来了。”陌寒极淡的微笑。

“下雪了。”

“是啊,雪很大呢。”

“你冷吗?”

“我不冷。”

“我想坐一会儿。”

“要喝杯茶吗?”

“不用了。”

“好。”陌寒从篮内又拿出了个线圈,穿针引线,继续缝着手上的衣物。

烛火幽幽,照暖了一方天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

‘咚,咚,咚——’宫中的更卫敲了竹杠三下,已是三更了。

“皇上,再过二个时辰就要上朝了,您该安置了。”冷宫门外,李得胜的声音响起。

“我该走了。”皇帝站了起来。

“嗯。”

‘芝卡——’一声,门被推开,冷风夹杂着许些的雪花穿进,‘芝卡——’,门被关上,隔绝了门外的寒气。

陌寒依旧缝着针线,直到眼晴微酸,才抬头望着那扇门出神。

第四卷 第四十四章 残片

路已被雪淹没,远远望去,一片银白,今夜,没有月亮,天色也阴沉沉的,然而雪的白让这个黑夜有一种苍白的亮。

应天宇怔望着从‘落霜宫’走出的明黄身影,目光复杂万分,他该开心的,该为她开心的,只要她得到了父皇的喜爱,便不会再那么的落寞与孤寂,而他,也能放下,放下对她的情,不理会心底蔓延的苦涩与心痛,应天宇紧咬着下唇痴望着那扇宫门出神。

“殿下。”轻柔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应天宇一怔。

“殿下,回去吧。”双言强颜一笑。

“你来做什么?”双言眼底的情意让他无奈,应天宇苦笑,双言是个好姑娘,但他却给不了她所要的。

“殿下,跟双言回去吧。”

“我想再多站一会儿。”

“殿下,您还没放下吗?”

“你不也没放下吗?”

双言身子一僵,“您是奴婢的主子,奴婢喜欢你天经地义,而她,是皇上的女人呀。”

“这话,你在我耳边说了三年。”

双言沉默。

“走吧。”她与他,明知不可能,他还是抱着一丁点的希望,看到她的身影,哪怕是站在湖边望着‘落霜宫’的宫门,他也知足了,应天宇再次深深望了眼冷宫,转身离去。

大雪一过,便已近年关。

“娘娘,您看这布子,好吗?”春儿将内务府刚奉上的布料拿至苏晴柔的面前,问道。

“太素了。”苏晴柔摇摇头。

“那这匹呢?”春儿又拿过另一匹鲜红的布料。

“似乎俗气了些,没有其它颜色了吗?”苏晴柔皱眉。

“娘娘,‘内务府’这次共拿了五匹布料给娘娘,都在这里了。”春儿指了指身后宫女们手上拿的布料。

“以前不都有六匹的吗?今年怎么就五匹而已?”

春色欲言双止,想了想,还是道:“听‘内务府’的小公公说,给娘娘做新衣的布料原本是有六匹的,但李总管把其中的一匹布料拿到‘裁衣局’去了。”

“他拿布料去‘裁衣局’做什么?”

“听说是给废后做过年的新衣的。”

“什么?”苏晴柔猛的从坐椅上站了起来,怒望着春儿。

“娘娘息怒。”春儿以及一班宫奴齐齐跪下。

“柔妃娘娘,什么事惹您生了这么大的气呀?”刚进‘景仁宫’的方一才见苏睛柔气得双手都抖了起来,阴沉的脸色闪过欣喜,忙卑微的问道。

“那李得胜竟敢将我的布料拿去裁衣局为废后做新衣,他胆子可不小。”苏晴柔气得全身僵硬,“春儿,你去内务府将李得胜叫来。”

“是。”春儿应声前去。

“这李得胜疯了不成?”方一才佯装微讶,“哎,定是娘娘平常太好说话了,这李得胜竟然敢骑到娘娘的头早来了,娘娘,这回,您可得给他点苦头吃吃,要不然,他还以为这皇宫里还是那废后的天下呢。”

“你说什么?”想起苏陌寒,苏晴柔的面色比起方才来更为铁青了。

“娘娘,您想啊,这李得胜为何有如此大的胆子敢拿娘娘的布料为废后做新衣呢?这是不是有什么预兆啊?”方一才道。

“什么意思?”

“李得胜虽说是大内总管,但也谅他没有这个胆子敢拿娘娘的布料给废后做新衣。”

苏晴柔的面色一白,“你是说这是皇上授意的?”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觉得李得胜应该没这种胆子才是。”

是皇上授意的?这…想到有这个可能,苏晴柔心底一慌,难道皇上他真的对苏陌寒动情了吗?

“娘娘,我们不可不防呀?”

“防什么?”

“防废后重新入主宫廷呀。”

“不可能,我绝不会让她回这里来。”苏晴柔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