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一城风絮 引子 离根

应氏王朝,立国三百余年,煌煌盛世。

圣城,是应朝都城,贾商云集,经济繁荣,其鸿儒高仕更是层出不穷,一代远胜一代,几百年下来,早已是人人口中的黄金之地,天下人士更视其为敛财之地,虽说圣城所住之人大多数是皇贵之族,但也不乏九流教众,蛇鼠一窝之辈。

南翼省。

南翼省是应氏王朝最大的省城之一,听说在大应还在被叫做大殷之时,曾是大殷与商国边界的一个小镇,后来商被殷国灭了后,这里逐渐繁荣了起来,各个小国的贾商们都在这里交汇,几百年下来竟形成了一个商品交流的大城,尤其是药材业,可谓各业之最,不过伴随着繁荣昌盛而来的也是不息的混乱,地痞流氓太多,时不时走马灯似的杀过来杀过去,在稍为贫穷的那些街巷,处处可见遍地瓦砾,满目榛荒,就像战场。

“救救我,救救我。”一个满身血渍的乞丐奄奄一息的趟在地上,向那些活着的人呼救,然而,没有一个人回头望他一眼,大家都收拾着流氓打架过后的残局,此时,一个七八岁,穿得破破烂烂的小女孩走至了乞丐的面前。

乞丐灰暗的双眼陡然亮了一下,伸出手求救,然而,小女孩连看都未看乞丐一眼,只是走到他身边从他身后捡起了那露在外的一串铜币,便一溜烟跑了。

“你,你,不,还还我…”乞丐一见小女孩竟然抢走了他攒了几个月的铜钱,哪还顾得上满身伤痕,使劲想爬起来,但伤势真的太重,猛的吐了口鲜血,倒下,死不冥目。

小女孩刚跑进弄堂,便撞进入了一个面黄肌瘦,满脸病容的老乞丐怀里,老乞丐望着那被抢了钱死不幂目的乞丐,皱起了眉头,对着小女孩道:“草根,你怎么能去抢乞丐的钱,别忘了我们也是乞丐。”

被叫做草根的小女孩抬起了一张脏乱的脸,一双原本晶亮目光透着冰冷,“可他受了重伤快死了,而你生了病,再不医治也要死了,若是你死,我宁可他死。”

“孩子,做人不能这样做,明白吗?”

小女孩低下了头,轻声道:“可我不想你死。”

“生死由命,快把钱送回那人的手里。”

“他都死了,把钱送回去有意义吗?我去买药。”

“草根——”

草根并未在老乞丐的喊声中停住步伐,而是跑得更为飞快了,老乞丐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是他在垃圾堆里捡回了她,抚养了她,所以,老乞丐不能死,绝不能。

二个月后。

不管草根是多么希望老乞丐能活下来,但老乞丐的病却是越来越重,不久便会辞世,所以,老乞丐找到了一个落魄的书生,把草根交给了这个年方十九岁的书生。

“老乞丐,你不能把我丢给别人自己去死。”草根眼底依旧是那片冰冷,仿佛在她的眼底是从没有温暖的,连讲出来的话都冰冷如铁,但老乞丐明白,草根只是坚强而已。

“根儿啊,你是老乞丐在世上最后的亲人了,所以老乞丐不想让你伤心,你就当我一直活着好了,你也要好好活着,知道吗?”老乞丐走了,草根没有阻止他的离去,但却这样望着他的消失整整望了三个时辰,直到书生说:“走吧,以后我就是你的爹了。”

草根冷冷的望向他,半晌道:“那我的娘在哪?”

书生耷拉下了头,牵过草根的手往南翼城最繁荣的街道走去,直走到一家写着‘红艳楼’的妓院门前时,道:“你的娘就在里面,等爹攒够了钱就把你娘赎回来。”

草根先是沉默,紧接着冷哼了声。

书生虽落魄,但总算是有个家,尽管这个家四面漏风,大雨天更是小雨不断,但草根还是觉得住得很舒服,但三个月后,书生拖着一条流着血显然是断了的腿进屋时,草根冰冷的目光里流露出一丝厌恶,“又去红艳楼了?”

