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小宫女进来将小微叫走,一时,内寝只剩下了离根和皇后二人,方才还不觉得,小微一走,这屋内竟如外的天气,沉闷不已。

“听说宫里的嫔妃们都和你走得很近,你的内殿天天嬉闹不断,已成为皇宫的一景了。”皇后定定望她,苍白面色上的双眸显得更为幽深。

“各宫娘娘们…”离根正欲说的话被皇后冷声截断:“荣嫔,你要知道,后宫是给皇上歇息用的,不允许嬉闹,坏了宫规的人得受到宫规的处置。”

“是,妾身知罪,定没有下次了。”

如此恭顺,到让病中的佟皇后一楞。

许久,都没有听到佟皇后的声音,离根不禁抬眼,却见佟皇后已磕眼熟睡,睡中的她眉心紧皱,显然是睡得极不安稳,离根起身,以极轻的脚步走至窗前,望着窗外黑云压顶的天空好半响,暗附:秋天就这雷声跟吃饭似的的频繁,却也不见会下雨,反把人的心情搞得一团糟。忙关上门窗,走至佟皇后的身边,细细将被褥盖上,犹豫了下,离根一手抚上佟皇后的额,觉并无异样,才行了个简礼悄悄退出。

而此时,佟皇后睁开了眼,望着离根的消失,目无复杂,暗喃:荣嫔和三妃如此亲近,心中所想的就是她这皇后的位置,若让这四人连成一线,到时,她该怎么办?为了皇儿,她不应该再坐视,知已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她要知道离根的弱点。

小微走进来,见主子脸色比起方才来似更为苍白,忙道:“主子,喝了药,您身子好点了吗?”

“小微,传我旨意下去,景妍宫荣嫔为人细心体贴,皇后身子不适,宣她进甘泉宫服侍。”

小微一怔,“是。”

连续五天,乌云密布,连着室内也变得异常阴沉,明明是白天,天色却黑如夜似的。

景妍宫内,淑、贤、德三妃正吃着西域进贡的果子,边吃边说着些风凉话,而离根只笑着坐在下首,静听着,不一会,三妃的话题就转到她身上了。

“荣嫔啊,皇后让你去服侍,摆明了要你难堪,你还真乖乖去了。”贤妃边吃着果子,时不时吐出果子,动作优雅,虽笑着,却笑不达眼。

“皇后的心思还不明白?荣嫔,你别太顺着她,看以后还敢这样支使你。”德妃朝身旁的淑妃使了个眼色,淑妃会意,道:“你就是好脾气,被这样欺负都不吭声,荣嫔妹子,这皇后心肠可不若外表那样好着,你真不该太顺着她。”

离根暗叹,自她去了甘泉宫后,三妃每天见着她都要说上同样的话,听听这些话,都是在离间她与皇后,挑拨她与皇后斗,只可惜,她既不想竖敌,也不想交友,她会防着她们,也会亲近她们,安安稳稳的在宫中陪皇上一辈子,若不然,她也无须装得‘好脾气’了,便温和的笑道:“娘娘们对妾身的关怀,妾身感激在心,妾身会将娘娘们的心意记在心里的,时候不早了,妾身也该去甘泉宫服侍皇后了。”

“去吧。”三妃点点头,离根一离开,皆露出不屑与冷笑,闲来无事,三人又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起宫中的鸡毛蒜皮之事来,明明说的是不好笑之事,也不知怎的,三人竟笑得花枝乱颤,似真的挺可笑般。

一旁的小妩听着主子们千篇一律的话题,时不时的给主子们剥出坚果放在桌上。

离根刚出景妍宫,乌沉沉的天际射出几道金丝,不一会功夫,下起毛毛细雨来,赫然竟是太阳雨,离根抬眸望着这奇怪的景象片刻,朝天微微一笑,心情大好般朝甘泉宫走去,好似心底所有的沉郁都在这一笑中丢开了。

刚进入甘泉宫外殿,就见太监总管张能也在,这张能可是时刻不离皇上身边的,离根往内室一瞄,见宫女太监跪了一地,知道皇上也在里面。

“荣嫔娘娘,您来了?”与之前相比,张能对离根的态度可说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毕竟,一个月中,皇上总会上荣嫔处五六次,虽看着这荣嫔并未受皇上大宠,但也不冷淡啊,他哪敢得罪,再者,这荣嫔的好脾气在宫内出了名,奴才们都喜与她交好。

“公公,皇上来多久了?”离根笑容温和,轻问。

“有二柱香的时间了。”

离根点点头,进了内室,寝宫里的草药味已不复见,窗旁除了一盆秋菊外,在各处还多了几盆秋海棠以及养目的吊兰,窗外细雨如雾似烟,屋内的景象却清晰如春。

见荣嫔进来,小微刚要行礼便被离根阻止,离根朝她无声一笑,便如一个宫婢般恭站在她旁,静听皇后与皇上二人的说话,这五日在甘泉宫,她知道皇后对皇上的期盼与渴望有多浓,此刻,皇帝已然察觉到了离根的存在,叫住了她:“荣嫔,进来了怎么不出声呢?”

离根忙转身行了礼,见皇后身子一僵,原本泛着暖意的面庞冷了下来,知道她已惹了皇后不快,只得浅笑道:“妾身不敢打扰。”

“不敢?”皇帝挑眉,那目光戏谑得好似重新认识了她一般。

“是,娘娘,妾身方听小微说,那药方已差不多凉了,妾身这就去取来。”说罢,离根欠身离去,门旁的小微搔搔头,她什么时候说药差不多凉了?这五天主子的身子已大好,御医说了从今天起试试食疗,不用再吃药,让主子多多外出走动走动就行。

皇帝眯起了眼,见小微困惑的样子,心底浮起丝异样,回过身见皇后竟在出神,道:“皇后,怎么了?”

二十九章 过继

离根慌忙低头,“妾身先告退了。”说罢,便出了宫。

连续阴雨天终于在下了场太阳雨后停止,当星星爬满了满天空时,可以预见明天的好天气。

平常宫奴们往来频繁的御道此刻已显得冷清,离根静静的走于狭长的御道上,手上的宫灯在雨过的冷风中飘荡,朦胧的月光淡淡印出了她的倒影,一切都显得孤独。

突然,离根停住了步伐,看着自己在宫墙上的影子出神,半响,嘿嘿一笑,对着墙面倒退了几步,用手对着月光做出了几个奇怪的手影来,虽说手的动作看起来是有模有样的,但折射在墙上的手影却显得异常滑稽可笑,离根毫无感觉,只沉浸在自娱自乐当中,边做着手势边轻喃:“这是小鸟,这是鸭子,这是马头,嘻嘻,再来个贵妃醉酒。”

半响过去,离根搔搔头,望着墙上只有三分像的手影,想了想,道:“来做个容易点做出来像点的,小狗撒尿。”说罢,双手撑地,一脚抬起,配上口音:“嘘——”猛然,离根身子僵硬,傻了眼,只见从她的裤裆内真的撒出一条弧状的抛物线来,抛物线接触地面时,还‘骨碌碌’一声,赫然是颗小石子,正当离根惊出一身冷汗时,大爆笑从她身后传来,离根慌忙起身,满天星光之下,明黄身影目若眩月,笑弯了腰,肆笑声更是冲上九霄云外,令离根窘迫不已,恨不能从此人间蒸发。

“很像,很像,再做一次让朕瞧瞧?”许久,皇帝依然不可抑制的笑着,最后拼命忍住笑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说完,又是肆笑声不断。

离根从最初的窘迫到此刻怔忡的望着皇帝毫无形象的大笑,想起自己所做出的可笑动作,脸上不禁也泛出笑意来,不过,已有多久,她没见过皇上开环敝笑了?

“怎么不说话?”见离根只是望着自己,皇帝挑眉。

“皇上,出一次丑就够了,您竟然还让妾身出第二次丑,妾身也要面子的。”离根嘟起嘴。

“面子?”皇帝详装思考,“朕的荣嫔在夜深人静的御道上对着月光做出了,唔,难登大雅之举,这面子可早就丢光了。”

离根眼珠一转,“妾身的面子只给皇上一人拾了去,不算丢光了,皇上还给妾身就行。”

“那不行,朕好不容易拾到了荣嫔的面子,怎么能还?”

“您可是皇上,若不懂物归原主四字的含义,怎么做万民表率?”

“言之有理,就还你吧。”

“谢皇上。”

“走吧,今晚朕想和你说说话。”

望着皇帝的背影,离根有片刻的沉吟,追上了他的步伐,道:“皇后的身子已然无恙,皇上今夜不在甘泉宫留宿吗?皇后也很想和皇上说说话呀。”

皇帝侧目深望她,漆黑如夜的眸子深沉如海,离根柔和的微笑着,坦然迎视他的目光。

“朕记得上次,你让朕去贤妃那儿,还有一次让朕去德妃处,难道你不希望朕在你这边安置?”