书生大哭起来,“我想见小晴一面。”

从此之后,书生不再是书生,而成为了拐子,残疾人,但他却更努力的写字、画画来赚钱了,生活也将他磨练的更加坚强。

一年后,这夜,月黑风高。

熟睡中的草根被拐子叫醒。

“怎么了?”已八岁的草根不解的望着拐子,却在见到拐子身后那美丽的身影时一怔。

“我要和小晴私奔了,趁现在还没被他们发现,你收拾一下,我们要连夜逃走。”拐子道。

草根冷眼打量着这个让拐子断了腿的女子,很美很柔弱,风一吹像是会倒似的,但望着拐子的目光里却流露着柔情,望着她的神情也是温柔的,并未因为草根眼中的冰冷而透出稍微的厌恶,草根不明白这么好的一个女人怎么会看上拐子,而且她总觉得留这样一个女人在身边是个祸害。

他们偷跑了,偷跑到了一个离南翼省很远的乡村,而且已是三年,还没被发现,拐子和小晴也成亲了,而她也有了一个温暖的地方,自拐子和小晴在一起后,一个靠卖书画,一个靠着刺绣,一个月能赚上一两多的银子,草根的日子也过得舒服起来,不过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叫过他们爹娘,甚至平常连讲话都很少,该吃饭时就吃,该睡觉时就睡。

小晴和书生待她极好,就像亲生女儿,但不管多好,草根就像个路人,冷眼旁观。

又是一年。

这年草根已经十一岁了,从山上砍了柴回来,却见好好的家门被掀了,院子里一片凌乱,心中一惊,忙跑进了屋,却见书生满头上血的爬在一旁喃语着什么,而小晴则被三个魁梧大汉压在身下,正撕裂着她的衣物。

“你们干什么?”草根大喊,从腰中拿出了劈柴用的斧头,二话不说狠狠冲了上去,朝压着小晴的凶恶男人身上猛砍,那恶汉一时措手不及被草根砍了几刀,立时血流满地,见阎王去了,一旁的几个恶汉才从惊愕中回过神。

草根是女孩子,且才十一岁,哪是几个大汉的对手,不一会便被踢倒在地。

“不要打我女儿,不要。”小晴猛的扑在了草根身上,保护着草根瘦小的身子不受恶汉的踢打。

“把她拖进房里。”恶汉一把抓过小晴的发丝丢给了身旁的胡子恶汉。

“这娘们儿,三年前让你跑了,这回老子非干死你不可。”胡子恶汉边说边把小晴拖进了内屋。

望着已不能动弹的草根,恶汉又踢了她一脚,才跟着进了房。

原本昏迷的草根在此时突然睁开了双眼,强忍着身子的疼痛,迅速跑进厨房拿出菜刀给在一旁嘴里喃语着‘放了小晴放了小晴’的拐子,道:“爹,我们杀了他们,不能让他们欺负娘啊,爹?”

菜刀刀锋的光亮以及草根这一声声的爹使得拐子清醒了过来。

当草根与拐子冲进内屋时,小晴的全身已被脱光,那几个恶汉正脱着自己的衣物,当听见身后响声时,草根与拐子的斧头和菜刀已朝二人的心口劈去。

脚下血流成河,望着二具大汉的尸体,草根和拐子全身颤抖,害怕的不可抑制。

“娘,你没事吧?”草根对着泪流满面的小晴道。

小晴一怔,原本的恐惧被草根这声娘所震慑,“根儿,你叫我什么?”