离根垂目,长长的睫毛下的眸子有些黯淡,却是笑着说道:“皇上可以认为离根是大度贤淑的人啊。”

“朕可从未有这样的感觉。”

“那皇上对妾身的感觉是怎样的?”

“至少与大度贤淑还是有一大段距离的。”皇帝呵呵笑道。

月光下,二人缓慢的走于御道上,似在散步,边说边笑的朝景妍宫走去。

十天之后,天气晴朗。

“怎么了,燕子?”离根忙过去扶起她,燕子全身似散了架似的,刚扶起她来竟又跌坐于地,脸色更加死白,离根心中诧异,自认识燕子以来,她从未见过她这么失态的,倒了杯热茶放至燕子手上,柔声道:“先喝了它暖暖身子,再慢慢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主,主子。”喝下热茶,燕子定了定神,害怕的紧握过主子###颤音:“彩嫔娘娘生了个皇子,四皇子。”

“呵呵,终于生下来了,这四皇子可让彩嫔娘娘疼了三天呀,这可是喜事呀。”离根笑道。

“可彩嫔娘娘死了,奴婢亲耳听到是贤妃娘娘让产婆害死彩嫔娘娘的。”

“什么?”离根一惊,只觉全身掉进了冰窖中,全身冷道。

“主子,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那四皇子呢?四皇子呢?”

“四,四皇子没事,贤妃娘娘本说是要产婆对彩嫔娘娘母子都下手的,可也不知为何,中途只让产婆对彩嫔娘娘一人下手。”

“奴婢不知道,主子,奴婢害怕。”

离根闭了闭眼,轻拥过发颤不止的燕子,柔声道:“没事了,没事了。”这就是皇宫吧?嫔妃的命运如她人手中的小玩物,轻轻一摔,便摔没了小命,而这也是皇上继位十年来才只有三位皇子,二位公主的原因,想到这,离根打了个寒颤,她该怎么做才能在皇宫里生活的更久?一辈子,很长啊。

“主子,您在想什么?”燕子害怕这份突然而来的寂静。

“燕子,你要像平常一样,当做什么事也未曾发生,知道吗?”离根低头望她,面色凝重。

燕子是个机伶明白人,点点头,“就算主子不说,燕子也明白,主子,您不怕吗?”

“怕,比你更怕。”离根将燕子拥得更紧,却语气平淡:“我怕活不久,怕不能活到老,怕不能陪他老,更怕他寂寞,说以,我必须更加坚强才是。”

甘泉宫。

“主子,您身子好得快,多亏了荣嫔娘娘呀,若非荣嫔娘娘细心服侍,又弄了些花花草草让您开心,依奴婢对您的了解,这毛病定要拖上几个月呢。”小薇边服侍佟皇后,边笑说着。

“你真这么觉得吗?”佟皇后的声音非常漠然。

“是啊,奴婢是您的贴身人,可服侍起来也没有荣嫔娘娘对您一二细心,主子,奴婢觉得荣嫔娘娘并不如您所想的那样。”

“小薇,你跟我也快十年了,后宫是个什么地方,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佟皇后从盒内挑出八攒珍珠钗进了脑后的发鬓内,拿过铜镜,前后照映,满意的点点头。

“主子说的奴婢明白,可荣嫔娘娘应该不会是那样的人吧?”

“哪样的人你又怎会明白?”佟皇后冰冷的眸子噙着一丝级深的讥讽,“就像彩嫔之死,人人都知道她是难产死的,但聪明人都清楚,这跟贤妃脱不了干系,谁让彩嫔生了个皇子呢,皇宫里的人都在烟雾中活着,连对方的相貌都看不清,更何况的隔了皮的心。”她并非是个体弱的人,只是一想起荣嫔和那女人相像,这心底就堵得慌,无法透气,才生了这场心病。

小薇低头不语。

佟皇后起身至那盆秋海棠前,拨弄着枝叶,淡然道:“过一会,景妍宫的人也该到了。”

“主子,景妍宫的人来甘泉宫做什么?”

“你说呢?”

小薇心中微凛,当今的贤妃娘娘只生了一位公主而已,彩嫔娘娘一死,四皇子便无依无靠,贤妃娘娘定会把住这个机会将四皇子过至她的名下,到时,大皇子的太子位怕又多了个对手。

“我不会让她如愿的。”佟皇后丝毫没有笑意的眸子仿佛一根无形的针刺,让人不敢与之相视,小薇像早已习惯主子这般,只点点头,皇后虽然是个温柔善良的人,但毕竟生活在深宫里,十年了,若没有一定的城府,皇后的位置怕早已易了主,再加上太子的安危,说白了,在这十年的时间里,皇后是睁着眼睛看着贤、淑、德三妃加害那些怀了龙子的嫔妃的,而三妃却以为她们做得天衣无缝神不知鬼不觉。

就在小薇拿过了丝锦外衫给主子披上时,宫女来报贤妃求见。

皇后浅笑开口:“你先去请皇上和荣嫔娘娘过来。”

甘泉宫大殿内的黄铜熏炉里装着桂花香干,淡淡的清香弥漫开来。

远远的,离根就听到了贤妃的哭泣声,走进大殿,就见贤妃坐在梨花凳子上哽咽着说着她与彩嫔的姐妹情深。

“荣嫔,你手上的这盆青竹很别致啊。”佟皇后打断了贤妃的哭说,目光落在了离根身上。

离根福了礼,道:“娘娘,这是妾身这几天精心细弄的盆栽,听说青竹的绿能让人心情开阔,妾身特来放到娘娘的寝宫内。”

“难为你有这片心了,坐吧。”佟皇后话音刚落,一宫女便接过离根手上的青竹。

此时,宫女来禀:“禀皇后,皇上来了。”

众人起身出门迎接。

离根已然猜测到今天皇后要讲之事,定跟四皇子有些关系,彩嫔娘娘去了也不过才一天,宫里对于四皇子过继到哪个妃娘娘身边的话题早已议论纷纷,按理,嫔妃所生子女是唤主宫位的妃娘娘为母妃,因此,四皇子定会过在贤妃这里无疑。

明黄身影一进入甘泉宫,离根以余光深深望了皇帝一眼,皇帝神情依旧如平常那般,温润如玉,让人察觉不出他在想什么,但离根知道,皇上对所有的事情并非全然无知。

事情往往有着戏剧性的发展,就在贤妃说着与彩嫔往日情份要将四皇子亲自抚养视如已出之时,丽嫔在宫女的带领下走了进来,扑通跪在皇帝面前,只见她满目皆苍,神情痛苦,睫毛上还点染着零星泪珠,双眼红肿,显是哭过,她颤声道:“皇上,皇后娘娘,彩嫔娘娘并不是难产死的,而是被人害死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骇然,但都是一瞬间,便定了神,贤妃冲至丽嫔面前,神情悲痛万分:“你说什么?彩嫔妹妹是被害死的?是谁,是谁害了她?”

“贤妃娘娘,你不要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是你,是你害死了彩嫔。”丽嫔声音尖锐,望着贤妃的目光如鹰般锐利。

“丽嫔,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皇后眉心紧拧,眼底尽是冰冷。

“皇后,妾身冤枉。”贤妃很是震惊,望着丽嫔的目光不信、受伤、疑惑,让人只觉得是冤枉了她。

“禀皇后,妾身在彩嫔的小院里亲耳听到产婆说奉了贤妃娘娘的旨,要让彩嫔娘娘难产而死。”丽嫔的目光里有着豁出去的绝望。

“妾身没有,妾身素来跟彩嫔交好,宫里人都知道,又怎会去毒害她?丽嫔,你怎能在皇上和皇后面前血口喷人呢?”

听着丽嫔这些不要命的话,离根心底微颤,原本温暖的双手在此刻冰冷如夜,想起燕子对她所说的那翻话,全身似结了冰,直到身边浸入了丽嫔刚说的话,这冰像是崩了,连着她的身子,一块一块的裂了开来,只听得丽嫔道:“皇上,皇后,那些产婆的话不止妾身一人听到了,还有荣嫔娘娘的贴身侍女燕子也听到了,妾身看着她惊惶跑出去的。”

“燕子?怎么会呢?”察觉到了所有人的视线,离根既不能泄露心底的慌乱,又无法装出无动于衷的表情,只得面色凝重,诧异的开口:“燕子这些日子可一直在我身边呀,再者这丫头有话是瞒不住的。”

皇后已挥手示意宫女前去叫燕子。

离根的心往下沉,沉至谷底,抬眸之时,却见到皇帝似不经意间望向她的目光。

燕子被唤了来,却是一口咬定自己没去过彩嫔的内殿,离根不安的心才落下。

望着燕子半响,丽嫔陡然狂笑起来,笑声凄凉,笑过后,面色反倒平静了许多,只听她似泣似喃的道:“妾身与彩嫔自幼玩在一起,既是表亲,亦是知交,今日早料到是这个结局,却还是想为她平冤,是贤妃害死了表姐,是贤妃,我亲耳听到的还能有假吗?可没人相信,我一直以为荣嫔娘娘跟别的嫔妃不一样的…”丽嫔望着离根,眼底雾水翻腾,就是因为荣嫔,她今天才有勇气站在这里,是她看错了她,看错了。