“娘啊。”草根擦去了眼角的泪珠,当然,她是不会承认这泪珠是因为方才的害怕。

“那我呢?”拐子放下菜刀,忍着全身的不适,欣喜的问草根。

“你自然是我的爹了,爹,娘。”

小晴猛的搂住了草根,大哭起来。

此时,拐子道:“娘子,你快快收拾东西,这里要是被官府发现了我们就惨了,我们要逃,快。”

草根三人又开始连夜逃跑,但这次,草根的眼底却已没有冷漠,而是幸福,就这份幸福改变了草根整个的人生,这是后话了。

拐子和小晴换了个名字过活,拐子姓高,从此叫离涣,而小晴则叫离氏小漫,至于草根嘛,她自取了个名字叫离根,离根离根,就是重新生根,他们一家人迁到了大应的京城——圣城,租了一破漏的小院子生活。

这年,离根十三岁了,离父说要教离根写字,离母说要教草根刺绣,离根觉得非常幸福,整天笑哈哈的,可谓精神气爽,活泼开朗。

离根十四岁的时候,离母怀孕了,一家人的日子过得拮据起来,所以,离根开始打算自己是不是也该出去赚点钱?但一个女孩子怎么赚钱呢?在外溜达之时,她见到了皇榜,招宫女了。

“不行不行,宫女要到二十六岁才能出宫,那时谁还会要你,你就别想嫁人了?再者,我和你娘也舍不得你进宫。”离父摇头。

“是啊,虽然要多个人口了,但只要省一点还是能吃上饭的。”离母也道。

根一句话,“我要很多的弟弟妹妹,我不想再孤孤单单的。”

了父母的嘴,所以为了能让离根进宫,郭父拿出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托人在宫里打点了一下。

三天后,离根进宫了,这一年,是吉隆十年,当今的天子名叫应天慎,二十五岁。

第五卷 一城风絮 第一章 形势

“离根,这些可都是内务府公公们的衣物,你要小心点洗不要太用力了,知道吗?”奴洗宫的花儿见离根洗衣的手劲非常大,忙道。

“为什么?洗衣服手劲不大便洗不干净呀?”离根奇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宫里的衣物跟外面的可不一样,压不得,这些还好了,若是娘娘们的衣裳那可都是丝绸,只能双手轻轻的搓着,要是破了个洞什么的,这一年的俸禄你就别想拿了。”花儿老气横秋的道,其实她也不过是比离根早二个月进宫而已。

“知道了,我会小心的。”离根慎重的点点头,她进宫就是来拿俸禄的,若是因为一件衣裳就没了俸禄,那她会悔死的,进宫的第一天,她便算过了,在奴洗宫虽然辛苦了点,但一个月的工钱却有四十币,宫女每半年能和家人见一次面,半年后,她能交给爹娘便会有二两四十币,皇宫里赚钱还是挺轻松的。

“离根,想什么事这么出神呢?都叫你二遍了。”花儿双手在离根面前晃晃。

“没想什么,对了,花儿姐姐,在皇宫里,宫女一直都只能拿四十币一个月吗?”离根思索着问道。

“扑哧~~”花儿嘻笑出声,一旁几个年长的宫女听了也都哈哈笑起来,只听得花儿道:“自然不是,在皇宫里,奴洗宫的宫女都是穷苦人家出生的,做的是脏活、累活,俸禄自然也就只有四十币,但除了奴洗宫外,所有宫的宫女俸禄都是在六十币以上的,像德妃、贤妃宫里的宫女则是更多了,若是能得到娘娘的赏赐什么的,都好过你一年的俸禄呢。”

“真的呀?”离根发出惊叹,羡慕的道:“那哪个宫里的宫女拿的俸禄最多?”