“丽嫔,你在皇上皇后面前胡说什么呢?”贤妃喝道。

丽嫔只绝望的望着离根,半响,猛然朝皇后重重叩头,“皇后娘娘,不要把四皇子过至贤妃的名下,妾身求您,把四皇子过到荣嫔娘娘名下吧。”

第三十章 沉痛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望向了离根,佟皇后凤目微动,余光落在贤妃铁青的脸上,见贤妃眼底闪过蕴怒,虽快得来不及让人察觉,但那蕴怒底下的深沉正是她所熟悉的黑暗。

“皇上,皇后娘娘,贤妃娘娘是四皇子的母妃,妾身只是区区嫔妾,不敢逾越,再者也不合祖制啊。”离根听得心惊,自己若真的成为四皇子的娘亲,她努力之下的平衡生活不旦会被打乱,更会成为贤妃的眼中钉,自已和四皇子的安危都会受到威胁。

“皇上,皇后娘娘,在这皇宫里,妾身和彩嫔表姐就只信任一人,那便是荣嫔娘娘。”丽嫔望着离根的目光复杂万变。

“放肆,皇子的抚养岂是你小小丽嫔能左右的。”贤妃气得恨不能打这丽嫔几个耳光,在皇上面前又不敢发作。

“皇后娘娘,二皇子的生母不也是在所谓的难产中死去的吗?您还不是把二皇子接到甘泉宫交由迎膑娘娘扶养吗?”丽嫔急道。

“这个?”皇后面有难色,望向神情如常的皇帝,“皇上,您说呢?”

“这些事向来由皇后决定,你看着办吧,朕还有朝事要忙,先走了。”皇帝说罢,起身。

“皇上。”贤妃与离根同时喊道。

皇帝低望跪在身下的离根,漆黑的双眸如深潭一般。只听离根道:“禀皇上,皇后娘娘,前天,家母托人来信说身子极不适,想让妾身回去探望,当时皇后身子微恙,妾身不能走开,现在皇后身子已大好,妾身想求皇上、皇后娘娘让妾身出宫几日以尽孝道。”一说完,离根背后已渗出了冷汗,搬出她尽心服侍皇后之事,皇后应该不会拒绝她在这个时候出宫吧?

果然,听得皇后关心的道:“你怎么不早说呢?病得严重吗?”

“妾身并不清楚,因此心中忧急如焚。”

皇后点点头:“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够吗?”

“够了,妾身谢过娘娘恩典,妾身这就下去准备,告退了。”离根恭身退出,一出甘泉宫,对着蓝天碧云长长吁了口气,募然,听得身后的燕子喊道:“奴婢恭送皇上。”

离根慌忙转身,对上了皇帝清清的,一双没有暖意,清冷无底的眸子,皇帝只淡望了她一眼,似是个路人,漠然离去。

“主子?”燕子欲说什么,离根朝她摇摇头,主仆二人静静的朝自个的寝宫走去。

最后一丝夕阳隐入天际,黑暗浮了上来。

燕子一边整理着衣物,一边嘟囔:“主子,您也真是的,当四皇子的娘亲那是多荣耀的事儿,您倒好,还没等皇后说什么呢就急忙推了。”

“丽嫔没了心眼怎么你也没了心眼呢?四皇子跟着贤妃娘娘才会荣耀一生,贤妃娘娘待四皇子会比二公主还亲。”离根笑说道,贤妃最忌讳的便是生了个女儿,这么多年来没生下个儿子,若是扶养了四皇子,不仅贤妃娘娘的地位会更上层楼,宫里的局势怕也会变一变吧。

“可彩嫔娘娘是被…”燕子话还未说完,离根慌忙出手捂住了她的嘴,眉心深蹙,轻喝道:“燕子,你若还想活命,就忘了这件事,就像你在皇后面前说的那样,什么都不知道。”

燕子被主子眼底的慎重吓了一跳,忙点头。

“还有,我爹娘不知道我已成为嫔妃的事,还以为我依然是个小宫女,出了皇宫你也别叫我主子,明白吗?”

“主子也要带奴婢出宫吗?”燕子大喜