花儿想了想:“应该是正钦殿吧。”

“正钦殿?那是哪宫娘娘的住所呀?离根颇为向往。

“这你都不知道?正钦殿是皇上的寝宫,里面随便找个宫女可都是我们该叫姑姑的人。”花儿亦是十分羡慕。

“我若是能到正钦殿当着那该多好。”离根喃喃,此时只听得身后一鸡嗓子响起,竟是奴洗宫的管事大梅姑姑:“仪嫔娘娘的衣裳?我怎么知道在哪儿,你自己找吧。”

“大梅姑姑,仪嫔娘娘的衣裳可是在半个月前便拿来了,十天前你说还没洗过,三天前你又说还没洗过,这会你却说不知道放在哪了,你,你不要欺人太甚。”与大梅姑姑说话的宫女脸色已气得铁青。

“欺人太甚,怎么太甚了?那仪嫔娘娘可是从我们奴洗宫出去的,这里她熟悉的很,你干脆让她自己来找好了。”大梅不屑的望着宫女。

“你…”宫女已被气得说不上话来,转身即走。

“呸。”大梅姑姑望着宫女的离去轻呸了声:“都被打入冷宫了还敢指使我,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的模样。”说完,便进了屋子。

洗衣宫女们都同情的望着那宫女的消失,只有离根,看完这一幕后便继续洗着手上的衣裳,没任何的同情甚至怜悯,一如平常。

“仪嫔真可怜。”花儿叹息的摇摇头。

花儿摇摇头,“那倒没有,我听以前的宫女说,这仪嫔曾经也是奴洗宫的宫女,后来便被皇上看中了封了仪嫔,但也就一夜而已,便不得皇上的宠了,八年了,皇上都没再去过她那里,就像是被打入了冷宫,真是可怜。”

离根点点头,若有所思,半晌问道:“花儿姐姐,仪嫔虽然不得宠了,那俸禄还有没有呢?”

“不知道,经你这么一问,我倒也好奇了。”花儿一怔。

“如果没俸禄那岂不是惨了?”对离根来说,不得皇帝的宠无所谓,但没俸禄拿可是人生的大事。

花儿点点头,“总之就是可怜。”

在宫里的日子离根觉得过得特别快,当四十币拿到她的手上时,离根的嘴已是笑得合不拢了,怕自己的笑声吵醒了已安然熟睡的宫女们,忙用一手俺住了小嘴,正当她第五十遍欣赏着铜币的光泽时,见一旁和她一样没睡的花儿一直哀声叹气着,不禁奇道:“花儿姐姐,怎么了?拿到俸禄不开心吗?”

花儿摇摇头,哭丧着脸,“你不知道我们每个月要孝敬大梅姑姑二十币的吗?”

“什么?”离根一怔,下一刻那合不拢的嘴紧抿成了一条线,“为什么?为什么要孝敬她?”

“这是宫规。”

“皇上定的?”

“那倒不是,你没听说过官大一级压死人吗?听说别的宫都没有这样的事,除了我们奴洗宫和内务府。”花儿哭丧着脸道,望着手上刚拿到的俸禄,不禁掉出了几滴眼泪。

离根沉着脸不语,思索着什么,道:“如果不给在这里生活着是不是会很惨?”

花儿点点头。

“大梅姑姑不会把所有的脏活重活都给那些不孝敬她的宫女做吧?”

花儿又点点头,“离根,你怎么好像很懂似的?”

“我自然是猜的罗。”她总不能告诉花儿,说这些是她八岁以前的生活经验吧?离根轻叹,望着自己手中的钱币,又是不番深思,不一会儿,下床。

“离根,你去哪里?”

“我呀,”离根贼贼一笑,“我去努力生活。”

奴洗宫很大,放着不下百来个洗衣用的大缸,到处堆积着宫女太监们的衣物,宫女们住的屋子在最末,二十人一间屋子,而大梅姑姑的屋子则在一颗巨大的风桦树之下,可说是奴洗宫里位置最好的。

当离根手捧着四十币出现在大梅姑姑的面前时,大梅姑姑的小三角眼立时变成了一月弯儿。

“看来,你是个明白人。”大梅将离根给她的四十币放进了怀里。

“离根是在姑姑底下混饭吃的,这头半年的工钱自然是要孝敬姑姑的。”这钱一拿出去,离根自己的心便只觉被别人割走了一半,痛哪,但依却谄媚的道。

“瞧这小嘴甜的,根儿哪,跟姑姑何必这么客气,快进来吧,从此以后,你我就是自家人了。”大梅一听离根头半年的工钱要孝敬她,眼中就像开了花,亲热的拉过离根的手进房,那热情劲儿,别提。

隔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当花儿捧着一大堆的太监服努力的洗搓,抬头喘口气之际,目光满是惊愕,只见离根在她不远处正拿着各宫姑姑们穿的棉缎衣裳洗着,要知道洗各宫姑姑们衣裳可比起洗太监服来的轻松多了。

花儿正欲上前问离根怎么回事,大梅姑姑的尖嗓子便破空而来:“根儿——”

花儿望着离根进入了大梅姑姑的房里,不一会儿便抱着一堆干净的衣服出了奴洗宫,望着这一幕,花儿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她们奴洗宫的宫女可不知道要干几年才能轮上送衣裳这种轻松差事啊,可这离根不是才来一个月吗?怎么这么…

“安荣宫?安荣宫是在哪呢?”离根按着大梅姑姑告诉自己的路线走着,一边欣赏着皇宫的巍峨与壮观,时不时的发出赞叹之声,就在她穿过一道圆门之时,终于看到了“安荣宫”三个陈漆大字。

“站住,这衣服你是送给哪殿的娘娘的?”就在离根进入了安荣宫内时,守着宫门的宫女拦住了她的去路。

离根忙打了个欠,道:“二位姐姐,奴洗宫的大梅姑姑命奴婢把这些衣裳给仪嫔娘娘送来。”

“仪嫔娘娘?”那二个宫女一听,满脸不屑:“我还以为她的衣裳都是自己在洗呢。”

“是啊,她不也是从奴洗宫出来的吗?下次,我们把德妃娘娘的衣裳都拿给她洗行了。”另一宫女哈哈笑道。

“是啊是啊。”

“你们二人太放肆了,竟然敢这样污辱仪嫔娘娘。”二个宫女话音刚落,离根便见着了前几天来奴洗宫讨过仪嫔娘娘衣裳的宫女。

“哟,我倒是谁这么大嗓门呢,原来是小妩姐姐啊,怎么了,脸色铁青的,谁气你了?”

小妩已气得指尖微颤,最终忍住了气,对着离根道:“跟我来。”

“是。”

小妩显然是气极,走路飞快,离根只得拼命跟上,走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小妩脚步放慢,进入了一间小殿,小殿内的布置很是简洁,非常干净,只不过桌椅略显老旧,可见这殿内的东西估计是好久没换过了。

“站住。”就在离根刚要踏进寝宫之时,小妩冷着脸道。

离根忙低下了头站在一旁:“小妩姐姐有什么吩咐吗?”

“这个给你。”小妩从怀中拿出了五个铜币塞进离根怀里,声音冰冷如铁:“记住了,如果娘娘问你衣裳为何送迟了,你就说这几天沙尘多,才拖至今天的,记住了吗?”

“是,奴婢记住了。”离根点头,心中却有一丝窃喜,嘿,就这样不费吹灰之力赚了五个铜币?

当离根走进寝宫内时,屏风后传来了几声轻咳,“咳,是小妩回来了吗?”

“是的,娘娘,奴洗宫的宫女给娘娘送衣服来了。”小妩走进屏风内,离根则是在屏风外恭敬的道:“禀娘娘,奴婢给您送衣裳来了。”

“怎么这么晚才送来啊?”仪嫔的声音很是虚弱。

“禀娘娘,这几天风沙大,便给耽搁了。”离根按照方才小妩所教的回道。

“原来是这样啊。”

此时,只听得小妩急道:“娘娘,您怎么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